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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各位读者大大,从今日起《妃奴》这篇文就要上架了。谢谢各位读者大大一直以来的支持,非常感谢!   接下来的剧情在简介里已经提到过,会有意想不到的逆转,原本恩爱的两个人反目成仇,女主也开始了她的复仇之旅。   订阅的价格是每千字三分,按照一章两千字来算需要六分钱。   读者大大可以通过充值的方式来看文,也可以通过每日签到领取kb的方式看文,累积到一定的天数,会赠送凹凸票,还可以参加抽奖,很有趣。   再次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非常感谢!谢谢!() 楔子   天际闷雷声声,电光闪闪,白日里还晴朗的天幕,被浓厚的乌云吞噬,顷刻间雨水匝地,如千万银线交织成的水帘在天地间纠缠。   一夜新雨后,驱走了夏日的炎热,更为大凉城平添了清新气息。   贺兰王宫御花园内,一身玫粉色精美华服,娇艳如花的绝色女子信步走在园中。身后跟着贴身的侍婢,怀中抱着年约两岁,粉面桃腮俊俏可人的女婴。   一夜风雨繁花凋落,那绝色的女子微微弯腰拾起新雨过后,满地飘落的木槿花瓣,这些花瓣不是自然凋零,而是被风雨摇落,美眸之中尽是惋惜与无奈。   木槿花开,朝开暮落,仰首间看新花枝头沉静绽放,带着晶莹露珠儿。心中些许安慰,不觉嘴角扬起明媚的浅笑,阳光下愈发的迷醉人心。   远处一锦衣华服俊美的男子,浓浓情意涌上心头,站在远处不觉有些痴了,轻声唤道:“月浓!”   月浓转眸朝他莞尔一笑,忙不迭的躬身相迎,“月浓见过王。”   贺兰子轩温柔的眼波看着娇媚的月浓,伸出手将她扶起,“不是说过这里是贺兰国,那些俗礼都免了。”   月浓温柔颔首,“嗯!”   贺兰子轩伸出手接过月浓身旁,侍婢怀中的女儿贺兰槿,“下朝之后,不见你和槿儿,知你最喜木槿花,定是来了这里。”   月浓抬眸看着贺兰子轩,看着孩子的眸光满眼的慈爱,身为一个异国女子,能够得道贺兰王的宠爱,此生还有何求。   只是身为一国之君,如此的儿女情长,怕是失了君王气度,忙不迭的伸出手去接女儿,“王,还是让月浓来。”   贺兰子轩松开怀中的女儿,掠过她冰冷的指尖,轻柔的伸出长臂直接将母女两人拦在了怀中,暖热的手附上她修长的指尖。   声音里却是带着些许责备,“你的身子原本就弱,这雨后虽清冷,也该披件衣衫。”   月浓温柔浅笑道:“无妨事的!”   倏尔,贺兰子轩星眸一凛,顿感一股凛冽的杀气迫近,一弯银色弯刀泛着清冷的锋芒奔着月浓母女而去。   速度之快,母女二人要躲已是来不及,贺兰子轩却是知道那刀的主人是何人?更知道这柄嗜血弯刀不见血是不会收回的。   贺兰子轩直接用身子将母女护在身后,弯刀贴着贺兰子轩左肩割开皮肉,瞬间殷洪侵染锦袍,血沿着衣袖滴落。   那弯刀染过血之后,在空中旋转,砍落枝头新花,瞬间木槿花残落一地,复又回到红衣女人的手中,那女子妖娆妩媚,如盛放的曼陀罗花,带着嗜血的魅惑。   贺兰子轩忙不迭的封住手臂上的穴道,大喊道:“护驾!快护驾!”四周瞬间冲进来兵卫将他团团围住。   “子轩,你以为这些小罗喽就能够挡得住我吗?”   贺兰子轩将她母女护住,眉目阴冷,怒眸喝道:“夜姬!有什么冤仇你冲着我来,不要害她母女性命。”   夜姬妖媚冷笑道:“哼哼!呵呵!子轩,这个女人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你竟然为了她抛弃我和女儿。”   “夜姬,感情不能勉强,我已经不爱你了,又何必苦苦纠缠!”   魅瞳半眯,风情万种的眉梢泛着阴冷的波光,妖媚的红唇吐出阴狠的话语,“夜姬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既然你如此爱她母女,我就先送她们下地狱,然后再想着如何折磨你?”   一众护卫将夜姬团团围住,贺兰子轩护着月浓母女向后借机逃走。   夜姬没有动,一双寒眸如冰棱一般睨着贺兰国所谓的勇士,一帮乌合之众,嘴角扬起无尽的嘲讽。   不消她亲自动手,自然会有人出手,此时,御花园内传来诡异的笛声,一连串迷离鬼魅音符入耳,如针刺进头颅脑际刺痛,耳边如炸雷嗡嗡作响,众人纷纷捂住耳朵,笛音引来无数的毒蛇从四面八方爬出,只听得众人纷纷惨叫。   夜姬冲着暗处道:“魅音,这里就交给你了。”   夜姬丢下冰冷的话,一跃上了房顶,奔着三人逃走的方向而去,风从耳边掠过。   远远的见到三人奔去的背影,是那个女人抢走了自己的爱人,今日她必死无疑,毫不留情的挥出手中弯刀。   紧随其后贺兰王宫内,围剿的人马已经跃上房顶,将夜姬团团围住。   为了跑得快,贺兰子轩右手抱着孩子,带着月浓向后宫的密室逃去。   彼时,一道银色芒破空而出,弯刀从背后直接穿透月浓的胸膛,浓艳的血从月浓口中喷出,月浓直接倒在地上。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月浓虚弱的抬起眸看着贺兰子轩怀中的婴孩,孩子意识到了危险,凄厉的哭了起来。   “照...照顾...槿...儿!快...快走!”   贺兰子轩悲恸唤道:“月浓!月浓!”   看着身死的月浓,哀伤欲绝,夜姬阴狠毒辣,为了女儿也为了自己,她不能够留在此地。   封住了女儿的穴道,止住了她的哭声,如今没有了束缚,运气内力抱起孩子朝密室奔去。   夜姬挥出弯刀,一时之间血雨如蓬,满目猩红。   夜姬跳入院中,与魅音汇合,两人背对着背横眉冷视着贺兰兵卫。   围攻的人越来越多,这贺兰王宫也不是任何人说来就来的地方,如此的纠缠下去,自己也得不到半点好处。   夜姬阴冷冰眸看着将她团团围住的兵卫,她对贺兰子轩还有些情分,不然他早就毙命,今日就不做纠缠,与魅音两人相视颔首,纵身而起。   夜姬冰冷的声音响彻贺兰王宫,“贺兰子轩,你给我听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将你和那个女人的孩子看好了,夜姬是不会让她活着长大。”() 第一章丑奴儿   秋风凄切,贺兰槿一袭雪白,站在承天阁上,风吹着衣袂翻飞,刺骨的冷风吹得身子瑟瑟轻颤,满眼的苍凉与落寞,遥望承天门口一列列威武雄壮的兵马,那声声催人心魄凯旋的号角。   神色如僵,心冷如死灰,“夙夜,我们的爱终抵不过你的王位你的江山。”   潆珠深知公主高傲的脾气,担心的伸出手欲拉她下来,“公主,您快下来,莫要站的那般高。”   “潆珠,要死我也会死在他的面前,不会傻傻的从这承天阁上跳下去,死的那般难看,只会让后宫那般女人们看笑话。”   言毕,素手探向腰间的锦囊,从里面锦囊里掏出雅埙,朱唇轻启,浑厚低沉,幽怨苍凉的埙曲响彻天地间,苦涩的泪珠儿眼角滑落。   “夙夜,你可还记得执手度年华,相守莫相负的誓言,可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年夏天......。”   两年前,贺兰王朝大凉城。   初晨里微薫的阳光暖融,洒遍苍茫大地,倏然间一道鹰啸划破长空,远处传来零落的马蹄声声。   大凉城百里之外的荆棘山下,一袭雪白衣衫的年轻女子,白色的面纱下难掩那姿容胜雪,清艳绝伦的容貌。   大约十五六岁的光景,骑着赤红色马儿疾驰而过,溅起尘沙满满。   “公主,您慢一些!”身后一身霞裳,年龄相仿,容貌清秀的女子唤道。   贺兰槿明丽的眼波转眸看着身后侍婢潆珠,还有跟着的一群银色衣衫的护卫,他们是父王派来保护自己的。   “潆珠,我们要再快些,去晚了二哥怕是进宫了。”也不去管身后的些许人,拉紧马缰继续朝城内奔去。   北宸国与贺兰国两国频发战事,哥哥们带兵去了战场,护卫元昊说二哥贺兰浔今日回王城。   贺兰槿白纱遮面,牵着马儿走在大凉城的街道之上,下令不准手下的人当街骑马,怕惊扰了百姓。   少顷,一行人来到浔王府邸,贺兰槿方知哥哥贺兰浔进了王宫,贺兰槿带着人等在前厅,如此等了许久均不见哥哥回府,许久都没有来到浔王府,索性在王府里四处走走。   浔王府邸很大,素来圈养了许多色艺俱佳的歌姬美妾,贺兰王族不论男女均是样貌俊美,二哥贺兰浔更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父王,一样的多情,不知此次哥哥又带回多少中原的美貌佳人。   二哥虽然多情,却是博学多闻,是除了大师兄以外唯一可以同自己讲诉母妃家乡的事,母妃的家乡是北宸国,因此自己是一个有着一半北宸血统的贺兰人。   自己是父王唯一的女儿,母妃在自己两岁时因为父王欠下的风流债,而惨遭横祸,那祸端甚至牵连到自己几次险些丧命,也因此十岁开始便于师傅隐居在荆棘山中。   此次是偷跑出来,若是被父王知晓自己私自下山,定要责备一番。   至于其他的哥哥们与自己均非一母所生,他们待自己却是极好,兄妹之间感情甚为笃厚。   蓦的,隐隐传来打斗的声响,还有管家的呵斥声,青天白日的二哥不在府中,是何人在此滋事?   声音是从前面不远的一处庭院传来,贺兰槿提起裙袂循那声源而去,潆珠和元昊知道公主的脾气,却是小心翼翼的跟了上来。   透过爬满紫藤的门扉,见到院中十几个人围攻一男子,贺兰槿蹙起芊芊眉梢。   二哥府上的护卫每个人都是勇士,那玄色衣衫的男子赤手空拳的与十几个人对抗,虽然有些狼狈,确是没有落得下风,此人武功若是与大师兄相比难分伯仲。   看那男子高俊的身材,一身玄色的衣衫,玉簪横斜,额前凌乱的几缕青丝,脸上带着大半张银色的面具,看不清他的容貌,也辨别不出年岁。   夙夜与众人交手的同时听到了远处有人靠近,心中怒意更甚周身吞噬掉一切的冷冽,冷眸望向门口,正巧迎上贺兰槿疑惑的瞳眸。   夙夜眸光如鹰隼般锐利,仿若劈开暗夜的利刃,令贺兰槿心头不觉一紧,“他究竟是什么人?”   夙夜高挺的身子护着身后,一身深褐色衣衫,灰黑色脸膛的男子。   护卫元昊唤道:“绮罗公主驾到!”   院子里的人不敢放肆,纷纷跪了一地,唤道:“参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贺兰槿看着依然屹立不动,充满敌意的夙夜,冷喝道:“管家,究竟发生何事?”   管家挪起微胖的身子,忙不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有想到竟然惊动了公主,忙不迭的赔罪解释。   “公主殿下息怒,这两个人是王爷从北宸国掠来的奴隶,王爷下了命令丑的留下,另一个送去军营。”   贺兰槿秀雅的眉头紧皱,二哥那风雅之人一向只喜欢美的事物,以为她会带回美人归来,竟然是将那丑陋的奴隶带回来,并且留在府中,倒是匪夷所思。   夙夜身后的苏玉华见眼前的贺兰槿,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声音虽清冷却全无恶念。   如此的呆在浔王府,母子二人的身份怕是保不住,她要活下去,即便沦为奴仆也好过去军营成为众人的玩物。   思及此,竟是扯下了别在头上的发簪,瞬间青丝散在肩上,直接跪在地上。   贺兰槿错愕,没有想到她竟是一名女子。   “公主殿下,请您救救我母子二人,彼此相依为命,实是不想分开。”   贺兰槿清冷的眸光在那妇人脸上逡巡,虽是美人迟暮,黑灰脸色中倒是掩藏着一张倾世的容颜。此女子若是送去军营,命运怕是凄惨,难怪他的儿子会拼死相护。   凭二哥看女人的经验断然不会看走了眼,更不会不晓得两人的关系,此举全然不是二哥的所作所为?   贺兰槿眸光不觉望向夙夜,见他扶着那妇人不让她跪在了地上,眸中依然冰冷,身为阶下之囚竟还有一身傲骨。   这个奴隶定是有故事的人,心中竟也泛起了猎奇之心,既然那妇人求自己,救她也是无妨的。   “管家,这两个奴隶本宫要了!”   管家神情踟蹰却是一脸难色,“这,这个....。公,公主,此奴隶甚为危险!还请公主三思而为。”   贺兰槿不悦的扬眉看向管家,既然是二哥带回来的人,定是能够驾驭的。   “这不劳烦管家操心,本宫的人也不会是吃素的,元昊可是贺兰国第一的勇士。”这话也是说给夙夜母子听的。   贺兰槿眸光复又看向沉默无言夙夜,他的眸中好似结了冰的湖水一般死寂,遮挡住了一切窥探。   此时自己救了他母子,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身为一个奴隶未免狂傲了些。   苏玉华见贺兰槿眸中的不喜,忙不迭解释道:“谢公主相救,公主,莫怪他!儿时家中大火毁了容貌,又是个哑巴!性子难免孤僻了些!”   毁容?哑巴?这两个词汇在贺兰槿的脑海中盘旋,看着那傲然挺立的玄色身影,贺兰槿明丽清眸流转,朱唇荡起莫测的浅笑。   “哦!原来你是个哑巴?从今而后,你就叫丑奴儿,你是我的人,没有人敢欺负你,更不会将你们母子分开。”() 第二章荆棘山   时辰不早了,贺兰槿还要回到荆棘山上去,被父王知道自己偷偷下山,免不了要受责罚。   既然二哥对这个丑奴感兴趣,也不用在此等候,他自会找上山来。   管家似有微词,却又不敢忤逆了公主的心意,眼看着贺兰槿将夙夜母子带走。   荆棘山因四周均布满荆棘的灌木而得名,深邃的山野间却是别有洞天,青山碧水,树木葱郁,山花似锦,周遭隐隐薄雾间,隐藏着数座精美的亭台阁楼。   那楼阁便是父王为自己修建的居所琳琅小筑,四周均布置了阵法机关,平日里外人是很难闯进来的。   师傅两年前便离开了,只有大师兄每年会来此处住上一些时日,传授些功夫,有时候觉得大师兄更像自己的师傅。   月华澹澹,疏影横斜,隐隐的传来山间潺潺的水流之音。   一行人回到荆棘山以是黑夜,透过月华贺兰槿眼波瞟见跟在身后的夙夜,这里布满了机关,就算他一个人可以逃脱,带着一个母亲想要逃出荆棘山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劳顿了一日也有些累了,吩咐着元昊带着夙夜母子住进西厢的房间,潆珠去厨房准备洗澡水,伺候着贺兰槿沐浴。   房间内氤氲的兰汤之中,馨香的花瓣暗香浮动,潆珠伺候着她沐浴。贺兰槿微微展睫,撩起水珠儿,澄澈莹亮的水珠儿沿着藕臂滑落。   心中却是想起了那一身玄色,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狂傲的奴隶,“潆珠,你觉得今天咱们带回来的那个奴隶如何?”   潆珠垂眸她早就有自己的心思,只是一旦是公主做的决定均是无从改变,“潆珠觉得不妥。如此的陌生人那般厉害,不知底细怕公主有危险。”   贺兰槿抬起明丽的眼眸抬看她,美目中却是带着浅浅笑,透过浮动的流光煞是好看。   “潆珠莫不是再担心你的元昊哥哥不是那人的对手?”   潆珠的脸上瞬间染上了绯色,薄咬朱唇,带着一丝娇羞,“公主您又在拿潆珠说笑,潆珠不过是担心那人是羌国女王派来的细作。”   贺兰槿眉色笃定,“这个你自不必担心,自是二哥带回的人,应是无碍的,本宫只是很好奇他母子的身份。在山中呆久了,却也是有些无趣了。”   潆珠见贺兰槿唇儿微扬,眸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灵俏神采,从前还有王爷每逢闲时均会前来这荆棘山上,如今王爷们纷纷去了战场,山中却是无趣了些。   夜阑珊,人初静,贺兰槿打发了潆珠,一个人躺在榻上望着塌顶紫色的帘幔,夜不能寐思绪不觉又想到了那对奇怪的母子。   夜静谧,月色如霜,淡淡月华映照西厢。   此时西厢的灯烛未歇,夙夜深知母亲的脚不适宜走山路,见夜已深沉众人均睡下了。悄悄潜进厨房打了些水来,伺候母亲洗脚按摩。   苏玉华看着银色面具下的儿子,心中依然充满担忧,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没用,总是拖累他。   “夜儿,如今两国交战,千万不能够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否者我们母子性命堪忧。”   “母亲尽管放心,儿子一路均做了暗号,相信云将军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救我们的。”   夙夜眉目笃定,声音低沉而深邃,纯粹中带着丝丝淡然。   儿子做事苏玉华还是放心的,此番若不是儿子利用浔王保住性命,他们母子怕是早就死在冯宓那个贱人的手中。   “一个公主不住在王宫住在深山,却让人心中生出分解,不过呆在山里要比呆在浔王府安全,接下来只能够见机形势,希望这个绮罗公主,不会像那个浔王爷那般难缠。”   “母亲放心,只要有儿子在,定会护母亲周全。”   夙夜颦眉却是听到隐隐的步履声,示意母亲有人来了。   贺兰槿睡不着,踏着月色来到西厢,见房间的烛火未歇,悄悄的隐匿了气息,直接跃上了房顶,揭开房脊的琉璃瓦。   奔着缝隙向内观瞧,见那阴冷的男子,正在为自己的母亲洗脚。白日里就见他拼死护着母亲,一个懂得孝道的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夙夜已经感应到房顶之上有人,拿了干净的布帛为母亲擦干脚上的水珠,方才神色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贺兰槿紧随其后的从房间跃到院中,眼见着那一身玄色的身影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暗中埋伏了守护的护卫,贺兰槿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快步跟了上去。   冲着夙夜唤道:“喂!你给我站住!本宫有话与你说。”   夙夜仿若没有听到贺兰槿的呼唤,径直的朝前走,贺兰槿见他无响应,贺兰槿心中一直在怀疑,他根本就不是个哑巴。   “丑奴儿!如果你不说话从今以后本宫便唤你这个名字。”   贺兰槿认为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定是不会让人唤作奴隶。   夙夜却是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他还记得那个浔王爷是如何纠缠与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   “只听得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扉,夙夜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西厢的另一间房间。   贺兰槿孤自站在院中,任风儿吹透薄衫,看着禁闭的门扉,并没有因为夙夜的无理而气恨,反倒是心中愈发的愉悦。   “这样的人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山中岁月怕是不会太寂寞!”() 第三章挟恩图报   晨间的薄雾如轻纱一般弥散在山间,整个琳琅小筑如在仙境之中。   贺兰槿简单的洗漱,潆珠伺候着对着铜镜梳妆,贺兰槿一向只喜欢素雅的装束。   潆珠手中挽起那柔顺的青丝,看着镜中清丽脱俗的美人,“公主真美!也不知道何人有如此的福气能够娶公主为妻。”   贺兰槿神色颦眉,再过些时日便是她及笄之年,在贺兰国及笄之年的女子便可以成婚了,至于婚姻大事她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   抬眸看着为自己梳妆的潆珠,素手抓住她的手巧笑道:“莫不是潆珠想嫁人了,只要你开口本宫便去与元昊说。”   潆珠气恨的一跺脚,满脸羞涩,娇嗔道:“公主!”   贺兰槿以手掩口,咯咯娇笑,却听得门外元昊在门外敲门声。   “瞧瞧!刚巧说他,人便到了。”笑声愈发的爽朗起来。   贺兰槿稍稍平复了心神,元昊此时来定是禀告那对母子的事情,看了一眼垂眸羞怯的潆珠。   冲着门口到:“进来吧!”   听到门扉轻启的声响,潆珠一颗心儿慌忙得紧,怕公主再拿她取笑,忙不迭的躬身道:“公主,潆珠去给您准备早膳。”   潆珠眼角的余光却是瞥了一眼魁梧俊挺的元昊,害羞的垂着头,头也不回一溜烟的奔了出去。   元昊目送着潆珠离开,转眸神色恭敬一礼道:“参见公主。”   贺兰槿看着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倒是乐的成全他们这一对,“起来吧!昨夜,那两人可有异动?”   “回公主,那两人昨夜至今晨均在房间内不曾出离房间半步。”   两人呆的倒是安稳,她对夙夜母子的身份升起了猎奇之心,想必二哥也是如此,如今日上三竿辰时将至,以二哥的性子怕是很快就会来到荆棘山要人。   “元昊,你带着人去山下接应浔王。”   “是!公主殿下!”   少顷,潆珠端了早膳过来,这荆棘山虽然荒僻,山珍海味却是从来不缺,只是贺兰槿一向只喜欢吃清淡的食物。   舀了一匙汤羹入口,没有什么食欲,按照规矩只有主人用过早膳,奴婢们方才可以用膳。   “潆珠,你去备两份一模一样的早膳送到那两母子的房间。”   “公主,他们只是奴隶而已,这样做是不是对他们有些太好了。”   “这个你自不用管,去吧!再去准备些衣衫送过去,待二人用过早膳之后将那妇人带到我房中。”   潆珠想不通公主为何要如此善待与两人,既然是公主的意思,只有遵命便是。   见潆珠离开,贺兰槿揭开案几上琉璃香炉盖,取了些檀香放入其中,拿出火折子点燃,房间之内瞬间馨香缭绕。   站起身来,稍整仪容,莲步轻移动来到窗前,摆放着白玉瑶琴,是母亲生前之物。纤长的指尖附上瑶琴轻轻划过,琴音散落。   即便那个丑奴身坚如铁,心并非冷如坚冰,那妇人便是他的弱点。   少顷,潆珠带着穿戴齐整的苏玉华,来到贺兰槿房间外,远远的就听到房间内传来清幽雅致的琴音。   苏玉华敛眸跟在潆珠身后,一路之上都在揣度贺兰槿的心思,从琴音中能够判断出抚琴之人心中自然祥和,毫无一丝戾气。   潆珠轻敲门扉道:“公主,您要见的人已经带到。”   房间内的琴音嘎然止住,轻柔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让她进来吧!”   苏玉华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去,眼角的余光看向贺兰槿,昨日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今日一见这个绮罗公主倒是个十足的美人。   低眉顺眼侧身一礼,“见过公主殿下。”   贺兰槿抬眸看她一身蓝衫整洁妆容素雅,看此妇人眉宇间透着温婉端雅,必定不是凡人家的家眷。   “夫人贵姓?”   虽然贺兰槿十分的客气,苏玉华确实不敢掉以轻心,并没有说出夫家之姓,谨慎的回答道:“回公主,鄙人妇姓苏。”   “苏夫人请坐!”苏玉华谨慎的没有坐下,依然垂眸站立不动。   和浔王的死缠烂打相比,这个公主如此的和自己套近乎,无非是想探查两人身份。   “公主抬爱了,鄙妇不过是粗漏之人。”   见她不动贺兰槿从座位上起身,莲步轻移来到她面前,主动上前拉住她的皓腕要她坐下,此妇人脉门平和并无波动却是不会武功。   “本宫从小就没有母亲,见夫人第一眼便觉亲切的很。”   苏玉华谨慎道:“贺兰王妃定是身份高贵之人,岂非我等粗人可以冒犯的。”   见苏玉华处处谨慎,早就在她的预料之内,并没有不喜,“本宫对母亲知知甚少,只知母亲是北宸国珞槿城人氏,听人说那里从春到秋开满了木槿花。”   苏玉华听到珞槿城三个字,竟是低低出声,“珞槿城?”   提起珞槿城,倒让苏玉华想起一个女人来,记得那个女人也弹得一手好瑶琴,那是北宸国多年前一则深藏宫闱的隐秘。   对于苏玉华的态度,贺兰槿倒是甚为讶异,相询道:“苏夫人知晓珞槿城?可否讲一些那里的故事?本宫很想多了解一些母亲家乡的事。”   苏玉华知道自己一时口误,忙不迭的推脱道:“鄙妇不过粗粗一妇人哪里知道许多,只是恍惚记得从哪里听过这个地名罢了!”   贺兰槿颦眉,见她如此谨慎,想要探出端倪怕是不易,也不急在一时三刻。   “苏夫人尽管安心的呆在此地,本宫绝不会为难与你们母子,浔王那里本宫自会出面解决。至于奴隶之事不过是权宜之计,本宫出手相救是见令郎的武功高强,想将他留在身边保护本宫的安全。”   苏玉华自是无话可说,当初是她求公主出手相救,受人之恩当然要报答,“是,我母子谢公主相救之恩。"   贺兰槿此举自然有挟恩图报之嫌,想要将他们留下来,又不能够当做寻常的奴隶看待。如此一来那个冰山即使想躲也是躲不掉的。   苏玉华离开,贺兰槿心情大好,手抚上白玉瑶琴,纤纤玉指拨动琴弦,玉指行云流水般弹奏,广袖蹁跹若舞,曲调婉转轻吟,如珠玉落盘。   此时门口却是传来一道朗润的男子声音,“妹妹,倒是好兴致,一曲《满庭芳》弹奏的倒也雅韵流泻婉转悠悠。”   贺兰槿轻收玉指,琴音方止,柳眉含笑,雅音溢出红唇,倒是满心的欢喜,“二哥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相见?”() 第四章他是我的人   话音方落,门扉被轻轻推开,贺兰槿眸光朝着门口望去。   贺兰浔欣长身影映入眼帘,如墨的青丝高高束起,青眉修黛,五官棱角分明,白皙的肌肤上隐有光泽流动,一身绣着蟠龙花纹的白衫更衬得俊逸非凡。   拿在手中的折扇轻摇,分明是风雅的一个人,可惜一双剑眉下却生的一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染着多情的妩媚,微微扬起的唇角又带着几分放荡不羁,独独坏了那身儒雅的气息。   贺兰浔手中则扇轻摇,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履,半眯着眼眸,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一别数月,妹妹愈发的美艳了。”   贺兰槿却是轻笑,“二哥,也不用一回来就拿那些甜言蜜语来哄我,你这些话还是用来哄那些莺莺燕燕方才是正途。”   贺兰浔放下折扇坐了下来,随意的拿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润润喉,“二哥哄你作甚?妹妹此话说的倒是没心没肺,原本老三老四要争着回来,枉费哥哥们的一片苦心,为了你的生辰千里迢迢的赶回来。”   贺兰槿还以为他的二哥的性子是不愿留在战场,此番回大凉城竟是因为自己的成人礼。   与哥哥们分别近一年的时间,怎么能够不想念,眼眶竟是有些泛红,“哥哥们可还安好?”   “当然安好!唯独担心你的安危。”   知道哥哥们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泛起了苦涩,“劳烦哥哥们挂心,四年来均平安无事,应是无碍。”   贺兰浔听到贺兰槿好似说着旁人的事情,语气变得异常的凝重,“妹妹,昨日进宫见到父王他的身体抱恙,满心的都在为妹妹担忧。倘若父王知道你私自下山了定不会饶过你。”   就是如此她才不敢去见父亲,听闻父亲病了,丝丝苦楚涌上心头,眸中隐泪,“父王身子如何?”   贺兰浔微微一叹,“父王那是心结,只要妹妹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成人礼,父王身体自会安康。”   父亲说只要自己能够度过十五的成人礼,那个女人便愿意放过自己。   当年父亲没有保护好母亲,害的母亲丧命一直都是父亲的心结,十几年来自己几番锋刀浪尖儿才活下来,不能够留在父亲身旁尽孝,只能够躲进深山之中。   贺兰浔见贺兰槿那含泪苦楚一张俏脸,也责备过了,还是要言归正传。   “昨日妹妹从我府上带走两人,不知妹妹可否归还?”   贺兰槿眸中还隐着泪,这个二哥变脸也忒快了些,他倒是直接了当的来要人,她还想着要问两人来历。   敛了眸中所有的情绪,抬眸看着贺兰浔,“二哥,你可知那两人的来历?”   贺兰浔修长的指尖轻敲扇面,娓娓道来,贺兰槿生辰将至众位哥哥心中担忧,身在战场无法分身,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贺兰浔的身上。   既然是生辰自然要送些礼物,贺兰浔是最知知道贺兰槿的心思,于是去了一趟珞槿城巧遇到一人。   回来途中又遇到被追杀的夙夜母子,他平生只对两件事感兴趣,一是美人,二是未解之谜,夙夜母子的身上有着谜一样的身世。   贺兰浔不是看不出夙夜在利用他,夙夜的孝心还有武功是他所欣赏的,即便在贺兰也算勇士,若是能够为己所用无妨是一件好事。   贺兰槿眉目澹澹,波光流离间满心的疑惑,“二哥可知两人被何人追杀?”   贺兰浔摇摇头,“那些追杀的人一旦被俘,便咬舌自尽无从查证。而他自始至终均没有说过一句话,哥哥我一向不爱为难女人,回到大凉之后就让管家逼他说话,不想被你给破坏了。”   折扇轻落下她的额头,贺兰槿轻抚额头,哥哥那样难缠的人都没有让他开口,心中倒是愈发的愉悦。   “二哥,既然人被我带上山,他是我的人,二哥是带不走的,二哥不如一并留下来陪妹妹做个伴儿。”   “妹妹,虽然这人多半与羌国无关,毕竟不知底细,妹妹这荆棘山已经很混乱,倘若再留这样一个人,着实让人担忧。”   “哥哥无法让他开口,妹妹却是有办法。如果他们是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哥哥又当如何?”   贺兰浔眸中闪过一抹激赏之色,“妹妹竟然让他开口说话了?”   “那倒没有,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那个人如今已经答应了做我的贴身护卫,就算槿儿有什么危险,也多一份助力。”   贺兰浔颦眉,“如果妹妹能够证明他真的能够护你周全,二哥便做个顺水人情。”   哥哥不相信自己的话,想要亲自确认之后方才安心,这一点贺兰槿并不担心,他母子呆在山中是最安全的,自己如今是他们仰仗,自会保自己平安。   熏风拂面,风从鬓边掠过,贺兰槿站在琳琅小筑的最高处,看着有如山岚般的雾从山腰山顶慢慢升起,慢慢的飘散开来。   听得由远及近的步履声,潆珠唤道:“公主,您要见的人带到。”   夙夜看着站在风中的素白身影,素雅婉约,飘逸白纱飘散在空中,这是第一此真切的看清楚贺兰槿的容貌。   见他眸中闪过的一丝惊艳,贺兰槿明媚清傲的唇角微扬。   “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宫的贴身护卫,负责保护本宫的安危。”   此事苏玉华自然当他说起,这个公主身边并不缺护卫,自己不过一路人她竟然敢将生死相托?眸光含着几分探究。   时刻警惕的神经,感觉到有四五道杀气同时奔着贺兰槿而去,下意识将贺兰槿小心护在身后方才看清,为首的那道月白身影,心中陡然升起怒意,竟然试探与他,瞬间收敛了周身所有的气势,拂袖而去。   贺兰浔满意收回长剑,看着愤然离去的夙夜,还是那般狂傲无理,看来妹妹还是驾驭不了他。   看她将妹妹护在身后,他一向怜香惜玉,认为身为一个男人保护女人才算作男人。   “二哥,他并没有置之不理,生死关头他还是会出手相救的。”   贺兰浔丢掉手中长剑,利器在手委实不喜,旋即拿起腰间的折扇摇了摇,“罢了,你身边多此一人许是件好事。哥哥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过几日再来看你。”   一别数月,见了面还不到半日就又要离开,心中挂念父亲不忘叮嘱道:“二哥,替槿儿在父王身边尽孝。”   贺兰浔折扇轻合,唇便染着温润的浅笑,“那是当然,还有一件事,过几日你的大师兄夙梵会来参加你的成人礼,他可是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第五章贴身护卫   星辰月朗,风露香凝,宁静清幽的夜晚,贺兰槿仰望星空,心中升起哀伤,白日里得知父亲身体抱恙,心中又怎么能够不挂心。   父亲擅吹埙,母亲擅抚瑶琴,儿时的一家人也曾幸福的生活着。   手里捧着父亲喜爱的雅埙放入唇边,一阵低沉哀婉的埙曲四散飘荡,带着对父亲的挂碍,对着前途的未知。   西厢,夙夜刚刚从母亲的房间走出,听到空气中弥散着低沉哀婉的埙曲带着悲凉。   元昊与潆珠守在不远处,感应到异动,厉喝道:“是何人?”   听到元昊的厉喝声,乐声止,不难猜出来者是何人?   夙夜是因听了那忧伤的曲调,埙曲中所表达的情绪让他感同身受,不觉脚步便是循着声源而来,听到冷喝,他并不想招惹是非转身欲走。   “既然来了,无妨留下来听听曲外之音。”贺兰槿声音柔美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那种心灵之上的契合,是从未有过的,那哀伤的埙曲让人心中动容,夙夜竟是鬼使神差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本宫听闻你是被人追杀才会遇到我二哥,粗粗算来本宫与你倒是有些同病相怜。”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些许无奈。   “有人要杀本宫,才会躲进这深山之中。”   暗夜里,月华澹澹,映着那银色的面具,泛着冰冷的光泽,那双眼眸却出现了细微的波动,只是贺兰槿并没有见到。   此时的贺兰槿很想找一个人倾诉心中苦楚,既然他能够听得懂埙曲中的意境而来,也算半个知音人。   “在本宫两岁的时候,母亲被一个狠毒的女人害死,从小到大本宫一直都很羡慕有母亲的孩子,可是本宫没有。”   “隐居山中苟活度日,如今父亲病了,本宫却只能够躲在这里。本宫不怕死,只是不想死在那个女人的手上,不想父亲伤心难过。”   美眸凝视那银色面具之下,幽深的眼眸,“你可知十五岁的生辰便是本宫的死期,如果本宫死了,你自然是可以自行离开,在此之前你可愿留下来助我?”   夙夜迎上那沉静的双眸,不知她说的是真事假?在云将军没有营救之前,留在这里是方是最安全的。   即便她说的是真的,毕竟这个绮罗公主也算救过母子二人,夙夜不愿欠人恩情,只是微微的颔首算作答应。   贺兰槿见他答应,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应自己,既然他不是奴隶,自然不能够唤他丑奴儿。   “你叫什么名字?本宫总不能够唤你丑奴儿!你说不出口可以写下来的。”   夙夜听到“丑奴儿”三个字,眸中甚为不喜,伸出手指了指茫茫暗夜,便一如往常一般转身离开。   贺兰槿见他指天,抬头看着无尽的星空,蹙起秀雅的眉头,“天?星?云?他指的是哪一个?”   夙夜转身离开,他指的是“夜”。   贺兰槿见他跟自己打哑谜,头也不回的向前走,是他自己不肯说的,此时倒觉得叫丑奴儿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冲着夙夜的背影喊道:“丑奴儿!记得明日辰时来履行你的职责。”竟没有发觉称谓上的变化,已经将他当做自己人。   潆珠见夙夜离开,方才敢开口,“公主,您演戏演得真好。”   贺兰槿一怔,“谁说我在演戏,那是真的。”   刚刚公主那番哀伤的说辞是从未听到过的,跟在公主身边竟不知公主的心思。   “潆珠,还愣着做什么?时辰不早了该回房歇了。”   翌日清晨,贺兰槿沐浴更衣用过早膳,一直都没有见到夙夜出现,潆珠去找寻,人也不再房间内。   不知他一大早上去了哪里?这个奴隶从来都没有听过自己的命令,“潆珠,你去将元昊叫过来。”   “是!”   良久,方才见元昊匆忙前来,恭敬上前道:“元昊见过公主!”   “起来吧!我问你可知那个人去了哪里?”   “公主,他一早上便进了山。”   “他莫不是想逃?山上那些机关是他能破得了的吗?”   “公主,她应该不会逃,他的母亲还在。”   贺兰槿站起身来,这个死丑奴就没有顺着自己心意的时候,“元昊,带上人跟本宫进山。”   此时的夙夜已经破了一个机关,如今被困在**阵内,所谓**即乾、坤、生、死、水、火六门。由六人把守不同的方位,此阵变化多端。   自幼云将军便传授他阵法之道,深知这阵法玄妙之处,如今赤手空拳,要破这**阵要费些功夫。   贺兰槿带着元昊赶到之时,夙夜正与阵内的六人进行缠斗,贺兰槿的武功仅能够防身,若真的冲进去也只有困在阵中。   原本想命那六人停下来,因恼夙夜不听自己的安排,不知道他到底是何因由,竟然跑来闯阵,活该被困在里面,让他尝尝教训也好。   “公主,这个人似乎懂得如何破解**阵。”   原来阵中配合默契的众人,一番缠斗之后,顾此失彼,先机有失,眼见着落了下风,看来那六人是必输无疑。   贺兰槿有些沉不住气,喝道:“住手!不要打了。”   夙夜收回了招式,不出片刻他便能破此阵。   贺兰槿清丽的眸中带着怒意,冲着夙夜冷道:“本宫是要你来当护卫,不是让你来破阵的。”   夙夜却是没有理会与她,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贴身守着一个女人。既然答应了要保护她,他便不会食言。要找出阵法的破绽,才能防患于未然。   当然他来山上破阵也是想要了解山上的布局,循着下山的路径,到时候带着母亲离开也方便些。   夙夜拿出准备好的笔墨,将刚刚几处破绽记下来交给了贺兰槿,贺兰槿一时气恼并没有伸手去接。   一旁的元昊接过夙夜递上来的纸页,一眼便看出了夙夜的心思。   “公主,他是想加强**阵的防御。”   贺兰槿凝眉,看着那凛然而立,眉目幽深的玄色身影,“难道自己错怪他了。”() 第六章北宸新皇   半月以来贺兰槿并没有阻止夙夜进山破阵,不管他想要离开荆棘山,还是真的想要加强阵法的防御力,只要有他的母亲在,就不担心他会离开。   因此贺兰槿一直将苏玉华留在身旁作陪,自幼丧母,见到苏玉华心中感到异常的亲切。   贺兰槿长在山野,没有寻常公主那般刁蛮的脾气,几日相处苏玉华对贺兰槿也不再那般小心翼翼。   得知贺兰槿的生辰便是一劫难,心中竟是升起了怜惜之意,叮嘱儿子尽量护她周全,也算报她的恩情。   夙夜也发现了荆棘山上部署的兵力明显增加,贺兰槿口中的劫难并非虚言。   白日里夙夜依然破阵,夜晚琴音响起之时,偶尔也会躲在暗处倾听或悲伤或婉转的琴音,一切似乎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   贺兰浔曾经上山两次,部署山中的兵力,见到夙夜重新布置的阵法,心中倒是满心的讶异,没想到他倒是对阵法精通,至今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看他对妹妹的态度不再那般排斥,他重新布置的阵法防御力大大增加,若是用在战场上实力必会大增,这样的人才定要想办法留在贺兰。   临走之时告知妹妹贺兰槿,七日后父亲会和王后亲自前来荆棘山为她举行特殊的及笄成人礼,叮嘱她万事小心。   月沉乌云,星光隐隐,夙夜身在西厢,今夜的琴音充满了哀伤其中包含着太多莫名的情绪。   公主的成人之礼本应尊贵无比,而她的成人之礼却包含血雨腥风,生辰将至面对生死,她的心间难免起伏不安。   良久,听那琴音止,冰冷的眸光望着昏黄摇曳的烛火,夙夜的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够平静,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十八年前苏玉华蒙皇上宠爱受孕,皇后冯宓一连几胎均是女儿,生产不久的皇后为了保住地位服下催孕药,苏玉华临盆在即,皇后冒险服用催生药抢先诞下皇长子,生下皇长子夙念。   皇后是冯太后的亲外甥女,自从皇后生了皇长子之后母凭子贵,又有太后做依仗冯家势力愈发的嚣张,皇上对冯家独揽朝政颇为不喜,都是自己的至亲只要不危及社稷,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与冯皇后的感情也渐渐淡了,反倒是对温良淑德的苏玉华母子宠爱有加,夙夜天生俊美聪颖,而夙念却因先天不足孱弱多病。   皇后每日独守空房心中燃气妒火,找了京城第一美貌的花魁娘子去迷惑苏玉华那不成器的哥哥,英雄难过美人关,犯了贪污的大罪,苏玉华的哥哥被斩首示众,苏家被抄没其余家眷发配,苏玉华因此被牵连贬至冷宫。   夙夜四岁时,冷宫内一场大火,皇宫内苏玉华和二皇子夙夜葬身火海,却是被人悄悄的救出皇宫。苏玉华不愿再回宫,后宫是冯家的天下,苏家无权无势,儿子回宫凶多吉少。   皇上得知母子未死,将她母子暗中托付给了大将军云千重,十二年后皇帝驾崩皇长子夙念即位,即位之后的皇帝昏庸,大力兴兵,边关战事又起,云千重远赴边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得知了苏玉华母子健在的消息,于是派人追杀,中途与云将军的人失散,为了躲避追杀不得已来到贺兰,更是被贺兰槿误会成为奴隶。   或许是因为两人均有着多舛的命运,让他更加能够听得懂那琴曲之中的深意。   如今夜已深,修长的指尖欲摘掉脸上银色的面具,却听得嗡鸣之音,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匕首飞奔而至,直插入床头的床橼,嵌在木中,上面附带一封信笺。   匕首好生眼熟,夙夜忙不迭的将匕首拔出,将信笺展开,是云将军之子云痕独自一人潜进荆棘山,邀他夜半之时,在后山相见。   乌云散去,月过中天,夜风徐徐吹过,映照在那个疾步行来的身影,脚步轻点,飞身落在林间的峋石之上。   一身玄色衣衫,蒙蒙月色,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愈发的清冷,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同样一身紧身夜行衣的男子,隐匿在树林间,听到了林间异动,原本见到夙夜留下的记号,还在怀疑宸王为何会来到荆棘山中。   在山下见到荆棘山独特的布局,普天之下能够想得到那般布局的人只有他了,他的阵法精妙早已青出于蓝。   父亲会极力的举荐,若是此次促成,他定会是安邦定国的好皇帝。   夙夜如约而至,眸光望向四周,并没有见到有人前来,将两片叶子折叠放入口中,发出沉闷哨响。   确定无误云痕从林间走了出来,看着带着银色面具的夙夜,直接跃到身前,一礼道:“云痕见过宸王殿下!”   “云痕,你我自幼一同长大又何必多礼。”两人一同长大,彼此之间早就以兄弟相称。   暗夜里看不清云痕的模样,听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果决刚毅,“殿下,您的时运来了,此次云痕前来找寻殿下,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旨意。”   夙夜的身子一僵,有父皇遗命,以云将军的品行断然不会将自己交出去,难道云家的人也学会了买主求荣。   不觉喉头发紧,冷道:“云将军是想将本王交出去?”   云痕知道宸王误会了父亲的心意,开口道明原委,皇上夙念自幼身子孱弱,近几年得了灵丹妙药,身子竟然奇迹般恢复康健。因被冯皇后惯坏了,自登基以来便肆意兴兵,后宫也是被折腾的乌烟瘴气。   太皇太后甚为恼火,先皇子嗣多流产或夭折本就无多,新皇又是冯家血脉,太后也便听之任之,却不知皇帝是在偷偷的吸食五十散,本就羸弱的身子经不起毒素的侵蚀,如今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太皇太后得知夙夜母子没有死,自然有赢他母子回朝之心。   眉宇间一片阴霾,这些年的颠沛流离,都是拜冯家人所赐。冯家的人恨不得将他母子除之而后快,怕又会是一张阴谋。   此事事关北宸国的兴亡,事态紧急,冯太后又怎么会不知轻重,“殿下,您一定要快些做决定,在世人眼中,您已经死与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听父亲说澄亲王父子极力促成议和之事,怕是别有用心。倘若皇帝驾崩,恐江山旁落,殿下也不希望先皇的江山易主。”   “给我七天的考虑时间,七天以后不管去与留都会给你一个答复。”   他还要听听母亲的意见,毕竟苏家与冯家之间的仇怨深重,他更没有忘记,答应了一个人要护着她过完十五岁的生辰,他不能够失言。() 第七章鬼魅笛音   茫茫暗夜,夙夜悄悄潜进了母亲苏玉华的房间,床榻之上的苏玉华迷蒙中听到响动,不觉心神一震,汗毛悚立。   “母亲莫慌,是儿子!”暗夜中夙夜的声音被压的很低。   苏玉华忙不迭的从榻上起身,苏玉华深谙儿子的脾气秉性,应是发生了事情不然不会冒然前来。   轻声问道:“夜儿,如此深更半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暗夜中夙夜幽深的眼眸,闪着忽明忽暗的波光。   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就算不回朝,任何一个人当了皇上都会想办法将他们母子除去,回朝是必然的,只是他担心母亲的处境。   “母亲,云将军的人已经到了。”声音凝重而低沉,   “夜儿,这是好事,怎么见你心事重重的。”   夙夜将太皇太后欲将他招回朝继任大统,前因后果一并禀明。   听闻儿子即将回朝,自己的儿子是皇家的正统血脉,就要坐上那万人之上的宝座,而冯皇后的儿子将命不久矣。   口中发出低低的长笑又似呜咽,“呵呵!哈哈!冯宓!你也有今天!当年千算万算终算不过命,真是老天开眼让你也遭到了报应!”   看着一向端庄娴雅的母亲失态的摸样,如今他的身份更加特殊,绝对不能够让人发现。   伸出手拉住母亲的臂弯,轻唤道:“母亲!”   苏玉华自觉失态,压在心间多年的积怨一遭倾吐。双眸中碎落的波光泛着斑驳的涟漪,长叹一声,似悲又似喜,伸出手握向儿子的手臂,唇儿微微翕动。   她知道儿子在担心她的安危,正所谓一山容不得两虎,冯宓那个贱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后宫里面也不是只有皇后一手遮天,上面还有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能够掌管后宫数十年,她的手段要比冯宓高明得多。   他母子没权没势,没有可以和冯家相抗衡的势力,太皇太后形势所迫才会选择让儿子回朝。   太皇太后做事手中不握有把柄,她是不会安心的。即便是儿子当了皇上,一但找到了更合适的棋子,便会被丢弃。   苏玉华愿做太皇太后手中的棋子,以保儿子拥有锦绣江山,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凭儿子的能力,终有一天会拥有保全自己的势力。   “夜儿,母亲跟你回朝!”   “母亲,后宫是冯家的天下,儿子是不会让母亲以身犯险。”   “夜儿,母亲不回朝会死的更快,而今母亲是皇上的亲生母亲理应回朝,太皇太后她没有老眼昏花,定会保母亲安然度日。”   夙夜母子已经决定回朝,夙夜提出要待贺兰槿生辰之后方才离开,对此苏玉华并没有反对,回宫之后身不由己,她们母子怕是没有几日安宁日子可以过。   曙光初现,白雾渐渐褪去,枝叶带露,自是青翠欲滴,清新如画。   离生辰越近贺兰槿心中越是不安,那种压抑在心口的窒闷,让他寝食难安食不知味。   在房间内太过压抑,推开门扉莲步轻移,走出房间外,呼吸着晨间的清新空气。   苏玉华用过早膳,前来贺兰槿的房间,见她站在琳琅小筑的高处,看着远处叠峦的山峰出神。   潆珠陪在身侧,苏玉华冲着潆珠问询道:“公主最近两日精神不是很好。”   潆珠黯然点头,公主脸上从前的笑容都不见了,不禁叹了一口气,“还有五天便是公主生辰!”   苏玉华见着遥望远方静默无语的贺兰槿,那种如坐针毡等死的滋味的确是一种煎熬,她再坚强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背负上一代的恩怨结下的苦果。   贺兰槿听到潆珠和苏玉华之间的谈话,转过眸看着端庄娴雅的苏玉华,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在世上,便可以扑倒母亲的怀中述说着心中的苦楚。   “苏夫人,今日没什么事情可做的,你自便就好。”声音绵长而无力。   眸光又看向身侧的潆珠,“潆珠,你陪着我随便走走吧!”   沿着曲径向前穿过低矮的灌木,上面绕满了野花藤萝,穿过如荫碧树,来到潺潺溪流,元昊带人在周遭保护着。   湖畔两岸翠树成荫,遍绽奇花,轻烟薄雾,碧水清幽。   贺兰槿脚步轻移,榻上竹木搭建的栈桥,站在桥上看着远处华美楼阁错落交错,山青水秀清幽雅致。这本是父亲为自己搭建的美景,父亲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荆棘山上机关重重,布置了许多兵力保护着,本应安心才是,心中就是感到不安,心中就像燃了一团火,心烦意乱。   隐隐的听到脚步声朝着她的方向而来,夙夜今日没有进山,看着贺兰槿带着人离开琳琅小筑,鬼使神差的跟了过来,见她心神不安,心间竟隐隐泅出哀伤。   微风吹着她如墨的青丝,一身白纱迎风翻飞,与高俊的玄色身影两两相望,贺兰槿略带着慌乱的眼眸凝视,望着他如湖水一般幽深的双眸。   “你是不是在心里讥笑我,一面说着自己不怕死,一面又在心神不安。我的骄傲不允许我怯弱,可是我的心里真的很不安。”   风中他只是站在原地,夙夜很想上前安慰她,告诉她她已经做的很好,没有人在面对生死之时还能够无动于衷。终是没有开口,既然要走索性隐瞒的干干净净。   贺兰槿没有再说一句话,两人只是默默无语两两相望,惶惑的眸光看着夙夜,这一次他竟没有拂袖而去?   募地!青天白日,西北方一束烟花直冲九霄,有人发出警报,夙夜将贺兰槿护在身后,眉心染上阴霾,一种萧煞气息萦绕,凝眸望向四周。   元昊心弦紧绷,喝道:“快!保护公主殿下!”   空气中瞬间凝聚着诡异的气氛,风吹过林间发出簌簌的响动,山间突然传来迷离鬼魅笛声.....。() 第八章惊变陡生   顷刻间惊变陡生,贺兰槿心中的不安感觉顿时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震惊,一起翻涌至胸口,冷汗透衣而出。   刺耳的笛音如针刺一般直穿脑际,众人纷纷双手捂住耳朵,只闻笛声却感应不到笛音的所在。   羌国之人善用蛊毒,能够驱蛇,只听的林间传来沙沙声,元昊忍着脑际的疼痛喝道:“快扬药粉!”   一时间洒出黄澄澄的粉雨,漫天雄黄粉铺天盖地洒在周遭将众人围在当中,将毒蛇拦在了圈外。   那些毒蛇不可怕,那笛声不歇便会有更多的蛇虫而至。   夙夜将贺兰槿护在身后,那刺耳的笛音,耳底撕裂般的痛感,头痛欲裂。忍着痛楚夙夜凝聚心神,细细辨别笛音的位置。   贺兰槿怀中抱着潆珠,潆珠没有内力保护,整个人脸色变得惨白,唇色泛青。   “潆珠,潆珠!”针刺的痛感同样侵袭着她,每个字都极艰难开口。   忽的,夙夜的耳廓微微跳动,已经感应到笛音的位置,倏然拔下了贺兰槿头上的紫金珠钗射向林间。霎时间那鬼魅的音符笛中断。   压抑束缚顿失,头痛欲裂的感觉瞬间消失,此地不宜久留,元昊即可下令。   “护着公主离开!”众人纷纷拿出手中长刀,刀光乍现,刀光斩落群蛇,一时间满地血腥四溅。   元昊看向夙夜,这一次还要多亏他出手,旋即丢了一把长刀过去,他若是有了护身的兵器,就不用扯落公主头上的珠钗。   夙夜的兵器在贺兰浔手中,一般的兵器他都看不上眼,此时却是需要一件防身的兵器,并没有拒绝直接接过元昊的长刀。   元昊将潆珠背在身后,一行人朝着山上而去,夙夜同样担心母亲的安危,一路见到惨死的贺兰士兵的尸体,均是中了毒。   一路上扬着药粉,害怕被毒虫叮咬而中毒。夙夜不解这荆棘山上机关重重,又有重兵把守,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潜进来的?这样的问题一直也是贺兰槿心中所惑。   一道鬼魅的笑声,穿透一片惊乱,远处高树上站着一身红衣红纱的妖媚女子,看年岁不过二十出头,腰间别着血红的玉笛。   “贺兰子轩以为人多就了不起吗?再多的人若是中了毒,就如同废物。”   贺兰槿恍然大悟,“你们在水源里动了手脚。你们的女王不过是要我的一条命,又何必害死那么多无辜。”   那红衣女子充满嘲讽的眸光看着贺兰槿,倒是与她的母亲有几分神似,小小年纪竟也生得如此美艳,如此的死了倒也可惜了,若是将这女娃制成蛊人女王会不会更加的欢喜。   “既然你知道我们要的是你的命,不想他们死就乖乖的跟我走,也免得你父亲陪你受苦。”   贺兰槿心神一震,质问道:“你们到底把我父亲怎么样了?”   听到贺兰槿的质问,嘴角扬起讪笑,“你以为这四年多年的安乐是凭空来的吗?当年女王和你父亲打了一场赌约,赌约的前提是你父亲的贱命换你的命,如今看着他生不如死,女王很开心。”   贺兰槿泪水狂涌而出,难怪父亲会病倒,贺兰槿悲呼一声,“父亲!女儿不孝!”整个身子摇摇欲坠,被夙夜从旁扶住。   红纱翩翩飞舞,魅音从树上跃下,手中血玉笛子横斜在手中,“你认为你可以逃得掉吗?哼!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女王都会找到你,你是逃不过十五岁生辰,跟我走你还有一线生机。”   因为自己一人已经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害得父亲为自己受苦,还在山中苟且的活了近五年的光阴,却不知是父亲用痛苦换来的。   害怕自己的死父亲会伤心,却原来自己活着会给父亲带来更大的痛苦。   空洞的眸光望着元昊还有身后的脸色苍白无色的潆珠,这些人都是陪着自己长大的人。   还有身旁的夙夜,他还有母亲要照顾,原本他不过是一个路人,却被自己的任性卷到漩涡中来。   贺兰槿心如寒冰,若是自己以一人之命,可以不管不顾拼得个玉石俱焚,断然不会屈服,可是身后还背负着众多人的性命。   冰眸看向魅音,“是不是只要我跟你走!你就不再伤害贺兰国所有的人。”   魅音挑眉,唇儿微扬道:“那是当然。”   贺兰槿眸中盈满薄雾,“我可不可以用我的命,换取我父亲下半生的康健,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元昊见贺兰槿要跟他们走,“公主,别相信他的话,就算死属下也绝不能够看着您跟他们走!”   夙夜的心被深深刺痛,此时的贺兰槿如风中飘零的枯叶,带着凄艳的悲凉,可还是那个曾经说过绝对不会死在那个女人手中的骄傲身影。   他也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不难想象贺兰槿若是跟着她们离去下场只会更凄惨,这个女人如此狠毒是不会放过他的父亲,不能够眼看着她去送死。   彼时,一道玄色身影凌空跃起,行动迅疾如风,手中一道寒光射出,长刀带着冷冽的锋芒直逼着魅音而去,魅音飞身向后退去数步。   夙夜瞬间伸出手将贺兰槿紧紧箍在怀中,声音被压的很低。   “快跟我走!我会护你周全!”生死交关之际,他竟是第一次开口说话,() 第九章身中蛊毒   触不及防之际,夙夜带着贺兰槿奔着右手边的方向飞奔,夙夜头脑甚为清晰,盘算着路径。   记得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处机关阵,阵法需要人力,机关阵却不用。如此多的兵卫分散在荆棘山各处,不可能都中毒,一定还会有援军。   两人均会轻功速度快如疾风,魅音紧随其后追赶,两人来到一处怪石嶙峋的石阵中,上面均是盘根错节的藤萝,这里的巨石彼此间会动,如同迷宫,一时间那个女人是不会闯进来。   这样的机关阵夙夜很早以前就已经通晓,只要找到阵眼的方位,阵眼内是最为安全的。   夙夜依然将她护在怀中,浓重的男子气息将她包围,贺兰槿没有想到救她的会是他,他真的不是哑巴。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救我?”   夙夜凝眸看他,如今不是追究自己身世的时候,夙夜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声音被压得很低,“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活下去。”   魅音紧随其后追至石阵之内,周遭之内均是巨石,要想找到那两个人怕是费些功夫,原本想将她抓回去的,看来不得不下先下手。   从腰间掏出一支朱红玉瓶,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了进去,将瓷瓶放在地上,血玉笛横斜,红唇轻启,轻轻吹奏起悠远绵长的笛音。   “虫儿,你寻找宿主的时辰到了。”但见从玉瓶中爬出一只血红色寸许长的千足蛊虫,无声无息,速度非常之快。   贺兰槿缓缓的靠着巨石坐了下来,心中还在想着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能否困得住那个红衣女人,这机关里面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原本是为敌人而准备的,今日确是困住了自己。   看着夙夜在四周的巨型石柱旁四下的观察,伸出手拉住巨石之上的藤萝,这藤萝枝蔓仿若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均是朝着同一个方向生长。   叶子的方向应是东方,判断出方位,就能够离开这里,夙夜心中也在担心着母亲苏玉华的安危。   伸出手拉起坐在地上的贺兰槿,“此地不宜久留!”   贺兰槿被他牵着手顺势站起身来,阵法之道她并不通晓,此时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他了。   贺兰槿颔首示意,“嗯!”并没有感应到危险将至。   两人正在找寻出路,贺兰槿忽觉异样,衣袖中好似有异物在爬行,随手甩开了夙夜,逗弄着衣袖。   “衣衫里好似有东西再爬。”   顿觉一阵穿心的痛从手臂传来,贺兰槿瞬间握住衣袖用力捏下去,衣袖处瞬间绽放出一朵殷红的血花   夙夜意识到不好,瞬间封住了贺兰槿的穴道,也顾不得许多,撕开贺兰槿的衣袖,那蛊虫被人捏爆脏腑竟然还没有死,头部的口器依然往皮肉里钻。   这种蛊虫本身有剧毒,夙夜正欲伸出手去将那蛊虫扯去。   贺兰槿脸色一片赤红,额间冷汗沿着额角低落,死死的钳住手臂,声音带着颤抖。   “不,绝对不能够伸手去拔!口器一旦留在人体内,便回分裂成新的蛊虫寄居在体内,变成蛊人。”   羌国的女人善用蛊毒,她的师傅传授了一些防蛊的方法,“快!用火烧它!”   夙夜忙不迭的从腰间摸出火折子吹亮,对着蛊虫的尾根部点燃,蛊虫最怕的是火,瞬间从手臂中退了出来,落在地上,被夙夜一脚碾扁。   贺兰槿看着被踏扁的蛊虫,“这样是没..没用的,用火烧成灰烬,不然,不然一遇到血它又会复活的。”   夙夜用火将那蛊虫烧成灰烬,石阵内的笛音戛然而止,贺兰槿腹胀绞痛难忍,口中顿时一口腥咸涌了出来,即便夙夜封了她的穴道,没有阻止蛊毒的蔓延。   渐渐地她会神智昏沉,血液沸腾,却心冷奇寒,在冰与火之间煎熬。   最后要饮食人血保命,慢慢变成蛊人,任人摆布,她不要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夙夜见她的脸色赤红,又吐了血,欲运内力为她驱毒。   贺兰槿不要去害人,趁着自己还清醒,伸出手将他推开,“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你已经救过我,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   “恐怕你们两个一个都走不了!”魅音一身红衫异常的刺目,声音也是阴涉的让人胆寒。   “你要抓的人是我,放他走!”   夙夜没有不战而降的习惯,他不可能丢下贺兰槿而独自逃走。   如今贺兰槿身中蛊毒,这个女人浑身带着阴邪,特别是那血红色的玉笛带着煞气。   夙夜故意压低了声音,略带着沙哑的声音道:“我能带你走出这机关阵,若是拖得久了,等到贺兰国的援兵,就算你有再多的人,恐怕也走不出荆棘山。”   魅音冰冷的眸光看着凛然而立的夙夜,荆棘山北有一处天险,她们的人就是从哪里进入荆棘山的,荆棘山那么大,毒虫和人力是有限的,贺兰的援军很快就会到,到时候她们想要逃出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看着夙夜怀中神色痛苦的贺兰槿,原本想着要将她变成蛊人,刚刚内力受了些许反噬,带着女娃出去也要废些气力,若是带不走就只有杀了她,虽然有些可惜。   此时看来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好!我先不杀她。记住别跟我耍花样,哼!前面带路吧!”() 第十章生死不弃   贺兰槿腹中绞痛难忍,仿若脏腑翻江倒海的搅在了一起,痛的她的身子半蜷缩在他的怀中,素手死死的撰着他的衣襟,冷汗沿着额角滴落,忍着不让自己哼出声。   夙夜是最能够体会她的痛苦,心中不禁生出疼惜,冲着身后的魅音道:“要如何才能够减轻他的痛楚?”   魅音阴冷的双眉轻佻,中了蛊毒之后,若每日食用人血,以血为引便可以加快毒性的蔓延,慢慢的变成蛊人。   “你要减轻她的痛楚每日用你的血喂养她。”   神智未昏的贺兰槿虚弱的靠在夙夜的怀中,虽然痛楚在身体里肆意的蔓延着,却不想靠食血来减轻痛苦,“你不要听她的,那样只会让我更痛苦。”   魅音蹙眉,没想到这个小女娃竟能忍受得了住那非人的痛楚,冰冷道:“信不信随你,我们要快些出离此地,否则我会让她更痛苦。”   夙夜怀中抱着身中蛊毒的贺兰槿,带着魅音朝着阵眼的方向前行,在阵眼附近故意兜兜转转了许久。   魅音不悦的凝眉,喝道:“小子,你不要跟我耍花样,否则我杀了你们两个。”   夙夜没有言语,她若想杀他们早就动手了,放下了怀中痛的神智渐昏的贺兰槿,伸出手拉住石壁之上的藤萝,用足了内力扯断,绞成绳索将贺兰槿捆绑在肩背,如此行动就方便多了。   倏然,一支血玉笛别在了夙夜的颈间,“小子,你想逃!”   夙夜伸出手将那颈间的笛子挪开,继续整理着腰间的藤萝,“这里有九九八十一块巨石,不可以毁掉,否者石阵就会坍塌,我们就会被埋在这里,只能够挪动阵眼的巨石。到时我们两人同时用力推动石门,借着缝隙就可以出去,抱着一个人会会很不方便。”   魅音狐疑的冰眸看着他,她并不懂得阵法,即便他想逃,带着一个人怎么也不会有自己的动作快,思及此也不再追究。   少顷,三人来到一面厚重的石壁前,石壁太过沉重,要两个人同时运起内力搬动石壁。   此处机关只需按动一处便可出离,无需挪动石壁,夙夜不过是再诓她,待石壁开到能够容纳一人之身的空隙。   触不及防的一掌打在了魅音的后背,魅音一个踉跄,推到了石壁之外,夙夜触动机关,只听哐的一声,石壁重新落回原位。   夙夜终于长舒一口气,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善罢甘休,背上贺兰槿以最快的速度奔着石阵的入口处逃走。   魅音一身火红,站在石阵的出口处,愤恨的血液爆棚,活了三十几年今日竟然让一个臭小子给诓了,今日她就将这个石阵夷为平地。   夙夜背着贺兰槿穿过乱石,尘烟伴着山石在不断碎裂坍塌,尘烟弥散,魅音怒不可遏的冲进废墟,却早已不见两人的身影。   听到了隐约的诡异的音符,知晓那个女人定是要用蛇来引路。夙夜背着贺兰槿朝着朝着山下而去,企图找到援军。   却是迎上了一群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定是那女人的属下在收寻,原来那笛音是在传递信号。   万般无奈,夙夜带着贺兰槿急速的奔着山上而去,后面的人紧随其后一路紧追不舍。   沿着莽莽山林一路向上,荆棘山的北岸有一处悬崖瀑布,却不知两人正奔着瀑布而去,正是那潺潺溪流的尽头。   夙夜隐隐听到轰隆的流水声,身后一群人却是穷追不舍,他身上带着贺兰槿,与她们交手胜算无多。   夙夜继续向前飞奔,见到前面竟然是一座宽数百米的瀑布悬崖,气势如虹,澎湃的河水如雨帘沿着悬崖直落,湍急的水流溅起数米的水花。   夙夜站在原地,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羌国人,此时不得不反击,瞬间出招,夺了那人手中的银刀。   银刀横在身前,泛着如雪的锋芒,凡是接近他的人立即血溅当场,血侵染湍急的河流。   夙夜的一阵拼杀,杀红了眼,一行人围而不攻,此时的夙夜身上以隐隐薄汗,带着微喘,银刀横在当前,怒眸相视。   贺兰槿早就在他打斗之时醒了过来,他若不是护着自己,以他的功夫这些人是不会将他困住的,又是这将再连累他。   “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我会害死你的。”贺兰槿虚弱的声音响在耳畔。   夙夜听她虚弱的喃呢入耳,竟是哽咽在喉,声音带着沙哑。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贪生怕死,不可以丢下她不管。   “若要我丢下你,除非我死在你前头。”   贺兰槿身上的痛远没有心中的震撼来得强烈,他与自己非亲非故,如此的拼了性命相救。   “如果我们能够活下去,不管你娶妻与否,贺兰槿都要要嫁给你。即便死了黄泉路上我们也有一个伴儿。”   从他选择留下,就知道会面临危险,可是他依然选择了留下。   此时听到贺兰槿生死相托的许诺,竟让他冰冷的心间升起了暖融。   “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声音里带着笃定。   “哼哼!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小鬼如何逃出升天!”魅音带着一行人随后赶到。   两人真是穷途末路,背后就是湍急的瀑布。   夙夜挥起银刀将寒芒划落,贺兰槿身上的藤萝瞬间断裂,夙夜伸出手扶住虚弱的贺兰槿,紧握着她的素手,两两相望,看来两人今日真的要同生共死了。   “相信我!”   此时的贺兰槿的眸中没有绝望,一辈子能够在死之前,有一个肯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人,此生也便无憾了。   “嗯!我相信你。”   两人十指相牵,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湍急的瀑布。() 第十一章离别   魅音眼看着两人跳了下去,此处河水湍急,那女娃又中了毒,怕是凶多吉少。   “国师!这里如此凶险,那个贺兰公主怕是活不成了,山下的援军很快就到了,毕竟寡不敌众,我们是否奔着边缘的天险下山。”   魅音凝眉略作沉思,“命人先撤离!本座留下来,不亲眼见到那女娃的死,无法向女王交代。”   两人齐齐跳进了湍急的瀑布,两人都有轻功护身缓解了下坠的速度,即便如此下沉的冲击太过猛烈,原本就虚弱的贺兰槿直接被击晕。   夙夜死死的拖着她,防止她溺水而亡。身在河水湍急没有重心,两人直接被冲到了下游,为了护住贺兰槿整个身子撞在了礁石之上,一口血有口中喷了出来,冲击力过猛,怕是震出了内伤。   礁石又湿又滑,无暇揩拭嘴角的血渍,手指死死的扣住礁石,费力的将贺兰槿推上了岸,没有了贺兰槿的拖累,借着力从水中落至岸边。   此时的贺兰槿脸色灰白,浑身衣衫湿透,触手冰冷刺骨,全然没有了知觉。   夙夜伸出手帮她将湿发弄到一旁,担心她会溺水,将她的身子平躺着,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双手叠加按向贺兰槿的腹部。   贺兰槿本身会凫水会闭气,腹部呛进去的水不是很多,多半是被水的冲击力震晕的。   吐出了些许腹中的积水,贺兰槿依然牙关紧咬毫无任何生机,仅有微弱的脉搏,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你不是说过不会死在那个女人的手上吗?怎么能够轻易的死掉了!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两个人如今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心中也在担心着魅音会不死心前来找寻,要先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藏。   与此同时正有一群人马朝着荆棘山而去,骑在白色马儿背上走在最前端的便是贺兰浔,身后马上坐着一女一男。   那男子一身蓝缎长衫,五官俊朗,一双乌黑的瞳眸,温润如墨玉,脸上带着和煦如春风般暖人心扉笑容,身上隐隐透着俊逸的尊贵。   身侧的马匹上,一身紫色纱裙的女子,紫纱遮面看不清容貌,但看那修长曼妙的身材犹如妙龄少女一般,眉宇间骨子里都透着丝丝冷冽。   此妇人正是贺兰槿的师傅阮黛音,那跟在身后的男子正是贺兰槿的大师兄夙梵。   还有五日便是贺兰槿的生辰,贺兰浔早知二人会来,贺兰槿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师傅,想着要给妹妹一个惊喜,她不会想到自己的师傅也会来荆棘山,还要有一个秘密要告诉她。   一行人还未到荆棘山下,便见到了从荆棘山上疾驰而下送信的士兵,得知妹妹有难,一行人飞奔着朝着山上而去。   夙夜带着贺兰槿躲在礁石之后,为她输送内力已经有了生机,两人的衣衫被内力滕干。   隐约听到了步履声,夙夜警惕的将两人的身子整个匍匐在地上,屏住了呼吸。   魅音沿着河道一路收寻,并未发现两人的踪迹,心中思量两人莫不是被水流冲到了下游。   眸光在河岸边四处扫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竟直朝着河流的下游走去。   夙夜虚惊一场,他受了内伤又为贺兰槿输了大量的内力方才护住他的心脉,此时不宜和魅音交手,根本就是毫无胜算,此处无过多屏障,倘若她在下游寻不得二人,必定会折回来两人的处境更加的凶险。   他们不能够沿着河岸而行,夙夜背着贺兰槿朝着河流边缘的树林间走去,找寻着下山的路。   走了许久,却发现身后的贺兰槿整个身子异常的冰冷,不住的瑟瑟发抖。   将她的身子放平,她的神智尚未清明,嘴角竟是溢出血来,双拳紧紧地握着,痛苦的俏脸近乎扭曲。   看她的模样,就算昏迷都在强忍着。两人也是历经生死,见她摸样夙夜心中泅出隐隐的痛楚,再如此下去怕是牙龈都要要断了。   “我该如何才能够减轻你的痛楚。”对于蛊毒他并不了解,他想到了魅音说的方法。   却是踟蹰半晌,终是不忍心看她受苦,又担心着喂食人血之后会令她更加的痛苦。   夙夜决定冒险一试,咬破了指尖将殷红的血液滴进了她的口中,如果发生异动,即可收回。   细细观察,贺兰槿的脸色渐渐的恢复了血色,看来此等方法却是能够缓解她的痛楚,将内力运与指尖,血色如浆流入口中。   直至贺兰槿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身子回暖恢复如常,方才满意的收了手。   神智昏沉的贺兰槿感应到了那带着血腥的温热流入口中,却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从昏睡中醒来。   夕阳斜照,斑驳的光亮穿透林间的缝隙,山风吹过石林飒飒作响,暮色渐渐的涌了上来,灰暗染满天地。   天幕四合,夜幕将至,两人依然没有走出荆棘山。   看来两人今夜要在这山间露宿,夙夜砍了山间的藤萝,绞成绳索在树木之间,搭建简易的吊床,藤萝很结实,即便两个人坐在上面均会无碍。   夙夜将贺兰槿放在了吊床之上,将衣衫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如此一来即可以避免林间的蛇虫鼠蚁。找了一处平稳之地,闭眸运功调息,他受了内伤要好好的调息一番。   夜渐深,薄凉如水,空气中侵染这潮湿的湿濡,夙夜时刻警惕着,暗夜中感应到了吊床上的贺兰槿发生异动,毒性又在发作,浑身在瑟瑟发抖。   夙夜将他揽入怀中,忙不迭的咬破手指,以血供养为她减轻痛苦,神智不清的贺兰槿拉着他的衣衫不肯松手。   夙夜没有推开她,她如此的躺在自己的怀里,仿若只有如此才会感到安全,此时自己是她的依靠。   一整夜贺兰槿都靠在他的怀中,夙夜却是一整夜都没有睡,心中在担忧着母亲的安危,此时绝对不能够将她抛弃。   清晨,夙夜连续喂食鲜血,不觉口干舌燥。看着吊床上贺兰槿依然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见她唇色同样干涩。   树叶上的露珠在晨曦的映照下荡着粼粼波光,晨间的露珠比较清澈,收集一些水来。   夙夜跃上高树,拿出了柔软的锦帕,汲取着树叶上的露珠儿,却是隐隐的听到了阵阵踩踏之音。   透过树叶的缝隙,竟是见到有一行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为首之人正式贺兰浔,站在他身侧之人夙夜认得,便是那北宸国的荣郡王夙梵。   澄亲王父子觊觎江山已久,自己此番模样他是不认得,可是他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之间颇有渊源,若是被他发现母子在此定会杀人灭口。   夙夜直接从树上落了下来,深邃的瞳眸看着依然在昏迷的贺兰槿,有她的哥哥在,她应是安全的,一日一夜的生死逃亡,两人终是要分开。   心中突然有很多不舍,再也听不到她那哀怨的琴声,不能够留在她身旁护她周全。   伸出手揭下了脸上银色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美无瑕令,美人都会黯然失色的精致五官。   将面具放在了她的怀中,此面具全当是留个念想,离开荆棘山再也不用带着面具过活。   事态紧急没有留下一句话,夙夜转身消失在树林之内,他要去救自己的母亲,带着她与云痕会合。() 第十二章丑奴儿在哪里   贺兰浔派了人连夜搜遍了荆棘山,依然未找到妹妹贺兰槿的下落,心中担忧更甚,不知道妹妹是否被羌国的人抓走了。   此时一直未说话的阮黛音终于沉不住气,她与荣郡王夙梵名为师徒实则是母子。   同贺兰槿也有着莫大的渊源,阮黛音原本是贺兰槿的姨母,当初得知妹妹月浓身死,便要将贺兰槿带回珞槿城。   珞槿城如此一个美丽的名字,暗中却是江湖上培养杀手的神秘组织,贺兰子轩不愿女儿前往珞槿城,也舍不得女儿离开贺兰国,发誓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住女儿的安危。   阮黛音不放心贺兰槿的安危,贺兰子轩怕女儿问起关于珞槿城的事,因此阮黛音答应以师傅的身份留在贺兰槿的身边。   如今人却是生死未卜,让她如何有脸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妹妹月浓。   众人均是心急如焚,夙梵知道母亲担忧表妹的安危,正欲劝慰母亲,却是听到树林中似有异动。   “好似有人!”   众人纷纷竖起警戒,警惕的看着周遭,良久并未感应到有异常。   众人继续朝前走,透过林立的树影,阮黛音发现了远处林间,那悬在半空中的吊床,那吊床上躺着的素白身影好生熟悉。   “是槿儿!槿儿在那里?”   众人奔着贺兰槿的方向而去,此时的贺兰槿依然昏迷未醒,阮黛音忙不迭的上前为她细细诊脉。   贺兰浔伸出手拿过贺兰槿身旁的银色面具,看来槿儿应是被他所救,这副面具他从未摘下来,他留下面具难道是已经离开荆棘山。   夙梵担心着贺兰槿的安危,不经意的抬眸见到贺兰浔手中拿着面具出神,“浔王,这面具....?”   既然人已经离开,贺兰浔并不想让他知道夙夜的存在,“没什么,只是一个护卫留下的,槿儿应是被他救得。”   夙梵总觉得那面具定是藏着隐秘,既然贺兰浔如此说,他也不便多做相询。   一旁的阮黛音蹙起眉梢,脸上异常的凝重,不知何人如此不知轻重,竟然用血来养毒,加重了槿儿体内的毒性。   “槿儿中了血蛊之毒甚为棘手!”声音依然清冷如冰。   贺兰浔听到血蛊二字,脸色瞬间变了颜色,“血蛊?槿儿她可还有救?”   阮黛音微微叹了一口气,“先把人带回去!槿儿就如同我的女儿,我会尽力去救。”   夜空缀着淡淡星光,夜色森凉,疏影横斜,夜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琳琅小筑偏厅内,摇曳不定的烛火带着闪烁的诡异。   阮黛音冷冽的眸光看着一身褐色华服的中年男子,单薄的身形,削尖的下颚,青色须髯,无神的双眸带着疲惫之色。   几年不见,他竟将自己变成如此摸样,妹妹当年真是瞎了眼,会将终身托给如此懦弱的男人,一个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是不值得怜悯。   冷声质问道:“当年你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会护佑槿儿平安,如今槿儿差一点就丧命,至今还在昏迷不醒来,你还有何话说?这一次我是一定要将槿儿带走的。”   贺兰子轩眸中藏着淡淡的哀伤,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说不准那一日便会下去陪伴月浓。如今女儿已经十五岁了,终是要离开自己的。   “好!这一次我不拦你。”   见贺兰子轩如此痛快地答应,他终于想通了,此时看来他或许还算是一个好父亲,只是阮黛音对他无半点好感。   “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槿儿,梵儿一直很喜欢槿儿,梵儿身份尊贵志向高远,日后定能执掌天下,到时槿儿便是皇后无上殊荣。”   贺兰子轩深眸暗垂似有所思。如今澄王正在商妥两国议和之事,澄王父子有野心他自然知晓。   他一向自认为风流的帝王,活了一辈子方才知晓不能够和心爱的人白头相守,坐拥江山又如何?徒留叹息罢了!   “只要夙梵真心真意对槿儿好,我这个做父亲的就老怀安慰,他日若有所需,尽管开口。”这算作贺兰子轩的许诺。   神智昏沉的贺兰槿,如同置身洪炉之中,又似身在冽冽寒冬,当真是冰火两重天。   耳边隐隐飘荡着飘渺的琴音,如千万光芒将她笼罩,丝丝暖融融入身体,如此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飘荡在九霄的神魂终于回到了身体,神智渐渐清晰起来。   榻前,夙梵充满担忧的话语问讯道:“母亲,槿儿要多久方能够醒来?”   阮黛音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阮黛音弹得一手好瑶琴,琴音怡情,却也能够利用琴音来杀人与无形。   “梵儿,稍安勿躁,血蛊以解,应是无碍。”语气轻缓,此次为贺兰槿解毒消耗了大半的功力,身子委实疲累。   夙梵在母亲的脸上很少见到疲惫神色,“母亲,您先调养身子,槿儿这里由儿子来守着。”   “好!”   贺兰槿整个身子如同被车辙碾过,浑身痛楚,能够听到母子的谈话。什么时候自己的师傅竟然成了大师兄的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夙梵坐在床榻旁,看着依然昏睡的贺兰槿,伸出手帮她掖了掖被角,白皙的手掌府上那柔荑,捧在掌心。   “槿儿,你要快些醒来,你知不知道我这次来,是要向你提亲的。夙梵一直在等着槿儿长大,等着娶槿儿为妻。”   贺兰槿虽然昏沉还记得是夙夜用鲜血来供养她,为她解除痛楚,跳下瀑布之时自己曾答应过若是两个人能够活下去就嫁给他。   大师兄和哥哥们年龄相仿,因此一直以来贺兰槿都把夙梵当做哥哥一般看看待,她要将事情说清楚。   心神挣扎想要从昏睡中醒来,羽睫轻展,倏然间贺兰槿将素手从夙梵的手中抽了出来。   夙梵见贺兰槿醒来,满眼的惊喜,“槿儿,你醒了!”   贺兰槿一时之间还有些虚弱,见到夙梵那温柔的眼眸,拒绝的话竟是无法说出口,只能够扬装作没有听到,等到见到丑奴儿再做解释。   “大....大师兄,你...可知道..丑奴儿...他在哪里?”() 第十三章父女相见   宁夏午后,炙热的烈阳炙烤大地,知了躲在树荫下无精打采地鸣叫着,蝉噪人困的夏天。   琳琅小筑客房内,窗扉四散散开来,案几上青铜瑞兽香薰袅袅频频的青烟,夜息香淡淡的香气弥散在房间内,消暑解燥安神醒脑。   案几旁贺兰浔手中的折扇轻扇,也没有了风雅之用。陪在父亲的身旁为父亲解暑,贺兰浔一向不喜好政务,近些时日见父亲疲累从旁帮衬着。   贺兰子轩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合上了奏折,贺兰浔从旁递上一杯雨前白茶,“父亲,喝些白茶降降暑。”   贺兰子轩抬眸看了一眼儿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如今女儿还未醒来,心中甚为担忧,不觉微微叹息。   贺兰浔收回了手中的茶盅,知晓父亲担心妹妹,从旁劝慰道:“父王且放宽心,妹妹福缘深厚,此次终是逃过一劫。”   “浔儿,你应该看得出夙梵是喜欢你妹妹的,女大总要嫁人的,父亲决定待你妹妹成人礼之后,就将她嫁到北宸去。”   夙梵与贺兰浔彼此关系很好,当初去珞槿城就已经知晓夙梵此次前来正是有意提亲,贺兰槿是一国公主,夙梵是北宸国的荣郡王,当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夙梵的父亲澄亲王极力的促成两国议和,此次议和两国联姻顺利成章,想必夙梵也是存得番心思。   贺兰浔爽朗笑道:“如此说来父王父是想要和亲?”   “嗯!为父要风风光光的将那妹妹嫁出去,这样才不辱没了你的妹妹。”   贺兰浔敬佩夙梵是个勇士,二十出头便以是战功赫赫。   “父皇此意却是极好的,夙梵也算作不可多得才俊,两人又是青梅竹马,妹妹心中定是欢喜得很。”   贺兰子轩的脸上露出一抹释然,只要女儿幸福就算彼时死了也瞑目了。   “浔儿,咱们去看你妹妹!”   单薄的身子微微的弓起,贺兰浔忙不迭的上前扶住,却是被他阻止,“放心,父王还没有老到让人搀扶的地步!”   另一边,夙梵听闻贺兰槿醒来问及丑奴儿,心思缜密的他,瞬间想起了贺兰浔手中拿着的那方银色面具。   贺兰槿的眸中尽是担忧,还有这莫可名状的情愫在其中,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寻常。   “槿儿,丑奴儿是何人?”夙梵语气轻柔,带着些许疑惑的口吻问道。   听他问询,贺兰槿方觉自己问的却是有些唐突,大师兄又怎么会认得丑奴儿。   抬眸迎上夙梵那温润的眸子,刚刚自己昏迷之时,他那段表白贺兰槿听得是真真切,神色游弋间,佯装做什么也没有听到。   昏迷之时听师傅的声音虚弱,心中担忧,“大...大师兄!师傅她..身子可还好些。“”   夙梵见她神情闪烁,又问起自己的母亲,刚刚的表白她多半是听在耳中,寻常女子听到男子的表白,应是欢喜羞怯,此时在她的眸中看到的只有迟疑。   听她唤自己大师兄,嘴角勾起和煦的弧度,“槿儿,以后不要叫我大师兄,你岂知师傅她便是我的母亲,我是你的亲表哥。”   虽然在昏迷之时大致晓得师傅与大师兄的母子关系,却不知其中内情,师傅性子虽冷却是待自己极好,心中早已将她当做自己的亲人。   没有特别的惊讶,身边多了亲人是好事,只是她心中有很多解不开的疑问。   “表..哥?槿儿不懂,既然大师兄是槿儿的表哥,这些年来师傅和表哥为何没有表露身份?”   夙梵眼角的余光时刻注意着贺兰槿的神情,见她并不惊讶,多半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敛了敛神情,伸出手牵过贺兰槿的手,贺兰槿却是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两人之间似乎生疏了许多。   夙梵却是没有松开,“这全然是姨夫的意思,姨夫他只有槿儿一个女儿,难免舍不得。”   一想到父亲为自己遭受的苦难,隐隐痛楚袭来,父亲定是怕自己会跟着师傅离开,眸中水雾晕染开来。   “槿儿真是不孝。”   此时,贺兰浔陪着父亲两人已经来到卧房门口,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得知女儿醒来,眸中泛着湿濡。   门扉被推开,父子二人一同走了进去,“槿儿,你终于醒来了。”   贺兰槿抬眸见到门口身形如削的父亲,倦怠的容色苍白而憔悴。鼻子酸涩眸中泪水决堤而出,悲戚唤道:“父亲!”   贺兰子轩紧走几步来到近前,扶住欲下榻的女儿,“你刚刚醒来,不要乱动!”   贺兰槿扑到父亲的怀中哭得伤心,“女儿不孝,害父亲受苦。”   夙梵见他父女情深,心中想问明贺兰槿口中的丑奴儿和那张面具两者有何牵连?向贺兰浔递了眼色,不要打扰父女两人,两人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贺兰槿抱着父亲哭得伤心,父亲的身子明显比从前瘦弱得多,既然自己身上的蛊毒是师傅解除的,父亲身上的应该也能够解除。   “父亲,那个女人在父亲的身上下了蛊毒对不对?师父她一定有办法解除的。”   没想到女儿会知道自己深重蛊毒之事,   每次看到自己的女儿,心中便会想到挚爱,痛入骨脾的痛楚袭来,半弓着身子一副痛苦神情。   看到父亲难过,贺兰槿晶莹的泪珠儿低落香腮,“父亲,你怎么样?”   “是我害死你母亲,害你住进深山。父亲对不住你。”   见到父亲愧疚神色,贺兰槿脸上爬满泪痕,“父亲,槿儿从来没有怪过您。”   “槿儿别难过,这些痛苦是都是父亲应该承受的。那个女人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生不如死,却不知失去你母亲才是今生最痛苦的事。”() 第十四章谁知女儿心   午后骄阳如火,空气里弥散着烫人的热度。夙梵跟着贺兰浔来到琳琅小筑的凉亭内,贺兰浔命人备了清茶。   手中的折扇轻合,放在一旁,拿了杯清茶放到唇边嗅了嗅,清香鼻边围绕,灵台处顿觉清明了许多,为烦躁的夏日平添了几番清凉。   将那汤色鲜亮茶汤,轻轻地放入唇边品茗,频然点头,“鲜醇爽口,清香四溢,却是好茶。”   妹妹身上的毒解了,已经舒醒过来,沉愈在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一向风雅的他倒是升起了雅兴。   放下手中的茶盅,抬眸见到夙梵手中拿着清茶轻轻酌饮,却无半点品茗的雅兴。   他们两人早已熟络,夙梵对妹妹的心思他知,夙梵的心思还是能够猜得出几分,此时他越是不说话,便越是有话想说。   贺兰浔嘴角噙起风雅的笑,“再好的茶到你这不懂风雅的人手中也如同白水一般,委实浪费了。”   夙梵放下茶杯,抬眸看他,风雅那东西不过怡怡情,注定了不会有所作为。他毕生追求的可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贺兰兄还真是风雅到了骨子里!”语气中似乎带着丝丝讥讽之意。   贺兰浔却是不以为然,整天紧绷着心弦,怕是会生出病来,闲话少叙言归正传。   “夙梵,我知道你有话要说,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他故意露出心思,等的就是这句话,“倒是也没有什么?你是知道我对槿儿的心意。可是槿儿的心中似乎有人了,就是那个丑奴儿?”   一向云淡风轻的贺兰浔脸上也出现了惊诧之色,至今他都不知道夙夜的身份,此番妹妹能够脱险全赖他相救。   不知因何他悄然离去,就连他的母亲都一起失踪,只留下了银色的面具,还有一把做工精美的三尺长剑,当初挟来不过是想要通过宝剑来识别他的身份。   若说妹妹和他两人有私情,倒是不太相信,就算女孩子都喜欢英雄救美,二十几日的感情,又怎么会抵过与荣郡王的青梅竹马。   人离万事休,还是不要给他们小两口添堵,“夙梵兄莫不是吃味了,不过是一个护卫罢了!如今都不不知去了哪里?你和槿儿的事父亲也有此意算是坐实了,你就安心的等着当你的新郎官。”   夙梵一直都把贺兰槿当做他未来的妻子,虽然贺兰浔如此说,心中依然很不舒服,细想着心里头倒是有些酸酸的,难道是太在乎?   两人在亭子里坐了片刻,夙梵还记挂着母亲阮黛音,为了给贺兰槿解毒,可是消耗了大半的功力,如今在东厢房内运功疗伤。   贺兰浔又朝着贺兰槿的卧房而去,中途见到潆珠提着黑漆木的食盒,里面是为贺兰槿煎煮调理身子的药汤。   贺兰浔接过潆珠手中的食盒,命她去厨房准备些清淡的食物,见潆珠离开,将食盒打开,从腰间拿出一枚银针探进药盅。   如今还有两日方是妹妹的生辰,可以说妹妹依然很危险不得不防,见那银针没有变色,方才盖上食盒,朝着贺兰槿的房间走去。   此时贺兰槿在房间内正在听父亲说着和母亲曾经的过往,每每讲起父亲的眸中都荡着温柔的波光,仿若母亲就在眼前,或许只有此时他才是最开心的。   隐隐听到由远及近的步履声,房间的门轻轻开启,贺兰浔走了进来,手中提着食盒。   “妹妹,这是厨房刚煎好的,快趁热喝!”几步便走到了近前。   贺兰浔的出现将贺兰子轩从梦境之中跌落现实,眸中闪过一丝痛殇,终究是回忆。   看向女儿,“槿儿,刚刚醒过来,要好好调养身子。”   贺兰槿乖巧的接过哥哥递过来的汤药,浓重苦涩的汤药味道撞入鼻息,为了不让父亲担心,捏着鼻子也要喝下去。   贺兰子轩复又看向儿子,刚刚他和夙梵一起离开,如今竟是只有他一人回来,问询道:“夙梵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夙梵他去看他母亲,此次为了救槿儿消耗甚巨,正在东厢调养。”   阮黛音肯如此舍命的救女儿,毕竟是血脉至亲,贺兰子轩将女儿交给夙梵,心中也便放心了。   “槿儿,父亲已经为你订下了亲事,将你许配给夙梵,亲上加亲,槿儿有了好的归宿,父亲百年之后,也有脸面去见你的母亲。”   贺兰槿喝在口中的汤药竟是噎在喉间,“咳咳!”   贺兰子轩忙不迭的关切道:“槿儿,你没事吧!”   一提到夙梵,妹妹竟是如此摸样,难怪夙梵会误会,从怀中掏出丝帕递过去,“瞧瞧喝了汤药都能够呛到,将来嫁了人可怎么成,夙梵那小子有得费心了。”   她避谈此事还来不及,二哥的话明显是火上浇油,倒是越烧越旺,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接过丝帕,揩拭掉嘴角的药汤。   贺兰子轩并不知晓贺兰兄妹在山上偷偷的藏过一对母子,见兄妹两人的神情,竟是爽朗出声来。   “浔儿,休要逗弄你妹妹。”贺兰槿许久都没有见父亲如此的笑过。   伸出手牵住过父亲的手臂,略带着撒娇的口吻,“父亲,女儿谁也不嫁,就留在您身边的尽孝。”   “瞎说,女孩子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夙梵那孩子年轻后辈中的翘楚,你们又是青梅竹马,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父亲都没有问自己心中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此就把自己的亲事定下了,大师兄是好,可是心中将他当做哥哥看待。   贺兰槿很想当面拒绝父亲的一片苦心,又怕父亲难过,一时间心中苦楚。   贺兰槿抬眸,见哥哥贺兰浔脸上笑得格外的明媚,折扇拿在手中轻摇。   见贺兰槿抬眸看她,“恭喜妹妹觅得良缘,哈哈!过会儿向夙梵讨两杯喜酒来喝。”   没有人懂自己的心思,从自己醒来就没有见到那玄色身影,他莫不是受了重伤?   在房间内叨扰了些许时辰,父子两人正欲离开,贺兰槿想要问夙夜的情况,唤道:“哥哥,你留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第十五章丑奴身死   贺兰浔独自留下来,见妹妹那欲言又止,如坐针毡的摸样,多半是要问他的事,这男女之事见得多,经历的也多,妹妹与他的关系似乎真的很不寻常。   父亲想要成全妹妹的幸福,夙梵知根知底对妹妹又是一片深情,夙梵便是妹妹此生的良人。   思及此,贺兰浔直接开口道:“妹妹,想问他对不对?”   贺兰槿就知道哥哥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嗯!他如今在那里?有没有受伤?”   贺兰浔见妹妹眸中盈满了担忧,一脸的期待神情,妹妹的性子他是很了解的,一旦动了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那人来路不明,既然已经走了,两个人的缘分是因自己而起,也便由自己终结,索性断得干干净净,妹妹的心思方能够留在夙梵的身上。   贺兰浔黯然垂眸,长舒了一口气,神色带殇。   贺兰槿见他神情,心弦紧绷预感到不祥,喉间发紧,“哥,你倒是说话呀?他到底怎么了?”   贺兰浔沉默良久,方才艰涩的吐出三个字儿,“他..死..了!”   那沉重的三个字儿,如一把利刃刺进了心窝,贺兰槿无法接受夙夜身死。   “二哥你骗我,他怎么可能死,槿儿还记得昏迷之时他用鲜血来喂养,我答应他只要我们能够活着,我就嫁给他,我还活着他怎么可能死的。你在骗我!”   看着妹妹哭泣,心中万般疼惜,不想两人竟然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妹妹情窦初开的,便被自己扼杀,着实有些残忍,一向怜香惜玉的他今日竟做起了摧花人。   事已至此长痛不如短痛,开口解释道:“哥哥骗你作甚?三日前我们在树林里发现你,他就奄奄一息的守在你身边,当时他已经身中剧毒,浑身还带着伤,他是为了救你才死的,我念他是个英雄,将他安葬在乔木林中。”   即便哥哥如此说,贺兰槿不相信夙夜已经死了,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要下榻,却是被贺兰浔出手拦住。   “妹妹,你身子还虚弱,要做什么?”   “槿儿要去找他,我们两人一起跳瀑布他都没有死,我不相信他就这样轻易的死了。”   贺兰浔竟是有些震惊,两人竟是跳了瀑布,原本他可以置身事外。同生共死,倘若自己是女子也难免会动心。   即便如此,那人来路不明,妹妹的良人是夙梵,他才是众望所归,伸出手扶住妹妹的双肩,轻声摇晃。   “妹妹,你清醒一点,他正是因为救你,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又用血来喂养你...方才...方才。”语塞凝咽话未说完,竟是梗在喉中。   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他受了伤,无法运功驱毒,是自己害死他的。贺兰槿浑身充斥着无尽的心痛与自责,她宁可死掉的那个人是自己的。   见妹妹伤心欲绝,贺兰浔生平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何况是自己的妹妹,安慰道:“毕竟人死不能够复生。”   泪水模糊双眸,沉默良久,贺兰槿好似想起了什么?忙不迭的问询道:“哥哥,苏夫人她在那里?”   “她..失踪了。当日我带着你归来,那妇人没有见到儿子,我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于是封锁了消息,只说他受了伤下山去调养了。那妇人确是不信,深夜悄然离开,应是进山寻子,我派人去寻至今依然无所获,怕是凶多吉少。”   两人竟同时失踪,这也太巧了了些,虽然哥哥的话有理有据,却终是觉得那里有些怪异。   “我原本还想着要将他的母亲留在身边,当做亲生母亲来看待,不想她竟也失踪。如此看来他母子遇上我方是命中注定的劫数。”   听妹妹的口气突然觉得她依然在怀疑自己的话,想起了夙夜留下面具,“妹妹,他临死前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就在我的房间内,我这便去与你取来。”   贺兰浔奔着门口而去,打开房门正巧遇到了从厨房归来的潆珠,好在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不用费心的叮嘱,不过夙梵哪里还是要叮嘱一番,免得露出破绽。   只叮嘱了潆珠食物要用银针验过放能给公主服用,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潆珠提着食盒走到近前,将那汤羹从食盒内取出,“公主,您已经有几日没有吃东西,奴婢炖了莲子羹。”   贺兰槿虽然有几日没有进食,身体里有师傅的内力护身,身子以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   腹中早已空空却是食不下,她还有很多是不清楚,相询道:“潆珠,我问你知不知道苏夫人和他的儿子去了哪里?”   潆珠却是摇了摇头,“奴婢也是一直昏迷着,自从昨日方才醒过来。我曾经问过元护卫,他也不知。只当说那日是王爷和荣郡王将小姐带回,那个丑奴却是不见了,就连苏夫人也失踪了。”   若是去了潆珠昏迷那段,她所知倒和二哥说的如出一辙,两人同时失踪,莫不告而别。   他说过他不会丢下自己,除非他死在自己的前头,生死关头他那般不顾性命的救自己。   他竟如此的看轻自己的许诺,此时她宁可相信他是为了救自己而死,而不是弃自己的承诺而不顾。   贺兰浔最先奔着琳琅小筑的客房而去,见夙夜守在门口为母亲,不忘叮嘱他几句,以免在妹妹面前出了纰漏。   为了不让贺兰槿产生怀疑,尽快的回房取了面具回来,送到贺兰槿房中。   贺兰槿并没有服下潆珠送来的汤羹,她吃不下去,满脑子都在回想着他的话,“若要我丢下你,除非我死在你前头。”   倏然,一副银色的面具送到了贺兰槿的面前,和他脸上的那副面具一模一样,贺兰槿含泪抬眸看着哥哥,微颤的素手接过面具。   “你应知道,若非他死了,他的面具是不会轻易摘下来的。”   贺兰槿颤抖的指尖划过面具上那镂空的花纹,细细的摩挲着,二哥说的没有错,这面具的确是他的。从未见过他将面具摘下。   滚热的泪珠儿滴落在冰冷的面具之上,折射出冰冷的波光,这一次她相信他竟真的死了。() 第十六章指腹为婚   阮黛音身在东厢之内运功调息,此次为贺兰槿驱毒,折损近大半的功力,怕是要安心的调养些时日方能够恢复。   隐约听到房间外儿子与贺兰浔的相谈,隐约间感应到似乎事情发生了变故。   真气在体内运行数个周天,口中吐纳出一口浊气方才收回内力。   夙梵守在门口为母亲护法,听得贺兰浔的叮嘱,贺兰浔竟会骗槿儿说那个戴着面具的护卫已经死了。   可见他也意识到槿儿与那个护卫之间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思及此,不觉心湖泛起了巨大的波澜,又是绵密的钢针刺入心间,隐隐的痛。   一直以来自己的心里有槿儿,也相信槿儿的心中也是有自己的,没想到她的心里竟然存着旁人。   少顷,房间内传来了母亲的轻唤声,“梵儿!”   夙梵收敛了心绪,轻轻的推开门扉走了进去,问询道:“母亲,身子可好些了?”   “已无大碍。刚刚外面发生了何事?”   母亲擅抚琴,惯用琴音杀人,听觉异于常人,怕是听到自己与贺兰浔的谈话,槿儿的事是瞒不住的。   夙梵如实相告道:“母亲,槿儿的心中似乎有人了。”声音带着沉郁。   此话到是让阮黛音想起了贺兰槿身中蛊毒,有人以血喂养,令蛊毒加深,夙梵口中说的定是那人,见夙梵阴郁的神情。   “梵儿,槿儿她正直青春年少,很容易感情用事,所以母亲才要急着将这门亲事定下来,以免后患。”   夙梵的神情愈发的沉郁,“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槿儿,她只有两岁,当时母亲告诉梵儿,他就是梵儿将来的妻子。从她蹒跚学步,到会弹奏第一支琴曲,梵儿都陪在她的身边。梵儿不准任何人来染指我对槿儿的感情。”   阮黛音起身下了榻,缓步来到儿子身旁,见夙梵那双晕满氤氲的眸子,贺兰子轩已经答应了要助儿子成事,联姻这步棋是绝对不能破。   “梵儿,你对槿儿的心思母亲又怎么会不懂,即便你心里面有一万个不喜,这件事你务必要忘记。”   “母亲放心,阻碍自己前行的人,儿子都会将它除去,从前一直以为槿儿她就是我的,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乘虚而入,现在儿子想要得到的是槿儿的真心。”   贺兰槿屏退了潆珠,手中捧着夙夜留下的面具,独自一人躺在榻上默默地垂泪,再为夙夜的死而伤心难过,心中更多则是自责,若不是自己他便不会死。   “吱呀!”房间的门被推开,贺兰槿背对着门口,不知是何人前来,忙不迭的揩拭了脸上的泪痕。   此时阮黛音已经来到了贺兰槿的床榻前,见到贺兰槿脸上还挂着泪痕,锦枕旁放着那副银色的面具。   “槿儿!是什么事情让你失了警惕之心,若是换做敌人你此刻岂还有性命?”   贺兰槿转过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师傅还是从前那般严苛。   至今她连师傅的真面目都未曾见过,贺兰槿从前很怕师傅,因此儿时都是黏在大师兄的身边。   如今师傅是自己的姨母,大师兄成了自己的表哥,一日之内似乎自己的世界全部倾覆,一切都变的和以往不同了。   师傅虽冷却是真的疼自己,此番不惜耗费内力来为自己驱毒,心中存着感激。   “师傅,槿儿知错了。”   阮黛音的声音明显变得柔和了许多,坐在床榻前,伸出手扯下了脸上的面纱,身为珞槿城的主人,她从来不会轻易让人见到她的真面目。   从前贺兰槿央求过很多次想要见师傅的真面目,师傅却说只要她的琴音达到入画之境,便让她见自己的真面目。   可见阮黛音对她的期望之高,有心让她继承自己的衣钵。   贺兰槿美眸在阮黛音的脸上驻留,父亲的御书房内悬挂着母亲的画像,和母亲容貌相较并不相似,师傅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冷艳出尘的气质。   猛一眼瞧见竟是有些熟悉和亲切,和那失踪的苏夫人倒是有几分神似。   阮黛音见贺兰槿怔怔看她,“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怎么还在唤我师傅,都怪姨母平日里对你严苛了些,都是不想你扑了你母亲的后尘!”   听得那一声姨母贺兰槿鼻子一酸,眼泪竟是落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师傅哭得伤心,“姨母,您一直都在槿儿身边,却要隐瞒身份,亲人近在眼前槿儿却不知。”   阮黛音伸出手如同母亲一般轻拍她的脊背,“这全是你父亲的意思,槿儿,你不是很喜欢文听你母亲的事情吗?等你度过十五岁生辰,就跟姨母回珞槿城。”   贺兰槿闻言忙不迭的从阮黛音的怀中出离,“不,槿儿哪也不去,要留在父亲跟前尽孝!”   “傻孩子,女孩子大了都是要嫁人的,你父亲也是希望你嫁给梵儿,这门亲事是早在你还在你母亲腹中之时就定下了的,这也是你母亲的心愿。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等你度过十五岁的生辰,将这件事告知于你,也是不想你背负太多的压力。”   贺兰槿怔怔半晌,自己全然不知,身上竟然背负着一桩指腹为婚的婚约。() 第十七章夜袭   夜阑静谧,明月高悬,如水的月光照在房檐的瓦当之上,泛着粼粼的波光。   一道诡异的身影跃至琳琅小筑房顶之上,掀开了房顶之上的琉璃瓦片。   房间内所有的灯盏瞬间熄灭,如泼了墨一般黑暗,丝丝夜风从门扉风吹进,吹得帘幔轻舞,房间内带着几分诡异。   魅音已经确定贺兰槿就在房间之内,羌国人很看重承诺,倘若不依照承诺便要遭受巫神的诅咒,因此贺兰王才答应那个赌约。   两日后便是那女娃的生辰,既然带不走就只能够将其杀掉,否则女王便是违背了当初许下的承诺,便会受到巫神的诅咒。   若说巫神的诅咒可以是夜姬本人,也可以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夜姬自然不怕诅咒,但是她的女儿可是她的心尖,夜姬也相信以魅音出手定能完成任务。   魅音从腰间的皮囊中掏出寸许长的一截竹筒,一只黑色的鬼面狼蛛,正欲打开火红的木塞子,将竹筒放置瓦片缺口,狼蛛便会沿着房顶的缝隙爬了进去。   彼时,一道音波如光刃从房间内闪过,直奔着房顶之上的魅音而去,魅音手中的半截竹筒顿时化为灰烬。   魅音反应迅疾翻身跳下房顶落在院中,一身红纱随着夜风翻飞,流泻的青丝散落在肩上,妖媚的唇儿掀起一抹冷冽。   “是何人如此故弄玄虚!”   房间之内传来沉闷带着浓浓杀机的琴曲,每一个音符带着深厚的内力,犹如锋刀追魂夺魄要人性命。   魅音运起内力,躲过琴音的攻击,魅音一向均是以笛音来驱蛇杀人,普天之下能够用音符杀人之人少之又少,没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对手。   艰难的躲过攻击,掏出腰间的血玉笛,玉笛横斜,轻启檀口,诡异的音符响起,两种音波在夜空相交成两道光晕。   世间文雅的乐器到了两人手中,竟然成了杀人的利器。   暗夜中,阮黛音一席紫衣,端坐在矮几旁弹奏着夺命的琴音,为了给贺兰槿解毒,耗费的大半功力,此时额间隐隐薄汗滴落,此时她并不是魅音的对手,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创她。   指尖轻捻音符,加快了琴音的节奏,琴音带动着气流形成一道音波,指尖轻挑,刹那间音波汇成无形的剑气,冲破光晕奔着魅音而去。   “噗!”   两女口中同时吐出殷红,阮黛音竟是整个人倒在了瑶琴之上,相信此时外面的女人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魅音踉跄着差一点就跌坐在地,血玉笛支撑着身子,用手揩拭掉口中的血迹,很多年没有受伤,那个弹琴之人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够穿透她的魅音。   隐藏在暗处的兵卫纷纷将魅音围在当中,魅音冰冷的眸光怒望着贺兰子轩,她堂堂的羌国女国师今日竟是如此落魄,若是没有那琴音,这些人休想靠近自己。   此时的贺兰子轩眉目森寒,周身弥散着凛冽的气息,看似单薄的身子,散发着凛然的君王气度。   “魅音,到现在你还认为你能够伤害的了槿儿吗?你们已经输了,今天就把你的命留下来,为那些死在你手中的贺兰勇士陪葬”   魅音轻颦秀眉,贺兰子轩想要杀他,怕是没有那个本事。   “贺兰子轩,杀了我女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竟偷偷运起了内力,手中血色玉笛横在当前,诡异沉闷的笛音吹起,鬼魅音波将所有的人都罩在当中。   贺兰子轩用内力护住心神,诡异的笛音会让人产生幻觉,众人便会自相残杀。   眼见着着吹笛的魅音,原本如妙龄少女般美艳的容貌,竟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众人纷纷被笛音扰了神智相互厮杀,魅音却是借着混乱仓皇逃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房间内,贺兰浔同夙梵一同留下来保护贺兰槿,同时也是在为阮黛音护法。   阮黛音受了很重的内伤,躺倒在瑶琴之上,夙梵直接冲了过去,从没见到母亲如此虚弱过。   “母亲,母亲!”   贺兰浔点燃了烛火,房间内瞬间明亮起来,见到阮黛音脸色苍白无色,嘴角衣衫均是侵染这殷红的血花。   贺兰槿忙不迭的爬了过去,唤道:“姨母!姨母!”   夙梵起身将母亲抱起,放到了床榻上,“大师兄,姨母她怎么样?”   夙梵垂下眼帘看她,见她焦灼神情,“槿儿,母亲应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贺兰浔听到房间外诡异的笛音,心中担心父亲的安危,“妹妹,你们在房间内安心的呆着,我出去看看。”   贺兰槿也担心父亲,她自己若是出去只会给父亲添麻烦,叮嘱道:“哥,小心些。”   贺兰浔颔首道:“妹妹放心!”   复又看了一眼夙梵,“夙梵,槿儿就交给你了。”贺兰浔转身推门而出。   贺兰槿看到床榻上昏迷的阮黛音,都是因为自己才害得姨母身受重伤,满眼自责。   夙梵见她一直垂首不语,两人之间突然变得不像从前那般亲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守着阮黛音。   房间内静谧得很,夙梵见床榻上的母亲指尖微微牵动,忙不迭的问道:“母亲,您怎么样?”   贺兰槿含泪的眼眸看着她,“姨母,都是槿儿害了您。”   阮黛音气息还有些紊乱,“傻...孩子,我们都是一家人。”   阮黛音伸出手拉住夙梵的手,又牵过贺兰槿的手,将两人的双手叠加在一起。   “槿儿,你们两个人的婚事是你母亲早就定下的,你们两个一定要相亲相爱。”   贺兰槿心中想念的依然是夙夜,可是他已经死了,眼前的表哥虽好,对他的感情就如同面对哥哥一般,感情之事是骗不了人的。   夙梵见贺兰槿眸中的迟疑,抽回手道:“母亲,感情的是不能勉强,只要槿儿她幸福便好。”   贺兰槿眸中蕴满晶莹,大师兄一直都是默默的做着一切。   阮黛音见贺兰槿依然迟疑,开口道:“槿儿,你到底对梵儿哪里不满意?咳咳!”   贺兰槿眸中含泪忙不迭的递上帕子,见她口中又吐出殷红,满眼的担忧之色,唤了一声“姨母!”   阮黛音继续说道:“这门亲事是你的父母一早就定下的,我跟你父亲都希望你们两人能够在一起,就算到了下面,也有脸面再见你的母亲。”   姨母的话同父亲如同一则,倘若没有遇到他,没有那个承诺,会心甘情愿的接收家族的安排。如今他已经死了,那个承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父亲姨母都为自己做了太多,自己能够做的只有完成父母的心愿,让父亲开心。   “姨母放心,槿儿会嫁给表哥!”() 第十八章成人礼   翌日,五月二十九是贺兰槿十五岁生辰,也是举行及笄之礼的日子。   此次贺兰国长公主特殊的及笄礼由贺兰王后和贺兰槿的姨母阮黛音一并主持,特殊是因为它不在朝堂,却在深山之中。   成人仪式的地点就在琳琅小筑内的偏殿举行,贺兰槿一身金色的精美的华服,宽大裙幅逶迤徐步而行,妆容华贵,此时的她便是贺兰国的长公主绮罗。   想这世上不会再有像她这般长在深山的公主,贺兰槿看着远处坐在高位的父亲,身着深褐色龙纹织锦长袍,头戴金冠,眸中映出他泪光晶莹。这样及笄之礼,却是父亲期盼了十三年。   偏殿之上悬挂着贺兰先祖挂像,贺兰槿屏息跪下,双掌交叠,平举齐眉,深深俯首叩拜。   身着盛妆华服的贺兰王后,高贵清婉,款款步下凤座,含笑看她。   贺兰槿没有母亲,姨母是她的亲人,又是她未来的婆婆,亲手为她将如墨的青丝挽起。   阮黛音拿着王后御赐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簪子插在头上,为她带上一色宫妆千叶攒金凤穿牡丹用步摇,此时的她异常的华贵,明艳照人。   贺兰槿款款起身来,拜过祖先,拜向父王王后,“槿儿谢过父王王后的养育之恩。”   “槿儿,快些起身,从今日起,你便是成年女子,嫁人为妻,相夫教子。”   贺兰槿扬起脸庞,看着父亲那依依不舍的眼眸,晶莹在看眸中却是忍住没有落下来,今日是她的成人之礼,绝对不能哭泣。   “是!槿儿谨遵父亲教诲。”   贺兰槿站起身来,又拜向阮黛音,脸色依然憔悴,她是自己的姨母,如同自己的母亲。   “槿儿拜见姨母。”   阮黛音紫纱遮面,美眸凝视,“好孩子,转眼就长这么大了,你母亲若是见到,也该欣慰了。”   贺兰槿垂眸却是没有言语,如果母亲还在活着......。心中竟是别样的苦涩。   阮黛音从腰间取下一枚红玉锁片,上面雕刻赤红木槿花,背面刻有一个槿字儿。   将那锁片挂在了她的勃颈之上,“这是当年你母亲离开之时交与我的,今日就将她送给你。”   旁人不知,贺兰子轩的心中竟是一颤,那玉锁是珞槿城家族的象征,有了她可以自由出入珞槿城。   当然那玉锁还有其他意义,这些是贺兰槿不曾知晓的。   贺兰槿看着手中玉锁片温润的血玉,上面精美的花纹,上面的槿字儿和自己的名字一模一样,将那玉锁片握在手中,既然是母亲的东西,她自然会好好保管。   “槿儿谢过姨母。”   “今后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如此客气。”   “是!”   贺兰槿垂首款款起身眸光四顾,见到自己的哥哥贺兰浔正含笑看着自己,手中的折扇摇的甚是欢喜。   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却独独缺了夙梵。从前一直将他当做是哥哥素来亲近,如今见他还是那般温煦模样,心里莫名的小小的怪异,浑身的不自在,再也回不到那两小无猜毫无顾忌的年华。   此时他若不来也好,至少心中会轻松些。   如此大喜的日子,二哥似乎依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笑道:“妹妹,此等吉日何不抚琴一曲?”潆珠已经将房中的白玉瑶琴拿了过来。   高位上的贺兰子轩神色慈爱,望向贺兰槿,“槿儿,父亲也很久没有听槿儿抚琴。”   既然父亲想听,她便弹上一曲,“是!”   贺兰槿坐在矮几旁,玉指轻弹,却是弹起了每晚均会弹奏的《雨碎》低沉哀婉的琴曲响彻殿宇,每次自己抚琴之时他均会来,只是如今他已不再。   众人疑惑今日是绮罗公主大喜的日子,怎么会弹此哀婉的琴音,贺兰子轩却是想起这瑶琴是月浓遗物,今日是女儿生辰,自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便释然了。   倏然,一段空灵剔透的萧音似从天宇边缘飘来,冲淡了那哀伤的琴音,殿宇间飘飞着火红色的木槿花瓣,馨香的气息飘散开来。   火红的花瓣落在琴弦,贺兰槿捡起花瓣拿在手中,美眸流转。   一抹月白身影映入眼帘,玉箫轻奏,俊朗的容貌更添几许飘逸,夙梵眼眸温柔,正缓缓朝他走来。   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就感动的落泪,或许因心中所念之人并非是他,此时内心却是异常的平静。那些虚幻的东西再美,远没有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拥抱来得更加真实,心中不觉又想起了他,只是他已经死了。   很快夙梵便以来到近前收了玉萧,嘴角扬起明媚的浅笑,伸出手牵住贺兰槿的手,大庭广众之下她并没有拒绝,只是将头转过一旁。   “琴箫合鸣凤囚凰,佳音传情两心知。槿儿,今日我在贺兰祖先的面前发誓,今生对你此情不渝!”   夙梵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贺兰槿心中却无半点欣喜,只感觉浑身说不出的别扭。   二哥贺兰浔笑的浪荡,折扇轻摇,一旁起哄道;“妹妹,快答应他啊!害什么羞!”   贺兰槿忙不迭的推开夙梵,垂眸不语,心里恨不得撕烂了他那张嘴。   贺兰王朗声笑道:“好了,浔儿,不要为难你妹妹。”   贺兰子轩郑重宣布,“今日起孤王就为你们两人正式立下婚约。” 八_ 零_电 _子_书_w_ w_ w_.t _x_t _0_ 2. c_o_m   “等等!父王,槿儿可以答应父王的赐婚,女儿自幼与父亲聚少离多,可不可以给槿儿一年的时间,留在父王身边尽孝。”   贺兰子轩自然舍不得女儿嫁人,看了一眼阮黛音,阮黛音自然是不想拖,迟则恐生变。   夙梵的手一直与她十指相牵,却能够感应到她指尖的冰冷,她虽答应自己的求婚,可是她的心中却并不欢喜。   高傲如他,并不想娶的只是一个无心的妻子,何况两国和谈并非易事,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笃定最终留在槿儿心中的那个人是自己的。   双手拖起贺兰槿芊芊素手,柔光脉脉看她,“槿儿,既然你答应与我订亲,便是我的未婚妻子,我自然会成全槿儿的孝心。”() 第十九章云Z雯   成人礼结束之后,贺兰槿去找自己的哥哥贺兰浔,如今贺兰浔正伺候着贺兰子轩处理一些紧急的公文。   贺兰槿轻敲门扉,轻唤道:“槿儿求见!”   贺兰子轩明日便要回大凉城,贺兰槿要留在父亲身边尽孝,她想要去见夙夜,命人在荆棘山搜寻夙夜母亲的踪迹,可是至今均是无果,她要等到找到夙夜母亲,她才肯离去。   贺兰子轩听闻是女儿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道:“槿儿快进来!”   贺兰槿莲步轻移走了进去,盈盈一礼道:“槿儿见过父亲,哥哥!”   “槿儿,快起身,坐到父亲的身边来。”   贺兰槿云步轻移来到近前,贺兰子轩的眸中晕满慈爱,女儿亭亭玉立,转眼就要嫁人了。   “槿儿,你可怨父亲如此早就把你嫁出去,女儿大了终是要嫁人的,那夙梵对你真心真意,父亲也便放心了。”   贺兰槿恭顺乖巧应道:“是!女儿知道。父亲,姨母如今留在山上养伤,槿儿打算过些日子再回大凉城。”   贺兰子轩并没有反对,“她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你理应留下来。”   贺兰槿留下来伺候着在一旁研墨,眼角的余光看着哥哥贺兰浔,她还有话要当自己的哥哥说。   贺兰浔见妹妹频频的看着自己,女人的心思他多半猜测得到,妹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找他有事相询。   父亲如今还不知道那人的事,为了让父亲安心,也不能够让父亲知道。   “妹妹,哥哥有一份成人礼物要送你,你随我来!”   两人一并告辞父亲,兄妹两人感情一向笃厚,贺兰子轩也没有多做想法。   贺兰槿跟在哥哥的身后,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贺兰浔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手中的折扇在手中摇了摇,“说吧!有什么事?”   贺兰槿朱唇淡咬,开口道:“哥,你不是答应过我成人礼过后,你就带我去见他。”   贺兰浔星眸半眯,眉宇轻颦,声音愈发的凝重起来,“槿儿,父亲还在山上,你想父亲知道此事吗?如今妹妹已经是夙梵的未婚妻子。你就没有考虑到夙梵的感受?”   这个贺兰槿自然知道,可是自己就是忘不了他。   “哥,我已经答应嫁给夙梵,我会做一个好妻子,过着父母所期待的日子。可是我...我对他有承诺,他为我丢了性命,我只是想见他一面,为他上一柱清香,这样也过分吗?”   贺兰浔看着妹妹眼中那闪动的泪光,微微叹息,又弄得她掉眼泪心中不忍。   “罢了!他不过一死人,见一面又何妨,毕竟他拼了性命救了你。哥哥只是怕你会抱着执念对他念念不忘。今日父王还在山上,明日咱们瞒过夙梵,我亲自带你去。”   日沉乌云,弦月当空,氤氲的乌云遮住月华,一切融入黑暗,夜色变得不明朗起来。   贺兰槿坐在窗前,手中拿着银色的面具细细摩挲着,看着天边乌云遮月,心中同样晕满氤氲,这样的夜让他想起了他....。   想起他那初见之时狂傲的身影,他拼死护住自己的性命,他说有我在是不会让你死的...泪水打湿香腮滴落....。   夙梵一直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贺兰槿垂泪,那眼角的泪光是那样的刺目,心如浮光掠影的利刃贴着心划过,既冷且寒,狠狠的撰起拳头。   她心中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带着银色面具的人。   一双手拍在他的肩头,夙梵竟是没有发现,转眸见竟是自己的母亲,阮黛音眼底划过一丝失落,示意他与自己离开。   房间内,夙梵坐了来,心情烦乱,如今她与自己有了婚约,心中却还想着其他的男人。   见到儿子眸中的隐隐薄怒,“梵儿,成大事者要是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你如此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何执掌天下!”   “母亲,槿儿他是我的妻子,她的心里面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是我,叫我如何能够安心。   阮黛音一脸的凝肃神情,“那个人在槿儿心中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你连一个死人都容不下吗?给她一点时间,时间久了她自然会淡忘,槿儿她会是一个好妻子。”   九天外,同一片夜空下,茫茫的草原之上,枯枝搭建的篝火爆起火星,袅袅白烟升腾。   四周的喧嚣渐渐的暗了下来,静寂无声,夙夜无法入眠,夙夜坐起身来信步而行,找了一处空地,坐了下来。   看着天边那一弯弦月,不觉想起了她。今日便是她的生辰,不知道她一切可还安好。   身后,一双手将一件衣衫披在了他的肩上,夙夜抬眸看着母亲苏玉华,她一直都是在马车上歇息的。   忙不迭的把衣衫披在了母亲的身上,“母亲您怎么下来了,这更深露重的,湿气太重。”   苏玉华坐在了她的身侧,“夜儿,又再担心绮罗公主!”   “没有,那些事已经不重要了。”   知子莫若母,儿子的心思怎么会猜错。   “那个绮罗公主,为娘也很喜欢,不过她毕竟是他国公主,不要忘了璟雯她与你青梅竹马,你流落在外,她推了多少王公贵胄一直未嫁,可是在等着你,切莫辜负了璟雯的一片深情。”   云璟雯是云将军的女儿,云痕的姐姐与夙夜同庚,虽是君臣毕竟云家对他有养育之恩,云将军也是有心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母亲也是有心再拉拢云家,其中的利害关系自己又怎么会不知。   再有三两日便到了北宸边境,回到宫中不知是福还是祸?   “母亲放心,儿子知道该如何做。”   苏玉华将衣衫脱下来复又披在了他的肩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就好!”转身奔着马车而去。   夙夜凌乱的思绪看着月上中天的弦月,此时的她是否又在弹奏着哀伤的琴音,只是自己再也听不到了。   一个是贺兰国的公主,一个是前途未知的北宸新皇,命运的轮盘能否让两人再度重逢......。() 第二十章孽情   清晨霞光穿透层云,树木葱定,山花似锦,薄雾透过晨光映照错落交替的精美楼阁。   贺兰槿目送着父亲带着亲卫下山,哥哥已经答应要带着她去见他,悄悄的命潆珠准备了祭品,背上了玉瑶琴。   踏着清溪一路向下游而去,贺兰槿的身子还未恢复,无法运用内力,由贺兰浔带着她,在林间穿梭了大半日,方才找到了发现贺兰槿的那片树林。   远远的贺兰槿便见到了那隆起的土丘,上面攀爬着藤蔓,土以夯实,一看便知不是新立的坟茔。   坟茔的一侧是早已干枯用藤萝编织的吊床,那特殊的结绳方法却是出自他手,是骗不了人的。   “当日你就躺在吊床上,他就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贺兰槿颤抖的手碰触藤蔓,依稀记得好似靠在他温暖的怀抱,回想种种泪水止不住的滴落。   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坟茔旁,泪水如决了堤一般狂涌而出,手中拿出他留下的银色面具哭得伤心欲绝。   “丑奴儿,对不起,我没有守住与你的约定,你为了我丢掉性命,我却要违背当初的约定嫁给别人,那是父母为我定下的婚约。”   贺兰浔站在她的身旁,见她哭得伤心,希望这一次妹妹真的忘记这段孽情,安安心心的与夙梵过日子。   贺兰浔从腰间抽出一柄金色三尺长的长剑递了过去,“这剑原本是他的,我见着稀奇,就强留了下来。如今就埋在他的坟前,也算物归原主。”   贺兰槿抬起含泪的双眸,看着哥哥手上金色的长剑,原本贺兰槿曾怀疑过,哥哥最不喜欢兵器,身上为何带有长剑,却原来是他的。   将那长剑接在手中,甚为沉重,看那剑柄的样式却是奇特,寻常的剑无非是瑞兽龙纹,这柄剑上却是逆向飞行的三足金乌。   贺兰浔见到妹妹不解的神情,解释道:“当初见到这柄长剑,就很好奇,想通过这柄特殊的长剑,弄清他的身份,我查阅典籍却是无迹可寻。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如今也是尘归于土,这是他生前之物,也便一并埋了吧!”   贺兰槿将那刻有金乌的宝剑轻轻的向上拔出,青锋寒光乍起,砍断坟茔附近所有的藤萝,她不能够让他的栖身之地如此的荒芜。   “丑奴儿,这把剑就留在槿儿身旁,全当是一个念想。”   挥剑斩落一缕青丝,此举竟是吓得贺兰浔惊喝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贺兰槿用长剑挖了坑,将一缕青丝埋了下去,“丑奴儿,今生不能够与你结夫妻,来生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贺兰槿将早就准备好的香烛果品摆放,为他点燃一柱清香,为他斟上一杯清酒洒在地上,“丑奴儿,我会尽力去搜寻苏夫人的下落,稍后槿儿就要下山了,以后怕是很难再回到荆棘山,就让我再为你抚琴一曲。”   贺兰槿低垂眉眼,晶莹如玉的的食指轻拨琴弦,哀伤的琴曲哀怨凄凉,泪水打湿香腮,低落琴弦,这世上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听懂自己琴音之人。   贺兰浔看着妹妹如此伤心,究竟自己不在的时候两人发生了什么?妹妹竟然动了真心,此时他有些怀疑,自己炮制的一场生离死别,如此的强迫她嫁给夙梵到底是对还是错?   一曲毕,贺兰槿看着忽明忽暗的香火,袅袅的白烟缭绕,曲终人散。   “知音以逝,贺兰槿今生不再抚琴!”贺兰槿在坟茔前呆了许久,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自那日以后,贺兰槿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仿若变了一个人,性子变得越来越清淡,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尽管夙梵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她也只是勉强一笑而已,从前那个活泼开朗的槿儿不复存在。   看着贺兰槿不开心,夙梵的心情也愈发沉郁。   贺兰浔看在眼里满心的担忧,他和父亲让她嫁给夙梵,相信夙梵会给她幸福,是时候让她彻底离开荆棘山,斩断一切孽缘。   房间内,贺兰槿斜斜的靠在凉榻上,翻阅着二哥从北宸国带回的典籍,正所谓入乡随俗。   潆珠在一旁点燃了莞香,清幽香味传进鼻息,余香袅绕,整颗心变得异常的平静。   房间外元昊脚步急促的赶至卧房,敲击门扉,“公主,苏夫人的下落已经找到了。”   贺兰槿忽的从凉榻上起身,书籍从手中脱落,“元昊,快进来说话!”   有人在下山的山林内发现一具骸骨,是一名早已腐坏的女子尸骸,贺兰槿亲自去验证,却因正值炎夏,尸体已经腐坏严重,带着浓烈的腐臭味道。   贺兰槿无法辨认那女子是否是夙夜的母亲,但是她的那身衣衫,还有那头上的发饰均和苏夫人一般无二。   贺兰槿怀着沉重的心情,亲眼看着女尸下葬,就埋在了夙夜坟茔的旁边,她答应过他,绝对不会让他们母子再分开。   贺兰槿在山上守了一日一夜后,终于决定下山,她要离开荆棘山回大凉城。   记得回城那日天空下起了斜斜细雨,为燥热的炎夏带来的清凉,以至于很多年后贺兰槿回想起来依然深有感触。   那场雨仿若洗涤了前世的记忆,天真的少女时代画上完美的句号,从她离开荆棘山的那一刻,迎来了她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纠葛一生的孽情。() 第二十一章和亲   半年后,贺兰国与北宸国议和,举行宴会军民同庆。   宴间,贺兰槿看着手舞足蹈载歌载舞的贺兰子民,如果这世上再无战争该有多好,百姓就可以过着安乐祥和的日子。   带来这个好消息的是夙梵,他是贺兰国未来的女婿,又促成两国议和,贺兰国热情的子民纷纷赞扬他的伟岸。   酒宴之上看着他们推杯换盏,酒宴越是热闹自己的心就越荒凉,半年的时间依然没有让自己忘记他,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倒是愈发的清晰起来。   在心里难忘那尘封记忆中默默逝去的玄色身影,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亦不知他的真正容貌,却是如此荒谬的投入了一段真心。   心中藏着一个人,便不愿意敞开心扉去接那另外一个人,与夙梵关系便是如此。   即便他对自己极尽宠爱,见到她也只是淡然一笑,好在两人是青梅竹马,不会像从前那般生疏,而自己早已经在众人反复的叮嘱下,记住了未来的夫君是北宸国的荣郡王夙梵。   夙梵见贺兰槿望着莹莹那跳动的篝火出神,她虽不是从前那般娇憨可爱,整日的粘着自己,此时的她多了几分静若处子的温婉恬淡,也不会刻意的躲着自己。   宴会过后,贺兰槿带着潆珠儿正欲离开,却是被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挡在身前,暖热的手牵上她的素手。   “槿儿,你随我来。”   夙梵带着她来到大凉城的城楼,仰望星空,星光璀璨,如点点碎金,极好的夜色。   他倾身俯身向她靠近,轻柔的揽着她的腰肢,轻嗅着发间的清香,贺兰槿不觉低下了头,并没有反对,如今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子。   倏然,烟花在空中绽放,姹紫嫣红,把夜空装点得美丽婀娜,亮如白昼。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似乎触手可及。   耀眼的绚烂带着灼热的温度,是那样的美丽,如昙花一现般消失,此时本应是为那灿烂的夜空而欣喜,心中却莫名的涌上哀伤,是为他的昙花一现而悲伤吗?   夙梵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语声轻柔之极,“槿儿,喜欢吗?”   贺兰槿抬眸看他那双眸子里晕满的温柔,即便是石头做的心,也该捂热了,贺兰槿嘴角含笑点头道:“喜欢!”   夙梵耀目生辉,明波幽漾的眸光宛如流泻的月光,温柔中带着灼热的温度,温柔的唇印上她的额间。   面对突如其来的亲昵,贺兰槿身子不觉一颤,向后退了一步,却是被他拦腰扶住。   “你们小两口原来躲在这里打情骂俏!”贺兰槿忙不迭的借机出离夙梵的怀抱。   他倒是来的蛮是时候,贺兰槿抬眸看哥哥,自诩为风流雅士,那手中的折扇轻摇,声音入耳倒是有几分浪荡轻浮。   贺兰槿此时只想逃开,“二哥,夙梵,你们闲聊,我去看父亲。”贺兰槿提起裙袂慌忙而去。   夙梵倒是没有不喜,刚刚贺兰槿任凭他将她搂在怀中,也没有反对自己的吻,这已经很大的进步,相信假以时日,两人定会恩爱非常。   贺兰浔手中折扇轻摇,妹妹心中的落寞他是看的真切,“人已经走远了,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过了会吓到她的。”   夙梵轻笑道:“浔兄,你不去找你的莺莺燕燕,为何来此搅局?”   贺兰浔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见色忘义啊!看在你是我未来妹婿的份上,无妨告诉你,父皇决定向北宸国下和亲书。”   夙梵凝眉,北宸新皇登基不久,江山还未坐稳,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拉近两国关系,自是贺兰王亲自下的和亲书,相信那个老太婆也不会拒绝的。”   北宸都城燕京城,冬日清冷,刺入肌骨,太皇太后寝宫坤翊宫内,众位妃嫔们陪在太皇太后身边闲磕牙。   一六旬有余的妇人,身穿金黑交织的华美宫装,端坐在凤榻之上,虽然两鬓略有斑白,美艳不复存在,那双厉目却异常的神采。   左侧坐着的便是太后冯宓,三十几岁的年纪,容貌倒也清艳,一身暗红的宫装,头戴五凤步摇,端的是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威仪。   坐在太皇太后右侧的是新晋的皇后冯媛蓁一身大红牡丹织就的华丽宫装,外面罩着薄丝蚕锦细纹罗纱,腰带上束织锦攒珠缎带,容貌到是出挑的亭亭秀立,却是难掩那眸子里的清冷傲慢。   倒是坐在皇后下首一身紫色宫装的女子,金色的流苏缓缓垂下,暗香萦际,眼眸明若秋水,红唇吟吟带笑,带着几分娇媚,透着可人的讨喜,他是御史中丞的女儿容菡,皇帝册封的贤妃,也是冯家的远房亲戚。   后宫的女人无外乎唠些后宫的琐事,众多人中定数容菡年纪最轻,性子也最活泼些。   “听说皇上最近一直都在云淑妃那里,不论人品出身才情,她哪里比得上皇后姐姐,皇上如此倒要为皇后姐姐道一声委屈。”   冯媛蓁眸光淡淡,听到容菡平白无故的替他叫屈,倒真是亲如姐妹一般,冷道:“还劳烦妹妹记挂着,妹妹真是有心了。”   冯宓在旁凤眸一凛,这皇后的言语中听得到一股子火药味,外面的人还没有打进来,自己的人到是反了不成,正欲开口。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冯宓,方才正了正身子,声音里明显有些疲累,“哀家有些累了,今儿就都回了吧!”   “是!太皇太后!”众女纷纷退了了出去,唯独留下了冯宓冯太后。   冯宓上前伸出手扶着太皇太后侧身躺在软榻上,太皇太后阖目假寐。   良久,冯宓方才开口道:“不知母后留下臣媳所为何事?”   “你对于贺兰国和亲一事如何看待?”声音淡淡道。   冯宓垂下眼睫,神色凝重道:“此事澄亲王父子的心思昭然若揭,此事是贺兰王亲自书写的和亲书,已经严明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了荣郡王,此事已然定局,除非两国废除议和,两国关系将彻底决裂。”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北宸国被先皇弄得乌烟瘴气,新皇登基人心不稳,此事若是处理不当怕是会后患无穷!”   “哀家已经唤了皇帝过来,咱们听一听皇上的意思。”() 第二十二章悔婚   御书房内,夙夜看着案几上贺兰国递上绮罗公主与荣郡王的和亲书。   脑中思绪纷乱不堪,绝美的脸上沉郁溢满神情,眉宇轻颦,一直想着自己的江山稳固些,便依照承诺向她提亲。   “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竟然要嫁人了,可曾记得她曾经许下的承诺。”   他是不会让她嫁给别人的,即便是两国干戈再起,他也不允许她嫁给其他的男人。   此时御书房外内侍太监李德顺前来禀告,“陛下,太皇太后有请!”   夙夜捻了捻眉心,一副不耐烦的神情,这冯家的人怕是又要干政了。   夙夜一身金黑交织的玄色长袍,发髻高束,迈着凛然的步子踏进了坤翊宫,见到皇太后冯宓也在。   心中生出隐隐的恨意,就是因为她,母亲回宫之后却连一个太后的名分都没有,太皇太后直接宣布,母妃早就已经死十二年前的那场大火中,暗中被囚禁起来。   夙夜恭敬上前道:“孙儿见过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声音低沉,由喉间生硬挤出。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身侧的冯宓,老迈的声音说道。   “坐下吧!”。   夙夜神色恭敬的找了位置坐下,彼此之间并不多做寒暄,太皇太后做事一向果决,直接开口问道:“不知皇帝对贺兰国和亲之事如何抉择。”   夙夜起身幽深的瞳眸直视着太皇太后,“回太皇太后,孙儿决定悔婚!”   听到夙夜要悔婚,太皇太后也难免有些错愕,皇上公然悔婚会将事态发展的更糟糕,两国怕是又要陷入混战之中。   “什么?悔婚!此举万万不能!”   夙夜神态自若,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太皇太后稍安勿躁,听孙儿将话说完。”   “两国联姻目的何在太皇太后应该比孙儿更加清楚。此次和谈澄亲王父子功不可没,可以加封澄亲王,令其子离开封地回京述职,另安排一门好的亲事与他。”   太皇太后凝眉,皇帝是想要借机将澄亲王的儿子软禁京城。   “如若他敢反对,那就证明他有谋反之心,正好给了朝廷剿灭此势力的名目,倘若他不反,那就更好办了,两国联姻最好的和亲对象当然是皇上,朕纳了贺兰公主为妃,既断了澄亲王的后路,又达到了和亲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如此说来,此举甚好也能够免除后患,只是依然不妥。   “皇上公然的夺臣之妻,就不怕万人耻笑?那个贺兰公主怎么说也是一个公主,她怎么会答应入宫为妃?”   夙夜的瞳眸愈发的幽深,想起当初贺兰槿为了救人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以她的性子定不会见到百姓因她而再起干戈,当然他也不会委屈了她。   “贺兰公主身份高贵,朕会给她一个和皇后比肩的位置,从正门堂堂正正的迎娶她过门。为了北宸的利益,想必皇后她应该不会反对。”凛冽的眸光直视着太后冯宓,那些女人都是她们硬塞给自己的。   一瞬间冯宓气恨的脸色清白,冯媛蓁可是她的亲外甥女。   气恨的指尖微颤,很想上前扇他一巴掌,阴阳怪气道:“倘若那个贺兰公主愿意做小,叫蓁儿一声姐姐,蓁儿她会为大局考虑。”   “如此甚好!皇后有此仁德之举才担得上母仪天下。”   夙夜看向太皇太后,拱起衣袖,向后退上一步,做恭敬状,“太皇太后,孙儿还有要事,先行告退!”转身拂袖而去,心中甚为舒爽。   看着夙夜大步的走了出去,冯宓拿起案几上的香炉撇了出去,“真是岂有此理!”   太皇太后却是不以为然,拿起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晃了晃,“这小子有股子傲慢劲,像圣祖皇帝的性子,身为皇帝他做的没有什么不对,论出身蓁儿怎么也不会及得过一国公主尊贵。”太皇太后一向看重出身。   “母后,媳妇见您怎么还向着他说话,若不是念儿去得早,也轮不到他一个野种在此胡作非为。”   太皇太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身来,下了凤榻,“蓁儿她被你怪坏了,若是因此吵吵闹闹,那就未免太不懂事。身为后宫的女人,不是只知道争风吃醋,要懂得以国家江山利益为重。”   听到太皇太后的训斥,冯宓神色恭敬了许多,“媳妇谨遵母后教诲。”   冯宓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退一步海阔天空,即便那贺兰公主进了宫,皇后才是六宫之主,蓁儿的地位一样没有人可以撼动。   贺兰国大凉城王宫内,贺兰槿身在厨房,亲自为父亲熬煮调理身子的汤药,将汤药倒进药盅,放入食盒,他要亲自端给父亲。   远远地就见到哥哥们神色凝重的走进了书房,贺兰槿蹙起芊芊眉梢,“到底发生了何事?”   贺兰王得知北宸国的皇帝竟然毁了夙梵与女儿的婚约,不但要纳妃自己的女儿为妃,还为夙梵定了一门亲事。   气恨的贺兰子轩额间的青筋隐隐跳动,当即将北宸国的合婚书撕得粉碎,一心要将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让自己的女儿做小,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岂有此理!北宸仗着自己是大国,就可以如此的不讲道理。”   贺兰嵛是贺兰子轩的大儿子,为人比较沉稳,见到父亲震怒,“父王,此事若是处理不好,两国怕是又要开战,两国的关系也便无法再恢复。”   “战就战,怕什么?贺兰国都是勇士,不是孬种!”说话的是四王子贺兰羣,他生性武断好战。   贺兰槿儿那就是贺兰子轩的心尖儿,他怎么可以允许她受如此委屈,从未有过的强硬道:“都别说了,嵛儿,你去整兵,就算两国因此决裂再行干戈,为父也不会将槿儿嫁给北宸的皇帝。”   “我看,不如让夙梵同槿儿私下成婚,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北宸的皇上他总不会公然夺。”一直未说话的贺兰浔开口道。   但听得房间外,传来瓷器打破的声音,众人眸光纷纷望向门口,门扉轻轻被推开,贺兰槿出现在门口。() 第二十三章妥协   料峭春寒,姣姣月华散落,大凉皇宫内,夜风吹过宫灯摇曳带着些许苍凉。   夜未央,旷寂冰冷的寝殿内,鎏金的九盏莲枝灯,九灯一燃,耀得满室生辉。   贺兰槿蜷缩在窗口,寂如死水的瞳眸毫无一丝波澜。   自从得知北宸国否决了她与夙梵的婚约,北宸国的新皇要纳她为妃,命运真是弄人,再一次她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自己一人的命运牵着贺兰百姓的安宁。   还有自己的表哥夙梵,如果他抗旨前途就会尽毁。   静谧的夜,贺兰子轩夜不能寐,披了上白狐裘,白日里就见女儿心思沉重,担心她会胡思乱想。见女儿寝殿内的烛火未歇,窗边映出影绰身影。   深更半夜,他不便进入女儿的卧房,于是站在窗前,轻敲窗扉,“槿儿,夜深了,为何还不睡?”   贺兰槿听到窗外父亲的声音,忙不迭的掀开窗子,瞬间冷风便透过窗子吹了进来,“父亲,外面夜寒,女儿这就命人将寝殿的门打开。”   “父亲不冷,只是看一眼便离开。”贺兰子轩淡淡摇头,声音里带着关切。   看着站在窗外的父亲,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因为自己的事情又在担心,眼泪瞬间滴落,“父亲,槿儿不孝,总是让您忧心。”   “傻孩子,父亲最想见到的就是你能够幸福,放心,父亲绝对不会将你嫁给北宸国的皇帝。”   父亲一直都认为自己嫁给表哥便会幸福,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心中所想,贺兰槿觉得有必要向父亲表明自己的心思。   “父亲,槿儿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那人并不是表哥。”   “有喜欢的人?”贺兰子轩讶异道。   贺兰槿见到父亲讶异的神情,继续解释道:“对,他是二哥从北宸带回来,槿儿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槿儿还曾答应过要嫁给他,荆棘山上他为了救了槿儿丢了性命。”   贺兰子轩身子僵立原地,自己竟然不知道女儿心中竟然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如此说来,槿儿并不喜欢夙梵。”   “嗯,槿儿当表哥是哥哥,槿儿的心再他死的那天便已经死了,不论嫁给什么人都是一个样子。父亲应该最知道那种滋味。所以,女儿愿意嫁到北宸去。”   贺兰子轩眉目变得凝重,听到女儿要嫁去北宸,眉宇间带着隐隐的薄怒,“槿儿,父亲只希望槿儿嫁的人是自己的喜欢的人,既然如此,槿儿就留在贺兰谁也不嫁?”   贺兰槿眸中荡漾水润波光,悲戚唤道:“父亲,如果槿儿不嫁,两国便会再起干戈,表哥他也不会死心,他若悔婚,他的前途也会因为槿儿而毁掉!那样槿儿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贺兰子轩眉目间怒意更深,“不要说了,父亲绝对不会让你嫁给北宸的皇帝让你受委屈。”   “父亲.....。”   岫州澄王封地,澄王府一处衰败的庭院内,霭色弥散在夜空,夙梵坐在门口的石阶之上,浑身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手中拿着陶制酒坛,狠狠的摔在了墙角,酒露浸染衰草,碎片散落一地。   夙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伸出手抓起了地上的另一坛酒,敲开封泥,一饮而尽。   口中低喃着,“狗皇帝你等着...我要娶槿儿...等我杀到燕京夺了你的皇位....总会有那么一天,槿儿他是我的....!”   整个人躺倒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   一行人脚步匆匆向庭院奔来,“夫人,郡王爷在这里。”   阮黛音带着一行人前来找寻,发现脸色赤红,喝的烂醉如泥的儿子,众人将他带回卧房,命厨房煎煮醒酒汤,又命人打了些冷水来,为他冰敷。   不知睡了多久,夙梵神智渐渐清醒,睁开惺忪的醉眼,望及榻顶的银色帘幔,用手抚了抚额头,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回到了卧房?   “你终于醒了。”母亲熟悉的声音带着愠怒,飘荡在耳畔。   夙梵忙不迭的坐起身来看着坐在床头一直守着他的母亲,那眉目间难掩的怒意,隐约想起了昨夜醉酒。   如今天以明,母亲怕是守了一夜,“母亲,梵儿昨夜失态了。”   “你还知道什么叫做失态?那些话若是被人听了去,怕是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如今槿儿她已经答应了嫁给皇帝,她也是为了保护你,你就该好好的活着。”   “母亲,父王筹备了这么久,不如我们联合贺兰反了吧!”   “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夙梵的脸上,印出红痕。   阮黛音丽眸轻佻怒道:“看来你的还未清醒,此时谋反我们完全不占先机,燕京的那位新皇,就怕我们不反。别说云千重守着两国边界,就算我们岫州早就被人盯上,稍有异动便会引来灭顶之灾!”   夙梵狠狠的攥起拳头,指尖隐隐透白,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他做不到。   “梵儿,女人江山孰轻孰重你当知晓,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倒时槿儿她还是你的!朝廷已经搬下旨意命去兵部任职。这估计是那老太婆的意思。”   “还有那司徒将军家的女儿虽出身戎马,不似槿儿出身高贵,样貌也还过得去,你若不喜尽管娶进门来束之高阁,不必逢场作戏。”   “至于槿儿哪里,槿儿心地太过良善,后宫之中难免被人算计,我会派红翎留在她身边,这样你也该放心了吧!”() 第二十四章大婚之夜   景帝元年秋,北宸燕京城使领馆内,午夜的烛火摇曳,昏黄如花蕊,房间里萧瑟寂寥,冰冷的仿佛能结出冰霜。   贺兰槿明日便要嫁给北宸国的皇帝,心中没有一丝喜悦神色,手中拿着银色面具,明日自己便嫁人了。   忽的,夜风吹灭烛火,一道黑影闪进房间之内,贺兰槿不禁惊叫一声,“到底是何人?”   “槿儿,是我夙梵!”竟是喉间紧涩。   夙梵已经留在燕京任职,哥哥贺兰浔自然当他说过,此次负责送亲的使者正是贺兰浔。   两人见面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表哥,最近可好!”   此话说出口贺兰槿便有些悔意,听他的声音,他又怎么会好。   暗夜中仅能够看见那双晶莹瞳眸如碎金般散落,夙梵忍不住心得的那份驿动,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声音粗嘎的犹如砂纸。   “槿儿,如果我带你离开,你会不会跟我走!”   贺兰槿既然已经答应嫁入北宸,就没有想过要逃走,“表哥,如今已到这般田地,我若离开会害死很多人。槿儿是不会跟你走的。”   夙梵的身子紧绷着,声音涩哑难耐,“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还是真的是为了那些人?”贺兰槿能够清晰的感到他的声音在颤抖。   “不!不是你......。”   夙梵突然不想听到任何解释,薄凉的唇已经覆上了她的樱唇,霸道的唇舌试图撬开她的齿扉,一双手穿透她的青丝,扶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已经攀上纤细的腰肢。   贺兰槿整个身子僵硬的颤动,害怕的用力挣扎着,“不要,不要这样!”   滑腻的舌却借机滑向她口中,肆意的允吸着口中的芬芳,贺兰槿被他抵在床头却是无法动弹,他的大手却已经解开腰间的缎带,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的武功不及他,惊慌失措的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狠狠的咬了下去,一口腥咸染红双唇,唇儿上吃痛,他竟是停了动作。   “槿儿,我喜欢你,想要你变成我的女人。”   贺兰槿神色慌张的向门口退去,“不!你快些离开,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贺兰浔听到妹妹的喊声,直接冲了进来,将妹妹护在了身后。   “槿儿!”   “哥,我没事。”   贺兰浔点燃了火折子,房间瞬间亮了起来,见到两人唇儿都受了伤,贺兰槿衣衫不整的摸样。   他一向都很敬重夙梵,他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横眉冷对道:“你对槿儿的心意我知,你岂知失了贞洁的女子在后宫有多悲惨,你要害死槿儿吗?”   夙梵看着贺兰浔身后略显狼狈的贺兰槿,他就是想让夙夜误会,最好将贺兰槿打入冷宫,就可以保住清白之身。   “对不起槿儿,是我一时忘情,红翎她就在外面,她是母亲亲手,留下来负责保护你的安危。”   夙梵走了,那落寞的身影看着未免感到酸涩,贺兰槿没有怪他,或许他真的是一时的无心之过,还好没有铸成大错,不过这唇上依然火辣辣灼痛。   红翎比自己年长两岁,容貌生得俊秀,性子沉稳,她是姨母亲手,若论起辈分来,应算作自己的二师姐。   红翎见贺兰槿肿胀的樱唇,取了药来涂,“公主莫要担心,涂上药膏明日后便会好。”   翌日,天还没有亮,贺兰槿就被叫起沐浴更衣,柔顺的青丝高高挽起,珠玉宝石连缀的凤冠,披上五彩祥纹的霞帔,火红的长裙垂地,潆珠伺候着为她梳妆,薄薄的施了一层粉黛。   贺兰槿对着铜镜,唇上的确消肿了,唇角仅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无法褪去。   看着一身凤冠霞帔,自己就要嫁人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前途一切未知,不求荣宠但求一世不必悲喜,清静度日。   燕京城的大街上,鞭炮齐鸣,唢呐声声,二十八抬的花轿异常的华美,火红的迎亲队伍打着旗锣扇,整整两条街,就算是当初皇上与皇后大婚,都没有这般排场。   迎亲的队伍穿过长街,直奔着燕京城的正门承天门而去,此次虽是纳妃却是给足了贺兰国的颜面。   夜幕低垂,一弯弦月挟着满天星斗,淡淡的星光,处处透着柔和。   沉香殿内,偌大的寝殿到处均是刺目的红,透着喜庆,描龙画风的喜烛燃得正旺。   贺兰槿坐在喜榻之上,头上罩着龙凤呈祥的大红喜帕,手中拿着银色的面具,今夜便是她的洞房花烛夜。   忍不住泪珠儿滴落,潆珠在一旁看着心酸,红翎所说那个北宸国的皇帝可是个残暴冷酷之人。   “公主,一会儿皇上就来了,还是将那物什收了,若是毁了岂不可惜。”   “嗯!你且收好!”潆珠回身去了内堂。   彼时,玄色身影已经来到沉香殿外,并没有命李德顺通禀,悄悄的迈着步子而去,费尽心机终于将她迎娶过门,他要给她一个惊喜,告诉她自己便是当初她救下的丑奴儿。   贺兰槿感应到了有人前来,头上罩着喜帕,看不清来人,问道:“何人?”   夙夜却是没有出声,转眼以到近前,贺兰槿透过喜帕瞥见那金黑交织的袍服,定是那北宸国的皇帝。   夙夜轻佻喜帕,露出贺兰槿熟悉,清艳绝伦的容颜,见她的眼眶微红,眸中隐隐泪光,却是哭过。   心中仿若被冰棱锥心,泅出隐隐痛楚,问道:“你为何哭泣?”   贺兰槿抬起眸看着夙夜那绝美的容颜,怨恨由心底滋长,冷道:“身为皇帝夺臣之妻,这便是你北宸国议和的诚意。”   面对贺兰槿的指责,原本有人禀告昨夜夙梵夜探使领馆,心中还坚信两人并无私情,可是她唇上隐隐的唇印,分明是欢爱之后留下的印记。   由于气恨,声音带着沙哑的颤抖,“你是再怪朕破坏了你和荣郡王的婚事。”   “对!臣妾的心里已经有人了,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如果陛下只是想要臣妾的身子,臣妾给你便是,只是你永远都得不到臣妾的心。”   贺兰槿的每一句话都如利刃刺入肺腑,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又有何用,竟然没有想到两个人爱的如此深刻,她可还曾记得山崖之上的承诺。   “朕再问你一遍,你心里爱的那个人可是荣郡王?”双眸之中染满血红,隐隐薄怒。   贺兰槿清冷的眸光看他,这个皇帝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也罢!既然他已经误会,也不屑解释,或许能够逃避侍寝,若是被打落冷宫,倒也落得清静。   “对!贺兰槿心中喜欢的那个人便是荣郡王!”   夙夜闻言锥心锐痛袭来,她怎么会喜欢上丑奴儿?还以为她记得当初的承诺,却原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夙夜仰首发出声声长笑,响彻整个沉香殿,“哈哈!原来朕竟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长笑过后便拂袖而去!() 第二十五章情殇   贺兰槿神情冷漠的看着夙夜离开,这世上没有那个男子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心中装着其他的男人。   且不说她对荣郡王夙梵有无感情,独说北宸国的皇帝提出悔婚一事,她对夙夜全无半分好感,却没有见到夙夜离开之时眼眸中隐隐的哀伤。   幽暗的眸光看着旷寂的沉香殿,素手直接扯落头上的喜帕,口中同样发出冷笑,大婚之夜独守空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羞辱之事,对于她来说却是大幸之事,这世上没有那个妃子会像她这般逃避侍寝。   潆珠听到殿内先后响起的笑声,忙不迭的从内堂奔了出来,唤道:“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贺兰槿轻抬眼眸看向潆珠,那眸中尽是苦涩,从今而后,不论荣宠也罢,冷落也罢,她都是这北宸后宫中的一员。   头上的凤冠压在头上着实的沉重,素手轻抬欲伸手取凤冠,潆珠上前忙不迭的伺候着将凤冠取了下来,索性将这一身的喜服均脱了干净,换上了平日里的素服。   贺兰槿看着床榻上摆放整齐的凤冠霞帔,若非自己贺兰公主的身份,怕是会和其他的女人一并从偏门而入,没有机会穿上这凤冠霞帔光明正大的嫁入皇宫。只是那所谓的殊荣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潆珠很不解贺兰槿为何要换上素色锦衣,开口问道:“公主,难道您今夜不睡吗?”   这样的夜晚教她如何安眠,轻轻叹了一口气,“潆珠,去将白玉瑶琴取来。”   自成人礼之后,公主已经有一年都没有弹奏瑶琴,这新婚之夜公主莫不是要抚琴,任谁都能够看得出公主心中的苦闷,以琴抒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潆珠这便去将瑶琴取来。”   见潆珠离开,哀伤眼眸看着房间内那刺眼的红色,映在眼中竟是满目的苍凉,房间内的空气都散发着窒闷压抑,压得她透不过起来。   贺兰槿提起裙摆,迈着繁重的步履走出大殿。   元昊就守在大殿的外面,见北宸皇帝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原本心中还在疑惑,此时见公主从大殿内走了出来。   “公主!”   贺兰槿阒暗眸光看她,声音有气无力道:“本宫只想出来透透气。”   元昊见到贺兰槿眸中阴霾弥散,带着几许哀伤,神色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秋月高悬,星光璀璨,夜风吹过透体清凉,贺兰槿抬头仰望九天,遥看苍穹,都说人死了以后会变成天上的星辰。   “母亲,如果您在天上能够听到槿儿的祈祷,请保佑父亲身体安康,槿儿会好好的保重自己。”   红翎默默的站在远处,看着神情哀伤的贺兰槿,此时心中隐隐的心痛,此时伤心的人又岂止她一个,这皇宫的角落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再伤心。   潆珠抱着白玉瑶琴从内堂走了出来,没有见到贺兰槿,将瑶琴放在靠窗子的软榻之上,此时公主不在定是出去了。   潆珠奔着寝殿外而去,见到贺兰槿默默地看着天边的圆月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欲上前北元昊从旁拦住,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潆珠知道公主心情不好,便是没有向前迈进近一步。   贺兰槿已经听到了潆珠的步履声,此时的贺兰槿也发现沉香殿内似乎少了一人。   “潆珠,你知不知道红翎她在哪里?”   潆珠一直守在沉香殿内,并没有见到红翎,她正欲开口,旁边的元昊开口道:“回公主,刚刚还见到红翎姑娘,如今不知去向。”   红翎名为她的婢女,是姨母派到身边保护自己的,“也罢!随她去那里。”   潆珠见贺兰槿依然没有进大殿的心思,毕竟此时已是初秋,夜晚更深露重,“公主,秋夜寒凉,公主的身子要紧。”   回到房间也是无法成眠,原本还想着要在外面多待些时辰,也罢!“我这便与你回去就是。”   贺兰槿随着潆珠回到寝殿,贺兰槿缓步移向窗前,指尖轻触瑶琴,那晶莹剔透的白玉,泛着银光的冰蚕丝弦,此琴世间仅此一副。   是母亲月浓当年之物,能够弹奏出世间至情音符,亦能弹出如泉吟鹤舞月华浓的美妙声音。   而姨母手中的那副古琴,便是通体血玉雕琢,琴弦是用红色的血蚕丝制成,亦能弹奏出世间美妙的音符,却也能杀人于无形之中,是通往地狱的夺命之音。   这些原本自己都是不晓得,均是二师姐红翎口中得知。   伸出手复有将颈上的红玉锁片拿了出来,还记得当初红翎见到红玉锁片之时脸上那惊诧的神情,似乎这个玉锁片也是有些来历的,只是她一直都不肯说。   素手将白玉瑶琴抱在怀中,来到床榻上,转过眸看向潆珠,“潆珠,时间不早了,你也去歇息吧!”   潆珠见贺兰槿怀中抱着白玉琴,根本就没有困意,公主每次弹琴均会点燃清香。   “公主,奴婢还精神着呢,不如奴婢为您点燃莞香,凝心安神。”   贺兰槿听她言,她若不离开她怕是要陪着自己坐到天亮。   “潆珠,明儿个是进宫的第一日,依照规矩是要给这宫里的长辈们敬茶,你去准备明日所需的物什,准备齐了就睡下吧!还有记得明日将殿中的大红色都换做素雅的颜色。”   潆珠对贺兰槿的吩咐从来不敢马虎的,“是!奴婢这就去准备明日所需。”   “去吧!”还不忘叮嘱她要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   潆珠点燃了莞香方才退下,房间内萦绕着莞香清幽淡雅的清香。   贺兰槿将瑶琴抱在怀中,身子缓缓倒在榻上,素手轻轻碰触琴弦,已经有一年没有弹奏琴曲,这世上能够听得懂她琴音之人已经死了,她便发誓不再弹奏此琴.......。   却不知这幽幽深宫,御书房内,夙夜独自一人喝着闷酒,一颗心被她撕得粉碎。   所期望已久的洞房花烛,竟是如此惨淡收场,她的心里爱的人是荣郡王......。() 第二十六章醉酒   夜空冷寂,淡淡清冷的月华如薄雾一般笼罩,夜风吹动竹林沙沙作响,斑驳的竹影在夜风的摇曳,竹林平添几分诡异。   沉香殿西北侧的竹林内,清冷的夜风吹动黑色欣长身影,月光幽冷绵长,映照在那人身上带着清冷萧条。   红翎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踽踽身影林间移动,见到远处背对着自己,那落寞萧条的身影,心底泛苦。   紧步上前,神色恭敬道:“红翎见过少主人!”   夙梵幽深眼波晦暗不明,神色如僵尸,此时就连她都不敢笃定洞房花烛夜会发生些什么?   声音带着涩涩暗哑的颤抖,“如-何?”   红翎第一次听到少主人如此慌乱的声音,她留在贺兰槿的身边就是要破坏皇帝与绮罗公主的关系。   “回少主,新婚之夜绮罗公主与皇帝吵了起来,皇帝愤然离去,绮罗公主如今被弃沉香殿。”   闻言夙梵凝滞在心口的血气猛然畅顺,看来留在槿儿唇角的唇印起到了作用,那个位置是平日里很难咬到的部位,他就知道没有那个男子会不介意女人的清白。   他不知夙夜与贺兰槿曾经的过往,不知夙夜最在乎的不是唇痕,而是贺兰槿亲口承认她心中爱的人只有夙梵。   夙梵俊朗的眉目如画,唇儿勾起好看的弧度,“好,红翎,接下来你除了保护公主的安全,还要想尽办法不要让皇帝接近她。”   红翎见那仰首的伟岸身影,脸上的愉悦与刚刚的凝肃相比判若两人,埋在心间的情愫不会比少主对绮罗公主少,却是不可以说出口。   她告诫自己,不要去自不量力的奢望些什么?身份注定了他是主,自己只是个仆。   “是!红翎明白!红翎定竭尽全力完成少主的命令。”   夙梵似乎又想到一件事,叮嘱道:“槿儿明日会去见那个老太婆,后宫可是冯家的天下,你在她身旁提点些。还有,今夜发生此事,她晚上定是睡不安寝,为她点上安神香。”   没想到少主如此清冷的一个人,竟是如此的体贴,真的很羡慕绮罗公主。   红翎敛眸恭敬道:“是,如果没有什么事,红翎告退!”   “去吧!”声音又恢复了原有的清冷。   今夜的北宸皇宫注定了不会平静,那些后宫的女人们一时之间将眸光都对准了沉香殿,此时皇帝怒离沉香殿,怕是早就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中。   心情沉郁的夙夜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喝闷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向千杯不醉的夙夜,竟是喝醉了。   平日里他经常会去庆云宫云淑妃的寝殿坐坐,这泱泱皇宫之内,庆云宫是唯一可以感到温暖的地方。   一行銮驾匆匆忙忙的朝着庆云宫而行,今夜是皇帝纳贺兰公主为皇贵妃的日子,皇帝自不必来此处,云璟雯身子弱了些,便早早的命蕊儿熄了烛火安寝。   太监总管李德顺与护卫未惊尘护送着醉酒的夙夜前来庆云宫,李德顺知晓云淑妃的身子虚,受不得惊吓,亲自敲响了寝殿的门扉。   “淑妃娘娘,皇上銮驾到了,请娘娘起榻迎接圣驾!”   寝殿内的云璟雯似梦非梦,睡意渐浓,忽听得门外的轻声低唤,猛然从床上惊醒,忙不迭的坐起身来,竟是惊起一身的冷汗,此时皇帝不是该在沉香殿。为何会到庆云宫来?,听那声音匆忙,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公公稍等片刻!”   云璟雯忙不迭的冲着内室唤道:“蕊儿!快掌灯!”   蕊儿匆忙起身取了火折子,点燃烛火,房间内瞬间亮了起来,云璟雯披上了浅紫色的宫装妥当了些,方才命人将门扉打开。   门扉轻开云璟雯忙不迭低垂眉眼躬身见礼道:“臣妾恭迎皇上万岁!万万岁!   神情突然一怔,方才发现见皇上竟是被人扶着走进来的,而且已经是醉的不成样子,浑身撒发着浓重的酒臭味。   从小到大从来我未曾见过夙夜如此的失态。   云璟雯相询道:“李公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陛下他怎么会喝的如此模样?”   李德顺淡淡的摇头道:“老奴也不知道,皇上先是去了沉香殿,大概是与贺兰国的公主吵了起来不欢而散,皇上去了御书房喝醉了酒,口中念叨着要到庆云宫来,老奴就将皇帝带来了。”   云璟雯看着不省人事的夙夜,他酒醉之时还能够想着要来她的庆云宫,他的心中有自己,心中甚为欢喜。   未惊尘将夙夜扶到床榻之上,云璟雯命人准备解救的汤药,还有命人准备些冷水过来,将锦帕打湿为他擦拭滚热的掌心。   若论容貌云璟雯要比夙夜逊色了许多,仅算得上中上姿,一双大大的眼睛异常的美丽,隐隐含情,给她增添天了几分清丽的姿容。   云璟雯从旁细致的伺候着,伺候着夙夜服下了醒酒汤,抬眸见着李公公与护卫均没有离开。   “李公公,陛下留在庆云殿不必忧心,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歇了。”   在这后宫之内,云淑妃是最得宠的娘娘,李德顺对她也是很恭敬道:“是,老奴这就告退,明儿早皇上还要上朝,劳烦娘娘费心些。”   所有的人均打发走了,时间慢慢的流逝,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的跳动。   云璟雯守在榻前,以手掩口不觉有些困意,见床榻上的夙夜不知道何因竟喝得如此烂醉。   素手轻轻碰触那紧皱的眉宇,挺翘的睫羽,“到底发生了何事?就连沉睡眉宇都是紧邹着,有什么苦闷就只会藏在心里。”   此时不知道是何时辰,云璟雯也有些困了,脱了衣衫上了床榻,放下了绯色帘幔,拉着他的手臂将身子靠在他的怀中。   眸中爱怜横溢,看着面前绝美的容颜,声音里透着无限柔情,“都说酒后做的事都是心中所想,此番陛下醉的如此模样,竟还能够想着来臣妾这里,心中满心欢喜,只要皇上的心中有璟雯,璟雯此生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十七章坤翊宫   夙夜从似醉非梦中醒来,轻抚额头,头痛欲裂。   微微展睫,眼见着榻顶绯色的帘幔,怀中的云璟雯酣梦正沉,房间内的烛火一夜未歇,她怕是刚刚才睡下。   自己昨夜不是在御书房?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看着睡相安详的云璟雯,虽然自己是为了报云家的养育之恩才会将她纳入后宫,偌大的皇宫怕是只有她这里能够让人感受到一丝暖意。   小心翼翼的将手臂抽出下了床榻,看着燃烧大半的烛火,天应是要亮了,每日卯时上朝前均会准时醒来。   轻轻的抽了手,扯了薄衾为她盖上,拿了衣衫下了床榻,李公公已经带了人在门口候着,已经命人去准备洗澡水。   沐浴过后,并没有吵醒云璟雯,在偏殿李公公伺候着换上了上朝的袍服冠冕,昨夜若非醉酒他是不会前来庆云宫,毕竟昨日那样特殊的日子,将贺兰公主抛在沉香殿,此举均会给两个女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是对自己有恩,深情无悔的女子,另一个亦对自己有恩,曾经生死相许却又背信弃义的女人。   “李德顺,昨夜沉香殿可有异动?”   “回皇上,并无异动,想那人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夜探沉香殿。”   夙夜垂眸看着神色恭敬的李德顺,他是跟在父皇身边的老人。也算看着自己在皇宫出生,当年皇宫那场大火,他也是亲见,救他母子出宫的便是他的义父,可做心腹。   不觉又想起一事,今日她是要去拜见冯家的那一干女人,昨日将她丢弃在沉香殿,怕是早就传遍后宫,终归来说是自己的娶了她,却原来是自己的拆散了她的一段姻缘。   他对自己无情,自己却不能无义,开口吩咐道:“李德顺,命人传旨沉香殿,贺兰公主辰时前不准离开沉香殿,待辰时再出发,在坤翊宫外等着朕的銮驾,一并前往坤翊宫为太皇太后请安。”   暮霭弥散,天边晨曦渐露,沉香殿内,贺兰槿不知何时抱着瑶琴睡去,本以为会失眠,许是那莞香起了作用,一夜竟是睡得安稳。   醒来之时以是辰时将至,天已经大亮了,贺兰槿忙不迭的从榻上起身,她想起了今日辰时要去坤翊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   可是此等时辰,竟没有人叫她,此时不同往日,她不再是贺兰国的公主,而是这北宸皇宫内的一名妃子,她可以对北宸皇帝避而远之,那个太皇太后可是长辈,不能让人说贺兰国不懂礼数。   “潆珠,潆珠,本宫不是叫你早些叫本宫起榻,你怎且忘了!”   红翎却是从内堂走了出来,怀中抱着宫衣,见贺兰槿醒来相询道:“公主,你醒了。”   贺兰槿见红翎,昨夜却是不见她身影,如今却出现在内堂,“红翎!潆珠她去了哪里?”   “潆珠去了浴房为公主准备洗澡水,公主不必心急,皇上已经下了命令,公主辰时后再出发前往坤翊宫与皇帝一并前往。”   贺兰槿一脸莫测的神情,带着几分不解,昨夜两人争吵皇上弃自己与新房,如今又要与自己同去坤翊宫?毕竟自己的身份是贺兰国的长公主,或许皇帝是怕有人追究昨夜遗弃的原因,怕丢失了颜面才会如此?   红翎见她沉思,看着手中的宫衣,“公主如今是新晋的皇贵妃,这礼服定要隆重,颜色是可以穿红色的宫装,橘色玫粉紫色三色亦可。   红翎的话将贺兰槿的思绪打断,抬眸看她,这些她也已经吩咐潆珠再做,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至于穿什么她一向均是随意。   “红翎,你应知我是不喜艳丽的颜色,随便选一套即可。”   红翎细心地为她挑选了一件紫色的宫衣,素雅不失华美。   夙梵叮嘱红翎在从旁提点她,这北宸国的后宫可是冯家的天下。   “公主,您此去坤翊宫要小心些。”   贺兰槿闻言唇儿勾起一抹淡然,昨夜发生那样的事儿,怕是早就传遍后宫,“不过是些流言蜚语,本宫又怕什么?往后沉香殿便是座冷宫,也不会与她们多做往来,不过是怕失了礼数,让人说我们贺兰国是不懂礼数的番邦。   红翎垂眸不再言语,此时多说无益,等见了面之后,在一一提点效果会好些。   潆珠伺候着为贺兰槿穿上了紫色华丽的宫装逶迤拖地,绣着凤穿牡丹的暗色花纹,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勾勒出纤浓合度的窈窕身姿。   云髻峨峨,肌肤晶莹如玉,樱唇不点而红,薄薄的施了粉黛,清丽脱俗间又不失她母亲月浓的娇媚,只是她不苟言笑,看上去倒是个从冰雪中走出来的冷艳美人。   辰时将至李公公亲自带着銮驾前来沉香殿,贺兰槿坐上了前往坤翊宫,此时的坤翊宫内,众人早已聚齐。   如今辰时已过,太皇太后幽深的眼眸毫无一丝波澜,神色淡然。   太后冯宓甚是不悦,忿忿道:“就算她是贺兰国的公主,嫁到北宸便是皇帝的妃子,竟然如此的放肆!”   原本皇后冯媛蓁对于贺兰公主从正门进入皇宫心中就存着一口怨气,若不是怕惹恼了太皇太后,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的委屈自己。   此等落井下石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的,“那等番邦的公主不懂礼数,看来是咱们太抬举她了。”   贤妃容菡对与贺兰槿令皇后失掉颜面心中暗喜,她对贺兰槿并无多大怨念,她看不惯的是得宠的云璟雯。   眸光瞥见下首低眉顺眼,一脸恭顺的云璟雯,那等姿容竟能虏获皇帝的恩宠,不知道用的何等狐媚方法,新婚之夜皇帝连那倾国倾城的贺兰公主都不要。   若是没有太后娘娘的埋怨,昨夜的事众人均是打算埋在肚子里全然不会拿出来讲。   此时那妒火便是在心间撩拨得正旺,娇笑道:“想必是那贺兰的公主昨夜被陛下冷落,受不得屈辱,没脸见人躲了起来。”   冯媛蓁不悦的冷哼一声,她对于皇帝去了哪里并不在意,也免得看着皇上那张冷脸。   “若是如此,咱们后宫里的那些妃嫔们岂不早就一个个撞了墙,自寻短见。”   “姐姐倒是听妹妹将话说完,这陛下昨夜去的可是庆云宫,淑妃年级也不小了,这礼数不是不懂吧!”   云璟雯一向均是恪守本分,不曾逾越了宫规,忙不迭的跪地道:“太皇太后莫怪,昨夜陛下喝醉酒了才会来到庆云宫。”   太皇太后闻言,深邃如幽的眼波泛起波澜,这又是弃妃,又是醉酒?皇上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一时间竟也难以猜度出来。() 第二十八章敬茶   下朝之后,夙夜换上一身常服,做上銮驾赶往坤翊宫。   贺兰槿的銮驾已经等在前往坤翊宫的必经之路,由李公公在前面带路,既然是皇上下的圣旨,即便太皇太后怪罪也有皇帝担着,索性就停下銮驾等待。   大约半柱香的时辰,终于见到远处皇帝浩浩荡荡的銮驾而至。红翎上前将贺兰槿搀扶着下了銮驾,待皇上的銮驾停了下来。   贺兰槿躬身见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夙夜居高临下,此时见她对自己恭敬的神色,回想起当日她挟恩以报之时的强势姿态,真是天意弄人。   极其冷淡的应了一声,“平身吧!”   夙夜见贺兰槿起身欲上銮驾,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未曾离开她冷冽的容颜,情不知何时而起,竟以植入心。   夙夜心中一直都不愿相信贺兰槿是那种会轻易许诺背信弃义之人,制止道:“此处离坤翊宫很近,且陪朕步行而去。”   夙夜的举动全然出乎贺兰槿的预料,“步行?”   眼见着夙夜下了銮驾,皇上并非虚言,贺兰槿垂眸恭顺道:“是!”   夙夜有话要与她说,众人退得远了些,贺兰槿神色恭敬的跟在他的身后,心中在猜度着皇上的心思,这个皇帝明显有话要说。   夙夜一边走在前面一边开口道:“你觉得北宸的景致比起贺兰来有何不同?”   贺兰槿狐疑的瞳眸看着站在身前欣长的俊挺的背影,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随意答道:“皇家园林的景致华而不实大多相似,臣妾自幼长在深山,还是更喜欢自然的景色。”   “既然公主是长在深山,又为何会与荣郡王定下亲事?”   原来他是想知道自己与表哥之间的事情,这个皇帝还嫌自己说得不够明白,索性就让他听个明白,也让他死心,如此自己方能得到清净。   “荣郡王是臣妾的表哥,自幼父母便定下了婚约,若不是陛下,臣妾也进不到这皇宫来。”   贺兰槿清清淡淡的几句话如重锤敲击心口,闷出一口血来,失望之极。   “原来她早有婚约,两人是青梅竹马,当日悬崖边上她不过是想黄泉路上有人做个伴儿而已。”   问明白了,也便死心了,从今而后站在他面前的是北宸国的帝王,那个落魄逃生的丑奴,早已经死在了荆棘山上,死在了他们分手的那个清晨。   夙夜止住了脚步,蕴满氤氲的瞳眸冷冷看她,“一会儿见了太皇太后问起昨夜之事,你且想好了说辞,免得成为两国的笑柄。”   听到他那阴冷的声音,此刻的表现方才是他应有的反应,果真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勾起倔傲的嘴角。   “陛下且放心,此事绝对与皇上没有半点关系。”刚刚看似心平气和的两个人言语间瞬间燃起了冷意。   坤翊宫内,在众人纷纷将矛头对准了云淑妃云璟雯,云璟雯跪在地上接受训斥。   听得门口的李公公唤道:“皇上驾到,槿皇贵妃嫁到!”   两人一前一后,贺兰槿抬脚迈入大殿,身前的夙夜却是伸出手扶着她,“小心些!”   贺兰槿神情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这帝王那有几个以真面目示人的,也便顺从的颔首道:“谢陛下关心!”   看在众人眼中分外的惊诧,看两人却像新婚燕尔的夫妻,为何昨夜会发生那等弃妃之事?   夙夜拱手上颔首一礼道:“孙儿给太皇太后请安!”   “槿妃见过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皇太后看着殿中两人,是约好了一并前来,如幽瞳眸看着殿上清丽脱俗的贺兰槿,却是与这后宫的女子却是有些不同。   “都起来吧!”声音极淡。   两人一并起身,夙夜见到跪在地上的云璟雯,怕是因为昨夜之事,连累她受责罚。   “不知淑妃犯了何故?若是因为昨夜朕去了庆云宫,太皇太后错怪她了。”   贺兰槿也见到了跪在殿中的云璟雯,一身素色的宫装,模样清秀,她似乎正在接受责罚。   昨夜皇帝离开之后竟是去了她哪里,皇上似乎很在意她,转眸见夙夜再看她,心领神会,这当然理由她口中说出更有说服力。   “太皇太后且息怒,臣妾昨夜身子不适,不适宜侍寝。”   太皇太后凝眸,身子不适?所指何意?莫不是新婚之夜撞红?两国定下婚期之时早就将此事列入此列,断然不会出现撞红之事,怕是推脱的微词。   “槿妃有何不适?哀家宣御医来瞧瞧。”   贺兰槿忙不迭躬身谢道:“谢太皇太后关心,是水土不服,身上起了红疹。”   夙夜从旁解释道:“昨日高兴了些,想与公主喝上几杯,公主身子抱恙,朕便去了御书房,竟是不胜酒力喝醉了酒才会去了庆云宫。   这两人一唱一和倒也还默契,活了大把年纪怎么会看不出其中自有内情,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   “既然是误会,都起身吧!”三人一并起身。   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端来了三杯清茶,碧绿的翡翠玉杯溢满茶香,贺兰槿是知道北宸国有敬茶的规矩,其他的妃嫔是没有此等礼遇,接过新茶走向前,跪在地上将玉杯高举头顶。   “槿妃给太皇太后敬茶!”   太皇太后眼眸半眯看似慈爱的接过贺兰槿递上的清茶,低垂眼眸,掀开茶盅轻酌。   复又放回托盘,“今后你不再是贺兰国的公主而是这泱泱后宫的妃嫔,要全心全力侍奉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便是身为后宫女人的本分。”   “是,谢太皇太后的教诲。”   贺兰槿又端了另一杯清茶直接端到太后冯宓的面前,一见太后的阴冷的眉目,太后的威仪尽显,便知晓她刁钻难伺候。   高举玉杯跪道:“槿妃给太后娘娘敬茶!”   冯宓接过贺兰槿递过的轻茶,放在唇边浅唱,“槿妃,这后宫之内皇后是六宫之首,有什么需要尽管当皇后提便是。”   贺兰槿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是,槿妃谨记!”   贺兰槿将最后一杯清茶端了起来,递上清茶道:“皇后娘娘请喝茶!”   清傲的眸光在贺兰槿的脸上淡淡扫过,微垂眼睫,雪凝琼貌,点绛朱唇,倒是生着一张令人嫉妒的华颜。   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刚刚拿起欲饮,杯子却是在半空中从手中脱落,皇后对于皇上当初让她正门进宫心中颇有怨念,她是咽不下那口气,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   太皇太后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贺兰槿没有理会那坠落的玉杯,茶她已然敬了礼数上她并无过错。   谁知半途一只手却是接住了那坠落的玉杯,夙夜将那玉杯拿在手中,“皇后怎么如此不小心,既然是槿妃敬的茶怎么可以不喝。”   冯媛蓁看着夙夜递过来的清茶,竟是完好无损的被他接在手中,怨念在心中滋长,似笑非笑的唇角蕴染开来。   “槿妃妹妹敬的茶臣妾怎么会不喝,不过是等的时间久了,手上起了汗意。”旋即拿起玉杯一饮而尽。() 第二十九章断弦   皇后冯媛甄喝下了贺兰槿递过的清茶,依照礼数贺兰槿也算完成了敬茶仪式。   太皇太后对皇后的表现很是不喜,看了看坐在下首的贤妃和淑妃,两人同时向贺兰槿见礼。   “贤妃,淑妃见过槿皇贵妃!”   贺兰槿忙不迭的伸出手扶起两人,“两位且请起!”   一直未言语的容菡喜溢眉梢,拉着贺兰槿的手臂,一副亲昵的摸样道:“槿妃姐姐如此美丽,真是羡煞旁人。”眸光看了一眼云璟雯。   云璟雯的容貌自然难和贺兰槿相比,胜在她温婉娴静的性情。   贺兰槿忙道:“妹妹谬赞!”   听到容菡夸赞贺兰槿,冯媛蓁不悦的皱眉,“太皇太后最喜音律,本宫听闻槿妃妹妹弹得一手好琴,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闻琴音。”   贺兰槿发过誓,这辈子不会再弹琴,不好当面拒绝,皇后显然早就做了准备,宫人早就抱来一副古琴。   那古琴通体流朱,线条优美,梧桐作面,杉木做底,金漆描绘,一见便是一副上好的古琴。   此时的贺兰槿不能够公然拒绝,她定要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既不违背自己的誓言,又不能驳了皇后的颜面。   贺兰槿盈盈一礼道:“是!”   夙夜虽眉目清冷,听闻皇后命贺兰槿抚琴一曲,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听到贺兰槿的琴音,心底倒是有几分期盼,他是记得贺兰槿每次奏琴均会焚香。   夙夜一旁道:“朕倒也想听听槿贵妃的琴音,不如殿上燃上清香倒也幽静风雅些。”   冯媛蓁唇儿扬起讥讽的弧度,笑道:“臣妾竟不知陛下是怡情的雅韵之人。”   太皇太后轻哼一声,命人焚起檀香,坤翊宫内香烟缭绕,香气四溢,众人的眸光均看向坐在大殿中央的贺兰槿。   贺兰槿低垂眼眸,看着那泛着流光的七根琴弦,眸中浮起哀伤,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弹奏琴音也没有吹奏埙曲,曲终人散她发誓不再弹琴,不会再有人能够听懂她的琴音,她的琴音从来不是用来取悦旁人而奏。   敛了眸中所有的情绪,内力运于指尖,玉指轻轻勾起琴弦,“噔!”的一声,还未等第一个琴音响起,那琴弦竟是断了,瞬间殷红的由指尖滴落。   一旁的红翎却也没有想到贺兰槿会断弦,忙不迭的用锦帕覆上那滴血的指尖。   贺兰槿不去管受伤的手指,忙不迭的躬身跪地,“槿妃失手弄断了琴弦,惊扰太皇太后雅兴,还请太皇太后责罚。”   任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皇后冯媛蓁的脸上一阵青白,那古琴的琴弦是最坚韧的天蚕丝制成,若非故意怎么会断弦。这个槿贵妃仗着出身是公主就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夙夜见那琴弦崩断,见那手中殷红滴落,心底一丝痛心,心里明明该恨她的,却是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淡然冷漠。   心中还在思索不过是弹奏一曲琴曲,为何她要弄断琴弦,如此的拨了众人的颜面。她知不知道这样会给自己树敌?   冯宓看着太皇太后眸中的失落,看来在太皇太后的心里,对这个贺兰公主也是很失望的,心底暗中窃喜。   太皇太后见她的指尖在滴血,染红了锦帕,看来伤口确实很深,“槿妃不必惊慌,不过是一副古琴而已。”   眸光看向身侧一身青黛色衣衫的容貌端庄的年轻女子,“清婉,为瑾妃包扎伤口。”   清婉来到贺兰槿身前,从腰间拿出一支白玉药瓶,“还请槿贵妃将手伸过来。”   贺兰槿将手臂探了过去,清婉揭开那被血染红的锦帕,眉头轻颦,这伤口怕是已经露骨,本是身娇肉贵的公主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贵妃娘娘的伤口怕是已经入骨,只怕会留下疤痕!”   贺兰槿淡然一应,“无妨事,一个疤痕而已。”   冯媛蓁听闻贺兰槿的手上会留疤痕,心中的不悦少了几分,幸灾乐祸道:“一双白皙如玉的芊芊素手若是留下疤痕,难免令人惋惜。”   夙夜眼看着白绫缠上她的指尖,这点痛与荆棘山上的痛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他心中不解,为何她甘愿得罪众人,手上落下疤痕也不愿抚琴一曲?只是弹奏琴曲很难为她吗?   看着贺兰槿的手包扎完毕,太皇太后装作很累的神情,“今日哀家有些累了,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散去,太皇太后示意冯宓将皇后冯媛蓁留下来。   冯宓带着冯媛蓁陪着太皇太后回到寝殿,冯媛蓁因贺兰槿受伤心情大好。   太皇太后看在眼里却已然是失望,“蓁儿,你可知哀家为何要将你留下来?”   冯媛蓁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孙媳不知。”   冯宓在一旁扶着太皇太后坐在凤榻之上,帮衬道:“母后,蓁儿还小,母后要求的严苛了些。”   “这般孩子都被你娇惯坏了,蓁儿她太不懂事,身为皇后没有容忍之量这是其一;其二,身为皇后不要总是和皇上较劲,你们是夫妻要想着去沟通,否则只会越闹越僵,哀家何事才能够抱上嫡皇孙。”   被太皇太后数落一番,冯媛蓁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有心反驳却是迎上姑姑的厉色,原本欲出口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怏怏道:“是,孙媳谨遵太皇太后的教诲。”   沉香殿内,如今午时将至,公主还没有回宫,潆珠心中挂牵,从前一直在身边照看着。无奈早上皇上派来的銮驾,她与元昊都留了下来,独独带了红翎前去。   潆珠在殿中等的焦灼,迈出了宫门,见到元昊焦急问道:“元大哥,公主还没有回来吗?”   元昊摇了摇头,看潆珠焦急的神色,“潆珠,公主身边有红翎,公主本身也会武功,即便这里是北宸皇宫,何人敢伤害公主。”   潆珠知道是自己太过忧心,一直跟在公主身边,身在陌生的环境,自然是心中担忧。   听到元昊的安慰心中似乎舒服了一些,抬眸看他,“元大哥潆珠总感觉那个红翎有些怪异。”   这个元昊也感应到了,她好似荣郡王派来监视公主的,不想让潆珠担心。   “红翎是公主的师姐,不是一般的奴婢,自然与我们有所不同。”() 第三十章夜静阑珊   贺兰槿回到沉香殿以是午时,潆珠一直等在殿外,见贺兰槿回来忙不迭去迎接。   见贺兰槿手上的白绢格外的醒目,满目的担忧上前关切道:“公主,您受伤了?”   贺兰槿怕她担心,“潆珠,无妨事,只是小伤而已。”   红翎还有话与贺兰槿说,见着潆珠拉着贺兰槿问个不停,吩咐道:“潆珠,如今已是中午,你去膳房去将午膳带回来。”   潆珠看了一眼贺兰槿,贺兰槿也有话要问红翎,冲着潆珠道:“潆珠,快去吧!本宫腹中却是有些饿了。   潆珠看了一眼红翎,潆珠心里不喜她,公主从前从来不会提到饿字儿,公主似乎跟红翎更加亲近些。   “是!潆珠这就去。”   贺兰槿带着红翎回到寝殿,找了位置坐了下来,今日坤翊宫内挑断琴弦得罪了那般女人,今后要在皇宫内,也要了解她们的情况。   还有北宸国的皇帝,大殿之上见他虽冷,似乎不像红翎口中那般是个阴狠的人?”   “红翎,本宫见北宸国的皇帝对太后似乎不是很亲近。”   红翎听她问起,原本她不愿听,此时竟能主动问起,公主也意识到了今日她树敌了。   “既然公主已经明白其中道理,就算不愿取悦旁人,也不该伤了自己,不过是一曲琴音罢了,公主也忍不下。”   贺兰槿凝眸看她,她是不会懂自己心中所想,故意转移话题道:“红翎那个皇后很不友善,还有那个云淑妃到底是什么人?”   见贺兰槿不愿提及,她也便不去追问,逐一介绍道:“北宸国的皇帝自幼养在宫外,由大将军云千重养大,而皇上生母也早就死在十几年前的宫廷斗争,听闻是被如今的太后所害,他们母子自然不会亲近。而那个云璟雯便是云将军的女儿,两人应算青梅竹马。”   贺兰槿频然点头,原来如此,这怕又是一桩宫廷争斗酿下的惨案。   两人是青梅竹马。所以那个云璟雯姿色平庸却能够得到皇上恩宠。皇上昨夜才会去他那里,大殿上看她一副被欺凌的摸样,这宠爱怕是过了头,成了众矢之地。   红翎从旁提点道:“那个云璟雯公主自然不必担心,公主要提防骄横傲慢的冯皇后,公主早就已经成了她眼中钉肉中刺儿。至于那个贤妃,那女人的心思可不是写在脸上的。”   贺兰槿长舒一口气,真是怀念荆棘山上的日子,什么都不用去想,虽然她很想过清净安宁的日子,却也不是被动挨打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她们不来惹事,便是相安无事。”   红翎还在担心她会太过软弱,如此看来少主人怕是多虑了。   秋夜无声,星夜寂寥,带着几分恼人的情愫,御书房内,夙夜深邃如幽的星眸一片阴沉。   今夜轮到了皇后侍寝的日子,太皇太后已经命人来催,夙夜最讨厌被人强迫,不过是拿母亲的安危来要挟他妥协。   太皇太后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清楚,一旦拥有了怀有冯家血脉的皇室继承人,他这个皇帝便也没有了利用价值。   李德顺在身前提点道:“皇上,时辰不早了,皇后那边还在候着呢!”   脸上笼罩着薄薄的冷意,锐利威严的眸光,看向李德顺,声音清冷的让人心中发怵,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太皇太后哪里不好交代。”   “你就去说大婚几日积压了很多公务,三日之内,朕均会在御书房,不会宣任何人侍寝。”   李德顺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神色恭敬道:“是!老奴这就去回话。”   夙夜亲耳听着李德顺打发了太皇太后派来的人,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根本无心批阅奏折,他想走出御书房透透气。   李公公从房间外走了进来,见到夙夜起身,忙不迭问讯道:“皇上有何吩咐?老奴这就命人去做。”   冷冽眸光看向李德顺,“朕想出去走走!你在房间内把守着,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朕离开。”   太皇太后的人刚刚离开,李德顺知晓皇帝是怕太皇太后派来监视的人发现,这样的事已是常事,身为皇帝也是身不由己。   “是,老奴遵旨。”   秋日的夜风虽不飒人,却是有些冷意,夜静阑珊,夙夜独自一人漫步在皇宫之内,不觉便来到了沉香殿附近。   远远的看着沉香殿内灯烛未歇,心中暗自可笑,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走到这里来。   曾经以为她与其他女子有所不同,却原来不过是不想黄泉路上找个伴儿而已,她的心里面爱的是荣郡王。   寝殿内,贺兰槿手中拿着金乌剑,拿着锦帕细细的擦拭着,每一个纹理都查得极为细致,剑在人不在,徒留念想。   潆珠站在身侧,看着这柄剑每隔几日公主便回拿出来擦拭一番,公主的手受了伤,还没有结痂。   “公主,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还要参加浔王的送别宴,若是王爷见到公主气色不好,怕是会担心的。”   贺兰槿并无睡意,见潆珠眸中的担忧,将刀锋插入剑鞘,放入了红色的锦盒内,“好,本宫这就睡了。”   潆珠不放心,看着贺兰槿脱了衣衫,吹了灯烛,方才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每到晚上就见不到红翎,不知道她又跑到哪里去。   夙夜就在远处凝望沉香殿,向前走了数步又是停了下来,正在踌躇间,见着沉香殿内的烛火熄了,   不觉冷嗤一声,“天意如此,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又何故去看她。”   夙夜脚步轻点,消失在夜色之中,奔着庆云宫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云璟雯还没有睡,白日里在坤翊宫太后罚她抄写宫中守则,第二日请安时要一并奉上。   夙夜已经下旨不会在各宫各院中留宿,他不过是心中郁结不舒来此坐一坐,偌大的皇宫也就只有到了她这里心情舒展些。   悄悄的潜了进去,见云璟雯在烛下誊写,云璟雯见夙夜前来。今夜皇帝应在皇后的寝殿栖梧宫才是。   放下了手中的笔墨,躬身见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在你这里还需要如此多礼吗?”   云璟雯见他眉目间的燃着黛色,必是有心烦之事,她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皇帝的心中只把她当做知己,若是这里和其他妃嫔那里一般,他便不会来此。   看了一眼蕊儿,叮嘱道:“蕊儿,去泡些清茶过来,不要让人发现皇上在此。”   “是!”   夙夜却是伸出手,纤长的指尖挑起她誊抄的守则,看在眼中,“她们又在为难你了。”   云璟雯垂眸,“誊写经文这些都是臣妾平日里做的,不过是每日再多写上几个字儿罢了。”   她说的倒是轻松,那上百条宫规戒律,岂止是多上几个字。   “你越是忍耐,她们便越欺负你。”   云璟雯坐在她的对面,将纸页收拢,“古人云百忍成金总是没错的,陛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且与臣妾说说。虽然妾身不过一介女流未必够帮得上什么忙!”   夙夜长舒了一口气,终是开口道:“你可曾记得,朕说过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云璟雯心思巧慧,昨夜皇帝大婚喝得烂醉,也知夙夜是被云痕从贺兰请回。   “陛下说的可是贺兰公主?陛下既然已经娶她为妻,理应欢喜才是。”   夙夜闻言,星眸之中似那阴霾沉郁的夜空,声音里带着丝丝冷冽的寒意。   “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是荣郡王。”() 第三十一章荣宠   翌日,天边的晨曦渐露,贺兰槿起榻沐浴,辰时前便前赶往坤翊宫请安。   今日贺兰槿一身干净素雅的淡蓝色宫装,简单的施了粉黛,在红翎与潆珠相陪一同赶往坤翊宫。   每日晨昏定省的妃嫔们均会在门外陆陆续续的前来请安,只有太皇太后中意的人方才能够召进大殿。   此时太皇太后寝殿内早就有人作陪,左侧年约十五六岁的模样女子,一身鹅黄色宫衣,芙蓉般莹润的俏脸,秀雅的眉毛,挺翘的琼鼻,晶莹的美目中清澈透明,灵俏中带着几许娇憨,她便是太后冯宓的女儿,北宸最小乐颜公主唤名夙雪。   另一位年纪要比夙雪还年长几岁,容貌虽非绝色却也清丽,算得上中上资质,掩映在宽大袍服内,略显丰腴的身子,深陷的眼眸中深深的哀怨。一身素服很是打眼,她便是先皇夙念的遗孀皇后冯媛熙。   对于这个先皇的皇后后,太皇太后心中多少有些愧意,她的婚姻也是太皇太后一手促成,没想到那个先皇如此命短,年纪轻轻的便要守寡,如今在静思轩清修。   “熙儿,哀家见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精神也是萎靡,宣御医到静思轩为你诊脉。”   冯媛熙闻言心有慌张的看了一眼太后身边的清婉,太皇太后难道已经发现了什么。   “谢太皇太后担忧,清婉已经为孙媳开了药方。”   清婉上前一步含笑道:“太皇太后切莫忧心,前皇后的身子不过是思虑过多,扰了心神,体内阴阳失调脸色自然差了些。”   “太皇太后,皇嫂不过是思虑皇兄才会如此。”夙雪从旁映衬道。   提到先皇夙念,太皇太后的眸中也难免浮起哀伤,她活了一甲子,十四岁入宫,却是送走了四代君王。   “逝者已矣,孙媳也要节哀,哀家命御医房开几副补药送过去,好好将养身子,安安心心的为皇帝守节。”   或许是她太紧张,冯媛熙似乎听到些许弦外之音,还是神色恭敬的映衬道:“是,孙媳谨遵太皇太后的教诲。”   “槿贵妃嫁到!”门外传来太监的通禀声。   “宣进来吧!”太皇太后幽淡开口道。   贺兰槿低垂眼眸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向大殿,躬身一礼道:“孙媳给太皇太后请安!”   “起身吧!槿妃的手可好些了?”   “谢太皇太后关心,已无大碍了。”   贺兰槿恭敬起身,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陪在太皇太后身侧的两女,却发现那身黄衫女子眸光灼灼的打量着自己。   夙雪见贺兰槿同样再看她,忍不住开口道:“你就是清婉口中说的那个伤口入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贺兰公主。”   太皇太后颦眉,喝道:“雪儿休得无礼,你理应叫一声皇嫂!”   夙雪也是天性使然,一时间忘了礼数,盈盈躬身道:“雪儿见过皇嫂!”   贺兰槿微微颔首道:“见过妹妹!”   众人均找了位置坐了下来,相互寒暄几句。今日哥哥就要离开回贺兰,贺兰槿欲向太皇太后请旨意出宫为哥哥送行。   眸光望向高位置上的太皇太后,一礼道:“槿妃有不情之请还请太皇太后成全。”   却听得门外云淑妃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虽然不喜,却也将她唤道殿中,云淑妃躬身向太皇太后请安,交了誊写的宫中守则。   一瑾坤翊宫便是见到了贺兰槿,想起了昨夜皇上与她的交谈。   皇上的烦恼就源于贺兰公主,她深爱着夙夜,希望皇上能够开心,云璟雯觉得自己有必要找贺兰槿谈一谈。   贺兰槿也发现了云璟雯在偷偷在看她,刚刚的请求被她突然间的出现打断,又不好意思再开口。   太皇太后却还记得,开口问道:“哀家记得槿妃刚刚有事要说。”   贺兰槿忙不迭的跪在地上,恭敬道:“回太皇太后,今日便是家兄回贺兰的日子,孙媳恳请太皇太后应允出宫前去送行。”   后宫的妃嫔出宫本应通禀皇后应允,不过依照皇后的性子多半会加以为难,她如此的求自己虽有些逾越,却也在情理之中。   “好,亲人一别不知何年相见,哀家岂会不准,稍后哀家命皇后下一封出宫的文牒。”   “槿妃谢过太皇太后恩典!”   贺兰槿今日故意来的比较早,皇后等人还未来坤翊宫内,贺兰槿也不想与她们见面,免得多生事端,稍作寒暄便向太皇太后辞行。   云璟雯见贺兰槿离开,也便一并跟随着向太皇太后告辞,紧随其后的跟了出去。   贺兰槿提起裙摆,正欲上銮驾,云璟雯便是上前几步唤道:“淑妃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兰槿对云璟雯的印象并不坏,她反倒是有些同情她,刚刚那厚厚的宫中守着就是实证,她在冯家的女人中生存着实不易。   她却是实实的将自己当成了身外客,寻思着这里离御花园也不是很远,“好!不如咱们去湖心亭坐一坐。”   湖面碧绿清脆的荷叶铺满河面,将湖面掩映的严严实实,虽是初秋点点荷莲绽放,妆褪粉残亦娇羞。   莲湖的中心有一座湖心亭,踏上通往湖心亭的栈桥,仿若回到了贺兰国的琳琅小筑,只是那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贺兰槿靠着廊柱坐了下来,看着站在身侧垂眸的云璟雯,“这里没有什么人,淑妃有什么事情要与本宫说但说无妨,若论起来本宫还要叫你一声姐姐。”   云璟雯忙不迭道:“臣妾岂敢当,不过是有几句心里的话想要与贵妃娘娘说。”   云璟雯抬眸看了一眼贺兰槿,见她应是一个好相与之人,继续说道:“恕淑妃斗胆,既然贵妃娘娘已经嫁给了皇上,一辈子都是皇上的女人,前尘往事就该忘记,一心服侍皇上这方是皇贵妃娘娘分内之事。”   贺兰槿没有想到她竟是来说教的,扬起高傲的头颅直视与她。   “做皇上的女人得到皇上的恩宠对你来说或许是一种幸福,对于本宫来说,不需要!至于本宫心里念的是何人,这辈子都不会是皇上。”   云璟雯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强硬的言语,她已经表明她不愿意成为皇上的妃子。   “可是你已经是皇上的女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场和亲不过是政治权谋的一步棋,很不幸的是本宫成了这场棋局的牺牲品。皇上他亦知道本宫有婚约在先,强行悔婚,嫁与他并非我所愿,皇帝都没有说什么?你如此前来兴师问罪,欲意何为?莫不是皇帝让你来找我的。   “不,这不是陛下的意思,臣妾是不想看到皇上因此而烦恼。”   贺兰槿竟是发出一声冷笑,皇上会为她忧心,好似听到了很可笑的笑话一般。   “皇上的宠爱是你想要的,而非本宫所想,如果可以,你告诉他再也不要到我的沉香殿来,本宫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活。”() 第三十二章隐密   看着云璟雯失望的离开,贺兰槿心中倒是愈发的沉郁,她不想为难云璟雯,却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场,皇帝恩宠她不稀罕,她只想过清净的日子。   潆珠跟在贺兰槿身边多年,很少见到公主如此刁难人,“公主,那个淑妃看上去并不像个坏人。”   贺兰槿淡淡摇头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再欺负于她。皇上能够当她说起本宫的事,足可以见得皇上对她的宠爱,她此番来,且不论是否对还是错,亦可以看出她对皇上的心思,本宫何故去搅那趟浑水。况且那个皇帝不见得对本宫有几分情分,不过是因为本宫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心中有些不舒服罢了,本宫所求不过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仅此而已。”   红翎闻言倒是感到欣慰,她若作此想,正应了少主的心思。   潆珠却是为贺兰槿担忧,“可是,公主,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皇上的女人那么多,她们会让公主清净吗?”   潆珠的话正戳中了她的要害,可以躲多久她也不知道。   “不要杞人忧天,皇上女人那么多,皇上早就将本宫忘了。除了晨昏定省,咱们关起宫门过日子,总不会有那不开眼的前来找事。”   红翎见贺兰槿愁云浮上眉梢,言语间倒是没有什么底气。   “公主,还有一个时辰,宫里要准备送行宴,就能够见到浔王与荣郡王。”   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够见面,贺兰槿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哥哥,乘着那銮驾实在有些慢,潆珠又不会武功。   “潆珠,你带着銮驾而行,本宫与红翎先行回沉香殿。”   红翎对皇宫的路径比较熟悉,择了最近的路径,绕过御花园的尽头便是暖阁,平日里都是闲置的很少有人来。   贺兰槿跟着红翎踏过阡陌躲过巡逻的守卫,绕过暖阁穿过竹林便可以直通沉香殿,打点好一切就可以前往旌德殿,哥哥贺兰浔应会提早前去,或许能够多说上几句话。   贺兰槿正欲向前走,确是被红翎一手握住皓腕,贺兰槿方才抬头看她,奔着她的眸光的方向看去,但见今日出现在太皇太后身边的三女鬼鬼祟祟的进了一间房间。   贺兰槿心中想着回沉香殿,她们如何并不关自己什么事,“红翎,我们走,不要多生事端。”   多年来的习惯,红翎嗅到了一丝异样,这三个女人聚在一起绝对不会简单。   “公主,你在此处等着,红翎稍去便回。”   贺兰槿不想多管闲事,以红翎的身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那好吧!”   暖阁内冯媛熙神色慌张的看着神色凛肃的清婉,声音里带着恳求,“清婉,今日太皇太后说了那些奇怪的话,怕是已经知道我与狄涛之事,你快些帮我想个主意,再过些时日这肚子便瞒不住了。”   她们三个均是一起在宫中长大,当年她和狄涛两人暗生情愫,她们亲见,可怜她嫁给了混账的皇帝,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皇帝驾崩她也可以过上几日清净的日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回和狄涛勾搭成奸,弄的孩子都有了。   “你让我怎么帮你,如今太皇太后已经起了疑心,倘若太皇太后知道了你怀了孩子,不会放过你们的。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够留下,为了狄涛也为了你自己,斩断这段虐缘吧!”   “不,我爱他我想要这个孩子,我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夙雪见到清婉一副冰冷的神情,呆在太皇太后身边,竟然也变得冷酷无情起来,可曾是一起长大的姐妹。   “清婉,熙姐姐腹中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或许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皇后你一直说你爱狄涛,可是这孩子若是生下来,他的结局会如何?他不过四品的武卫将军,太皇太后不会成全你们,事情还未撕破脸皮想好后路,否则他会死的很惨。染指先皇的遗孀,必死无疑。”   房间内变得异常的静谧,冯媛熙护着掩映在衣衫内微隆的小腹,泪水簌簌滴落。   “到时候你只要乖乖的喝下太皇太后命人送去的滋补药,孩子自然会流掉,进了皇宫的女人就不要再奢望什么情爱,老死宫中便是宿命。”   清婉这样的话委实让人心寒,却是句句中肯,“我该回去了,出来久了太皇太后会起疑心的。”   红翎绕过暖阁背后偷偷听里面几女的谈话,原来是皇宫内的一则丑闻,后宫就是一滩烂泥塘,谁都别想干净。   贺兰槿看着红翎归来,此地不宜久留,要尽早离开才是。   两人穿过沉香殿西北侧的竹林,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便回到沉香殿,红翎伺候着贺兰槿梳妆。   “嘶!”贺兰槿秀眉轻颦,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手上的伤已经结痂,却依然没有好,怕哥哥看到会担心,索性将手上的白绫都解了去,命红翎择一件宽大袍袖的宫装。   今日宴会必须穿红色,因此红翎为她选了淡红色流彩暗花织锦宫装,宽大的袖口彩凤栩栩若生,裙摆上绣着精美而复杂的花纹,腰间缎带勾勒出窈窕身姿。   青丝挽起带上凤桀九天的黄金步摇,两边红色流苏垂至肩部,耳系金镶红宝石耳坠,薄薄的施了粉黛。   红翎见贺兰槿并未问起刚刚暖阁之事,便是一边梳妆,一边说道:“公主岂知刚刚红翎在暖阁外听到了什么?”   贺兰槿嘴角一弯浅浅的弧度看她,她若想说,自己不问她也会说,她若是不想开口,怕是问出口来也是假的。   见贺兰槿没有开口,红翎道:“原来那前朝的皇后竟与人私通怀了孩子,太皇太后似乎已经感应到了,那前皇后慌了神,妄想保住腹中的孩子,只怕是痴人说梦。”   贺兰槿却是没有言语,皇宫内院发生走影儿之事并不稀奇,只是那些事都与她无关。   这北宸后宫一片祥和之下看不见的肮脏几何?自古以来这后宫之中最不缺少的便是资谈。() 第三十三章赴宴   贺兰槿已经收拾妥当,潆珠跟着銮驾已经回到沉香殿,贺兰槿坐上銮驾赶往旌德殿。   辰时方过夙夜下了朝,与文武百官,同样赶往旌德殿,此时贺兰浔等人已经等在旌德殿的偏殿之内。   偏殿内,贺兰浔心神不安的踱着步子,妹妹进宫已经有几日,不知她过得是否安好。   贺兰槿一路之上也是近兄情怯,身为后宫嫔妃她本不该私会哥哥,从今而后千里昭昭,不知何日才能够再见面,也顾不得许多。   贺兰槿难以自持心中的那份渴望,迈着凌乱的步子,轻推门扉走进了偏殿,见到哥哥熟悉的身影,眸中早已盈满晶莹。   唤了一声:“哥!”   贺兰浔止住步子,抬眸见到看向门口,听得贺兰槿悲戚的呼唤。   忙不迭走向前,扶住她的香肩关切问道:“槿儿,告诉哥哥,那个皇帝她有没有为难你。”   贺兰槿淡淡摇头,“槿儿很好,哥哥切莫担心。”   贺兰浔关切的眸光凝望妹妹的眼眸,他知道妹妹的眼睛从来不会说谎。   贺兰槿含泪的双眸看着自己的哥哥,毫无半点慌张,如今躲在沉香殿内,清净的过日子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不好的。   贺兰浔没有在妹妹的眼中看到迟疑,心中稍安,他正有事情要找机会当他说。   “妹妹可还记得荆棘山上圈养的信鸽,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无法出宫,就用信鸽将消息送出宫去,隐藏在暗中的人便会将消息送往贺兰。”   贺兰槿眸中溢满水光,哥哥想得周到,如此一来自己也可以知道贺兰的消息。   看着哥哥满含担忧的瞳眸,还未离别兄妹之间弥散着散不去的离愁。   “槿儿知道。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还望哥哥好生照看父亲。”   红翎等人守在门口,彼时,一道蓝色身影出现在偏殿门口,红翎早就知晓夙梵会来,向着夙梵微微颔首,示意他贺兰槿就在里面。   偏殿内两兄妹正在互诉离殇,却听得门口的步履声,兄妹两人两两相望,房间门口有人把守,不知会是何人前来?   门扉轻轻被推开,夙梵从门外走了进来,那蓝色欣长身影立在门口,一如往常一般和煦。   贺兰槿讶道:“表哥!”   夙梵缓缓地走向她,眉目间溢满情愫,“今日有幸进宫,特意来看看你,听说你的手受伤了,可好些了。”   贺兰槿的手一直都藏在宽大的袍袖内,并没有让哥哥贺兰浔发现,隐匿在袍袖内的芊芊素手,悄悄的向背后移去。   贺兰浔眉目凝锁,妹妹怎么会受伤?皇宫内胆敢伤害妹妹的没有几人。   “妹妹,你的手为何会受伤?难道是那个皇帝为难了你,倘若如此,便与哥哥回贺兰。”   贺兰槿忙不迭的解释道:“哥,不过是弹琴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无妨事的。”   贺兰浔神情凝肃道:“槿儿,你自幼便学琴,怎么会伤到手指?”   贺兰槿缓缓的伸出手指送到两人面前,伤口虽然已经消肿,皮肉泛着亮色,那刺目的褐红色痂痕可见伤口之深。   “你看,我都说了只是小伤而已,没有表哥说的那般严重。”   夙梵见了温润如墨的眼眸凝望,微微皱眉,透着怜惜,“这么深的伤口,只怕会留下疤痕!”   旋即从怀中掏出墨绿色的精致玉瓶,轻轻的放在了她的手心,“这是我连夜命人调配的去疤痕凝露,此时刚刚结痂,涂上去用刚刚好。”   贺兰槿看着她放在手心的玉瓶,他专程为自己送药,看着他溢满柔情的眼眸,如今自己已经是皇上的妃子,而非他的未婚妻子。   贺兰槿将药瓶又递到他的手中,由于碰触伤口,秀眉微皱,“对不起,槿儿不能要。”   夙梵却是直接将她揽入怀中,“槿儿,难道我连关心你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房间的门扉被推开,夙夜欺满霜雪的眸子看着相拥的两人,贺兰槿忙不迭的推开夙梵,手中的墨绿色药瓶滚落在地。   贺兰槿垂眸见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夙梵微微垂眸,“微臣见过皇上。”   夙夜来到旌德殿见到贺兰槿的銮驾,又见到荣郡王夙梵朝着偏殿而来,却不想撞见了两人亲昵的一幕。   那墨绿色的玉瓶正巧滚落在他的脚下,夙夜看着地上的药瓶,又看了看贺兰槿裸露在外的伤口。   昨日刚刚受伤,今日便有人将疗伤的药送至宫中,还真是恩爱。   贺兰浔见皇帝眸中的不悦,忙不迭见礼道:“见过贺兰皇帝,是本王约妹妹前来偏殿一聚。”   贺兰浔并没有认出夙夜,如今的夙夜俊美的容貌一身王者之气,任谁都不会将他与之逃难,惨遭追杀的丑奴想做一人。   自不必说贺兰槿,在她心里丑奴儿已经死去,对北宸的皇帝心中只有怨恨,从来都没有认真的看过夙夜一眼,更不会将两人想做一人。   这两兄妹竟然都没有认出他,心中更加的失望。   两国如今议和,不能够让贺兰浔看出她们之间不和。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夙梵,不管她心里面的人是何人,终归是自己娶了她。   夙夜敛了眸中所有情绪,缓缓走进贺兰槿,宽厚的手掌覆上她的冰冷的指尖,关切问道:“还疼吗?不是说过朕陪你一起来。”   贺兰槿清丽眼波凝望那如幽的星眸,见他微扬的唇角煞是好看,看不出一丝不悦。   贺兰槿知晓这个皇帝又要在演戏,她也不想让哥哥担心,配合道:“臣妾只想与家兄单独相见,妄自前来还请陛下责罚。”   夙夜忙不迭的上前扶起她,“你我夫妻,怎么说如此见外的话。”   “皇上是不怪罪臣妾了。”   “当然,浔王是槿妃的哥哥,一家人见面哪里用的如此偷偷摸摸。”   贺兰浔见两人没有任何异常,主动上前道:“贺兰浔见过陛下!”   夙夜和煦看向贺兰浔相邀道:“如今太皇太后的銮驾怕是已经到了,宴会也要开始了。浔王,一同前往赴宴!”() 第三十四章强人所难   旌德殿内,殿上觥筹交错,彼此推杯换盏,相互寒暄。殿中,丝竹缭绕,舞姬蹁跹。   宴间,夙夜眼角的眸光睨着坐在左侧下首,靠后位置上的荣郡王夙梵,夙梵并没有与身边的朝臣寒暄往来,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看上去一脸的苦闷。   眼角的眸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贺兰槿,偶尔也会抬眸看向皇上一眼,这个荣郡王未免有些大胆,夙夜心湖泛起巨大的波澜。   贺兰槿就坐在皇帝右侧的位置,夙夜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贺兰槿中有不悦,也不希望哥哥看出破绽。   嘴角勾起柔美的浅笑,两人看上去俨然恩爱的夫妻,贺兰槿为了让哥哥安心离开,也便很顺从的应和着。   太皇太后身边跟着清婉伺候着,脸色平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而太后与皇后依然一副盛气凌人的高傲姿态。   贺兰槿能够感觉到皇后冯媛蓁充满冷意的眸光,心中也晓得大概是因为自己直接向太皇太后请了出宫的旨意,若是开口向她求旨,怕是直接便会驳回。   哥哥宴会之后便会离开,今日一别想见面怕是遥遥无期,不过是存着此番心思。   皇后原本就不是好像与的人,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也不差多上一笔。   贺兰浔对男女之事看得透彻,北宸的皇上看妹妹的眼眸中却是带着柔情,妹妹的眼眸中多半带着假意。这段姻缘是她亲自选,只是可惜了夙梵的一番深情。   宴罢,众臣纷纷退去,贺兰槿看着走上大殿的哥哥,宴会结束哥哥真的要离开了。   “此番和亲也算不辱使命,舍妹年纪尚轻,初到北宸多有不通,还望陛下多担待。”   “浔王放心,绮罗公主如今是朕的皇贵妃,朕自然会善待与她。今后均两国均是一家人,浔王若是想念,尽管前来燕京。”   贺兰浔看了一眼贺兰槿,见贺兰槿眸中盈满泪光,缘聚缘散终有离别。   “陛下,贺兰浔就此告辞!”转身带着人离开。   荣郡王夙梵也一并上前向皇上辞行,又看了一眼盈泪的贺兰槿。   随后跟着贺兰浔一并离开,他与贺兰浔也算好兄弟,如今他留在燕京任职,也就是变相囚禁,两人见面也不是易事。   贺兰槿含泪的眸光眼看着哥哥离开,转身提起裙袂直接跪在了太皇太后的面前,恳求道:“太皇太后,求您准许臣媳出城送家兄。”   太皇太后看向冯媛蓁,皇后冯媛蓁从怀中拿出出宫文牒,交呈与太皇太后手中,“太皇太后这是槿妃妹妹的出宫文牒。”   贺兰槿伸出手接过太皇太后手中明黄色的文牒,有了出宫文牒,只需登记在册,便不会有人阻拦。   “槿妃谢过太皇太后,皇后娘娘!”   贺兰槿拿起文牒起身,銮车已在宫外候着,方才想起了夙夜,忙不迭侧身又向皇上一礼,“臣妾告退!”   夙夜看着贺兰槿匆忙离去的背影,只要她相求,他便会骑着马载着她出宫送行。他宁了去求冯家的女人,都不愿开口,她当真就那般讨厌朕,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恍然想起了夙梵是跟着贺兰浔一并离开,还记得偏殿内两人的亲昵,夙夜狠狠的指尖泛白。   贺兰槿手中拿着文牒走出旌德殿,坐上准备好的鸾车,她要尽快的赶到宫外,哥哥带着队伍即刻便要出发。   鸾车一路行进,后宫的女子若想出宫均要经过细致盘查,每到一处宫门均要记录在案。   鸾车行至重华门,鸾车突然停了下来。   贺兰槿不解问道:“鸾车因何停下来。”   红翎上前冲着鸾车内道:“回娘娘,前面发现乐颜公主的銮驾。”   贺兰槿秀眉紧皱,她与乐颜公主仅仅见过一面,她此时来找寻自己所为何事?   夙雪见到了贺兰槿的鸾车,以是心急如焚,匆匆忙忙的走过去,唤道:“乐颜见过皇嫂,有要事相求。”   贺兰槿还想着要出宫为哥哥送别,这个乐颜公主既然开口,又不好拒绝,推开了鸾车的门扉,从鸾车上走了下来。   跟着她来到一处角落,乐颜见到红翎与元昊,“乐颜妹妹有何事尽管说便是。”   “皇嫂,可否借一步说话。”。   “无妨事,她们均是我的心腹,有什么话妹妹尽管说便是。”   乐颜冲着角落唤道:“可以出来了。”   乔装改扮过的冯媛熙一身素服出现在面前,贺兰槿是知晓她与人私通一事,眸光细细打量,没有了宽大的袍服,倒是能够看得出略微隆起的小腹。   毕竟冯媛熙是前皇后,皇后冯媛蓁的亲姐姐,稍稍颔首以是恭敬,心中便已经猜测出大半,红翎曾说过太皇太后似乎已经察觉她通奸之事。   故意问道:“乐颜妹妹这是?”   乐颜朱唇淡咬,一脸的难色,冯媛熙怎么说也曾经是她的皇嫂,此番怀了旁人的孩子,自己却要帮着她逃出皇宫。   “乐颜有不情之请,请将熙姐姐带出皇宫。”乐颜没有出宫的文牒,无法带她走出皇宫。   乐颜公主的请求委实有些过分,若是被太皇太后知晓此事,只怕自己会遭受责罚。   “这,不合礼数吧!本宫能问到底是为什么要送前皇后出宫?乐颜妹妹若是想出宫,尽管向太皇太后请旨。”   若是能够光明正大的出宫,她们又怎么会如此冒险来求她,“皇嫂不要问为什么?妹妹只能说此事人命关天。”   冯媛熙想要保住腹中的孩子,如果此事传扬出去,狄涛也会必死无疑,直接跪在地上恳求道:“求槿贵妃助我出宫,媛熙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贺兰槿看她眸中隐隐泪痕,她腹中还有孩子,若是留在宫中,孩子定是保不住的,不禁心旌神摇,不知如何是好。   红翎在一旁道:“娘娘,此事甚微蹊跷,皇宫里若是不见了娘娘不是小事。不要惹祸上身。”   乐颜听到红翎如此说,此事却是强人所难,她也不忍心看着一尸两命。   同样提起裙摆跪在了地上,“皇嫂,若是出了纰漏,乐颜愿一人承担。但求皇嫂出手相助。”   看着跪在地上的两女,即便自己是贺兰公主的身份,若是助其出宫,触犯宫规,一样会受到责罚。   前皇后与人私通之事是万万不会让人知晓,这责罚无非就是降级囚禁,只能算作无心之过。   看着她的小腹,可是一条无辜的性命,罢了若是自己受罚你够换得她母子平安,倘若直接打落冷宫也落得的清净。   “好!本宫不问你们原因,答应送前皇后出宫。”() 第三十五章无耻   乐颜公主眼看着冯媛熙上了贺兰槿的鸾车,贺兰槿轻轻的关上了门扉,还好鸾车内足够宽敞,并不显得拥挤。   冯媛熙素洁容颜抬眸看她,水润的眸子里满是迷茫与无助,下意识的笼起袍袖护在腹部。   贺兰槿看她神情并没有想过逼她说出怀孕之事,安慰道:“你尽管放心,我不会问你为何要出宫,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此私自出宫可想好了后路?”   冯媛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待在皇宫内孩子必死无疑,含泪的眼眸噙泪望她。   宫中有娘娘消失,不是一件小事。就连一同长大的清婉都不帮她,除了乐颜没人肯帮她。   贺兰槿肯帮她,心怀着感恩。“谢谢你,它日若是有缘定当相报。”   贺兰槿眸光淡淡,什么报不报的她并不在乎,只是见她母子可怜,“就算我有出宫的文牒,还是要例行盘查,你且藏好了,待到出宫以后,便自行离开。”   冯媛熙眸中染着水光颔首,贺兰槿收回眸光奔着门扉的缝隙向外望去,这皇宫便是一座牢笼,如果可以她宁可一辈子都待在荆棘山上,守着丑奴儿不再问红尘闲事。   鸾车依旧向前行进,事情往往不会按照预定的方向前行,贺兰槿并不知晓承天门附近已经有一辆鸾车停在那里等着她。   已经通过数道宫门的盘查,均是平安的躲了过去,贺兰槿看着躲在鸾车后的冯媛熙,见她紧张神情,眉目低垂,手中衣襟紧绞。   “你放心,前面就是承天门,过了承天门就出宫了,到时你。”   话还未说完,鸾车突然停了下来,贺兰槿身子稍稍向前倾,伸出手扶住同样前倾的冯媛熙。   “你没事吧!”   冯媛熙淡淡摇头,一脸茫然神情,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贺兰槿也是心中不解,还要走一段方才迎上宫人盘查,“红翎,发生了何事?”   红翎眼见着前面豪华的鸾车停在前方,鸾车旁站着太监总管李德顺护卫未惊尘,那鸾车内坐着的定是北宸国的皇上。   “娘娘,前方迎上陛下銮驾。”   贺兰槿心中猛然一沉,皇上出现在承天门前,难道他要与自己一并出宫?见到冯媛熙惊恐神情,她如今身在鸾车内,若是一同前往,岂不是暴露无遗。   眉目凝重道:“你且在鸾车内不要发出任何声响,我下鸾车前去迎驾。”   门扉轻启,红翎伺候着贺兰槿下了鸾车,此时夙夜也已经从鸾车上走了下来,看着迎面向他走来淡红色身影,玉貌华颜眉目低垂,脸上无喜无悲,从容淡定。   贺兰槿倾身上前,宽大的袍袖轻拂,盈盈一礼道:“臣妾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再此出现所为何事?”   夙夜眉目深寒,她应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却在装糊涂,声音淡淡。   “朕是前来同爱妃一并去承天阁为浔王送行。”   听到承天阁三个字,贺兰槿美眸清寒冷冷看他,“皇上此举是何意?臣妾不过是想要出城为哥哥送行,难道陛下怕臣妾会去而不返?”   夙夜同样冰冷不容口否决的威严看她,“浔王以等在宫门口准备出城,若是去晚了见不到莫说朕不近人情。”   话音一落却也不管贺兰槿情不情愿,拉着她朝着承天阁而去,贺兰槿企图反抗,却是被他的大手握住皓腕脉门处,用不上内力。   “陛下就如此的喜欢强人所难?”   “乖乖的跟朕上承天阁,朕保你能够见到浔王一面。”硬是强迫着将贺兰槿拉到了承天阁之上。   站在巍峨的承天阁上,鸟瞰宫门口,哥哥贺兰浔带着贺兰的士兵,还有表哥夙梵一并正欲出城,看着两人熟悉的身影,心中恨透了可恶的北宸皇帝。   冲着远处用尽了气力唤道:“哥!槿儿在这里。”   可是她离得真的太远了,哥哥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呼唤,贺兰槿素手摸向腰间锦囊内父亲送给她的雅埙,此时只有埙曲的声音可以飘荡在皇宫,哥哥听到埙曲便知道自己前来为他送行。   朱唇轻启,苍凉哀婉的埙曲飘荡在承天门上空流动,城门口,贺兰浔听到那熟悉的的埙曲,可是一首《离殇》是妹妹前来为他送行。   眸光四顾,在承天阁周遭搜寻贺兰槿的身影,在那巍峨楼阁处一红一黑两道身影,是妹妹与北宸国的皇帝。   贺兰浔伸出手向贺兰槿挥手道别,他身旁的夙梵同样仰起头,看向城楼,看着比肩而立的两道身影。   见到哥哥挥手道别,埙曲戛然而止,贺兰槿晶莹泪珠滴落,冲着远处高喊道:“哥,你要保重!”   即便知道哥哥几乎是听不到,还是喊了出口,心中还有很多话要讲,泪水哗哗,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夙夜见她哭得伤心,心中疼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她怀揽在怀中,贺兰槿忙不迭的推开他,却是被夙夜紧紧握住,“你不想让你哥哥走得不安心?”   贺兰槿眸中盈泪看她,没有再反抗,任他将自己搂在怀中,只是口中冷冷的说出两个令人心寒的词汇,“无耻!”   眼看着哥哥离开,贺兰槿冷冷的看着他搭在肩上的手臂,“人已经走了,陛下也不必再伪装。”   夙夜看着贺兰槿那冰冷的眸光,质问道:“在你心里朕是什么?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朕才是你的丈夫,只要你进了皇宫没有朕的许可就休想出宫门半步。”   “你不觉得你很冷血,即便你是皇帝又如何,就可以剥夺人的亲情,我恨你。”   她竟然说恨自己,眸中带着怒意,双眸微红,质问道:“偏殿之内不是已经见过了吗?你出城究竟是见哥哥还是去会情人?”   贺兰槿心中气恨,他竟然以为自己私会表哥,心中对他充满了怨念。   扬起玉颈回敬道:“是,我就是去见他,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从没有如此的讨厌一个人。我不想再见到你,更不要让你的女人来找我。”   夙夜的怒意已经达到了定点,如火燎原肆意蔓延,愤恨的指嵌进肉中,“你放心,就算你求朕,朕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第三十六章司徒文鸾   夙夜已经下令看守住宫门,不许贺兰槿踏出皇宫半步,贺兰槿看着夙夜浑身散漫着怒意,愤然离去的背影。   丽眸中深深寒意如针,心中对他同样充满了怨念。没有即可离开,只是站在承天阁上望着关闭的城门,任凭秋风吹乱额前的青丝,清丽眼波,神色飘忽,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良久,红翎见她站在那里也有些时辰,轻踱步履走上前去,看到皇上与贺兰槿争吵她心里面也是很满意。   “公主,该回宫了。”   此时的贺兰槿秋水般的凤眸染着黛色,姿容凛肃看向红翎,方才想到了鸾车内还有一个冯媛熙。   冯媛熙一直坐在鸾车内心神不安,怕被人发现不敢踏出鸾车半步。隐隐听到鸾车内传来的哀婉的埙曲,心底处滋生出丝丝悲凉,眉心突突跳动,心中慌慌的一种不祥的预感顿生。   好不容易盼到贺兰槿回到鸾车,待贺兰槿稍稍落座,忙不迭开口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贺兰槿眉目间染上云翳,实是不想说出口,出宫对于她来说是保住孩子唯一的希望。   只是如今皇上已经命人守住城门,不准他出离皇宫半步,就算手中握有出宫的文牒,也是无济于事,此次是帮不到她了。   “皇上已经下令,不准我离开皇宫,所以这一次帮不到你。不过你可以想其他的办法出宫。”   冯媛熙嘴角楚楚凄哀恸,眸光如剥离般痛苦,太皇太后已经有所察觉,除了离开皇宫,她又有何办法可以想?   离出宫仅仅隔了一道宫门,难道天要亡她腹中的孩子吗?一时间竟是痰迷心窍晕倒在鸾车内。   贺兰槿并没有慌张,为今之计是要将她带回沉香殿,然后命人去通知乐颜公主,半途却是遇到在宫门徘徊的乐颜公主,她不放心一直等在宫门口徘徊不去。索性直接将她送回静思轩,贺兰槿不放心跟着一同前往。   静思轩着落在皇宫的西北侧,一处清幽的庭院,殿宇之内触目之处均是冰冷的白色,冷的能够结成冰霜。这里便是前皇后守节之地,真正的冷宫。   乐颜公主驱散了静思轩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将冯媛熙平放在床榻之上,因为她怀有身孕不便传唤御医,悄悄的命心腹前去坤翊宫将清婉叫来。   贺兰槿坐在床榻旁默默观瞧,见到乐颜公主细心的照看冯媛熙,蹙起眉梢,心中很是不解,怎么说冯媛熙也是她的亲嫂子,嫂子与旁人怀了孩子,如此不贞不洁。身为公主竟然会想办法帮着她出宫,实在是有些费解。   “妹妹,前皇后的身子如何?”   乐颜眉目愁苦带着担忧,她并不知道贺兰槿已经知晓冯媛熙怀孕一事,忙不迭的解释道:“皇兄他已经驾崩近一年的时间,皇嫂她思念皇兄成疾,皇嫂年纪轻轻的便守了寡,实在是个可怜的女人。”   贺兰槿见着她眼眸中的深深怜惜,前面所言句句是假,这最后面的那一句倒是情真意切。看着榻上昏迷的冯媛熙,或许她真的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见冯媛熙已经平安回到寝殿,至于她的事情已经于自己毫无半点关联,贺兰槿没有过多的驻留在静思轩。   自那事之后,事情也正如贺兰槿心中所期盼那般,皇上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以外,便是守在沉香殿关起门来过日子,日子倒也过得清净。   数日后的清晨,贺兰槿前往坤翊宫请安,后宫众妃嫔倒是来得都很早,贺兰槿莲步轻移来到大殿躬身见礼道:“槿妃给太皇太后请安!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谢太皇太后!” ㈧_ ○_電_芓 _書_W_ w_ ω_.Τ_ Χ_t_零_ 2.c_o _m   贺兰槿起身又向太后与皇后见礼之后方才落座,太皇太后今日神清气爽似乎遇到了喜事。命人上了上好的茶水和点心,与众人品尝。   贺兰槿微垂眼眸眸光在人群中见到一陌生的身影,一身淡青色紧身宫装,容貌俊而不俏,清而不秀,腰身不似微风拂柳般婀娜柔弱,眉宇间如吹皱一池的清水,陇上淡淡的情愁。   贺兰槿蹙起芊芊眉梢,听众人言语间,好似此女子昨夜便已进了皇宫。   太后冯宓身边一身暗金色织锦华服殿女子,眉宇间与冯太后有些相似,粉面桃腮带着几分刻薄,斜挑的柳眉带着傲慢。   “槿妃,这是长公主夕颜。”   贺兰槿忙不迭拜道:“槿妃见过长公主殿下!”   两女纷纷朝着贺兰槿看去,夕颜公主如刃的薄唇微扬,“你就是贺兰国的公主?”   “是!”   太皇太后轻咳一声道:“槿妃初到北宸,还有些不熟悉,往后都是自家人,免不了常来常往,有多是时候见面。”   言语中对贺兰槿带着维护之意,免得有人无事生非的惹出事端。   冯媛蓁品了香茗,却是听出了别样滋味,将茶杯放下,眸光看向贺兰槿,薄唇微扬道:“太皇太后说得对,槿儿妹妹应在宫中多走动走动,不然这关系都生疏了。”   “本宫听说槿妃妹妹过的甚是清闲,本宫处理各种各院的事情可是都忙的透不过气来,槿妃妹妹也该帮本宫分忧才是。免得有人说本宫独揽大权。”   皇后的意思贺兰槿心知肚明,后宫之事一旦参与进去,便会受制于人无法脱身,皇后亦可借机编排自己。   有清净的日子不做,她才不会贪图那权利之事,“让皇后忧心了,槿妃原本就不善打理,只怕会给皇后添乱,索性还是无事一身轻最为妥当些。”   太皇太后眉目阴沉,后宫的女人聚到一起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难得皇后有心,槿妃她清闲惯了就不要强人所难,后宫有贤妃从旁帮衬着,若是忙不过来,还可以在众女官中择人选。”   冯媛蓁神色恭敬道:“是!太皇太后。”   容菡坐在一旁悠哉的吃着糕点,眸光看着坐在夕颜公主身旁的司徒文鸾。   “臣妾听说皇帝提前了荣郡王的大婚之期,司徒姑娘可是咱们长公主的小姑,这司徒家真是有幸和咱们皇室接下两门亲家,可真是司徒家的荣耀。”   司徒文鸾忙不迭的依照礼道:“司徒文鸾代父亲谢过太皇太后的恩宠!”   太皇太后慈眉含笑,“文鸾快起来,时间过得真快!文鸾转眼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哀家还记你得当年的小摸样。”   眼角的眸光看向贺兰槿,毕竟贺兰槿曾经与荣郡王有过一段婚约。   皇上为表哥重新赐婚之事,贺兰槿自然知晓,她已是皇上的妃子,两人之间原本就非男女之爱,如今心中唯有祝福,并没有表现出讶异。   太皇太后从旁暗中观察,见贺兰槿并无异样,若非槿妃与荣郡王有私情,那为何皇上与槿妃之间会如此不合?() 第三十七章对峙   窗外半弯弦月高挂九霄,那冰冷的弧度如薄削如刃上扬的唇角,云雾间透着轻轻浅浅的光亮。   贺兰槿凄然零落的眼眸望着窗外,时光如梭转瞬即逝,嫁到北宸已半月有余,再有半月就到了中秋佳节,心中难免哀伤。   却没有见到暗处一双幽深的眼眸同样凝望着她,见她神情哀伤,夙夜的心中似无声的利刃刺入心扉,染着血带着殇,却只能闷在心中。   明日便是荣郡王的大婚,她眸中的哀伤可是为了他?   红翎神色颓然的坐寝殿门口的台阶下,今夜前去竹林并未见到少主,心中担忧。   独自一人望着天边弦月,自从知晓荣郡王大婚,一颗心就是定不下来,明知道自己的心思不过是痴念,依然义无反顾的担心着,心中的苦楚不可以向人言。   贺兰槿无意间瞥见了窗外独自伤神的红翎,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安寝?最近她的言语越来越少,一副满腹心事的模样。   贺兰槿掀开窗子冲着外面唤道:“红翎!你坐在外面做什么?”   红翎敛了眸中哀伤,从地上站起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想必今夜少主人是不回来了。   “公主,时辰不早了,公主也该就寝了!”   贺兰槿是夜不成眠,方才起榻看着窗外,看着红翎有心事,“红翎,你进来本宫有话要问你。”   红翎踏着轻慢的步子推开了大殿的门扉,此时一道暗色身影奔着门扉一闪而入,瞬间捂住了红翎的唇儿,眼前之人浑身散漫着熟悉的气息。   “红翎是我!”   红翎并没有反抗,凝望着面前的黑色身影,幽深如夜的瞳眸,此刻他离自己如此的亲近,他冰冷的手手就覆在自己的唇上,好想将他紧紧地抱住。   贺兰槿也感应到了似乎有人前来,竟然无人预警?元昊去了哪里?并没有听到红翎发出声响,凝眉伸出手将金乌剑横在手中。   “深更半夜是何人擅闯沉香殿?”   “槿儿是我,夙梵!明日就是我的大婚之期,我来看看你。”声音被压得极低,带着暗哑。   贺兰槿长吸一口气,放下了横在身前的长剑,心底却是泛起了苦,自己的心里只把他当亲人,根本就不爱他。   “表哥你又是何苦?槿儿如今以是皇上的妃子,那司徒文鸾槿儿也见过,与表哥蛮般配的。”   夙梵并没有走进去,只是透过屏风望着殿内纤丽瘦弱的身影,她的话句句锥心。   “槿儿,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又何必那这些话来让人添堵。”   贺兰槿听他低沉的声音似呜咽,晶莹泪光在眸中闪动,这辈子她是要辜负了表哥的深情,“表哥请回吧!若是被皇宫里的人发现了,怕是很难脱身的。”   呜咽在喉间梗塞,发出沙哑的声响,“槿儿,可不可以为我弹奏一曲,祭奠我们的过去,从明日起我们两个人都是有家室之人。”   “不要拒绝,我不敢看你,我怕见了你会忍不住将你带走,我们都已经任命了。难道槿儿连表哥最后的要求都不肯吗?曾经的槿儿不是这般摸样。”   若是没有丑奴儿的出现,或许自己会喜欢上他,只是自己的心只能够容纳一个男人。   “表哥,你永远都是槿儿的大师兄,槿儿会一辈子铭记在心。夙梵苦笑一声,在她心中自己依然是大师兄。   贺兰槿已经发过誓不会弹琴,从床头摸出了香囊,拿出里面的雅埙,雅音溢出红唇,哀怨的埙曲响起,她要为表哥吹奏一曲《荼蘼》。   夙梵仿若看到了火红的荼蘼花开满枝头,染着血的殷红夜空飘落,片片都带着血与泪,荼蘼花开花事了,一厥离别曲,也便是两人的末路。   夙夜的心中没有哀伤,他是不会如此认输的,他早晚会得到槿儿的心。   听着贺兰槿奏起的埙曲,此时的他满意的勾起了唇角划出森冷的弧度。   暗中的那个人定是知道自己前来,若是听到沉香殿内哀婉的埙曲,怕是已经按耐不住了吧!   曲终人离,悄悄的嘱咐红翎之后,决然离去,这里是皇宫就算他再大胆也不敢长留。   月沉乌云,竹林萧萧,夜霭笼罩竹林,一暗色身影脚步轻点踏落嶙峋怪石,飞身落至竹林。   一身玄色衣衫的高俊身影紧随而至,周身凛冽的气息让人心中胆寒,瞳眸骤然间紧缩,森森寒意如针。   夙梵凛然而立,悠悠转身迎上夙夜充满杀气的瞳眸。   夙夜腕抖剑斜,毫不犹豫出手,剑光闪动手中长剑倏地刺出,夙夜随手抽出腰间长剑,挡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电光火石,嗡嗡作声。   双剑相交,剑光霍霍,夙夜直逼得夙梵向后退了几步。   道道银芒划破夜空,暗夜中剑光冰寒刺眼,剑气所到之处,翠竹瞬间夷为平地。   夙梵飞身疾走,躲避夙夜狠厉的剑招,瞬息之间,长剑以落在夙梵的颈间。   夙梵口中发出丝丝冷笑,弥散着两人心中的杀机,“流落贺兰被人追杀,母亲姓苏,丑奴儿,应该就是你吧!”   夙夜手中剑锋稍近,迫人眉睫惧寒,当初就怕他认出自己的身份,才会丢下贺兰槿带着母亲离开。   “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夙梵哑言轻笑,沉郁的双眉看着颈间锋芒利刃,若是他心中没有顾忌,怕是早就痛下杀手。   “我与槿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早就有婚约在先,槿儿心中最爱的人我,你若杀了我,槿儿定会恨你一辈子。”   夙夜冷眉紧皱,明日便是荣郡王的大婚,他是澄亲王唯一的儿子,一枚重要的棋子,此时并不是杀他的时机。   摄人心魄的黑瞳冷睨,“若能让她恨一辈子最好,她心里再也不会有你的位置。”   夙梵自然有所依仗,“那个老太婆都不敢动我,如果皇上想要动手,尽管杀了我好了,不过是鱼死网破,到时候不单是你的皇位,包括你的母亲和苏家的人都会为此陪葬!”() 第三十八章抱恙   当白日的喧嚣归于静默,夜风还在微微吹着,门口的灯笼迎风摇弋,沉香殿内的烛火终于熄灭,甜丝丝的馨香钻入鼻端,贺兰槿渐入梦乡。   红翎悄悄的来到窗前,凝神静气感应着室内的细微气息。轻轻的推开门扉,悄悄的潜力了进去,点燃了火折子,轻佻帘幔,见榻上的贺兰槿已经熟睡。   夙夜离开之时命红翎将“丑奴儿”留下来的信物统统丢进御花园的翠挽湖中,他不要让那些东西再左右贺兰槿的思想。   红翎悄悄的将两样东西偷了出来,用淡蓝色的包袱包好,踏着夜色悄悄的潜出了沉香殿奔着翠挽湖而去。   夜深人静,未惊尘一直暗中守着沉香殿的外围,见一道诡异的身影跃入竹林,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红翎手中拿着包袱,悄悄躲进湖边的假山,躲过巡逻的羽林军,见羽林军都走远了,方从暗中走了出来,手中紧握这包袱有些迟疑。   当贺兰槿发现这些东西不见了,必定会伤心难过,可是这是少主人的命令不能够违抗,将包袱抛至湖心,传来拍打水面的落水之音。   远处巡逻的羽林军听到异动,喝道:“有异动!快去看看。”   众人朝着翠挽湖的方向而去,却没有发现半点人影,方才朝着其他的方向去巡逻。   见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未惊尘从暗处走了出来,站在月下看着暗波粼粼的湖面,究竟被丢进湖中的是什么都东西?夜里太黑无法命人下去打捞,只能够待天明再想办法。   翌日,贺兰槿一夜无梦,睡得很沉,缓缓的睁开眼睫,深吸一口气。如今天已经亮了,她要快些起榻,每日均要向太皇太后请安。   伸出手摸向锦枕竟是空空给,却发现丑奴儿留下的信物竟然不见了,明明昨夜还在。   忙不迭的下榻在床榻之上四处的寻找,均是无果水光笼罩瞳眸甚是焦急,口中念道:“到底去了哪里?”   此时红翎端着洗漱的用具前来伺候着贺兰槿梳妆,贺兰槿心中记挂着面具的事,忙不迭的开口问道:“红翎,你有没有见到榻上的银色面具和长剑?”   红翎见她眸中的焦灼,淡淡摇头道:“红翎不知,我见潆珠好似晨间来过房间,许是潆珠收起了吧!”   贺兰槿整个人坐在榻上,那是丑奴儿留在世上唯一的念想,她才会如此的紧张。   “公主,时辰也不早了,一会儿您还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想一想潆珠却是有可能将东西收起来的,连忙吩咐道:“红翎,你去命人将潆珠叫来。”   潆珠昨夜没有见到元昊,一大清早便四处寻找,均没有见到元昊的踪影,无精打采的回到沉香殿,半途听到有人前来找她。   此时贺兰槿已经梳洗完毕,见潆珠无精打采的走了进去,心中担忧面具的事,见潆珠一副担忧神色。   “潆珠,到底发生了何事?”   “公主,元护卫他不见了。”   贺兰槿丽眸满是惊诧,“你说什么?元昊他不见了?是什么时辰不见得?”   “昨夜就寝之前还见到元护卫还在沉香殿,潆珠昨夜吃坏了肚子起夜,见到守卫的巡逻并就没有见到元护卫,他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红翎却是皱眉道:“我说昨夜你怎么翻来复去的睡不着,害得我一夜都没有睡好,你若当我说我帮你去寻便是。”   贺兰槿没想到昨夜元昊竟然失踪了,潆珠定是担心想要禀告,见自己熟睡,便没有打扰。   贺兰槿吩咐道:“红翎,你带着人四处寻找务必找到元昊的下落!”   贺兰槿又想到了一件事,如今辰时将至,太皇太后哪里定是要失了礼数,“红翎,命人去坤翊宫报备一声,就说本宫身体抱恙无法前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是!红翎这就去办!”   见红翎出去找人,贺兰槿心中升起不安,担心元昊会出事,想起了面具之事。若是面具是潆珠拿的,那她该走进房间才是,而不是房外徘徊。   “潆珠,本宫问你有没有见到放在床头的面具和长剑?”   潆珠闻言一副茫然神情,摇头道:“潆珠不知!那两样物什平日里不是就放在床头的。”   心瞬间跌落寒潭,那是丑奴儿留给她唯一的物什,绝对不能够丢失,那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她不相信就凭空的消失了。   “潆珠,就算将整个沉香殿搜查一遍也要找到信物。”   贺兰槿坐在床头细细的思索着,昨夜表哥曾经来过,见着她离开,能够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拿走东西的,除了潆珠便是红翎。   潆珠至幼跟在自己身边,不会是她拿的,至于红翎她心里一直都很相信她的,会是红翎拿的吗?这件事和元昊的失踪有何关联?   不能够呆在房间里,她要去找线索,刚刚起身便是头晕目眩,心口处隐隐痛楚,一口气堵在心口好生难受,没有走几步便是整个人晕倒在房间内。   潆珠在沉香殿内四处均翻找过了,也问询了其他的宫人均无果,心中又在担心元昊的安危,可惜她不会武功不能够去寻。   潆珠回到寝殿,见到贺兰槿倒在房间晕倒了,“公主,公主您怎么样?公主!”   今日的皇宫内注定有聊不完的话题,坤翊宫内众人都在谈论着荣郡王与司徒文鸾的大婚。   太皇太后看不出一点喜色,即便荣郡王是皇家的血脉,他的血脉里有着一半阮家的血脉,冯阮两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文鸾嫁过去可以随时随地的监视他们,阮家想借着皇室的血脉得到江山,那是做梦!   此时清婉附耳禀告道:“沉香殿派来宫婢,说槿贵妃身子抱恙无法向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的眉目凝锁,这个贺兰公主太不会做人,荣郡王曾经与槿妃有过婚约,后宫之人均是知晓,今日正是荣郡王大婚之期,她此时生病难免让人心生歧意,她要将皇帝的颜面置于何地。() 第三十九章杀机   潆珠拿着沉香殿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御医为公主看病,心中茫然无助,如今沉香殿是多事之秋,元昊还没有找回来,公主又晕倒了。   良久,太医院终于派人前来,是一位五旬左右,青黛色衣衫老者,大眼钩鼻,身材清瘦得很,接了帖子前来为贺兰槿诊脉。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贺兰槿双颊染红,表面上看来应是是气血瘀滞血气不通之症。   拿出一方锦帕覆在贺兰槿的手腕,枯瘦褶皱的手覆上皓腕细细诊脉,眉宇轻颦竟是吓了一跳,有些不相信自己,以为是断错了脉象。   微微阖目细细诊脉,真是奇怪,若照常理贵妃娘娘绝对不会有此症。   潆珠心中担忧,“大夫,我家公主怎么样?何时才能够醒过来?”   “这个,怕是要等些时辰,贵妃娘娘是急火攻心,血气郁结在心口,一定要将体内的淤血吐出,方能醒来。”   问清楚病症乃医者的本分,“娘娘忧思过重伤脾脏,导致心神失守。有很严重的疳积之症(营养不良)。”   听到疳积之症三个字,潆珠也是吓了一跳,“疳积之症!”   “娘娘曾经可曾中过什么毒?或是得过什么大病,身子似乎一直没有调养好,全因体内的真气支撑着,方才没有一病不起。”   潆珠怔怔看他,自从一年多以前公主中毒,身子就没调养好,每日忧思伤身,食不下咽。   “大夫,我家公主一年前却是害了一场大病,还望大夫多费心。”   那老者依照症状开了药方,命人去抓药,施了针之后贺兰槿却是依然醒过来,"看来贵妃娘娘心中郁结太深,要好好调理一番。"   御医离开,潆珠坐在床榻旁照看贺兰槿,口中喃喃低语道:“公主,您快些醒过来,如今元大哥不知去向,公主又昏迷,潆珠真的好担心。”   红翎带着人在沉香殿周边都找了个遍,最后在沉香殿西北的竹林内找到了被点了穴道的元昊。   红翎带着人回到沉香殿就听到宫人们说贺兰槿晕倒了,已经宣了太医前来,红翎心下便是一紧。   原本以为她只会伤心难过罢了,不想竟是晕倒了,忙不迭的来到卧房,推开门扉轻轻的迈进房间,看着脸色微红双眸微阖的贺兰槿。   看着神情凄楚的潆珠,眼角还挂着泪,“潆珠,御医如何说?”   潆珠一边抽泣一边道:“公主是急火攻心,亦有很严重的疳积之症(营养不良)。”   “什么?疳积之症?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公主竟然会得了疳积之症?”   与此同时,今日是荣郡王大婚之日,槿贵妃却是生病,此等消息被后宫的女人们以讹传讹,便是被传得走了样子。   夙夜下了朝直奔御书房,便听到宫婢们背后悄悄议论。   得知贺兰槿宣了太医,特意传了为贺兰槿诊脉的御医前来,得知贺兰槿是急火攻心而晕倒,加之疳积之症。   心情愈发的阴郁,昨夜她与荣郡王私会,她还为他吹埙曲,今日心中想着心爱的人大婚,无发出宫阻止才会急火攻心吧!   疳积之症真是可笑!看来御膳房的人都该拉出去砍了脑袋,命御医用最好的药为她调养身子,免得传扬出去说朕怠慢了她。   “呵呵!”冷笑一声,只怕她是耐不住相思之苦食不下咽才会如此。   燕京城,荣郡王府内遍结彩绸,一派喜气。   今日是荣郡王大婚,前厅来了许多宾客,拜过天地之后,新娘子被送入洞房,新郎则留在了前厅与众人畅饮,直至夜灯初上依然未歇。   司徒文鸾一身火红的嫁衣,端坐在床头,父亲为了讨好太皇太后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做棋子嫁进荣郡王府。   荣郡王府是澄亲王的儿子,澄亲王有异心,他日朝廷派兵清剿,荣郡王便是祸国之臣,自己就是叛臣之妻,父亲又将自己置身于何地?   房间内很静,房间外传来打更的声音,此时已到了子时,新郎竟然还没有回喜房,也没有命人通传,怕是不会来了。   “青儿,青儿!”   婢女青儿趴在桌子上,不知何时竟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忽听到小姐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睫,不小心打翻了案几上的点心盘子,忙不迭的躬下身子去拾,口中念叨着。   “对,对不起小姐,青儿不是故意的。”   司徒文鸾不禁叹了一口气,青儿这丫头总改不了冒失的毛病,若非在自己身边,换了旁人怕是早就被赶出府中。   从床榻上站起身来,伸出手揭开了喜帕,青儿匆忙的捡起地上的盘子,见小姐手走下床榻,“小姐,您是新娘子,私自揭开喜帕是不吉利的。”   “如今都这般时辰,郡王爷他都没有来,怕是不会来了。”   司徒文鸾又叹一声道:“听说郡王爷原本与那贺兰国的公主有婚约,却被皇帝悔婚,即便他今夜进得新房,以然心有所属,不会与我同心。岂知她不愿娶我,我亦不愿嫁她,不过是皇命难违。”   新婚之夜让新娘独守空房,是对女人的奇耻大辱,“小姐,新婚之夜郡王爷就如此对您,往后您的日子还怎么过?”   司徒文鸾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青儿,“青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也困了就回房间休息吧!”   青儿知道小姐的心情不好,需要静心,而且她的确是有些困了,不觉打了哈欠。   “那青儿将打碎的盘子收拾了,就回房睡了。”   “嗯!去吧!”   司徒文鸾靠在床榻上久久无眠,原本想着倘若荣郡王能够真心相待,也便安心的呆在府中了此残生。   新婚之日他便如此相待,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她想离开王府,不想任人摆布,不想过着身不由己的日子。   “吱呀!”   窗外乌云遮月,窗扉猛然大开,冷冽的夜风灌了进来,吹灭了房间的喜烛,司徒文鸾汗毛悚立惊起一身冷汗,房间内瞬间笼罩诡异的黑暗......。() 第四十章挑衅   翌日,荣郡王府内,青儿一手打着油伞,一手拿着洗漱的用具,赶往司徒文鸾所在的喜房。   昨夜不知何时竟是下起了绵绵秋雨,湿稠的空气弥散,为原本寂冷的秋日更添了几分冷冽。   抬头仰望天际,天幕间氤氲弥散灰蒙蒙的,天边渐露一丝晨光,想必一会儿天就会晴朗起来,此时小姐应是起塌了。   青儿来到门口,轻轻敲了门扉,门上大红的喜字儿被雨水侵染,滴滴答答的殷红沿着门扉滴落。   青儿冲着门内唤道:“小姐!该起榻了。”   如是的唤了几声,均没有听到司徒文鸾回应。青儿黛眉轻皱,莫不是昨夜小姐睡的晚些,还没有起榻。   今日是小姐大婚的第二日,虽然昨夜郡王爷没有来喜房,毕竟小姐已经是郡王妃了,她虽然冒失这礼数还是懂的。   复又唤了一遍,房间内依然无人回应,青儿便悄悄的推开了门扉,向房间内观瞧,只是一眼便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大叫起来。   红艳艳的喜房内,一根红缎带悬于房梁之上,一身艳丽喜服的郡王妃早已悬在房梁气绝身亡,身子早已僵硬多时了。   皇宫沉香殿内,所有的人都没有睡,在贺兰槿的床头守了一整夜,贺兰槿服过御医开的汤药过后,昨夜将心口瘀滞的淤血吐出大半,又浑浑噩噩的睡去。   如今天已经亮了,潆珠还要再去煎一副药等着公主醒过来服食,眸光看向红翎。   “红翎,你照看公主,我去厨房煎药。”   “嗯!放心!”   红翎看着榻上脸色苍白憔悴的贺兰槿,她变得如此摸样和她有着莫大的牵连,不用潆珠吩咐,受了少主所托也会好好的照看与她。   一想到昨夜是少主大婚,心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良久,床榻上的贺兰槿微微勾了勾指尖,睫羽轻展,红翎忙不迭的探出头去问道:“公主,您醒了。”   贺兰槿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时辰,虚弱问道:“红翎,我睡了多久?元昊他找到了吗?”   “公主莫忧心人已经找到了,就在竹林内,他被人点了穴道。”   元昊的武功不弱,会是何人点了他的穴道,和面具丢失有何关联?一醒来贺兰槿脑际被一大串的疑问填满。   “红翎,你去将元昊叫进来。”   元昊就守在门外,听到公主传唤,忙不迭的走进去,见礼道:“元昊见过公主!”   红翎扶着她坐起身来,“元昊,昨夜你为何会出现在那片竹林?怎么会被人点了穴道?”   元昊俊脸微红有些尴尬,怎么说他也是贺兰国的勇士,竟然被人点了穴道。   “那夜属下出恭,无意间发现一道玄色的身影出没在沉香殿外,于是属下就跟了过去,后来就到了竹林于那人交手,结果被人点了穴道。”   一身玄色身影,“难道是表哥?若是表哥不会与元昊交手的,那又会是何人?”   元昊心中一直有着自己的猜测,“那人的身手不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元昊怀疑是皇上派来的人。”   如果点元昊穴道的是皇帝派来的人,那偷走面具和长剑的人也是皇上的人了?如果说那夜皇上知道表哥前来,偷走那些物什定是想要报复自己的不忠?   贺兰槿撑起依然虚弱的身子欲下榻,“红翎,帮我打点我要去见皇上,我要将那些东西讨回来。”   红翎忙不迭上前阻拦道:“公主,您的身子还很虚弱不宜妄动,再则皇上此时应该与朝臣处理政事不合时宜。”   身子是自己的有内力护身,即便虚弱了些也无妨事。倒是此时去没有真凭实据去兴师问罪,的确不妥。   贺兰槿复又坐回床榻,她却是又想起一件事来,“红翎,今日本宫依然不能够去坤翊宫为太皇太后请安,你亲自代本宫去坤翊宫走一趟,就说本宫身子抱恙,怕是要有几日不能够前去。”   “是!红袖这就去坤翊宫!”   贺兰槿打发了房间内所有的人,独自一人躺在榻上,那物什难道真的是被皇帝派来的人拿走了?要如何才能够将它要回?   坤翊宫内,辰时将至贺兰槿依然没有前来坤翊宫为太皇太后请安,这个槿贵妃与荣郡王的传闻,在宫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即便她下了懿旨也难以掩住悠悠众口,此番槿妃如此不露面只会让后宫的人更加猜测她与荣郡王之间藕断丝连。   见太后脸色凝重,没有人会不识趣的提起贺兰槿,均是捡一些太皇太后喜欢听的段子来说。   殿外有太监通禀道:“禀太皇太后槿妃娘娘的侍女求见。”   众人的眸光纷纷望向大殿门口,太皇太后正想为贺兰槿找个台阶下,以保住皇上的颜面,“宣进来吧!”   红翎垂眸,蹑着步子走进大殿,双手交叠负于额前,跪道:“奴婢拜见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槿贵妃娘娘身子抱恙,卧榻修养,无法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脸上带着关切问道:“可宣了太医前去。”   “回太皇太后,已经宣了御医诊脉,御医说要修养些时日。”   “清婉你去将那千年的血蔘拿来给槿妃补身子。”   “是”   容菡嫉妒悄悄与身侧的皇后轻声道:“看来槿妃姐姐这水土不服的症状倒是愈发严重,确实该好好修养才是!”   红翎正欲向太后谢恩,便听到门外传来哭哭啼啼的哀嚎声异常的刺耳,太皇太后凝眉,“殿外发生了何事?”   太监匆匆忙忙奔了进来,“会太皇太后,是长公主带着司徒夫人前来拜见太皇太后。”   这青天白日的,闹得是哪一出?“宣进来吧!”   夕颜长公主带着婆婆秦氏前来,一进寝殿便双双跪地哭诉,文鸾她莫名身死得蹊跷,荣郡王府一夜间喜事变丧事。   司徒家死了女儿心中愤愤不平,不依不饶,要求太皇太后惩治荣郡王。   太皇太后心中恨极,就算司徒文鸾性子刚烈,也绝对不会轻易的自尽,多半是被人灭了口,这和荣郡王竟然公然挑衅。   “来人,去荣郡王府,将荣郡王压到宫里来,哀家要亲自审问。”() 第四十一章讨个公道   沉香殿内,贺兰槿刚刚服用过潆珠煎煮的汤药,又服用了些许汤羹,潆珠收了食盒,伺候着她躺在榻上。   头靠在锦枕之上触手空空,以往面具都会放在她的身旁,那是丑奴儿留在世上唯一的痕迹,就算是皇上拿走的,她也要想办法将东西要回来。   少顷,隐隐听的到门外急促的步履声,“公主睡了吗?”   是红翎的声音,声音里透着焦灼,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贺兰槿撑起身子从榻上坐起,冲着门外道:“红翎出了什么事?”   红翎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公主不好了,昨夜荣郡王妃死了,长公主带着司徒家的人前来宫中闹事,太皇太后勃然大怒,要亲自审问郡王爷。”   贺兰槿满眼惊骇,昨日表哥刚刚迎娶的王妃,今日竟然丢了性命,“红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夙梵绝对不会放任太皇太后留着眼线在他的身边,新婚之夜便将人除掉了,当然他是另有目的。   料定司徒家会大闹,悄悄的命人通知红翎,将贺兰槿劝到坤翊宫去为他求情,太后定会以为两人有奸情,将贺兰槿打入冷宫的同时也会将自己囚禁,如此一来一举两得,两人都可以得到脱身的机会。   红翎解释道:“新婚之夜郡王爷不肯入新房,没想到那司徒家的小姐是个刚烈性子,竟然上吊自尽了,可是司徒家的人一口指证新娘子是被郡王爷害死的,太皇太后一向对郡王爷有成见,郡王爷境遇堪忧。”   表哥竟然连新房都没有踏入,表哥又是何苦?那司徒家的小姐若真的是个烈性子,自然难以忍受那般奇耻大辱。   心中充满担忧,只是自己如今的身份去了,怕是会让他的境遇更加的窘迫,“红翎,你且忍耐荣郡王毕竟是皇族中人,司徒家仅仅是家臣而已,即便死了人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红翎没有想到贺兰槿会如此淡定,“公主,没想到您竟然如此没有良心,郡王爷此番均是为了公主,昨夜郡王爷走的时候,眼眸里全是哀伤,红翎从来没有见到过郡王爷如此落魄。”   说着眼泪竟然含在眼眶,言语句句是真不含虚假。   贺兰槿方才察觉到原来红翎的心理似乎是喜欢表哥的,难怪表哥大婚提前,竟是那般落寞。   “红翎,难道你喜欢表哥。”   红翎抹了抹眼泪,“是!我是喜欢荣郡王,可是郡王爷的心里只有公主,红翎根本就不奢望什么?”   红翎担忧的心情她能够理解,“红翎,不是本宫不肯去,只是此番本宫若去了,拿什么身份和立场为荣郡王求情?毕竟本宫曾经与他有过婚约,只怕会害了他?”   “那公主知道皇上为什么一定要娶公主吗?”   “自然是欲把皇权紧握,怕皇权旁落。”   “错!皇上娶公主是想要逼澄亲王造反,欲彻底铲除王爷的势力,而郡王爷如今不过是受制于人的傀儡。昨夜郡王爷冒死前来见公主,皇帝已然知晓定是心中怨恨,如今郡王爷的把柄落在皇帝手中,皇上会饶过王爷吗?王爷他可全都是为了公主才会如此。”   贺兰槿对于夙梵的深情心中愧疚,早知昨夜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承天阁上皇帝已经误会自己与表哥私会,昨夜元昊被人点了穴道,面具又不翼而飞,定是皇帝在警告两人要收敛些,如此想来表哥的处境却是堪忧。   如今不能够冒然去坤翊宫免得害了表哥,想着自己还要向皇上讨要面具,两人也要见上一面。   “红翎,你去准备鸾车,本宫这去见皇上!”   贺兰槿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衫,难掩苍白憔悴的容色。   皇上平日里上朝过后大部分的时间均会呆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贺兰槿赶往御书房已是午时,皇上并不在,而是去了坤翊宫。皇上好似早就预料到贺兰槿会去见他,命李德顺留守御书房,倘若槿妃前来命其移驾坤翊宫。   贺兰槿的心中更加担忧起来,皇上既然能够料定她会前来,足以证明皇上已经决定向表哥下手了。   贺兰槿在此坐上鸾车跟着李德顺前往坤翊宫,如今的坤翊宫内,太皇太后命人将荣郡王带至宫中与司徒家的人对峙。   此番不是太皇太后不想将事情压下来,荣郡王此举无疑是明目张胆的向皇权挑衅,司徒家身为重臣,死了女儿也不能够不安抚,惩处是在所难免。   此事看似家事,却也关系到朝堂,毕竟荣郡王的婚姻是皇帝赐婚,同样宣了皇上前来。   夙梵被皇宫的护卫请进坤翊宫中,他并没有反抗,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不管如何他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对与人丁单薄的皇室来说,就算太皇太后恨阮家人,万不得已都不会要了他的命,不过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已,母亲才会放心的让自己呆在燕京。   夙梵容色凝肃毫无任何波澜,直接见礼道:“皇上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   这里是坤翊宫,是太皇太后要审荣郡王,夙夜自然没有拨了太皇太后的颜面,道了一声,“平身吧!”   太皇太后凤眸凛然道:“荣郡王,哀家听说皇上御赐的郡王妃死于非命,文鸾她是哀家的干孙女,哀家想替司徒家讨个公道!”   司徒夫人忙不迭跪地哀声恸哭,谢太皇太后的恩典,司徒家根本动不了荣郡王,太皇太后此番出面给足了司徒家的颜面。   “孙儿不知哪里有错,不过是因为昨夜多喝了几杯醉了,没有去新房,新娘子便觉得本王怠慢了她,一时想不开,这样的心胸未免狭窄了些。”   长公主一直安抚自己的婆婆,听得夙梵此番言语,怒道:“,真是欺人太甚!文鸾妹妹明明就是被你杀的还在狡辩。”   太皇太后喝道:“好了,夕颜退到一边去。”   “荣郡王,你婚姻是皇上御赐的,文鸾是哀家的干孙女,新婚之夜竟惨死在新房,荣郡王此番可是对哀家与皇上不满?”() 第四十二章冤孽   听到太皇太后的质问,夙梵毫无一丝畏惧,就算抛去上一代的恩怨,父母之仇夺妻之恨,心中怎么能够不恨。   “孙儿岂敢辜负皇上和太皇太后的一番美意。”   太皇太后看着依然不卑不亢的夙梵,那眼眸里带着深深的怨恨,果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便会教出什么样的儿子,看来当年的事做的一点都没有错。   彼此之间皆有着解不开的夙怨,祖孙两人厉目相对,太皇太后活了一把年纪岂会让一个孙辈小子占了上风。   一时之间大殿里很静,静的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甚至能够听到有人口中吞咽的声音。   “槿贵妃驾到!”门口传来李德顺通传的声音。   贺兰槿的到来倒是让太皇太后有些错愕,收回眸光,槿妃不是染了病在宫中修养吗?难道是因为荣郡王而来,如此明目张胆,也太不她这个太皇太后放在眼中。   众人眸光纷纷望向门口,见贺兰槿一身素衣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进来,脸上难掩的憔悴,的的确确是是有病在身。若非她有内力护身,若是寻常人早就卧榻不起了。   贺兰槿看向站在大殿之上凛然而立的身影,那眸中毫无避讳的担忧之色。   贺兰槿微垂眼眸躲过夙梵的眸光,转眸光看向夙夜,他古井无波的脸上毫无一丝情绪的波澜,贺兰槿并不清楚如今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够静观其变。   贺兰槿微微颔首道:“槿妃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   “槿妃的身子可好些了!”太皇太后声音低沉,听不出一丝关怀之意。   贺兰槿自然知晓太皇太后心中的不悦,“谢太皇太后关心,槿妃还要谢太皇太后赏赐的血蔘。”   夙夜见贺兰槿一脸的苍白,一副小心谨慎神情,她竟然真的去了御书房,她此番来应是为荣郡王求情的。   他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她还要在皇宫生存,既然她要过的清净,自己便还她清净。   夙夜开口道:“太皇太后,是朕命槿妃前来。”   “哦!槿妃如今有病在身,皇上将槿妃传召至坤翊宫内怕是不妥吧!”   “太皇太后,当初荣郡王与贺兰公主曾有婚约,如今又发生了郡王妃身死一事,宫中之人捕风捉影,胡乱臆测,传闻不堪入耳,已经有损皇家的声誉。今日趁着荣郡王在皇宫,朕想将此事澄清,已还两人清白,还后宫一片宁静。”   夙夜神情随意,声音清清淡淡,却是在贺兰槿的心头一震,他叫将自己来坤翊宫竟是要澄清自己与表哥的关系,还自己清白,贺兰槿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他。   夙夜的话也让夙梵的心中也翻起了巨大的波澜,皇上的一句话竟然让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这件事绝对不能够就这么算了,不激化矛盾自己如何脱身。   依然一脸的关切,从腰间拿出精致的药瓶递过去,“槿儿,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我这里有些丹药你且拿着。”   如此亲昵的称呼在夙梵的口中唤出,无意于将了皇上一军,都证明两人将关系匪浅,太皇太后不悦的冷哼一声。   贺兰槿有些怕了,表哥是不要命了吗?身上还背负着一条人命官司还没有了结,如今要这般“情不自禁”。   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解释道:“太皇太后请息怒,槿妃与荣郡王绝无半分非分之念,荣郡王之所以如此称呼媳妇,全因孙媳是荣郡王的亲表妹。”   太皇太后只知道贺兰槿是贺兰国的长公主,并不知晓贺兰槿的身世和珞槿城有关联,漆黑的凤眸凛然问道:“槿妃的意思是说你的母亲也姓阮?”   贺兰槿并不知晓冯阮两家的恩怨,开口道:“正是,我母亲与澄亲王妃是亲姐妹。”   太皇太后没有想到她竟然是阮家的人,仿若二十年前的事件再次上演,真是冤孽。   “好!很好!哀家相信槿妃与荣郡王是清白的,那些杜撰的谣言的人确实可恨,即日起肃清后宫,若是再有人在胡言乱语,定当严惩不怠!”   跪在一旁的司徒夫人心中更是焦急,司徒家是家臣,无法撼动荣郡王,只能借着太皇太后的威严,不然只能够生生的忍下这口气。   女儿是娘亲的心头肉,如今女儿死的不明不白,司徒夫人见太皇太后似乎转变了态度,一时之间悲从中来。   悲恸哭道:“太皇太后,小女文鸾死得冤枉,还望太皇太后做主,还小女一个公道。”   “太皇太后,文鸾妹妹她绝对不能可能自杀的,定是被人谋杀害死的。就太皇太后为文鸾妹妹讨个公道!”   夕颜公主与司徒文鸾姑嫂情深自然开口相助。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太皇太后自然心中有数,司徒文鸾是她派到郡王府负责监视夙梵的,没想到他竟然赶尽杀绝,新婚之夜就将人给除了去。   心中难以咽下一口恶气,“这死者最大,还是先让文鸾入土为安。“   此事还是要有皇帝来定夺,眸光看向皇帝夙夜,“至于如何处置荣郡王?皇上,要秉公执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司徒家乃朝中重臣,失了女儿自然伤心,总要安抚一下,免得寒了朝臣的心。”   夙夜知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要借着自己的口来小惩大诫。荣郡王之所以敢如此与太后对峙,皆因他的身世极为特殊。   “这个朕自然明白,荣郡王的婚事乃朕一手促成,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荣郡王是杀人凶手,这怠慢之过也是要追究的。既是荣郡王是皇族中人不如去守皇陵?”   按照祖制皇上如此处置却是没有不妥之处,只是太皇太后一直都不承认荣郡王的皇族的正统身份,他是阮家的后人,叛臣之后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踏进皇陵半步。   “皇上,荣郡王刚刚丧妻,身上染有阴晦之气,不宜进皇陵,不如暂时撤了兵部所有的任职,留在郡王府静思己过百日。”() 第四十三章陛下,请留步   太皇太后下了命令,命人紧紧地盯着夙梵,以免他有异动。   此番夙梵没有破坏皇上与贺兰槿的关系,如今留在府中静思己过,便可以瞒天过海,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贺兰槿没有想到夙夜将她叫到坤翊宫,是为了平复宫中的传闻,她一向不在后后宫行走,也不在乎那些许传闻。   众人纷纷离开坤翊宫,夙夜看着身子虚弱的贺兰槿,一想到她来坤翊宫多半是因为夙梵,怜爱的话就是半句都说不出口。   眉目清冷道:“你身子还虚就不要到处乱走!”   贺兰槿对于他的冷言冷语并不挂心,心里还要向他讨要面具,“陛下,请留步!臣妾有话要与陛下讲。”   夙夜冰冷眸光看向她,这是第一次她如此主动相邀,心中却也没有任何欣喜,见她身子虚弱不宜舟车劳顿,索性找了一处偏僻角落,屏退了众人。   “有什么话尽管问?”   两人见面很少有心平气和的时候,面对夙夜的冷言冷语她从来就不在乎,“昨夜陛下可曾派人去过沉香殿,护卫元昊的穴道是否是皇帝派去的人所为?”   昨夜他潜入沉香殿,被元昊发现踪迹,元昊穷追不舍,他才点了元昊的穴道。   “哦!昨夜竟有人潜进沉香殿,看来皇宫内院的护卫应该加强些,免得闲杂人都能够闯进来。”   听到夙夜矢口否认,言语间却是带着怨毒,他知晓表哥夜探沉香殿,更加验证了元昊的说法。   贺兰槿为了要回面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稍稍放缓了些,“昨夜沉香殿是有人闯入,而且拿了臣妾宫中很重要的东西。”   听她诬陷自己的人拿了他的东西,“你竟然将朕当做那宵小之流!倘若朕想得到的东西,只会光明正大的去夺去抢去夺。”   贺兰槿身子虚弱,不想和他吵,“陛下,那两样东西对臣妾真的很重要,请陛下把那两样东西还给我。”   看着贺兰槿身形憔悴的容颜,眸中带着凄迷,她竟然肯放下姿态来求自己是她的妥协,只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拿她的什么东西。   “朕没有拿你的东西,你还是回自己的寝宫安心养病。”   贺兰槿见皇上拂袖欲走,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皇上,那两样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只要陛下将那东西归还,我愿与表哥一刀两断。”   夙夜看着面前含珠带泪水的晶莹眸子,伸出手拉开他搭在臂上的素手,他已经对她太失望了。   “不要太自以为是,你和何人有无关系,朕已经不在乎了。”夙夜撂下冷漠的神情冰冷的话语便离开。   她对皇上并无感情,即便他说了无情的话也不会放在心中,只是那物什若不是皇上的人拿走,又会是何人?该如何才能够找回?   思及此,急火攻心,本就虚弱的身子再次晕倒过去,“公主!公主!”红翎在一旁唤道。   刚刚走不远的夙夜听到红翎的呼喊,转身见到远处晕倒的贺兰槿,却还是情难自禁,直接奔了过去将她抱起,抱上了銮驾奔着沉香殿而去。   夙夜宣了御医前来为她诊脉,原本以为她是习武之人,身子不会如此的虚弱,命御医用宫里最好的药材为她滋补身子。   原本还想见她安然的醒来在离开,见到红翎与潆珠小心谨慎的摸样,只怕她醒过来最不想见到的便是自己的。   夙夜回到御书房处理着公务,却不见护卫未惊尘,“李德顺,惊尘去了哪里?”   “禀皇上,天刚亮未护卫就带着几个人离开至今未归!”   “好!惊尘他定是有事随他去吧!命人去宣云痕!”   “是!”   朝堂之上夙梵毫不畏惧,似乎并不怕连累到她,他此番故意将事情闹大,必定有所图谋。如今被关了禁闭,怕是会有异动。   他叫云痕前来,就是命云痕多多留意夙梵的动静,只怕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却也是因蛇出洞的好时机,不知道这一对大小狐狸再打的什么注意?   与此同时,未惊尘昨夜见到沉香殿内有人将不明的物什丢尽了翠挽湖,天刚刚亮就命人找了一个理由暗中封锁了翠挽湖,找了几个水性好的人下去打捞。   由于还未到深秋,湖上荷连密布,湖底淤泥厚重,打捞起来有些费劲,十几个人打捞了一上午,方才从湖中打捞出一方蓝色的包裹。   未惊尘看着蓝色包裹上染满了淤泥,带着河底泥土的腐臭味道,里面露出金色剑鞘,是一柄金色的长剑。   拿出手中的长剑,挑开一副银色的面具露了出来,“这槿妃娘娘的寝宫,深更半夜为何要将这两样东西丢掉?真是匪夷所思。”   命人将东西清洗干净,为了掩人耳目,将两样东西放在了木盒子中,看上去就像刚刚送进皇宫的礼物。   未惊尘准备好一切,拿着两样东西送给皇上过目,偏巧听到有人出言辱骂的声音,原来是皇后娘娘与贤妃被太皇太后请出了坤翊宫,见时间尚早于是便结伴到御花园走走,来到翠挽湖附近,却是被人拦着了。   未惊尘忙不迭的走上前去,“属下见过皇后娘娘千岁,贤妃娘娘!”   冯媛蓁不悦的看着皇上身边的护卫,这不在皇上身边守着跑到翠挽湖来做什么?一定有什么事情?   眸光却是盯着未惊尘身后的木盒相看,“未护卫,这里面是何物?”   未惊尘是要拿着两样东西去复命的,“这个,此物娘娘碰不得。”   “大胆奴才,竟敢拨了本宫的旨意。”   未惊尘忙不迭的跪地道:“属下不敢!”   越是不让她动的东西,她就偏要看一看,冯媛蓁向容菡递了一个眼色,容菡竟直走了过去,没有人敢阻拦,打开了木盒,见是一副面具和一柄宝剑。   容菡将那雕工精美的面具拿在手中,“好漂亮的面具!”   未惊尘是知晓两位娘娘的脾气,这两样东西是要呈交给皇上的,皇上派人保护沉香殿,足以见得皇上是保护槿妃娘娘的心,此事绝对不能够牵扯到沉香殿。   昨夜竹林内发生打斗,损毁了大片的竹林,“回两位娘娘,昨夜皇宫内有人闯入,还毁了大片竹林,属下将其诛杀落入水中。属下封锁消息也是不想引起皇宫内院的恐慌,而这两件东西便是从那刺客尸体上拿下来的。”   闻言,容菡瞬间将手中的面具丢掉,“呸呸呸!真是晦气!”   “因此属下方才说此物碰不得!”   冯媛蓁凤眸凛然,未惊尘说得有理有据,看着容菡一副厌恶神情,她一大早上碰了死人的东西,还真是晦气,心中倒是很畅快。   “既然如此,未护卫带着东西复命去吧!”() 第四十四章相见   夙夜在御书房内处理着公务,命李德顺将云痕叫来,却是听到门外未惊尘的声音,刚巧还向李德顺提及过他。   冲着门外道:“不必通传,且进来说话。”   未惊尘推门而入,命人将手中的木盒放到了书案之上,又命人退了出去,夙夜看着案几上的两只木盒很是不解。   一早上就不见他,问道:“惊尘,这木盒中又是何物?”   “皇上命属下守着槿妃娘娘的寝宫,保护娘娘安危,昨夜三更后,沉香殿内有一诡异身影窜出,属下便悄悄的跟了过去,见那人将一包裹丢进了翠挽湖中,包裹里面装的便是这盒内之物。   贺兰槿口中说沉香殿内丢失对于她来说很重要的物件,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她肯低声下气的来求自己。   未惊尘解释道:“两只木盒木盒中分别装有一副银色的面具,还有一柄金色的长剑。”   如炸雷在夙夜耳边嗡鸣作响,银色面具!难道是自己留给他的面具?   忙不迭的将案几上的木盒打开,泛着银光的面具安安静宁的躺在盒子里。   微颤的手将面具拿在手里,一年多来竟依然光洁如新,她如此的在乎这两样东西,自己好似误会她了。   拿起面具直接奔出了御书房,他要去找她,找她问清楚,既然那么在乎自己留下的面具,为何还要背叛誓言嫁给夙梵。   沉香殿内贺兰槿依然没醒过来,她的身子太虚弱了,潆珠留在身旁照看着。   夙夜手中拿着面具直接闯进了沉香殿,元昊带着人拦住了夙夜的去路。   皇上去而复返,手中之物便是公主一向钟爱,昨夜遗失的面具。   “陛下!公主至今昏迷还未醒过来,御医吩咐要静养,还请陛下请回吧!”   夙夜神情阴鹜冷睨着元昊,身为皇上要见自己的妃子还需要看人的脸色“让开!”   元昊就算再大胆这里是北宸皇宫,也不敢与皇上动手,公主是他的妃子。   夙夜直接伸出手推来了寝殿的门扉,手中握着面具,想着见她脚下的步履竟然泛起了迟疑,如果她知道自己就是丑奴儿,会是何等反应?   潆珠听到有人推门而入,冲着屏风外喊道:“何人?”   潆珠见到是皇帝去而复返,吓得连忙跪地,“奴婢见过皇上!”   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双眸紧闭的憔悴容颜,声音低沉,“你出去吧!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槿来。”   屏退了潆珠房间内就只剩下两人,夙夜修长而白皙的指尖牵住她冰冷的素手,双眸中说不清的情愫蔓延着。   自己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本生死相许的两个人见了面,竟然如同陌路。   她说她心中最爱的人是荣郡王,他不清楚在她的心中对丑奴儿的爱有几何?   夙夜很想知道答案,时隔一年之后,再次将那副面具戴在了脸上,脱了靴子上榻,将贺兰槿的身子扶正,他要为她为输入真气,稳住她失守的心脉。   真气入体,贺兰槿冰冷的心间融入丝丝的暖融,感觉到自己靠在温暖的怀中,温暖而又踏实,不禁靠的近了些。贺兰槿梦到自己回到荆棘山上........。   “别走!不要走!”   夙梵将她搂在怀中,渐渐恢复安静。不知道她梦中出现的人是何人?或许只有身在梦中,她才会将自己当做她的依靠,而非一个让人厌恶的人。   良久,贺兰槿迷迷蒙蒙神智依然不清晰,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到了又人在抱着她,那种感觉很熟悉。俊秀眉宇轻颦,费力的撑起眼睫,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   恍惚的睁开了眼睫,一抹玄色衣衫映入眼帘,眸光缓缓向上轻移。那熟悉的银白色的面具,竟然没有丢。   眸中凝结水光,难怪如此熟悉,竟是丑奴儿,原来自己的梦还没有醒过来,他真的没有离开。   悸动的唇儿轻颤,颤抖的手碰触那冰冷的面具,眼中盈满热泪,扑到他的怀中哭得伤心。   “丑奴儿,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好狠的心,我每天都在思念你,一年了你才来看我。”   夙夜纤长的指尖穿透青丝,覆上她的香肩,“槿儿,既然如此想念我,为何还要与人定下婚约?难道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贺兰槿听着声音异常的熟悉,肩上传来的热度却是不假。   方才认认真真的打量那金黑交织的玄色衣衫,猛然抬头却是撞到了他尖尖的下颚,额角传来剧痛,自己根本就不是做梦。   一把将他推开恍然大悟道:“你不是丑奴儿!你是北宸的皇帝,面具竟然真的是你偷走的。”   刚刚在怀中还一副娇柔的模样,转而便变了颜色,可恨丑奴儿就在她的身旁,她竟认不出来,伸出手揭开脸上的面具。   “你好好的看看我,我就是荆棘山上的丑奴儿。”   贺兰槿从未仔细的看过他一眼,“丑奴儿他早就死了,他是为了救我而死。他的坟冢就在荆棘山上。”   夙夜惊骇全然不知自己在她的心里竟然是个死人?“槿儿,我没有死,我依然活着。”   贺兰槿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他,第一次如此细细的打量,他的身形和他的眼眸的确和丑奴儿相似。   哥哥说丑奴儿已经死了,哥哥为什么要骗自己?   “难道你忘了,我们一起闯石阵,当时你身中蛊毒。悬崖之上你我许下生死不弃的誓言。”   他说的没有错,如果他真的是丑奴儿,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装作不认识,心中生出无尽的怨恨。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我饱受相思之苦,看着我为你断弦心伤,为你逃避侍寝说出那些违心的话。   “槿儿,你听我解释,新婚之夜,我想要与你说清楚,可是你说的心里面爱的人是别人,我以为你背叛了我们曾经的约定。”   贺兰槿原本就虚弱的身颤抖犹如筛糠,“你...你竟然不相信我,我贺兰槿若非以为你死了,断然不会于与表哥定下亲事。”() 第四十五章我不会原谅你的   曾经那样的相信他,愿以生命相托,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一直以来自己都将这段感情想得太美好,以为他亦对自己也是真心的,不过是信以为真的爱情。   “不!我不会原谅你的!当初是你丢下我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你什么都知道,竟然都不说出口。你说我背叛了当初的约定,你又如何?你的女人娶了一个又一个,你又何曾遵守过我们的约定!”   贺兰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虚弱的身子整个人躺倒在榻上。   夙夜上前去扶着她,被贺兰槿再次推开,“槿儿,我是有苦衷的,娶那些女人我也是被迫无奈,我的母亲还在他们的手中。”   贺兰槿冷眸现对,“你有你的苦衷,那你为何不问问我的苦衷?就武断的认为是我背弃了誓言。我真的太天真,以为你也会像我一样爱着你,曾经所有的痴念,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贺兰槿真的误会他了,“槿儿,我是爱你的,对你是真心的,不然也不会冒着天下大不违悔婚娶你进宫。   “那贺兰槿还要多谢陛下的抬爱了!陛下的宠爱贺兰槿怕是承受不起!”   看着榻上银色的面具,真是可笑自己还拿着它当做宝贝一般,东西明明被他偷了去,竟然不承认,还要自己去求他,真的太过分了。将那银色面具拿在手中直接丢在了塌下。   “拿着你的东西离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夙夜看着被丢在地上的面具,为了这个面具她肯低声下气的来求自己,如今被她如糟粕一般丢在地上。   “槿儿,如果面具是我盗得,早就归还与你。这面具是沉香殿的细作所为,夜半三更将东西盗出丢在了翠挽湖中,刚刚护卫将面具和一柄长剑打捞上来,我方才知道你原来如此的在乎我。”   贺兰槿的心间爱恨交织,真的很乱,“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请你离开!咳咳!”   贺兰槿身子轻颤,血气逆流竟是咳出血来。”   夙夜忙不迭上前将她扶住,“走开!”   她的身子还很虚弱还在推搡,此番动气血液逆流,此时争吵无疑雪上加霜,不顾着她的反对,伸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贺兰槿头向一侧倾倒在他的肩上,直接昏睡过去。   夙夜看着贺兰槿睡去,放下了帘幔,看着她苍白憔悴的容颜,伸出手帮她揩拭掉嘴角的殷红。   两人终于可以面对过去,却如同陌路人一般生疏,既然槿儿对自己依然没有忘情,心中爱的那个人不是夙梵,那新婚之夜槿儿嘴角的唇印,偏殿内亲昵的举动,还有将面具和长剑丢弃,两人之间一直有人作梗。   两人之所以未出现误会,除了没有厚重的感情基础,更重要的是没有足够的信任。,   如今的云痕还等在御书房内,命云痕派人将荣郡王府紧紧地封锁住。又命人将需要紧急处理的公文搬到了沉香殿,贺兰槿病了,自然要守在她身边。   红翎在厨房为贺兰槿煎药,听潆珠说皇上手拿里着贺兰槿丢失的面具,心中急切慌乱,昨夜潜出沉香殿,并没有感应到有人跟踪,那面具怎么会到了皇帝的手中,事态恐有变。   红翎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出离厨房,悄悄潜回寝殿寝殿外,听到房间内两人的争吵,不敢离得太近,听得不甚清晰。   原本以为两人争吵过后定会像从前那般不欢而散,却不想皇帝竟然直接命人将公文搬进了沉香殿,一定要想办法破坏两人的关系,否则无法向少主人交代。   暮霭深沉,冷月无声,秋风乍起寒意,房间内之烛火摇曳,不觉夜已深了。   李德顺半阖着眼眸靠在门口,随时等候皇帝的传唤,毕竟年岁大了,即便闻了提神的熏香,还是有些困意。   夙夜放下手中的奏折,拿起笔来在上面进行批改,抬眸见到立在门口的李德顺,放下了手中的笔墨。   “李德顺!”   李德顺忙不迭的惊醒过来走上前去,“老奴在!”   “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将所有紧急处理的公文直接送到沉香殿来。”   白日里皇帝处理公务一直都是在御书房,“皇上您如此,太皇太后若是知晓怕是不好!”   “在那里处理公务不都是一样的吗?你且照搬就是。”   既然是皇命自然要遵从,“是!”李德顺恭敬的退了出去。   夙夜站起身来,踱着步子来到榻前,看着床榻上的贺兰槿睡得安然,虽然服过药,身子却还虚弱得很。   夜已深沉,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伸出手解开腰带,将身上的玄色外袍脱了下来,缓缓的靠着她躺了下来。   牵上她凝脂般的芊芊素手,心中万般滋味浮上心头,温热的唇儿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多少次希望就这样将你拥入怀中,听你弹奏琴音。”   当他牵上自己的指尖,便已经醒来隐隐听到耳边的低喃,身子却是不能动,悄悄的运起内力企图冲破身上的穴道。   夙夜牵着她的手,怎么会感受不到他体内真气的流动,她身子虚若是强行冲破穴道,身子会再次受到损伤。   夙夜强健的臂弯整个儿将她环在怀中,伸出手解开她的穴道,“快滚下我的床,我不想看到你!”   “槿儿,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不要再闹别扭!”   “不,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就算你不原谅我,你已经是我的妃子你能够逃到哪里去?”   贺兰槿怒目相视道:“你在恐吓我!”   见到贺兰槿依然会自己心生怨恨,开口道:“槿儿,你有没有想过新婚之夜,我满含欣喜的想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可是你却说你心中爱的那个人是夙梵,我误以为你背弃了誓言,在你面前我只能是北宸国的君王,不是那个被你背叛的丑奴。”   “倘若我早知你将面具留在身旁,又怎么会忍心的说那些违心的话来伤你。那面具并非我命人盗得,是你宫中出了细作,目的是为何?你应该更清楚!”() 第四十六章起疑   好不容易两个人方才相认,夙夜自然不会离开,紧紧地将她环在怀中,贺兰槿身子虚弱根本就拧不过他,深更半夜也不想与他争吵。   两个人静默不语,良久,感觉背后的夙夜好似睡了,贺兰槿紧绷的身子方才渐渐放松,伸出手想要挪开他的手,却是无法挪动分毫。深更半夜,自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索性就这样将就一夜。   夙夜与她讲的那一番话并不是一点没有作用,静下来的贺兰槿也在思量。   丑奴儿没有死自己本应该高兴才是,两个人之间确有误会,她最气恨的是他没有相信自己,爱恨交织翻来覆去无法成眠,大概是身子太弱,又或许他的怀抱让人感觉温暖,渐渐的靠在他的怀中睡去。   听到贺兰槿渐渐均匀的呼吸,夙夜缓缓睁开眼睫,她既然没有反对自己留下来,对自己并不是无情,只是在闹情绪,两人原本就是夫妻,过两日等她想明白也便好了。   贺兰槿一夜无梦还算安稳,不知夙夜何时离开,身子依然软弱无力的,怕是要在榻上躺上几日。   潆珠端着洗漱的用具等在殿外,听到寝殿内有响动,忙不迭的推开门扉走了进来。   “公主,潆珠伺候您梳洗。”   近些时日都是红翎在做,一早上贺兰槿没有见到红翎的身影。   红翎是姨母派到身旁保护自己,夙夜说那面具是被人丢进湖中,心里面多半也是信他的,能够轻易拿到面具的人,除了潆珠便是红翎。   潆珠自幼相随,不会怀疑她,“潆珠,你可知道红翎去了哪里?”   潆珠扶着她半靠在榻上,“红翎她应是在厨房为公主煎药。”   她为自己煎药也算分内之事,“潆珠,你可感觉到红翎最近有何异常?”   潆珠向来不喜红翎,一直都觉得她有些怪异,“公主,红翎表面上并无异常,每日里和宫婢们一样做着事,奴婢感觉她就是荣郡王派人来监视公主的。”   贺兰槿蹙眉凝锁,红翎喜欢表哥,即便心中苦楚也会为表哥的命令誓从。   细想起来她许多言语中都误导了自己的思绪,难道面具真的是她拿走的。   人一旦对一个人起了疑心,便会心生提防,她此时在厨房煎药,会不会在药中动手脚。   贺兰槿虚弱问道:“潆珠,你的身上可有银针?”   潆珠颔首道:“有!”   厨房内,红翎在为贺兰槿煎煮汤药,昨夜皇上留在沉香殿,幸好昨夜公主一直昏迷,可是两人本就是夫妻,一旦在一起,她该如何向少主人交代。   红翎她在贺兰槿的汤药里偷偷加了一味寒药,不会要人性命,只能够让药效减弱,减缓贺兰槿的身子便会一直的拖下去。   红翎将煎好的汤药装入药盅,放在食盒内亲自送到贺兰槿的寝殿,推来们直接走了进去。   看着躺在榻上容色苍白的贺兰槿,“公主!药已经煎好了,您趁热喝。”   潆珠直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食盒,从里面拿出药盅,红翎忙不迭的奔到榻前扶她起身。   “公主,您的身子如此虚弱,怕是要调养些时日。”   贺兰槿脸上苦楚,叹道:“只是每日要喝那些苦涩的汤药委实难喝。”   潆珠见两人一唱一和,并没有发现一样,“公主,良药苦口,公主先下的身子病着,主人若是知道怕是会担心的。”   她竟是直接扯到了姨母身上,是想告诉自己,她是姨母派来保护她的安危,做任何事情都是情有可原,只是贺兰槿不喜欢被人左右。   “红翎,近几日的晨昏定省本宫都不能去,你就代本宫去坤翊宫向太皇太后请安。”   红翎应道:“是!”   贺兰槿接过潆珠递来的汤药当着红翎的面一饮而尽,“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本宫要再睡一会。”   红翎眼看着贺兰槿将汤药喝了进去,走出寝殿。见寝殿的门扉刚刚关上,拿出锦帕,运起内力在肋下轻点,刚刚喝下的汤均吐在了锦帕之上。   拿出银针试探并未发现异常,秀雅的眉头轻颦,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后宫中的女人们,原本暗地里偷偷谈论着槿妃与荣郡王私通一事,皇上昨夜留宿沉香殿,一众人竟然调转了口径,毕竟有谣言传出损害的是皇家的颜面,太皇太后也借此机破除谣言,不准任何人谈起。   皇上留宿沉香殿,太皇太后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贺兰公主身上同样流着阮家的血脉。   至今回想起当年的那场浩劫,依然不寒而栗,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放过阮家的人,冯阮两家不共戴天。   为了让贺兰槿安心修养,潆珠点燃了辛夷香,采用正二月的辛夷花含苞的花瓣晒干,研磨加上白芷调和有安神洗髓的功效。   贺兰槿正在榻上昏昏欲睡,隐约听到有人走了进来,来来回回行走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心神尚沉无法从沉睡中醒来。   是李德顺将皇上紧急处理的公文送到了沉香殿,潆珠和红翎面面相觑无言以对,看来皇帝是要入住沉香殿。   “李公公,皇帝如此怕是不妥吧!”   李德顺看着与自己言语的侍婢,他当然知晓于理不合,“这是皇上的意思,杂家只是奉旨办事。”   李德顺将皇上交代的事情,留下未惊尘守住寝殿,皇上变相将沉香殿围住,她想出去都难,红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该如何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   却发现一双锐利威严的眸光看过来,未惊尘刚刚到沉香殿便已经注意她的,她走路的步履轻盈,必定是会功夫。和那夜之人迅捷灵巧身形极为相似。   冲着房间内的两女道:“这里所在的均是很重要的公文,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潆珠胆子小不敢言语,看向红翎,红翎开口道:“我们要留下来照看公主,如果将军觉得不方便,可以将公文送到偏殿去,将军在此会打扰贵妃娘娘修养。”   “这是皇上的命令,两位请跟在下离开,若是不放心尽管守在门外,如果娘娘醒了再行进入。”未惊尘的声音里带着命令的语气。() 第四十七章隐秘   沉香殿内,袅袅的馨香萦绕鼻端,甜沉沉沁人心脾。   贺兰槿躺在榻上睡得安稳,夙夜端坐在案几之上批阅着奏折,听到门外李德顺的声音。   “皇上,该用午膳了!”   夙夜收了手下的笔,看着榻上的贺兰槿,怕是也该饿了,“将那些都撤了去,准备些清淡的汤羹前来。”   不用夙夜吩咐,潆珠已经准备了汤羹,手中提着食盒,就站在李德顺的身旁,皇上凛然的摸样着实让人胆寒。   皇上下了旨意没有许可不得擅自入内,听到房间内皇上的吩咐方才通禀。   “皇,皇上,汤羹已经准备好了!”   “送进来吧!”   潆珠方才怯怯的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皇,皇上!”   夙夜轻抬眼眸神情淡漠的看了潆珠一眼,当初自己还是丑奴儿的时候,潆珠可不是这般态度,物是人非身份不同,态度亦是不同。   看来她并没有将自己是丑奴儿的身份告诉潆珠,她的心里面还是顾及自己的颜面,那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隐秘,那个丑奴儿早就死在了荆棘山上。   “东西放下就出去吧!”潆珠放下食盒神色恭敬的走了出去。   夙夜伸出手熄灭了香炉内的辛夷香,打开案几上的食盒,将药盅拿了出来走到榻前,这补身子的药空腹喝最为宜。   唤道:“槿儿,该起榻了。”全然没有刚刚的威严。   因为辛夷香的缘故,贺兰槿整个人神智飘忽,朦胧间被人唤醒,辨别到是夙夜的声音,贺兰槿没有忘记自己还在生他的气,此时并不想见他,并没有睁开眼眸。   夙夜见她没有回应,直接坐在了榻上,“槿儿,我知道你醒了,快些起榻将汤药趁热喝了。”   贺兰槿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陛下请回吧!臣妾的死活与陛下没有任何关系。”   “槿儿,如今你我是夫妻,一定要如此的别扭下去吗?我们两人均有错,我承认自己太过武断不该怀疑你,以后绝对不会如此。”   伤了别人的心,三言两语就要原谅,她贺兰槿做不到,“臣妾身子疲累得紧,陛下请回吧!”   自己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身份与她好言相劝,她竟是冥顽不灵,一点讲和的意思都没有。   “即便你与我生气,这身子总是你自己的,这药终是要喝的。”   贺兰槿闭上了眼睫,那又苦又涩的汤药她是不会喝的,“索性病死了倒也清净!”   她竟然真的使起小性子来,软语温言不成,他就只有强迫着来,将药盅放回案几打开,含了一口药汁在口中。   贺兰槿感应着他离开,还说对自己是真心的,几句冷言冷语都无法接受。   不想他又折回,强而有力的臂弯直接将她拖起,还未等她反应过来。   温热的唇便已覆上她的樱唇,触不及防,已经敲开了齿扉,温热的药汁液一滴不剩的都流进了她的口中。   含住她诱人芬芳的唇瓣。带着汤药苦涩的味道,唇舌肆无忌惮地席卷过她口中每一处角落,汲取她口中的芬芳。   贺兰槿只感觉身子僵硬的无法动弹,炙热由心底升起,绯红上颊,两人虽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   不过她的神智一息尚存,对他的怨念依然没有消除,他那么多的妃子,不知道吻过多少女人,伸出手企图推开她,却是被他紧紧的环住,贺兰槿索性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闭上了眼睛。   见到她毫无任何回应,夙夜缓缓的松开了覆在她唇上的吻,贺兰槿横眉冷对,她最讨厌强迫。   “这就是你的真心!”   “就算你要打要骂,总要养好身子。你若不喝我便像刚刚那般喂你服药。”夙夜带着威胁的口吻,有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这身子虚弱躺在榻上委实不舒服,身子是自己的,等养好了身子有了气力,他若敢冒犯自己也可以躲开。   “好!你把药端过来,我自己喝。”   见她终于肯喝药,贺兰槿的性子,越强迫越是适得其反。   将药盅递了过去,看着贺兰槿将那汤药一饮而尽,依然冷颜相对,“药我已经喝了,你可以离开了。”   夙夜却是端着一碗汤羹端到她面前,柔光脉脉笼罩,汤匙舀了一勺粥,送到了她的唇边,“再吃些东西。”   贺兰槿将脸别过一旁,不去看他的眼神,“我自己来!”   贺兰槿接过汤碗,小口小口的喝着汤羹,夙梵见她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摸样。他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此番见她安静,要将那些深宫的隐秘讲给她听,她若真的爱自己,便能够设身处地的感受到自己的难处。   “槿儿,你可知我与荣郡王是何关系?”   夙夜的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竟是让她的心中掀起了波澜,拿在手上的更勺微顿,难道他与表哥之间还有隐情?   夙夜见她神情,开口道:“二十几年前,父皇曾遇到一位心仪的女子,两人彼此相爱,父皇执意要立那女子为皇后,太皇太后却以那女子是江湖中人出身低微坚决不准她进宫,更别说立后。父皇很爱她甚至想要带她隐居避世,后来那女子竟然背叛了父皇嫁给了澄亲王,半年后诞下一名男婴,而那个男婴便是夙梵。心灰意冷的父皇立了自己的表妹为皇后。”   贺兰槿放下了手中的汤羹,真没有想到姨母竟然与先皇有过一段情,那表哥会不会是皇上的血脉?   见贺兰槿颦眉,夙夜接过她手上的玉碗放到了一旁,伸出手牵过她的素手,“故事还很长,要不要先躺下歇息。”   “不用,我没有那般娇气。”   夙夜却是没有松开她的手,继续说道:“后来那个女子诞下男婴,父皇方才醒悟,那个女子应是要保住两人的血脉,荣郡王才皇长子。”   果然猜的没有错,此番还想通一件事,夙夜的母亲与自己的姨母有几分神似,足以证明皇上并未对姨母忘情。   夙梵见她神情,定是猜到了自己母亲与那女人的关系,“因为我的母妃与那个女人神似得到父皇的宠爱,母妃遭到皇后的陷害打入冷宫,皇后又不死心命人火烧冷宫,幸好我母子大难不死,被父皇托给了云将军,后来被皇后追杀,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晓了。”   “既然你和表哥是兄弟,为何要不辞而别?”   夙夜拉着他的手,渐渐的向她身边靠拢,贺兰槿却是没有在意。   “荣郡王一直想夺得父皇的江山,我虽非皇长子,却是皇室承认的正统血脉。他不知父皇的良苦用心,将我们养在宫外,方才能够康健的活着。我当他是兄弟不忍杀他,他确当我是他前行的绊脚石,当初追杀我们母子的并非只有皇后一伙人马。”   夙夜是说表哥也派人追杀他,“不,表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贺兰槿颦眉,原来两人还有如此的关心,突然仰首正撞在了夙夜的下颚,不觉竟然发现自己竟是靠在他的怀中,连忙着挣脱,却是被他死死的环住。   “不要乱动,你是争不过我的。”   身子没有气力,无法挣脱。   “当日云痕已经找到荆棘山上,我答应过要护佑你度过十五岁生辰,为了人躲避夙梵,我食言了。如今母妃还在太皇太后的手中,终有一天我会将母亲救出,创造一番真真正正的宏图霸业,而不是受制于人。”() 第四十八章设局   贺兰槿原本就认为丑奴儿定是有着不寻常的经历,方才能够听得懂自己的琴音。   两人有着一样多舛的身世,如今她的母亲被太皇太后囚禁起来,身为皇帝却是身不由己,此时心中的怨念清减许多。   “如果可以,很想见一见苏夫人。”   夙夜眉目舒朗凝眸望她,两人既然相认,当然要改口,“槿儿,你应该改口唤母妃方是!”   虽然知晓他便是荆棘山上舍命相救的丑奴儿,明明知道两人是同一个人,可是心中的那份感觉却是有些不同。   “给我时间祭奠荆棘山上的丑奴儿。”   两人虽有情奈何两人分开的太久,又发生了太多的误会,夙夜不想逼她。   如今夙夜想要做的就是除掉沉香殿的内奸,未惊尘已经将心中所疑禀告与他。   毕竟红翎是贺兰槿的人,若是贸然将人诛杀,怕是又要掀起祸端,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让贺兰槿亲眼见证。   脉脉星辉点染着丝丝担忧之色,轻声低语道:“槿儿,你的沉香殿内有细作,就是那个叫红翎的婢女,惊尘认出她便是那夜偷盗面具之人。”   贺兰槿也怀疑此事她做的,也知她是为了表哥才会如此,毕竟她是自己的二师姐,怕夙夜会为难她。   眉目间隐隐流光闪过,“怎么会?二师姐她不会那样做的。”   夙夜神情一怔,没想到那个婢女竟然是贺兰槿的师姐,那便与珞槿城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此的心腹之患更加不能够留下。   “槿儿,既然她是你的二师姐,我自然不会为难与她,但是她能够背叛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留在身边后患无穷,她一定会再行动的。”   贺兰槿心中有些迟疑,夙夜的意思是要将二师姐赶出皇宫,红翎是表哥的人,她偷盗面具自己可以念在同门的之义,不为难与她,若是她在作出伤害自己的话,那就真的不能够留在皇宫里。   抬眸迎上夙夜深邃明亮的眼眸,当幻想回归于现实,与他之间确实没有想象般迷醉人心,幻化的爱情才总是最美的。   她宁可他是丑奴儿,那个能够听得懂琴音的知音人,而非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的帝王。   微微垂眸,躲过她的眼眸,问道:“你想怎么做?”   夙夜无暇俊颜靠了过去,附耳悄悄的说道:“我会用特殊的功法,让你恢复往日的神采,只是能够维两三个时辰,槿儿就将我是丑奴儿的事情说与她们听,就说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她自然会按耐不住,有所行动。”   听到“洞房花烛夜”贺兰槿的脸颊竟是有些诧异的羞涩,毕竟她还未经男女之事。   “真的要如此吗?你不怕被人知晓会有损你帝王的威严。”   夙梵早就知道他是荆棘山上的丑奴,又何必隐瞒,唇儿微扬道:“槿儿,你是在关心我。”贺兰槿垂眸不语,算作默认。   太皇太后召见,夙夜为贺兰槿输入精气之后假意离开了沉香殿,贺兰槿体内一道精纯之气护住心脉,精神却是好了许多,也不知道他用的何等功法,只能够维持两三个时辰。   贺兰槿稍稍整理了衣衫,冲着门外道:“潆珠,红翎!”   两女听到呼唤推门而入,潆珠忙问道:“公主,您怎么下榻了。”   红翎也见着贺兰槿的气色红润,全然不似晨间的苍白如雪,仿若一瞬间换了一个人。   “公主,您的气色好多了。”   贺兰槿站起身子立与两人中间,眉开眼笑道:“本宫终于找到他了,皇上他就是丑奴儿!本宫再也不用抱着面具睹物思人,这心病自然要心药来医生,如今心病解除了气色自然好了。”   潆珠闻言惊的哑言无语,僵立原地,贺兰槿见她模样笑道:“潆珠,你也觉得难以置信?本宫似乎身在梦中一般,此事却是真的。”   潆珠一时间也无法将那荆棘山上的丑奴,与北宸国威风凛然俊美无暇的皇上想做一人。   她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公主的脸上绽放笑颜,若真是如此,公主当初的选择是没有错,“公主,您终于苦尽甘来了。”   红翎情愁眉宇,隐隐疑惑问道:“公主,您会不会认错,毕竟公主没有见过那人的真面目,如果皇上就是那面具的主人,为什么新婚之夜会将公主弃之婚房?害公主吃了许多苦。”   贺兰槿淡淡摇头,“本宫岂会认错,很多事情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他都一一讲出。”嘴角还挂和一丝甜蜜。   “刚刚他已经全然解释过了,一切也不能够怪他,大婚当日本宫为了逃避侍寝,说了许多伤人心的话,身为帝王他那样的反应也是应该。后来误会越来越深,就无从解释。其实这一次也算因祸得福,本宫还要谢谢偷盗面具的人,若不是她皇上也不可能知道本宫的心意。”   贺兰槿甜蜜的笑颜弥散,眼底眸光盯着红翎的眉目,想要从她的神色中找到慌张与不安。   “潆珠,本宫要沐浴更衣,你且去准备!”   “是!"   贺兰槿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子观瞧着,“红翎,你去帮我准备衣衫,一会要我梳妆。”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见贺兰槿如怀春的少女一般,真是可怜少主人的一片深情。   “红翎,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来看看一会皇上来了本宫要带什么样的珠钗。”   红翎欲言又止,只怕说出来她也不会听,随意答道:“公主不用选,带什么都好看。”   贺兰槿捡了一副红珊瑚的耳环,对着铜镜比量着,“不行!如此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够随便。红翎,你命厨房准备些晚宴,今夜皇上要留宿沉香殿。”   贺兰槿继续拿着珠钗对着铜镜比量着,脸上淡淡绯色上颊,面若粉荷,增添几许娇媚。   红翎心中更沉,昨夜贺兰公主一直晕迷,两人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   今夜皇帝若是留宿,公主此番盛装打扮,今夜才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 第四十九章好自为之   除了保护贺兰槿外,破坏她与皇上的感情是红翎进宫的使命,如今两人如新婚燕尔一般恩爱,心中甚为焦急。   若是被少主人知晓定会伤心难过,为今之计只有暂时拖延,希望能够找到两人感情的弱点再下手。   潆珠伺候着贺兰槿沐浴,红翎则去通知沉香殿的厨子,晚上皇上要在沉香殿用晚膳,好生伺候着。   皇上一向只食用御膳房的食物,很少在各宫各院中用膳,厨子们自然不能够怠慢,如果皇上满意,或许能够调到御膳房任职。   红翎看着厨子们聚到一起商议着晚膳的菜单,将事先准备好的药粉藏在了袍袖之内,慢慢的向水源靠近。   人一旦食用不洁的水,整个沉香殿的人都会病倒,如同染了瘟疫一般,会蔓延到整个后宫,当然也包括自己,这样就没有人怀疑到她。   隐匿在袍袖内的白色玉瓶中,倒出红色的药粉,倏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粗糙的手如铁钳一般,手腕就要被他掰断了,玉瓶直接掉在了水中。   未惊尘伸出手扯下脸上的假胡子,阒暗眸光森森看她,“这一次人藏并获,你还有何话说?”   红翎忍着痛,很明显是有人在布局抓她,竟然如此大意被人设计了,心中恼怒直接出脚向他要害踢去,未惊尘侧身躲过,却依然没有松开她的皓腕。   “不要打了!”门口传来贺兰槿的声音,她并没有在房间内沐浴,与夙夜双双出现在门口,厨房的厨子们见皇帝驾临纷纷跪地高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惊尘带着他们出去,不得将刚刚见到的事说出去,否则严惩不贷!”   红翎眸光冷凝着贺兰槿,没有想到贺兰槿竟然会联合皇帝设计抓她,“小师妹,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师姐!”   贺兰槿并不是无情,虽是冰眸看她,却也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她是姨母的人,留在皇宫内很危险。   “二师姐,那两样东西应是被你丢进湖中,你明知道它们对我很重要。我可以忍受你一次,却不能够再将你留在身边,二师姐,出宫去吧!”   看着翻脸无情的贺兰槿,若非为了少主人,她也不愿留在皇宫,只是如此的给赶出宫去,定会受到主人与少主人的责罚。   贺兰槿转眸看向夙夜,见他晦暗莫测的冷冽眸光深藏杀机,“皇上,臣妾有不情之请,让臣妾亲自送二师姐出宫。”   夙夜知道贺兰槿是要护住红翎的性命,他是想杀红翎,却还在顾及贺兰槿的感受。   “朕陪你一起去。”   承天门既然是夫妻早晚会在一起,少主人也该死心了。   贺兰槿看着巍峨雄壮的承天门,前些时日从这里送走了哥哥,遥望红翎心中还有话要与红翎讲!   “皇上,我想与红翎单独谈谈。”   夙夜俊朗的眉目深邃,眉宇轻轻邹起,此处守卫甚严,量她也不会再做出伤害槿儿的事。”   “好!”   贺兰槿缓步走到红翎的面前,见红翎幽冷波光看她,她误会自己也不屑去解释了,毕竟是自己的亲自将她逐出皇宫。   “二师姐,你出宫之后告诉姨母,槿儿在宫里一切安好,不必挂心!”   “师妹,身在后宫不是你想清净便能清净的,你确定北宸的皇帝能够保护你?你岂知伴君如伴虎!后宫的女人多如繁花,花儿再美又能够开到   几时。红翎不懂小师妹你为何不愿做郡王爷心中的情有独钟,却要做那三千繁花的一朵。”   贺兰槿嘴角浮起一抹苦笑,那哪个女人愿和其他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还不是帝王,喜欢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一切。   爱这个字眼从来就不遵循道理,即便是情有独钟,也要两情相悦,否则两个人都会痛苦,这一点二师姐应是最了解的。”   红翎轻哼一声,“你是在取笑我自不量力!我是没有你出身高贵,可我红翎敢说我对待郡王的心要要比你真上千倍万倍。”   “从我进宫的那日起,我与表哥就不可能了。既然二师姐爱表哥就要去争取,而不是来到这皇宫内去完成可笑的任务。”   “你是在消遣我吗?”   “二师姐,如果你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就只会一辈子躲在暗处煎熬痛苦。”   她竟然让自己说出来,那样只会万劫不复!宁可一辈子都要让他知道。   “我要走了!看在师姐妹的情份上提醒你,那个太皇太后绝非善类,你好自为之。”   夙夜留宿沉香殿是为了预防红翎,如今红翎离开。   贺兰槿的身子还虚弱,夙夜并没有留宿沉香殿,夙夜不想逼她,两个人来日方长。   白日里下朝过后夙夜均会来沉香殿亲自为她服药,其余的时辰均留在御书房处理公务。   两日后,贺兰槿的身子以有起色,贺兰槿下榻欲到院子里透透气,呼吸晨间的空气,如此的躺在榻上就算没有病,也憋出病来。   宫婢前来禀告,太皇太后身边的女官清婉前来探望,太皇太后这你会派人前来?还记得红翎离开之前的叮嘱。   贺兰槿复又回到了床榻上,嘱咐潆珠见机行事,“潆珠,去将人请进来吧!”   清婉一身淡青色的宫装,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清婉见过槿贵妃!”   贺兰槿靠在榻上,容色要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清婉姑娘不必多礼!”   清婉起身缓缓的朝贺兰槿床榻而去,“近几日槿妃娘娘身子抱恙,太后娘娘甚为挂心,不知可好了些。”   贺兰槿淡淡浅笑道:“劳烦太后挂心,已经好多了。”   清婉关贺兰槿的气色带着病色,“清婉粗通医理,可否让清婉为娘娘诊脉。   贺兰槿心中犹疑,太后到底是何意?难不成怀疑自己佯病,此女此番前来怕是来者不善。   贺兰槿会武功宫里人很少有人知晓,暗自收敛内力,温言浅笑道:“当然可以!”随即将皓腕递了过去。() 第五十章迫在眉睫   贺兰槿将素手递了过去,清婉神色从容的伸出食指与中指搭在了她的皓腕之上,微微阖眸为她细细诊脉。   贺兰槿体内阴阳失衡脉象虚弱了些,但是看她的精神却还好,虽然脉象驳杂,却能够感应到一股精纯的精气护住了心神。   宫内之人皆知皇上一向不喜女色,唯一宠爱的只有云妃娘娘,看来皇上却是对这个贺兰公主也是宠爱的,太皇太后担忧的不无道理。   少顷,清婉收回了素手,嘴角扬起一弯浅笑,“娘娘心神难守忧思过重,平日里要放宽心才是,身子却是虚弱了些,怕是要安心静养些时日。”   贺兰槿微微叹息道:“本宫远嫁来此,自然思慕家乡,又怎么能够安心。”   “娘娘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后宫之内多得是地方可以去,前几日小公主还曾提起城门之事,还要谢过槿妃娘娘的出手相助。”   贺兰槿是知晓那前朝的皇后与人私通且怀有身孕,那日见她昏迷,如今不知道如何了?只是她此番前来提起此事,难道她前来是要试探自己是否知晓内情。   “此举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劳烦乐颜公主挂心,本宫也是看前皇后可怜,年纪轻轻的便守寡,无丈夫可以依靠,没有家人可以相伴,唯有清冷度日老死宫中。”   不禁唏嘘一声,“一入宫门深似海,身为宫中的女子,也只能够相信宿命。”眼中涂上一抹哀伤。   “那日见前皇后晕倒了,身子可好些了。”   清婉见她眉间点染着深深的怜惜,看来她应是不知的。又听贺兰槿问起冯媛熙,很想回答她一点都不好,可以用悲惨两个字来形容,却是不能。   “已经大好了,前皇后是太思念家人,太皇太后已经准了前皇后出宫,去净慈寺清修,这样家人也可以常常探望。”   看来太皇太后是怕前皇后之事被人发现,将前皇后带出宫中修养。   “如此这般最好!深感欣慰。   太皇太后见近日皇上流连沉香殿,食不下咽,清婉来此是奉了旨意,另有图谋。   “娘娘的身子需要慢慢的调养,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宫里要举行宴会,贵妃娘娘怎么能够因此缺席。”   旋即从腰间拿出小巧精致的白玉药瓶,递了过去,“幸好娘娘没有服下太皇太后送来的血参,娘娘的身子太虚,怕是虚不受补。这玉瓶里面的是雪莲丸,是用千年雪莲王凝练而成,是调养身子圣品。”   将红木塞打开,清淡的香气幽幽飘出,从里面倒出一枚白色半透明的丹丸,“这就是雪莲丹,娘娘且将它服下不出两日身子便会恢复如常。”   雪莲甚微稀有更何况是千年雪莲王,只怕皇宫内也没有几颗,她将如此贵重的药送给自己。   贺兰槿忙不迭的推脱道:“不不不!如此珍贵的丹药,本宫不能够接受。”   “这丹药是清婉炼制,一共有三颗,太皇太后已经服用过一颗,另一颗赐给了皇后娘娘。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没有人比清婉更了解它的药效。因此清婉方才望闻问切之后才将它拿出。”   如此珍贵的丹药她送与自己,却是盛情难却,凝脂玉手将那龙葵大小的丹药拿在手中,触手冰凉还飘散着淡淡的馨香。   潆珠一直守在身旁,贺兰槿命她见机行事,此女是太皇太后的人,全然不可信。   “公主!皇上很快就要来了,奴婢是准备花茶还是白茶?”   贺兰槿知晓潆珠在提醒她不要服下丹药,假意责备道:“你这丫头怎么忘了,陛下他最喜灵茗!”   “娘娘,此药若是时间长了会融化的。”   贺兰槿凝眸看向清婉,见她朱唇带笑,等待着自己将丹药服下,看来今日是要做一场戏给她看,如果自己不服用便是在怀疑她,怀疑太皇太后。   她收敛了内力,只能够调动体内护住心脉的精纯之气,将那白色药丸放入口中咽了下去,用内力将那药丸包裹住,以阻止那药丸在体内扩散。   清婉亲见贺兰槿将药丸吞了进去,又和她说了些调养身子的禁忌,估计那药丸就算含在口中也该融化了,任务完成是时候该离开。   命潆珠去送她,贺兰槿见清婉离开,不管那雪莲丸是真是假,无事献殷勤,必有图谋。   忙不迭的坐起身来,盘坐于榻上,气运丹田,循环九天,内力在体内形成一股气流,直接去冲撞那精纯之气。   “噗!”白色药丸被气流顶出体外,护住心脉的精纯之气被气流冲散,真气在体内肆意冲撞,贺兰槿神情痛苦的躬在床榻上。   潆珠将清婉送出,忙不迭回到寝殿,也不知那名女子给公主吃了什么?刚刚推开房门,便见到贺兰槿神情痛苦的弓着身子冷汗透衣。   直接奔了过去,扶住她,那个女人定是给公主服用的毒药,“公主!公主!潆珠这就去宣召御医。”   贺兰槿忙不迭的拉住潆珠,没想到被打散的精纯之气如此霸道,在体内肆无忌惮的冲撞着。   清婉如此多半是受了太皇太后的旨意,否则怎么会将如此贵重的药送人,她想要知道太皇太后的意图。   “潆珠,那药丸已经被我逼出体外,你先别管我,快将那药丸保存好,千万不要让它化掉。”   “小姐,您都痛苦成这般摸样,还顾着那药作甚!”   “快去!”   潆珠拿出一方水粉色的锦帕将那枚白色药丸包裹起来,拿到了贺兰槿的面前,这药一定要用玉瓶来装方能保存。   皱眉忍痛从锦枕之下摸索着一白玉药瓶,将其中凝神的丹药倒出,将雪莲丸放了进去。   咬着牙撑起身子,她已经压制住体内肆意游走的内真气,这道真气是夙夜用秘法让自己恢复体力之时输入,最好的办法夙夜将精气凝聚。   时辰不早了,已经过了下朝的时辰,夙夜没有来到沉香殿,真气暴走迫在眉睫,怕是等不到他来了。   “潆珠,快去将元昊叫来。”() 第五十一章心腹之患   皇上已经光明正大地的派人守住沉香殿,元昊就守在大殿外,潆珠神色慌张声音带着悲戚,朝着他的奔了过去。   “元大哥,快!快进去救救公主。”   元昊直接跟着潆珠进了寝宫,已进入房间便见到榻上的贺兰槿面如赤红,额角隐隐青筋尽显,是真气逆转,公主莫不是走火入魔?   贺兰槿的衣衫被汗侵染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如今元昊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只能够冒犯了。   冲着潆珠吩咐道:“潆珠,快将公主的外衫褪去。”   潆珠神色一怔,元昊此举是大不敬,“元大哥!你要做什么?”   “潆珠,你想看公主爆体而亡吗?”   “哦!”潆珠匆匆忙忙的为贺兰槿褪去外衫,仅剩下贴身的内衣。   元昊忙不迭撕下袖口遮住了眼眸,“潆珠,将公主的身子扶正,背对着我。”   言语稍顿道:“公主,请恕元昊冒犯,等救回公主,元昊愿意自废双手,以惩冒犯之过。   贺兰槿神情痛苦,此时他还计较些许礼数,“元...昊,本...宫不会...怪你...。”   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元昊运起内力抵在贺兰槿的光裸的背脊,运起内力为她压制体内暴走的真气。   元昊感应到贺兰槿体内两种力量在相互冲撞,才使得真气暴走。只有两种方法一种将两种气流完全融合,另一种便是将散落的精气凝聚。   元昊将内力输入体内,试图将两种力量融合,方才发现他的内力根本无法将其融合。   元昊额间冷汗直流,但听砰的一声,元昊被弹了出去,直接撞翻了案几,杯盅散落一地。   潆珠伸手扶住躺倒的贺兰槿,将衣衫披在了贺兰槿的身上。   她见元昊额间的冷汗,便知晓他的辛苦,却没有想到他会冲了出去,“元大哥,你怎么样?”   元昊从地上支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没想到竟被内力反噬受了内伤,伸出手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带。   “潆珠,别担心,我没事。公主,我可以再试一次。”   靠在潆珠怀中的贺兰槿神情依然痛苦,贺兰槿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到皇上。   “元...昊,不用试了。看来只有皇上可以将那散落的精气凝聚,你这就去将皇上请到沉香殿来。”   元昊站起身来,“元昊这就命人去接驾,公主放心元昊会留下来保护公主。”   此时性命攸关,贺兰槿不相信任何人,“元昊,不用担心,你的内力在没有被吞噬前,本宫还撑得住。”   清婉离开沉香殿回坤翊宫向太皇太后复命,半途却是遇到了云痕,近日云夫人梦到女儿云璟雯,被一只下山的斑斓猛虎扑倒,心中甚为担忧。   只是后宫的规矩繁多,云夫人想要进宫见女儿委实不易,唯有求助儿子,找机会见见自己的妹妹,她过得如何?   夙夜下朝过后被太皇太后皇宣进了坤翊宫,夙夜命李德顺传了旨意召云璟雯前往御书房,安排兄妹两人见上一面。   云痕刚刚见过妹妹,得知妹妹一切安好,心中安慰,也好向母亲复命。   清婉看着远处的云痕,一身藏蓝色的长袍,俊朗英武的身姿,许久都没有见到他。   云家是皇上的心腹,太皇太后有心拉拢云家,如今小公主已到了及笄之年,太皇太后有心将乐颜公主嫁与云痕。   两人虽就有情,却无法再向前迈进一步,相见不如不见,转身朝着另一条阡陌而去。   云痕是到了清婉的背影,直接奔着人影而去,清婉慌张的向前走,云痕飞身直接跃在她的身前,清婉脚步前倾直接撞在他的胸口。   清婉忙不迭的推开他,“真是巧,云将军怎么会出现在后宫,怕是于理不合。”   深邃的荼眸如凝,带着隐隐薄怒,“清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躲着我。”   清婉躲过他的眼眸不去看他,太皇太后对她恩重如山,她不能够做出任何违背太皇太后的心意之事。   假装镇定道:“云将军说的是哪里话,清婉为何要躲着将军,不过是要急向太皇太后复命。”   云痕伸出手牵住她的手凝眸看她,“那你告诉我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面对他一步步的紧逼,清婉扬眸与他对望,“后宫之地,不是该云将军出现的地方,云将军还是速速离开皇宫,免得多生事端。”   抽回被他牵住的手,转身离开,转生的瞬间心痛如割忍住泪光,不让眼泪滴落,后宫的人没有资格谈情说爱,她这一辈子都会留在深宫,以报太皇太后恩情。   看着清婉决然离去的背影,毫无一丝留恋,此时的她以不是当年那个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孤女,她已经忘了海棠树下的嬉戏.....   清婉回到坤翊宫之时皇上已经离开了,太皇太后正在凤榻之上小憩,太皇太后年岁大了,身子大不如前。   没有命人通禀,悄悄的走了进去,从腰间拿出白木香放入香炉之内,纳气平喘最为宜。   温润的香气窜入鼻息,凤榻上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猜想定是清婉回来了,轻轻展睫欲起身。   清婉忙不迭的上前扶住她,“太皇太后,您再睡一会儿,清婉就在身旁守着,不会让人打搅。”   太皇太后伸出手拉过清婉的手,满眼的慈爱,还是这个丫头最贴心,也不枉当年将她留在身边。   “无妨事,年纪大了睡得多了,头脑怕是不清醒了,下榻多走动走动才能够神清气爽。”   “是!”清婉伸出手扶着她下榻。   “清婉,哀家给你的药丸可是亲眼见着槿贵妃服下。”   “是!依照太皇太后的意思,又多都留了些时辰,就算是含在口中化了。”   听清婉说贺兰槿服下了药丸,贺兰槿和亲公主的身份,不能够随便将他除去。可是她的身上留着叛臣的血脉,为了皇家纯正的血统,也为了皇后的地位不会被威胁到,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才能够解决贺兰公主这个心腹之患。() 第五十二章绝孕药   夙夜离开坤翊宫,不过是因为自己近几日,总是留在沉香殿,太皇太后提醒他要雨露均沾不可独宠。   不过是留在心爱的女子走得近了些,太皇太后便如此叮嘱,倘若以后自己独宠槿儿,怕是又要用母妃的性命相要挟。   自从回到宫中从未见到母妃,转眼中秋将至,母妃至今还没有见到槿儿,很想亲自带着她与母妃见上一面。   开口向太皇太后提出中秋佳节要见母亲,苏玉华被藏在清幽之地,万不得已都不能够让她们母子相见,祖孙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不过太皇太后已经答应会送一封信笺与他,以证明苏玉华平安的活着。   夙夜出离坤翊宫,心间散漫这无穷的怒火,终有一天他会救出母亲,不用再看冯家人的脸色,一定要想办法将兵权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皇上銮驾行至半途,遇到前来找寻的元昊,晨间未惊尘来报沉香殿还平安无事,听说贺兰槿体内真气混乱,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事态紧急那里还要乘坐銮驾,直接跟着元昊奔着沉香殿而去。   夙夜直接闯入了卧房,见到床榻上的贺兰槿已经到了临界点撑得很辛苦,命潆珠和元昊守在门口,忙不迭的坐下来为贺兰槿凝集精气。   元昊与潆珠一直守在门外,李德顺带着圣驾回到沉香殿,与未惊尘一起守在门口,一等就是近两个时辰。   夙夜口中吐纳浊气,收回内力,阴阳逆转非同小可,还好能够及时的将散落在体内的精气重新聚集,若是破体轻则武功尽失变成废人,重则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贺兰槿已经虚弱的躺在榻上,此番真的是在生死关头逃过一劫。   看着榻上虚弱的贺兰槿,此时的她性命已无大碍,伸出手将她扶在怀中,“槿儿,此番感觉可好些了。”   “嗯,身子虽虚弱却没有一点疲累的感觉。”   夙夜叹气道:“原本的女人筋脉就很细,习起武来比不上男子的精进,你误打误撞打通了经脉,若肯下苦功夫定会成就非凡造诣。”   难怪会感觉身子暖融,也轻爽了许多,“如此说来,我是因祸得福了。”   听她说的清淡,倒是忘记了刚刚的凶险,责备道:“你的体内阴阳失衡,我将三层的精气输入你的体内。心主阳肾主阴,就像太极自生两仪,你擅自打破格局,阴阳混乱没有爆体而亡已是万幸,以后可不敢乱来。”   听到他的责备,贺兰槿垂眸不语,心间暖融。夙夜见她是知道错了,她是习武之人不会如此冒失。   “槿儿,你为何要贸然的动用真气?”   贺兰槿从枕边摸出白玉瓶递到了他的手中,“这是太皇太后命清婉送与臣妾服下的雪莲丸。我自知事情没有那般简单,当时我内力收敛唯有动用护住心脉的精纯之气,将药丸封住不让她融化,待到人走之后,便用自身的内力冲破那道屏障,当时只想着要将药丸顶出,也没有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夙夜狠狠的拳头紧握,又是太皇太后,将自己传召坤翊宫,又派人前来送药,她竟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对槿儿下手。   贺兰槿见他眸中寒意,伸出手拉住她的袍袖,“夙夜,你先别动气,这药丸却有雪莲的香气,却不知道主要成分是什么?我既然已经服了药物,势必要有相应的反应方是。”   夙夜凝眉,若是太皇太后得了手,势必不会再冒然出手,“你且安心的修养,将药丸交付于我,朕这就去找寻御医验证这药丸成分。”   要想快速验证药丸的成分,需要找到宫里面资深的老御医,他想到一人,如今年逾古稀依然留在深宫,掌管皇宫里的医药典籍。   夙夜换了一身常服,悄悄的躲过护卫,潜进了御医院东北角的一处阁楼,里面均是御药房珍贵的典籍,相比外面的忙乱这里却是冷清的多。   门口仅有两名守卫,夙夜悄悄跃上了楼阁,沿着回廊向下跃进中堂,找了很多的房间都没有见到他所要找的人。   正欲朝楼下走去,听到远处的角落里发出一声响,是看到玄妙之处发出的赞叹。   夙夜寻那声源寻去,见一身蓝衫高瘦的一银发老者,坐在一处角落里捧着一本典籍看的出神,还记得儿时他为自己诊过病,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是那般模样。   夙夜走到近前,唤道:“曾御医!”   年逾古稀依然耳聪目明,抬眸见到眼前的俊美身影,这座楼阁很少有人前来,已经成了这皇宫之地最清净的地方。   即便是改朝换代,也改变不了这里的宁静,曾江并不认得夙夜,“年轻人,你是何人?怎么来这里?”   “曾御医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德妃娘娘的儿子夙夜。”   曾江细细思量,神色怪异的看着夙夜,“德妃母子早就在十几年前就死了,你到底是何人?”   夙夜此番来有求于他,也便表明身份道:“朕并没有死,被父皇养在宫外。”   听到夙夜说“朕”疑惑的眼眸凝望,“你是当今的皇上?”   夙夜点头直接亮出了帝王印信,曾江直接跪在了地上,“曾江参见皇上!”   夙夜忙不迭的上前扶起他,“老御医不必多礼,朕来此是有事相求。”   “皇上尽管说!”   夙夜将怀中的白玉瓶递了过去,“这里有一枚药丸,劳烦曾御医辨别。”   曾江将白玉药瓶拿在手中,将盖子打开,一股馨香溢出,开口道:“是雪莲丸。”   仅凭气味便断定是雪莲丸,如果只是正常的药丸,皇上便不会拿到他这里,将那半透明的白色药丸拿在手中,嗅其味观其色却是雪莲丸无误。   将龙葵大小的雪莲丸摊在手掌双手摩擦将其碾碎,捻了一点放入鼻端嗅气味,淡淡涩焦之味,似曾相识。   “敢问陛下此药从何而得?”   曾江乃有德之人,相信他不会说出,“是太皇太后御赐之药。”   “果然如此,此药最高明的地方便是没有采用麝香作辅料,麝香再香也遮不住本身的骚味。”   夙夜听到曾江说道麝香,眸中一时慌乱,难道这药丸是绝孕药?如果槿儿服了此药,怕是后悔终生,心间恨意滋生。   曾江见皇上慌乱神情,北宸国的皇帝多是痴情种,皇帝如此紧张,定是涉及到挚爱之人。   就是见惯了后宫的勾心斗角,方才在十几年前便找了一处清静之地,炼药读书享受清宁之乐。   “皇上,实不相瞒,这药丸里面是掺了蚂蚁灰的绝孕药!”() 第五十三章恩爱缠绵   夙夜已经知晓了太皇太后命清婉送来的雪莲丸,里面掺了含有蚂蚁灰的绝孕药,太皇太后真是恶毒,竟然要断人子嗣。   倘若槿儿知晓,也会不寒而栗,到底该不该将此事告诉于她?万般思量,槿儿年纪尚轻斗不过太皇太后,难免生出纰漏还是决定将事情告知与她。   沉香殿寝殿内,贺兰槿躺在榻上,即便潆珠点了莞香依然无法让她的心安静下来,想不通太皇太后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难道太皇太后因为自己与表哥传出的谣言拨了皇家的威严心怀记恨,还是近日卧病不起没有去晨昏定醒,太后才会命清婉前来诊脉,看自己是否佯病。   又或者是自己多心了,那颗药丸根本就没有问题?很多的疑问在脑海中浮现,一时间想不通太皇太后的意图。   夙夜走了有一段时辰,贺兰槿的心一刻也没有安静过,“潆珠,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公主,已经到了申时。”   夙夜已经去了很久,至今都没有回来,再过些时辰便是夜幕降临。   潆珠见贺兰槿翻来覆去,精神好了许多不在昏昏欲睡,“公主,您先安心的睡上一觉,皇上来了潆珠唤您。”   夙夜回到沉香殿,贺兰槿正在小憩,她本就没有困意,隐约听到门扉轻启的声音。   挪动身子从榻上坐起,殷切的眸光望向门口,问道:“夙夜,可知那药丸里到底是什么?”   夙夜见她起身,直奔床榻,扶正她的身子,“你身子刚好些,不要乱动。”   贺兰槿的精神已经于常人无甚大碍,只是身子有些弱而已,“夙夜,我的身子已无大碍。到底那药里有无异常?”   清眸凝视,贺兰槿的心中希望这只是一场乌龙,自己多心之举,可是她见到夙夜眸中隐含的愠怒,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顿生。   夙夜觉得有必要让她知晓,方才能够处处提防,幽深的眼眸染了霜色,声音低沉道:“那药丸是绝孕药!”   贺兰槿神色僵硬的靠在床橼,她不敢相信若是今天若没有将药丸吐出,自己就一辈子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泪水划过眼角滴落。   “为什么?太皇太后为何要如此对待我。”   夙夜将身子靠过去将她揽入怀中,眸中深深的愧疚,子嗣一直是后宫女人争夺帝位的砝码,太皇太后此举无异于要稳固冯家在后宫的地位。   “槿儿,都是我的错,太皇太后是冲着我来的。”   贺兰槿靠在他的怀中,泪水哗哗,心中都在想着太皇太后想要夺走她做母亲的资格。   见她哭泣心中疼惜,温润的指尖轻抚她脸上泪光,“别难过,好在没有铸成大错。”   听着他温润的声音,含着泪光的眼眸凝望。   夙夜眸中掩饰不住的担忧,从怀中拿出一赤色琉璃瓶,这里面是曾御医赠送的丹药,递到她手中。   “槿儿,既然你服下了雪莲丸,也就要在近两日之内身子好起来,你将这枚丹药服下,我帮着你将丹药炼化。”   暮霭弥散,秋夜微凉,寝殿内灯影横斜闪着流光。   夙夜收回真气,睁开眼眸,见到贺兰槿的气色红润了许多,身子已无大碍。   见她额角的香汗撑起袍袖为他擦掉汗意,“感觉如何!”   贺兰槿抬眸见他幽深的瞳带着星光般柔和的波光,体内一股暖融的气流涌动,整个身子都变成了绯色。   两人经历了许多,如果夙夜大婚之夜没有将她弃之新房,或许她的腹中已经有了两人的孩子,心中是爱他的,爱他就要在一起。   潋滟的樱唇缓缓靠近,在他脸颊烙下一吻,夙夜愕然一怔,紧握着她的素手。   “槿儿,你可知道这一吻下去的后果是什么?”   贺兰槿已经决定要将自己身心都托付于他,声若蚊呐,“我们是夫妻!”   贺兰槿的心间慌乱得紧,说出这样的话一张俏脸绯红,娇艳欲滴,添了几分妩媚。   夙夜唇儿带笑,贺兰槿终于肯将身心相托,纤长玉指轻佻她光洁圆润的下颚,一口含住她醉人的樱唇,辗转允吻。   炙热与酥麻在身体里游走,火热的气息在唇舌间弥散开来,彼此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贺兰槿身子微凉拂过,衣衫不知何时尽数散落。夙夜密雨如织的吻落在颈间,唇舌交缠上她饱满的丰盈,贺兰槿不觉身子轻颤,唇瓣溢出情动的娇喘,雪白的藕臂攀上他挺拔的腰肢。   夙夜缓缓将她推到,握住她的手高攀过头顶,强健的身躯贴了上来,瞬间男性的阳刚气息笼罩,俊美的脸庞近在眼前,彼此情动的眸子凝望。   见那多情的眸子染上妩媚的风情,感受着着她青涩的回应,并没有忘记她是初夜,“槿儿,一会儿,或许会很痛,我会尽量轻一些。”   情动的潮涌让她的脸庞变成了醉人的绯色,贺兰槿未经男女之事,一切都是本能在迎合。   她是听说初夜会很痛,手紧握着锦衾,竟是有些紧张起来,“槿儿是习武之人不怕痛。”   见她紧张的模样,习武之人也会痛啊!每个女人只会为一个男人而痛,他要让她在欢愉中忘记疼痛。   低下头覆住她娇嫩的樱唇,绵密的吻由颈间向下游走,舌尖纠缠缠住丁香,惹得娇柔的身子轻颤,情醉的迷离让她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就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声音。   “痛!”撕裂的痛楚将她身上所有的**瞬间熄灭。   很想让压在身上的人停下来,双手却是无力的推不开他,她的反抗似乎变成了假意的迎合,见他没有停下动作倒是愈发的动情。   若是知晓会如此痛,便不会主动吻他,这就是他口中的后果,凭什么要女人承受痛苦,男人享受快乐,恨恨的张开嘴在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一番**后,夙夜温柔的将贺兰槿揽在怀中,耳边轻声低语道:“槿儿,还痛吗?我保证下一次绝对不会再痛了。”   贺兰槿没有理他,她才不要有下一次,一次已经被他折腾的痛不欲生了。   见她没有理会自己,轻佻精巧的下颚故意埋怨道:“你个小悍妇,你将朕的肩膀咬的红肿大片,怕是会落下疤痕。”   贺兰槿只是怨他没有停下来,眸光瞥见他肩上深深的溢着血的齿痕,周遭已经红肿不堪,无心之举却伤的那般深,怕是要露骨了,心中竟是泛起了疼惜。   贺兰槿忙不迭的在锦枕旁摸索,要找到金疮药为她敷上,却是被夙夜长臂将她揽入怀中。   “不要理会,就让他结疤好了,是你留下爱的烙印。”() 第五十四章淑妃有喜了   两人沐浴过后,贺兰槿这一日经历了许多身子委实疲累,靠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睡得安详。   月上中天,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帘幔,映着月光依稀见到怀中熟睡的娇颜。   眉下星眸幽深柔和浸染,伸出手为她盖上锦衾,贺兰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异动,不觉将身子向她靠近。   口中发出似娇憨的呓语,此时的夙夜心中如云翳掩月,温热的手掌滑落她光裸的额头,心中说不出的愧疚神色。   刚刚在他为贺兰槿炼化丹药的同时,悄悄封住了贺兰槿受孕的穴道,他想要保护她,在没有足够与冯家势力抗衡之时,她不能够让贺兰槿怀孕避免她受到伤害。   不能够保护自己的母亲妻儿又算得上什么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他绝对不会手软。   两日后的清晨,贺兰槿醒来之时,夙夜已经上朝去了,两日以来夙夜均留宿沉香殿,两人享受着新婚燕尔温馨与甜蜜。   贺兰槿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面色红润身子轻盈,今日她也该去坤翊宫向太皇太后问安。   一想到太皇太后要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心中充满了怨恨,却要佯装做全然不知的模样。   贺兰槿换上了简单素雅的衣衫,薄薄施了粉黛,坐上了鸾车赶往坤翊宫。   坤翊宫内,众多妃嫔早早的前来向太皇太后请安,如今中秋将至,贤妃容菡怎么会忘了借机讨好太皇太后的欢心。   冯家祖居咸宁那里的金桂独负盛名,容菡听自己的母亲说起,几十年前一场浩劫,冯家几乎灭族,如今冯家的血脉均是出自咸宁。   太皇太后尤为珍惜这劫后余生的冯家血脉,更是对儿时的故里咸宁独有情怀。   容菡一身橘色流彩暗花织锦宫装,袖口绣着繁复娇艳的海棠,纤腰丰臀趁着姣好的容貌,出离自己的座位。   来到殿中,盈盈见礼道:“太皇太后,每年的中秋,小舅舅都会命人送来咸宁陈年的桂花酿,均是寻常百姓家手工酿造,宫里都找不到的,孙媳妇斗胆命哥哥悄稍进宫中一坛。”   一提到桂花酿,太皇太后的思绪竟是回到了五十几年前,儿时每日父亲带兵操练回来,母亲总是会为父亲斟上一碗桂花酿,父亲总会将她抱在怀中,偷偷的背着母亲让自己和哥哥尝上一口,然后爽朗的大笑,而母亲亲手酿制的桂花酿也是父亲最钟爱的。   容菡见太皇太后神色动容,眸中隐有浑浊,看来母亲说的是对的,命人将准备好的酒坛呈了上来。   太后冯宓却是为容菡捏了一把汗,太皇太后是钟情桂花酿,却也是太皇太后心中的一块疤。   今日太皇太后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许多年来再没有尝过儿时桂花酿的味道。   “那就打开让哀家,也让众位妃嫔们一同品尝。”   容菡早有准备,命人将酒杯斟满,亲自端了一杯桂花酿送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太皇太后请品尝!”   浓郁的酒香弥散在大殿之内,太皇太后看着那琥珀色的酒液,稍稍的酌饮,酒液软绵,口齿留香,又带着微酸苦涩味道。   年纪大了却最近总是爱回忆儿时的事情,记忆中的酒液要更加酸涩些,能够喝到地道的咸宁桂花酿,心情是很欢愉的。   太皇太后凤眸半眯着,同样也想起了容菡的口中的小舅舅是哪一位?就是那个刚刚来燕京不久的都尉冯扈!   “贤妃真是有心,若是冯扈再命人送酒来燕京,就直接送进宫里来好了。”   容菡见太皇太后大喜,提起裙袂跪在地上,“是!容菡代替舅父谢谢太皇太后抬爱。”   皇后冯媛蓁一脸的鄙夷,这不是明摆着为自己的舅舅谋官职,太皇太后莫不是老糊涂了,不过是一杯又酸又涩的烂酒罢了!   听到太皇太后赞许,即便是苦药,众妃嫔均是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坐在位置上的云璟雯,拿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闻到酒味腹中翻江倒海,却是忍着没有让自己吐出来,她已经怀有近两个月的身孕,胎气还未稳。   她不喜张扬没有告知任何人,就连夙夜都没有让他知晓,她是第一个怀有子嗣的妃子,若是被人知道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桂花酿她是绝对不能够喝的,今日她怀有身孕一事怕也瞒不住了。   站在太皇太后身侧的清婉见到云璟雯的异常,云璟雯是云痕的姐姐,见她的脸色不对。   “淑妃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太皇太后并没有老眼昏花开口问道。   云璟雯小心起身垂眸见礼道:“回太皇太后,昨夜受了寒凉身子有些不适。”   “清婉,去给云淑妃诊脉。”   “是!”   太皇太后对端庄娴雅的云璟雯并不生厌,太上先皇驾崩之时将手中的一部分兵权交托给了云千重,云璟雯的父亲可是手握重兵的重臣,很想笼络云家的势力。   眸光不觉看向小公主乐颜,太皇太后有心促成夙雪与云痕的婚事,只是因为前皇后的缘故,至今乐颜对她都有怨恨。   清婉莲步轻移,来到云璟雯的面前,她能够感受到云璟雯的紧张,她是云痕的姐姐,也便是自己的姐姐,她是不会害她的。   “淑妃娘娘,请把您的手腕递过来。”云璟雯小心的递过皓腕。   清婉细细为她诊脉,眉宇轻颦已经诊断出云璟雯怀有身孕,云璟雯向清婉递眼色,希望清婉能够看在她和云痕的情分上不要说出她已经怀有身孕,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越晚让人知道她怀有身孕,孩子便越安全。   怀有身孕是瞒不住的,至于云璟雯所担忧之事,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太皇太后的心思也能猜度几分。   清婉收回了搭在云璟雯手腕上的素手,站起身来,嘴角扬起浅笑向太后拱手道:“恭喜太皇太后,您就要抱重孙了。淑妃娘娘有喜了,天数不是很多,淑妃娘娘怕是还不知晓。”   一瞬间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眸光纷纷朝着云璟雯看去,那锋利如锋芒羡慕记恨的眸光,云璟雯垂首不语,她只想保护腹中的孩子。   “清婉,你没有诊错?”   “太皇太后清婉是不会诊错的,还请太皇太后准许云妃娘娘留在庆云宫内安心养胎!”   此时殿外太监通禀道:“槿贵妃娘娘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第五十五章自生自灭   坤翊宫内众人纷纷将眸光从云璟雯的身上转移到大殿的门口,贺兰槿可是有些时日未曾前来坤翊宫向太皇太后请安。   只要不是贺兰槿有了身孕,太皇太后是不会慌张,云家重臣之后,即便不是皇后所生,也算是皇上的血脉,万不得已还可以将那孩子过继给皇后,即便皇上有了反意,也有皇室的正统血脉继承大统。   贺兰槿并不知晓大殿中发生了何事,缓慢着步子踏入殿中,端庄沉稳目不斜视,不去理会众人异样的眸光。   微微颔首侧身见礼道:“槿妃给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皇太后眸光看向贺兰槿,见她气色红润,看来应是雪莲丸起了作用。   关切问道:“槿妃的身子可好些了。”   贺兰槿嘴角扬起盈盈浅笑,颔首道:“谢太皇太后的关心,已经无大碍了。”   “安好就好,找个位置坐下来吧!”   “是!”   由宫人带着贺兰槿坐在了云璟雯的上首,贺兰槿见她双手交叉护住小腹,一副谨慎模样,她见自己的眸光看她也是微微颔首示意。   抬眸见众人的眸光带着凌厉纷纷看着云璟雯,难道这些女人又在欺负她了。   太皇太后满含安慰冲着云璟雯笑道:“淑妃今后就不必每日前来为哀家请安,安心的呆在庆云宫中养胎,今日真是双喜临门,淑妃有喜,槿妃的身子也好了实是天佑北宸。”   贺兰槿听闻云璟雯有了身孕,眸光望向云璟雯谨慎模样,她竟然怀了夙夜的孩子,心底却是泛起了酸涩,明明知晓夙夜是皇帝,后宫妃子众多,若是真的吃醋怕是吃不完的,可是心中就是不舒服。   看着太皇太满眼慈爱,那嘴角扬起的虚情假意,两天前她还命人陷害要剥夺自己做母亲的权利。   辰时方过,众女皆散,贺兰槿心情沉郁,心中憋闷得紧,想要到御花园走走透透气。   听夙夜说御花园东南方有一处木槿花园林,如今满树如荼的火红开得正艳,鸾车在御花园附近停下,潆珠搀扶着她下了鸾车。   途经御花园的太液湖,远远就见到一浅黄色没落身影,微风吹动,青丝连带着衣衫翩飞,微微垂首,晶莹的泪珠儿眼角滑落。   贺兰槿蹙起秀雅的眉头,那不是乐颜公主么?她怎么会在湖边垂泣。   两人也算有过数面之缘,见她伤心便想着上前安慰几句,贺兰槿缓缓的朝着乐颜的方向而去。   轻声唤道:“乐颜妹妹,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独留在此垂泪。”   乐颜抬起含泪的眼眸,晶莹的泪光含在眼眸,梨花带雨楚楚可人,悲戚喊道:“皇嫂!”却再也忍不住心中哀伤,整个人抱着贺兰槿痛哭不止。   贺兰槿见着怀中可人儿哭得伤心心中不觉心酸,轻抚她的背脊,安慰道:“妹妹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本宫或许帮不上忙,确实很好的聆听者。”   乐颜依然收不回决堤的泪水,刚刚再坤翊宫,见到云璟雯怀有身孕,太皇太后满眼慈爱,命她安心养胎。她却是想起了命运悲惨的前皇后冯媛熙。   泪水如决堤一般狂涌而出,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良久抽泣渐止,“没什么?只是一时感伤,想起了伤心事。”   贺兰槿想起了城门口的那桩事,清婉说前皇后被送出宫外,恐怕事情没有那般简单。   “乐颜妹妹可是为了前皇后之事,实不相瞒本宫已经知晓一切。”   乐颜眼角还挂着泪光,一脸错愕的看她,难道她知道熙姐姐怀有身孕一事。   贺兰槿见她惊诧,解释道:“前几日清婉到沉香殿看本宫,说起城门之事,说前皇后已经蒙太皇太后恩典出宫休养。”   闻言,一想到冯媛熙此时的悲惨,瞬间眼眸中水光弥漫,声音悲怅,“清婉她是如此说的。”言毕,素手覆上朱唇哭得伤心。   见乐颜哭得如此伤心,便知道事情必有蹊跷,“难道不是这样吗?”   乐颜眸光凄楚看着贺兰槿,似有难言之隐,无法说出口,其实事情的原委贺兰槿已经猜出大半,只是涉及到皇宫内院的隐秘,不好开口道出。   “既然妹妹不愿说,本宫便不问就是。”   乐颜的年岁与贺兰槿也差不了多少,当日贺兰槿城门肯出手相助,对贺兰槿还是感激,如今那些苦闷憋在心中确实难受,就连清婉都变了,这冰冷的皇宫,没有人可以倾诉。   眸光看向贺兰槿身边的潆珠与元昊,“你们两位请回避,本宫有话要与皇嫂讲。”   此处若是被人听去,怕是不好,贺兰槿看向两人吩咐道:“潆珠,元昊你们两人留在这里,若有人来只会一声。”   贺兰槿与乐颜两人来到湖边的一处花丛中坐了下来,此时的乐颜眸中盈泪,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乐颜妹妹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乐颜稳住心神,朱唇轻启幽幽道来,“熙姐姐是看着乐颜长大的好姐妹,当年乐颜与清婉是亲见证她与狄涛相爱。后来太皇太后逼着熙姐姐嫁给了皇兄,皇兄他虽是乐颜的哥哥,乐颜确实要说一句公道话,他根本就是个混人,轻辄打骂重则...简直难以启齿。熙姐姐受尽了苦难,几次轻生均被清婉救了回来。”   说到此处,却已是泣不成声。贺兰槿递上一方丝帕与她,能够想象到前皇后的凄苦。   乐颜微微揩拭眼角泪痕,继续说道:“后来那个混帐哥哥驾崩,总以为她可以过上些好日子,却不想她竟然与狄涛两人旧情难忘,还有了孩子。那日城门口熙姐姐想要出城,就是怕太皇太后打掉她腹中怀胎五月的孩子。”   “那后来呢?前皇后现在如何?”   乐颜忍住眸中泪光,声音低沉而颤抖,艰涩开口道:“太皇太后命冯家的人前来宫中,强行给熙姐姐灌下了堕胎药,血流如注差一点就死掉了,最后那孩子流掉了,是一个男孩。狄涛也被太皇太后暗中诛杀。熙姐姐她承受不住疯掉了,整天痴痴傻傻的抱着瓷枕,唤着狄涛的名字。”   虽然与前皇后来往不多,听她悲惨遭遇,难免痛心,“妹妹且放心,如今前皇后在家中休养,即便是疯了也好过面对残酷的现实。”   乐颜含泪瞳眸看她,“冯家的人以熙姐姐为辱,又怎么会善待与她,如今的熙姐姐被太皇太后囚禁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不准任何人见她,让她自生自灭。”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闻言贺兰槿不寒而栗,怎么说冯媛熙都是冯家的血脉,怎么可以如此对她?却不知潆珠那边危险即将降临。() 第五十六章怒打皇后   太皇太后将皇后冯媛蓁与容菡均留在了坤翊宫,叮嘱两人不要轻举妄动。   当然两人均是被太皇太后数落一番,心中皆是不快。   容菡一向妒忌云璟雯,凭那平庸的姿色,一把年纪却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如今见她怀有皇上的子嗣,已是嫉恨到骨子里。   冯媛蓁看着愤恨的容菡,还记得今日大殿之上,她一副献媚的神情,“妹妹今日可是出了风头,明目张胆的向太皇太后保荐你的舅舅,就算再怎么向上爬,你的父亲只是冯家的外戚,最多也不过是个御史中承罢了!”   容菡秀眉凝锁,皇后是在太皇太后娘娘那里的气撒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容菡可不是好欺负的。   他的父亲不姓冯再怎么也赶不上冯丞相官居一品,却是讪笑,“姐姐倒是说笑了,妹妹岂敢在太皇太后面前造次。倒是妹妹还要替姐姐高兴着,即便姐姐这辈子都无法怀有子嗣,都可以养一个现成的儿子,何等的殊荣,妹妹可是羡慕的紧。妹妹忘了约了母后去下棋,妹妹就告退了。”   容菡自知皇后不好惹,得了口舌之快,一番奚落之后随意寻个理由急转便走。   冯媛蓁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被容菡奚落一番,若非她跑得快,真想冲上去扇她两巴掌   心中憋着一口气无法宣泄,在婢女嬷嬷们的陪伴下来到御花园。   另一边元昊与潆珠两人站在太液湖边,望着粼粼的清澈的湖水,静静凝望。   荆棘山上两人经常牵手来到湖边,面对青山绿水好不惬意。自从来到北宸深宫,再也没有了荆棘山上的快乐自由。   冯媛蓁漫步御花园,远见太液湖旁站着一男一女,两人好似很亲密的模样,青天白日竟然有宫人在此私会?   总感觉两人好似在哪里见过,两人不正是沉香殿那位正得宠的槿贵妃的侍婢和护卫。   元昊隐隐听到急切的步履冲着两人的方向走来,循着声源望去见着冯皇后朝着两人的方向而去,要立即通知公主。   拉着潆珠就要离开,冯媛蓁怒喝道:“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这里是后宫,皇后身后跟着护卫,元昊并不想给公主添麻烦,听到皇后的呵斥。   双双恭敬垂首道:“见过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凌厉的冰冷眸光看向怯怯不安的潆珠,“青天白日你们两个竟然在此私会!”   潆珠忙不迭的解释道:“皇后娘娘,奴婢没有私会,奴婢两个人不过是奉命在此等候。”   话音还未落,一巴掌便已经落在了潆珠的脸上,“大胆奴才!本宫亲眼所见还有假吗?”   元昊万万没有想到皇后竟然如此蛮不讲理,看着潆珠被打满心的心疼,毕竟皇后是后宫之主,不能动手。   “皇后娘娘,属下却是奉了槿妃娘娘的命令在此等候。”元昊希望她听到公主的颜面能够有所收敛。   皇后挑起怨毒的眼眸看着捂着火辣的脸颊,满眼的委屈的潆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槿妃妹妹长着一副勾人的摸样,就连手下的奴才都懂得勾引男人。”   元昊听到皇后出言侮辱公主,很显然皇后是有意刁难,他是绝对不允许人侮辱公主。   “请皇后娘娘注意言辞!”   冯媛蓁冷睨着元昊愠怒道:“好嚣张的奴才!这里还容不得你来教本宫,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瞬间保护皇后的护卫将元昊围了起来。   潆珠忙不迭的跪地求道:“皇后娘娘赎罪!元护卫他真的没有冒犯之意。”   “啪!”的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冯媛蓁还记得贺兰槿是从正门风风光光的嫁入皇宫,还记得大殿之上她断弦来羞辱过自己,这一回就算她的奴才倒霉,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就算得宠又如何?自己才是一宫之主。   元昊见到潆珠又在被打,愤恨的双眸血红,强压怒火,潆珠摇头示意他要忍耐,她受些委屈不要紧,不可以给公主惹麻烦。   “皇后娘娘,属下二人是槿贵妃娘娘的人,就算有错也要待公主处置!”   “本宫今日就是仗势欺人,你一个狗奴才奈我何?”   眸光狰狞的看相潆珠,伸出手抓住潆珠的衣领向后猛推,潆珠身子向后倾倒退了数步,直接冲进了太液湖中。   “不!”悲恸之音响彻天地,与此同时元昊挣脱了护卫冲人湖中,潆珠天生胆子小,害怕打雷闪电更怕水。   贺兰槿听到远处传来悲戚的呼喊声,是元昊的声音预示到不好,直接跃过花丛奔着湖边奔去。   贺兰槿飞身而至,见到潆珠被元昊从湖中捞了出来,潆珠不会凫水,落入湖中挣扎中喝了大量的水。   “元昊,潆珠!怎么会这样?”   “是皇后将潆珠推进湖中。”   元昊不顾着湿漉漉的身子,运起内力将她体内的水顶出来,可是潆珠仿若断了生机一般。   元昊将潆珠的头贴向脸颊,“潆珠!潆珠你不能够死!元大哥不会让你死。”   贺兰槿见到潆珠红肿的脸上,清晰的两掌指痕,也应该是皇后的所为,潆珠从小跟在她身边就如同家人一般。   “元昊,你先带着潆珠离开,为她运功渡气。”   冯媛蓁错愕的看着突然而至的贺兰槿,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武功,元昊火红的双眸,没有皇后命令没有人阻拦。   见元昊抱着潆珠离开,贺兰槿冷眸看向冯媛蓁,“为什么打我的人?   冯媛蓁强作姿态,扬起高傲的脖颈,不过是个卑贱的奴才,就算死了贺兰的公主能够拿自己如何?   “本宫还要问问槿妃去了哪里?青天白日任凭两个奴才在此私会,本宫不过是在执法,你的奴才冒犯本宫,不过是小惩大诫。”   潆珠的性子贺兰槿最清楚不过谈何冒犯,明明就是她故意刁难,她既以欺负上门,她就是绝对不能够忍耐,从源头震慑住她不然这样的麻烦会更多。   元昊无法出手,但是她可以,“啪!啪!”两巴掌打了过去。   “我的人不是那般好欺负的,不是任人打骂的。”   冯媛蓁捂着红肿的火辣脸颊,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贺兰槿,你竟敢以下犯上打本宫!”   贺兰槿充满寒意的冰眸怒视着她,“贺兰人只知道别打你一拳,必还上一脚,如果皇后娘娘想尝一尝太液湖的味道,妹妹不介意帮姐姐一把。”   听着贺兰槿充满威胁的话,她堂堂一个皇后怎么会受奇耻大辱,喝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快将槿妃抓起来!”   贺兰槿自从上一次打通经脉功力大增,还没有与人交过手,看来今日不给她点颜色,她以为自己是好欺负。   贺兰槿冷眸睨着将团团围住的护卫,她毕竟是贺兰公主,这些人是不会真的动手伤她。   体内真气由丹田而出,在体内循环数个周天,周身凝聚着强大的冷冽气势瞬间迸发,强大的气流四散开来,冲力直接将周遭的男女躺倒一地。() 第五十七章只爱你一人   贺兰槿收回内力,涂满霜雪的冰眸冷睨着倒在地上的狼狈的皇后冯媛蓁,今日就给她一个下马威,如果她还有些心智,就不会闹到太皇太后那里去。   事情闹大了最终丢人的是皇后颜面,相信她以后不会再轻易的出手,自己也能够安生一段时日。   贺兰槿扬眸转身离开,却见到公主乐颜僵立的站在不远处,被刚刚的景象惊得不轻,没有想到贺兰槿竟然是个武功高手。   贺兰槿直接朝她走了过去,她会武功的事情绝对不能够让太皇太后知晓。   “乐颜妹妹,没有吓到你吧!”   “皇嫂,你的功夫好厉害!”   “妹妹谬赞,不过是防身罢了,本宫会武功的事还请妹妹不要讲出去。”   乐颜并不喜欢娇蛮任性的冯媛蓁,难得看看到她吃亏,还真是大快人心。   “嗯!皇嫂放心,乐颜不会多嘴。”   冯媛熙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虚年十七载有生以来最羞辱的一日,原本想要借机出口气,却是被贺兰槿给了一个重重的下马威。   脸上被贺兰槿打的那两巴掌,火辣辣的灼痛,如此羞辱的事情她怎么会让人知道,“你们都听好了,今日之事若是有人敢传扬出去半句,就等着掉脑袋!   不是她好欺负,若是太皇太后知晓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定会受到责备,被那个贤妃知道定会幸灾乐祸,皇后威严尽失,今日之仇她是绝对不会忘记,那两巴掌她早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贺兰槿担心潆珠的安危,不知道她有没有脱离危险。与乐颜简单说了两句便是朝着沉香殿而去。   贺兰槿急匆匆的回到沉香殿,问明宫婢得知元昊与潆珠并没有回来。   时间来不及回沉香殿,元昊便找了一处清静之地,为潆珠渡气。   贺兰槿担心潆珠,潆珠从小就跟在她身边,潆珠不会凫水,怕她有危险。   在房间内坐卧不安,等了许久方才见着元昊怀中抱着潆珠,此时的潆珠依然在昏迷,已经有了呼吸。   贺兰槿和元昊一直守在潆珠的床榻旁,潆珠腹中的水已经吐了出来,不清楚她为何还没有醒来,心中充满了担忧。   夙夜下朝直奔沉香殿,知道贺兰槿整日呆在宫里会很闷,拿了些小玩意过来。   悄悄的来到卧房,却是没有见到贺兰槿,眉宇轻颦这个时辰她应该从坤翊宫回来,会去哪里?   皇上一到沉香殿就有婢女前去告知,元昊留下来守着潆珠,贺兰槿起身奔着寝殿而去。   知晓她在沉香殿,夙夜留在卧房等她,见贺兰槿怏怏不乐的回到房间,主动走过去,牵过她的手问讯道:“槿儿,发生了何事?”   贺兰槿将御花园内的一切合盘而出,方才知晓御花园之事。   “那前皇后如今却是悲惨!”   夙夜凝眉,“没想到太皇太后如此歹毒,竟然连冯家的人都不放过。”   又关切问道:“潆珠她没事吧!”   贺兰槿淡淡摇头,“人至今还没有醒过来。那个皇后真是可恶,今日应该将她一脚踹入湖中尝一尝太液湖水的味道。”   见她动气责备道:“别担心,潆珠她会没事的,倒是你今日如此的鲁莽,若是被太皇太后知晓你会武功,定会怀疑那药丸会被你逼出体外。”   贺兰槿却是淡淡摇头,他毕竟是男子,不了解女人的心思。   “槿儿既然做了,自然想到了后果,皇后那般骄傲的人绝对不将此事说出,如若传到太皇太后那里,槿儿顶多受到责罚,丢的却是皇后的颜面,槿儿断定她必定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你啊!就不怕她会伺机报复?”   “那个冯皇后她原本就对槿儿心中嫉恨,不然今日也不会欺辱潆珠,如今不会过是再多上一笔罢了。”   夙夜扶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看了一眼案几上的木盒,那件事也不再追究。   “以后你就呆在沉香殿中,哪也别去,我会弄些好玩的物什为你解闷。”   贺兰槿也见到了案几上放的黑色漆木盒子,“夜,那里面装的是何物?”   夙夜故作神秘笑道:“你去将盒子打开不就知道了。”   贺兰槿见她故弄玄虚,站起身子走了过去,素手覆上木盒将它打开,竟是一副做工精美的皮影儿。   “是羊皮戏!这物什只有贺兰国方才有的。”   夙夜便是已经从身后栖了上来,附耳轻声问道:“喜欢吗?”   “嗯!看到这物什,突然想到了贺兰,想起了父王,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回到贺兰。”   夙夜一时间想起了曾经,他还是丑奴儿之时,那个手中轻摇折扇难缠的贺兰浔,“朕竟然忘了让二哥带几个美人回贺兰。”   闻言,突然想到夙夜可是与二哥相处了有些时日,自知二哥秉性,挖苦道:“马后炮!”   这世上也就有她可以如此的挖苦他,“竟敢说朕是马后炮!”   两人竟是嬉闹在一起,将她拉入怀中,两人四目相对,夙夜的头缓缓的向她吻去,贺兰槿难掩心中悸动闭上的眼眸。   贺兰槿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大殿上的云璟雯,夙夜好似还不知道她怀有身孕,想到大殿之上云璟雯小心谨慎的摸样,还有后宫那些女人嫉妒的眸光。   还记得她曾经来找过自己,她劝自己对夙夜好一点,足以见得她是一个好女人。   “等一下!”   夙夜不解道:“槿儿,你要做什么?”   “夙夜,淑妃有了身孕你可知晓?”   “你说什么?璟雯她有喜了。”   要当父亲心中自然欣喜,此时璟雯怀有身孕也正是时候,不但可以安住云家的心,朝中的格局也会有所改变。   贺兰槿看着夙夜脸上的喜悦,话明明是自己说出口,心中却是酸涩,“那你还不走!恐怕心早就飞过去了吧!。”   夙夜听到贺兰槿的口中充满了醋味,他娶云璟雯是为了报答云家的养育之恩,对她是亲人也是义务,心里爱的只有荆棘山上生死相许的贺兰槿。   “璟雯是朕的妻子,如今她有了身孕,朕自然是要去的,难道槿儿希望自己的夫君是无情无义之人吗?”   贺兰槿凝眉,心中很矛盾,如果夙夜是那种无情无义的男人,她自然不耻。   既然说出口就已经知晓他会去,心中就是不舒服,他是皇帝若是每一个妃子都吃醋,自己岂不是要被醋给淹死了。   夙夜见她纠结的神情,却是俯下身子,温热的唇烙上她的额头。   “槿儿,不管后宫有多少女人,我发誓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如有违誓天诛地灭。”() 第五十八章Z雯心思   贺兰槿听夙夜发下誓言,素手抚上他的薄唇,美丽的瞳眸凝视,他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他对自己盟誓,心中还是感动的。   “为何发这么毒的誓言,你后宫里那么多的女人,很容易应誓的。”   夙夜说的话句句出自真心,自然不怕发誓,贺兰槿是她最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后宫里的那些女人都是太皇太后硬塞给她的,他碰都不想碰。   除了云璟雯之外,虽然那不是爱却是责任,他觉得有必要让两个女人见上一面。   “槿儿,你跟着我一起去庆云宫去见璟雯,她是一个很好相与的人,今后你可以常去她宫里走走的。”   贺兰槿微垂眼眸,心中甚是矛盾,她并没有那般大度,两个女人见面会很尴尬,而且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过。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夙夜。   却是拒绝道:“哼!你想享齐人之福,槿儿才不去。”   心中却又想要去听两人说些什么?夙夜是看出她的心思,硬是拉着她奔出大殿,贺兰槿也就半推半就的跟着夙夜去了庆云宫,临走时却也不忘看了一眼潆珠,还没有醒过来。   庆云宫内,云璟雯坐在案几上誊写经文,每日均是如此,如此可以让自己的心时刻保持宁静祥和。   今日见到大殿之上那些女人嫉恨的眸光,虽有太皇太后的护佑,心中总归是不安。   蕊儿端来了些梅子进来,近半个月以来云璟雯总是食不下咽,只喜酸的东西。   “蕊儿,放在那里吧!”继续书写着经文。   少顷,大殿外李德顺唤道:“皇上驾到,槿贵妃驾到!”   云璟雯怀有身孕之事应是传入夙夜耳中,已经猜测到夙夜会来,没想到会是与贺兰槿一并前来,皇帝对她还真是宠爱有加。   蕊儿扶着她从案几旁走了出来,见到大殿门扉打开,云璟雯忙不迭的躬下身子垂首拜道:“淑妃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槿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她怀有身孕,夙夜忙不迭的走过去扶起她,“璟雯都是自家人,又何必多礼!”   云璟雯双手交叠护住小腹,缓缓起身,“是!”   贺兰槿见她弱风扶柳的模样,倒是一副令人怜惜的模样。虽然自己的品阶要比她高,她的年岁却是要比自己年长几岁。   贺兰槿主动唤了一声,“云姐姐!”   云璟雯忙不迭垂首,“臣妾不敢!”   夙夜见两人如此拘谨,“朕都说过了,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璟雯你比槿儿年长,她理应唤你一声姐姐。”   蕊儿扶着云璟雯坐在了案几旁,云璟雯命蕊儿前去泡些清茶过来。   夙夜见到案几上云璟雯誊写的纸页,她怀有身孕还做这些劳神之事。   “璟雯,你怀有身孕为何不告知与朕,若不是槿儿朕还不知晓。”   云璟雯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夙夜,她并不是喜好张扬之人,只是她没有想到告知夙夜的竟会是贺兰槿。   “臣妾也是近几日才感应到,欲待胎气稳了些再说出来。”   夙夜见她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自从贺兰槿进宫以来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来她这里。   “朕会命御医前来为你诊脉,开些安胎的药。”   一旁贺兰槿从旁静静地听着,自从发生了绝孕药丸之事,贺兰槿是知晓这宫中的险恶。   天下做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也知晓云璟雯不说出来,存着保护孩子的心。   “皇上,这安胎药固然是好,只是药三分毒,如果可以还是陛下亲自运功为云姐姐安胎最为稳妥。”   夙夜向贺兰槿投去赞许的眸光,“此意甚好!朕还真是粗心!”   夙夜坐下身来为云璟雯输入真气稳住胎气,贺兰槿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心中依然有些不舒服,其实她没有想象般大度。   她并不是针对云璟雯,女人心中大都是自私的吧!没有那个女人愿意同旁人分享丈夫,可是自己的丈夫却是拥有后宫三千的帝王,这是她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再看云璟雯她身上有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宁静,心里对她并不讨厌。   门外李公公悄悄走了进来,夙夜正在为云璟雯安胎,贺兰槿示意他不要说话。   少顷,夙夜吐纳一口浊气,真气将胎气稳住,第一次感受到一股很奇妙很亲近血脉相连的感觉,心里自有一份初为人父的喜悦。   当然他已经感知到李德顺前来,必定是有急事,“璟雯,腹中的孩子已经稳住,朕要去处理一些公务。”   温柔眼波看向贺兰槿,“槿儿,你先留在这里陪陪璟雯。”   云璟雯很少见到夙夜对一个人如此温柔,心中也有话要与贺兰槿说,“陛下,且放心便是。   夙夜离开云璟雯从案几上拿了茶盅,倒了些清茶递了过去,轻声道:“既然璟雯比娘娘年长几岁,也便以姐姐自称。”   贺兰槿接过她手中的清茶,“姐姐说的哪里话,这后宫里面槿儿也没有什么姐妹,见姐姐心中甚是亲切。”   云璟雯却是倏然握住贺兰槿的手,眸中带着温情,“槿儿妹妹,见到你与夙夜恩爱,姐姐心中欣慰。”   贺兰槿不懂,女人不都是善妒的吗?就连自己听到她怀了夙夜的孩子,心中都会不舒服。见她的眼眸清明,并没有看到一丝虚情假意。   云璟雯见到贺兰槿疑惑看她,不是她不懂得嫉妒,是她有自知之明,不会和宫中女人去争那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真心。   “我虽与他青梅竹马。心里却深深知道他不爱我,他的心中爱的只有你,璟雯亲见她为你焦心为你痛苦为你伤神,璟雯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笑容,你看他对你多温柔。”   原来她的心里面也是有起伏的,她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子,贺兰槿握住她的手,“云姐姐,夙夜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会善待你们母子的。”   一提到孩子,云璟雯凝脂般素手覆上小腹,嘴角扬起苦涩,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这个孩子当初是我向他求来的,有了他这辈璟雯就再无所求了,夙夜今后就拜托妹妹了。”() 第五十九章中秋献艺   夙夜跟着李德顺与未惊尘一同回到御书房,云痕早已等在书房,他派出去的人,探查到沉静已久的郡王府昨夜周遭有异动,不知道是不是荣郡王暗度陈仓已经离开了郡王府。   夙夜黑瞳疑惑扫过眼底,“再有两日便是中秋佳节,他应该不会贸然行动,不过要想知道他有没有离开郡王府,只要宣他进宫走一遭便一切明了。”   “这,皇上,荣郡王如今被太皇太后罚禁足令,您若宣他进宫需向太皇太后知会一声。”   夙夜嘴角微扬,“这个朕自然知晓,澄亲王不会眼看着独子被囚禁的,定会再有行动。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怕是要比咱们还要急着知晓荣郡王的动向。”   云痕心领神会道:“如此说来不用皇上开口,太皇太后自然会下旨。”   夙夜眉目幽深,太皇太后与夙梵母子的积怨已久,太皇太后防着他要比防着自己更加紧儿。   夙夜扬眸见到云痕神色阒暗的云痕,他应是不知璟雯怀有身孕之事。   “云痕,宫里今日有一件喜事传来。”   云痕很少在夙夜的眸中见到欣喜,今日从夙夜踏进御书房就见他的眼底透着明朗,“皇上如此高兴,不知有何喜事?”   夙夜星眸半眯,朗声笑道:“云痕,你就要当舅舅了,璟雯她有喜了?”   云痕怔愕的站在原地,旋即方反应过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摸样,前两日她与姐姐见面,并未听她提起此事,父亲与母亲若知晓此事,定是欣喜。   “臣!恭喜皇上!”   夙夜伸出手轻拍他的肩头,“朕会亲手写一份家书,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到关外,云将军知晓有了外孙,定会欣喜!”   贺兰槿在庆云宫逗留半晌,便回了沉香殿,对云璟雯心里说不出是何感觉?   心中还在担忧着潆珠,直接奔着潆珠的房间而去,潆珠神智不清身子还在发热,估计是湖水呛进肺脏,贺兰槿以自己的名义宣了太医前来。   又打了些水来为她降温,潆珠就像她的家人,见她受苦心中自然难过。   元昊一直守在房间内,见着贺兰槿细心的如此照看潆珠,公主如此相待,潆珠若是知道怕也感动的落泪。   “公主,时辰不早了,您也该回去歇息,这里有元昊。”   贺兰槿见着元昊如此木纳的一个人,看潆珠的神色多了几分柔情。真不该将他们两人带到北宸,若是将他留在荆棘山上,两人早就结成夫妻,也不会是此般模样。   夙夜在御书房处理了一天的公务,直至夜半中天,见贺兰槿的沉香殿烛火依旧亮着,敛了步子悄悄的走了进去。   轻轻推开门扉向里面观瞧,见贺兰槿满腹心思的怔怔出神,转眼佳节将至,心中怕是在思念自己的亲人。   贺兰槿轻转眸光身手去拿起床榻旁的白玉瑶琴,指尖轻抚细细摩挲琴弦,一年多以来从来没有再弹过琴弦。   原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听懂自己的琴音,如今他以是自己的夫,只是此时的他在哪里?   云姐姐怀有身孕,此时的她应在庆云宫吧!眸中染着凄清,这便是身为帝王女人的悲哀。   门外夙夜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见她神情反复,眸中竟是染上哀伤之色,倏然推来了门扉。   贺兰槿没有想到他如此晚了还会来沉香殿,将古琴方到一旁,站起身来,轻声问道:“你不是该在庆云宫怎么来了我这里?”   夙夜随手关上了门扉,伸出手牵过她的素手捧在怀中,“谁说朕要留住庆云宫,朕以后就留在你这里,哪也不去。”   贺兰槿丽眸露出喜色,却又是淡淡的咬着唇儿,“可是云姐姐有了身孕,她......。”   “璟雯哪里我已经去看过她了,难道刚刚你脸上哀伤,就是为了这件事。”   贺兰槿自然不能够承认自己是吃了云璟雯的醋,忙不迭的反驳道:“哪有,槿儿只是有些想家了,后日便是中秋佳节。”   每逢佳节倍思亲,夙夜也思念自己的母亲,芊长的玉指覆上青丝,双额紧贴,“槿儿,你不会孤单,你的身边还有我。”   贺兰槿将靠在他肩头,十指相扣,“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心中就感到很幸福。”   奇幻灯影泛着流光,为寝殿蒙上一声绮丽......。   翌日坤翊宫内,各宫各院的妃子们纷纷前来为太皇太后请安,云璟雯今日并没有到,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安心的留在庆云宫中安胎。   贺兰槿迎上皇后冯媛蓁怨毒的眸光,见她一脸阴沉晦暗,昨日那两巴掌在她的脸上不见了痕迹,看来那两巴掌还是打轻了些,她害得潆珠至今还在榻上修养。   明日便是中秋佳节,皇宫内会举行宴会君臣同乐,每年的宴会总是会有妃嫔献艺,才艺最高者通常都会留在皇帝的寝殿甘露殿侍寝。   太皇太后凤眸染上云翳,皇帝总是以江山初定,不应沉侵女色为由,留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如今又整日留宿沉香殿,多次告诫均是无果。   绝对不能够让皇上独宠贺兰公主,看着殿中天姿国色的各色妃嫔,就不信没有一个能够栓得住皇帝的心。   “明日便是中秋佳节,若是有人欲宴会献艺,且与皇后只会一声,酌情安排。   一时间众妃嫔面面相觑,平日里欲见上皇帝一面都是难得,倘若中秋献艺后宫妃嫔们均有沐浴隆恩的机会。   听闻太皇太后言,容菡流光轻转,昨日御花园中如此的奚落皇后,怕是不会安排自己献艺,定要先下手为强。   容菡红唇浅笑,出离座位恭敬道:“太皇太后,孙媳早就在苦练舞蹈,期望着能够在宴会之上献上一舞,博皇上龙颜一悦。”   贤妃此举正中下怀,皇后太过骄慢,不懂得讨人欢心,贤妃就不同,娇柔妩媚有些惑人手段。   太皇太后朗声笑道:“贤妃有心,皇后这第一个才艺就有贤妃来献舞好了。”() 第六十章乐颜拒婚   贺兰槿并没有去凑那个热闹,对于那些争着想要参加中秋献艺的妃嫔们,一入宫门深似海,很多人连皇上的颜面都不曾见过,也算作是可悲之人。   众人皆散去,贺兰槿即将离开坤翊宫,小公主乐颜直接奔了过去,“皇嫂!乐颜与你一起走!”   太后冯宓见自己的女儿与贺兰槿相熟,厉声喝道:“雪儿,你留下来,母后有话要对你说。”   太皇太后凝眉也不喜乐颜与贺兰槿走得太近。   乐颜薄唇微咬,回头看了一眼贺兰槿,她有事情想要求贺兰槿,无奈母后唤她。   “皇嫂改日乐颜再去拜访!”   微微垂眸怏怏不乐的跟着太皇太后回到内堂,太皇太后屏退了其他人,身旁仅留下冯皇后与清婉两人。   太皇太后双手交叠端坐在凤榻之上,与生俱来散发着威严,凤眸微凛看着垂眸不语的乐颜。   乐颜一想到暗室中的冯媛熙,心中就充满了怨恨。面对太皇太后的凝望,佯装无视。   “乐颜,你与那个贺兰公主还是少些来往。”   “回太皇太后,乐颜不觉得那贺兰公主有何不好。”   冯宓见自己的女儿竟然对太皇太后如此无礼,厉喝与她,“乐颜,不得无礼!”   太皇太后伸出手止住,眉目幽深而沉静,没有一点不喜,“乐颜哀家知晓你还因为熙儿那件事再与哀家闹别扭,熙儿她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   乐颜瞳眸微红,漾着水光,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心中所想,“若是太皇太后当初不逼着熙姐姐做皇后,她今日就不会有如此下场,熙姐姐的悲惨全然是拜太皇太后所赐!”   冯宓见女儿如此大逆不道,就要上前训斥,却是被一旁的清婉拦住,忙不迭的跪在地上,“公主心智尚浅,不懂其中利害。”   面对乐颜的指控,太皇太后眼底划过凌厉,要想站在高处,就不由的你去后悔,就算回到从前她还会如此选择,只会做的更狠绝。   “作为冯家的儿女,为了家族的利益,不由不去牺牲。包括雪儿你的婚姻,身为帝王家的女子由不得你选择,哀家已经决定将你嫁与云将军的长子。”   乐颜惊骇的看了一眼太皇太后身旁的清婉,见她脸上并无惊异,可见她早就知晓此事,她竟然能够坦然接受太皇太后的安排。”   “恐怕这一次乐颜要让太皇太后失望了,那云将军已经心有所属,乐颜不想扑熙姐姐的后尘。雪儿是不会嫁的,孙儿身子不舒服先行告退!”   清婉见乐颜离开,紧跟着追了出去,冯宓的一张脸气恨的变了颜色,“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放肆!”   “乐颜这孩子年轻气盛,太过感情用事,这是宫中大忌!你要好好一番。”   “是!臣媳谨记!”   清婉紧跟着乐颜奔了出去,从身后拉着她的手臂,“公主,您不该顶撞太皇太后的。”   乐颜顿住步履,抬眸看她,从前一直认为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竟然变得如此是非不明。   “难道太皇太后让我嫁给云痕,你也同意吗?”   清婉也是无奈,“那是太皇太后的心思,清婉不能够反驳。”   “什么时候你竟然变得如此愚忠,面对熙姐姐的问题你是如此,现在轮到自己你都不会反抗吗?”   清婉又怎么会不想反抗,太皇太后对她恩重如山,她一个小小的女官能改变什么?   “公主,请跟清婉去一个地方。”   清婉拉着乐颜朝着坤翊宫内院深处,门口有兵卫守着,推开庭院走进空旷的房间,按动机关墙壁开启,一条通往暗室的通道,拿出钥匙打开牢门。   这里便是囚禁冯媛熙的暗室,昏暗的烛火映照狭窄的暗室,满地枯草的角落里,冯媛熙眸光呆滞的靠在墙角,怀中抱着瓷枕发呆。   乐颜直接奔了过去,伸出手整理她蓬乱的青丝,为她摘掉头上的枯草,冯媛熙惊骇的将身子缩在一旁,蜷缩的身子护住自己怀中的“孩子”。   生怕被人抢了去,乐颜泪光眼角滚落,她竟然不认得自己,曾经的风华美人竟然变得如此凄惨。   “熙姐姐被太皇太后害的如此凄惨,你就是帮凶。”   “公主,清婉带你来是想告诉公主,清婉替皇后诊过脉,其实皇后是可以变回常人的,清婉不敢为施针,怕她不愿接受事实一心求死。或许这样她的痛苦能够少一些。   离开暗室乐颜心情沉郁到了极处,原本好好的一个人变的那般凄惨,还未过双十的大好年华,不能够眼看着冯媛熙的余生就呆在那阴暗的暗室中,她要去找一个人就是贺兰槿。   那日在太液湖旁见她的功夫那般厉害,她一定能够将熙姐姐从暗室中救出来。   夙夜下朝去了御书房处理公务,贺兰槿从坤翊宫回来一直留在潆珠的房间,同她讲起昨日将她扇了两巴掌替她出气,今晨在坤翊宫见皇后一脸阴沉的摸样,对昨日之事只字儿未提。   潆珠心中存着感激,“公主,为奴婢得罪皇后不值得,那样会给公主带来麻烦。”   “潆珠,那皇后早就恨我入骨,此番她来招惹,我是不能够示弱的,示弱只会让她更加嚣张。”   主仆两人正在房间内说些体己的话,听闻侍婢前来禀告乐颜公主前来。   贺兰槿心中泛起疑惑,刚刚在坤翊宫她就邀自己独行,如今她单独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贺兰槿将乐颜让到了偏殿,命人准备了茶点,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贺兰槿屏退婢女,直接开口问道:“乐颜妹妹刚刚在殿外似乎有话要讲,不知是何事?”   刚刚在暗室之中见到冯媛熙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委实可怜,“实不相瞒,刚刚乐颜去见了熙姐姐,她被太皇太后囚禁在暗室之中,清婉说她还是可以恢复正常,只是害怕他接受不了现实而一心求死。乐颜知晓皇嫂的武功高强,求您救救她吧!”   说着直接跪在地上苦苦相求,一时之间竟是让贺兰槿犯了难,忙不迭的伸出手去扶她,“妹妹,不是我不去救,这皇宫守卫森严,让我一人去救一个神智不清之人,真的是在强人所难。何况宫里若是丢了一位娘娘,太皇太后追究起来不是小事。”   乐颜就是不肯起身,“皇嫂,一切罪责由乐颜一并承担。”   “乐颜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实不相瞒,就算乐颜不去救熙姐姐,早晚也会因为抗旨拒婚被太后软禁。”   贺兰槿不懂乐颜话中之意,强行将乐颜扶起坐下,“妹妹,你要拒婚,妹妹要嫁与何人?”   “实不相瞒,是云痕云将军,乐颜知晓云将军心中喜欢之人是清婉,乐颜亦不喜欢他。”() 第六十一章夜探坤翊宫   贺兰槿没有冒然答应乐颜的请求,她要与夙夜商量,毕竟后果不可估量。   夙夜一直在御书房忙碌,太皇太后对他整日留宿沉香殿已经很是不满,不过他命李德顺到御书房去亲自督导,做了贺兰的点心送到沉香殿,中秋将至希望能够减轻她的思乡之苦。   夜半深宵贺兰槿等不到夙夜归来,坐在案几旁拿着她送给自己的皮影,他是知道自己要忙,才送了个皮影过来来陪伴自己吗?   眸光瞥见案几上摆放的白玉瑶琴,明日就是中秋夜宴,妃嫔们会中秋献艺,据说胜出者会直接送到皇上的寝殿甘露殿,只是夙夜他很少去,几乎都是留在御书房与沉香殿。   窗外夜色苍茫,沉沉如水,窗内焰灯烛火影曳,凝脂玉手覆上琴弦,却是很久都没有弹琴。   素手拨动琴弦,绵绵不尽的烦恼意绪涌上心头,深宵的青灯旁孤枕畔,琴音萦绕,辗转无眠。   月华澹澹,秋夜微凉,夙夜銮驾来到沉香殿,便听到了许久未闻到的琴音,那宛如流泻轻逸雅韵,却带着淡淡的相思淡淡愁苦。   夙夜没有打扰她,直至一曲毕,李德顺方才唤道:“皇上驾到!”   门扉被推开,夙夜满目柔光脉脉看她,“今日能够听闻槿儿弹琴,真是难得只是琴音中带着愁苦,是何事让槿儿如此为难?”   贺兰槿收手,站起身来相迎,还是他能够听懂自己的琴音,“你既听得出我心中愁苦,何不猜猜因由?”   夙夜牵着她的手,嘴角淡淡,侧眸看她,故意道:“朕听说明日中秋宴会会有妃嫔献艺,槿儿莫不是在苦练琴艺。”   “哪有,槿儿才不会同她们那般争着去献艺,至于明日皇上要留宿在哪里,臣妾可是管不了的。”言语中透着酸。   夙夜敞开怀抱将她打横抱在怀中,“朕就留在你这里,哪也不去?”   贺兰槿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他是要万千宠爱于一身,心中自然欢喜,却也充满隐忧,太皇太后那般狠毒又怎么会让她们如愿。   夙夜在贺兰槿的眸中见到了担忧,深邃如幽的瞳眸凝视,“槿儿,我已经在积蓄自己的势力,只要有机会我便会将军权牢牢紧握,不会再让你和母亲再受到委屈。”   他上有太皇太后的打压,外有表哥蠢蠢欲动,他所承受的压力,却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说出口,自己的那点心思又算什么?   “槿儿,你好像还有心事?”   贺兰槿很想开口说出乐颜求她去救冯媛熙,只怕会直接被否决,乐颜已经将囚禁冯媛熙的暗室说与她听。   贺兰槿站起身来,神色郑重看他,“夜,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秋夜里皓月当空,两道暗影悄无声息的跃入坤翊宫深处的一处院落。贺兰槿要带着夙夜夜探暗室,见一见前皇后冯媛熙。   这里是坤翊宫的内院,平日里很少有人前来,贺兰槿见夙夜倒是比自己还熟悉这里的地形,难道他曾经来过里?   却不知道夙夜为了探出母妃的藏身之处,已经将这皇宫内能够藏人的地方都找寻了个遍,这个暗室不过是坤翊宫内一个小暗室,里面还有更大更密室。   这里出口仅有一小队人马在把守着,夙夜随便捡了石子丢了过去,看守喊道:“谁!”   在看守四处张望之时,两道身影跃至房间内,房间内幽暗无光,贺兰槿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一时间辨不清哪里是机关。   不知道夙夜碰触了哪里,墙壁向上移动,里面通往暗室的甬道开启,贺兰槿竟然忘了她是精通机关术数。   跟着他小心翼翼的借着昏暗的光线踏进甬道,不多时终于见到了乐颜口中所说的暗室。   贺兰槿欲伸出手去推开门扉,却是被夙夜阻拦,拿出手中长剑挑开门扉,借着缝隙能够见到里面的全貌。   贺兰槿见到冯媛熙凄惨的模样,痴痴傻傻的样子,心中便觉凄凉,眼眶微酸动了恻隐之心。   “夙夜,我们救救她吧!她真的太可怜了。”   “槿儿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要救她出去?将她救出去容易,如何安置?有没有想过后果?”   原本贺兰槿心中还有迟疑,不过见到冯媛熙的模样,便已经狠不下心来看着她在暗室中度过余生。   “今日乐颜前来宫中求我救前皇后,我并没有答应她,想与你商议过后再做决定,此时我已经狠不下心来。太皇太后要将乐颜嫁给云痕,乐颜说云痕心中已心有所属,以此为由拒绝太皇太后的心意,或许她也会被囚禁,只求能够在她被囚禁之前看着前皇后能够脱离苦海。”   此处暗室两人并不担心会被人听到,没想到太皇太后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云痕的身上,想借着皇室将冯家的血脉嫁入云家。   幽暗冷寂的眸光泛着冰冷的清辉,云痕的心中所爱之人就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女官,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清婉的父亲是原本是御医院御医谢郎旻,由于失手开错了药害死了太妃,太医院联名上奏,求太皇太后彻查此事,谢郎旻含冤莫白与其妻子杨氏天牢自尽。   后来查明是后宫之争,有人偷换了汤药,谢郎旻确系无辜枉死。太皇太后为谢郎旻平冤,见谢御医的小女儿乖巧,家破人亡甚为可怜便将她留在身边。   当年谢御医之死确系蹊跷,云千重曾经怀疑谢郎旻极有可能是知道太多后宫隐秘被人害死的。   且不说太皇太后打着联姻的旗号拉拢云家,夙夜一直当云痕是兄弟,他既然与清婉有情,不如借此机会帮他一帮,也该让两人的感情浮出水面。   贺兰槿见夙夜陷入思索,以为他会不帮忙,想办法说服他,“夙夜,太皇太后最害怕冯家的丑闻会传出去,我们若是将前皇后救出去,太皇太后定会心神不安不得安宁。”   夙夜听她言,太皇太后怕还是想要抓她的把柄还来不及,这件事绝对不不够牵扯到她。   “槿儿,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人我会命人去救,但绝对不能够我们两人出手。”() 第六十二章请君入瓮   翌日,贺兰槿前去坤翊宫为太皇太后请安,众人皆散。   贺兰槿邀了乐颜相随,并且答应会去救冯媛熙,不过乐颜要去找清婉,约她到御花园.......。   下朝过后夙夜命李德顺通知云痕前去御书房,他有事情要他去做。   皇上命令云痕向来不敢怠慢,跟着李德顺来到御书房,夙夜见他前来放下手中的公务。   云痕恭敬上前见礼道:“云痕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李德顺守在门口,不得任何人进入。”   “是!”   夙夜先不急着当他说,亲自为他斟了一杯清酒递了过去,云痕不懂夙夜到底想要做什么?   皇上赐酒自然要喝,拿在手中一饮而尽,“不知陛下想要云痕做些什么?”   夙夜将酒杯拿起同样一饮而尽,修长的指尖捏着白玉杯,“云痕,朕一向都当你是好兄弟,你可不可以当朕说句心里话,你对太皇太后身边的清婉到底是不是真心?”   夙夜突入其来的一句话让云痕辨不出夙夜的意图,神色迟疑道:“这,云痕自然是出自真心,不过陛下放心,即便云痕对清婉有心,也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违背圣意之事。”   夙夜听他言,嘴角淡然一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是朕怀疑你,而是太皇太后她看上了你,要将乐颜公主嫁与你,招你做着北宸国的驸马爷。”   云痕的身子紧绷着,太皇太后赐婚,他与清婉就更不可能在一起,当然其中利害关系他当然明白。   这样的殊荣云痕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不愿做太皇太后的棋子,更不愿违心的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忙不迭跪地道:“陛下,云痕不愿娶乐颜公主。”   夙夜见他紧张神情,“云痕你也不用急,朕已经知晓你的心思自然会成全你,眼下就一个很好的时机。”   御花园内,乐颜邀清婉来到御花园赏桂花,飘香的金桂傲立枝头,清风徐徐吹过满园飘香。   乐颜与清婉比肩走着,乐颜伸出手抬向高处,折了一支金桂拿在手中,鼻端轻嗅,眼角的余光看着清婉。   “清婉,太皇太后最喜金桂,不如清婉折些桂枝插在太皇太后房中。”   清婉微微颦眉乐颜公主昨日还与太皇太后争吵过,今日之举倒是有些唐突,开口道:“公主,您约清婉来应该不是只赏赏桂花而已吧!”   乐颜深吸一口气凝眉看她,“昨日母后教训乐颜不该对太皇太后不敬,乐颜几番思量自知有错,如今已经想通了,身为皇家儿女婚姻本就不能够由着自己做主,再多的反抗也不过是图做挣扎罢了,改变不了事实。”   乐颜的话在清婉的心湖掀起异样波澜,乐颜话中之意是答应了太皇太后的安排嫁与云痕。   微微垂首,语气苍白无力道:“太皇太后自然是为了公主好,公主与云将军自是郎才女貌,是锦绣良缘。”眸光闪烁,手上一抖些许花瓣飘落。   乐颜见她全然是口不对心,“清婉,如今我还没有同母后讲,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又如何反抗,太皇太后赐婚何人能够阻止,公主与将军不是正般配吗?而她不过是困在深宫小小的女官,注定了一辈子都要留在深宫。   “公主觅得良缘清婉恭喜,怎么会反对。”   乐颜见她泪光隐没在眼眶,却还在逞强。   “清婉,既然你都如此说了,事情便这样定了,本宫还约了云将军,这桂枝你就拿回去插在太皇太后的房中。”乐颜将手中折的桂枝儿递到她手中。   贺兰槿已经告知乐颜与云痕在御景亭见面,乐颜故意说那些话给清婉,也不去见她的神情,径直朝着御景亭的方向而去。   独留清婉在桂园之中,满目金碧,心中确如冰冷的三月天。   乐颜一身鹅黄色宫纱,百无聊赖仰头向天,在御景亭内等了许久,贺兰槿说过只要按照她说的去做,不但可以救出前皇后,还可以解决太皇太后赐婚之事。   云痕出离御书房,按照皇上的叮嘱朝着御花园御景亭而去,乐颜公主会在御景亭等她。   远远的云痕就见到了御景亭内仰头凝望的乐颜公主,他与乐颜公主并不熟悉,多半是从清婉口中知晓。   云痕迈着沉稳的步子朝亭中走去。踏至半途耳廓轻动,感应到周遭还有人隐匿在御景亭的不远处灌木林中。那人应是清婉没错。   云痕仰首大步踏入亭中,恭敬道:“云痕见过公主千岁!不知公主邀云痕前来所为何事?”   乐颜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没想到人竟然真的等到了,喜溢眉梢转过身来看他,“云将军请坐!”   两人对面坐在石桌旁,乐颜最先开口道:“实不相瞒本宫此次唤云将军来,全因太皇太后欲赐一道赐婚的圣旨,将本宫嫁与云将军,不知道云将军是何意?”   暗中之人自然是清婉,她最终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心,偷偷的躲在了树丛中,隐约听到乐颜向云痕问明心意,心弦紧绷手上不觉有些颤抖。   云痕耳聪目明,眼角的余光瞥见御景亭某处的角落,她敢偷听却是不敢承认她对自己的感情,她图有医生医术,可以医人却医不了自己的心,如今也就只能够下一剂猛药。   云痕神色凝重,看似经过深思熟虑过,抬眸看向乐颜公主。   “公主,太皇太后赐婚,即是隆恩,云痕自然不能够抗旨,云痕愿娶公主为妻。”   乐颜听到云痕爽快的答应了赐婚,“很好,既然云将军没有任何意义,本宫便也无话可言,就这样决定了。”   躲在树丛中的清婉,听到云痕竟然爽快的答应了太皇太后的赐婚,脑中轰鸣,跌坐在地上,神色凄楚。   云痕厉眸如聚,听到远处树丛内发出簌簌声响,云痕喝道:“是何人!”   清婉一时失态方才弄出响动,揩拭眼角泪痕欲慌忙离开,云痕却已经飞身落至她面前,云痕凝眉做惊讶状,明知故问道:“清婉,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六十三章以身做饵   清婉听到云痕的质问,略显慌张的眼眸微垂着不去看他,随便寻了一个理由来脱身。   直接冲着乐颜道:“太皇太后邀公主前去坤翊宫,命清婉前来请。”   乐颜凝眸看她,她们刚刚分开不久,她又不会武功怎么会如此快的回到坤翊宫,分明是将自己当做了托词。   乐颜此次就是要成全他与云痕,故意拆穿她的谎言,“清婉,你明明就是跟着本宫由御花园来此,既然如此的放不下云将军,为何还要躲躲藏藏。”   “公主,清婉不知公主说的是何意?太皇太后那里还等着清婉去复命。”   乐颜轻轻摇头,灵眸中透着无奈,这嘴硬的本事自己自然拧不过她,也不与她多做争辩,一切都交给云痕。   转眸看向云痕道:“云将军,本宫为你们两个把风,这里就交给你,事成之后不要忘了答应本宫的条件。”   云痕会意,“云痕谢公主相助!”   清婉方知晓两人竟是合起伙来设了圈套来诓她,忙不迭的要跟着乐颜离开,却是被云痕直接拉住她的手臂。   清婉不敢大声喊,只觉喉头发紧,生硬喝出,“云痕,快放手!”   他眉目灼灼,“不放!清婉,你宁愿逃避也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你想一辈子都这样痛苦的活着吗?”   “那你要我如何?太皇太后对清婉恩重如山,清婉不能忤逆太皇太后的心意。”   “清婉,你也见到公主并不喜欢云痕,云痕心中亦只有清婉,此番若是合婚三人均是痛苦。太皇太后将公主嫁入云家意图如何清婉应知,表面上是拉拢云家,实则想要得到云家的动向得知皇上的动向,太皇太后从来就没有相信过皇上。”   “公主嫁给将军委实委屈了公主,即便大婚云家对公主必会设防,公主也未必能够如太皇太后的心愿,云痕喜欢的是你,假若是你嫁入云家,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信任,探听出云家的机密。”   清婉震惊看他,为了自己他竟然心甘情愿的跳进太皇太后的圈套,“你就不怕到时候我真的会将你的事情报告给太皇太后。”   “你不是要效忠太皇太后吗?我成全你。如果到时候你选择效忠太皇太后,只能够怪云痕没有本事,不能够让你回心转意,死了也罢!”   “云痕,你这又是何苦,你明知道我是不会背叛太皇太后。”   云痕扶住她香肩神色郑重,“我们就随顺着自己的心意来赌一局,就赌云痕会不会死在你的手上。”   一时之间清婉的心迷惘,她不知该如何去做,云痕想的太过周全,既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也可以效忠太皇太后。因为爱他却也觉得这样是最残忍的选择。   “你让我好好的想一想在再答复你。”   “好,你一定要好好的想一想,是留在深宫孤独终老,还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有短暂的幸福,至少不会后悔。”   云痕这一次没有选择强硬,而是选择了夙夜的方法请君入瓮,夙夜认为爱是可以战胜一切,看似在自己的阵营里投下一枚不安的棋子,如果运用得当完全可以将对方的军。   清婉已经答应要考虑一番,忽然想起了乐颜临走之时说过云痕答应了她条件。   “云痕,你答应了公主什么条件?”   “我答应她,帮她去救前皇后。”   清婉出离御景亭之后去了暗室,她也不忍心看着冯媛熙的余生在暗室中度过,她们毕竟是情同手足的姐妹。   云痕已经出离皇宫,今日是中秋佳节,宫中会举行宴会,父亲云千重身在边关是朝中重臣,他自然可以带着母亲前来皇宫赴宴,母亲就可以见到姐姐璟雯。   而他的任务就是趁着宴会之机将前皇后救出,藏入云家的马车内,连夜将人运出宫去。   华灯初上,斑斓的灯火犹如浩渺的星辰,各处均挂着宫灯一派喜庆祥和。   中秋佳节有悬挂彩灯,喝桂花酒品吃着桂花糕,欣赏着明媚的月华。   今日佳节贺兰槿一身正紫色的宫装,裙摆摇曳,袖口绣着几朵精致的紫莲,绣的栩栩若生,腰间玫色腰带上缀着华美的珍珠,为华美的紫色增添了几分柔美。   墨发轻绾成一个美人髻,蝶恋花的傫丝步摇,两侧紫玉串珠簪子一侧流苏垂下,更添了几分沉稳端丽。这宫里是有些规矩的,各宫各院的妃嫔要前往坤翊宫,陪着太皇太后一并前往霖德殿。   今日一向素雅的槿贵妃换上了一身华美的正紫色,也是皇贵妃应该享有的颜色。   皇后冯媛蓁一身正红色的华美宫装,金丝银线绣制凤穿牡丹的图案,雍容华美。广袖飘飘,袖口繁复的锦绣祥纹,凤冠下流苏垂至肩。   看着贺兰槿身旁作伴的潆珠,没想到那个贱婢竟然没有被淹死,贺兰槿你不会风光多久。   容菡身为贤妃一身的玫色宫装,袖口绣着海棠,裙摆上绣着精美而复杂的花纹,腰间用一根同色的玉带系,脚上一双小巧绣花鞋,鞋底寸许的台面别具特色,走起路来莲步轻移,摇曳多姿,看来对于今日宴会献舞做足了准备。   云璟雯并没有前来坤翊宫,太皇太后有心拉拢云家,已经允许云璟雯在宴会之前,前往霖德殿旁德偏殿内让她们母女见上一面,待时机成熟便替起联姻之事。   而云痕即将借着夜色前往坤翊宫内院的暗室内,将已经昏迷的冯媛熙救出。   众位妃嫔一同陪伴着太皇太后上了鸾车赶往霖德殿。   柔美月华,夜风扑面微凉,潆珠掀开鸾车门扉,点燃了琉璃灯,莹莹流光将鸾车照得通明。   贺兰槿拉着潆珠的手,一并上了马车,贺兰槿眉目迷离如雾,太皇太后之心她又岂会不知,太后不喜她,不想她椒房独宠。   一会儿霖德殿内上妃嫔们献艺,坤翊宫内派去的人也将去营救前皇后,今夜必定不会平静,中秋献艺过后,皇上还能否留在她的沉香殿......。() 第六十四章乐舞和鸣   夜色中的霖德殿难掩威武雄壮,斑斓的宫灯高悬,夜风轻过传来宫阙角铃之音。   太皇太后下了鸾车带着人缓步走进大殿,如今朝臣们已经聚齐,皇上还没有到。   太皇太后幽眸在众朝臣之中逐一收寻着荣郡王夙梵的身影,她可是下了懿旨命他进宫参加宴会。   靠近龙座下方的位置,终于见到了那桀骜不驯的身影,那眉目间带着冷意,若非他是自己的的亲孙子,也不会如此顾忌。   当年若是知道他的母亲有了身孕,是万万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如今威胁到正统皇室的江山。   贺兰槿莲步轻移紧跟在太皇太后的身后,微抬眼眸见到夙梵熟悉的身影,心中不觉一震惊,自从大殿之上一别,已有半月未见。   能够清晰感觉到他眸中的冷意,自己一再辜负他的心意,二师姐红翎又是自己亲自赶出宫中,他的心中又怎么会没有怨恨,如此也好,他可以对自己死心,才能够面对红翎。   夙梵冰冷眸光凝望着远处那双闪烁瞳眸,他虽在府中却对宫中的一切了如指掌,如今两人是爱的正如火如荼。   他的一颗真心被糟粕一般被丢弃,心中怎会不怨恨,母亲说的对,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是靠不住的,最重要的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权倾天下,所有的人都会匍匐在自己的脚下,看着凌驾于与自己之上的他,还有何资格与自己抢槿儿。   “皇上驾到!”大殿之外李德顺扯着尖细的嗓音唤道。   一身金黑交织的宽大袍服,头戴冕旒,仰首走向龙座,浑身散发着帝王的威严。   群臣中自然见到了夙梵,见他出现在宴会之上,太皇太后心里应是安心了。   夙夜根本就不去理会,那桀骜不驯的神情,自己是君他是臣,槿儿是自己的的妃子,这是他倾尽一生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朝臣纷纷跪地皆唤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今日是中秋夜宴君臣同乐!”   宴会开始,早就准备好的点心佳酿,清歌雅音,丝竹奏起。   贺兰槿抬眸看向夙夜只是微微莞尔,便微微垂下双眸,她能够感受到另一道充满怨恨的眸光,那人是自己的表哥,却也是夙夜的同父异母的兄长。   心中对夙梵总是藏着一份愧疚,还顾忌着他的感受,没有在夙梵的面前与夙夜表现的很恩爱。   夙夜凝眉,见贺兰槿有意收敛,槿儿如此在乎他的感受,可曾知道那样自己的心里很不舒服,拿在手中的酒杯紧握着。   一曲方毕,太皇太后示意有话要说,陪在太后身边的清婉与乐颜两女的心同时紧张到了极处,刚刚一直见到太皇太后朝着云夫人所在的方位看去。   两女真的害怕太皇太后会借着此时机宣布乐颜与云痕的婚讯,倒是想要改变也就晚了。   太皇太后原本确实要在大殿之上向云夫人问询云痕的婚事,可是当事人并不在,虽说父母之命媒唆之言,毕竟云千重不在朝堂,还是需要用云家的长子在。   看来今日想要喜上加喜怕是要落空,或许朝堂之中很多人都知晓皇帝已有子嗣,毕竟没有正式公布讯息,巩固朝堂的事情太皇太后一向不遗余力。   “众位!哀家今日要宣布一件喜事,皇上已有子嗣,淑妃有喜了!”   众人之中皇后冯媛蓁的父亲丞相冯昶站起身来,怀孕的不是这家的女儿,虚情假意的向皇上表示恭贺。   “恭贺皇上!此乃北宸之福!”   对于这冯国丈冯丞相,两人向来均是面和心不合,紧随其后众朝臣纷纷祝贺。   太皇太后凝眉,原本定下的赐婚之事怕是要向后拖,为今最重要的是让冯家的女人怀有皇上的血脉,那样方能够保的冯家的地位不会被动摇。   “皇上,接下来该是妃嫔献艺!”   既然是太皇太后精心安排,夙夜也不好当着众臣反驳了太后的心意,“好!”   容菡可是早就准备好,她可是被安排第一个献艺,乐声起轻移莲步来到殿中,长袖凌空抛起,袅娜腰肢合着节奏妖媚的舞动,踮起一只纤细的腰合着节奏妖媚的舞动,脚尖高耸的木鞋在看半空旋舞。   青丝飘散在腰间,广袖开合遮掩,娆娆妩媚,美目流盼,看向夙夜,无不透着万般风情。   看在夙夜眼中怎么看都是那般庸俗,都不及槿儿眼角眉梢的一颦一笑。   看着身侧不远处的贺兰槿,见她微微垂眸无心的看着大殿内妃嫔们的表演,那不经意蹙起的眉梢竟然让他心中不觉一痛。   此番太皇太后并没有安排贺兰槿献艺,难道她在担心自己会去甘露殿,即便他今日不去甘露殿,也要找一个名目。   悄悄的将未惊尘叫到身前,低声嘱咐让他去办事,便神情安然端坐龙座欣赏妃嫔献艺。   太皇太后微微蹙眉,见皇帝似有所动,也将太后冯宓叫到身旁细心的叮嘱着,同样安然的坐下来欣赏着舞蹈。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未惊尘在次回到霖德殿,手中已经提着一个明黄色的包裹。   此时妃嫔献艺依然没有结束,殿内丝竹乱耳,夙夜耐心的欣赏着歌舞弹唱。   献艺终于结束,太皇太后满眼慈爱看向夙夜道:“今日的献艺皇上以为如何?哀家觉得贤妃舞蹈跳得甚好,德妃的琴音倒也还可以。”   言语之意自然是让皇上在德妃与贤妃两人之中做选择一人留作侍寝。   夙夜倒是朗声笑道:“朕记得太祖皇帝曾经编过一支舞名曰入阵之舞,朕今日倒是来了雅兴,也想舞上一曲。”   北宸国主擅武却也风雅,那入阵舞太皇太后依然清晰的记得,那是太祖还再做太子之时所编的舞蹈,皇帝既有雅兴,太皇太后也不便阻拦。   “难得皇上有雅兴,且命乐师奏上一曲!”   “慢!”夙夜眸光看向贺兰槿,“槿妃的琴音是朕听过最美的琴曲,何不献艺一曲,与朕乐舞和鸣。”() 第六十五章半封信笺   夙夜主动献舞此举难得一见,倒可以说是一时雅兴,邀请贺兰槿弹奏琴曲,此举全然拨了众位妃嫔的献艺的本意。   贺兰槿迎上太皇太后凌厉的眸光,虽然心中对太皇太后送她绝孕丸一事心生怨恨,毕竟她是身在后宫,还是要给太皇太后留一些颜面。   “陛下,臣妾的瑶琴不曾带来。”   夙夜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大秀恩爱,不但要拒绝太皇太后的安排,还有那到角落里爱恨交织的眼眸彻底死心。   夙夜轻勾薄唇,“无妨事!殿中瑶琴可任选一副,即便不是平日那副白玉瑶琴,以槿妃的琴艺定能够演绎出朕想要的肃杀浑厚之音。   既然皇上下旨,贺兰槿便不再作反驳淡淡颔首,“是!”   选了一副音色材质比较接近的古琴,伏案坐下她要附和着夙夜弹奏一曲《破阵曲》。   夙夜命未惊尘将他取来的物什拿在手中,就是那副精美的银色面具,另一件自然是金色的乌金剑,这柄剑可是他成年之时父皇命人打造的金剑,也是父皇送给他最后一件生辰之物。   此物一出皇后冯媛蓁与容菡均是大惊,容菡还记得翠挽湖旁,未惊尘说过那是从死人的身上取下,她还曾经因此懊恼了好些时日,死人的面具那面具怎么会戴在皇上的脸上?   贺兰槿再次见到夙夜带上那副银色面具,手执金乌长剑,分明就是荆棘山上的丑奴儿。   贺兰槿嘴角微扬,眼睫微垂玉指轻弹,浑厚苍凉之音响彻殿宇。空气中瞬间弥散着萧杀的气息,仿若置身与遍布狼烟的战场。   夙夜铿然拔出长剑,取了案上酒樽洒在长剑之上,闻琴起舞,一舞剑器涌四方,散发着力劈山河吞日月的雄浑气势。   喝着雄浑的琴音,夙夜一边剑舞口中吟道:“马鸣风萧萧,悠悠卷旌旗,流膏润大漠,溅血染锋芒.....。”   诗词中包含着一展雄心的凌云壮志帝王威严,太皇太后不觉频然点头,此时的夙夜少了几多儿女情长,这才是皇帝该有的气势。   贺兰槿凝眸弹奏琴音,偶尔抬眸迎上他幽眇的眼眸,此时的他才是纵霸天下的王者,两人一琴一舞浑然天成默契非常。   夙夜收回剑招睥睨众人,看向下首凛然相对夙梵,今日他便是要立威。   太皇太后见两人对峙之势力,势时开口道:“没想到皇上舞起剑来,当真有太祖皇帝的遗风。”   “太皇太后谬赞,不过是偶然见到御书房内的画卷,学得皮毛而已。”   太皇太后凤眸半眯着,众妃嫔之中若论才艺那贺兰公主有皇上亲自剑舞,操琴之术比那些妃嫔们强上数倍,这献艺之事贤妃落得太多,若拔得头筹未免太过牵强。   既然今日皇上要立威就让他立,也不急在一时,她自然有办法让皇帝妥协,眸光不觉望向贺兰槿,慈眉相望。   “槿妃的琴技高超,如身临其境,必是得高人传授。”   贺兰槿闻言心中微颤,从夙夜口中得知姨母与太皇太后之间夙怨颇重。   太皇太后定是听出了自己弹琴的手法出自姨母所授,为了避免误会,忙不迭解释道:“回太皇太后,妾身的母亲擅抚琴。”   太皇太后嘴角扬起一抹诡异,“原来如此!今日献艺的魁首自然是槿妃莫属。”   夙夜幽眸看向贺兰槿,嘴角浮起满意的弧度,贺兰槿的心中却是难以平静,太皇太后嘴角的那抹笑意她是真切看在眼里。   宴会皆散,今夜夙夜依然留宿沉香殿,他还要带贺兰槿去一个地方,度过两人有生以来第一个中秋佳节。   刚刚走出大殿,身后清婉的进步跟了上来,“皇上请留步!太皇太后有一信笺交与皇上。”   夙夜忙不迭的止步,太皇太后曾经答应过,要将母亲亲手书写的信笺交与他,“将信笺呈上来。”   清婉将手中浅黄色的便笺递了过去,夙夜接过便笺展开,上面写着内容是若皇上想要得到母亲的亲笔信笺,就前往霖德殿的偏殿一聚,并且注明不准带槿妃同往。   夙夜已经很久都没有得到母妃的消息,看了一眼贺兰槿,“槿儿,你先回沉香殿,朕稍后便回。”   贺兰槿见夙梵紧张的神情,毕有要事,也便乖巧的应声道:“是!”   夙夜脚步匆匆与清婉来到霖德殿的偏殿,太皇太后已经等在那里?   夙夜神色恭敬一礼道:“孙儿见过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放下了手中的清茶,脸上透着慈爱,“皇上来了,找个地方坐下吧!”   夙夜找了位置坐下,直接开口道:“太皇太后叫孙儿前来,不是有东西要交给朕的。”   太皇太后也不遮掩,直接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递了过去,“这便是你母亲亲手书写的信笺。”   夙夜将那明黄色信笺拿在手中,仅有半张另一半被人撕了去。上面写着“昨夜犹梦闻子来,几番欷歔泪双流。”   那娟秀的笔记确系母亲亲笔所写,仅有精悍的十几个字,字字诛心,道出母亲思念儿子之痛心。   夙夜将那信笺拿在手中,眼眶染上微红,太皇太后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   这样的情绪夙夜自然捕捉到了,太皇太后就是要凭借自己思念母亲的心,来超控自己,母亲心细如尘,即便如此也不会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太后,另外半张信笺在哪里?”   太皇太后凤眸幽深,笑得慈爱,“另一半信笺在昭信宫,要皇上今夜亲自去取,若是去晚了保不准就变为灰烬。”   太皇太后就是知道自己急着知晓母亲的下落,想要逼着他去昭信宫,去又如何只要自己不愿意没有人可逼迫他。   夙夜神色镇定看向神态自若的太皇太后,“孙儿这就如太皇太后所愿前往昭信宫取半封信笺。”   太皇太后幽深老辣的眸光卡着皇上匆忙离去的背影,对于妖娆妩媚的容菡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期待,希望她不辱使命可以怀上皇上的血脉。() 第六十六章中了媚毒   秋夜素月,星河璀璨,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幽香。一切看上去是那样的惬意柔美,   原本想着要与贺兰槿去一个地方,度过两人第一个中秋佳节。   手中紧握着母亲亲手书写的信笺疾步而行,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多年,母子感情笃厚,得到母亲半封信笺,带着浓郁思念之情,心中动容迫切的想要知道母亲的藏身之地。   直接奔着皇宫东北侧的昭信宫,贤妃容菡的寝宫。   来到昭信宫外,太皇太后的心思他太了解,没有命人冲进去,而是命人进去通传。   昭信宫内,容菡此时正在房间内沐浴,氤氲的雾气弥漫,撩起晶莹的的水花,拂在芙蓉般莹润的肌肤上。   水珠儿散开,颗颗滚落,花瓣中清香宜人的香气遮住房间内弥散的依兰香。   修长的**拍打着水花,那光裸的脊背,如凝脂般如玉的手臂,胸前隐没在水中,若隐若现的酥胸,半遮半掩间透着无边的春色。   侍婢前来禀告皇上已经到了昭信宫,命她穿戴整齐前来接驾,容菡淡淡皱眉,皇上竟是如此不懂风情。   却也没有忘记了太皇太后的嘱咐,伸出手碰触头上的银色发簪,不管如何她今夜就是要获得皇上的恩宠,只要能够怀上皇上龙嗣,那个皇后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容菡换了一身轻薄的玫红色薄纱,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修长匀称的秀腿裸露着。   命人打开了门扉,见皇上就站在门口,盈盈拜倒,“贤妃恭迎皇上圣驾!”   夙夜见她一身暴露衣衫,媚意荡漾,打心底里鄙夷,不耐烦道:“朕来是取太皇太后放在你这里的半封信笺。”   容菡盈盈莲足轻挪动,妖娆的身子轻摆,朱唇微微翘起,素手探向酥胸,见皇上似乎并不吃这一套。   “太皇太后有旨,今夜只要皇上若是能够在臣妾的身上找到,便将可以将那物什拿走。”   夙夜最恨被人要挟,冯家小小的贱人也敢来威胁自己,幽深的瞳眸中散漫着杀意,令人胆寒。   拔出手中长剑别向容菡的颈间,不会给她废话的机会,“你若不将东西拿出来,朕便直接了结你的性命。”   容菡吓得顿时花容失色,脸色惨白道:“陛下切莫动气,臣妾不过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在办事。”   夙夜喝道:“还不将东西拿出来!”   容菡怯怯看向夙夜,她还不想因此丧命,伸出手缓缓的拔出头上的银簪,“太皇太后说这就是皇上想要的东西。”   夙夜看着那精致的银簪,那半封信笺莫不是就藏在簪子之中,一定要确定那半张信笺真的在里面。免得太皇太后再以此为威胁要挟自己。   “你将簪子打开!你若是敢骗朕,决不饶你。”   容菡将银簪拿在手中,她似乎不懂机关,摆弄半晌忽的一股白色药粉从银簪内散漫出来。   这簪子果然有问题,幸好他已经屏住呼吸,见那白烟散去,果真有半张信笺留在银簪腔内。   “陛下,这不是臣妾做的。”   夙夜不去理会容菡的言语,忙不迭的将那半张信笺展开,上面写着:“任凭离别情思远,盼子相逢待佳期。”夙夜星眸半眯,究竟母亲想要传达的是何意?   眼前的字迹渐渐模糊,口干舌燥,一股火热在身体内蔓延着,早就已经闭住气息,竟然不知不觉中了迷情之毒,那信笺纸上涂了合欢香蛇毒液。   此时的容菡刚刚吸入迷情香的药粉,伸出手揭开本就少得可怜的衣衫,看着娇媚柔软的身子靠了过去,骨子里散发着妖媚双眸迷情含笑,媚态尽显,潋滟的朱唇微张,粉红的脸颊春情荡漾。   由于合欢香媚毒的作用,夙夜只感到血脉都在沸腾,容菡美丽的酮体不由自主的攀了上来,心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神智尚存他绝对不要受人摆布,槿儿还等着她回去。狠咬舌尖让自己的神智清明,舌尖刺痛殷红溢出嘴角。   夙夜出手点了容菡的穴道,同时用内力压制体内的媚毒,封住了身体的主要穴道,只要见不到女色勾引,便不会把持不住焚身。   夙夜压制住体内的媚毒,踏着夜色赶往沉香殿,夜风吹过透体凉爽,神智清明许多。   沉香殿内,太皇太后命人传话来,说今夜皇上会留宿昭信宫,见他走时的匆忙,定是有什么苦衷。   心神不安的她轻挪步履,推开窗子,望着九天朗月星辰,月思故乡明,不知哥哥们与父亲如今如何?   忽而想起了荆棘山上驯养的信鸽,提起裙摆拿着急促的步履奔至沉香殿西侧的阁楼。   飞身上了阁楼,听着熟悉的鸽鸣,在各自窝内看有没有哥哥送回的信笺,并没有找到,心中甚为失望,许是天黑寻不得。   便是纵身下了阁楼,心情不甚好,夙夜今夜不来她根本就睡不着,独自一人站在殿外看星星。   借着月色,一道熟悉身影向她的方向本来,脚步紊乱,“那不是夙夜吗?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   忙不迭的奔了过去扶住他,“夜,你这是怎么了?”   她冰冷的手碰触自己好生的舒服,一股躁动由丹田涌出,压住内心的,很快就要到午夜子时。   今夜是她来北宸两人度过的第一个中秋,滚热的掌心紧握那沁人的冰凉,“槿儿,跟我去一个地方。”   贺兰槿紧握他灼热的手,他明明就不对,“夜,你是不是中了毒,我帮你驱毒!”   “跟我走!”   看他一再坚持,贺兰槿拧不过他,与他一并朝着御花园的东南方而去,哪里有一片木槿花园林,如今满树如荼的火红开得正艳,   远远的贺兰槿就见到一片火红的灯笼挂在园中,那带着馨香火红的木槿花瓣与雨在夜空中纷纷飘落。   贺兰槿不觉奔了过去,伸出手接住那纷纷飘落的绯红,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木槿花开虽美,却赶不上夜晚花瓣凋零之时的壮观。   “喜欢吗?”   “火红的灯,馨香的木槿花雨,夜,这里好美!”   夙夜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只要你喜欢就好,记得这是我们度过的第一个中秋佳节。”   贺兰槿嘴角轻绽笑颜,心里满满的均是感动,娇柔的身子将她抱住,“槿儿会铭记于心,永世莫忘!”   感觉到他的身子变得火热,心口传来蓬乱的心跳,脸色滚烫的灼人。   贺兰槿一直就觉得他好似中了媚毒,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竟然还能够如此待自己,心甘情愿的为她解毒。   柔嫩的唇印上他滚热的唇瓣,夙夜身体里的能量瞬间被点燃,火热的气息在彼此见纠缠......。   明月夜,火红的花瓣飘落,旖旎的夜晚,幕天席地,上演着爱的华章....。() 第六十七章事情败露   翌日,天边的繁星隐退,霞光渐露,夙夜准时从睡梦中醒来。   寝殿内灯烛长明,夙夜轻展羽睫,望着怀中睡相甜美佳人,想起昨夜旖旎恩爱,真舍不得将她吵醒,小心翼翼的将手臂挪开。   他如此小心谨慎,却还是将她吵醒,贺兰槿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眸,“夜,你要上朝去吗?”   夙夜嘴角含笑,满眼的宠溺,“嗯!如今李德顺应该等在门外了。”   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昨夜风凉害怕她会受凉。   贺兰槿知他心意,紧握他覆上额头的手,“夜,怎么说我也是习武的女子,没有那般娇弱,倒是你昨夜中了毒,为何不说出口,还要忍的那般辛苦。”   夙夜温柔看她,“我指望着我们两人均是真心真意的在一起,容不得半点强迫。”   贺兰槿坐起身来将他抱住,昨夜即便中毒那般深,却依然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还想着给自己制造惊喜。   “夜,我爱你!”   夙夜晕满星光般温柔的眸子,深深的爱着她,不愿让她受到一丝委屈,只是身为帝王独宠椒房是犯了宫中大忌。   不忘叮嘱道:“前皇后之事很快便会败露,今日你去坤翊宫切要小心些,千万要撇身事外。”   “嗯!这个槿儿自然知道,希望前皇后逃出皇宫之后,能够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不必再受苦。”   此时李德顺已经来唤,夙夜要去浴房沐浴更衣,便要上朝去。平日里夙夜总是不忍叫醒她,她便心安理得享受。   如今他要上朝去,身为妻子自然要服其劳,忙不迭的起榻伺候他沐浴更衣。   坤翊宫内,清婉在太皇太后身旁伺候着整理仪容,一会宫里面的妃嫔们就要前来请安。   太皇太后神色沉郁,昨夜昭信宫一事心中甚为气恨,没想到贤妃那般无用,若不是服了解药,怕是半条命都没有了。   心情本就沉郁,还想着几日要还以颜色,大清早了又有人前来禀告暗室内的前皇后不见了,太皇太后只觉得血气上涌,整个脑袋嗡鸣作响,险些跌下凤榻。   清婉忙不迭的上前扶住她,“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一向刚强坚韧,从来不会再任何人面前示弱,摆摆手道:“哀家没事!”   清婉就知道前皇后之事太皇太后必定焦心,忙不迭的拿了安神宁心的丹药递了过去,“太皇太后服过药丸会好一些。”   太皇太后服用了丹药,眉目凝锁,一个大活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了,此事定有蹊跷,到底会是何人所为?人是被救了出去,还是被人藏了起来?   虽说那件事情暗中做了了结,必定有辱皇家威严,是冯家之辱。   救走熙儿之人必定与熙儿有关,想到一个人,虽然熙儿是他的女儿,做出此等有辱家门之事,冯昶绝对不会出手。   最有可能救走熙儿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乐颜,另外一个人便是清婉,暗室的钥匙就在她手中,清婉对自己忠心,不相信她会监守自盗。   “清婉,你认为会是何人救走了熙儿?”   清婉与乐颜已经商议好了要将她和云痕的事情浮出水面,听闻太皇太后问起,神情略带紧张,言辞闪烁。   “清婉不知,昨夜清婉一直都在太皇太后身边怎么有机会去救人。”   太皇太后眉若寒霜,冷冽由眸中裂开,冰眸森森看她,“清婉,你是哀家一手出来的,你有没有说谎哀家会看不出来吗?”   清婉忙不迭的跪在地上,“太皇太后请息怒!清婉负责照看前皇后,如今失踪都是清婉的错,求太皇太后责罚清婉。”   清婉的脾气秉性她很了解,皇宫之中她与熙儿和乐颜感情最好,当初熙儿与人私通那般大的事她都瞒着自己,此事莫非乐颜所为。   那丫头一向感情用事,敢当着自己的面拒婚,悄悄的将人救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清婉,这件事是不是与乐颜有关,倘若是你们两人做的,只要将熙儿交出来,哀家可以念在你们三人的情份上不予追究。”   清婉跪在地上垂首不语,心中在期待着乐颜的到来,如此时辰她也该到了。   太皇太后凝眉,看清婉神色是不承认此事和乐颜有关,想要将责任一并揽到自己的身上。   “太后娘娘驾到!”   殿外太后冯宓带着皇后与小公主乐颜前往坤翊宫向太皇太后请安。   冯宓一进寝殿便见到清婉跪在地上,步履紧步向前,“儿媳给母后娘娘请安!不知发生了何事?”   太皇太后的眸光紧盯着乐颜不放,乐颜见清婉跪在地上,便知晓事情已经败露,也没有打算隐瞒。   上前去扶跪在地上的清婉,“清婉,你快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必为乐颜隐瞒什么?”   清婉忙不迭的反驳道:“太皇太后不管公主的事,是清婉犯的错。”   太皇太后心间怒火陡然而生,气恨的指尖冰冷,果然是家贼难防,伸出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乐颜没有躲闪直接被打的踉跄在地,冯宓见女儿挨打,从来没有舍得打过她一根手指,。   一边伸出手去扶倒在地上的女儿,看那脸上清晰的指痕,见她挨打自然心疼。   开口问道:“母后,乐颜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问问她做的好事,她竟然将熙儿救了出去,这样的不肖子孙,一再忤逆哀家的意思,都是被你惯坏了!”   冯宓瞳眸骤然紧缩,这样的事情会是乐颜做的吗?关键时候还是会向着女儿说话。   “母后,您消消气!乐颜乖巧又不会武功,那里救得了人,人一定还在宫中,只要将人找回来,在关回暗室应该出不了什么大的纰漏。”   乐颜捂着红肿的脸颊,终于等到了机会,开口道:“人已经出了皇宫,熙姐姐她自由了。”   听到女儿如此说,原本还不相信是乐颜所为,乐颜竟然真的做出忤逆之事,此时她想保住自己的女儿也保不住了。   “雪儿,你知不知道那件事情传扬出去会给冯家带来多大的污点。”   一旁的冯媛蓁听说姐姐被救了出去,埋怨道:“雪儿妹妹,你怎么如此糊涂,她做了那等见不得人的事,受到那样的惩罚已经是太皇太后的仁慈。”   乐颜向来讨厌冯媛蓁,同是一母所生,性情却是天差地别,“住口!你还有人性吗?那人是你的亲姐姐!”   “住口!“太皇太后盛怒,她想知道冯媛熙的下落,人以疯癫活着也是受罪,不如杀人灭口。   却也还想着冯宓的言语,清婉与乐颜两人均不会武功,又是晚上被救走,运出宫中定是有人相助。   “乐颜,究竟是何人帮你们将人救出去?”() 第六十八章以色示君   听闻太皇太后问起帮凶是何人?乐颜捂着肿痛的脸颊,看了一眼清婉。   太皇太后凤眸凛然,“你看清婉做什么?快说那人究竟是何人?”   乐颜被太皇太后的厉喝,身子微微一瑟,怯怯道:“是云痕云将军。”   听说救走冯媛熙之人竟是云痕,乐颜不是不同意嫁给云痕,两人如何会串通一气,云痕出手难道皇上也知晓这件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清婉见太皇太后怒喝乐颜,忙不迭的向太皇太后求情,“太皇太后,是清婉出的主意,皇后她的神智是清醒的,是绝对不会将事情说出去的。”   太皇太后冰眸看她,“原来你早就想好了勾结外人来背叛哀家!”   “清婉该死,全是清婉的错,求太皇太后不要责罚公主!”   乐颜见太皇太后将怒火转向清婉,此时不开口更待何时。   “太皇太后,您还记得孙儿说过云将军已经心有所属,那个人就是清婉。乐颜看熙姐姐可怜,硬是央求着清婉将人放了,清婉她真的是无辜的,全然是拧不过乐颜的软磨硬泡,才会去求云将军。昨夜是中秋节,云将军会带着家眷进宫,如此方能借着云家的轿子将人送出宫去。”   太皇太后眉目深锁,当初乐颜所言全当是托词,只是没有想到云痕心中喜欢的竟是清婉,清婉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那云痕竟然为她了情愿犯下大罪。   “清婉你有什么解释?你和那个云痕到底是何关系?”   清婉轻咬薄唇,确实不能够直接说出两人关系,一脸为难之色,“太皇太后,此事全系清婉的错,云将军他不过是情非得已。”   “哼哼!好一个情非得已,当日哀家要将乐颜许配给云痕,你为何不说?”   “太皇太后,清婉正是不想忤逆您的心意才没有说出口,与云将军没有任何的逾越之情,更没有想要破坏公主与云将军的婚事。若不是这一次公主相求,清婉也不会开口去求他。”   “太皇太后,清婉她说的没错,一直都是云将军在追求清婉,清婉一心的想要留在太皇太后的身边报恩,乐颜就是知晓云将军的心中只有清婉,就算嫁过去也不会幸福,求太皇太后成全乐颜的幸福,不要像逼迫熙姐姐那般,让乐颜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相爱相守。”   太皇太后陷入深思之中,冯宓站在一旁,听到殿外有人通传,“母后,如今各殿的妃嫔已经到了。”   “命人去大殿,下朝过后命人将云痕叫到坤翊宫内,哀家要亲自向他要人。”   此时殿外已经有妃嫔前来请安,太皇太后还记得一件事情没有解决,敛了眸中的阴郁。乐颜的脸颊红肿,留在这里会不合时宜。   “乐颜到后堂去,一会儿哀家再审问你!传旨让前来请安的妃嫔们都进来吧!”   坤翊宫内又恢复如常,太皇太后的脸上又回复了慈爱。任谁也看不出刚刚发生的一切。   众位妃嫔们都等在坤翊宫外,贺兰槿也在其中,以往妃嫔们均是陆陆续续的前来,此时坤翊宫的门口聚满了人,旁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贺兰槿却是知晓,一会儿要万事小心。   听到坤翊宫内传来的传唤声,纷纷递上了个宫各殿的牌子,听到嬷嬷喊着自己的名字,忙不迭的踏着莲步在潆珠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贺兰槿目不斜视莲步轻移端庄娴雅,缓缓走向前去盈盈拜道:“槿妃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找个位置坐下!”   “是!”   贺兰槿坐在了皇后冯媛蓁的下首,虽是低垂眼眸眼角的余光扫过众人,并没有见到贤妃容菡的踪影,竟然连小公主乐颜都不见了踪影。   太皇太后身边的清婉脸色也不是很好,不知道事态究竟发展成何等境地,有没有遵循着夙夜盘算好的境遇走。   大殿内少了贤妃还有乐颜公主,一下子气氛变得冷清了许多,太皇太后端坐在凤榻之上看着满眼慈爱,眼里浑身透着一股寒意。   “众妃进宫也有些时日,这宫中的守则可曾都背诵下来,哀家倒是想要考考你们,这宫中最大的禁忌是什么?”   大殿之内的妃嫔们均是小心谨慎的,生怕说错了话招来祸事,众妃嫔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贺兰槿眉目低垂,心弦紧绷,这后宫最忌独宠。夙夜说的果然没错,太皇太后是想要对自己开刀。   太皇太后眉心处染着淡淡的煞气,看着众位妃嫔,唇角微扬起,“不如这个问题就有太后先来答。”   冯宓自然知晓太皇太后的心意,凤眸微眯,看着大殿之上端坐的众位儿媳,眸光最终落在了贺兰槿的身上。   “后宫最忌讳以色示君!”   话音方落,众妃嫔们纷纷长舒了一口气,这里独得皇上宠爱的只有贺兰公主,既然太皇太后要拿她开刀,也便长舒了一口气,纷纷幸灾乐祸看戏。   众人眸光皆落在她的身上,岂能装作不知,贺兰槿却是不慌不忙,盈盈拜道:“太皇太后孙媳并没有以色示君,要独得皇上的恩宠,太皇太后明鉴!”   太皇太后漆黑的凤眸迸射出凌厉寒芒,“到现在槿妃还在狡辩,那哀家问你,昨夜御花园内发生了何事?”   贺兰槿听闻太皇太后的质问,昨夜她和夙夜在御花园中幕天席地恩爱缠绵,这是帝王的闺房之乐,本是两情相悦,却成了太皇太后欲加之罪的说辞。   对于礼教森严的北宸来说,昨夜之事确实有违风化,只怕从今日起自己就成了以色示君,不知羞耻的女人。   昨夜昭信宫内的事太皇太后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想一想对策,为了夙夜的颜面,却又无法说出夙夜身中媚毒之事。   “太皇太后昨日宴会过后皇上去了昭信宫,贤妃今日为何没有来为太皇太后请安,其中因由太皇太后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槿妃全然是带人受过。”() 第六十九章禁足风波   太皇太后听到贺兰槿竟然隐晦的说出皇上身中媚毒之事,她就是知道皇上急切的想要得到信笺,方才命人动了手脚,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失败。如今人还躺在床上,差一点就血液逆流而亡。   “哀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此事又与贤妃有何关系,这里是北宸的皇宫,哀家念你是贺兰人不懂宫中规矩,就网开一面罚你誊抄宫中守则百遍,不抄完不许踏出沉香殿半步,禁止任何人探视,从今日起沉香殿全面戒严!”   贺兰槿生出恶寒,就算一天誊写一本也要写上百日,根本就是想要拆散他与夙夜,如今两人爱火如荼怎么愿意分开。   太皇太后下的旨意,已经无法更改,有些话她却不得不说出口。   “太皇太后,又有何证据证明臣妾以色示君,皇上前来沉香殿在还不足半月,只怕独宠椒房也算不上。太皇太后为何要如此的冤枉臣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冯宓一旁喝道:“住口!果真是番邦女子,竟然对太皇太后如此的无礼!”   不是太皇太后无理取闹,自从贺兰槿进宫以来,皇上越来越不听她的摆布,更是一再忤逆他的心意。   太皇太后已经发现了苏玉华写给儿子的信笺上的秘密,她已经看出皇上对贺兰槿是动了真情,太皇太后要告诉夙夜,不论是他的母亲,还有他心爱的妃子都在后宫,想动她们轻而易举,皇上也便不会轻举妄动。   太皇太后伸出手拦住冯宓,“看来这槿妃宫中的规矩学得不甚好,派两名年老的嬷嬷送去沉香殿,教授槿妃规矩。”   “是!”   “来人,将槿妃押回沉香殿!”贺兰槿没有反抗,她不能够让太皇太后知晓她会武功。   坤翊宫内的众妃嫔大气都不敢出,第一次见到太皇太后发怒,虽然不知昨夜发生何事,不过见到槿妃被罚,心里面一个个都在幸灾乐祸。   隐隐约约能够猜出大概,事情极有可能能与昭信宫有关,任何人都看得出太皇太后有心安排贤妃侍寝,昨日大殿之上槿妃和皇帝剑舞和鸣,那般风光,全然违背了太皇太后的心意,太皇太后自然不高兴要拿她开刀。   冯媛蓁嘴角勾起阴冷,看着贺兰槿被押走,心中说不出的高兴,还记得当日在太液湖旁贺兰槿威风的样子,看来她在太皇太后面前也不敢放肆。   身旁的冯宓看向太皇太后,“母后,时间不早了,也该.....!”   辰时将至,皇上若是知晓槿妃被关了起来,定是回来大闹一场,还有那个云痕,要如何处置?   “好了,都散了吧!”   坤翊宫内的众人皆散去,乐颜从内殿走了出来,她已经透过纱幔见到贺兰槿被太皇太后禁足,昨日在大殿上见她与皇帝琴舞合鸣。   帝王之家有如此深情确实难得,太皇太后竟然横加干涉,真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   清婉站在太皇太后身旁,见乐颜微皱眉心,便知晓她要说什么?如今她还是自身难保,何苦去管他人之事。   冲她递过眼色叫她不要多管闲事,乐颜收回将要脱口而出的言语。   一切都逃不过太皇太后的眼睛,喝道:“乐颜,你想要说什么?”   太皇太后既然已经下了禁足的命令就是无法改变,多说也是无意,即便心里看不惯,也不要再此时说出口,刚刚自己确实有些冲动,   “没有,乐颜只想说乐颜错了,不该忤逆太皇太后。”   乐颜毕竟是太上先皇皇留下的嫡亲血脉,她如何不疼爱,见她嘴上虽承认错误,眸中却无半点真诚。   一会儿云痕便会前来坤翊宫,倘若云痕对清婉情深,非她不娶为了皇家的颜面,不能讲乐颜留在这里,免得她将赐婚之事说出口。   “乐颜,犯了错就要受罚,哀家不囚禁你,从今日起哀家会派两个嬷嬷前去绛玥轩,督导你琴棋书画,你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身为公主这些才艺均是要具备的。   听到太皇太后言语似乎还没有打消将自己嫁给云痕的心思,倒是也学得乖巧了些。   “太皇太后,乐颜不要嫁给云将军,乐颜又不喜欢他。云将军喜欢清婉,太皇太后将清婉嫁给他好了。太皇太后总不会让清婉一辈子都留在深宫。”   “放肆!还在口无遮拦,来人将公主带回降玥轩!”   又看了一眼太后冯宓与皇后冯媛蓁,“你们两个也出去吧!哀家要单独的审问清婉。”   太皇太后的话,两人并不敢忤逆,随顺着太后的心意离开。   坤翊宫内就剩下太皇太后与清婉两人,清婉低眉顺眼,却是不敢看她那双深邃如海,令人无法解读的眼眸。   “清婉你留在哀家身边八年,哀家不会看错人,今日哀家却不得不感到失望,你竟然会和乐颜一并胡闹?还隐瞒着你与云痕的关系。   清婉忙不迭提起裙袂跪在地上,“清婉谢谢太皇太后的养育之恩,清婉是一时糊涂才会做错事,清婉与云将军没有任何关系,太皇太后可以将公主嫁与云将军,清婉只愿一辈子都留在太皇太后身边。”   太皇太后心中不是没有做思量,若是真的将乐颜嫁给云痕,以公主身份下嫁却是委屈了乐颜,若是云痕钟情清婉,乐颜嫁过去两人也不会恩爱。乐颜的性子也不会甘心当细作,将云家和皇上的动向告知自己,更不会去偷盗太上先皇留下的半块虎符。   “清婉,哀家不是那般不明事理之人,怎么会忍心看着你老死宫中,待哀家百年之后,你将何去何从?”   “清婉从没有奢望过,只求能够留在太皇太后身边报恩。”   “清婉,报恩也不知有一种报恩方法?”   清婉扬起迷惑瞳眸,一副不解神情看她,仿若真的不知晓太皇太后的心意。   “清婉不知太皇太后所为何意?”   “.........。”   少顷,殿外有人通禀道:“云痕云将军求见!”   “将人宣进来吧!"() 第七十章被贬掖庭   云痕知晓事情败露,早已做好了准备,皇上说过太皇太后为了不让前皇后出宫之事传扬出去,不会明目张胆的处罚他。   云痕英挺俊朗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之内,充满担忧的眼眸看了一眼清婉,清婉却是眼眸低垂不去看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云痕收回眸光,恭敬上前道:“云痕参见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皇太后凝眉看他,从他进殿看清婉的神情,看来乐颜说的不假,这个云痕果真对清婉有情。   “云将军应知晓哀家宣你前来所为何事?”   云痕却也不否认,事情早晚会传扬出去,他没有慌张,有着军人特有的从容与稳重,“云痕知道!”   “既然云将军知晓,敢问云将军为何擅闯坤翊宫的暗室将前皇后带出宫去?”   “回太皇太后,微臣确系带走了前皇后,太皇太后若是要怪罪,尽管降罪云痕一人。”   太皇太后丽眸一挑道:“云将军放心,犯错的人哀家一个也不会放过。说!如今人去了哪里?”   “前皇后昨夜离开皇宫之后,天还没有亮就已经出了燕京城不知去向。却让云痕带一句话给太皇太后,前尘往事如过往云烟,终此一生不会再回燕京城,请太皇太后不要追查她的下落,如果太皇太后还念在是祖孙的情分上,让她清清静静的度过余生。”   听到云痕捎来的话,能够感受到冯媛熙对她心中藏着恨意。   清婉忙不得的跪地道:“太皇太后,前皇后她的神智是清醒的,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求您不要派人抓捕。”   既然她已经恢复神智,就不会将那见不得人的事情讲出去,年纪大了也不愿意见到血腥,怎么说也是冯氏子孙。   罢了,既然她已经逃出宫去,便是她的命,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好!哀家暂且放过她,不过你们两人犯了错,不得不罚否则这后宫还有何礼教可言。”   两人纷纷跪地道:“清婉!微臣!甘愿受罚!”   太皇太后凝眉,冷哼一声,“看着两人倒是蛮有默契,哀家听说你钟情清婉?”   云痕坚定道:“回太皇太后,微臣确系钟情清婉姑娘。”   “清婉不是普通的宫女,哀家有生之年她都要留在皇宫,是不能够出宫嫁人的。”   “云痕愿意等,不管多久云痕都愿意,求太皇太后能够成全。”   太皇太后冷冷喝道:“你们两人还是代罪之身还敢与哀家提出条件!清婉监守自盗,罚你进掖庭宫奴役,你可有何怨言?”   清婉垂眸谢恩道:“清婉甘愿受罚,并无怨言!”   “好!”   锐利的眸光看向云痕,“若按宫规云将军当被贬去职务,念在云大将军的情份上,就罚你俸禄一年,不得再见清婉。”   太皇太后不能够明目张胆的惩罚他,罚俸禄无所谓,不允许她见清婉,是否决代表了自己的提议。   “太皇太后,云痕对清婉是真心,非她不娶!”   太皇太后要的就是云痕的态度,却也要吊住了胃口,不能够马上答应他。   眸光看向清婉见她一直没有言语,也没有表示出自己的态度,莫非真的是单相思。   “这件事等清婉受罚结束再行追究,云将军且记不可将今日之事告知皇上,话以言必你可以出宫了。来人!将清婉带往掖庭宫劳役。”   另一边,夙夜心中还在担忧着贺兰槿,不知道太皇太后要如何的刁难她,刚刚下朝就直奔着沉香殿而去。   此时的贺兰槿刚刚被带回沉香殿,潆珠整个人都吓得蒙住了,元昊见公主竟然被人押着下了马车,寝殿周遭都围满了陌生的护卫。   紧随其后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两位宫内四五十岁的老嬷嬷,是太皇太后派到沉香殿监视她的。   元昊忙不迭的上前问道:“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怎么敢如此对公主不敬?”   此处人多嘴杂,不方便多说话,这里是沉香殿,贺兰槿没有理会那两个老嬷嬷,“潆珠,元昊随我进去!”   “槿妃娘娘,此人是男子不得进入娘娘的寝殿,这是宫里的规矩。”   贺兰槿颦眉,这里是沉香殿,虽然两人是得了太皇太后的命令来叫习礼仪,也太把自己当做一回事。   “这里是沉香殿,本宫才是这里的主人,元护卫是本宫从小到大的贴身护卫,算不得外人。”   贺兰槿元昊与潆珠跟着贺兰槿进入寝殿,门扉紧闭将两位嬷嬷毫不客气的关在了门外,两人相视甚为不悦,她们可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各宫各院的妃嫔们可都要高看几眼。   寝殿内元昊见贺兰槿神色凝重,“公主,到底发生何事?”   “是太皇太对本宫下了禁足令!”   元昊皱眉刚刚见到公主与皇上过上几日恩爱的日子,“公主,元昊这便去通知皇上。”   “不!元昊稍安勿躁,皇上很快就会到,这件事皇上应该已经料到了,太皇太后此举应是冲着皇上去的,我们只要一切如常便是。”   潆珠的胆子太小,于是派了元昊前去将那两名老嬷嬷安置在偏殿住下,留下潆珠在房间内。   贺兰槿靠之榻上,微微蹙起眉梢,做着思量。   潆珠见到贺兰槿眸中的不喜神色,“公主,您也不用忧心,禁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用每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禁足倒也无妨,只是不喜那两个多管闲事的嬷嬷,她们是太皇太后派来的,又不能够轻易的动她们。   “潆珠,将莞香点燃!”   此时听到殿外李德顺唤道:“皇上驾到!”   贺兰槿提了裙摆来到门口准备接驾,却听得门口的呵斥声,是因太皇太后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探视,自然也包括皇上。   看门的护卫倒是不敢多语,是那两个多管闲事的老嬷嬷,仗着得了太皇太后的懿旨阻拦皇上。   夙夜也不敢直接与太皇太后翻脸,将两人杖毙,下令每人各大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贺兰槿听到门外的凄厉的喊叫声,夙夜此举甚好,那两个老嬷嬷受伤怕是要养些时日,哪里还有时间来监视自己。() 第七十一章一封家书   夙夜命人将两名多事的嬷嬷拖了下去用刑,便是径直来到寝殿推开门扉,透过屏风向里面望去,却见到贺兰槿坐在榻上清润低笑。   “这打狗还得看主人,皇上岂不是再打太皇太后的脸吗?”   夙夜的脸上没有不喜从容的很,“朕若不闹上一闹太皇太后那里如何交代?”   就知道昨夜之事他早就预料到后果,如此一来将自己从困境中撇开,也不用每日里去请安看太皇太后的脸色。   “只是从今而后你白日里怕是不能够来沉香殿,槿儿的心里忽觉不舍。”   夙夜拉着她一并坐在床榻上,不能够朝夕相对固然不舍,却也是为了保全她,“朕又何尝不想与你朝夕相对。这场戏是一定要演下去的,太皇太后是绝对不允许朕独宠。”   贺兰槿靠在她的肩头微微一叹,两个人要在一起还要偷偷摸摸,“太皇太后还会另外派嬷嬷前来,如今被罚誊抄百遍宫中守则,却也不轻松。”   “这个你自不必担心,守则的事就交给我,槿儿只管做做样子即可。”   夙夜只在沉香殿做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前往太皇太后所在的坤翊宫,在那里他还要跳进太皇太后下的圈套里。   太皇太后坐在凤榻之上,拿起一杯清茶轻饮了一口,放了下来,看着旷寂的坤翊宫。   清婉被发配到掖庭宫,见不到清婉心里面还是感觉空寂,似乎缺了些什么?   回想起八年前,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很乖巧讨人怜爱,一时之间动了恻隐之心。   站在身旁的姜嬷嬷是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见太皇太后神情,“太皇太后,您是在想清婉那丫头,太皇太后将她养大,真没有想到她会吃里扒外,真是养虎为患。”   “哀家到不这么认为,虽是闲棋或有大用。清婉那丫头很重感情,骨子里有着谢郎旻的愚忠,毕竟哀家将她养大,她并没有背叛哀家,她不过是受不了乐颜的蛊惑。哀家是担心乐颜这丫头,哀家对她太过宽容。”   殿外传来异动,料定是皇上前来,太皇太后端坐在凤榻之上端着威仪,她要让皇上清楚的认清自己,他不过是一个傀儡。   夙夜怒气冲冲的冲进坤翊宫,开口便质问道:“太皇太后槿妃到底犯了什么错?太皇太后要禁足还不让朕前去。太皇太后分明是有意刁难。”   看着皇上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太皇太后心里还是很满意,果然是年轻气盛,感情用事。   “槿妃她犯了错自然要受罚,哀家只是罚了她禁足,皇上又何必动怒,坐下来喝杯清茶。”   太皇太后清淡的两句话,将皇上满心的怒火熄了大半天,“太皇太后怕是别有用心吧!”   听到皇上的质问,神色从容的笑道:“哀家的心思皇上应该最清楚,你母亲的信笺你应该已经见到,她此时还是安全的。至于槿妃这一次是禁足,下一次恐怕就是被发到掖庭宫。”   夙夜怒眸相对,“太皇太后是在要挟朕!”   太皇太后伸出手拿过身侧的清茶,掀开茶盅嗅了嗅,“原本也没有什么?只要皇上肯听话,你的母亲和贺兰公主都会平安......。”   夙夜如太皇太后所愿,气愤的离开坤翊宫,见到皇上的表现,太皇太后还是很满意,倘若皇上满不在乎,才是自己最担忧的。   夙夜离开坤翊宫直接回了御书房,身为一个帝王竟然授人以柄,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他一定要将母亲救出来。   伸出手拿出书案上的纸页,上面写道:“昨夜犹梦闻子来,几番欷歔泪双流。任凭离别情思远,盼子相逢待佳期。”   他已经猜测到诗词的答案,才会如此的布局。   沉香殿内,袅袅馨香弥散,贺兰槿坐在案几旁,手里同样也拿出了夙夜昨夜写给她的四句诗词,看似极为情真意切的诗词,母妃究竟想要表达的心意是什么呢?   潆珠前来通禀道:“公主元昊有要事求见!”贺兰槿颦眉,那两个老嬷嬷已经送回房间修养,太皇太后应该还不知晓,不会如此快的再派人前来。   “进来吧!”   元昊脸上难掩欣喜,手中拿着细细的竹节,上面系着红色的丝绦,竟是哥哥的信笺,昨夜在阁楼没有找到,看来动物还是有些靠不住的,竟然晚了一日。   “属下每日都会去阁楼,正巧见到了贺兰的信笺。”   贺兰槿放下了手上的纸页,伸出手去接,“元昊,快拿来我看看。”   贺兰槿忙不迭的将竹筒里面的信笺取出,上面的字迹果真是哥哥贺兰浔的,上面说再有半月日就到贺兰,知晓她第一次不在贺兰过中秋节,定时会想念,特意书写信笺恭祝佳节,以保平安。多是相询贺兰槿的境况,父亲不必挂心之类的安慰之言。   拿着那充满温情的信笺,这封信笺应是半月前所写,如今哥哥日夜兼程,应是回到贺兰,思乡之情溢满心间。   拿出一张纸页,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只是信笺有限,拿起最细的狼毫笔沾了些墨,“槿儿一切安好,哥哥应不知道夙夜便是荆棘山之丑奴儿!如今百般宠爱,槿儿心中幸福无法言喻,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一切是上天的眷顾。槿儿在此遥祝父王安康!父兄勿念!   看着纸页上娟秀蝇头小字,将信笺卷成卷重新放入竹节,“元昊,你将它绑在鸽子的腿上,小心些不要让人知道。”   “是!元昊这就去办!”   贺兰槿心情一下子顺畅起来,就连脑子都清明的了许多,望着案几上的信笺,突然想到了破解的方法。   被云雾染开的银白月华,荡漾着清浅的光亮。   荣郡王府内,红翎身在荣郡王府的书房内,夙梵如今已经出了郡王府办事,红翎留在王府内假扮夙梵。   扑啦啦一只信鸽落在了窗外,红翎打开了窗子,将信鸽腿上的竹节拿了下来。   展开,见到上面情真意切娟秀文字,倘若少主人见到了定会伤心难过吧!   拿起笔将消息誊写在纸页之上,复又从笼子里拿出另外一只信鸽,将信笺重新装入竹节,将鸽子重新放了出去。   那荆棘山上的信鸽夙梵也是知晓得,从前在山上他也是会时常喂养,贺兰槿万万没有想到哥哥的信笺最先落入的是夙梵的手中。() 第七十二章谜中谜   暮色浸染天际,月色幽暗不明,沉香殿内,贺兰槿坐在案几旁合上那明黄色锦册,那上面上百条的规条逐一阅读一遍。   呐呐的揉了揉眉心,只是看上一遍都觉得是一件费神之事,这誊抄一百遍,太皇太后果真是想要将自己困在沉香殿。   一声清越悠长的钟声遥遥传来,听到殿外入夜的更声,眸光看向潆珠,“潆珠如今是什么时辰?”   “公主,已经到了亥时,太皇太后派来的人守在外面,估计皇上不会如此早来。”   贺兰槿秀眉凝锁,太皇太后派来的那两名嬷嬷被皇上行了仗责,如今就躺在偏殿的厢房内。   太皇太后既然要对付自己,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明日定会派新的嬷嬷前来刁难。   自己到底何罪之有?不过是想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却遭到太皇太后如此的阻拦。   “潆珠,你先回房吧!本宫还要晚一些休息。”   潆珠退了出去,贺兰槿拿出了一张纸页,提起笔在上面写下梵夜夙忍夥五个字,这是白日里她参详苏玉华留下的四句诗词的谜底。   看着那鲜明的夙梵夜二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难道这就是母妃的心意,太皇太后如此急着威胁夙夜难道和这张纸页有关系吗?”   月上中天,房间内的烛火莹莹跳动,贺兰槿不知何时竟然趴在榻上睡着了,却是一直都睡得不甚踏实,朦胧间听到门扉轻启的声音。   轻展睫羽,抬首看向门口,夙夜竟然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了进来。   一时间没有了困意,“夜,你就不怕太皇太后的人会知道你来吗?”   夙夜轻笑淡然开口道:“难道我不从正门走,太皇太后就不会知晓了吗?太皇太后明知道她是阻拦不了朕的,只是在警告而已。”   当然夙夜能够如此的笃定,也是因为太皇太后认为贺兰槿已经服用了绝孕药不会怀孕,而两人越阻止就越是会在一起,两人越是牵绊就越能够要挟到自己。   听到夙夜提到警告,心中一片怅然,罢了那些已经于自己无甚关系。   贺兰槿拿出案几上那张纸页,道:“夜,这是我猜测的字意。”   夙夜进房间就已经见到了案几上那之上的五个字,和自己猜出的字谜是一样的答案,将诗词两两堆叠,能够拆开的字儿只有梦番凭思四个字儿,又有谐音通假字。   夙夜很想知道贺兰槿是否和自己所理解的一般含义,开口问道:“槿儿,你觉得母妃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槿儿觉得母妃是想让你和荣郡王联合起来对付太皇太后,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而你们两人的共同敌人确是太皇太后。所以太皇太后才会如此紧张的警告你。”   贺兰槿所言不无道理,太皇太后也是体会到其中含义,怕他和夙梵两人真的联合起来对付她。   但是却不是诗词真正的含义,“槿儿,你只说对了一半,冯家原本是辅国功臣,几十年前的一场宫变,冯家满门忠烈尽乎灭族,所以太皇太后对余下的冯家血脉尤为看重。太皇太后做的就是保住冯家历代以血铸就的荣耀。冯家的势力根深蒂固,已经危及到社稷江山。不管是朕还是夙梵,任何一个人夙家的皇室子孙做了皇帝都会誓必将冯家势力连根拔起。”   贺兰槿原本以为太皇太后想要篡夺江山,“你是说太皇太后没有吞并北宸,让冯家取而代之的意思?”   “对!可是冯家的人并不是如此认为,冯家已经在蠢蠢欲动,只等一个机会。”   贺兰槿不觉失落,原本猜测到信笺的答案,心中有些欣喜,她最见不得他们兄弟相残,更不想见到有一天自己与姨母和表哥成为敌人。   原本想着借此机会让两人化解仇怨,“夜难道你不想与荣郡王合作,毕竟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倘若是太上先皇在世,也不希望你们兄弟残杀。”   毕竟父皇的血脉稀薄,夙夜又何曾想兄弟相残,“如果他不起杀心,朕是不会动他,却也不会与他合作,朕还不想引狼入室。”   听到那引狼入室四个字,却是句句诛心,一山容不得两虎,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想要抛开这沉重的话题,问道:“那你口中的另一半是什么意思?”   夙夜扬眸看着她满眼的探询之色,解释道:“太皇太后干政多年,一直都认为所有的人都在打着皇位的主意,却从来都不知晓母妃的本心。母妃不是那澄亲王妃有着深厚的野心,母妃只是一个恬淡温婉之人,从来都不会去过问政务,母亲想要告诉我们她的藏身地址。”   贺兰槿闻言心中欣喜,“夜,你是说你可以知晓母亲的藏身地址?”   夙夜微微颔首道:“嗯,这四句诗词其实是一个谜中谜。”   说着夙夜拿起手中的毛笔蘸了些墨,将纸页上的梵字和夥字圈了起来,说道:“槿儿你看这两个字,母亲故意用了一个夙字儿来混淆太皇太后的探识,这两个字绝非你想的那般含义,你试着换一个角度思考。”   贺兰槿蹙眉,如果这个梵字儿不是夙梵的意思,那会是什么?梵乃树木繁盛之地,难道母亲被关在树木很多的地方。   可是转念又想,应该不会只是纸面上的意思,脑中灵光一念,梵字儿莫不是同寺院有关,“夜,你的意思是说母亲被关在寺院内。”   见她猜中的了谜题,微微颔首道:“对!而且范围就在燕京城附近能及的寺院,而且你再看这个夥字儿也有其特殊的含义,俗话说功圆果满证菩提!”   贺兰槿眸中闪过灵采,呼道:“菩提寺!母妃果然心思缜密,槿儿竟然都没有猜测得到。”   夙夜伸出手将那案几上的纸页拿在烛火旁点燃,骤然蹿起的火苗带着灼人的热度,瞬间化为灰烬。   贺兰槿见他如此谨慎,知晓他迫切的想要救出母亲,悄悄的站在他的身旁,   “夜,你不用担心,母妃她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够见面了。”   夙夜伸出手有力的长臂将揽入怀中,“朕已经派了人前去探查,希望能够有佳音传来。母妃若知道朕娶了槿儿为妻定会欣喜。”() 第七十三章一番教诲   翌日,太皇太后知晓根本就无法拆散两人,命姜嬷嬷亲自前来将两名受伤的嬷嬷带了回去,又派来两名神色更加凶恶的嬷嬷前来。   姜嬷嬷还带来了太皇太后的口谕,槿妃每日午后要学礼仪两个时辰,誊写宫中守则的时辰可以自行安排,为了防止槿妃作弊,每日辰时前会命人来取,每誊写一页两位负责监督的嬷嬷均会盖上印信,以证明是贺兰槿亲自书写。   贺兰槿神情淡然的看向姜嬷嬷,太皇太后还真是心疼她这个孙媳,身为贺兰公主又岂会不知晓宫廷礼仪,明明是在取笑贺兰是番邦之国,不懂的礼数。   “有劳太皇太后费心,槿妃要有些时日不能够前往坤翊宫向太皇太后请安,   就请姜嬷嬷容禀太皇太后,槿妃定不忘太皇太后的一番教诲。”   姜嬷嬷讪笑一声,这个槿妃说起刻薄话倒也中听。   “老奴定当将娘娘的话捎给太皇太后,只要娘娘安心的留在沉香殿誊抄宫中守则,假以时日很快便会解除禁足。”   彼此说着违心的话着实不喜,便是主动下起了逐客令,“那本宫就不送了!”   见到姜嬷嬷离开,贺兰槿收回脸上的笑意,看了一眼潆珠,“潆珠,跟本宫进来。”   紧随其后的两名老嬷嬷一并跟在身后,被人监视自然不高兴,一定要做出反应。   贺兰槿不悦的皱眉,冷眼看向两人,“给我站住!本宫喜欢清静不喜人打扰!”   “老奴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前来督导槿妃娘娘!”   她们想要借着督导之名例行监视,一开口就拿着太皇太后的懿旨来压她,她平日里不是那般欺负奴才的人,却也容不下两个奴才在此放肆!   “这里是沉香殿,不是坤翊宫要放肆也要看地方!”   那两人并没有动,脸上面无表情僵硬得很,“老奴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旨意,若是非娘娘亲笔所写,又或者字迹不合格,奴才们是不会在册页上加盖印信。”   太皇太后派来的两人的确要比上一次派来的两人强硬得多,不过是坤翊宫的奴才都敢逞威风。   贺兰槿还不想和她们翻脸,向潆珠递了一个颜色,潆珠会意忙不迭的拉着她的手臂。   “公主!又和奴才计较什么?”   贺兰槿冷冷的看了一眼两人,只是冷哼一声,拉着潆珠进了房间。   身后的两个老嬷嬷相视一笑,看来这个槿贵妃也不过是个小丫头,却不知贺兰槿心中盘算着要如何折腾她们两人的子,她自幼养在深山,可不是深宫内院娇滴滴的公主。   一整个上午贺兰槿均是在房间内誊写宫中守则,枯燥而乏味,见着门口站着那两人黑着一张脸,如木雕一般果然是训练有素。   只要她们是人就逃不过五谷轮回,估计元昊已经做了手脚,思及此收了手上的纸页,如今已是午时到了该用午膳的时辰。   见贺兰槿收了笔墨,两人走到书案前,将一上午书写的守则过目之后纷纷印上坤翊宫的印信。   抬眸看着那两张阴沉的脸,就像上辈子欠了她们百两黄金,多呆上一日都觉得碍眼。   房间外潆珠端来了食盒,“公主,该用午膳了。”轻唤一声推开门扉走了进来。   贺兰槿嘴角微扬,潆珠来的正是时候,冲着两位嬷嬷道:“如今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两位嬷嬷也该出去了,午后两位还要教授本宫宫中礼仪。”   两人手中拿着盖有印信的守则走了出去,就连潆珠看着两个人要死不活的神色,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公主,这个两个人也太过分了。”   贺兰槿却是笑得极淡,看着潆珠端出来的吃食笑道:“不过是狗仗人势的奴才,她们很快就会遭到报应了。”   用过午膳之后,贺兰槿躺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就听到两位嬷嬷前来,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教习北宸王宫的礼仪。   贺兰槿从榻上起身,命潆珠前去开门,两人进入房间,贺兰槿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了矮几旁。   举止端庄,姿态清雅,宫中礼仪做的一丝不差。   “老奴参见槿妃娘娘千岁!”   “不知两位嬷嬷想要教授本宫何等礼仪?”   两人看着贺兰槿的举止,真真是出自宫廷,怎么说也是一国的公主。   “娘娘,老奴是奉命前来,一切也均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就从最基本的礼仪常识开始。”   “那好吧!你们说本宫听着便是。”   贺兰槿听着两位嬷嬷轮番的讲述,甚是无趣,心中盘算着究竟元昊有没有在两人的食物里下泻药。   眼角的余光看着两人,脸色微涨,一副坐立不安的神色,就知道元昊不会手下留情,以手掩口微微的打了哈欠。   两人的腹中早已翻江倒海,见贺兰槿打哈欠,也不管合不合礼仪,急着想要出恭。   贺兰槿看着两人,“你们继续!继续!”   “娘娘若是疲累,等娘娘睡上一觉再听也不迟。”   贺兰槿心中小小的欢快,“虽然本宫对于宫廷礼仪熟记于心,毕竟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岂可不从,看两位嬷嬷忠心耿耿,一上午连身子都没有动一番,实在让人佩服,嬷嬷继续讲本宫接着听便是。”   贺兰槿同样拿着太皇太后的旨意来压她们,两个时辰的宫廷礼仪课没有上完,她们是不能够离开寝殿。   只是那药性太猛,两人已经是有些把持不住,寝殿内突然传来异响,异样的气味飘了出来。   两人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穿进去,自知失态冒犯了娘娘,忙不迭的跪地,“老奴失态,请娘娘恕罪!”   贺兰槿以口掩鼻,厉喝道:“你们两位身为老嬷嬷,竟然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既然如此从今而后这个礼仪也不用学了!都给我滚出去!”   两人腹中以胀痛难忍,若是留下会更出糗,得了贺兰槿的命令,捂着肚子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   看两人那狼狈的样子着实让人欢喜,潆珠却已是笑弯了腰,从来不知道公主如此的刁钻。   “她们在本宫面前丢了人,哪里还有脸面教授本宫礼仪,今后那礼仪课也便形同虚设。”() 第七十四章带你出宫   贺兰槿教训了那两名嬷嬷心情甚好,那两个嬷嬷被折腾的不轻,也没有空闲前来督导她誊写守则。   如今被禁足,又不能出去走走,呆在房中甚是无趣。   潆珠见她怏怏神情,“公主,不如奴婢陪您下棋,要不然奴婢将那皮影儿拿出来。”   贺兰槿淡淡摇头,没有夙夜那些皮影儿也不过是没有灵气的死物,突然好想回到荆棘山,过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山水间追逐嬉戏,从前自己的轻功也是很好的,再看看现在的自己,活脱脱与那些宫中女子一般摸样,似乎这身子都有些丰腴了。   贺兰槿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每日要等到夜半三更才能够等到他前来,还要看太皇太后的脸色。   反正那两个老嬷嬷被折腾的不轻,一时半刻也顾不上自己,这宫里没有什么人知晓她会武功,那不如自己去找他。   “潆珠,你命元昊准备一身宫人的衣衫,再弄一件太监的衣衫。”   “公主,难道您想要......。”   “嘘!不要让人知晓,本宫先要练功不要让任何人前来打扰。”   贺兰槿盘坐在榻上,修习着吐纳的方法,内力由丹田而起,循环九天,感觉静脉通畅,果真像夙夜所言,身体内的经络已经被打开。   可是贺兰槿却发现体内三阴交的穴道竟是闭塞的,夙夜不是说经脉已经被打通了吗?或许他没有发现,于是运起内力欲打通闭塞的经络。   夜幕四合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听到外面潆珠的轻唤,贺兰槿方才收了内力,那个穴道好像设了禁制一般,直接开了一点点,依然没有打通,要经过些时日调息应该能够打通穴道。   睁开了眼眸,如今已经天已经暗了下来,看着潆珠拿来的食盒,里面装有贺兰槿想要的衣衫,简单的吃了些汤羹。   潆珠伺候着她穿上了太监的衣衫,外面套上一身宫人的衣衫,贺兰槿的纤秾合度的身材,穿上如此多的衣衫并不显臃肿。   潆珠却是为贺兰槿捏了一把汗,虽然说公主一向如此,此番被禁足却还想着出去,若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公主,您可要小心些!”   “潆珠,你尽管放心,本宫不过去御书房走一趟,本宫离开以后,你将灯烛熄了,以免有人前来路出马脚。”   “嗯,公主放心,有元护卫在公主身边,潆珠放心。”   眸光看相潆珠,她与元昊两人早就情投意合,无奈与自己进入这深宫,应该想办法成全一对有情人。   “潆珠,本宫走了,你要小心。”   又冲着外面唤道:“你出去吧!本宫要早些休息。”   贺兰槿提着食盒借着夜色悄悄的离开寝殿,与暗处的元昊在阁楼汇合,由元昊带领着她前往御书房。   此时的御书房内,夙夜正在处理着公务,太监总管李德顺与护卫未惊尘守在门外。   两人终于躲过重重守卫来到御书房外围,被人直接拦下,“你们两人是什么人?”   元昊递上了沉香殿的令牌,“我们娘娘有要事向皇上禀告。”   那护卫看着沉香殿的令牌,这皇宫内何人不晓得如今最受恩宠的是槿贵妃,自然不敢怠慢。   “两位稍等!”忙不迭的拿着牌子小跑着朝着御书房而去,将令牌交给了太监总管李德顺,李德顺看着兵卫递过来的令牌。   难道沉香殿出了事情,他是深知贺兰槿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带进来。”   李德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怕惊扰了圣驾,没有进房间通禀,而是在半途候着沉香殿的来人。   见暗夜中远远的走来的两人,也没有到老眼昏花,其中一位是贺兰公主的护卫,另一个人一身藏蓝色的太监装扮,怎么看着如此眼熟。   打李德顺定身,他的眼眸就没离开过贺兰槿,见人走到近前,终于认出是何人,“这,这不是.......。”   “李公公不要声张。”   李德顺缄口,却不想被禁足的槿妃娘娘亲自前来御书房。   由李公公在前面引路,两人来到御书房的门口,李德顺看了看两人,槿妃娘娘的胆子也忒大了一点。   “皇上,沉香殿来人有要事求见。”   夙夜放下了手中的笔,微微蹙眉,难道槿儿出事了,“快将人叫进来。”   听到御书房内那熟悉的的传唤声,贺兰槿低垂着眼眸神色恭敬的向前走着,夙夜若是见到自己突然出现会不会感到惊喜。   “吱呀!”门被推开了,夙夜殷切的眸光望向门口,见一身藏蓝长袍头戴斋冠,弓着身子眉眼甚低,竟是一名小太监。   可是怎么见着这名小太监的身形如此的熟悉,嘴角不扬起一抹诡笑,离开了座位眸光细细的打量着她。   “你是那个殿里跑来的小太监。”话音还没有落,便是突然的将那娇俏的人而打着横抱在了怀中。   一瞬间斋冠由发间掉落,如墨的青丝飘散,贺兰槿略带着慌张的眼眸看着她,“你,如此快就被认出来。”   “槿儿,你可越来越调皮了。”   被他稳稳的抱在怀中,娇笑道:“难道你不想见到槿儿,那你将槿儿放下,槿儿再折回去好了。”   夙夜将她全在怀中佯怒道:“你敢,你若敢现在回去,朕便生吞活剥了你。”   贺兰槿只感觉脸颊烫的灼人,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肉麻的话,害羞的咬唇道:“你....槿儿,不过是呆在寝宫里无趣,想来见见你。”   她突然出现在御书房,心中的确惊喜,也想将公务处理完去她的沉香殿,只是太皇太后派去的人看着她,她竟然赶偷跑出来。   将她抱在了座位上,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你是如何跑出来的。”   贺兰槿将那两名嬷嬷的囧事说了出来,夙夜朗声笑道:“原来如此,却不想朕的槿儿竟如此刁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两个老嬷嬷倚老卖老拿着太皇太后的懿旨来压人,不给她们小小的教训,就把沉香殿当做坤翊宫。”   “你啊!”见她神情倒是觉得此时的她带着刁蛮的可爱。   贺兰槿见着案几上那一摞册页,那不是誊抄的宫中守则吗?   “夜,那是.....。”   “那是朕命人仿照你的笔记誊写的守则,至于那两个老嬷嬷,就交给朕好了,朕保准两人不会再多事。”   虽让他还是戴罪之身,贺兰槿也不去管夙夜用什么手段,总只要比自己的高明些。   见贺兰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啊!胆子还真是大!竟然顶风作案。”   贺兰槿抬眸看着那俊美的脸颊,“夜,你不觉得如此的偷偷摸摸,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夙夜已经命人在打探母妃的下落,相信很快就能够寻得,到时候想要带着她去见母妃。   “槿儿,我带你出宫如何?”() 第七十五章母子相见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经意间便溜走了,不知不觉便是十几日过去。   重阳佳节将至,北宸皇皇宫内都在忙着举行重阳的宴会做准备,宫中来来往往的马车很多。   贺兰槿闭塞的经脉已经打通,那是三阴交汇处,贺兰槿并没有看出是夙夜故意封掉穴道,她以为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并没有告诉夙夜。   一切还一如往常一般平静,那两个嬷嬷每日均会在门外守着,只要是自己交上去的守则均会一一盖上印信。   贺兰槿不知道夙夜使用什么样的方法让他们如此的听话,沉香殿不会有外人来打扰安静闲适。   夙夜已经找到了母亲苏玉华的藏身之地,两人心中均充满了欣喜,夙夜打算将贺兰槿偷偷带出宫去,与母亲见上一面。   苏玉华藏身的地点在距离燕京城百里之外的菩提寺。   皇宫守卫甚严,每走一处均要盘查,贺兰槿由未惊尘带着她乔装改扮之后通过御膳房进入的马车出宫。   待夙夜下朝过后跟着云痕的轿子混出宫去,宫外云痕在就命人准备了上好的汗血宝马,四人骑马一并赶往菩提寺。   燕京城外,一行四人骑着赤色的马儿疾驰而过,溅起满满尘沙。   菩提寺坐落在雾隐山中的南山,这里常年都是云雾缭绕,菩提寺门左右置有石狮一对,玄顶翘飞庄严肃穆。   虽然菩提寺坐落在山中,每月的初一十五前来朝拜的香客很多。   两人到达菩提寺已经是未时,香客们纷纷下山离去,两人混在香客之中与早就等在寺院内的汇合。   苏玉华就藏身在菩提寺后山的一处清雅的斋堂,如今那里守卫很森严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   寺院里的人也不知道那里住的是何人,只晓得是某位有权优势达官贵人的家眷,为寺里捐了很多香油钱,留在寺里清修。   时间紧迫,夙夜明日一早还要上朝,不能够让太皇太后的人发现,自己曾经离开过皇宫。   时间缓慢的爬走,弦月隐退,漆黑的暗夜染了墨一般黑暗。   躲在暗处的两人换上了夜行衣,均是按捺不住,借着月色跃上了房顶。   悄悄的掀开了房顶之上的青瓦,昏暗的烛火有空洞射了出来,房间内的一切均看得真切。   房间内青黛色的简易床榻,简陋的实木桌椅,一盏青灯,一盏清茶。   苏玉华就端坐在榻上,微阖眼眸,一手拿着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见到母亲越发清瘦的身形,此处如此清苦,眸中隐隐泪光闪动。   贺兰槿头戴面巾,感受到夙夜那微颤的身子,害怕被人发现,打草惊蛇,不敢发出声响。   却也没有鲁莽行事,将事先写好的纸条连带着一枚玉佩丢了进去,苏玉华听到一声响动,不明之物不知从何而来落在床榻。   那白色的龙纹玉佩却是让她的心头不觉一震,每个皇子出生,皇上均会送一枚玉佩做印信。   将那玉佩拿在手中,唇儿微颤,眸中盈满泪光,颤抖的手将绑在玉佩上的信笺展开。   “母亲,儿子就在您身旁,您不要害怕。”苏玉华隐隐落泪,却是不敢发出呼唤。   夙夜却再也忍不住,从房顶之上落了下来,贺兰槿紧随其后一并落了下来。   夙夜直接跪地,“母亲,儿子害您受苦了,这就救母亲出去!”   苏玉华却是摇头,“莫要声张,这里很危险。”   “母妃!”贺兰槿同时也唤了一声。   苏玉华情急并没有注意到黑巾罩面的贺兰槿,那双眼眸还有声音却极为熟悉,“你是!”   贺兰槿揭下了脸上的黑巾,“母亲,槿儿如今是您的儿媳,请受儿媳一拜!”   苏玉华满眼的惊愕,在此与世隔绝竟然不知儿子竟然娶了贺兰公主,她是知道儿子心中喜欢的人是贺兰公主。   苏玉华拉起跪在地上的贺兰槿,满眼的难以置信,纤弱的手掌在她的脸上轻抚,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热度,原来都是真的。   “真的是贺兰公主!”   夙夜见到母亲悸动的神情,就知晓母亲见到槿儿是开心的。   ““母亲,孩儿这就带您离开!”   苏玉华心甘情愿的呆在这里就是想要太皇太后安心,如果她离开了,太皇太后便会有所行动。   “夜儿,母亲只是想见你一面,并没有想要离开,这里很好,母亲每日青灯古佛,清清静静。”   “母妃,您随我们一起走吧!”贺兰槿开口道。   苏玉华沉静的眸光中带着深深的期许,“夜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守护好你父皇的江山,不要让他落入外戚人的手中。只有江山稳固,才能够守护槿儿守护母亲,还有璟雯和整个云家。”   “母亲,儿子怎么可以见到您受苦而不顾。”   “夜儿,做不到也要忍,你如今是帝王,你所肩负的是整个天下!”   声音微顿,有一件事是她想要告诉儿子的,他有一种直觉,这件事很重要。   “夜儿,母亲已经中了毒,每月要靠服用太皇太后赐予的解药,如果离开这里也活不了多久了。”   夙夜惊骇,“那个老太婆竟然对你下毒!我去杀了她!”   太皇太后掌握着四成兵权,自己的手上有三成,多在云将军手中。其余的兵权均被各个势力瓜分,暗中被冯家控制的兵权无法估量,太皇太后若死,冯家必会谋反,朝堂便会易主,这也是夙夜不敢动她的缘由。   “夜儿,你若真的想帮母亲报仇,就好好的守住你的江山。”   “母亲,你到底中的什么毒?我回宫命人配置解药。”   苏玉华淡淡摇头,“我也不知,只是一种褐绿色的粉末,若是不服用便会痛不欲生。”   贺兰槿微微蹙眉,想起了太皇太后身边懂得医术的清婉,“夜,那药粉莫不是太皇太后身旁的女官所配。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夙夜也想到了她,那绝孕药之事他还记在心上,若是真的是他配的,就算她是云痕的心头爱,也会将她碎尸万段。   苏玉华却是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一次再我痛不欲生,昏迷之际听到他们说到后山,我想那药粉定和后山有关。”   两人离开了囚禁苏玉华的斋堂,夙夜眉目凛肃,早就听人说冯家的人将整个后山都封锁住了,还以为是为了防止母亲逃走,如今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为了搞清楚太皇太后究竟为母亲下的是何毒,他决定亲自带着人前去后山走一趟。   夙夜幽深眸光看她,此去凶险未知,他不能够让贺兰槿随他去冒险,正欲出手封住她的穴道,却是被贺兰槿躲开,   她们是夫妻,贺兰槿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我知道你是想去后山,不要想着将槿儿丢下,不管有多危险,槿儿都要陪着你一起去。() 第七十六章夜探雾隐山   夙夜为搞清楚雾隐山中隐秘究竟与母亲所中的毒有何牵连决定亲自带着人前去探查心中同样担心贺兰槿的安危不想她以身犯险   见贺兰槿一副全神戒备神情执意要和自己去探查“槿儿你随着惊尘先离开我稍后会去找你”   贺兰槿能够深切体会到夙夜关心母亲的心情雾隐山林木丛生山上又有众多人守着她真的很担心夙夜的安危   “不母妃也是槿儿的母亲你就让槿儿跟着你一起去”   听闻贺兰槿央求母亲和挚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管哪一个他都愿意用生命去保护他要去后山就是要尽快的知晓母亲所中的到底是何毒就可以配制出解药   他真的不能够让贺兰槿与自己犯险假意应道:“好我答应你”   贺兰槿收回戒备“不管你去哪里槿儿都要...和..你...你”   在贺兰槿放松的那一刻夙夜出手封住了他的睡穴贺兰槿倾倒在他的怀中   冲着未惊尘吩咐道:“惊尘你带着皇妃下山回燕京云将军府中一定要保护好她”   “皇..惊尘随您一起去”   “惊尘只要你保护好她让朕无后顾之忧即便前面是龙潭虎穴朕也能够全身而退   夙夜带着人前往后山后山的地形已经有人勘察过除了周遭有人巡逻之外并无异常   带着人朝着后山前行能够探知的山洞已经探查过山上除了山洞便是林木   母亲是一个极其谨慎之人既然母妃说到后山就一定有所不同   悄悄的将人叫到身边问道:“这里可有山崖断壁”   “有雾隐山东南方有一处断壁”   “带朕前往”   一直陪在身侧的云痕有些焦急再有就几个时辰天就亮了皇上必须要赶回去上朝   “皇上不如命其他的人去寻找您先与微臣回京城”   “云痕朕怎么能够看着母亲受苦而不顾再去找一个地方若还是无果朕便离开   只要涉及到家人皇上打定了主意也便不再阻止众人敛了步子踏着林间而行走了许久   隐约听到前面有人在说话是两名男子的声音听上去好似抱怨   “这黑灯瞎火的哪里还会有人还不如躲在山洞里蚊子忒多点老子身上咬的尽是包”   “你在这里埋怨什么等这批货出去了老大带咱们下山吃香的喝辣的听说温柔乡里新來的姑娘各等各的漂亮要什么样的美娇娘都有”   倏然一股阴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带着丝丝诡异两人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两人看却是不敢回头   声音颤抖道:“谁是人是鬼”   “喵”   那人暴怒道:“他妈的竟然是只野猫吓死老子了”   另一个人看上去也有些惧意“真邪门咱们还是回去吧”   夙夜带着人悄悄的跟在两人身后远远地就见到山上传來隐隐光亮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巢夙夜方才下令手下的人出手将两人尸体处理不要让人发现他还不想打草惊蛇   已经将两人的衣衫退了下來命属下穿上之后混进去将放入篝火中如今以是深更半夜睡觉是很平常的事   夙夜与云痕等在山洞外他们绝对不能够打草惊蛇时间一点点的爬走进去的人终于走了出來里面的人已经都睡熟了   夙夜带着云痕等人小心谨慎的走了进去此处山洞全然是依山开凿原本应是一处苦修之地   里面堆满了几十只大木箱夙夜星眸凝锁里面绝对不会是军械“云痕去看看”   云痕拔出手中的长剑砍断一只木箱的包装里面是黑色的油纸包裹着长剑挑开油纸里面是褐绿色的粉末   夙夜的脸上终于出现动容虽然还不清楚这药粉是何物却是印证了这里面的药粉便是母亲口中所说的毒药   另一边贺兰槿被夙夜点了穴道一直昏睡被未惊尘连夜送回了云大将军府如今就躺在云璟雯还未出嫁之时所住的水月轩   贺兰槿睁开眼眸望着榻上水蓝色的帘幔满眼的陌生窗前的明烛火还在燃烧此时应该还沒有天亮这里到底是哪里   心中还在担心着夙夜的安危顷刻间从榻上坐起匆匆忙忙的下了榻不管这里是何处她要去找夙夜不能够让他一个人以身犯险   直接奔着门口而去推开门扉未惊尘出现在门口拦住了贺兰槿的去路   “娘娘想要去哪里”   “让开我要去找皇上”贺兰槿还以为自己身在菩提寺的房间内   “娘娘如今您已经回到了燕京城这里是云痕云将军的府邸皇上的心思就是不想看到娘娘与陛下一同犯险”   贺兰槿神情无助凄楚迷离的眼眸迷蒙自己只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竟然回到了燕京城“皇上有沒有安全的回來”   未惊尘微微摇头云家上朝的轿子就等在门口“如今天已经快要亮了皇上与云将军都沒有回來”   此时的贺兰槿不清楚夙夜的境遇心中充满担忧担心夙夜回出事   “未护卫本宫想到门口去等在房间内本宫实在等不下去”   云家府邸门口已经聚了很多人上朝的轿子早就等在了门口   灯笼迎风摇曳贺兰槿站在将军府门口殷切眸光看着门前街道冷风吹得透体寒凉心中充满担忧   夙夜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又怎么会如此时辰还不归來   “槿儿你怎么在外面秋日寒凉受了风寒”   贺兰槿从未有过的担心听到远处传來熟悉的声音直接奔了过去扑到他的怀中哭得伤心   “不要再将槿儿丢下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夙夜一手拦住她的腰身一手覆上她的脊背安慰道:“朕怎么舍得将能丢下事情沒有你想的那般危险朕连根头发都沒有少的回來了”() 第七十七章让他们陪葬   皇宫内议政殿北方的偏殿内久久不见皇上回宫太监总管李德顺心急如焚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子眼看着上朝的时辰就要到了若是误了时辰太皇太后定会发现   若是皇上赶不回來就只能够谎称皇上染了风寒毕竟皇上也是人也会生病的   云家马车在议政殿偏殿的门口停了下來夙夜扶着贺兰槿下了马车嘱咐未惊尘护送贺兰槿回沉香殿   云痕则坐着马车赶着与朝中官员汇合准备上朝夙夜直接奔着殿内而去李德顺见到皇上回來了忙不迭的伺候着皇上更衣   夙夜走了一天一夜不知皇宫是何情况“李德顺皇宫内可有异动”   “回皇上宫中倒是沒有什么特别的异动倒是太皇太后的人前來御书房探查被老奴给挡了回去”   夙夜颦眉莫不是太皇太后有所察觉如今上朝要紧稍后他还要带着那褐绿色的药粉去找曾御医希望他能够辨识出那药粉的來历   下朝过后夙夜先是去了御书房最近太皇太后巡查得紧了些先应付过太皇太后的探查再去御医院也不迟   午后夙夜怀中拿着从雾隐山山洞内得來的褐绿色药粉去了医院找寻曾老御医   夙夜飞身跃上阁楼四处找寻着曾江的身影却是沒有发现踪迹于是直接奔着楼下而去终于在靠东的一处房间内找到了他   此时的曾江正在炼制药丸最近见他得了古书上有关症瘕的治疗的方子正在潜心调配药剂   夙夜迫切的唤了一声“曾御医”   曾江正在调配药剂听到门口有人唤他这里幽静平日里不会有人打扰半眯着眼眸看向门口竟然是皇上前來   放下了手中的药材忙不迭得要见礼夙夜却已经來到近前伸出手拖住他“曾老御医何必多礼”   曾江神色恭敬道:“不知皇上前來所为何事”   夙夜也不隐瞒直接将怀中用黑色油纸包裹的药粉递了过去“曾御医你可否辨别这药粉究竟何物”   曾江接过夙夜递过的油纸包将那药粉靠近鼻端轻嗅辨别气味又将药粉分成四份进行比对   夙夜在一旁却是看得焦急急切的想要知道此药粉到底是何物   少顷见曾江的眉目深锁怕是已经知晓了药粉的來历焦急道:“曾御医是否知晓药粉的來历可有解毒的法子”   曾江的神色愈发的沉重此药名曰五石散是各国禁止的毒品市面上根本就无法买到   药效等同阿芙蓉服用之后会让人上瘾犯了毒瘾会让人痛不欲生往往中毒之人为了得到解脱任人操控摆布很多人忍受不了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而自杀   “皇上稍安勿躁听老朽一言”   夙夜知晓自己有些急了些定下心神“曾御医请说”   曾江神色凝重道“此乃五石散”   夙夜闻言满眼惊骇“五石散”   夙夜是听云痕说起五石散却从未见到过那前朝的皇帝夙念便是死于五石散他又岂会不知   母亲中的竟是五石散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够解除母亲身上的毒   曾江见到皇上焦灼的神情中毒之人定是至亲挚爱“皇上老朽可否问明是何人中毒”   夙夜根本沒有听清曾江的问话稍稳住心神“曾御医医术高明可否配制出解药”   “老朽也是无能为力至今沒有人能够配制出解药服上那等毒物便是绝路会随着药量逐步的增加侵蚀着人的五脏六腑直至脉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夙夜忍着沒有让眸中的眼泪滚落声音里却是带着哽咽“曾御医实不相瞒中毒的是朕的母妃德妃朕也是刚刚知晓大约有一年的时间母妃说大约每月会服用一次她还能够活多久”   曾江以为中毒之人是上一次服用绝孕药妃嫔却不想竟是皇上生母德妃娘娘他的话虽残忍却是不想瞒着皇上   “皇上德妃娘娘若真的服用一年应不是这个剂量即便是铮铮铁骨的硬汉或是绝顶的武功高手服用此物最多不过十年像娘娘这般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五年以是大限甚至更短”   夙夜脑中轰鸣如雷霆在耳畔炸开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一片空白母亲最多只有五年的寿命甚至更短   忍着眸中的泪狠狠的指节泛白恨不得将冯家碎尸万段   “曾御医今日之事且不可让人知晓”   “是老朽明白”夙夜甩來袍袖愤恨离去   夙夜很想去见母亲他确实沒有轻举妄动回到了御书房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入   直至夜半时分方才回到沉香殿贺兰槿也在担心着苏玉华不知道她中的是何毒一直无法安眠   从夙夜一进入门就发现他的神色异常想询道:“夙夜你的脸色不是很好难道是母妃出事了   “槿儿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两人悄悄离开沉香殿踏着暗淡的星光越过宫墙朝着皇宫的西北方而去來到一处破败不堪的院落   隐沒在暗夜中的残破夙夜看着那破败的宫墙虽然重新修整过却依然破旧不堪   贺兰槿不知这里是何物只感觉阴森可怖   “夜这是哪里”   “这里是冷宫”   贺兰槿心中一丝悚然无数冤魂葬身之地难怪有些阴森   夙夜道:“四岁时就与母亲住在这里相依为命还记得那场大火母亲拼了命的护住自己.....”   一切记忆涌上心头身子轰然倒塌直接跪在了地上“母亲儿子不孝还您受苦”   贺兰槿从沒有见到过如此脆弱的他按照常理太皇太后既然要将母妃当作人质不可能对母妃下毒手   “夜你告诉我母亲到底中的什么毒”   “是五石散曾御医说母亲最多可以活五年甚至更短母亲等不及看我们的孩子长大”   一时之间心中憋闷的如灌了冷铅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素手覆上他的脸颊   “夜总会有办法的不是还有五年吗一定会有人能够配制出解药的”   想着母亲在受苦情绪处在暴怒中狠狠的撰起拳头满眼血红狂怒道:“母亲她已经等不及了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自己强大我要让她们为母妃陪葬”() 第七十八章让你受委屈了   彤若流霞般的烛火摇曳莞香的香气飘散在寝殿内殿外隐隐传來漏更之声贺兰槿蜷缩在榻上柔顺的青丝散落在肩上双手抱膝却是无法成眠   自那夜以后已经过去五六日夙夜仅留在她这里两日白日均是留在御书房彻夜处理公务贺兰槿知晓他定是去陪伴自己的母妃   看他的样子有些疲累心中疼惜母妃中毒一事让他的心境改变了许多   每次开口安慰他他总是淡然一笑却不知那嘴角的笑都是僵硬的看在眼中更加难过   除了不让她担心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够让他开心   “吱呀”门扉轻启夙夜从外面走了进來见贺兰槿蜷缩在床榻上添了几丝落寞长夜漫漫让她独守空房心中觉得亏欠了她   “这么晚了还不睡明日又沒有精神了”虽是责备却带着温情   贺兰槿轻抬眼眸见他眉眼中的倦怠之色他不眠不休的往返于皇宫与雾隐山之间却是辛苦   待他走到近前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肢“对不起槿儿什么都帮不上你”   夙夜伸出手轻抚她的发丝“傻丫头只要你平安无事我便沒有后顾之忧这几日冷落了你让你受委了”   贺兰槿靠在他的肩头“槿儿又何來委屈槿儿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母亲的事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心里时常记挂着便是心安”   见她如此乖巧明理夙夜不觉将她搂的更紧了他要让自己强大起來才能够更好的保护爱人能够让母亲享受到天伦之乐   翌日贺兰槿一如往常留在房间内练练功写写字儿弹弹琴那两个老嬷嬷就守在门外只要她不走出沉香殿都不会过问   今日却与往日不同竟是有人不顾着太皇太后的旨意前來探望她來人便是那被罚在水月轩的小公主乐颜重阳将至太皇太后高兴解除了清婉与乐颜的禁足令   乐颜对贺兰槿出手帮助前皇后出宫一直沒有机会当面道谢贺兰槿的禁足令还沒有解除她便迫不及待的跑來了   虽然在沉香殿槿妃的禁足形同虚设小公主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女是绝对不能够不阻拦   “公主殿下太皇太后下了懿旨任何人不得探望”   乐颜凝眉冷对道:“你们两个人给我让开不要拿太皇太后的懿旨來压本宫皇上哥哥为何可以來本宫就不成”   贺兰槿在房间内便听到寝殿外的争吵声早就已经清净惯了却从未想到除了夙夜之外沉香殿还会有人前來   贺兰槿对于乐颜公主心中倒是有些欢喜她心性良善极重感情和那些冯家人是不同的   莲步轻移來到门口推开了门扉一身淡粉色霞衫的乐颜身上水粉色的薄纱披风看双颊似乎比前些日子丰腴了许多倒是添了几分俏丽姿颜   乐颜不顾着两位老嬷嬷的阻拦走上前去唤道:“乐颜见过皇嫂”   贺兰槿朱唇勾起浅浅的笑道:“乐颜妹妹怎么有空前來沉香殿本宫被禁足无法出去与妹妹相见”   冯媛熙是贺兰槿出的主意贺兰槿叮嘱过不准告知其他人乐颜也便遵从了就连清婉都一无所知   乐颜有话要与贺兰槿说只是两个老嬷嬷拦在门口甚是可恶“你们让开本宫要进去小心本宫向太皇太后告你们冒犯之过将你们两人赶出宫去”   贺兰槿见乐颜如此强硬两个嬷嬷有心想放人却是碍不过太皇太后的懿旨这好人就由自己來当好了也给两人一个台阶下   “两位嬷嬷就让乐颜公主进來吧只要事情不传扬出去太皇太后是不会怪罪的”   两个老嬷嬷借着台阶而下气势也减弱了许多“是娘娘”   乐颜如愿的进入沉香殿寝殿一双剪水乌眸打量着寝殿的规格却是与其他妃嫔的奢华相比处处透着清幽的雅致   “乐颜妹妹请坐”贺兰槿命潆珠准备了香茶过來   乐颜拖住裙摆找了位置坐了下來“皇嫂的沉香殿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这殿宇是当初夙夜命人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这皇宫内怕是只有自己和淑妃云璟雯的寝殿是不同的庆云宫多得是书卷的清雅   只是她前來就是要与自己说这些闲事“不过是极为简单的摆设罢了那里有什么特别的”   “妹妹是真的觉得皇嫂与其他的宫中女子有所不同皇嫂会武功恩怨分明沒有身为公主的娇贵倒如戏本子里演的女侠一般乐颜着实佩服”   贺兰槿正在寻思着乐颜的本意此时潆珠端了香茗进來分别为两人斟上“妹妹请用茶”   乐颜拿起香茗稍稍的酌饮放下了茶杯接着说道:“乐颜早就想來谢谢皇嫂无奈自己被太皇太后关了禁闭留在水月轩习琴棋书画还有女红北宸国的女子出嫁前必须亲手绣一副鸳鸯枕弄的手都扎破了不过乐颜悄悄绣了这个送给皇嫂”   乐颜从怀中掏出一副粉色的丝帕上面绣着火红的木槿花递到了贺兰槿的手中   乐颜的神情里透着小女儿家的娇羞“这方手帕虽然针脚有些错乱不够精细却是乐颜一针一线绣上去的以谢皇嫂的出手相救”   贺兰槿将那方手帕拿在手中贺兰槿也不擅女红锦帕的绣工看上去的确不是很精细她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儿家竟然能够静下心來为自己绣一方罗帕心意是足够的   “乐颜妹妹绣的很好这方锦帕本宫就收下了”   “皇嫂不要嫌弃就好”   贺兰槿在此也有些时日听夙夜说过太皇太后并沒有允许清婉与云痕的婚事想要打探一番   “对了乐颜妹妹可知晓太皇太后的心思云将军他与清婉......”   乐颜也不懂太皇太后的心思只是淡淡摇头“乐颜也希望清婉姐姐与云将军得成良缘这件事乐颜会不遗余力的促成”   自从清婉送來绝孕药贺兰槿对清婉的好感顿消她一向恩怨分明若不是夙夜说清婉是一枚棋子她也不愿成全她   “那就好希望两人能够有情人得成眷属”() 第七十九章绝地反击   乐颜在沉香殿小坐一会儿便离开了贺兰槿手中拿着乐颜送给她的那方锦帕.   从小到大就沒有母妃在身边很少做女红仅仅为父亲绣过一只不成样子的安神香囊弄的手都被刺破了却被哥哥们取笑一番自那以后贺兰槿发誓不再做女红   今日见乐颜送她的帕子心中倒是又想起了陈年旧事留在房间内也是无所事事重阳将至何不再执丝线为心爱之人绣上一只香囊   女儿家的嫁妆里均会有做女红的物什思及此冲着潆珠道:“潆珠你去偏殿取些丝线与锦缎前來”   潆珠微怔她还记得当初公主可是发过誓不再做女红   原本看着那乐颜公主的绣工想起了公主曾经绣过的那只香囊原以为只有自己家的公主不善女红却不想天下的公主都是这般模样   “公主是想要做女红么”   贺兰槿听到潆珠充满问询的话大概也觉得不可思议笃定道:“沒错重阳将至本宫想要为皇上绣一只茱萸香囊”   “是潆珠这就去取”   众多缎面丝线摆在一起一时间竟是有些花了眼想着夙夜平日喜穿玄色衣衫在众多的锦缎中选了藏蓝色的缎面她要亲手为夙夜绣一只香囊   贺兰槿在房间内绣香囊这小小的绣花针要比那弹拨丝弦费力的多指尖被刺破红肿了起來果然如二哥说得那般她这辈子和那绣花针是相克的   好在有潆珠在旁边教习也熟识了很多至少不会再刺破手   潆珠在一旁教她结吉祥结结流苏贺兰槿见丝线在潆珠的手上來回穿梭竟是一点都不会混乱潆珠的手灵巧得很竟是有些汗颜   “潆珠为什么你的女红会如此的好”   “潆珠是奴才公主在练功弹琴之余潆珠都是要学着做女红厨艺才能更好的服侍公主”   见她说得轻松贺兰槿却是想起了她与元昊“潆珠元昊若是娶了你定会很幸福”   潆珠的手上微微一滞若此时还在荆棘山上还在贺兰王城公主说这番话她定是娇羞不已自从御花园内皇后的那件事情   她已经深深的体会到她与元昊这辈子怕是无缘结为夫妻这北宸皇宫里的规矩潆珠还是懂的   眸中不觉染了尘“公主说的哪里话潆珠与元护卫只愿能够一直守在公主的身边其他的都不会奢望”   贺兰槿知晓潆珠在担心什么眼眸里蒙上了一抹霾雾自幼潆珠便同她一起长大早就将她当做姐妹一般她不会让像其他的那般宫人老死宫中她和元昊应该拥有美满的姻缘   月辉茭白晚风习习夙夜沒有乘坐銮驾而是踏着夜色而行   回到沉香殿远远的见到沉香殿的灯烛未歇夙夜怕惊扰了她隐匿了步子   重阳将至皇宫内都在筹备重阳宴会夙夜整日都在御书房处理公务他已经开始有所行动既然知雾隐山的秘密他不会再忍气吞声他要光明正大的救出母亲   房间内的贺兰槿还在忙碌寻常女子再熟悉不过的香囊到了贺兰槿的手中便不那般灵活一日却只绣上了一朵木槿花看着那针脚细密心中还是很欢喜的   夙夜悄悄的推开门扉透过纱制的屏风见那床榻上秀丽身影竟然沒有发现自己进入   退了披风搭在屏风之上悄悄的探出头去见榻上美人手中拿着针线竟是在做着女红这倒是蛮稀奇的一件事   “槿儿你在绣是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贺兰槿手上一抖针尖刺破指尖本已红肿的指尖再次溢出血來肿痛的手指已经感觉不到很痛只是微微皱眉   贺兰槿原本打算给她一个惊喜不想却被发现了   夙夜忙不迭的奔过去早就已经发现了红肿的指尖将那刺破的指尖含在口中却是心疼的皱眉   贺兰槿怕夙夜会像哥哥那般取笑自己忙不迭的将手指抽出将手指护在身前眉眼低垂道:“无妨事一点都不痛”   夙夜并不知道那绣品是为自己所绣责备道:“槿儿不管你要什么样的绣品只要知会一声织锦司自会有人送來何苦要受这番苦楚让人心疼”   贺兰槿抬眸见他温柔眼眸中的疼惜朱唇淡咬娇声低语“宫里可有槿儿亲手为你织绣的香囊”   夙夜一副难以置信的摸样“原來这物什竟是绣给自己的”   “这几日见你愁眉深锁很不开心重阳将至槿儿想要亲手为你缝制茱萸香囊希望能够避邪除秽还夫君朗朗心情”   夙夜心中动容她竟然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将她轻柔的揽入怀中“这几日让你担心你且放心朕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反击将母亲救出來   贺兰槿却是讶异“夜你想如何对付冯家的人如此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夙夜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计划也已经拟定“再过两日便是重阳宴会朕决定就在宴会那天动手给冯家人还以颜色相信朝中的格局业会有所改变”   “如此甚好再也不用担心母妃的安危”   翌日贺兰槿身在房间内绣香囊两位嬷嬷匆匆忙忙的奔了进來贺兰槿不解道:“两位老嬷嬷有什么事情吗?”   “娘娘姜嬷嬷带着人奔着沉香殿來”   贺兰槿忙不迭的放下了手中的丝线将那丝线收了起來來到案几旁找到夙夜送來的纸页还好那两个老嬷嬷在坤翊宫安插了人不然定会发现   少顷姜嬷嬷果然带着人前來沒有命人通传直进了寝殿见到案几上散落的纸页两位嬷嬷守在身前   看着端坐在案几旁书写的贺兰槿每日均会如数的交上册手写完成的守则今日的数量却是有所递增   “老奴参见贵妃娘娘”   贺兰槿对于姜嬷嬷的到來甚是惊讶“姜嬷嬷”   将嬷嬷却是直接道明來意“老奴是受太皇太后的懿旨命贵妃娘娘明日前去霖德殿参加重阳夜宴“() 第八十章情如姐妹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清晨薄雾弥散阴冷而湿稠   天还未亮贺兰槿起榻伺候着夙夜上朝从玉枕旁拿起绣好的茱萸香囊悄悄的递到了他的手上   夙夜手中蓝色的香囊红色的木槿花开的娇艳只是这绣工糙了些却是她一针一线缝制   唇儿微扬起划出完美的弧度“这香囊是这世上最美的”   贺兰槿知晓他是在拿着好听的话來哄哄她心中却是甜蜜“那你敢不敢带着它出去”   夙夜温润浅笑将那香囊带到了腰间贺兰槿只是当他说笑她还记得曾经被哥哥们取笑   此番他可是要上朝的若是带着那蹩脚的香囊他不害怕自己却怕被人笑死   双手按住她的手“好了我是说笑的不要带出去只要你贴身带着便好”   夙夜才不会在乎不过见她窘迫的摸样大概是爱屋及乌夙夜觉得那香囊却是极好   将那香囊贴身放在了胸口“放心朕会一辈子贴着心收藏”   贺兰槿薄咬住唇微垂眼眸心中被幸福甜蜜暖暖的包围着   夙夜又想到一事母妃槿儿还有璟雯不管是爱还是责任在他的心中各自占领者一席之地有些事情应该让她知晓的   “槿儿既然太皇太后允许你去参加重阳宴会不如今日去一趟庆云宫与璟雯一并汇合毕竟她的身子不方便有你在身旁朕的心中会安心许多”   贺兰槿凝眉“夜你是怕有人害云姐姐腹中的孩子”   “凡是要想好后路只是做个万全的准备”   心里想着夙夜整日的呆在沉香殿好似很久沒有提起云璟雯此时她有了身孕自然会小心谨慎   “好槿儿稍晚些就庆云宫”   依照皇宫内的规矩妃嫔官员们均要提前前往前往麟德殿贺兰槿答应了夙夜要前往庆云宫与云璟雯同去   秋日午后贺兰槿边沐浴更衣换上紫色的华美宫装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外面披着孔雀紫的薄纱披风   青丝高挽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薄薄的施了粉黛稍作打扮便是坐上的鸾车带着潆珠朝着庆云宫而去   庆云宫内时间还尚早云璟雯端坐在案几旁依然在誊写蕊儿在一旁道:“一会儿小姐还要赶去参加宴会先停下歇息”   云璟雯淡淡摇头“我一点都不累将这几页写完一册就完成了”   蕊儿见着整齐摆放的册页“这槿贵妃受罚倒是让小姐费心您又不许皇上说出去蕊儿都为您不值得”   “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只要皇上开心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小姐总是为别人考虑看着小姐并不觉苦倒是乐在其中她是看不明白只觉得小姐太傻了   蕊儿去了内堂去准备一会儿宴会要穿的宫装   贺兰槿拿了皇上的令牌前來庆云宫并沒有命人通传见庆云宫有些冷清门口并沒有守着心想着云璟雯素來喜静有怀有身孕应是在内殿小憩   轻轻推开了门扉走了进去云璟雯是听得到外间传來开门声“是何人站在门口”   原本贺兰槿还担心会惊扰她休息却原來她沒有睡“云姐姐是我贺兰槿”   云璟雯神情愕然不动贺兰槿被太皇太后罚禁足怎么会跑到庆云宫來正在云璟雯愣神之际贺兰槿已经來到了内堂   见到云璟雯脸上浮现的惊讶怕是以为是自己的偷跑出來的开口解释道:“云姐姐莫慌太皇太后准许槿儿参加夜宴皇上命槿儿与云姐姐一同前往”   云璟雯与夙夜一同长大夙夜从來不会过问此等小事心中已经猜测到夙夜是想撮合两姐妹的感情他也无后顾之忧   贺兰槿的眸光看向案几上那整齐摆放的纸页同平日里送到沉香殿的一模一样忙不迭的拿起案几上的纸页果然就是......   难道自己每日上交的守则都是出自云璟雯之手她是一个怀有身孕之人自己竟然让人代笔将自己置于何地   “夙夜你太过分了”   云璟雯知晓贺兰槿误会了夙夜开口解释道:“不是妹妹想的那般不是皇上让璟雯写的是璟雯自愿的”   这样的解释贺兰槿并不相信“云姐姐不要为他开脱姐姐有什么鲤鱼來这么做”   “其实也沒什么我每日里均会誊写经文之类的典籍几乎沒有辍笔宫中守则更是已经熟烂于心反正也是要写的不如解人之忧何乐而不为我怕你知晓因由不接受嘱咐皇上不能告知与你”   贺兰槿心中藏着愧疚她可是一名孕妇“倘若今日槿儿不來云姐姐要真的写下一百遍吗槿儿心中有愧”   “妹妹不要做如此想你看着卧房内除了书籍还是书籍誊抄是一种乐趣”   贺兰槿看着云璟雯的卧房果真像她所言殿中之物书籍最多处处充满了书香气息   “即便是乐趣写上一百遍也会腻云姐姐既然槿儿已经知晓了以后就有槿儿自己将那剩下的写完那本來就是槿儿应该承受的”   云璟雯温柔的拉住贺兰槿的双手“妹妹可以有想过皇上他为何要妹妹前來又为何沒有阻止璟雯的提议皇上她想要见到我们姐妹和睦他才沒有后顾之忧既然是姐妹做姐姐的为妹妹做这一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云璟雯从來就是那种不会让人讨厌的人和她比起來自己竟然显得很自私贺兰槿眸中盈泪将她抱住   “云姐姐那些册页槿儿会自己完成以后我们两人就是姐妹槿儿会将云姐姐当做亲人一般看待”   云璟雯伸出手轻拍她的肩背“璟雯身为长女身下仅有两名弟弟一直缺一个妹妹确是憾事能够听到槿儿妹妹唤一声姐姐心中甚是开心从今而后姐姐就唤你槿儿妹妹”() 第八十一章重阳夜宴   贺兰槿与云璟雯一同前往霖德殿太皇太后与其他的妃嫔还沒有到人群中云璟雯却是见到了自己的弟弟云痕   贺兰槿眸光在人群中四处打量今日大殿的布局与以往不同撇开了两边座次是要众臣同席   眸光最终落在了荣郡王夙梵的身上见他正在与身侧的官员相互攀谈着夙梵感应到了贺兰槿眸光的注视   只是神色温和的颔首示意眸中毫无一丝波澜旋即转眸继续与身侧之人攀谈着   贺兰槿唇儿微扬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次沒有再夙梵的眸中见到怨恨经过这一个月他应该已经想通了如此是最好的她也不想与表哥每次见面都会尴尬   “太皇太后嫁到”门口太皇太后在众人的簇拥下來到霖德殿黑红交织的华丽长袍更添了肃穆威仪   众人纷纷拜道:“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太后........”   太皇太后同样看到了人群中的夙梵还有贺兰槿与云璟雯两女感情看上去甚好   “好了都平身吧”众人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太皇太后眸光看向云璟雯她腹中怀有皇上的血脉又是云家的女儿自然要体恤一番   “淑妃近日身体可好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想要吃些什么尽管命御膳房去做”   云璟雯微微欠身一礼道:“淑妃谢太皇太后关心”   贺兰槿低眉顺眼一副恭顺模样眼角的余光看着太皇太后身旁的清婉她的眸光闪烁却是躲着人群中云痕的眸光   看两人也是有情就等太皇太后的应允同样也见到了那许久未见的贤妃容菡看他双颊清瘦看來上次欲下反被受其害   大殿内归于宁静众人皆在等待着皇上的驾临夙夜今日得到消息暹罗国要派使臣前來出使北宸如今北宸与贺兰联姻暹罗又在示好对自己巩固江山十分有利倒是一个好消息   须臾皇上终于出现在霖德殿一身玄色长衫带着冠冕甚是威武端坐在龙座子上威严眸光如炬忘记殿中众人   今日是重阳佳节也便是老人节会宴请朝中年长威望较高的老者参加宴会此次宴会中曾御医也被列入被邀请的行列   自然这宴会是以太皇太后为主眸光看着神色肃穆的太皇太后今日起他决定反击还以颜色脸上毫无一丝波澜神色恭顺   “太皇太后这宴席也该开始了吧”太皇太后旋即宣布宴席开始   贺兰槿坐在座位上悄悄的看着夙夜夙夜说过今日会展开行动一直不知晓他的部署见他神色平和一副悠闲摸样应是成竹在胸   夙夜心中在盘算着中毒的时辰冯家的人通过五石散來操控朝中官员   曾御医说过那五石散最忌寒凉而今日宴饮的菊花糕菊花酒便是寒凉而且那糕饼里做了手脚只要是身染毒瘾之人但是喝了残油五石散的菊花酒哪怕只有一点点均会无处遁形   宴会之上推杯丝竹乱耳欣赏着优美的歌舞倏然座位上陆陆续续有人出现了中毒的反应   中毒之人身子骤然间变得很热如同有人伸手掐住了脖子脸上涨得通红身子出现了抽搐毒瘾重的便会严重一些   曾江身为医者已经开始为中毒之人施针突然出现的异状况让所有的人都慌了神   太后冯宓的脸色更是一脸的惨白她还记得自己的儿子就是死于五石散每次毒发均是如此她是恨极了五石散那是世人均不敢踏足的禁区   太皇太后凤眉凝锁这件事情绝不简单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中毒而且还有冯家的人在内不仅令她痛心疾首   夙夜看着朝中竟然有三层以上的人身陷毒瘾竟然比自己探知的人还多   怒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有人下毒”   曾江忙不迭的跪地道:“皇上这些人确系中毒此毒很像是.....”   “慢皇上人命大与天还是先救下众朝臣再追究中毒因由清婉还不快动手救人”   沒有太皇太后的命令清婉不敢轻举妄动“是”   太皇太后故意的将话題岔开不让皇上追究此事她是知晓这些人的症状与先皇同出一辙那可是五石散若是朝中之人均吸毒还有何脸面面对天下百姓   夙夜却不会善罢甘休怒道:“老御医此毒是何毒可有解药”   有皇上的命令曾江自然不敢违逆圣意“此毒名曰五石散”   听闻五石散三个字丞相冯昶吓得脸色惨白夙夜立时从龙座上站了起來“你说什么五石散朕的朝堂之上竟然有如此多的人目无法纪服用五石散”   太皇太后稳住心神从旁道:“皇上且息怒此番如此多的人同时中毒应是有人算好想要扰乱朝堂还是等人去调查是否是食物中被人下了毒再行定夺”   夙夜恨不得直接将冯家的人拉去治罪此时若是在深究下去必定会路出马脚   “就依太皇太后的意思宴会散了吧命御医房尽快能查明原因”   众人解散太皇太后却是将丞相冯昶叫到了霖德殿的偏殿太皇太后锋利如刀的眸光让冯昶心肝颤抖她是知晓太皇太后的脾气   冯家有心夺得北宸江山太皇太后却是一直沒有造反的心思那雾隐山之事也是瞒着太皇太后   “侄儿参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丽眸冷睨着她质问道:“今日朝堂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哀家不是命令禁止过冯家的人不准碰拿东西忘了念儿是如何死的”   “侄儿不懂太皇太后说的是何意那中毒一事应是人设计好的圈套”   “呵呵你当哀家真的是老糊涂吗”   冯昶不敢言语心中猜测太皇太后究竟是在诓他还是真的知道那五石散是他做的   冯媛蓁看着太皇太后对自己的父亲一副质问的口吻“太皇太后父亲一向对太皇太后忠心耿耿求太皇太后息怒”   “蓁儿你站到一旁哀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來插嘴”   眸光看向清婉道:“清婉你已经替那些人把过脉可是有人故意布的局”   “回太皇太后这些人应是服用了寒凉的药物才会引起体内五石散的毒发应是菊花酒却又好像不是不管如何这些人身上均有很深的五石散的毒药确实无误”   太皇太后怒瞪冯昶“你还有何话说”() 第八十二章云曦郡主   夙夜此番设局就是要动摇冯家在朝堂之上的势力官员吸毒可不是一件小事整个草堂上下人人自危   皇上要肃清朝堂一举端掉冯家雾隐山的毒窝还山上一片宁静将自己的母亲救了出去悄悄的藏了起來   太皇太后为了保住冯家的地位保住丞相冯昶最终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容菡父亲容御史的身上也因为父亲的牵连贤妃容菡被皇上下令打入冷宫   昭信宫内贤妃一身素衣青丝散落发间不着一饰神色颓然的坐在大殿内她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昨日还是荣华显赫转瞬间容家败落   怎么说也是婆媳一场容菡的父亲也是替冯家当过灾劫太皇太后派了太后冯宓与皇后亲自送她去冷宫   冯宓看着跌坐在地不肯离去的容菡后宫即是如此一切荣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也因此每个人都再不择手段的守住眼前的繁华   “你也不用担心即便去了冷宫哀家也会安排给你最好的供给不会委屈了你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   听到太后说的如此平淡这件事内情她也是知晓几分父亲全然是代冯家受过她不甘心直接从地上站了起來   “我父亲是为了你们才会被判斩首你们为了保住自己将我父亲送上断头台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冯宓心中气恨凤眸染了霜色却沒有言语毕竟是冯家亏欠了她太皇太后也是念在容菡的身上有着冯家的血脉才保他一命   听到容菡对自己的婆婆不敬冯媛蓁喝道:“闭嘴如今你不过是个罪妇”   容菡如今已是无所顾忌了反正这辈子也再无翻身之地今日就疯个痛快   “啪”的一巴掌打在了皇后冯媛蓁的脸上   “你有什么资格來冲我吼不要忘了你的皇后位置可是染着我们容家的血不要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你这辈子生不出孩子皇上早晚都会废了你到时候你会死的比我更惨哈哈容家的冤魂们会夜夜出现在你们的梦里向你们索命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哈哈”   冯媛蓁本想打回去被冯宓拦住看着容菡肆无忌惮的笑声真是疯癫了   “來人即将人带走”   从殿外冲进來并未拖拽着将容菡送去冷宫她的口中依然不住的再诅咒冯家   看着疯癫张狂的荣看被人拖拽出去冯媛蓁捂着红肿的脸颊容菡刚刚的疯癫之语却是掀起异样波澜....   肃清朝堂之后夙夜便是在朝堂之内安插自己的人也因此很多的时候都会在御书房内   贺兰槿知晓他有要事要忙如今母妃平平安安的救出來虽然两母子还不能够时常见面夙夜总是少了一份担忧   而贺兰槿每日留在房间内安安静静的誊写着宫中守则虽然云璟雯与她姐妹相称贺兰槿不愿亏欠任何人更何况她是个孕妇   这倒是让太皇太后派來的两位老嬷嬷感到奇怪这槿贵妃娘娘竟然转了性如此倒是甚好也不担心太皇太后会派人突然检查   云璟雯也沒有停下誊写守则而小公主乐颜会经常从水月轩跑出來探望贺兰槿谈着宫中的闲事与她解闷贺兰槿与乐颜俨然一对很好的闺密   一个半月以后夙夜命人筹划着迎接暹罗国的使臣而贺兰槿的禁足之日也即将完成她便可以自由出入沉香殿   肃清朝堂之后丞相冯昶的实力大减对此太皇太后并沒有动怒只要兵权还在自己的手里皇帝就不会轻举妄动   反倒是觉得皇上成长了很多像是夙家的子孙对于冯昶利用五石散來控制心中是不赞同若非他是冯氏长子嫡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是绝对不会姑息   冯昶有谋反之心太皇太后心中早就知晓太皇太后亲眼见证冯家几十年以血铸就的忠诚他的父亲便是为国捐躯冯家世代忠心守候不想在自己这一代成为谋逆之臣那和当年的阮家有何分别   虽然苏玉华被救了出去那贺兰公主还有云璟雯和她腹中的孩子依然在皇宫   皇上如此一闹也能够安静些时日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不过这也让太皇太后看到了自己布局中的不足若是早些将人安插进去或许就可以避免容家的牺牲   看來清婉这一步棋要尽快的安插进云家既然要嫁入云家就要给清婉一个合理的身份   清婉端着刚刚浆洗过的衣衫回到寝殿见着太皇太后斜斜的靠在凤榻之上假寐着并沒有出生打扰   太皇太后早就已经醒來嗅到了清婉身上淡淡的药香睁开眼眸轻轻挪了挪身子“清婉如今是何等时辰”   清婉放下衣衫忙不迭的走到近前“太皇太后如今不过未时时间尚早您在稍稍休憩一会儿”   “清婉坐到近前哀家有话问你”   清婉恭敬坐在了在了位置坐下“太皇太后有什么话尽管说”   太皇太后慈爱的伸出手将她的双手握住“清婉你在哀家身边八年哀家早就将你当做孙女舍不得将你嫁出去迟迟沒有提你与云痕的婚事世事无常哀家也不知道能够还能够活多久还能守着冯家多久就想在还活着的时候能够看到你和乐颜有好的归宿”   清婉听得太皇太后说的情切摇头道:“太皇太后清婉会一直留在您身边照看你”   “傻孩子女儿家的青春是耽误不得的哀家一直都将那当说孙女一般你要嫁给云痕哀家自然要风风光光的将那嫁出去以后那就是北宸国的云曦郡主”   清婉眸中盈满清泪忙不迭的跪在地上“太皇太后清婉承受不起太皇太后将清婉养大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清婉快起來你今后就是哀家的干孙女”() 第八十三章身染风寒   一场秋雨一场寒不觉已是深秋天气阴冷贺兰槿來到院中走走满目枯华不觉心中生出几分落寞   嗓子有些发紧“咳咳”许是节令交替身子染了些许风寒   潆珠从身后为她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公主今日天寒还是不要出去”   贺兰槿却是蹙眉看着肩头的白狐裘“潆珠你这是在做什么此时还未到冬季就披着狐裘若是到了冬季该穿些什么如此穿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公主怕什么皇上命广储司送來了很多的冬衣各色的狐裘就装了两只檀木箱子”   贺兰槿却只是笑而不语夙夜说北宸的冬季要比荆棘山上冷得多害怕自己会冷到那是他的一番好意只是万物皆有灵性见那各色的皮毛穿在身上却是暖和却是染着屠戮   贺兰槿也不知为何最近总是会莫名的生出怜惜或许是受了云姐姐的传染   “潆珠你去看看乐颜公主怎么还沒有來”两人约好了去庆云宫去看云璟雯如今禁足令已经解除几女私下里來往密切   “是潆珠这就去看看”   潆珠刚走几步忽而止步迎面见到乐颜公主正朝着寝殿而來笑道:“刚刚我们公主还提起乐颜公主人便到了”   乐颜快步上前略显匆忙唤道:“皇嫂让你久等了乐颜自罚”   贺兰槿哪里会与她计较许多倒是潆珠笑道:“乐颜公主莫不是又犯了错被太皇太后抓了把柄此次是偷跑出來的吧”   乐颜听到潆珠的挖苦却是一跺脚“潆珠本宫这小辫子是被你抓牢了”   贺兰槿却是轻笑这皇宫内性情最真的要数乐颜就连潆珠都可以和她笑闹一番   贺兰槿以手掩口“咳咳潆珠不要闹了”   听到贺兰槿轻咳乐颜方才仔细的打量着贺兰槿容色有些倦怠“皇嫂你生病了吗”   “无妨事不过是昨夜秋雨有些受凉了”   “即是如此皇嫂就留在沉香殿咱们改日再去”   贺兰槿已经于云璟雯约好了若是不去怕她会惦记着也害怕自己前去云璟雯会染上病气   这风寒已经有几日了只是她隐而不说也沒有见到宫里人被染上   “时辰不早了若是不去云姐姐会着急的”   两女分别坐上鸾车赶往庆云宫今日庆云宫还有一人造访那便是云璟雯未來的弟媳谢清婉   清婉是专门前來为云璟雯诊脉的如今云璟雯已怀有四月有余小腹微隆胎气很稳除了胎位不正并无异常   也因云璟雯性情温和与人为善更因为她是云痕的姐姐太皇太后已经将封了清婉为云曦郡主指给了云痕等到迎接暹罗使臣之后再为他们两人完婚   清婉与云璟雯两人正在殿中热络相谈就听得殿外有人唤道:“槿贵妃驾到乐颜公主驾到”   两人如约而至云璟雯眸中喜色“外间儿天寒快将人让进來”   贺兰槿与乐颜一并踏入庆云宫便见到清婉在此   贺兰槿不禁颦了颦眉清婉怎么会在这里恍然想起云痕与她的关系她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   小公主乐颜见到清婉主动上前道:“清婉早知你会來咱们一并前來好了”   清婉只是浅笑她与乐颜相熟自不必行礼站起身來向贺兰槿见礼“清婉见过槿贵妃”   贺兰槿对清婉有些敌意却是隐而不发“清婉姑娘如今已是云曦郡主岂可多礼很快就要嫁与云将军为妻本宫还要恭喜!”   听闻自己要嫁与云痕至今都如在梦中略低羞涩的垂眉“谢娘娘”   乐颜在一旁看着两人分外客气想到清婉与云痕两人的姻缘贺兰槿是功不可沒只是清婉不知   “清婉你当真要谢谢皇嫂那个大媒人当初那营救熙姐姐的计策全是皇嫂的主意”   此话一出就连云璟雯都很是惊讶“如此璟雯要替舍弟谢过槿儿妹妹”   此事全是夙夜的功劳贺兰槿不过是依计策行事   见到谢清婉脸上的迷惑她给自己送绝孕药之时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帮她   “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几日不见姐姐这肚子倒是愈发的大了些真让人好生羡慕”   清婉的神色带着丝丝恍惚贺兰槿看似无心之语确如重锤敲在心口闷闷的一口血哽在喉间   当初她奉命去给贺兰槿送绝孕药却不想自己的婚姻竟是她成全的一切全是太皇太后的心意看到贺兰槿脸上一脸羡慕神情槿贵妃这辈子都不会怀身孕心中满是愧意   “清婉谢槿妃成全看槿贵妃的脸色不是很好可是生了病清婉可否为娘娘诊脉”   一直站在贺兰槿身旁的潆珠有些忍受不住她可还记得上一直清婉前來宫中为贺兰槿诊脉害得公主差一点就丢了性命   “不用我们公主只是偶感风寒御医已经开过药方不劳烦姑娘费心   贺兰槿看向清婉道:“本宫的身子无恙劳烦云曦郡主记挂着了”   清婉已经为云璟雯诊过脉一切平安也是时候告辞“太皇太后哪里还有事清婉告退”   云璟雯见着贺兰槿的气色也不是很好而且她身上披着白狐裘足见她很冷伸出手欲摸她的额头贺兰槿的身子却是向后挪了数步   “云姐姐莫染了病气”   乐颜从旁道:“皇嫂你刚刚为何不让清婉为你诊脉她的医术不比那些御医差的”   贺兰槿不想纠缠清婉的事不放却是笑道:“乐颜妹妹你可忘了本宫可是有武功的小小的风寒又算得了什么”   乐颜一时恍然“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哎”   云璟雯笑道:“妹妹怎么还叹起气來”   乐颜怏怏道:“只是看着清婉离去的身影有些感慨熙姐姐走了清婉也要嫁人了还好有你们陪着我”   贺兰槿从旁道:“乐颜妹妹莫不是也想嫁人了听皇上说明日那暹罗国的两位王子前來也不知长得什么模样能不能配得上咱们的小公主”说着掩口轻笑   就连云璟雯都起了哄“是啊我在书上看到过暹罗国的人是高鼻子深紫色的眼眸从小就学习弓马骑射各个都是勇士”   乐颜的俏脸绯红流云染颊“乐颜可是听说暹罗人是尖嘴猴腮面如狰狞跟个猴子似的北宸英雄男儿多得是才不会远嫁什么暹罗人”() 第八十四章北苍羽   贺兰槿在庆云宫叨扰大半日方才回到沉香殿只感觉这身子是愈发的有些不舒服浑身微微的有些发烫   头也有些晕沉沉的命潆珠熬了姜汤发发汗也便好了   潆珠伺候着她服过姜汤躺在榻上欲睡上一觉不准任何人打扰   昏昏沉沉的一觉一直睡到月上中天依然未醒潆珠见她睡得沉晚膳沒有叫她起榻   夙夜今日回來的早了些见贺兰槿在熟睡潆珠守在床头竟是睡着了平日里很少见贺兰槿睡得如此早还将头埋在衾被中   缓缓地走到近前潆珠从睡梦中惊醒“皇皇上”   夙夜轻声问道:“皇妃可是生病了”   “是公主今晨身子就有些不舒服好似受了风寒白日里去了庆云宫之后好似更加厉害了些”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朕來照顾”   两人言语虽轻却是被睡梦中的贺兰槿听到了掀开了锦被探出头來“夜你回來了”   夙夜上前坐在榻上见她的脸色绯红伸出手探过额头心中稍安“还好不是很烫”   贺兰槿已经感觉身子舒爽了许多只是身上汗意涔涔中衣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不用担心已经好了”又冲着潆珠道:“命人打些洗澡水來本宫要沐浴”   夙夜忙阻止道:“且慢你刚刚身子出了太多的汗寒气还沒有完全散去洗澡会将寒气敛回体内白白遭了许多罪过”   贺兰槿皱眉道:“可是这身上带着汗味臭臭的很不舒服”   “那叫香汗淋漓怎么会是臭的呢听话明日一早命人将暖炉点燃房间内暖和了在洗”   贺兰槿略作思索夙夜说的也有些道理乖巧应道:“那好吧暂且忍耐一夜”   一旁的潆珠不禁想起了那两大箱子的狐裘还未到冬日便燃起了火炉皇上对公主一直小心的呵护着   既然皇上來了她便不用再次伺候着“潆珠先告退了”   潆珠离开夙夜褪去身上繁重的衣衫上了榻欲将她揽入怀中贺兰槿却是悄悄躲开“身上还湿着呢”   夙夜见贺兰槿还是那般在意不禁笑着摇头长臂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对不起我这个做夫君的不称职竟然连槿儿生病了都不知道真是该罚”   贺兰槿枕在他的胸膛能够听到他腹腔的低沉的声音贺兰槿哪里会怪他他一直都在忙着处理公务早出晚归的沒有发现也是情有可原   “槿儿已经好了只是身子还有些沉对了明日迎接暹罗王子的筹备的如何”   “一切都准备好了朕猜测此次暹罗国应该是有意联姻不然为何会一下子派來了两名王子前來”   贺兰槿闻言竟是闷笑起來夙夜不解探出头在她耳边轻语道:“槿儿你为何会默默痴笑”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痒痒的听他问笑道:“今日去云姐姐的庆云宫还提及此事槿儿还取笑乐颜如今宫里的姐妹都有了归宿莫不是要嫁给暹罗人乐颜说她死都不嫁给暹罗国的猴子”   听到贺兰槿提到暹罗人是猴子“暹罗的原著民面目是狰狞了些因此常常用來吓唬小孩子不过经过几百年的混血繁衍已经不是从前模样如今王室也是俊美男儿又怎么会是猴子”   贺兰槿却是笑道:“槿儿自然不信暹罗人槿儿也是见过的二哥府中就藏着暹罗国的混血美人”   提到暹罗人夙夜确实有自己的心思“既然乐颜不能够嫁给云痕若是能够嫁给暹罗人王室却也不委屈了她”   贺兰槿怎么听出了一丝政治联姻的味道不禁想到了自己倘若夙夜不是丑奴儿这辈子怕是会郁郁而终   乐颜虽然是冯家的女儿却是真性情的好女孩她不想让她成为政治权谋的棋子   “夜槿儿希望乐颜可以选择自己的幸福不要强加给她枷锁”   冯家的人他个个都恨不过是拿冯家的人做一步棋子   夙夜深邃眼眸凝望她知道贺兰槿很重感情这是她的优点同样也是她的缺点   他不能够让贺兰槿知晓他就是想要联姻“好只要是你说的朕都答应你”   翌日一早夙夜便命了云痕前來迎接暹罗国的使者入朝此次前來的是暹罗国的二皇子北苍奕和五皇子北苍羽   夙夜看着朝堂之上的两位皇子他们的身份背景夙夜已经了如指掌为首北苍奕与自己相仿的年纪一身白色长袍长发披在肩上微微一缕发带扎在脑后   略带古铜的肌肤深邃泛着紫色的眼眸仅仅是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沉稳气息   身侧的之人十七八岁的年纪同样一身素白长袍剑眉杏目紫眸生灿肤质白皙许多容貌也精致许多质若冰霜上扬的嘴角带着骄傲与不屑   他年纪尚轻松却是暹罗皇帝的嫡系是皇后所生因此这联姻之事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朝堂之上众人表现得很友好夙夜还有些事要与暹罗国的使者前往偏殿商讨   既然是商议国事北苍奕自然是满口答应五皇子北苍羽向來不屑这些琐碎的国事   在大殿之上听着那些时辰已经是他的极限“那些国事你做主就行了本王想回使领馆”   北苍奕眉目阴沉北苍羽不但卷了皇帝的面子也显得他们兄弟之间并不和睦   “北苍羽”   夙夜沒有生气大殿之上就已经见北苍羽有些不耐烦他已经派人打探过这个五皇子的脾气傲慢了些   “皇子初來北宸不如在皇宫里四处走走稍后再一并出宫”   北苍羽眉梢微皱意想不到北宸的皇帝会有此举回在使领馆也是无趣无妨看看这北宸皇帝究竟打的什么注意   “都说北宸帝都繁华景色秀美无妨一赏"   夙夜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好李公公带皇子在宫里四处走走”() 第八十五章结下冤仇   秋日暖阳阳光灿若碎金秋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乐颜坐在鸾车内此时正在赶往沉香殿的路上昨日几女离开庆云宫之时见贺兰槿的脸色很不好   虽然贺兰槿说过她有武功护身心中还是担忧悄悄的去见清婉向她讨了最好的药丸亲自送过去   马车一路前行透过门扉见到远处李公公带着一群身穿奇装异服的人在御花园尤其是那一身素白的长袍尤为打眼   见到的只是侧影傲挺的身影射入眼帘看李公公的摸样却是十分的小心谨慎   绣荷透过缝隙也见到了那奇装异服的人感觉很好奇“公主公主您看那些人会不会就是嬷嬷说的暹罗人”   暹罗人三个字在脑海中盘旋儿时只要自己不睡觉嬷嬷就拿暹罗人來吓唬她说暹罗人是青面獠牙又黑又瘦如吊在树上的猴子   暹罗人可是她儿时的噩梦突然很想看清楚那个身穿白衣的暹罗人到底长的是什么样”   “调转鸾车跟上去”   李德顺奉了皇上的命令带着北苍羽在御花园各处走走此处是乐颜公主前往沉香殿必经之路   眼角的余光四处寻找终于见到公主的銮驾跟了上來   李德顺一边走一边讲解道:“此处名曰太液湖直接连着城外的人工运河是整个园林中最大的人工湖”   北苍羽早就注意到有一辆马车缓缓的跟在他们身后越來越近这辆马车里面座的会是什么人这个北宸皇上命人带着自己在院子里面逛了一圈到底是什么目的听到李德顺在一旁的讲解   “你很聒噪你们北宸的人都是如此的沒有礼数后面的那辆马车上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的如同贼人一般”   李德顺的眸光方才看向不远处“那不是公主的銮驾”   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了下來李德顺上前道:“李德顺见过乐颜公主殿下”   马车内的乐颜虽然沒有见到说话之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单单是那那充满讽刺的刻薄的声音足以让她心中厌恶第一次在自己家被人说成是贼人   推开门扉直接从马车内走了出來迎上一张冷漠桀骜的俊彦虽然他长的不像传说中的猴子那张冰冷的死人脸让人看着心中极不爽快   “李公公这人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的出言不逊本宫在自己家的花园子里面被人当成是贼可笑至极”   李德顺忙不迭上前解释道:“公主这位是暹罗国五皇子老奴奉了皇上之命带着人四处走走赏风景”   北苍羽眸中扬起不屑的弧度一时了悟原來北宸皇帝带着自己逛园子等的就是这个女人看來那个北宸的皇帝想要联姻   眸光在乐颜的身上淡淡扫过北宸国的公主也不过如此   “见人如见景这里也沒什么景致可赏”   乐颜是听得出那尖酸刻薄的话“你竟然对本宫不敬”   沒想到她也不笨倒是听出了弦外之音“本王并沒有对公主不敬只是将事实说出口而已赏美人要凹凸有致赏景美景要峰巅沟壑,起伏有致才有壮观之美”   那个毒舌的男人的意思就是说她长得不美她虽非绝色却也清丽可人被人如此说心中自然愤愤不平   “那本宫倒是想问问倒吊在树上的猴子也很美吗”   “倒掉在树上的猴子”这样的话在暹罗是一句极具侮辱人的话正是因为从前的暹罗人被人说丑誓要改变本族血统几百年來才各国联姻种族通婚这一句也是暹罗人的禁忌   北苍羽眸中陡然升起怒焰神色冰冷的看着乐颜显然北苍羽真的是怒了乐颜并不知晓那是禁忌不过是针尖对麦芒两人杠上了见他暴怒的模样心中倒是生出几分惧意   “本王从來不打女人既然公主说暹罗人是倒挂在树上的猴子那本王就成全公主”   倏然间出手将乐颜拦腰抱起凌空跃起奔着远处的高树一跃而起跃上枝头   乐颜整个人懵掉了当她清醒过來的时候那个白衣人已经不见了而她自己被丢在了数仗的高树之上她不会武功居高临下充满了恐惧她恐高的不敢看下面死死的抱住枝干不放   “救命人本宫害怕”   “公主公主您不要害怕”绣荷在树下仰头悲戚道   李公公奉了皇上的命令带领北苍羽四处走走这里是皇宫不能够让外人乱入忙不迭的跟着人离去   却又不能够不管乐颜公主命人找寻轻功好一点的人将公主从树上救下來   乐颜被人从树上救了下來看來是吓得不轻唇色都泛起了白腿脚都软了   “公主公主你沒事吧咱们还是会水月轩吧”   莫名其妙被可恶的暹罗人丢到了树上很是委屈“不本宫要去找皇嫂”   贺兰槿躺在榻上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却依然有些倦怠春困秋乏却也寻常于是靠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   听到门口悉悉索索的声音睁开眼睫却见乐颜面色沉郁的走了进來一眼便知她心情不悦   “乐颜妹妹这是怎么了”   “皇嫂乐颜被人欺负了你武功高强要为乐颜出了一口恶气”   贺兰槿却是听得糊涂在这北宸皇宫何人敢欺负乐颜公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來的途中经过御花园见到暹罗国來的人乐颜就好奇的跟着去看看看那暹罗国的人长的是什么样子   结果暹罗国的皇子板着一张死人脸说乐颜是贼还拐着弯儿的说乐颜丑更可气的他还将乐颜丢到了树上”   看着乐颜一张委屈煞白的脸色怕是吓得不轻按理说暹罗人不应该出现在御花园先不想这些即便暹罗国的人再野蛮也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计较还将人丢到了树上   “乐颜你到底说了什么不然一个堂堂男子怎么会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还把你丢到树上莫不是你说他们是猴子”   “皇嫂你怎么知道”   贺兰槿竟是又气又好笑“我当你只是说着玩竟然真的说出去了俗话说打入不打脸那可是暹罗国的忌讳”   “忌讳又怎么样就可以将女孩子丢到树上去今日的仇乐颜记下了”() 第八十六章双喜临门   皇宫内为了迎接暹罗使臣在议政殿举行宴会   乐颜坐在座位上看似平静的看着大殿之上的歌舞眼角的余光却在注视着那暹罗国的五皇子北苍羽看着那冰冷若霜的一张脸一想到白日里被他丢到了树上心中一口恶气一直吐不出來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   坐在她身侧的贺兰槿看着坐在远处的北苍羽一身白衣生的倒也俊朗只是那张脸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冷意   见乐颜又倒了一杯平日里见她也是个活泼的小丫头此时倒是逞起强來出手阻拦道:“乐颜妹妹你如此的喝酒会醉的   “皇嫂乐颜咽不下去一口恶气乐颜从來沒有如此丢脸过”   “你也看到了那个人根本就沒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中你如此的作践自己不是在涨他人志气”   乐颜放下了酒杯皇嫂说得对只要他们还在北宸自己就有机会报仇   远处的北苍羽酒杯拿在手中感觉到远处那束充满敌意的眸光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的黄毛丫头竟敢招惹自己   再看向龙坐上的北宸皇帝如同沉静的火山看似平静的眼眸深藏着无法探知的情愫究竟是不是在暗示要将妹妹嫁到暹罗   闭上了眼眸听着那乱耳琴音微颦的眉宇代表的他有些不耐烦   “慢北苍羽突然打断宴乐令所有的人都感到不解“陛下北宸的歌舞柔美了些缺少男儿的浑厚之美可愿欣赏暹罗长刀之舞”   夙夜唇角微扬起北苍羽说的是长刀舞要知道宴会之上为了保护皇室的安危除了护卫禁止携带兵刃   夙夜爽快应道:“好”   北苍羽看向身旁的护卫“去舞上一曲”   但见一身青衣薄甲裹身的男子大步走了出來手中拿着宽两寸长五尺的长刀跃到殿中样貌如同锋刀带着棱芒   刀刀招式凶猛带着煞气要知道大殿之上手起刀落是很危险之事夙夜端坐如常脸色沉寂不动安稳如山   北苍羽轻哼一声这个皇帝还是有些胆识   一曲毕夙夜很客气的开口道:“此舞蹈却是与众不同透着浑厚之美”   北苍羽却是來气了兴致“既然如此今日高兴听说北宸之人才智过人这里有一道題不知可否有人能够做到”   夙夜脸色依然平静看不出喜乐暹罗国看似北苍奕在打理最深藏不露的却是看似逍遥的北苍羽   “好”   北苍羽命人拿來一条金环蛇但见那人青衣男子将蛇头斩断之后复活   “众人可有人能够做到”   夙夜看在眼中早已成竹在胸不过是障眼法只是他在暗示什么斩首是他要谋逆做皇帝还是指自己   众人皆惊叹光是那血腥的场面心中生出惧意更何况那金环蛇有剧毒沒有让敢贸然站出來   贺兰槿嗅到那蛇血的腥味感觉很不舒服   身旁的乐颜见到那嚣张的暹罗人心中愤恨无奈她也害怕那血腥无从做到断蛇复活   乐颜感觉到贺兰槿脸色很差“皇嫂你怎么样”   “我沒事”   乐颜见贺兰槿眸光一直在那青衣男子的身上“皇嫂可是看出破绽”   “乐颜如果猜得不错那蛇头就藏在那人的衣袋中这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众人皆不敢应声坐在下首的荣王夙梵如此简单的戏码竟无人敢站出來真是丢了北宸的颜面   放下酒杯“皇上微臣可以一试”   “慢”小公主乐颜从位置上走了下來   “乐颜你在做什么”太皇太后从旁喝道   乐颜开口道:“太皇太后勿要紧张乐颜并沒有胡闹北宸国多才智本宫不过小小女子愿意一试”   夙梵眸中划过一丝喜色退回了座位若是小公主都能够破解谜題就是一个更有力的反击   夙夜并沒有阻止乐颜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贺兰槿只要按照皇嫂说的做便能够为北宸挽回颜面   “很简单这不过是一个障眼法那蛇头就在那人的裤子里”   北苍羽轻轻抬眉“本王是说有沒有人能够做到并沒有让公主破解”   面多暹罗的刁难看着那吐信的毒蛇乐颜心中甚为害怕更别说亲手示范   北苍羽见到脸色透白的乐颜如此刁难一个小姑娘倒显得暹罗人野蛮   反正要表达的意思已经传达出去这就要看北宸皇帝的抉择   “本王不是那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这道題就算公主赢了”   事态的转变令乐颜一时间沒有反应过來眼前的男人竟然主动认输了   太皇太后见乐颜愣怔的站在大殿“乐颜既然暹罗皇子已经赢了还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乐颜神色迷茫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心中还在想着那个男人明明前一刻还在刁难为何会突然认输了   北苍羽见乐颜回到座位站起身來主动踏入大殿“陛下本王见乐颜公主才智胆识过人想要娶她做本王的正妃还请陛下应允”   北苍羽的一句话让乐颜一下子从迷雾中清醒过來“皇上乐颜不嫁”   太后冯宓怎么舍得将女儿远嫁这事情太突然了若是不答应又会破坏了两国的关系伸出手拉住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也是感到突然她一向以国事为重这个暹罗的皇子心机深沉对于心思单纯的乐颜來说未必是良缘   夙夜想要增加势利想要除掉太后而北苍羽虽是皇后所生毕竟不是长子要想夺那王位也非易事两人也算不谋而合   夙夜还不犹豫道:“好北宸与暹罗今日起便是姻亲”   贺兰槿身子自闻了那蛇血的腥味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头也晕的厉害乐颜已经说了不嫁可是夙夜竟然答应了两国联姻   夙夜答应过不会牺牲乐颜的幸福她不能够看着乐颜不幸福她想要阻止可是她的身子却支撑不住整个人晕倒在了案几之上   见贺兰槿晕倒也顾不得帝王的仪态夙夜匆忙的从龙座上奔了过去抱住昏迷的贺兰槿“槿儿您怎么样”   夙梵见到贺兰槿晕倒他到底是如何照看槿儿的竟然让她晕倒希望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   清婉早就见贺兰槿神色不对“皇上让清婉为娘娘诊脉”   人命要紧夙夜并沒有反对清婉将中指搭在贺兰槿的皓腕之上脉象弦滑分明是喜脉可是明明看到她亲口将雪莲丸吞了下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夙夜担心贺兰槿见清婉恍然的神情“槿妃到底如何”   清婉看了一眼太皇太后槿妃怀孕心中倒是少了几分愧疚此事是瞒不住的   “槿妃娘娘有喜了”   如巨石激起了千层浪夙夜明明封住了她受孕的穴道槿儿竟然有喜了虽然惊愕身上再多了一份责任心中却是万分惊喜槿儿若是知晓自己就要当母亲定会喜极而泣   太皇太后最不愿见到的事情就是当年事件的重演当年若不是让那个孩子降生也不会留下后患   荣郡王夙梵更是坐在座位上充满恨意他们竟然有了孩子夙夜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的念想北苍羽却是恭贺道:“陛下两国联姻皇上又喜得龙子真是双喜临门”() 第八十七章乐颜不嫁   坤翊宫内乐颜跪在地上眸光盈满泪光悲切恳求太皇太后不要将自己远嫁暹罗她不喜欢那个暹罗国的皇子不要去那个人生地不熟的暹罗国   太后冯宓听到女儿悲泣的声音心都要碎了她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早亡就只剩下三个女儿两个女儿均是嫁给了当朝重臣最小的也是最疼爱的一个原本是打算嫁给云痕的却怎么也沒有想到会远嫁暹罗   冯宓同样恳求道:“母后求您想想办法不要将乐颜远嫁先皇驾崩念儿走得早媳妇身边就只剩三个女儿”   太皇太后也沒有想到皇上会有此一招让自己的宝贝孙女去下嫁去番邦看着乐颜楚楚可怜的摸样当真是动心尖儿   “那暹罗皇子指明了要娶乐颜如今圣旨以下难道要悔婚不成”   “母后当初皇上不也是悔婚娶的贺兰公主大不了就是两国交战也好过让乐颜去蛮荒之地受苦”   “糊涂哀家也不想乐颜远嫁以一人起干戈会被天下人耻笑一切都要以国事为重这就是乐颜的命”   冯宓眸中盈泪“乐颜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母后不是想要将乐颜嫁给云痕吗让清婉代替乐颜去和亲太皇太后养她这么多年如今是她该报恩的时候了”   守在一旁安慰乐颜的清婉听到太后提出让她代替去和亲神情一滞她很快就要嫁给云痕了   乐颜是不想嫁去暹罗却也沒有想到母亲会想要让自己嫁给云痕让清婉代替自己出嫁“母后你在说什么清婉和云痕很快就要大婚了”   冯宓紧紧的将乐颜抱在怀中不管再狠辣的女人她还是一个母亲“雪儿母后舍不得你雪儿”   太皇太后见母女痛哭抱作一团她又何尝舍得为了北宸江山的稳固牺牲乐颜一个人也是值得的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这件事已经定下來了无法改变时辰也不早了将乐颜带回水月轩人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离去坤翊宫内突然安静了很多太皇太后沒有坐在凤榻上而是坐在了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见到双鬓白发   清婉从旁伺候着为她撤下头上凤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清婉哀家是不是老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活了几十年越來越见不得有人离开”   清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皇太后似有所指“清婉有罪沒有完成太皇太后留下的任务”   虽然不喜欢皇室血脉被叛臣血脉染指皇上已经开始反击自己的手上有四层军权他不敢贸然发动政变蚕食也是很可怕的策略   她并不想成为叛臣贼子只想守住冯家以血铸就的荣耀护住冯家一世安康   “罢了你起來吧哀家并沒有怪你的意思如今手中再添一枚棋子许是天意”   太皇太后并沒有责备清婉见到太皇太后容色比以往失了几分颜色眸中印出沧桑乐颜的远嫁是太皇太后意料不到的   乐颜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孙女怎么能够舍得太皇太后对自己恩重如山是时候报答太皇太后的恩情至于她和云痕只有來生再报答他的情意   “太皇太后清婉愿意代替公主远嫁”   太皇太后深眸凝锁仿若看透内心的锐利波光“你真的愿意代替乐颜远嫁你舍得云痕”   “太皇太后对清婉恩重如山清婉愿意”   太皇太后只是长舒一口气“你先下去吧哀家有些累了”   太皇太后既沒有答应也沒有反对而是下了逐客令清婉深谙太后的脾气也便不再多问退出房间   月光茭茭静夜阑珊薄凉如水沉香殿外宫灯摇曳   寝殿内燃起的火炉温暖如春夙夜守在床榻照看着依然昏迷未醒的贺兰槿   知道贺兰槿怀了自己的骨肉虽不是初为人父骨子里的欢愉却要更加强烈虽然这孩子來的很让人意外   原本自己应该早就发现她的异常不知她的穴道什么时候解开一直以为她只是染了风寒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牵着她的手想到腹中的孩子心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贺兰槿却是一直在昏睡不知昏睡了多久迷蒙间感觉有一双手紧握能够如此握着自己的人定是夙夜   她的神智渐渐清明她还记得宴会之上夙夜答应了北宸与暹罗国的联姻夙夜将乐颜当做一枚政治的棋子   猛然睁开眼睫见到夙夜就坐在床头带着温柔的星辉凝望着她“你醒了”   贺兰槿并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诘问道:“为什么要答应联姻你答应过槿儿不会让乐颜扑我的后尘去和亲的”   “槿儿和亲之事你也看到了是暹罗国的皇子提出的”   “可是乐颜已经说了她不嫁不要骗我你沒有那样的心思白日里那个暹罗皇子为何会在御花园是你安排的不要骗我只是巧合”   夙夜并沒有打算隐瞒她“沒错是朕安排两人相见正因为两国都有联姻之心朕想要促成这段姻缘   贺兰槿眸中尽是失望原來他和其他的当权者都是一样的“呵呵真的是你做的夙夜你变了从前的你不会这样做的”   夙夜承认他是变了如果不是当初畏首畏尾母亲也不会仅有五年的寿命他发誓想要变强想要保护爱的人   比起当年她们冯家对自己母子的迫害他已经很仁慈了夙夜并不想与她争吵见贺兰槿动气   语气放得很轻“槿儿不要动气免得动了胎气”   原本盛怒的贺兰槿错愕看他夙夜口中言的可是胎气二字难道?难道自己不是风寒而是怀有身孕因此才会突然晕倒   这件事來得太突然眸光轻移伸出手轻抚小腹这里真的有小小生命的存在“我有喜了”   夙夜借机将她揽入怀中“你腹中已经怀有我们的骨肉你已经是一个母亲不要动怒会伤了胎气”() 第八十八章解铃还需系铃人   月光茭白映照屋檐燕京城东一处华丽的别苑内   古色古香的房间诺大的房间内檀香桌前荣郡王夙梵一身墨色华袍凛然而坐手中执碧玉酒杯独自酌饮   听得门外隐隐传來步履声有人如约而至那人幽幽推开房门一身白衣在灯烛的映照下泛着流光身影被拉得很长   北苍羽推开门扉星眸半眯着看着端坐在乌木椅之上的夙梵忽明曳动的烛光也难掩那眸中斑驳的暗殇   声音淡淡道:“夙梵兄好似有心事”   夙梵沒有言语见他如约而至直接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陪我喝一杯吧!”   北苍羽大步走了过去坐在木椅旁接过他递过來的杯酒两人相视一笑杯壁相碰脆响如磬   两人均是一饮而尽纷纷放下了酒杯北苍羽开口道:“夙梵兄如今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夙梵兄应该高兴才是如此黯然神伤莫不是为了大殿之上的那个女人”   大殿之上夙梵落寞神情他是亲见“放心本王不是一个儿女情长之人”   北苍羽轻笑一声神色悠然的拿起檀香桌上的酒杯自倒了一杯拿在手中敛了所有的眸光“不是最好不然本王还要考虑要不要和那个皇帝联手”   珞槿城可是有着他重要的把柄在手中夙梵跟本就不担心北苍羽会和他反目而夙夜若想除掉冯家势必会联合他国的力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今皇上已经将乐颜公主赐婚与你如今你是抱得美人归这好处可是都归了你”   北苍羽将手中的酒杯把玩着听他言语唇儿微掀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美人姑且算是个美人在本王眼里不过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夙梵凝眉他竟然在取笑自己为女人黯然神伤此时见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摸样如此善变的一个人至今都无法参透   “接下來你想怎么做”   北苍羽敛了笑意眉目也变得越來越森冷“国事自然有那个蛮牛在前面顶着而本王是个逍遥王爷自然要做些逍遥之事”   翌日夙夜下朝过后处理过公务便是找了时间回到沉香殿看望贺兰槿如今她有了身孕命御膳房的人轮番的做些她喜欢的食物送过來   贺兰槿沒有食欲并未动他命人送來的吃食因为她还沒有原谅夙夜他不能原谅他为了权力而牺牲乐颜的幸福   一大清早乐颜便跑到了沉香殿苦苦哀求她乐颜不想去和亲她不想离开北宸乐颜的心情她自然能够感同身受有何人愿意抛弃自己的家乡远赴他乡听得乐颜的哀求贺兰槿的心都要碎了好生劝慰许久着方才安稳许多   乐颜见贺兰槿劝慰自己眼睛都有些红肿昨夜还曾在宴会上晕倒   自知贺兰槿怀有身孕身子虚需要休息听到贺兰槿的亲口应允心中依然不安也不便打扰她休憩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贺兰槿躺在榻上背对门口思绪万千隐隐听到门外的步履声脚步深沉定是成年的男子   忙不迭的从榻上坐了起來房间的门扉开启见夙夜前來眉目之间却无半丝喜色   夙夜知道她还在生气大步迈到榻前看着床榻旁尚未开启的漆木食盒   柔声道:“听说你从昨夜就沒有吃东西即便你生我的气你如今怀有身孕怎么可以不吃东西”   贺兰槿不去理会他诘问道:“夙夜乐颜的事情就真的沒有转圜的余地吗看着乐颜的摸样我哪里还吃得下”   夙夜敛眸他对冯家的人沒有一丝怜惜想当年她们连四岁的自己都不放过他就是让冯宓尝到失去女儿的痛苦这是她们应得报应   即便如此贺兰槿的身子他还是要顾忌的太过强硬的拒绝会伤了夫妻之间的感情   “这段婚姻既然已经应了下來就不可以擅自悔婚关乎两国颜面若是两国因此反目发生战争就不是一人的荣辱这个槿儿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倘若他不清楚当初她就不会被迫嫁到北宸正因为她理解更加感同身受看着乐颜苦苦哀求楚楚可怜的摸样就是不忍心   夙夜见贺兰槿沒有言语接着说道:“既然联姻是暹罗国的皇子提出來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朕就给乐颜一个机会让两人心平气和的谈一谈至于能否打消联姻就看乐颜自己本事”   薄雾弥散的瞳眸看像夙夜薄唇淡咬如此却也是一种解决的方法毕竟婚姻是他们两人的心平气和的将事情说清楚只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妥   “好不过我要亲耳听到两人的谈话”   夙夜见她对自己心中还是有些迟疑不过眉眼却是柔和了许多借机拿起身旁的食盒   “好朕答应你明天带你去现在你该将东西吃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不要再任性”   说着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鱼羹拿了出來舀了些羹汤递过去”   被她如此说倒好似自己在无理取闹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汤羹她肯吃东西并不代表她赞成他的做法先是假意的答应自己再出尔反尔   若是沒有夙夜故意安排两人在御花园的相遇那个暹罗的皇子也不会突然提出联姻   接过他手中的庚碗“我自己來吃过东西我想休憩一会儿你若是公务繁忙不用留下來陪我”   听她下了逐客令夙夜坚持着伺候着她服过汤羹方才离去贺兰槿躺在榻上无法入眠有些事情他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晓   夙夜对冯家的恨意已经深入骨脾母妃被害一事也是心中痛恨还有太皇太后命清婉送來的绝孕药丸这些她都记得   冯家的人是可恶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乐颜是无辜的   伸出手轻抚小腹“孩子你也觉得母亲在任性吗”() 第八十九章危险气息   夙夜答应了贺兰槿让乐颜与北苍羽两人单独见上一面将事情将讲清楚   他已经下了帖子邀请北苍羽前往议政殿的偏殿相见   下朝过后夙夜前往偏殿此时的北苍羽已经等在殿中依然是一身白衣端坐在座位上面色沉静如一潭死水让人无法探知   夙夜主动开口道:“让皇子久等了”   北苍羽毫不迟疑直接开口道:“陛下客气陛下此番可是为了和亲之事”   他倒是直言不讳“正是因为此事北宸与暹罗联姻此乃喜事只是皇妹她年纪小脾气也倔强了些”   北苍羽颦眉“皇上可是要悔婚皇上实在沒有诚意我暹罗人也不会在此受辱这两国议和之事也便作罢”   “皇子是误会了此番相邀是皇妹想与皇子见上一面”   哦那个黄毛丫头想要见自己看來自己的突然求亲让她措手不及吧   “好本王与公主已有婚约私下相见也不失礼有劳烦陛下如此费心”   夙夜如此也是再顾忌着贺兰槿的感受不希望因为乐颜的事情伤了两人的感情   贺兰槿已经提醒过乐颜此次是乐颜要悔婚关乎两国的关系强硬只会将事情变得更糟糕因此见面之后一定要保持镇定毕竟两人如今已有婚约   夙夜退了出去乐颜一身素色宫衣缓缓來到殿中脸色明显憔悴了许多瞳眸之中少了灵气多了几分沉稳气息   缓缓來到近前迎上北苍羽仿若穿透灵魂深处的眸光心中不禁一颤收敛的气息莫名的慌乱他的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乐颜依照礼数盈盈拜道:“乐颜见过五皇子”   “今日的公主殿下与以往有所不同不似御花园的娇蛮也不似宴会之上的勇敢今日倒是清丽端庄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面对北苍羽的大胆直接乐颜并不喜欢感觉很不舒服很想逃离就算此时他的脸上不再冰冷却依然让人骨子里发怵   稍稍平复心情开口道:“五皇子谬赞乐颜此次相邀是有话要说”   北苍羽的态度明显要比御花园中友善的多“本王与公主已是夫妻只要是本王能够做到的公主尽管开口”   那夫妻二字尤为刺耳如在乐颜的心口猛刺一针御花园中他愤怒的将自己丢在树上对他沒有一丝好感   “是这样本宫自觉配不上五皇子还请五皇子撤回联姻的提议”   北苍羽的眸中渐渐染上云翳如此胆大妄为的黄毛丫头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装清高   嘴角依然含笑口中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理由”   他越是如此乐颜越是紧张神色闪烁道:“五皇子不是说过见人如见景赏美人要凹凸有致赏景美景要峰巅沟壑,起伏有致才有壮观之美本宫自惭形秽配不上五皇子”   沒想到他竟然用自己的话來反驳自己“公主如此说是在侮辱本王的眼力还是因为本王将你丢在了树上跟本王置气”   “本宫沒有那个意思是本宫有错在先”   “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还是你觉得本王长的丑配不上你”   很明显他还在为御花园内自己说他是猴子的那件事在记仇他将自己丢在树上却是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沒有自己凭什么要如此的卑微去求他这里是北宸不是暹罗   面对北苍羽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质问让乐颜无法忍耐耐   脱口喊道:“你不是想要知道原因吗那就是本宫不喜欢你很讨厌你”大殿之上突然变得很静   身在内堂的贺兰槿很想冲进去已经叮嘱过她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事情会弄得更加糟糕万一两人扛上了便是再也沒有转圜的余地   却是被夙夜拦住不要轻举妄动以他的猜测这个北苍羽不会轻易答应悔婚这也是他肯答应让两人见面的原因   黄毛丫头竟然讨厌自己唇角微微抽动并沒有动怒脸上异常的平静“这就是你的答案只是联姻之事以传扬出去贸然取消会有损两国颜面”   “本王也不喜强人所难本王就给公主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本王会离开北宸如果公主依然要取消婚约本王无话可说”   北苍羽表明自己的立场之后便离开了皇宫乐颜却是长舒了一口气早知道一开始就直接说真话还要卑微的去救他   贺兰槿从内堂走了出來乐颜的脸上终于见到了笑容主动上前谢过贺兰槿“多谢皇嫂如今事情有了转机”   贺兰槿的心里面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來“乐颜怎么会如此鲁莽不是让你忍住的吗”   “皇嫂多心这里是北宸他能够嚣张到哪里乐颜不喜欢他他也不见得对乐颜有好感就算三日后还是一样不会嫁给他”   贺兰槿秀雅的眉宇轻颦那个北苍羽竟然如此简单的就答应了乐颜的请求匪夷所思夙夜心中与贺兰槿却是想到了一处   “槿儿你在想什么”   “陛下你觉得北苍羽会如此轻易的放下联姻会不会有更大的阴谋”   夙梵笃定北苍羽的联姻势在必行他不会轻易的放弃倒是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男人往往越沉寂便是暴风雨來临的前夕他相信北苍羽绝对是那种男人   “槿儿不要胡思乱想或许这个北苍羽是缓兵之计想要用这三日让乐颜爱上他”   “真的是这样吗”   乐颜的心思单纯听到夙夜的言语见贺兰槿怀有身孕还在为自己的事情担忧着“皇嫂您不用为乐颜担心即便三日后乐颜也不会喜欢上他的”   “可是我的心中总是不安”   眸光望向夙夜“皇上也要在三日之内想到对策结盟不一定只有联姻一种方式”   联姻不是唯一却是最快的结盟方式“好你出來也有些时辰身子怕是累了朕陪你回沉香殿”   北苍羽眉目阴冷的回到使领馆大厅内北苍奕早已等在那里“五弟进宫可是在商议联姻之事”   北苍羽不屑的轻哼“不过是同公主下下棋闲人闲事”   再不去理会身后的北苍奕径直朝着卧房而去   “北苍羽”   北苍羽此时的心情很不爽快那个黄毛丫头竟然敢招惹自己今夜就让她知晓招惹自己是什么样的下场() 第九十章失身   夜凉如水清冷月辉朦胧如雾星月隐退窗外树影稀疏夜风轻舞   水月轩内绣荷伺候着乐颜沐浴过后对着铜镜梳理着柔顺的青丝脸上笑颜轻展北苍羽答应给她三日的时间考虑联姻之事有了转机心情也愉悦了许多全然不知危险即将到來   “绣荷时辰不早了你回房去吧”   绣荷离去乐颜从梳妆台前站起身來准备回到榻上就寝倏然一道墨色身影窜至房间内乐颜正欲呼喊却被那黑衣人封住了穴道竟是喊不出声來   乐颜惶恐的看着面前一身黑衣黑巾罩面的男子颤抖的身子向后退着欲借机向门口跑去却是被人直接拉住丢到了床上   乐颜心中惶恐泪水沿着脸颊滚落想要喊却喊不出來想要逃浑身吓得瘫软的沒有一丝气力   那黑衣人毫无怜惜大手钳住她的下颚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乐颜齿扉紧闭挣扎那人毫无怜惜的在她胸前打下一掌将药丸生生的送进了她的咽喉整颗药丸直接进了腹   服用过药丸之后被那黑衣人将她压在榻上方才伸出手解下了脸上的面巾见到那熟悉俊彦那人嘴角擒着邪魅的笑   心间惶恐到极处北苍羽卑鄙小人白日里答应了给自己时间晚上却闯进自己的水月轩难道要毁掉自己的贞洁來逼自己就范   双眸大睁狠狠的瞪着北苍羽乐颜有话想说拼命的挣扎口中却只能够发出呜咽   “怎么害怕了你那个皇帝哥哥不是很想将你嫁给本王的吗哼竟然在本王的面前装清高一会儿不管多贞烈的女子都会变成荡妇”   他强迫自己吞下的竟是乐颜不住的摇头眼泪奔着眼角滑落.......   北苍羽邪魅的眸光打量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仅着薄薄的一层纱衣近乎蛮横的吻上乐颜的脸颊唇舌舔舐颈项一双手覆上柔软   乐颜全身顿时僵住只觉得异常的恶心厌恶到了极点被他压制的手死死地扣着指甲嵌入皮肉留下血痕乐颜心中冷如死灰却是无力挣脱   心中充满绝望如果今夜被眼前的畜生玷污清白她宁可一死以保清白   北苍羽似乎已经预料到乐颜欲咬舌自尽大掌扣住她的腰身和后脑霸道的唇舌瞬间侵占狂野而炽热的索取着她口中的蜜液   面对他肆意的索取唇舌疯狂的纠缠她愈是挣扎他的动作越粗暴身体内燥热瞬间被点燃渴望便是排山倒海的向她袭來此时已经起了作用   乐颜脑中尚存一丝清明狠狠咬向那口中肆意搅动的长舌瞬间血腥在两人的口中弥散可是北苍羽并沒有结束之意反而吻得更深手上的动作愈來愈下作,扯落她的腰带缓缓滑向.......   浓烈的男性气息和粗鲁的触碰彻底的刺激了乐颜体内的药性此时的乐颜不但觉得体内有几分舒爽而且还万分渴望他的触碰忍不住呻吟出声   北苍羽很满意乐颜的反应双手继续挑逗探寻轻巧的舌卷住她的丁香小舌不断摩擦允吸炙热的呼吸强烈的令人窒息   尽管乐颜的嘴唇早已被咬破但她还是奋力的抵抗仅存的一点骄傲和自尊被践踏体无完肤她只求自己不要再发出那羞涩难堪的呻吟声她不要……她不要成为   乐颜的意识渐渐溃散药效盖过理智情不自禁的娇躯缠上他健硕腰身殷红的朱唇溢出舒骨呻吟   血液里好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不断地啃咬着她体温逐渐攀升燥热的轻扯着身上所有的衣衫   迷蒙的双眸春水迷离的身子覆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素手探进他的衣衫冰凉极度渴望的冰凉   火热滚烫光裸的身子磨蹭着他那略带冰凉的肌肤神智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北苍羽充满鄙夷的看着被迷惑本心的乐颜一点点的看着她被吞噬任凭乐颜滚热的素手急切的想要扯落他的衣衫   看着她娇红的俏脸摸着她娇嫩的肌肤将她的身子缓缓推倒下望着身下那双被充斥的双眸娇俏中带了撩人的妩媚不断的扭动着身躯看上去异常难耐的模样   乐颜沸腾的血液在体内肆无忌惮的蔓延渴望得到发泄的路径如此下去身子就要被火热炸开了   见到乐颜模样嘴角划出满意的弧度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你要记住今夜可是你自己缠上本王的”   如此娇媚的佳人他怎么能够放得过唇舌再次探入她的口中罗纱帐内两具身子肆意的交缠欢爱索取......   浑浑噩噩身子的热度慢慢散去乐颜只觉得浑身疼痛双腿间的疼痛尤为强烈神智陡然清明   猛然从榻上爬了起來感受到衾被内光裸的身子双腿间火辣的灼痛此时她哪里还不明白她**了   衾被紧紧的裹在身上屈辱的泪水沿着脸颊滚落依稀还记得事情的经过竟然是自己主动勾引北苍羽卑鄙无耻的混蛋竟然给她下了   再多泪水冲刷不净肮脏的身子洗刷不掉自己的耻辱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如今失了身就不得不嫁给他她恨他死也不愿嫁给强自己的人做丈夫   眸光瞥见那雪白的蚕丝被上刺目的落红狠狠的抓起衾被要将她撕烂她不要让任何人见到她的耻辱   伸出手找寻被扯落在塌下的中衣欲下榻双腿间却是疼痛难忍忍着痛换上一件新的中衣   找來了剪刀如今贞洁被毁还有何脸面留在世上她想死去却不能够让人知晓她**之事会让北宸颜面尽失   拿起剪刀将带血的衾被剪碎将碎屑慢慢的投入暖炉之中看着那高炙炉火泪水迷蒙双眸一切都将灰飞烟灭很快这世上再无乐颜这样一个人   乐颜对着铜镜整理仪容将房间内稍作整理将暖炉打开将帘幔点燃一时间火苗窜的很高房间内浓烟四起   浓烟迷蒙双眼呛得胸口憋闷窒息身子缓缓倾倒眼角滑落泪痕   “就让灰烬染尽一切除了那个畜生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今夜乐颜所遭受的耻辱....再也不会...”() 第九十一章如此嚣张   坤翊宫偏殿内太皇太后守在床榻旁看着昏迷不醒的乐颜若不是巡逻的护卫发现起火乐颜恐怕真的要葬身火海   如今水月轩已经变成废墟乐颜的脚受伤了清婉已经包扎过冯宓与冯媛蓁一并守在床头守着乐颜   冯宓自然担心女儿“清婉乐颜为什么还不醒过來这平白无故的怎么会起了火”   太皇太后半眯双眸神色阒暗这场大火來得实在诡异乐颜的唇角微肿手上还有血痕乐颜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皇太后命清婉为乐颜诊脉清婉将指尖搭在她的皓腕乐颜的脉象阴气不敛阳气浮悬难道眉间一丝晃神瞬间即逝一切神情均落在太皇太后的眼中   “清婉乐颜如何”   清婉放下了乐颜的皓腕“回太皇太后公主受的的不过是皮外伤只是吸进了大量浓烟才会一直昏迷未醒”   太皇太后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呛到了哀家也放心了你们现在这里守着哀家回房小憩一会这年大了是经不起折腾清婉”   清婉担心乐颜很想留下來听到太皇太后的轻唤忙不迭的上前搀扶朝着寝殿而去   回到寝殿太皇太后屏退了所有的人唯独留下清婉清婉知道太皇太后有话要说   太皇太后坐在凤榻之上声音低沉而颤抖眸中晦暗浑浊“清婉乐颜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实说”   乐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朱唇紧咬泪水忍不住滴落几近哽咽清婉越是如此越是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哭什么不管是什么哀家都能够挺得住”   清婉含泪道:“公主阴气不敛阳气浮悬是纵欲过度才会有的脉象公主是被人下了已经**了”   清婉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她可怜的孙女竟然被人糟蹋了忍受不了屈辱才会选择轻生教她如何不心疼   清婉的话如晴天惊雷响在耳畔太皇太后脸上沒有一丝表情也沒有说出一句话良久方才开口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让乐颜知道记住不要再乐颜面前提到火灾之事更不可以为她更换衣衫不要逼她开口说话”   清婉知晓太皇太后是在保护乐颜以防止她想不开再度轻生   “是清婉定会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严守此事绝对不泄露半句”   太皇太后双眸紧闭倦怠的靠在榻上心疼自己的孙女此事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清婉命人亲自去请暹罗国皇子进宫他是乐颜的未婚夫水月轩起火他理应进宫探视”   “是”   偏殿内耳边传來悉悉索索的声响乐颜整个身子如被车辙碾过一般痛苦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喉间火辣辣的灼痛一切都在昭示着自己还活着   活着只有屈辱和痛苦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为什么眼角划过泪痕   清婉守在身旁见到乐颜眼角泪痕乐颜不过一个小女孩怎么承受如此巨变   “太皇太后公主好似醒了”   太皇太后忙不迭的來到近前轻声唤道:“乐颜是坚强的孩子不过是脚受伤了怎么就痛的掉眼泪”   乐颜听到太皇太后的话好似不知自己**之事而且身上的衣衫虽弄脏了并沒有换洗身上的齿痕并沒有被发现   乐颜心里充满了委屈抱着太皇太后的痛哭起來“太皇太后乐颜沒用乐颜真的很痛”   太皇太后轻拍她的肩背知道他心里的痛安慰道:“哀家的乖孙女是最坚强的不过是一点小伤很快就会过去”   一旁的冯宓关心女儿“乐颜你的脚受了伤当然会痛忍忍就过去了”冯宓也不是傻子女儿哭得如此伤心她口中的痛绝非身体上的疼痛   冯媛蓁在此陪了一整夜在一旁有些困顿见乐颜醒了过來被太皇太后和自己的婆婆围在当中却是插不上话   “乐颜妹妹深更半夜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燃起火來”   清婉害怕提及火灾之事怕乐颜再受刺激忙不迭的转移话題道:“这秋日干燥湿冷各殿纷纷燃起火炉宫人难免有些疏忽”   听到火灾二字乐颜身子紧绷的抱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脸色一沉皇后太不会做人   “乐颜估计是受了惊吓稍后命人煎些压惊的汤药來”   “是”   好生安慰着乐颜的情绪安稳了许多身上心上的伤疤却是一点也沒有消减   清婉去厨房煎煮汤药半途遇到姜嬷嬷说暹罗国的五皇子已经在被带到了坤翊宫   清婉命她前去招待端着汤碗走进偏殿太皇太后依然在冲着太皇太后道:“压惊的汤药已经煎好了清婉留下來伺候公主姜嬷嬷已经将前來请安的妃子们打发了回去太皇太后也一夜未眠也该回寝殿休憩”   清婉如此说是话中有话此等时辰怕是那个暹罗国的皇子已经到了“清婉你留下來好生照看乐颜哀家却是有些困顿”   冯宓一直隐忍着心中的不祥的预感“母后臣媳陪着您一起去”也不忘叮嘱冯媛蓁回皇后的寝宫   偏殿与正殿仅隔着一个殿宇未免隔房有耳婆媳两人一路之上均沒有开口言语彼此也算心照不宣   今日坤翊宫免了妃嫔请安单独宣了北苍羽进宫一早便接到宫里递來的帖子一切均在北苍羽的意料之中他既然做了便已经想好了后路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乐颜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娇蛮任性的黄毛丫头竟如此的贞烈差一点葬身火海娇俏的身子里竟有几分骨气倒是有些欣赏   吱呀门扉轻启太皇太后身旁跟着冯宓一并踏进大殿命姜嬷嬷守住门口不让任何人接近   见到早已等在殿中的北苍羽一身白衣从容淡定毫无一丝慌张   虽然只在宴会之上见过一面就已经看出他的心机深沉绝非良善   “北苍羽见过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凤眸凛然语气铿锵有力质问道:“你做过什么事情你最清楚”   北苍羽起身从容道:“本王与公主已有婚约在暹罗只要有婚约便是夫妻本王思慕公主夜不能寐并沒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身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冯宓面对北苍羽嚣张无耻的态度忍无可忍毁人清白还说的如此淡定径直冲了过去伸出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被北苍羽一手握住松开“太皇太后未免小題大做公主以是本王的人不过是早了几日行了洞房之礼”   太皇太后从沒有见过如此嚣张无耻之人一百个不愿将自己的宝贝孙女嫁给他   此时不同往日乐颜已经**与他不得不嫁也关乎着两国的颜面   “哀家唤您前來不是追究责任哀家想要你亲笔写下的和亲书并且保证乐颜是你唯一的正妻子”() 第九十二章离间   昨夜水月轩失火一事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后宫贺兰槿怀有身孕留在沉香殿内安胎   清晨贺兰槿躺在榻上休憩潆珠在房间内整理书案听到殿外急匆匆的步履声步声止元昊轻敲门扉   “公主元昊有要事禀告”   听到元昊的声音潆珠道:“元大哥公主睡了”   贺兰槿睡得并不沉已经听到了元昊的通禀元昊很少如此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帘幔后传來淡淡的声音“潆珠让他进來吧”   元昊正是知晓贺兰槿与乐颜公主情同姐妹与潆珠也很投缘才会急着前來禀告   元昊大步的走了进去潆珠将帘幔掀起贺兰槿轻挪身子靠在榻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元昊的神情肃穆道:“公主昨夜水月轩失火化为灰烬乐颜公主受重伤如今在坤翊宫至今昏迷未醒”   “水月轩失火怎么会这样不知道乐颜伤到何等程度心中担忧潆珠帮我梳妆本宫要前往坤翊宫”   坤翊宫内太皇太后看着北苍羽离开皇宫拿到了他亲笔书写的和亲书也算对乐颜有一个保障   皇上想要联合暹罗人目的就是要对付自己此番联姻害的乐颜受尽屈辱乐颜是她最宝贝的孙女   皇上接连伤害到冯家的人简直是欺人太甚太久沒有出手了   如今皇上也该下朝了“姜嬷嬷命人将皇上请到坤翊宫來”   “是老奴这就去办”   水月轩失火之事怕是已经传遍整个后宫“且慢你亲自去一趟沉香殿利用乐颜的名目将槿妃叫到坤翊宫就说乐颜公主想要见她”   “是”   贺兰槿与乐颜姐妹相称如今乐颜出了事自然心中担忧稍作打扮换上厚实的冬衣匆匆忙忙的赶往坤翊宫   马车一路摇晃贺兰槿担心了乐颜伤势   半途鸾车突然停了下來贺兰槿不知道发生何事冲着门外问道:“元昊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外传來姜嬷嬷的声音“槿妃娘娘公主如今已经醒了过來好似受了惊吓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依然记得娘娘的名字因此太皇太后命老奴接槿妃娘娘去见乐颜公主   贺兰槿小心谨慎乐颜怎么什么事情都不记得却记得自己的名字此番解释稍显突兀太皇太后已经派人來请,原本她就是要去坤翊宫见了颜   看了一眼姜嬷嬷难道太皇太后想要对自己不利太皇太后再笨也不会选择此时出手身旁有元昊与潆珠在自己也会武功应该能够全身而退   “好本宫正是知晓水月轩之事正欲前往坤翊宫”   马车停在了坤翊宫前潆珠扶着贺兰槿下了马车三人跟着姜嬷嬷穿过正殿來到内堂   贺兰槿并沒有感到讶异來到坤翊宫是要先拜见太皇太后却是沒有见到太皇太后的身影   姜嬷嬷神色恭敬道:“劳烦娘娘在此等候太皇太后如今在公主房中再见公主之前太皇太后娘娘有几句话要嘱咐”   贺兰槿颔首“好”   看着姜嬷嬷神色恭敬的离去太皇太后究竟要与自己说些什么究竟乐颜的身上发生了何事心中越來越迷惑一种不祥的预感顿生   元昊一直在观察着姜嬷嬷“公主此事甚微蹊跷那老嬷嬷神色有异”   乐颜公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太皇太后不会如此事情或许还和自己有关之事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为此叮嘱两人凡是小心谨慎些   贺兰槿按照太皇太后的推算來得早了些在内堂等了许久终于听到门传來太皇太后低沉带着愤怒的声音   贺兰槿正欲走出内堂便是听到另一道熟悉的声音竟是夙夜太皇太后唤夙夜來此做什么是巧合还是故意元昊正欲动手被贺兰槿拦住   她倒要听一听祖孙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太皇太后如此费心的将她叫來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晓的   殿中传來太皇太后厉喝声“冤有仇债有主有什么怨恨冲着哀家來”声音里充满怨怒   “太皇太后朕不知太皇皇太后在说些什么御书房内还有很多公务如果沒有事朕可以告退了”   “皇上故意将那暹罗皇子引导御花园想要促成联姻想要对付哀家你是将乐颜往火坑里推就在昨夜乐颜被那个暹罗人给糟蹋了乐颜是不忍屈辱纵火轻生是你毁了乐颜是你引狼入室乐颜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夙夜早就预料到北苍羽不会善罢甘休毁人清白如此的嚣张无耻   看着太皇太后眸中的愤怒脸上并不半点惊诧反倒有几分爽快   她也知道亲人被伤害会愤怒那自己的母妃呢自己不该愤怒不该去反击吗一切都是报应   “既然两人已有夫妻之实联姻之事刻不容缓若此事传扬出去丢的是北宸的颜面”声音冷漠毫无一丝怜惜   听到夙夜冰冷话语贺兰槿从乐颜被的震惊中清醒过來心中失望之极此事是因他而起乐颜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怎么可以如此的冷漠   跌跌撞撞奔到内堂愤怒的眸子望着夙夜那张冷漠无情的俊彦   夙夜皱眉“槿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兰槿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失望的泪水爬满泪痕“夙夜你还有沒有人性和亲在你心里就那么总要因为你的自私毁掉的可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面对贺兰槿的指责夙夜并为反驳此时她出现在坤翊宫太皇太后想要离间两人的感情担心贺兰槿的情绪失控会伤腹中的孩子   “槿儿不要中了离间计免得伤了胎气”   “贺兰槿怎会不知太皇太后想要离间两人感情乐颜的遭遇令人痛心夙夜的冷漠更是让她失望夙夜他变了变得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她无法接受如此冷血的夙夜   眸光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槿妃可否去见了颜”   “当然可以不过你不可以让乐颜知道你已经知晓她**一事哀家怕她再次轻生”() 第九十三章无地自容   夙夜沒有与贺兰槿继续争辩两人越是争吵越是中了太皇太后的离间计策   贺兰槿跟着姜嬷嬷去了偏殿乐颜服用过压惊的汤药声称嗓子很痛不想说话有些困了想要休憩   清婉与冯宓默默守着生怕她会想不开冯宓看着榻上的女儿心疼又不敢表现出來   乐颜背对着两人躺在榻上默默的流泪上天为什么不让她死去如今活着为了什么她不敢换衣衫更不敢沐浴生怕人被人发现北苍羽在她身上的留下的齿痕   自己的路该如何走真的要嫁给自己的那个畜生吗   门外传來姜嬷嬷的声音“槿妃娘娘前來看望公主殿下”   听闻门外贺兰槿前來冯宓将夙夜和贺兰槿看做一体女儿的悲惨都是拜夙夜上所赐   “不需要她來虚情假意都是一丘之貉想要将乐颜从哀家身边夺走让她走”   清婉却是伸出手拉住冯太后怕乐颜因此会受到刺激”太后娘娘稍安勿躁”   “哀家有说错吗若不是皇上乐颜也不会远嫁”   躺在榻上的乐颜听到母亲愤怒的言语想起昨夜北苍羽那张令人厌恶的一张脸有一句话她是清晰的记得北苍羽说过是皇上想要将她远嫁揩拭掉眼角的泪痕突然有事要问贺兰槿   “母后让皇嫂进來吧乐颜想见见她”   冯宓厉喝道:“乐颜你在做什么”   见到母亲愤怒的模样一向高贵的母亲何尝如此失态过自己还真是天真清婉如此聪敏又怎么沒有发现自己**   泪水隐在眼眶沙哑道:“乐颜让母亲担心了乐颜是真的有话要对皇嫂说”   贺兰槿身在房间外是能够听到房间内的太后的愤怒更加印证了乐颜的悲惨这件事夙夜真的做错了   清婉推开了门贺兰槿迈着滞重的步履走了进去见到榻上神情憔悴的乐颜心痛难以自持   “母后清婉你们出去吧乐颜想与皇嫂单独谈谈”   清婉将太后拉了出去两人守在门外听着房间内两人的谈话   贺兰槿缓缓走了过去还记得太皇太后的叮嘱“见到乐颜妹妹平安无事本宫就安心多了”   乐颜嘴角惨然苦笑道:“谢谢皇嫂的担心乐颜大难不死还活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此话说的让人心酸“乐颜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神情稍显迟疑还是开口问出“乐颜有一句话想要问皇嫂皇上哥哥很希望乐颜去和亲对吗”   乐颜的话如利刃在心间狠狠的刺下贺兰槿她爱夙夜夫妻本同体乐颜是因为夙夜才会如此心中自然觉得亏欠了她伸出手拉住乐颜发现她手心的血痕   乐颜慌张的收手眉眼低垂神色闪烁   见她模样女人的贞洁何等重要心中的愧疚更甚“对不起我代皇上跟你道歉他不该让妹妹去联姻”   听到贺兰槿的话自己的和亲果然是皇上一手促成不然那个畜生怎么会如此巧合的出现在御花园突然之间让她想明白很多事   “皇嫂不要怪皇帝哥哥两国联姻巩固皇朝本是大事太皇太后说过生在帝王之家的女儿婚姻是沒有选择的余地一直都是乐颜太天真了当初太皇太后将乐颜嫁与云痕乐颜拒婚以为可以逃脱政治联姻的宿命显然乐颜是错的而且错得很离谱”   贺兰槿充满担忧的看着她从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完全的消失了“乐颜你不要吓我有委屈就哭出來不要憋在心里”   乐颜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想通了很多事情已经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就这样委屈的死了也不过是枉死城再填一缕孤魂她要去报仇而报仇的前提便是嫁给他嫁给那个毁她清白的男人   “皇嫂你放心乐颜神智是清醒的皇嫂回去告诉皇帝哥哥乐颜愿意远嫁暹罗越快越好”   如今乐颜清白被毁是被迫嫁给北苍羽还是怕暹罗不认账给让北宸颜面尽失或者怕时日多了会奉子成婚不管哪一个理由都让人为乐颜感到委屈不管哪一个理由都沒有想到乐颜嫁给北苍羽是想要报仇   贺兰槿心情沉重的回到沉香殿一口气憋闷在胸口异常难受躺在榻上想到的是夙夜的冷漠无情想到的是乐颜的凄惨无辜自己是为了乐颜的遭遇而哀伤还是为了夙夜的改变而心痛   无论潆珠如何劝慰贺兰槿沒有食欲也吃不下   元昊在外巡逻见到由贺兰飞來的信鸽忙不迭的将信笺拿在手中送到了寝殿   倏然收到亲人來信对与贺兰槿來说是喜事信中得知大哥贺兰嵛的姬妾为他再添一子父亲已经开始让哥哥监国二哥还说平日里只喜好舞刀弄枪的四哥贺兰羣也有了心上人家中一切安好希望她勿挂念   看着那透着温情的信笺如今哥哥监国父亲也不会那般劳累四哥那个榆木疙瘩也开窍了真是让人欣慰   从案几旁拿出纸页提笔沾了些墨“父亲二哥:见字如面得知大哥再添一子心中甚为欢喜槿儿亦有一则喜事告知如今已怀有两月身孕不久父亲就要做外公夙夜待女儿百般恩爱父亲要保重身体女儿一切安好勿念槿儿敬上”   将信笺装进竹筒命元昊将它绑在鸽子的腿上简短的两行字是自己的对家人的思念她是报喜不报忧不希望父亲为自己担心   如今自己是怀有身孕之人即便自己沒有食欲也要吃些东西刚刚用过晚膳便听到门口李德顺的通传“皇上驾到”   语落间夙夜已经到了门口一直在会见暹罗使团两国已经签下合婚书宴会毕方才有时间來向她解释   见到贺兰槿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与国与己夙夜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槿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乐颜的事心中也很惋惜那不过是一个意外我们都不想见到的”   “好一个意外就将一切责任都抹杀了你知不知道今日见到乐颜的摸样我愧疚的无地自容乐颜让我转告你她同意去和亲这样的结果你应该满意了”() 第九十四章爱你还来不及   景帝二年秋北宸乐颜公主和亲暹罗成为北宸国第一位和亲的公主   如今乐颜失了身婚礼不能够拖延最终决定暹罗国使臣在北宸稍作停留与送亲的队伍一并出发   大婚虽然仓促了些送亲的队伍是按照公主最高的送亲礼仪此次送亲本应皇室中人亲自送亲最佳的人选便是荣郡王夙梵   基于某种原因第一次太皇太后与皇上有了一个统一的决定由乐颜的舅舅与长公主的驸马司徒将军一并前往暹罗择吉日启程   深秋已过初冬将至天气异常的阴冷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宛如一条红龙蜿蜒送亲的鸾车是用上等的黄花梨雕琢上面配以红绸缎带装饰金色的流苏点缀彰显华贵处处透着喜气   乐颜一身繁复的华贵大红喜服凤冠霞帔加身喜帕下泪光早已模糊双眸从今而后她就要离开亲人远赴他乡此生再也回不到北宸   如今活下去的勇气便是报仇等她杀了北苍羽她便自尽   承天门太皇太后看着乐颜上了鸾车心中不舍更多的是担忧乐颜一直想要嫁给心仪的男子为妻却终逃不过政治联姻的宿命   身旁的冯宓见女儿远嫁心痛如割却要忍着太后的威仪泪光在眼中隐忍不发   云璟雯与贺兰槿均怀有身孕自古孕妇是不可以参加送亲仪式会有血光之灾是大禁忌   两女与乐颜姐妹一场今后远隔千山万水要见面怕是不可能了   只能够站在承天门遥望城门目送着乐颜上了鸾车心中依然为乐颜的遭遇而痛心   夙夜认为和亲一事与国与己他都沒有错只是后來的发展出现了偏差是贺兰槿再任性两个人的想法截然相反矛盾依然在延续着   站在身侧的云璟雯看着送亲的鸾车缓缓驶出承天门心中再为乐颜默默祈祷   抬眸见到贺兰槿眸中弥散的担忧贺兰槿与夙夜在闹别扭云璟雯是看在心里几次的劝过贺兰槿均是无果   云璟雯不想见两人再继续别扭下去看着夙夜不开心她的心里同样难过都说耳边风吹得久了终究会听进去一两句   “槿儿妹妹如今乐颜妹妹已经远嫁乐颜贵为北宸公主身份尊贵暹罗人定会善待与她”   贺兰槿还沒有在乐颜远嫁的思绪中拔出來看了一眼云璟雯她又怎么会懂得和亲公主远嫁的悲哀   “乐颜是被逼着嫁去暹罗原本她可以一直的快乐下去可以嫁给心爱的男子生儿育女经此一事乐颜还会快乐吗?暹罗人如此的嚣张野蛮叫人如何不担忧”   云璟雯在贺兰槿的话语中听到了她对夙夜的埋怨于理她是站在贺兰槿的一边毕竟夙夜被仇恨蒙蔽了心有些偏激害了乐颜的一生   与情她爱夙夜便要无条件的爱他的一切自幼与夙夜青梅竹马夙夜心中的孤寂落寞只有她最懂夙夜如此也是被迫无奈他要想对付冯家不就得不联合外力   “槿儿妹妹有沒有设身处地的为夙夜想过其实夙夜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他也是被逼无奈他的初衷也是想要成全一段姻缘哪里会想到事与愿违如今局势上有太后下有朝臣都在各怀鬼胎我们不能够为他分忧能够做的就是让他安心”   “初衷他的初衷便是将乐颜当做棋子心里有的是权力是江山云姐姐口口声声都是在为他讲话我爱他却做不到是非不分纵然他有苦衷乐颜是无辜的”   云璟雯幽幽一叹两个人均认为自己沒有错都一样的偏执要如何才能够让两人放下执念   另一边荣郡王夙梵依照礼数参加送亲仪式虽然他不会再贺兰槿的面前出现贺兰槿与夙夜之间的矛盾他清楚得很此时正是离间两人感情的好时机   夙夜与太皇太后千方百计的想要防着他却还不知道自己与暹罗之间早就达成了协议他要亲手夺回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为此他将不择手段   送亲仪式结束夙梵回到荣郡王府如今这第一步棋已经告一段落   他对贺兰槿依然未死心终有一天贺兰槿会回到他的身边而贺兰槿腹中的孩子就是他最大的忌讳他要假借他人之手來除掉贺兰槿腹中的孩子他要一点一点的剥夺夙夜的一切   乐颜坐在鸾车之上见到渐行渐远的燕京城放下了帘幔泪珠儿沿着眼角滑落滴在大红的喜袍之上   “再见了最亲最爱的人”   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官道一路行进经过一天的赶路來到了静海县境内   天边的的光亮慢慢淡去当黑暗遮蔽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黑夜再次降临   一行人驿站留宿乐颜被安排住在了最大的一处院落乐颜头上凤冠戴在头上着实沉重伸出手扯落头上喜帕   绣荷见状忙不迭的伸出手伺候着将凤冠取了下來索性将喜服一并脱了去换上一身红色冬衣   此时门外嬷嬷送來了晚膳乐颜沒有胃口不想吃不过一想到自己要报仇如果自己虚弱的连刀都拿不起又该如何报仇   用过晚膳乐颜声称有些累了命绣荷吹了灯烛她要好好的休息   房间内染了墨一般黑暗夜寂静的很隐隐听到炉火中炭火发出的响动   乐颜躺在榻上警惕的无法入睡袍袖之中藏着涂了毒的匕首只要那个人敢來她便报仇雪恨   时间慢慢的爬走困意涌上心头迷蒙间感觉到一双手在轻抚她光洁的脸颊   浑身一颤警惕的睁开睫房间内烛火竟是亮着的北苍羽不知何时坐在了床榻之上不过还好手上的匕首还在   厉喝道:“你你來做什么我不想见到你”   北苍羽见到乐颜警惕神情嘴角的笑意越发荡开看得乐颜心中生怵然袖中的匕首紧握   “我们是夫妻本王是你的丈夫为什么不能來”   “你走本宫讨厌你”   北苍羽却是离她更近整张俊脸靠了过去修长的指尖轻敲小巧的下颚亲昵的气息喷在脸上“本王不需要你爱上我只要你记住你是我的女人这就够了”   乐颜将脸颊转到一旁北苍羽今日的心情大好很有兴致陪他玩玩“本王可还记得那夜公主动相迎可是娇媚得很至今都念念不忘”   冷眼怒瞪着他他竟然有脸提到初夜“卑鄙无耻”   北苍羽邪魅一笑整个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霸道的唇舌吻上她的唇带着湿濡的厌恶   趁着他俯身亲吻手中匕首猛然刺向他的背脊却是被他一掌打在皓腕之上匕首被丢在地上   “愚蠢的女人本王怎么会沒有发现你手中的利器想要杀掉我沒那么容易”   “你不如杀了我”   北苍羽眸光看着由于气愤起伏不定的胸口伸出手点了她的穴道乐颜不能动也不能言语   将身子凑进嗅着发间芬芳修长的指尖扯住她腰间的缎带衣衫滑落   唇儿扬起优美的弧度邪笑道:“本王怎么舍得杀了你爱你还來不及”() 第九十五章废后风波   乐颜公主和亲以后皇宫内突然变得冷清了许多清婉害怕太皇太后会孤单执意将她与云痕的婚事延期   太皇太后却是因为乐颜之事心中闪了一下乐颜的远嫁心里面好似失了很多的东西   容菡疯了乐颜远嫁坤翊宫变得冷冷清清的年纪越大越经不起分离   清早太皇太后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命姜嬷嬷推了各殿妃嫔的请安靠在榻上休憩   初冬时节季节交替太皇太后的哮喘病有些复发夜里时常会胸口的憋闷睡得很不安稳   清婉在身旁小心的伺候着点燃了莞香有纳气平喘的功效就听得门外太后遇皇后前來求见   太皇太后刚刚睡下不久清婉本想打发了却听道太皇太后幽幽开口“让她们进來吧”清婉扶着太皇太后从榻上起身   最近后宫并不太平都在传皇后至今一无所出皇上要罢黜皇后事情的起因是因为皇上曾言槿贵妃与淑妃何人生子就立为太子另淑妃若生子加封贵妃如果是槿贵妃生了太子便立她为皇后   皇后冯媛蓁对皇上并无半点夫妻情意夫妻早已名存实亡能够留在皇宫里仰仗的只是皇后的位置   她一直对容菡曾经所过的话耿耿于怀她沒有子嗣皇后的位置早晚不保如今应验了诅咒心里就有些沉不住气找了婆婆前來向太皇太后告状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   两女一进寝殿冯媛蓁便是哭哭啼啼的來到榻前直接跪在地上悲戚道:“求太皇太后给孙媳做主”   太皇太后的精神不是很好心口憋闷得紧听得冯媛蓁的哭泣只感觉脑袋嗡鸣作响不仅揉了鬓角   “好了有什么话开口说你是一国之母一大清早的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冯媛蓁听到太皇太后的责备哭得更加伤心“太皇太后皇宫里到处都在传皇上要废后孙媳的皇后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冯宓对于皇上害了乐颜受辱一直耿耿于怀离间道:“母后这孩子还沒落地皇上就如此大胆是越发的嚣张皇上是想要逐一的清剿后宫绝不能够再姑息”   废后的传闻太皇太后有所耳闻俗话说空穴來风未必有因皇后无子嗣却是事实皇上宠爱贺兰公主想要立她为后也不稀奇论出身皇后也输了一大截   难怪她会如此的慌张开口安慰道:“沒有哀家的允许皇上是不敢废后的哀家手里可是握有兵权除非他真的反了”   “可是母后皇上有心废后接下來就轮到你我怕是到最后是整个冯家被连根拔起不能够在如此下去母亲手中兵权紧握怕他做什么不如将皇上废掉以绝后患”   太皇太后闻言立时就有些怒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冯家数代忠心为国如果她有谋反之心早就反了   凤眸中欺满寒霜“废了皇帝难不成要让昶儿当皇帝还是要将皇位让给叛臣贼子只要哀家还活着一天冯家的人就休想做叛国之事”   被太皇太后训斥了一顿冯宓心中早已生出怨怒当初自己的儿子驾崩他的哥哥就有心当皇帝就是太皇太后执意要立皇室血脉如今依然固执起见固守着愚忠的陈旧思想   冯宓恨夙夜既然不能够将他从皇位上拉下來就毁了他的幸福皇上想要废后立太子也要有得立   坤翊宫内不欢而散太皇太后心情更加的沉郁有些微喘清婉忙不迭的拿來药丸送到她的口中   看在眼里很是担心太皇太后哮喘的毛病已经很多年了如今年纪大了身子大不如前教他如何放心出嫁   “太皇太后清婉扶着您躺下歇息”   太皇太后只是摇了摇手道:“哀家沒事老毛病了命姜嬷嬷派人将皇上请到坤翊宫來”   “是”   御书房内夙夜刚刚下朝心里还在惦念着贺兰槿最近几日孕吐的厉害夙夜看在眼中甚为忧心吩咐李德顺派人准备雪梨石榴止吐的水果送到沉香殿   夙夜也听未经尘提到废后的传闻仿若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后宫他确有废后之心立贺兰槿为后也要等到江山稳固之时   他还沒有那么笨罢黜皇后就等于和冯家彻底决裂他依然还留着冯媛蓁的皇后的位置就是不想将祸患引到贺兰槿和云璟雯的身上   他一定要查出究竟是何人在此造谣生事   “李德顺命人暗中调查是何人在造谣生事”   皇上正说此事便听到太皇太后的传召太皇太后传召怕也是为了废后之事如此还是要走一遭   少顷夙夜來到坤翊宫为了不给两女带來麻烦为了保护她们必须向太皇太后解释清楚   这是乐颜远嫁之后祖孙两人第一次见面“孙儿见过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端坐在凤榻之上全然沒有刚刚的虚弱幽深凤眸打量着夙夜“哀家听闻皇上有废后之心可有此事”   “太皇太后此事纯属谣言皇后无子嗣却是孙儿之过又怎么会以此为由罢黜皇后此谣言定是有人想要离间孙儿与太皇太后的关系”   此事对于太皇太后來说心中也是有自己的盘算难道真的是昶儿所为只要她还活着就不能够让冯家成为乱臣之子   “既然皇上觉得亏欠了皇后后宫最忌独宠椒房要雨露均沾哀家年岁大了也想看到孙儿满堂待百年之后也有脸面去见世祖皇帝”   今时不同往日他还有两个女人要保护佯装应承道:“孙儿谨遵教诲”   祖孙两人已经很久沒有如此心平气和的坐下來说话刚刚提到世祖皇帝这年岁大了眼前的事情记得不见得清晰从前的事倒是愈发的清晰起來   当年与世祖皇帝也是一对恩爱夫妻皇上也算算世祖皇帝的嫡系子孙若非为了守住冯家的荣耀祖孙两人也不会有如此深的仇恨   再过一个月就是冬至节要举行皇族在祖庙举行祭天祈福仪式就可以见到世祖皇帝   开口相询道:“不知冬至节祭天之事准备的如何”   提起冬至节不亚于新年除了要祭天祈福君民同乐大庆三天   因此贺兰槿与云璟雯也是要一并前往祈福因此夙夜还命人特意为两人打造了一辆舒适宽敞的马车免得路上颠簸   “朕已经命太常去操办此事”() 第九十六章危险降临   明月如霜阴冷的月辉映照冷月无声   太后寝殿内太后冯宓看着跪在地上身穿黑色夜行衣眉眼低的男子凤眸阴寒声音幽冷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人恭敬道:“按照太后的吩咐马车已经被动了手脚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就等着明日祭天仪式人仰马翻”   冯宓眸光阴冷如刀她就是想要破坏祭天报复夙夜除掉她心爱的两个女人和她们腹中的孩子一伤四命很快就要为女儿报仇了   从怀中拿出一包药粉递了过去“为了以防万一明天早上将这包药粉下到马的草料中”   那人神色恭敬的接过冯宓递过的药粉“是属下这就去办”   黑衣人拿着药包离开冯宓口中发出冷笑那药粉可是曼陀罗马匹服用过后就会成为疯马想不死都难   翌日是冬至节皇上免了三日朝堂天还沒有亮整个皇宫便开始忙碌起來   沐浴过后李德顺伺候着为皇上要换上祭祀祈要穿的玄色火云褘衣腰系绶带冕冠不垂旒   潆珠在寝殿内伺候贺兰槿穿上玄红相间的褖衣里三层外三层十分的繁琐   夙夜在偏殿换上褘衣來到寝殿早上起她不忍打扰沒有唤醒她见贺兰槿的衣衫还沒有整理好   “潆珠你先出去”   说着拿起搭在屏风之上外衣披在她的肩上亲手为她系上缎带故意系的松了些她的小腹隆起害怕会累到腹中的孩子   “这样如何”   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夙夜在身边呵护备至两人也算和好如初只是她心中那个结依然沒有解开他一直都沒有承认自己是错的偶尔想起乐颜的事依然会很难受发觉两个人之间的沟通真的很有问題   “还好”   祭天祈福是一年一度的大事两女怀有身孕贵为皇族前去祈福祈求苍天护佑皇族子孙昌盛   两女出行甚为不便夙夜早就命匠作司打造了一辆精美的青铜马车是他亲手设计   “槿儿一会儿朕带你去见一样东西”贺兰槿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冬至祭天的队伍要在景阳宫汇合夙夜早一步带着贺兰槿來到景阳宫夙夜伸出手扶着她从鸾车上走了下來宫门口早就停放着为两女打造的马车   夙夜指向马车“槿儿你看那辆马车是朕命为匠作司为你和璟雯打造的马车”   贺兰槿眸光落在马车之上此青铜马车却是不同寻常的马车均是木质结构只有两只车轮而眼前的马车有四个轮子从结构上更平稳整体流线优美青铜锻造上面雕刻精美花纹很是宽敞   自从谣言之事出现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夙夜依然为两女担忧无时无刻都在做着防备   此马车青铜锻造坐上去不但平稳而且防水防火更重要的是防箭即便有刺客也不用担心暗中有护卫保护马车是由元昊亲自驾车   “一路之上不能够与你们同行你和璟雯就坐在这两马车之上朕也能够心安”抬眸看他真是用心良苦   远处太皇太后的銮驾已经到了夙夜带着贺兰槿一并上前向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看到远处的马车并沒有言语冲着贺兰槿道:“外间天冷都回马车里坐着吧”   冯宓与冯媛蓁搀扶着太皇太后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豪华马车之上关上了门扉冯宓一脸的不屑   讥讽道:“如此怪诞的马车真是闻所未闻”   如今婆媳两人是一个鼻孔出气冯媛蓁附和道:“母后说的是如此怪诞的马车走在大街上只怕会成为笑柄呢”   太皇太后微阖眼眸闭目养神听到婆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少说两句哀家想静一静”婆媳两人知趣的闭上嘴巴   少顷云璟雯方才乘着马车赶到在绣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四女坐在马车之上并不显拥挤脚下上好的裘皮制造的垫子马车内还有暖炉   云璟雯也觉得这辆马车与以往的不同其中心意自然知晓开口道:“皇上还真是有心”   夙夜如此的用心良苦贺兰槿的心间暖融一直以來两人的沟通一直存在问題否则大婚之夜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误会   “与他同床共枕竟不知他的心思刚刚见到马车也是感到讶异”   云璟雯也是与夙夜青梅竹马对他的性情很了解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劝慰道:“皇上总是愿将心里的话憋在心中只喜欢默默的做着一切妹妹若想了解他先放开你的心问问自己真的有沒有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过”   贺兰槿蹙起眉梢当他还是丑奴儿的时候自己并不了解他只觉得她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便将真心托付如今两人虽是夫妻却不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相爱容易相守难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有相爱就可以   听得马车外传來号角声祭天祈福的队伍开始启程.......   贺兰槿见着云璟雯怀胎六月的小腹要比自己的大很多如今行动已经很不方便   她与云璟雯姐妹相称情谊笃厚并非虚情假意“此次祭天祈福求上天让姐姐一举得男”   一提到孩子云璟雯的脸上染满慈爱轻抚小腹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他的孩子就很满足   在贺兰槿看來是不一样的如果云璟雯若生的是男孩老來才会有所依靠   “姐姐也要为妹妹祈福为皇上开枝散叶”   “槿儿想要一个女儿很贴心”两女在马车内闲谈潆珠与绣和在一旁伺候着却不知危险即将降临   祭天的队伍沿着主城到向郊外行进一路穿过闹市区前來看热闹的老百姓的队伍满满为了防止马受惊禁止鸣锣放炮   马匹服用过曼陀罗的会出现情绪焦躁会产生幻觉街道周遭噪杂的声音让马匹更加狂躁不安突然四个蹄前倾四散奔逃元昊控制不住连人带车直接奔着人群冲了出去   瞬间的冲劲拖拽马车外侧的两只车轮一起脱落连车带马瞬间侧翻在地() 第九十七章必死无疑   马匹毫无预兆的发疯四蹄狂奔奔着人群冲了出去元昊奋力紧拽缰绳想要驯服马匹被人动过手脚的马车内侧两只车轮同时脱落一瞬间连马带车侧翻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落马的瞬间元昊本能借力身子腾空滚落在地直接从地上爬起來与守护在暗中的护卫奔着马车而去   马倒在地上嘶鸣着夙夜身在鸾车内听到马的嘶鸣与人群中传來混乱的哀嚎声预示到有事发生   马车外未惊尘惊道:“皇上不好了两位娘娘的马车出事了”夙夜直接冲出了鸾车奔着两人的马车飞奔而去   四个女人在马车内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马车便发生了侧翻贺兰槿自幼习武之人反应自然快人一筹死死的握住窗子紧绷着身子腿撑着车壁马车倒下的冲力依然不小小腹震荡传來阵痛松开紧握的手躺在裘皮毯之上神情痛苦的弓着身子蜷作一团   云璟雯不会武功车轮掉落的瞬间全然沒有反应过來整个人撞在了车壁几女跌作一团云璟雯直接被外力震晕过去   “公主”元昊直接冲进马车见贺兰槿痛苦的神情众人小心翼翼的将人抬出   就听到马车内蕊儿悲戚的声音蕊儿在角落里缓解了很多重力神智是清醒的四人之中伤势最轻   见到云璟雯被潆珠压在身下悲戚唤道:“小姐小姐您醒一醒啊”   护卫冲上去将已经晕迷压在云璟雯身上的潆珠拉开蕊儿见到昏迷未醒的云璟雯身下血染衣裙   “小姐出血了”   彼时夙夜冲到马车前见到神情痛苦的贺兰槿定是动了胎气“槿儿你不要怕我现在为你稳住胎气”   听得蕊儿悲戚的呼唤贺兰槿是最清楚里面的情况云璟雯被压在了里面此时的情况要比自己危急   “我自己可以你快去救云姐姐”   云璟雯被人抬了出來血染裙昏迷不醒她只有六个月的身孕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夙夜声音充斥着沙哑的暴怒   “快宣御医”   太皇太后的鸾车得知后面的马车出了事情扶着太皇太后下了马车冯宓心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此时却不见清婉云璟雯是云痕的姐姐也便是她的姐姐听到出事直接奔了过去   听到皇上的暴怒忙不迭的冲了过去“皇上快封住娘娘失血的穴道两位娘娘都不易移动要找一间干净的房间要快”   夙夜命人在最近找了一间别院贺兰槿胎气受损已经见红虽时都有落胎的可能命人去太医院将御医都派过來务必保住两人的性命   沒想到好好的祭天会生出如此事端疯马冲进人群两人遭踩踏一人致死两位娘娘生死未卜祭天见血视为不吉   冬至有三日太皇太后下了懿旨暂且取消了祭天祈福”   夙夜封住了云璟雯的穴道缓解了血液的速度云璟雯出现血崩依然出血不止   清婉在房间内为云璟雯止血云璟雯腹中的孩子仅有六月有余如今羊水已破胎儿是保不住了云璟雯因为失血依然处在昏迷孩子留下腹中再这样下去两人都活不了   一众人手忙脚乱的为云璟雯止血等在门外的云痕等了许久只见得來來回回进出的侍婢们端着染了血的水盆   心中担心这姐姐的安慰想要冲进去被人阻拦   “你们都放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夙夜同样等在门口贺兰槿的情况已经稳住云璟雯的情况比较危急   “云痕冷静一点”云痕如何冷静躺在里面的是自己的亲姐姐   听到门外云痕的声音清婉心中更是焦急不安已经用尽了办法就是无法止血难道是....不会云璟雯一向与人为善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清婉的心中越來越不安“那是什么”   清婉发现血中带着暗深褐色的薄膜脱落出來惊骇得双眸大睁的整个人僵硬立原地泪水瞬间变落了下來云璟雯是胞宫破裂胎儿留在腹腔无法从产道排出体外胞宫破裂是必死无疑   怎么会是这样声音紧涩而颤抖“快命人通知皇上进來还有云将军”   夙夜与云痕走进房间刺鼻的血腥窜入鼻息门口隔了一道屏风   “清婉姐姐她什么样了”云痕焦急问道   夙夜是知晓六个月的孩子是保不住的孩子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云璟雯平安   “只要保住大人孩子无所谓”   听到两人的言语清婉难过的几乎无法开口说出如此噩耗“娘娘她娘娘她...她是胞宫破裂..."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來   夙夜脑中一片空白清婉的意思便是璟雯必死无疑云痕却已经冲到了床榻前不顾一切的跑到榻前   “姐姐你醒一醒啊姐姐”   夙夜迈着滞重的步子來到榻前躬下身子牵着云璟雯冰冷的指尖苍白无色的脸颊青梅竹马从來沒有想到过她会突然离开   “朕想与她说说话”   净手之后清婉从随身的诊包内拿出银针在水沟百会十二井十宣气海关元神阙分别施针   良久云璟雯终于醒了过來双腿麻木小腹温热坠涨收缩阵阵的痛楚想说话却是无力   低呼道:“孩子我的孩子”   “璟雯”   “姐姐”   云璟雯虚弱抬眸看到弟弟云痕悲戚的神色夙夜眸中也是微红只有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她才会如此还有清婉躲在云痕的身后默默抽泣   “孩子保不住了吗她还在我的腹中”   夙夜的声音近乎沙哑眸中隐哦泪光握着她的手你将她抱在怀中“璟雯对不起一直以來都疏忽了你对我的感情”   这样温柔的话他从來都沒有对自己说过一旁的云痕更是哭得泣不成声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她蕙质兰心自己的身子还是能够感觉到异样   “是我就要死了吗”夙夜眼角热泪由眼角滚落清婉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云璟雯表现的却是异常的冷静每日誊抄那么多的经文生死无常的道理还是懂的   “人总有一死的..,不过是比你们早些离开只可惜沒能够为你留下一丝血脉喝喝”哽咽的有些气结   sui然她不说夙夜知道云璟雯一直想要一个承诺“璟雯这辈子沒能够好好的对你若有來世我定不会辜负你”   云璟雯看着他哀伤的眼眸他第一次为自己落泪他能做出如此承诺就算死了也瞑目了   最让她不安心的是夙夜与贺兰槿之间还有心结“夙夜槿儿妹妹她”   夙夜知道她的担心贺兰槿“她动了胎气在隔壁安胎”   云璟雯虚弱含笑“还好槿儿妹妹沒事你去将她带來我有话要对她讲”   “好你一定要等我”夙夜缓缓的将她松开扶着她躺下便去了隔壁() 第九十八章虎符   夙夜前往隔壁将贺兰槿带到房间与云璟雯见上最后一面   房间内的云痕在意哭的泣不成声“姐姐你走了叫母亲如何承受”   云璟雯也不想走生死无常虚弱伸出手拉过云痕的手“姐姐不孝要害母亲伤心你身为家中的长子父母还有年幼的弟弟就交给你了先不要将此事告知父亲”   父亲远在边关前些时日还曾写过家书问及女儿与外孙   为了让云璟雯走的安心“姐姐放心云痕绝对不会将此事告知父亲”   说了许多的话云璟雯感到越來越虚弱忍着身体的痛楚牵过清婉的手“我沒有福份看不到你们两人大婚的那一天云痕的性子耿直了些以后要多担待”   一直以來都是清婉在推迟与云痕的婚事“姐姐放心我会嫁给云痕”   夙夜來到隔壁的房间贺兰槿服用过安胎药躺在榻上不敢动弹半分见夙夜神色慌张的走进來   夙夜很少有如此生态定是云璟雯出了事“夙夜云姐姐怎么样了”   她的胎气不稳不想吓到她“槿儿先不要问我带你去见她”小心翼翼的将她从榻上抱起   门扉被推开夙夜抱着贺兰槿数步便來到了隔壁   贺兰槿刚刚进房间便嗅到浓烈的血腥气息还未开口一泪千行见到榻上苍白无色的云璟雯“云姐姐”   云璟雯呼吸越來越难受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妹...妹!姐...姐快...不...行了”   贺兰槿握着她冰冷的手滴滴泪珠儿沿着脸颊滴落“云姐姐不要这么说夙夜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明知道是自欺欺人微咸的泪光带着无限苦楚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妹妹莫要伤心莫伤了腹中的孩子”   “云姐姐槿儿舍不得姐姐若有來生还愿与姐姐做姐妹”   云璟雯会心含笑却是喘息的利害夙夜见她痛苦想打断她的话“璟雯我先为你渡真气”   云璟雯摇摇头她想把话说完再不说就沒有机会了   “妹..妹可还...记得...姐姐曾经说....过的话吗你...们两人要....珍惜在一起....的缘分夙..夜..就交给你了”   贺兰槿哭着点头“槿儿谨记”   渐渐涣散的眸光看着房间内所有的人想说的话也都说过了她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夙....夜你...留下...送往最后一程.”   云璟雯想要夙夜陪着她静静的离去元昊抱着贺兰槿回隔壁的房间云痕带着槿儿守在门口   房间内仅有他们两人夙夜为她渡了真气云璟雯靠在夙夜的怀中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房间很安静   夙夜对她心中有万分的愧疚看着她脸上的平和不忍去打搅她   回想着郎骑竹马绕青梅无猜年华想着儿时第一次与父亲打猎为自己猎到的第一只大兔子还记得落日余晖中那个骑着骏马朝自己飞奔的俊俏少年........   缓缓的闭上眼睫素手滑落.....能够死在他的怀中是一种幸福......   “璟雯”房间内传來夙夜悲恸的呼唤声   景帝二年十一月初九淑妃薨逝皇上哀恸不已加封贵妃衔   由于云璟雯的孩子系为胎死腹中视为不祥未入祖陵葬与皇东陵   贺兰槿也因为云璟雯的死哀伤过度伤胎入脾腹中的胎儿险些不保   夙夜哀痛不已此次事件是有人蓄意所为不但毁他子嗣还破坏祭天弄得人心惶惶百姓不安   下了命令彻查此事凡是参与过铸造马车的工匠以及管理马匹的兵卫凡是跟此事有关之人纷纷被处死   当然这是后话且说太皇太后得知云璟雯身死贺兰槿腹中的孩子也在告急有人想要除掉皇上的血脉   失了云璟雯腹中的孩子令太皇太后痛心原本是要将那孩子过继给皇后   如今正逢多事之秋祭天之事出现如此不祥之事百姓人心浮动此时最害怕有人生事那样皇朝的根基便会动摇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太皇太后将一切矛头指向了冯昶冯家早就有谋反之心此事与冯家定脱不了干系已经警告过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太皇太后已经派人将左丞相冯昶还有冯宓一并前來坤翊宫此时若真的是冯家所为就不得不出面干预   太皇太后心神不宁的靠在凤榻之上假寐房间弥散着莞香的淡淡幽香清婉素手覆上太皇太后的太阳穴轻轻揉按太皇太后感觉好些了   清婉有话要说迟疑的不肯开口云璟雯的逝去是她亲眼见证云痕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婆婆因此女儿的死差一点哭瞎了眼睛   “太皇太后淑妃娘娘死得蹊跷求太皇太后能彻查此事”   太皇太后微展睫羽清婉一向不会如此开口毕竟是女生外向那云璟雯可是云痕的姐姐   “清婉觉得会是何人所为”   “淑妃一向与人为善此事定是冲着皇上而去这与前些日子废后之事定有莫大关联”   太皇太后心中自然有数听到清婉在影射皇后冯媛蓁“应该不会是她皇后还沒有那个胆量”   太皇太后想到的是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太后冯宓以她的性子极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來   因此才会下了命令去将冯宓请到坤翊宫來命清婉守住门口若是有人前來通禀”   见清婉离去太皇太后起身在凤榻之上细细找寻退下手腕处的珐琅手镯镶嵌在机关的凹槽内转动机关象牙白色的玉盒将那白玉盒捧在怀中   里面有一枚金色与一枚青色虎符金色的那枚可以调动京城二十万的禁军此物就连清婉与姜嬷嬷都不知晓如此重要的东西就藏在坤翊宫最显眼的地方   里面还放有一本发黄的名册这本册子有父亲亲手书写冯家的祖训还有记录着那场宫廷政变中冯家逝去的将士的名册上面盖有皇家的印信   将册页留下将藏有虎符的白玉盒放回原处独留那本册页复又坐回床榻   看着那泛黄的册页至今都记得当年的那场浩劫大约五十年前亲眼见着父亲与哥哥为了保护北宸江山以身殉国忠于国家忠与皇室便是父亲的信仰   也因此皇室感念冯家的忠勇将仅有十岁的她封为太子妃才有了今日的太皇太后   她发过誓言要捍卫冯家以血铸造的忠诚于荣耀几十年來她也是如此如今贵为太皇太后还能够守卫冯家若是百年之后又该如何() 第九十九章偷盗虎符   清婉一直守在门外心中也在徘徊不定她已经答应了云璟雯会尽快嫁到云家又放心不下太皇太后她的身体清婉是最清楚的   良久冯宓与哥哥冯昶先后到达坤翊宫太皇太后命清婉奉了香茗前來是咸宁的桂花红茶   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盅一副恬淡神情口中喃喃念道:“许久都沒有喝到家乡的味道甚是怀念”   冯宓与哥哥两人面面相觑太皇太后找两人前來绝对不会是品茶如此简单难道太皇太后知晓破坏祭天是自己所为   冯宓主动开口笑道:“母后可是思念家乡臣媳与哥哥均是生在燕京自然是不会记得家乡的味道”   太皇太后淡淡道:“品茶与做人一样是不可以忘本的”   很明显太皇太后另有所指冯家要想夺权还是要仰仗太皇太后手中的兵权最重要的是太皇太后手中的虎符心中纵然对太皇太后不满也不可以表现出來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冯昶附和道:“太皇太后说的是”   太皇太后幽深瞳眸扫过两人脸色均是各怀心事看來还是要挑明了些从容的从凤榻之上拿起那本泛黄的册页   “哀家昨夜梦见冯家先祖夜半醒來一直未眠心中甚为不安哀家向來不问鬼神此番想着祭天之事许是先祖借梦向哀家预警”   说着将盖有皇族印信的名册递给了冯昶冯昶神色恭敬的接过名册当年因为冯家的忠勇朝廷在咸宁兴建庙立碑冯家的祖训便是忠勇二字太皇太后很明显是在警告   冯宓在一旁见到哥哥脸色不是很好看她早就有些看不惯太皇太后的作风开口道:“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谓落叶归根太皇太后怕是太过思念家乡才会做此梦太皇太后若是想念家乡可以回家乡看一看”   太皇太后微微皱眉好一个落叶归根是嫌弃自己碍眼了声音依然沉稳道:“哀家的身子怕是经不起折腾哀家此番是想派人回咸宁修缮庙宇将此册页供奉起來解解心疑”   冯昶应声道:“太皇太后放心侄儿定会将事情办得妥当”   太皇太后听到冯昶应下了差事她的心思自不在此“这件事先不忙哀家现在担心的祭天仪式如今闹得人心惶惶淑妃无辜枉死委实可惜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冯宓神情淡然看不出任何破绽“依臣媳看此事就出在那辆马车之上当初臣媳就觉得那四个轮子的马车甚为奇怪果然就出事了皇上这是自作孽”   听到冯宓幸灾乐祸的口吻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都要将屁股擦干净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皇上在彻查此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皇上想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兄妹两人离开坤翊宫直接來到御花园附近僻静的暖阁冯宓对太皇太后心中早已怨念丛生   “太皇太后真是太过分了那个皇帝根本靠不住太皇太后宁可帮助外人也不帮助冯家人难道非要看着冯家的人被连根拔起才会满意”   冯昶的脸上早就不见了笑意锐利阴寒的眸光如磷磷鬼火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可以因为太皇太后的几句话就放弃了   不过祭天之事应该是自己的妹妹所为不然太皇太后也不会开口警告   试探性的问道:“宓儿祭天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吧”   冯宓沒有打算瞒着自己的哥哥主动承认道:“是又如何我是再为乐颜报仇也是为了保住蓁儿的皇后之位谁知道那个云璟雯都死了贺兰公主如此命硬人仰马翻竟然沒有摔死她”   刚刚太皇太后的言语里很明显是提醒她们做了事要事情处理干净免得留下祸端   “宓儿我会帮着你将后患除掉如今指望太皇太后出手怕是不可能了你要做的是想办法将太皇太后手中的虎符偷出來”   如今儿子死了女儿都嫁做人妇依照现在的局势皇上早晚会将冯家连根拔起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冯昶是自己的的亲哥哥太皇太后太又如此顽固只有冯家人做了江山才是在保护冯家的根基   “好只是太皇太后做事一向谨慎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到虎符绝非易事”   “这个哥哥自然知晓太皇太后一定会将如此贵重的东西戴在身上”   坤翊宫内太皇太后见兄妹两人离开幽深眸光慢慢淡去两人已经与自己背道而驰能够压多久不得而知   清婉见太皇太后皱眉太皇太后坐着也有些时辰开口道:“太皇太后清婉扶着您躺下休憩”   太皇太后心思沉重摇了摇手凤眸看向清婉如今能够相信的只有她了伸出手拉过清婉的手   “清婉乐颜大婚已经有些时日你也该与云痕成亲了”   清婉闻言忙不迭的提起裙摆跪在地上“太皇太后的身子清婉不放心怎么能够抛下太皇太后去嫁入清婉不嫁”   清婉的话让她很窝心“你有这份心思哀家也欣慰了如今云家刚刚失了女儿你嫁过去可以冲冲喜你的婆婆心中也少些难过哀家的身子你可以放心还有姜嬷嬷在即便嫁了人也可以进宫你是云痕的枕边人也帮着哀家打听皇上的动向哀家老了真不想看到朝堂之上闹出什么乱子出來这也算是哀家的懿旨”   “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知晓清婉忠心从手上退下了珐琅的手镯带在了清婉的手上“这手镯跟随哀家多年原本想要给乐颜的今日就将它送给你你要好生珍惜”   清婉是知晓那手镯从來都沒有从太皇太后的手腕上下來过连忙推脱道:“不不不太皇太后这么珍贵中的东西清婉不能要”   太皇太后复又带在她的皓腕上温热掌心轻拍她的素手“既然戴上了就不要摘下來不要忘了你也是哀家的另一个孙女稍后哀家还会再送你一份大礼”() 第一百章相负莫相忘   沉香殿内夙夜留在贺兰槿的身边照看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还未醒來她哀伤过度伤了身子还处在危险期,   夙夜心中依然沒有从云璟雯母子的失去中解脱人往往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儿时与璟雯的点点滴滴均变得异常的清晰   一直都是云璟雯在默默的付出一直将她当做是责任从來沒有真心真意爱过她愧对她的一片真心   马匹莫名疯癫马车车轮脱落已经命人反复检查还是有人做了手脚一定是匠作司有细作   默默地看着沉睡的贺兰槿他已经命人彻底彻查此事他已经失去了云璟雯不能够再失去她们母子那是他无法承受的痛殇就这样默默的守着她   门外李德顺前來禀告太皇太后派人前來传召前往皇上坤翊宫   夙夜不放心贺兰槿命未惊尘将沉香殿内外严密封锁不得任何人进入   夙夜认为祭天一事与冯家废后传闻绝对脱不了干系这一次只要查到把柄绝不姑息定要为璟雯报仇雪恨   太皇太后为的是大局着想希望皇上能够看清眼前形势为了安民心祭天活动必须执行   夙夜踏入坤翊宫一脸阴沉看着早就等待已久的太皇太后脸上并无半点情绪波动主动开口道:“不知太皇太后唤朕前來莫不是为了淑妃一事”   即便知晓淑妃之事与冯家有着莫大的关联太皇太后是绝对不会承认“哀家知晓淑妃之事皇上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淑妃以逝不能够复生皇上要节哀”   夙夜如今想要保护的是贺兰槿他不能够再失去她寂静如死水的瞳眸猛然紧缩周身寒意凛冽   冷哼一声“不要以为朕不知晓太皇太后当初给槿妃服用绝孕药如果有人敢动他母子一根汗毛就算玉石俱焚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态度从未有过的狠绝   太皇太后心中有些失望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与冯家彻底翻脸爱美人不要江山如此的不理智看來还真是低估了贺兰公主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太皇太后神色淡然如湖水般平静深邃的眼眸里沒有一丝情绪起伏“哀家有何理由去伤害贺兰公主倘若断了皇上的血脉对哀家有何好处再者若是哀家有所图谋皇上还能够安然的坐在皇帝的位置上”   “太皇太后沒有心思并不代表冯家的人沒有”   太皇太后不仅摇头一副失望神色“身为一国之君此时不是儿女情长之时淑妃也已经下葬这件事情就算过去身为一个君王如今要想办法稳住民心明日是冬至节最后一日这祭天仪式不能够再拖下去   沉香殿内贺兰槿已经醒了过來潆珠刚刚侍候过贺兰槿服用保胎药躺在榻上休憩   她昏睡了一日一夜听闻潆珠说云璟雯已经下葬绣荷因为云璟雯的死伤心难过以死殉主人死也要照看自己的主子   此事令贺兰槿震惊沒想到绣荷如此娇俏的身子竟然如此贞烈   如今乐颜远嫁璟雯身死这皇宫里就剩下她一人了正在榻上哀伤便是听得门扉轻启的声响夙夜从门外走了进來   贺兰槿听闻夙夜是被太皇太后唤了去相询道:“夜太皇太后叫你去所为何事可查到是何人害死了云姐姐”   这一日一夜不见她醒來整颗心满满的担忧沒有回答她的问題直接奔到床榻“槿儿你终于醒过來了”   贺兰槿的声音还有也虚弱见他眸中眼有担忧神色“夙夜我和孩子都沒有事”   夙夜紧紧的将贺兰槿抱在怀中仿若只有这样将她抱在怀中方才安心“我不允许你和孩子再出任何事”   贺兰槿有些喘不过气來夙夜意识到自己弄疼了她忙不迭松开她生怕不小心会伤到她腹中的孩子换做牵住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贺兰槿知道夙夜在因为云璟雯自责她也一样至今都不相信云璟雯已经去了   耳边还回荡着云璟雯临终的叮嘱眸中泪光闪烁忍着不让眼泪流出來夙夜见了会更加难过   伸出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手“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云姐姐在天上也是希望我们好好地活着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吵架好不好以后不管有什么误会都要敞开心扉不可以憋在心里不说出來我们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好!我们再也不要争吵夙夜发誓这辈子只爱你一人不离不弃莫负莫相忘”   燕京城荣郡王府阴暗潮湿的地牢内阴深而又寒冷一身黑衣的男子被封了穴道绑在了刑架上夙梵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冰冷透着阴寒问道:“我看到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皮鞭硬”   那黑衣人抬起头望着他嘴角一抹讪笑道:“就算你打死我也不会背叛主人”   夙梵紧紧的盯着他眼中一丝寒光乍现嘴角微微上翘阴冷的说道:“看來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的母亲可都在我的手中來人将人带上來”   那黑衣男子半眯双眸借着昏暗的光亮见到监牢门口自己的母亲被人押着那妇人吓得浑身颤抖得如筛糠   “你们敢动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只要你肯指正是冯家人指使你伤害槿贵妃本王便不动你的母亲”   “你卑鄙无耻”   夙梵眉目阴寒点染上扬的唇角如锋利的薄刃“你不过是冯家养的一条狗如果你答应本王本王会给一笔不菲的财富够你带着你的母亲过上几辈子若是不答应你们母子两人都得死”   夙夜阴冷的眸光又看了一眼门口手下的人手中拿着长刀别在了那老妇人的颈间那老妇人吓得惊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   “杀了你母亲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那黑衣男子脸色青白眉目间神色挣扎“只要你们不伤害我母亲我答应指正冯家”   “很好”又冲着手下的人道:“将那妇人安顿好了”() 第一百零一章夜半相会   冬日暮霭染夜的清冷晚风吹得檐角宫铃作响朦胧月辉映照殿檐之上的瓦当泛着粼粼银光   一玄色身影窜至沉香殿附近幽暗双眸看着四处巡逻的兵卫沉香殿守卫森严想要进入谈何容易   躲在暗中的荣郡王夙梵袖中早已写好的信笺拿在手中幽深瞳眸盯着暗夜中巡逻的兵卫   未惊尘带着人四处巡逻叮嘱手下的人严密巡逻倏然间一支锋利的利刃穿透暗夜奔着未惊尘而去未惊尘瞬间警觉躲过飞來的匕首   深深的插在门板之上护卫瞬间慌乱喊道:“快四处搜搜免得让人跑了”   未惊尘看着门板上的信笺若是刺客便不会如此有人想要通报信息阻拦道:“且慢若是有人调虎离山岂不是中计了”   未惊尘小心的取下门板上的信笺上面写着皇上亲启信封的封口用朱漆封印赫然是荣郡王府的印信皇上素來与荣郡王不合此封信笺甚为蹊跷   “你们好好守住皇宫沒有允许的不得擅自离开”   未惊尘手中拿着信笺朝着贺兰槿所在的寝殿而去房间内贺兰槿已经睡下夙夜坐在书案旁处理紧急的公文   听到未惊尘在门外轻声禀告“皇上属下有要事禀告”   夙夜心中升起疑惑深眸凝锁深更半夜若非发生重要的事情未惊尘不会如此害怕吵醒榻上的贺兰槿“到偏殿候着”   夙夜放下了手中的公务走到榻前轻柔的为贺兰槿掖了掖被角拿起屏风之上的狐裘披在身上轻声而去來到偏殿   未惊尘早已等在偏殿之内见夙夜前來忙不迭的走过去禀告道:“皇上刚刚有人送來荣郡王府的信笺”   夙夜充满狐疑的瞳眸看向那带有裂痕的信笺信封口朱红色印信尤为醒目最近的几个月來澄王沒有任何异动夙梵留在燕京城也算安静   夙梵莫名其妙的的送來信笺一切都太不寻常莫不是与祭天之事有关为了预防信笺上做手脚屏住呼吸小心的将信笺展开   信笺大体的内容是夙夜若想要知晓是何人在祭天途中做了手脚独自一人前往沉香殿西北侧的竹林落款人是荣郡王夙梵   果真如猜测那般夙梵是为了祭天之事來找自己他的目的何在莫不是要挑拨离间   见到夙夜陷入沉思未惊尘从旁相询道:“皇上您是否要去赴约”   夙夜知晓未惊尘是想护送他一起去夙梵前來相邀必定是有所图谋或许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來对付冯家的人   他既然约单独相邀自己带着人前去显得自己怕了他这里是皇宫他是不敢轻举妄动   “不用你留下來保护皇妃”   看着夙夜离开未惊尘还是不放心暗中派了人保护着   冬日竹林萧条凄冷冷冽寒风吹过林间枯黄的叶子便落了满地踏着月色夙夜孤自一人來到竹林   清冷月辉下萧瑟竹林中冷冽的夜风吹动黑色欣长身影衣衫翻飞月光幽冷绵长映照在那人身上带着清冷   夙夜踩踏地上枯叶发出沙沙响动夙梵幽幽转身望着朝着自己走來的幽长身影沒想到夙夜竟然真的独自一人前來   如霜雪般冷冽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夙夜蘧然眸光冷睨着他他们人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可是夙梵从沒有当他是兄弟在她与母亲最落魄之时他落井下石派人追杀几番生死险些是丧命   “深更半夜荣郡王邀朕前來所为何事   夙梵寒星由眼底深处裂开盯着远处凛然而立的玄色身影他夺走了自己爱的人还有本该属于自己的江山   这些他早晚都会夺回來在此之前他必须学会忍耐“你我本是兄弟每次见了面就像敌人”   夙夜轻哼一声难道两人不是敌人   “荣郡王不会只是想要叙叙旧”   夙梵唇角微扬却是说出令夙夜出乎意料的言语   “我今日前來是算账的我爱槿儿无时无刻的都沒有忘记过”   夙夜暴怒的拳头紧握他如此狂妄是想要激怒自己吗控制着自己暴怒的情绪   夙梵见夙夜沒有发作继续说道:“可她心里面爱的那个人是你爱一个人就是看到她幸福快乐即便心中痛苦都要压抑心中的那份感情她如今就躺在榻上我都要忍着不去见她”   夙夜瞳眸晕满怒火好一个情深意重伸出手揪住他的领襟喝道:“槿儿他是我的妻子你不要太过分”   面对夙夜的怒火夙梵却是沒有住口继续道:“这次祭天之事分明是有人作梗你早该预见到了为何还要槿儿受到伤害害得她躺在床上却让冯家的人幸灾乐祸”   夙夜松开手将他推到一侧“你果然是來挑拨离间的”   夙梵扯了扯衣襟仰首道:“是又如何不要忘了你的母亲和我的母亲都受了冯家的迫害冯家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已经抓到了那个害槿儿的人就是冯家的家奴”   夙夜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随便弄个人來就说是冯家的人别以为朕看不出你的心思你想要朕与冯家决裂你好坐收渔人之利”   “真是畏首畏尾您忘了死去的云璟雯还有躺在榻上的槿儿如果槿儿是我的妻子只要有人敢伤她一分一毫我便让他粉身碎骨”   夙梵神色晦暗阴沉他沒有那么容易被激怒夙梵不过再使用激将法   不是夙夜不想撕破脸皮他最大的兵权在边关云千重手中她最忌讳的是太皇太后手中的兵权   夙梵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同为冯家的子孙也不希望江山被一个女人操控如果父皇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们兄弟相残不如我们联合起來只要你我两人的兵权加到一起就不用怕那个老太婆”() 第一佰零二章兄弟联手   夙梵提出和夙夜联手一起对付冯家的人夙夜却是陷入了沉思两人虽为兄弟夙夜心里根本就不相信他   两双眼眸相对亦如锋利的剑在夜空中相击寒光迸溅冰寒溢出唇瓣   “条件你的条件是什么”   夙梵瞳眸沒有半分让步依然与他对峙“很简单我母亲一辈子求的就是一个名分只要皇帝昭告天下恢复我母子的名分”   恢复他母子的身份听着是十分简单的条件好一个如意算盘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取代自己不会背负谋逆之臣的罪名   他如此的张狂就是看透了太皇太后最忌惮的就是兄弟两人会联起手來如此送上门來的机会若是不利用难免可惜   答应他也无妨是利是弊只看如何掌控略作沉思方道:“好我们联手父皇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们兄弟相残”   两人已经约好明日祭天大典结束之后一起抓冯家的小辫子   夙夜踏着月色回到沉香殿未惊尘一直守在殿外见到夙夜平安归來忙不迭的走过去   “皇上娘娘刚刚起榻还在问询皇上去了哪里?”   夙夜听闻贺兰槿醒了沒有急着回寝殿他并不相信夙夜与他是真心联合两人都是各有所图   将未惊尘叫到身边附耳吩咐他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明日要发难之事透露给冯家的人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机   嘱咐过后方才奔着寝殿而去轻轻的推开门扉暖热的温度扑面而來房间内炉火燃得正旺夙夜透过屏风见到榻上靠在床头的影绰身影   贺兰槿听到门扉开启的响动问道:“夜是你吗”   夙夜伸出手褪去身上的狐裘搭在了屏风之上一边道:“槿儿你醒了”   贺兰槿睡了一整日醒來就不见夙夜深更半夜不见他在心中自然担心   “夜这么晚你去了哪里”   夙夜沒有直接回答迈着大步径直來到火炉旁将身子和手烤的暖融些贺兰槿见他不语脸上少了阴沉却是带着一丝难得释然神情   这几日两人均因为云璟雯的逝去难过此时见他神情心中猜度莫不是有喜事发生吗   贺兰槿神色游弋间夙夜却已走到床头暖热的手将她的身子向她靠近   “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沒什么只是见你神情可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喜事哪里算得上喜事他与夙梵是互为利用的关系也不会与他真心联合   贺兰槿一直不希望两人为敌说出來也是想让她忘记伤心的事   “你可知晓我今夜去会何人”   美眸在她的脸上探寻他一副故弄玄虚的摸样一时间贺兰槿如何知晓他去见何人   “你到底见了何人”   夙夜轻挪身子小心的将她揽入怀中沉声道:“是夙梵”   “表哥”贺兰槿眉梢紧紧皱起她是知晓两人不合“你们要做什么”   见到贺兰槿的脸上不是欣喜惊诧的迷茫“是他主动相邀他已经找到了害死璟雯的凶手想要与我联合一同对付太皇太后”   贺兰槿依然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兄弟不合当初贺兰槿想要促成此事的夙夜是坚决不同意难道是云姐姐的事情促使夙夜放下了成见   如果两人真的合作一面是爱人一面是亲人她就不用担心夹在两边难做人   期许的眸光凝视那算幽深潋滟的眸子看他淡然神情试探性的问道:“你真的答应了”   夙夜淡淡颔首将她的身子再次揽入怀中抱得更紧“嗯已经答应他了父皇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们兄弟相残”   贺兰槿的甚为欣喜握着他温热的手“你们原本就是兄弟血浓于水本就该联合一致对外”   夙夜唇角淡淡“你放心只要他不做的太过分我都不会出手”   贺兰槿听他的言语中对夙夜还是有些敌意两个人已经均向前迈了一步这便是好的开始   夙夜看着怀中一脸欣喜的贺兰槿眼底藏着阒暗嘴角的笑意都是僵冷的只是贺兰槿并沒有见到   翌日夙夜早早的起榻准备沐浴更衣见到榻上贺兰槿熟睡如婴一夜睡得安稳不忍打扰她   李德顺伺候他去了偏殿今日出了几天还有一场戏要上演如今冯家的人应该做好了准备   心中还是放心不下贺兰槿母子命人严密看守沉香殿不得任何人进入   经过上次之事祭天的队伍进行了严密的防范预防有人再次捣乱经过大半日祭天仪式顺利举行   祭天祈福的仪式结束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到皇宫夙夜下了圣旨召集了各位朝臣前往霖德殿有事情要宣布   冯家的人已经得到消息皇上已经抓到了捣乱祭天的始作俑者冯昶满心的都是疑惑几乎是事情发生之后人就失踪了好似一开始就有人知晓有人会破坏祭天   皇上不可能事先就知晓他又是如何找到的人   霖德殿内皇上坐在龙座之上太皇太后带着皇后坐在身侧太皇太后凤眸看向夙夜见他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仿佛一切均在他的掌控之中   既來之则安之她就不信皇上如此的不理智看不清局势想要和冯家翻脸如果是那样这个皇位真的该易主了   冯宓心中惶惶不安眼角的眸光一直看着高台下的哥哥他答应了会帮自己免除后患怎么还会出状况   大殿之内一片安静夙夜眸光在众朝臣之中淡淡扫过眸光最后落在了荣郡王身上朗声道:“荣郡王朕委托你查办的事情可有结果”   只是一句话太皇太后心间猛然一震已经坐有些坐不住了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两兄弟会联起手來对付冯家   大殿内众人皆惊愕莫名皇上与荣郡王什么时候竟然联合在一起如今势力三分天下每一个决定都决定着皇朝的格局() 第一百零三章清婉大婚   大殿之上听到皇上的钦点夙梵迈着沉稳的步履走上前來眸中少了从前的桀骜神色也恭敬了许多   “皇上扰乱祭天之人已经找到就在殿外”   “带上來吧”   众人眸光纷纷看向大殿的门口一身青衣的高瘦男子被人押着走上殿來   太后冯宓见到那人的面目正是冯家的家仆略带慌张神色一闪而过游移不定的眉眼低垂故作镇静在事情沒有败露之前绝对不能够自乱阵脚   太皇太后并不认得此人却是捕捉到了冯宓眸中的慌张看來此人却是那祸端看來冯家早就落入了设计好的圈套里   看殿中冯昶阴冷的眸光盯着那身青衣男子那青衣的男子眉间挣扎被点了穴道为今能够出面的只有自己.   太皇太后开口问道:“此人就是谋害淑妃之人”   夙夜应声答道:“正是此人就是谋害淑妃破坏祭天的罪人”   太皇太后眉宇微蹙起“既然是罪人可有什么凭证”   说到此处夙夜眸光看向夙梵“荣郡王此人是你查得可曾写下供书”   夙梵命人呈上早已准备好的供书“此供书是此人所写上面按有手押”   李德顺走下高台走上前去接过夙梵递过的供书躬身慢行來到近前双手高举呈上   夙夜伸出手接过李德顺递上來的供书拿在手中上面写着祭天之事是受了冯宓的旨意上面朱红色的手押异常的醒目   夙夜见到太皇太后眼角的余光驻留在自己手上的供书旋即将供书递上去“太皇太后请过目”   太皇太后看准人供书之上赫然对太后冯宓的指控怒道:“真是无稽之谈”   满是氤氲的瞳眸睨着大殿之上的青衣男子“哀家今日就要亲耳听罪人的供述”   夙夜看了一眼夙梵示意他解开罪人的穴道夙梵出手为那人揭开了穴道“   那人见到太皇太后神情紧张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前倾倒在了地上   之后便是沒了动静此人的异常令所有人都感到惊讶夙梵忙不迭蹲下生伸出手搬开此人见他口吐鲜血竟然死了   夙梵起身神色沉重道:“此人畏罪自尽”   夙夜的脸上沒有半点惊讶那人脸色泛青分明是中毒是夙梵在给那人解穴之时下的毒   即便能证明太后的罪也不能扳不倒冯家事情闹翻了对谁都不好两人不过是想要通过这件闹剧告知太皇太后他们两人已经联手了   冯宓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抬眼见到太皇太后嘴角扬起嗤笑两个小娃娃联合起來演了一出敲山震虎   “既然人都死了也是死无对证这份供述也便作罢”太皇太后将手中的供书撕做两半丢在地上   夙夜看着朝堂之上生出迷惑之中的众人“凡是参与过设计和铸造马车的工匠以及管理马匹的兵卫有失察之过一律处死以免今后有人再犯此事到此为止都退了吧”   众人皆散看这夙梵命人将那男子的尸体抬了出去所为兄弟联手不过是一场戏夙夜宁可借用外人的力量也不想引狼入室   再看冯宓与清婉陪着太皇太后离开的背影璟雯的仇早晚会讨回來但不是此时   景帝二年冬腊月十八翻飞的雪花九天飘落一行火红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由皇宫驶來   今日是北宸国云曦郡主出嫁的日子清婉双手交叠端坐在喜轿内喜帕下长长的睫羽忽闪心中既欢喜又担心   喜的是自己终于嫁给心爱的人为妻心中却依然为太皇太后担忧太皇太后对她恩重如山更是以皇亲之姿郡主规格将她风风光光的嫁进云家   对于一个孤女是莫大的恩情伸出手摸向太皇太后送给自己的珐琅手镯薄唇微抿自打自己跟在太皇太后身边这副手镯就沒有离开太皇太后这副手镯对太皇太后一定很重要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來到了云将军的府邸云痕一身大红的西袍俊朗的容颜飞身从马上跃下   喜娘满脸笑意冲着轿内笑道:“新娘子该下轿了”   喜娘将轿帘掀开清婉从里面下了轿榻上早已铺就的红毯手上牵着红绸另一头便是自己的夫君   新娘要跨过去晦吉祥火盆來到将军府的内堂此次云痕大婚云千重守在边关并未回京高堂之上拜的是云痕母亲王氏早就等在那里极为慈祥的妇人   拜过天地清婉被送入洞房云痕留下來宴请宾客   清婉端坐在喜榻之上等着云痕到來侍婢馥儿从旁伺候着等了许久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馥儿去看看是何人前來”   馥儿打开门扉见一中年的妇人手中端着汤羹她是云痕母亲的贴身婢女“老妇人知晓新娘子饿了特意命厨房准备了花生桂圆莲子羹希望新娘子早日为云家开枝散叶”   那妇人送來汤羹便离开了馥儿端着汤盅却是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是要让新娘子将这桂圆莲子都吃进肚子里   盛了汤羹递过去“郡主看來这老夫人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抱孙子了”   虽然清婉不是很饿既然是婆婆命人送來的自然要吃的想着原本老夫人是可以抱外孙的却是出了意外   云痕是长子嫡孙婆婆自然急着抱孙子她虽行医男女之事却还未曾有过难免有些羞涩   天渐渐的暗了下來今日是云痕大喜的日子军中的将士们均知道**一刻值千金早早的散去闹洞房也都免了   云痕终于将清婉娶进门一颗心悸动的揣在心口推开了门扉看着那一身喜服耀的人睁不开眼   馥儿见新郎官走了进來忙不迭的递过一杆秤“将军挑开喜帕称心如意”   喜帕脱落明艳佳人近在眼前清婉略带羞涩的眼眸低垂却是害羞的不敢看他   馥儿盈盈浅笑知趣的告退云痕拿起桌之上的酒杯递了过去“婉儿我们喝杯和衾酒”   一杯和衾酒下了肚清婉的身体里一股暖热弥漫着全身脸色更加的红晕诱人   云痕小心翼翼的将她头上的凤冠拿了下來清婉顿觉轻松了许多   温柔瞳眸看她“清婉等了十年终于将你娶进门可还记得海棠树下的嬉戏”   清婉当然记得却还记得两人的赌约“你娶了我真的不后悔吗”   “难道要我将心掏出來给你看”   听他说如此的狠话素手已经附上他的唇“清婉不许你再说那样恶毒的话”   云痕温柔的眼眸看她两人四目相见不过方寸之间云痕的唇缓缓靠近覆上朱唇辗转悱恻   酥麻炙热席卷全身浑身说不出的燥热难耐整颗心仿若从心口跳脱出來   清婉闭上眼眸任凭着他解开了自己腰间的缎带褪去身上的霞帔任凭他的爱抚那密雨如织的吻吻遍全身.....   今夜她就要将一切交付于他不管是天长地久还是片刻欢愉今夜她便是云痕的妻子   从此以后谢清婉不再是孤苦无依的孤女不再是老死深宫的一缕孤魂() 第一百零四章致命信笺   阳春二月料峭春寒斜斜春雨在天地间缱倦纠结   夙夜下朝过后匆忙的赶到沉香殿每日均会留在沉香殿逗留半晌午后再前往御书房处理公务   贺兰槿怀有七月有余的身孕每日呆在房间内甚是无聊身不方便不能够弹琴作画已不能习武练功   身子愈发的沉重整日躺在榻上很累闲來无趣想起了床下的包裹里面有雅埙银色面具还有一柄金色的长剑上面刻有金色的三足乌   将它们拿在手中小心擦拭着自从与夙夜在一起已经许久沒有将他们拿出來   门口潆珠端着食盒走了进來食盒内是亲自煎煮安胎药已经用银针试过沒有毒“公主安胎药已经煎好了”   “本宫现在不想喝先放下吧”   潆珠提着食盒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将食盒放在案几之上倏然发现贺兰槿拿着金色的长剑小心的擦拭   潆珠却是吓得面如土色忙不迭的冲过去“公主可使不得您怎么能够动利器会伤胎神”   “哪有那般严重若是行走江湖上的女子该如何过活”   潆珠夺过了贺兰槿手上的长剑“公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贺兰槿依然不以为然整个沉香殿内的人每日均是全神戒备难免有些小題大做   夙夜來到门口隐约听到潆珠的惊讶声以为出了事情直接推门而入他最害怕贺兰槿与孩子有事   见到潆珠在抢夺长剑伸出手将长剑握在手中责备道:‘槿儿刀剑乃利器怎可乱动”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是你太紧张了我与孩子都很好”   潆珠将那物什收了去夙夜拿起案几上的安胎药端在手中用银针试过方才端到她的面前   贺兰槿见他小心谨慎的模样祭天的事情已经过了三个月他对云姐姐的死依然耿耿于怀生怕自己扑了云姐姐的后尘   贺兰槿也乖巧了些将那苦涩的汤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一只手递了蜜饯过來贺兰槿接过蜜饯放入口中   心中还在想着云璟雯的事情“夜再过几日便是云姐姐的百日祭槿儿可不可以前往庆云宫拜祭”   夙夜对云璟雯的死一直无法释怀逝者已矣更关心活着的人孕妇祭拜是禁忌“璟雯的百日祭朕会亲自去皇陵拜祭你只要有心这份心璟雯在天上感应得到”   贺兰槿也知晓那是禁忌“那好吧”   夙夜见她有些不喜探出头覆上贺兰槿高挺的小腹“今日我们的子衿和悠儿有沒有不听话”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夙夜为孩子起了名字男孩叫子衿女孩叫心悠   提到孩子贺兰槿的脸上染上慈爱“今天他还踢我來着”   “朕可要仔细听听”夙夜侧耳细细的倾听着腹中的胎动竟是合奏出一样的频率血脉亲情在血液里蔓延着   荣郡王府内夙梵已经接到了暹罗国递过來的密函暹罗国已经开始行动了   贺兰槿的孩子是他的一块心病在行动之前欲除掉贺兰槿腹中的婴孩   云璟雯所在的沉香殿被封锁的如铜墙铁壁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主上有贺兰国的來信”门后传來红翎的声音   “进來吧”红翎神色恭敬的将信笺交到夙梵手中夙梵将那竹筒拿在手中将信笺展开上面写着贺兰浔打算过些时日前往燕京看來贺兰国已经洞悉了暹罗的行动   此番对贺兰槿來说是好消息一直以來不想利用这条线索生怕暴露了担心会对以后的计划有所影响   细细思量贺兰槿的习惯他都是记得的他若知晓自己的哥哥回來定会用手捂住嘴巴含泪而泣   “红翎你去弄些夹竹桃的花粉來”   红翎是知晓夹竹桃是有毒的主上莫不是要在信笺上涂毒“主上若是荼毒用夹竹桃的汁液不是更不会被人发觉   “本王是想除掉她腹中的孩子夹竹桃的汁液毒性过强会伤到瑾儿去准备吧”   夙梵打算将夹竹桃的花粉藏在竹筒的木塞中当信笺被取出时花粉便会沾到手上透过肌肤和口鼻进入体内就会中毒倒时孩子流掉   到时候做了手脚的竹筒会再次绑在鸽子的身上信笺纸上也不会见到下过毒的痕迹如此便是天衣无缝   翌日贺兰槿神情恍惚的从榻上起身见夙夜早已上朝去了轻抚额头睡得不是很好   昨夜她梦到了云璟雯在梦里她亦如生前一样她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便是醒了过來   “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夜有所思夜有所梦太过思念云姐姐”   “公主今天您的气色不是很好”   贺兰槿拉着潆珠的手虽然孕妇忌讳拜祭总觉得这个梦很怪异   “潆珠本宫梦到璟雯姐姐她似乎有话要对我说你去准备纸钱祭品我想在殿中祭拜她”   潆珠思量皇上下令不准公主前往庆云宫拜祭却沒有说不可以在殿中祭拜   当日他们四人是共乘一辆马车依稀还记得自己昏迷之时是压在了云璟雯的身上心中一直自责   “公主您许是太思念淑妃娘娘才会如此看您的精神不好躺在榻上再休憩一会儿潆珠去准备”   “好”   贺兰槿躺在榻上休憩浑浑噩噩身子乏累好似又回到了荆棘山......   门外元昊手中拿着从贺兰送來的信笺“公主元昊有事求见”   贺兰槿隐约听到了门外元昊的求见费力的从榻上坐起身來“进來吧”   元昊依照往常一般将竹筒递到了贺兰槿的手中贺兰槿伸出手打开木塞全然不知夹竹桃的花粉沾在了手上   轻轻的将信笺展开上面写着再过些时日贺兰浔会前來燕京看她连带着看望出生的外甥   贺兰槿欣喜的捂住嘴巴眸中早已薄雾滂沱“真的是太好了终于可以见到哥哥了”   元昊不解相询道:“公主可有喜事”   贺兰槿伸出手揩拭眸中泪痕她是太过欣喜“嗯是浔王要來燕京城”() 第一百零五章换子   贺兰槿得知哥哥过些时日要來燕京眼角眉梢都带着笑萎靡的精神好了很多将回信放入竹筒命元昊绑在信鸽的腿上   潆珠伺候着换上宽大的素色冬衣伺候着她梳妆对着铜镜简单的将青丝挽起   贺兰槿心中惦念着逝去的云璟雯偏殿内已经准备好了祭奠用的物什   倏然腹中隐隐传來阵阵绞痛神情痛苦的皱着眉素手握住厚实的冬衣“潆...潆珠...腹痛难忍”   刚刚还好好的因为浔王要來还很高兴“公主公主快來人啊”   朝堂之上有人禀告贺兰槿出事了夙夜的魂魄吓得飘到了九霄云外直接丢下众朝臣飞奔着朝沉香殿而去   面对皇上突如其來的举动众人皆是震惊李德顺忙不迭的冲着众人唤道:“皇上有事今日退朝!”   众朝臣纷纷退散一个个议论纷纷不知道有发生了何事   荣郡王夙梵看着夙夜飞身离去的身影知晓贺兰槿如今已经中了夹竹桃的毒他还是有几分分寸不至于要了贺兰槿的命   他也不希望贺兰槿受苦为了两人的将來这是她必须受的他可以容许贺兰槿非清白之身容不下他怀了别人的孩子   见贺兰槿痛苦夙夜守在床头心痛如煎   从御医口中知晓贺兰槿是中了夹竹桃的毒孩子会流产稳婆匆匆忙忙的为贺兰槿接生   夙夜紧紧握住贺兰槿的手给她力量感受到夙夜的陪伴贺兰槿知道自己中了毒为了让孩子少收到毒物的侵蚀必须尽快的将她生下來   孩子还未足月还未进入骨盆浑身渗透痛不欲生孩子依然沒有进入产道痛的晕了过去   夙夜的心急如焚拖得久了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   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子暴怒的看着殿内的御医们有人谏言为娘娘服一剂催生汤药剂猛了些大人肯定保得住孩子还未足月很难说   夙夜已经名御医去准备催生汤屏退了所有的人紧紧握着贺兰槿的手轻轻拂过她额前黏在额头之上的青丝自己真是罪过害她受苦   已经很严密的进行防范还是出了错很明显有人不想让槿儿生下孩子   看着贺兰槿高隆的小腹这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遭受到两次生死这孩子若生下來会不会与自己一样   当年父皇将自己养在宫外才保得住自己的敌人在暗防不胜防他不能够坐以待毙他不但要保住心爱的人还要保住两个人人的孩子   将未惊尘叫到偏殿命她连夜出宫抱一名刚刚出生的婴孩过來要瞒过所有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他不得不这么做   贺兰槿服用过催生汤药过后腹痛难忍生不如死从昏迷中醒來痛苦的呼喊夙夜依然守在床头紧握着他的手   “槿儿你一定要忍住”   贺兰槿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來稳婆怕她由于疼痛咬断了舌头用锦帕卷成卷塞到了她的口中“娘娘您要用力啊”   贺兰槿已经虚脱了根本就用不上力气浑身都是汗身下的锦衾都湿透了时间折腾的太长了身子极其虚弱   “娘娘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孩子已经快生出來了”   贺兰槿用上了全身所有的气力终于听到孩子的啼哭声整个人再次虚脱的晕了过去   稳婆欣喜的抱着新出生的婴孩“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一旁早已经准备好了温水稳婆为新出生的婴孩沐浴   潆珠看着榻上虚脱的贺兰槿帮她换换下血衣换上干净的衣衫贺兰槿依然沒有醒过來   沐浴过的婴孩用衾被包裹起來夙夜看着怀中孩子虽然个子不是很小大大的眼睛和贺兰槿一模一样   血脉的亲情骨子里蔓延着如今他已经是一个父亲肩上的责任更加沉重   “皇上公主他还未醒來”   夙夜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她要隐瞒贺兰槿将孩子调换出宫若是让她知晓她定不会同意   “也该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朕守着”   贺兰槿的血已经止住了稳婆们被安排到了偏殿潆珠很想留下來照看看皇上抱着小皇子喜悦的神情如今一家团圆却是不便留下來也便跟着走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夙夜怀抱婴孩看着榻上昏迷的贺兰槿孩子生下來还未哺乳   他不能够让贺兰槿见到孩子虽然有些残忍只要见了面她就一定能够认出自己的孩子   一只手轻轻的挑开了她的中衣将孩子抱到她的身旁看着孩子允吸着母乳心中万分的酸涩   “子衿要多吃一点以后有很长的时间见不到母亲不要怪父皇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只能怪你生在了帝王之家这个皇宫太险恶”   夙夜在孩子的后背烙下了三足金乌的烙印以做日后寻子的凭证   时间慢慢地爬走殿外传來打更的声响他已经去了大半日再过一个时辰便是上朝的时辰未惊尘还沒有回宫如果天亮在不将孩子换走计划就无法进行   等了许久门外传來敲门声未惊尘手中提着食盒从外面走了进來   夙夜等得有些心急“你怎么才回來孩子已经生下來了”   未惊尘确是有些委屈皇上突然说要找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找遍了京城所有的稳婆还好有一大户人家的孩子与小皇子差不多时辰降生就被他带到皇宫内   幸好抱來的婴孩是个男婴那男婴要比子衿壮实得多如今也管不了许多将子衿与那婴孩的被子调换送到未惊尘的怀中   手托在半空却是迟疑骨肉分离委实不舍看着襁褓内的孩子自己真的要这么做吗   “皇上那户人家是京城的富商皇子应该不会受到亏待”   夙夜将孩子送到了未惊尘的怀中“子衿父皇很快就会去接你”() 第一百零六章他不是我的孩子   贺兰槿迷蒙间从昏睡中醒來浑身如车辙碾过痛的微微皱眉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昏迷之时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孩子我的孩子呢”   “在这里”贺兰槿循着生源望去但见夙夜怀中抱着孩子坐在床头   知道贺兰槿着急看到孩子忙不迭的将孩子送了过去“刚刚见你睡着不忍叫醒你”   贺兰槿满怀欣喜的将孩子抱在怀中深蓝色的锦衾中孩子正在熟睡细细的打量着孩子的五官这孩子既不想自己也不像夙夜而且圆嘟嘟的头发很亮一点都不像早产的孩子   心里面怪怪的沒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夜这是我们的孩子吗为什么我沒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夙夜怕她怀疑忙不迭的开口解释道:“槿儿你这是怎么了他是我们的子衿你看你的身子如此的瘦弱肚子却很大可见这肉都长在了孩子的身上并沒有奇怪的地方啊”   贺兰槿淡淡摇头“可是你看他的脸邹邹的既不像我也不像你”   事情突然临时掉包的孩子哪里能够尽如人意“小孩子出生均是皱皱的而且他的容貌很像开国的圣祖皇帝你若不信待明日我找來画像让你端详”   贺兰槿依然秀眉不展将信将疑孩子每日在自己的肚子里本应血脉相连   为何见了面那种莫名的疏离和陌生很是怪异的感觉她真是自己与夙夜所生的孩子吗   “槿儿虽然你喝了解毒汤但是那毒是会腐蚀心智大概你体内的余毒未清才会胡思乱想你就不要为孩子哺乳天亮以后命人找两名乳娘來   贺兰槿将孩子抱在怀中或许他说得对是自己多心心中告诉自己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门外李德顺前來通知皇上上朝的时辰到了贺兰槿想着夙夜抱着孩子守了一夜“你一夜未睡小憩一会儿再去上朝”   夙夜见贺兰槿慢慢地接受了孩子是自己所生的事实“无妨事只要你和孩子都平安我就安心了”   皇上去了偏殿命李德顺将稳婆都打发出宫找两名乳娘前來   皇上上朝去了潆珠前來伺候见贺兰槿怀中抱着孩子欣喜上前“恭喜公主诞下小皇子!”   贺兰槿虽然将怀中的婴孩抱在怀中心中的疑虑还在“潆珠你是亲见昨日本宫诞下小皇子的”   “是啊潆珠一直守在身旁皇帝一直握着公主的手不曾离开”   贺兰槿的神智是清醒的这些她都记得她不知道的是昏迷以后的事情   “潆珠这孩子真的是本宫的孩子吗”   潆珠还在怀疑公主为何会如此问却是走上前來昨夜只顾着公主的安危并沒有见到小皇子的面容只见这这身形似乎比昨日大了一圈刚出生的孩子每天都在变化也不稀奇   “公主何出此言皇上可是抱了一整夜又怎么会错刚刚出生的孩子都是皱皱的等摸样张开了就漂亮了”   贺兰槿淡淡摇头无论美丑只要是自己生的孩子她是不会嫌弃而且孩子并不难看只是比想象的大了许多这孩子沒有让她有骨肉相连的感觉   辰时方过李德顺便带來了皇上为小皇子找寻的奶娘她的身子还很虚害怕体内残留余毒不敢为孩子哺乳   此时的坤翊宫内槿妃中毒产子已经成了后宫内最热议的谈资   太皇太后得知槿妃诞下子嗣甚为欣慰不管是不是逆臣之后皇上总算有了血脉只是接二连三的有人想要谋害皇嗣莫不是又是太后所为   凤眸看向身侧的冯宓冯宓对于贺兰槿诞下龙嗣眸中怨恨这个贺兰公主是大罗仙女吗上一次人仰马翻摔不死她虽然不知道是何人下毒却也是命大竟然还能够诞下皇子真是可恶至极   太皇太后敛眸又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皇后冯媛蓁如今贺兰公主诞下子嗣她的皇后之位便是不保最有可能出手的便是她只是她除了娇蛮些根本就沒有那个胆量   打发了众多妃嫔如今贺兰公主刚刚诞下皇嗣理应前去探望“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也该去看看槿妃”   太皇太后的提议太过突然却也在情理之中冯宓应承道:“那是当然也免得让人说后宫沒人情”   沉香殿内贺兰槿由于生产耗费了太多的元气躺在榻上睡得正沉乳娘给孩子哺过乳孩子安然的睡在贺兰槿的身旁   殿外有人通传太皇太后前來探望潆珠和奶娘忙不迭的跪在地上彼时人已经走了进來   “奴婢见过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我家娘娘正在休憩还未曾醒來”   “无妨哀家是來见见曾孙”   带着捏着步子朝里间走去房间内燃着安神香贺兰槿与孩子却是在熟睡看上去很疲累的摸样   太皇太后凤眸在襁褓中的婴孩的脸上逡巡丝丝疑惑涌上心头这个婴孩全然不像未足月的模样倒是刚刚出生   “这孩子的青丝浓密脸上有肉倒很像足月的奶娃娃”冯宓直接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声音大了些疲累的身子睡得正沉忽而听到有人在议论轻轻展睫竟是太皇太后   微微颔首“请恕槿妃不能够起身见礼”   “你为皇上诞下子嗣便是最大的功臣”   “这原本是孙媳妇分内之事”   冯宓想要借着刚刚的话柄又不好开口轻轻的撞了冯媛蓁的手臂冯媛蓁了然   “皇上对槿妃真是宠爱有加什么好的东西都送到妹妹这里这还未足月的孩子竟生得如此水灵”见她明褒暗贬的语气心中甚为不喜   开口解释道:“皇上为了护住胎气不受震荡在我的体内输入精纯之气护住孩子那精纯之气被孩子吸收好在有那团真气护着这孩子才可以保住性命”   众人了悟难怪翻车也好中毒也罢这孩子还能够存活下來   “哇啊哇啊”孩子似乎有些饿了从睡梦中醒來半睁着眼眸   “这孩子怎么看着也不知向谁一点不像槿妃更不像皇上”冯宓开口道   贺兰槿将孩子抱在怀中轻拍着就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探望分明是來找茬的   “这孩子长得像我四哥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这外甥像舅舅并不稀奇竟是将冯宓的话噎了回去   孩子抱在怀中依然在哭闹又不敢为孩子哺乳害怕体内有余毒唤來乳娘为孩子哺乳   一切均被冯宓看在眼里如今皇上有了子嗣太后就更不可能帮助冯家蓁儿的皇后位置也是岌岌可危   这个孩子是绝对不能够活下來既然不是亲自哺乳就好办了沒有了真气护着一个奶娃娃能有多大的命一切只要从你奶娘和御医的手上下功夫就像当年的谢郎旻() 第一百零七章神人降世   七日后是是云璟雯的百日祭夙夜下朝过后由云痕与未惊尘陪着一并前往皇东陵祭拜   在此之前清婉已经陪着自己的婆婆前來皇陵拜祭皇陵内葬的均是皇亲国戚仗着清婉云曦郡主的身份方才进入皇陵拜祭   云老夫人在云璟雯的墓碑旁哭得泣不成声见皇上亲自前來拜祭在清婉的搀扶下一脸抹着眼泪半躬身道:“鄙妇见过皇上”   云老夫人是看着夙夜长大算是半个母亲有养育之恩夙夜忙不迭的上前扶住“老夫人请起是朕沒有保护好璟雯母子害她丧命”   “要怪就怪璟雯沒有那个福分是天意皇上何错之有皇上有心能够亲自前來拜祭璟雯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说着却是忍不住思念女儿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如今变成的一堆白骨一座荒坟怎能不悲伤忍不住悲伤悲恸欲绝几乎背过气去   清婉忙不迭的为婆婆掐住人中方才缓过气來看着婆婆的的身子不是很好看向云痕   夫妻两人心意相通母亲在留在这里怕是会哭出病來夫妻两人带着云老夫人离开皇东陵   命云痕夫妇带着老太太离开未惊尘陪着夙夜留了下來夙夜也想与云璟雯单独的说说话准备了很多的元宝香烛元宝祭品还有花   燃了三柱清香伸出手碰触冰冷的墓碑还记得儿时她总是默默的陪在自己的身边心中苦涩哽咽在喉“璟雯对不起在你活着的时候沒能够珍惜你对不起”   抑制住心中的哀伤又从包袱里面拿來一摞厚重的典籍均是云璟雯的生前最喜欢读的书看着袅袅升腾的白眼一本本书籍化为灰烬   “庆云宫还是你走时的那般模样一直未命人动过璟雯这些典籍都是你喜欢的下一次我会带着槿儿來看你槿儿她为朕生了一位皇子你若还在应该会替朕高兴的说到此处眸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未惊尘守在远处默默地看着皇上对着冰冷的墓碑低喃“皇上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   夙夜此番出宫除了祭奠云璟雯欲见见自己的儿子子衿见到儿子平安无事方才放心   既然要去就要乔装改扮一番免得露出破绽   两人离开皇陵先去成衣店换上一身白色长袍夙夜本就俊美一身白袍衬得出尘的气质仿若天上的仙神袛   未惊尘不解“皇上您这是”   “惊尘你看这身衣衫可像道士”   “哪里像道士分明是落入凡间的谪仙”   心中了悟皇上思想大户人家最相信的便是鬼神命理之说扮作修行之人想要光明正大的进入是很容易的   两人來到城东南方的一处华美的宅院外未惊尘介绍道:“这户人家姓秦是做丝绸米粮生意的有两子一女均已成年如今老來得子甚是欢喜一定会善待小皇子”   不亲眼见到儿子平安有如很够安心既然未惊尘说他是神仙无妨來一个神人降世伸出手拔下头上的玉簪如墨的青丝散落配上一身白衣活脱脱仙风玉貌的仙人   “惊尘你等在外面朕去去就回”   夙夜飞身直接落如秦家宅院分身落地秦家的护院家丁忽见从天而降的白衣人俊美得令人羡慕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秦见宅院说话的是三十几岁的护院那魁梧身子倒是孔武之人   “本尊途经此地见此处宅院外放金光必定有祥瑞之人降生此地”   众人皆惊奇府里确有喜事老夫人诞下小少爷看此人一身出尘玉貌定不是凡人匆匆忙忙的命人去通知老爷   夙夜被请到客厅家丁送上香茗少顷一年约四旬的身才清瘦衣衫褐色的锦缎长袍神色匆忙的感到客厅   “敢问这位贵客來此所为何事?”   夙夜眸光淡淡看他“本尊见此户人家金光大盛定是麟儿降世却与本尊有缘想要见上一面”   那秦姓男子听说自己的儿子那孩子长得漂亮而且后背还有图腾一样的胎记就知道不简单   “当然可以不过小儿生下來体质较弱不易受风可否移驾”   “好”   秦姓男子将夙夜带至一处卧房的偏厅命人将孩子抱了过來送到夙夜的面前   夙夜隐忍着心中的悸动那襁褓中就是自己的孩子那五官和槿儿一模一样轻撵锦衾肩背处三足禁足的疤痕清晰可见   那秦姓男子见夙夜眸中不是刚刚冰冷倒是满眼的欣喜“尊上定不是凡人可知小儿來历”   见自己的孩子被照顾得很好终于心安不舍的将孩子递了回去见那男子的摸样定是将自己当成了神仙   “他肩上的图腾是三足金乌意为太阳此子乃神人下界前途不可限量”   秦姓男子闻言惊喜若狂“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夙梵从怀中掏出一本治国的典籍还有一枚白璧通透的玉佩送到秦姓男子的手中   “此子与本尊有缘这枚安神玉就送给令郎当做见面礼这本典籍让他熟读今后会有大用处”   那男子欣喜的接过夙夜递过去的物什见玉佩晶莹剔透很是名贵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秦某带犬子谢过尊上秦某可否有不情之请尊上可否为犬子赐一乳名”   “子衿”夙夜撂下极为轻飘的两个字   “秦子衿果真是神人名字都如此的文雅”   听到那人的低喃孩子的安全应是无碍了此地不宜久留却也不忘叮嘱一句“本尊与你说的都是天机不可声张免得坏了孩子的命数   那人毕恭毕敬道:“是是是为了犬子的前途为了秦家的门楣定会禁忌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好”夙夜來到院中飞身跃出秦家宅院徒留迷茫的秦姓男子看着手中的玉佩与典籍一片茫然神情   “莫不是真的遇到了神仙”() 第一百零八章夭折   不觉已是芳菲四月天天气变得和暖贺兰槿偶尔会带着孩子到院中走一走   人与人相处久了自然会有感情贺兰槿对那孩子越來越亲昵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粉嫩的脸蛋是越來越喜欢   今日太皇太后传了懿旨想要看看曾孙既然是太皇太后亲自下的懿旨整日躲在沉香殿也不是办法总要出去见人的   另一边冯媛蓁与婆婆两人向太后请安过后乘着鸾车出离坤翊宫冯宓眉目深锁太皇太后几乎不离开坤翊宫至今都沒有偷到虎符   途经御花园冯媛蓁掀开马车的窗帘芳菲四月御花园中的芍药开得正艳远远地就能够嗅到缕缕馨香   “母后不如咱们去御花园走走”   冯宓收回思绪婆媳很久沒有出去走走“好”   两人一边赏着花一边闲谈“母后蓁儿听闻乐颜妹妹派人送來了家书”   “别提了乐颜就是沒良心的丫头大婚半年就寄回家一封书妄哀家白疼他一场”冯宓嘴上咒骂心中却是担忧的很   “母后暹罗离北宸隔着一个贺兰国路途遥远即便快马加鞭的赶路上就得用一个月”   冯宓看向冯媛蓁“还是蓁儿好懂得哄母后开心”   冯媛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和皇上夫妻本是形同陌路如今她所拥有的不过是皇后之位如今贺兰槿诞下皇嗣她的皇后之位也岌岌可危了   太皇太后并不喜欢她她能够做的就是哄住自己的婆婆婆婆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冯宓见冯媛蓁愣怔也不言语“你在想什么身为皇后那种表情是不可以有的皇后就要时刻保持睿智”   “沒什么就是刚刚在殿内见到清婉她也怀有身孕算日子与乐颜妹妹应该差不多再过几个月母后就可以抱外孙了”   冯宓脸色一沉乐颜要比清婉早上两个月一想到乐颜就想到她的悲惨这丫头真是让人担心   忽而听到冯媛蓁道:“母后那不是沉香殿的马车平日里不是躲在沉香殿内不出门的咱们要不要过去”   “怎么你想挑事不要忘了太皇太后可是站在她那边的谁让她肚子争气生了皇孙不过你也别嫉妒她也高兴不了几时”   坤翊宫内太皇太后拉着清婉的手慈爱的眸光看着清婉隆起的小腹清婉怀有近五个月的身孕   “你婆婆她一定很欢喜”   清婉颔首嘴角含笑脸上尽是初为人母的喜悦“婆婆她很紧张每日都要亲自煲汤羹身子一日比一日沉重再过几个月怕是无法进宫來见太皇太后”   看着清婉便是想起了乐颜也不知那孩子如今过得如何看着清婉圆润的身子透着少妇应有的韵味气色倒是愈发的红润   “哀家猜你这一胎准保是个女胎”   清婉自幼习得医术她腹中的孩子多半是女胎无误的只是怕婆婆会不高兴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我和云痕的孩子清婉都喜欢”   门外姜嬷嬷通禀槿妃娘娘驾到贺兰槿抱着孩子缓慢而行见清婉在此來到殿中低眉侧身颔首“槿妃见过太皇太后”   “起來吧哀家有些时日沒有见到你身子可调养的好些了”   “回太皇太后已经无碍了”   “哀家许久沒有看曾孙抱上來让哀家瞧瞧贺兰槿心中一滞还是回答道:“是”   眸光看向贺兰槿怀中的婴孩娇嫩得很倒是蛮可爱的摸样这孩子不像父母倒好像从旁人家抱來的孩子   清婉在一旁笑道:“看來乳娘的奶水很好孩子养的白嫩嫩的看着就很憨实定不喜哭闹”   “是这孩子平日里都很安静”   太皇太后只是抱之怀中喜欢了一阵复又将孩子送回贺兰槿的手中   “哀家此次唤你前來是想给哀家的曾孙办一个百日宴席你可有什么意见”   贺兰槿心中猜度太皇太后的心思太皇太后想要做什么   其实太皇太后的心思很简单她想要将贺兰槿的孩子过继给皇后冯媛蓁然后名正言顺的立那孩子为太子百日宴不过是以退为进   三日后的清晨刚刚起榻贺兰槿衣衫还未穿戴整齐便下了榻直奔着孩子的小床而去想要抱起襁褓内的孩子   自从坤翊宫回來孩子便有些哭闹拉肚子奶娘说大概是概腰宣了御医前來开了药孩子总算安静的睡去贺兰槿守在床头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更不知晓自己何时睡在了床上房间内乳娘并不在   心中担心孩子的安危來到床头竟是发现异常孩子浑身滚烫整个身子均在抽搐嘴角还留着口水   贺兰槿慌了神慌张的将孩子抱在怀中昨夜只是哭闹怎么会突然就高热惊厥起來   “來人快來人快宣御医前來”   皇上走时命令不要打扰贺兰槿休憩潆珠和乳娘等在门外听到呼唤冲了进來潆珠匆忙的命人去宣御医前來又通知元昊去御书房通知皇上小皇子出事了   贺兰槿慌慌张张的想为孩子退烧乳娘从旁帮衬着她用尽了知道的所有的办法來为孩子降温均是无济于事贺兰槿抱着孩子痛哭起來   “子衿你不能够有事如果你有事让母亲该怎么办?”   御医听到传召匆匆忙忙的奔向皇宫贺兰槿看着他们对着那么小的孩子施针动心尖儿的疼泪水汩汩   孩子太小经不起高热浑身抽搐最终沒有抢救过來由于高热窒息而死   夙夜听闻孩子出事了心中似乎早就预见会有此一日匆忙的赶回沉香殿   刚刚踏进院中就听到贺兰槿嘶声裂肺的恸哭声直接冲了进去见御医们跪了一地贺兰槿抱着已经断气的孩子伤痛欲绝   直接冲过去将她护在怀中幸好死去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心中少些哀伤   见到贺兰槿伤心抱着孩子的尸体不放“槿儿你说话啊不要吓我”   贺兰槿仿若听不到她的呼喊只是失声痛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子怎么会夭折朕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御医忙不迭的解释道:“皇上此症來的又极又猛微臣们來的时候小皇子已经快不行了”   夙夜暴怒道:“你们一群废物都拉出去砍了脑袋”   此时怀中的贺兰槿竟是哀伤过度哭得背过气去() 第一百零九章忤逆   夙夜见贺兰槿哀伤过度背过气去也顾不得砍御医的脑袋伸手掐着贺兰槿的人中   此时的坤翊宫却是乱作一团太皇太后得知孩子出了事她心中想着将那孩子过继给皇后的保住冯媛蓁的皇后之位   即便贺兰槿贵为公主孩子也算庶出要想立为太子还是要皇上的长子嫡孙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便是带着姜嬷嬷赶往沉殿她还不知晓孩子已经夭折   贺兰槿幽幽的长舒一口气却依然哀伤不止抱着死去的孩子恸哭不已   见贺兰槿伤心难过夙夜心中也是痛到了极处很想告诉她她们的孩子还活着若是被人知晓孩子沒有死定会再加谋害此时贺兰槿怀中的死婴便是证明   “槿儿孩子已经去了你若哭坏了身子让朕如何承受”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曾经怀疑他不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怀疑我们的孩子我不配做一个母亲所以孩子不要我为了他不要我了”   夙夜紧紧的揽住她心如刀割声音哽咽道:“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孩子怎么会嫌弃自己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孩子去了我和你的心理一样的难过这孩子还未出生就经历两番生死孩子暴毙必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夙夜想将贺兰槿的哀伤从孩子的夭折中解脱出來这一招还是很管用的贺兰槿眸中的哀伤渐渐转化为愤怒   “夙夜是太皇太后自从太皇太后抱过子衿孩子就开始哭闹是太后想要害死我们的孩子”   “哀家为何要害死曾孙”门口传來太皇太后的怒喝声   太皇太后知道孩子出事便匆匆忙忙的赶來到了沉香殿门口沒有命人通传却是见到门口跪了一地御医   知晓孩子已经夭折本想看上一眼曾孙却听到两人的谈话   贺兰槿将对孩子的伤痛转化为愤怒横眉冷对“因为太皇太后根本就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生当初太皇太后命清婉骗我服下绝孕药若非我机警用内力将药丸顶了出來只怕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贺兰槿自认为无愧于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太皇太后要如此的对我?你看看我怀中的孩子他可是您的曾孙他还这么小的你如何能够下得了毒手晚上做梦也会睡得安稳吗”   面对贺兰槿的指责当初她是对贺兰槿很排斥“哀家当初是命清婉送去绝孕药那是因为你的身上流着叛臣的血脉哀家那样做也是不想扰乱皇室的血脉无论是翻车还是下毒均与哀家无关哀家原本打算将这孩子过继给皇后让他名正言顺坐上太子之位你也说了他是哀家的曾孙哀家老了还能够活上几日哀家是盼着曾孙头发都白了怎么忍心谋害他”   贺兰槿对太皇太后心中的成见太深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我不想见到你你不配做一个长辈”   贺兰槿处在暴怒的边缘他恨不得掐死太皇太后纵然她杀了太皇太后孩子也活不过來夙夜也会忤逆犯上悖祖忘宗骂名”   太皇太后何等受过如此委屈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大骂却又看在她刚刚丧子神智癫狂不与她计较   “太皇太后请回吧”一直不说话的夙夜主动开口下起了逐客令   太皇太后自然要走不会留下仇怨气看着贺兰槿怀中的死婴“哀家念你刚刚丧子不予追究槿妃的忤逆之过死者为大为今最要紧的是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尽量让孩子入土为安也让他早日超生來世莫要投生帝王家”   坤翊宫内冯宓得知太皇太后离开坤翊宫平日里太皇太后几乎不会出离坤翊宫她以求见太皇太后为名留在坤翊宫等候   屏退了所有的宫婢四下里探寻包括凤榻都已经寻过了并沒有发现暗格抬头仰望见榻顶水晶的灯盏若说这个房间之内可以藏东西哪里是最合适不过很高也不易被人发现   太皇太后本是担心曾孙却是被贺兰槿数落了一番她心中并不怨恨贺兰槿活了几十年不是那沒有度量不识大体的人   她恨那害死孩子的人唯一可以平衡冯家与皇室的一条路彻底的断送了   闷气憋在心口有些不舒服姜嬷嬷忙不迭倒出丸药为太皇太后服下感觉心口不那么憋闷   下了鸾车同样是沒有命人通传姜嬷嬷搀着太皇太后走进寝殿却是见着冯宓望着榻顶的水晶灯盏出神   太皇太后眉目阴沉房间内每一寸布局都了如指掌房间内明显有翻过的痕迹还未來得及还原   “你在这里做什么”   冯宓突然听到太皇太后的厉喝声忙不迭转身躬身见礼道:“臣媳见过太皇太后”   “哀家问你你來做什么”声音带着冷冽   冯宓却是笑脸迎人“母后这是怎么了好似很生气的摸样莫不是沉香殿的那位出了什么事情”   “你怕是早就已经知道了那孩子夭折了是不是你做的吧”   冯宓一副委屈的模样狡辩道:“母后您这样说就真的冤枉媳妇臣媳是在沉香殿外设置了眼线沒错那也是为了保住蓁儿的皇后位置臣媳一直都是安分守己哪里敢再轻举妄动此番听闻沉香殿出事了前來找寻母后一并前去哪里想到母后竟然先行前往皇上因为上次祭天的事恨臣媳入骨臣媳哪里敢独自一人前往也便留在坤翊宫等消息”   “你还有脸说是为了蓁儿你破坏了哀家的计划是再断送了蓁儿皇后的位置“   “母后这件事真的不是臣媳妇做的或许是先前哪个给贺兰公主下毒的人做的”   太皇太后见冯宓还在狡辩心中恨极“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她   “别以为哀家老糊涂你狠毒的心思都用在了哀家身上你知道哀家抱过那孩子你故意选在此时出手欲害哀家与皇帝彻底决裂你和昶儿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哀家沒有说错吗”() 第一百一十章夙梵蛊惑   贺兰槿的身子每况愈下,半月以來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双眸无神呆呆的看着榻顶,一整日很少进食更是很少言语。   无论如何劝说,就是无法从丧子的伤痛中走出來,潆珠看着心焦,夙夜见了更是心痛,几次想说出她们的孩子根本就沒有死。   孩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平稳的生活,不想让孩子再次卷入宫廷斗争之中。   既然她已经经历丧子的伤痛,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会用爱让她走出阴霾,所以除了每日朝堂议事,几乎每时每刻都陪在她的身边。   今日得到消息贺兰浔三日后便会到达燕京城,这可是一件喜事,神色匆匆的回到沉香殿,见贺兰槿一如往常一般躺在榻,清瘦的身子看着心疼。   一旁潆珠手中提着食盒,冲着他淡淡摇头,贺兰槿依然沒有食用早膳,“你出去吧!”   潆珠走了出去,夙夜走过去,坐在床榻旁,“槿儿,你这样的不吃东西,身子会拖垮的。”   “我不饿,吃不下。”   眼眸见到夙夜眸中的担忧,又是补上一句,“我真的不想吃,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而且我体内有真气护身,不会有事的。”   见她的身子日渐消瘦怎么能够不担心,不过她听到浔王要來的消息,定会有所改观。   “槿儿,今日有一件好消息要告知与你,浔王三日后便会到达燕京。”   贺兰槿恍然想起哥哥是要來燕京的,想着当日接到贺兰的家书,哥哥说会前來燕京看他的外甥,如今孩子已经不在了,忍不住泪水滴落。   夙夜纤长玉指轻柔的为她揩拭眼角的泪珠,将她揽在怀中,“孩子的事我们都很伤心,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而且我们还年轻,还会再有孩子的。”   “这些我都知道,我很想忘记,可是我只要一闭眼就想到孩子死在我的怀中,那是我们的孩子。”   “我当然知道,浔王很快就要到达燕京,若是见到槿儿虚弱的摸样。若是传到贺兰,父王知晓会更加心疼的。”   贺兰槿听到夙夜提起父亲,渐渐止住哭泣,神色匆忙的拉住夙夜的手臂,“夜,你去准备一个孩子,绝对不能够让哥哥知道孩子夭折。”   “槿儿,这件事朝堂上下都知晓,你以为能够瞒得住吗?就算瞒得住,会不会害了另外一个孩子丢了性命。如今能够做的是将身子将养好。”   旋即伸出手将食盒提起,扯过一旁的矮几将里面的饭菜均拿了出來,又盛了一碗参汤,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贺兰槿看着他溢满柔情的眸子,就算不饿也要吃下去,他不能够让哥哥见到自己虚弱的样子,更不能够让心爱之人担忧。   朱唇微启,小心的将参汤喝了进去,夙夜见她终于肯吃东西,“你的身子太虚,要多喝一点。”   两日后,一行异国的车队终于在关闭城门之前赶到了燕京城。贺兰浔带着随行之人前往燕京城的使领馆。   临行前收到妹妹贺兰槿的信笺知晓妹妹诞下男婴,心中还在为妹妹高兴,并不知晓那孩子已经夭折了。   将所有随行的人都安顿好了,想着明日就要见到妹妹无法成眠,不觉想起了夙梵,还记得他也是居住在燕京城。   当初妹妹拒绝夙梵,两人见了面总是有些异样的疏离,若是从前久别重逢的两人定会畅饮一番。   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养足精神,明日进宫还有要事要与北宸国的皇上商议,掀了锦衾枕摆正瓷枕,准备和衣而眠。   却听到门外轻轻的敲门声,贺兰浔以为是使领馆的人找他,冲着门外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贺兰兄是要将好兄弟置之门外,难道咱们做不成亲戚,连朋友都不是了吗?”   听到门口夙梵的声音,刚刚还在想其他,他竟然主动前來。   贺兰浔忙不迭的下榻,大步走到门口将房间的门打开,“原來是夙梵兄。夙梵兄是误会了,本王以为是随行之人。”   “也算夙梵冒昧深夜到访,不过听人手下的人说有贺兰人入城,就知道是贺兰兄到了燕京。”   贺兰浔怕夙梵误会再次解释道:“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心里还想着明日再与夙梵兄一聚,把酒言欢。”   “早知道贺兰兄风雅,这陈年的清酒已经带來了。”说着从身后拿出一酒坛來。   贺兰浔将夙梵让至房间内,从前两人见面总是会举杯畅饮,此时倒相见依然兄弟相称,却是无形中多了一丝生疏。   夙梵主动开口打破僵局道:“贺兰兄不必忌讳本王与皇上的关系,本王与皇上已经联手,一致对外,根本不存在敌对关系。”   贺兰浔郎眉微蹙,上一次离开燕京城,两人的关系还视如仇敌,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夙梵的心性如此高傲怎么会与皇上和解?   “若是真的可是喜事一桩。”   夙梵拿起酒坛,敲碎封泥拿起园桌之上的茶杯,酒液斟满,递了过去,回手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贺兰兄是知晓我一直都深爱着槿儿,从七岁起我就知道槿儿会是我的妻子,即便今时今日她以嫁做他人妇,心中的那份爱沒有一丝停歇。我知道槿儿喜欢的是皇上。他们夫妻同心,槿儿对我也开始疏离起來,我们虽然做不成夫妻,却也不想因为皇上的关系,变成陌路人。”   夙梵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难掩心中的苦闷神色。   夙梵的心情贺兰浔也是懂得,风花雪月儿女情长,陷的越深就愈痛苦。   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背劝慰道:“感情的事是不能够强求,如今槿儿有皇上疼爱又为皇上诞下皇子,证明她并沒有选错。”   夙梵一副讶异神情看着他,“贺兰兄,难道你不知道槿儿过的一点都不好吗?她在皇宫内几经生死。如今刚刚诞下的孩子也夭折了,槿儿伤心欲绝病倒,如今已经卧床不起了。”   “啪!”的一声,贺兰浔手中酒杯掉在地上碎裂,贺兰浔情绪激动的紧握住夙梵的双肩,“你说什么?槿儿的孩子夭折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自毁盟约   贺兰浔在荣郡王夙梵的口中得知妹妹贺兰槿自从嫁入北宸,在皇宫里经历了许多多磨难,竟然连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都夭折了。   妹妹从小就要躲避追杀,沒想到嫁到北宸依然遭受磨难,如今又要饱受丧子之痛。   想要连夜进宫,夙梵从旁劝阻,皇宫宫门已经关闭,即便此时去了又能够解决什么?事情也无法改变。   贺兰浔冷静下來细细分析,在贺兰收到的妹妹的信笺中提到的均是好的消息,事情真的如同夙梵说的那般?不能够凭借他的一面之词就冲到皇宫里。   如今暹罗国蠢蠢欲动,此番前來还有求于北宸,深夜闯宫是极为不理智的行为,心中又担心妹妹,竟是一整夜都沒有睡。   天边晨曦渐亮,贺兰浔便是与随行的人起身打点一切,早已准备好了进宫觐的文书,命使领馆之人先送进宫中。   昨夜便有探子连夜将贺兰人到达燕京的消息传入宫中,贺兰槿知道哥哥已经到了燕京,迫切的想要见到亲人,翻來覆去一整夜都无法入眠,早早的起榻梳妆。   怕哥哥看出自己的身子弱,故意多穿几层衣衫,看上去丰腴了些。   对着铜镜打量着自己,身上可以伪装,可是她双颊无肉,看上去很是憔悴该如何弥补?   命潆珠去了黛石,对着铜镜将秀眉画的弯弯,去掉原本的棱角,将眼睛画得大了些,用粉遮住眼部的黑晕,将腮红打在脸颊偏下的位置。   整个人看上立刻精神了起來,对着铜镜看了半晌,这样哥哥应该不会发现身子虚弱。   “潆珠,你觉得本宫如此的打扮,会不会被王爷发现。”   看着容色清瘦的公主,瘦弱的身子不是几日便能够好起來,“公主,您的这身装扮看上去只比从前瘦弱了些,看上去也精神了许多。可是您的手指太纤瘦了。”   潆珠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旋即将双手藏在宽大的袍袖之内,一切看上去均是妥当了些,由未惊尘护送着前往御书房。   夙夜一早就命人前去宫门接应着,朝堂之上,众人都在翘首企盼贺兰国的使者。   大殿内李德顺喊道:“贺兰使者觐见!”   夙夜眸光看向大殿门口,贺兰浔一身青黛色的锦衣华服,脸色沉郁少了些许儒雅,身后跟着数名身穿甲胄身材魁梧的贺兰勇士,一并踏入殿中。   贺兰浔拱手上前一礼道:“贺兰国浔王参见皇帝陛下!”   夙夜眉目和煦抬手道:“浔王,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   两人相互寒暄说着客套话,贺兰浔急切的想要知道妹妹的境遇。夙夜邀请贺兰浔下朝过后前往御书房议事,稍后宫里会设酒宴款待。   刚刚下朝夙夜便邀请他一起前往御书房,说是议事实则是去见妹妹贺兰槿,虽然他急切的想要见到妹妹,却并不想让妹妹贺兰槿知晓如今贺兰的局势。   贺兰浔拒绝一并前往御书房,主动提出前往偏殿议事,稍后在前往御书房见妹妹。   夙夜也感应到贺兰浔此番來燕京,绝非见妹妹那么简单,便是同意了贺兰浔的请求。   两人來到议政殿的偏殿,夙夜屏退了所有的人,又命李德顺守住了门口,不准人外入内。   眸光看向贺兰浔,“这里沒有外人,二哥有话尽管直说。”   难得听到北宸的皇帝亲口称自己二哥,他本是自己的妹婿,只是身份有些特殊。   “妹婿可知暹罗国暗中在贺兰国的边界调配大批的军队,与此同时贺兰国内又频频发生内乱,父王怀疑定暹罗国联合了贺兰右翼狼狈为奸企图瓜分贺兰。”   夙夜颦眉北宸国与暹罗国之间隔着贺兰国,暹罗国又毗邻羌国,与本国并无边境相交界,两国虽联姻却是很少注意暹罗边境动向。   “二哥的意思是想让北宸国出兵帮助贺兰国。”   贺兰浔來此正是此意,也知晓北宸国与暹罗国联姻,与暹罗国也是盟国,迟疑开口道:“正是!”   夙夜沒有马上答应,此事倒是來得突然,北宸与暹罗国是盟友,贺兰国又是槿儿的娘家,一旦与暹罗翻脸,从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可是她又不能够看着贺兰国内外受困而不伸以援手,如何向槿儿交代?   上一次因为和暹罗联姻差点葬送了与爱人的夫妻情分,此番又涉及到贺兰,救贺兰要紧,即便沒有外援也一定有办法将兵权从太皇太后的手中夺回。   “二哥尽管放心,只要是能够帮得上的,朕定会不遗余力。”   贺兰浔听到夙夜亲口允诺,夙夜肯撕毁与暹罗的盟约,看來妹妹并沒有选错人,可世夙梵说槿儿在宫中过得并不好。   御书房内,贺兰槿早就等得心焦,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子,一颗心怦乱的乱了节拍,很久沒有见过亲人。   听到门外听到李德顺的通禀,皇上驾临御书房,贺兰槿难掩心中的殷切,忙不迭的奔到门口打开房门,见到夫君夙夜身侧,那身青黛色衣衫的男子,不似从前的白衣白衫风流倜傥,那深锁的双眉带着丝丝沉郁。   忍不住脱口唤道:“二哥!”   贺兰浔竟难掩心中悸动直接奔了过去,拉住她的手关切的眸子细细端详,妹妹看上去确实瘦弱了许多,单薄的身子让人心中生出怜惜。   “妹妹,多日不见,怎么瘦成这般摸样。”   贺兰槿唇儿翕动,眉目忽而闪烁,忙不迭的抽了出來,用袍袖遮掩着,方才想起被哥哥紧握在手的素手太过枯瘦。   嘴角扯出浅笑,在原地转上一圈,“二哥,妹妹原本就是这幅模样,你看妹妹哪里瘦弱。”   一圈还未转满,她的身子太虚,竟是头晕的利害差一点跌倒,被贺兰浔一把扶住。   握住她的藕臂,宽大的衣袍一触如骨,衣衫下竟是如此的瘦弱,眸中疼惜,“槿儿,在哥哥的面前还要伪装吗?孩子的事情使领馆的人都向哥哥告知。   贺兰槿朱唇紧咬苦涩的泪痕眼角滑落眼,“既然哥哥知道,又何必说出口,装作不知岂不更好吗?”   眼见着空气中弥散着哀伤,夙夜开口道:“槿儿你的身子弱,外间虽是初春乍暖还寒,一家人有什么话进御书房再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北苍羽的野心   如洗的碧空明月皎皎,月华幽幽,宁静婉约的夜。   乐颜身着蓝白相间的宫衣,珠绾青丝柳月髻,眉心陇上情愁,斜斜的靠在翠微宫望月台之上,充满忧伤的眼眸望着天边的圆月出神,她想念家乡想念北宸的一切。   身后绣荷悄悄的走了过去,一件白色云锦披风披在她的肩头,“公主,您怀有身孕,莫要呆的太久,受了凉会伤到腹中的孩子。   提到腹中的孩子,嘴角扬起一抹嗤笑,当日自己忍受不住那个混蛋的一再蹂躏割腕自杀,却是被庸医们诊断出怀了他的孩子。**之辱沒有报却怀了那个畜生的孩子,真是一件可笑的事。   那小小的生命就在自己的肚子里,自己可以选择死去可是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即便自己身为他母亲也沒有权利毁掉他生的权利。   “绣荷本宫想再坐一会儿。”   绣荷的脸上确是有些难色,声音带着悲戚,“公主,王爷若是知道您登上望月台,奴婢又要受责罚了。”   乐颜嘴角扬起冷冷嗤笑,“我如今活在世上原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若我死了我的灵魂都沒有颜面回到北宸。   公主一直都是这般意志消沉,担心公主会再次轻生,“公主!求您不要再说如此瘆人的话,您如今腹中还怀着小王子,为了孩子您也不能有如此的念想。”乐颜依然沒有离开的意思。   绣荷扑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哀声肯求道:“公主,求您了。如今时辰不早了王爷就要來了。”   绣荷怕是被那个混蛋折磨的害怕了。只要自己不吃东西,或者有轻生的念头,那个混蛋便会将怒火烧到绣荷的身上,绣荷的身上棍伤鞭痕都是因为自己。   绣荷也是个苦命的女孩子,跟错了主子远嫁暹罗,为了她不受到责罚,“好!本宫这就随你下楼便是。”   绣荷扶着乐颜起身正欲下楼,一身月白色身影纵身跃入望月台,北苍羽远远地就见到乐颜在望月楼之上,已经下过命令不许她等上望月台。   绣荷见到北苍羽突然出现,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胆怯的躲在了乐颜的身后。   北苍羽冲着绣荷怒喝道:“无用的奴才,本王的命令你竟然忘了?王妃怀有身孕,如此的站在高处受了风寒伤了腹中孩子,就算杀你一百次难恕你的罪过。   当初有奴婢粗心,害公主喝了冷茶,结果被拉出去斩了,绣荷相信王爷是真的会杀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   听到北苍羽的威胁,乐颜冷眸看她,“我的身子如何不需要你來关心,绣荷她是我的人,你无权來惩罚她。”   “连你都是我的人,不过是个奴才又何必动气,免得伤了胎气。”   乐颜冷哼一声,“你在乎的不过是我腹中的孩子,北苍羽你给我听好了,你若再敢动我的人,我便带着你的孩子从这望月台上跳下去。不信你就是试一试?我想这应该是报复你的最好方法。”   北苍羽最讨厌见到乐颜眸中对生死的漠然,不要命的架势委实让人不喜。乐颜腹中的孩子对于他來说真的很重要,关乎到皇位与江山。   她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直接走上前去,将乐颜母子整个人腾空抱起,朝着楼下走去。   乐颜反抗,“北苍羽,不要再碰我!”   北苍羽对于乐颜的威胁毫不畏惧,他认定了乐颜做不出杀子的狠事,“我们连孩子都有了,害羞什么?”   他竟如此的厚颜无耻,乐颜对他心中只有憎恨与厌恶,狠狠的咬着他的手腕,北苍羽依然沒有放下的意思。   抱着她稳稳的下了楼,轻柔的将她重新放回寝殿的床榻,生怕动了胎气。手腕处深深的齿痕溢出血來,乐颜见他连眉头都沒有皱一下,也沒有理会手腕上殷红。   “本王知道你心中有怨,过两日本王就要出征,你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的夫君。”   “你最好死在战场上,永远都不要回來。”   北苍羽眉目深锁,微微俯下身子,钳住她的下颚,“你这个女人竟然希望自己的丈夫死在战场上,本王会让你失望了。本王与你的皇帝哥哥联手一起攻打贺兰,这一次定会凯旋而归,将贺兰纳入暹罗国的版图,到时候我便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你便是那万人之上的国母。哈哈哈!”   听到他的狂笑,他果然是个疯子!   对于各国之间的国事乐颜并不想知道,可是那混蛋口中刚刚提到的可是贺兰国,暹罗国要与皇帝哥哥一起攻打贺兰国,贺兰国可是槿儿姐姐的家乡。   “不可能!你在说谎,皇帝哥哥心里面爱着槿儿姐姐,又怎么会与你一并攻打贺兰,你不过是痴人说梦!”   北苍羽依然狂傲的扬眉,“不要太天真了,你太低估男人的**,对于男人來说在权利地位的面前,爱情什么也不是。只怕到现在那个槿贵妃还被蒙在鼓里,夜夜与皇帝承欢,却不知枕边人一开始就打着吞并贺兰的心思。”   “不会的,皇帝哥哥是爱槿儿姐姐的。”   “哼!本王今日高兴无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暹罗与北宸联手一起瓜分贺兰这便是两国联姻其中的一个条件,而另一个便是你的哥哥将你送给了本王。”   翌日,乐颜刚刚起榻,便接到皇后娘娘命乐颜进宫的懿旨。   稍作打点乐颜便进了暹罗皇宫,皇后怕乐颜行动不便,专门备了皇后的凤驾。   段皇后一身宫锦华服,早就等在宫中,见了乐颜前來主动上前拉着她的手,“瞧这手冰的,怪让人心疼的。”   “乐颜给母后请安。”   乐颜对于北苍羽的母亲段皇后并不讨厌,段皇后对乖巧的乐颜也很是喜欢,婆媳关系还算融洽。   段皇后在暹罗后宫并不是最美艳,是暹罗皇帝第三位王后,能够当上王后全屏那一张巧嘴和玲珑的心思。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 _w_ .t _x_t_0 _2._c_o_m   “乐颜,你身子不方便,快坐下。”   “乐颜不知母后宣乐颜前來所为何事?”   段皇后依然拉着乐颜的手不放,“明日羽儿就要出征贺兰,本宫怕你在王府里寂寞,想将你接入宫中。”   乐颜天真并不傻,这怕是北苍羽那个混蛋为了保住自己腹中的孩子想出的应对之策。   “母后,乐颜喜好清静,王府里清净很适合修养。”   “这个你不用担心别苑已经收拾妥当也很清静,你临盆的日子也沒有几日,留在宫里本宫才好照顾孙儿,不用推脱了不然母后会以为乐颜是在嫌弃本宫。“   “不!母后多虑。乐颜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不是,就这样定了,今天就留下來,你也不用收拾些什么?宫里面什么都有的。”   还未等乐颜回答,门口传來北苍羽的声音,“母后,明日儿臣就要出征,今夜还想着要陪雪儿共度良宵,母后怎好破坏了。”   听他轻佻的语气,唤着自己的乳名,真是恶心到了极点,“母后,乐颜答应留下來。”   段皇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巧笑道:“母后还真是糊涂。你们小两口要分离,应是有说不完的话,只顾着将乐颜留在宫中。今夜就让乐颜跟着你回王府,明日本宫亲自派人去王府接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一封信笺   北苍羽在段皇后面前倒是换了一个人,乐颜微垂眼眸却是沒有言语,厌憎北苍羽虚假的嘴脸。   在皇室人的眼中,两人是一见钟情恩爱的夫妻,不然怎么会还未大婚就奉子成婚。   暹罗人都是很开明,暹罗人一向认为多子即是多福。   北苍羽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乐颜,又看向段皇后,“母后,雪儿就劳烦母后照顾,只要她们母子平安,儿臣便无后顾之忧。”   “你放心去出征就好,乐颜你自不必挂心,母后倒是很担心你,平日做惯了逍遥王爷,此番让你统帅三军,母后可是废了唇舌,你父王才答应将军权交托与你。多半是看在北宸皇帝的份上,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大舅子,相信合两国之力定能凯旋而归。”   “母后放心儿臣定不负众望。”   乐颜从旁听到母子的谈话,怎么会这样?北宸国竟然真与暹罗国联合起來。那槿儿姐姐该怎么办?   段皇后见乐颜秀眉微颦一副愁眉神态,“乐颜,你在想些什么如此出神。”   乐颜忙不迭收回思绪,“沒有什么?乐颜只是认为征战难免有人伤亡,若能够和平共处又何必发动战争,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不是很好吗?”   北苍羽闻言厉声道:“不过是妇人之见,国家要想强大就必须战争,暹罗国能够从一个小国变成和北宸比肩的大国,那都是暹罗祖先用鲜血铸就的江山。”   段皇后听儿子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些,“羽儿,乐颜不过是妇道人家,那些大道理是不需要懂得,只要懂得为皇家开枝散叶,就是最孝顺的儿媳。”   乐颜并不认同,也不想争辩些什么?索性不言。   两人在皇宫内用过午膳方才回到王府,北苍羽去了军营准备出征事宜,命令暗卫时刻注意着王妃的动向。   乐颜回到王府将自己关进了翠微苑,皇上怎么说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竟然为了利益出卖自己,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心中担心的是贺兰槿还在蒙在鼓里,两国若真是联合起來攻打贺兰,后果不堪设想,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好姐妹成为亡国公主。   思前想后决定给荷兰槿写上一封信笺,吩咐道:“绣荷,拿笔墨來。”   乐颜将信纸平铺,提笔蘸了些墨,在信纸上大致意思就是:皇上当初娶贺兰槿入宫,便是另有所图。后來更是不惜将自己出卖给暹罗。如今北宸与暹罗国勾结在一起,企图吞并贺兰国......。”   将信笺放入信笺,朱漆封口盖上印信,写上贺兰槿亲启。害怕暹罗国的人探查到她通风报信,安全起见又在信笺之上套了另外一副信封,署上清婉的名字,如今她能够想到的只有清婉。   吩咐潆珠将信笺送入使领馆,命人务必将此信笺以最快的速度送去北宸。   北苍羽回到王府已经是深夜,原本可以在军营内小憩两个时辰,便要准备大军出征之前的祭天仪式。   先是叫來暗卫,问明王妃回到王府之后都做了什么?得知乐颜书写了一封信笺送往北宸。   果真如自己料想那般,这封信笺最快也要一个月以后会到达燕京,再由燕京传往贺兰几乎要到两个月以后。即便信笺的秘密传到贺兰也无妨,可以起到离间的作用,接下來就要看荣郡王如何处理?   明日就要出征数月都不能够见到她,如今时辰乐颜早就已经睡下了,北苍羽敛了步子,挑开房门的门栓,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而入。   床榻上的乐颜酣梦正沉,突然听到房间内有人闯入,立刻警觉起來。   “谁!”   房间的灯烛瞬间点燃,乐颜凝眉出现在眼前的竟是最不想见到的人。   自从乐颜怀孕之后两人便是分房而居,“北苍羽,夜半三更你來我翠微宫做什么?”   面对乐颜的冷言冷语早已如常,“不是说好了今夜本王会來,王妃也沒有反对。”   乐颜横眉冷对,真是有够无耻,“你给我滚开,我不想见到你。”   北苍羽伸出手直接封了她的穴道,将她的身子轻轻挪动,然后躺在了她的身侧,转眸看着乐颜双眸蕴满怒火冷瞪着他。   脸上的笑意更浓,“都要当母亲的人了,火气还这么大,本王是來看我儿子的。”   伸出手将乐颜的腰带解开,俯下身子贴上那高隆的小腹,听到那强而有力的胎动,嘴角微扬,血脉的感觉还真是奇妙。   这可是他第一次当父亲,虽然他的姬妾众多,却沒有让任何一个女人留下自己的血脉,因为她们身份低贱,根本不配。   天亮以后他就要离开,最早也要数月甚至更久,担心乐颜腹中的孩子,只有见到她母子平安方才安心。   暹罗国很看重此次出征,已经选好的吉日出发是不能更改,不能够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子出生。心中有些许遗憾。   此番出征对他十分重要,若是凯旋而归,他皇储的位置便是落实,子孙后代都可以享有那至高无上的皇权。   抬眸见乐颜依然冷眸相对,对与乐颜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两人见了面多半是冷言冷语。   可是真要离开了却是隐隐的有些不舍,北苍羽觉得或许是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自己才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   故意俯下身子,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看见乐颜杀一人般的眼眸看着他。   邪邪笑道:“你是我的王妃,不过是亲了你一口而已,你若是再瞪我,本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來。”   乐颜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恨死了北苍羽,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看着乐颜生气北苍羽心中甚是舒爽,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不想再刺激她,沒有再做过分的举动。   看着乐颜依然冷眸相视,嘴角含笑,“你这样干瞪眼就不累吗?”   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轻轻的遮住乐颜的眼睛,然后双手置身于脑后躺在了她的身边,妻子孩子均在身边,感觉很安心,闭上眼睫竟是一夜无梦! 第一百一十四章内藏玄机   贺兰浔在燕京城呆了三日,接到由贺兰传來的紧急密函,匆忙离开回贺兰去了。   虽然哥哥什么也沒有说,见哥哥匆忙离开夙夜定是有事瞒着自己。   贺兰槿质问夙夜,究竟贺兰国出了什么事情?   贺兰浔是听到进驻贺兰边境的暹罗**队开始不断滋扰生事,贺兰国已经全面备战。   北宸也开始整军待发支援贺兰,贺兰槿早晚都会知道此事,也沒有打算隐瞒,告知他暹罗国企图攻打贺兰,哥哥此番前來是借兵的。   终于知晓贺兰国的境遇,如果事态不到紧急状态,哥哥是不会前來借兵,担心父亲与哥哥们的安危,夙夜安慰她,会尽最大的力量支援贺兰。   见到夙夜眸中充满坚定,此时他全力支援贺兰,不惜与暹罗人决裂,他如此情深意重,心中充满感激。   皇上要毁掉与暹罗国的盟约,此消息一出,朝堂内外一片哗然,暹罗国可是与北宸国比肩的大国,得罪了暹罗国就是给本国留下巨大的隐患。   太后冯宓得闻皇上与暹罗国撕毁盟约,心中再次怒海翻腾,两国一旦毁约,将乐颜推向极度危险的风口浪尖。   备上鸾车匆匆忙忙的赶往坤翊宫,求太皇太后阻止皇上撕毁与暹罗国的盟约。   天气和暖姜嬷嬷陪着太皇太后到外面走走,见着冯宓神色匆匆而來。朝堂上的事情太皇太后已经知晓,皇上要派兵增援贺兰她并不惊讶。   也已经料定她会前來,太皇太后幽深凤眸凛然,“你匆匆忙忙的前來,可是为了皇上撕毁盟约之事?”   如今够劝说皇上的只有太皇太后,即便婆媳之间闹得再僵,乐颜总还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女。   “臣媳见过母后,母后既然知晓,事情就好办得多。母后求您阻止皇上向贺兰派兵。”   太皇太后并沒有打算阻止夙夜,乐颜的一生已经注定,作为一枚棋子就会有被抛弃的一天。   对于乐颜一人的安危來讲,更看重整个冯家的安危,“北宸与贺兰也算盟国,与贺兰国联姻再先,哀家倒觉得皇上增援贺兰国并沒有什么不妥。”   “母后,您疯了吗?乐颜如今还在暹罗,皇上若是毁约,乐颜将如何自处?暹罗人那般野蛮,乐颜该怎么办?”   “不要说了。哀家向來不愿意皇上与暹罗结盟,暹罗国是一群喂不饱的狼。唇亡齿寒,若暹罗吞并了贺兰国,总有一日会想要吞并北宸,皇上是在未雨绸缪。”   什么未雨绸缪,她才不管,乐颜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冯宓不能不管。既然太皇太后不管,她就去找哥哥,总不能够将女儿留在暹罗受苦。   夜深人静,夙夜将云痕留在御书房内商讨着派兵的策略,暹罗与贺兰开战迫在眉睫,半月后援军出征。   有资格统帅援军的只有云痕与司徒两位大将军,云千重镇守在北宸与贺兰的边境,派云痕出征他父子联手最合适不过,只是清婉很快就要临盆。   云痕若是出征,不能够见到孩子出生,对于云痕來说是一大憾事。国事为重,云痕并沒有推迟。   另一边,贺兰槿因为贺兰国之事食不下咽,坐卧不安。潆珠端來了御膳房刚刚送來的如意糕,莲叶羹。   将食盒内的如意糕打开,里面装的是如意糕,公主定会吃下。   “公主,您一整日都沒有吃些什么?皇上派人送來吃食,看在皇上如此用心的情分上,公主也要吃一口。”   贺兰槿眸光却是紧紧的盯着食盒内那一盘如意糕,那盘子里有五块如意糕分别朝外摆放,这是贺兰人的摆放方式。   在贺兰的风俗里面,每年正月初一兄妹五人均会吃上母后亲手制作的如意糕,而自己总是会拿最中间的那一个,哥哥们说这叫众星捧月。   贺兰槿下意识的伸出手拿起中间的那块如意糕,拿起來却是发现那如意糕内内藏玄机。   将如意糕掰开,里面竟然藏着一张字条,心中也在迟疑。能够知晓自己习惯之人,必定是与自己相熟之人,莫不是他?   最终还是将那字条展开,上面是一句未说完整的话,贺兰槿忙不迭的将所有的如意糕掰开,里面有五张短小的字条。   是夙梵留下的纸条,大致的意思是如今贺兰国内忧外患夙梵甚为忧心,贺兰王是他的姨夫,看见亲人遭难夜不能寐。无奈被囚困在燕京城。想让贺兰槿开口向皇上求情,让他想带兵去增援贺兰,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住姨夫的安危。   贺兰槿皱眉,夙梵是她的表哥,按理來说夙梵带兵前去支援在合适不过,可是两人既然联手为何表哥还会给自己的留字条,难道两人是只是做做样子。   潆珠见到那字条,大意她是看得分明,也知晓皇上不喜欢公主与荣郡王有往來,伸出手欲端走如意糕,却是被贺兰槿阻止。   “潆珠,就放在这里。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夙夜对她情深意重,贺兰槿并沒有打算隐瞒夙夜,她要等夙夜回來,将事情告知与他。   踏着暗夜,夙夜回到沉香殿,见殿中烛火未歇,轻轻推开门扉,将披风搭在了屏风之上。   “槿儿,如此晚了,为何还不歇息。”   见贺兰槿沒有言语,绕过屏风,却是见到矮几之上那一盘被掰开的如意糕,旁边还有五张字条,贺兰槿趴在矮几旁等的睡了过去。   夙夜伸出手将那字条拿在手中,沒想到夙梵竟然想通过槿儿來说服自己让他前去增援,他确实有资格,此时也正是紧握兵权的好机会,他派云痕也是想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   看着熟睡的贺兰槿,她的身子太弱,伸出手将她抱起,贺兰槿嘤咛一声,被他的举动弄醒了过來。   其实早在夙夜走进來贺兰槿已经醒了过來,她思前想后不好开口为表哥求情,觉得如此比自己开口效果要好的多。   见到被夙夜动过的字条,“你看到了。”   夙夜将她抱至床榻,“嗯!你也希望他带兵去增援贺兰?”   淡咬朱唇,他知夙夜不喜自己与夙梵來往,迟疑道:“夙夜,于情我是希望表哥去增援父王,于理槿儿不想干涉你的决定。”   夙夜沒有开口拒绝贺兰槿,却也沒有答应让夙梵带兵增援,心中有了另外的解决方式。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 第一百一十五章御驾亲征   夙夜端坐在龙座之上上,幽深眸光足一扫过大殿之内众位朝臣。   眸光落在了荣郡王夙梵的身上,见他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夙夜已经推翻了原有的计划,在此之前他要试探一下众朝臣的心意,“众位朝臣对于援军统帅有何看法?”   左丞相冯昶双手交叠以礼上前,“禀皇上,微臣认为司徒将军可担此重任。”   夙夜幽深凤眸凛然,那司徒可是冯家的女婿,看來冯家也想其中分一杯羹。   “还有何人有好的人选。”   “微臣推举云将军,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云大将军驻守边关多年,父子联手默契自然无人可比。”说话的是新任的御史中丞左懿,是夙夜安插的心腹之臣。   夙夜频频点头,似乎很同意左御史的提议,“云痕却是不错的人选。”   夙梵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若是皇帝内定了云痕,就不会如此询问,如此问询看似公平根本就是等着自己上钩。   夙梵走上前去神色恭敬道:“皇上,微臣愿前往贺兰增援,贺兰王本是微臣的姨夫,微臣理当前往。”   夙夜竟是爽朗一笑,“如此说來朕是贺兰王的女婿,最该前往贺兰支援,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有惊讶也有欣喜,皇上的意思岂不是要御驾亲征。   夙梵并不感到惊讶,于情,以皇上对槿儿的感情御驾亲征并不为过,于理,这可是执掌军权的好时机。   冯昶闻言心中满腹欣喜,皇上御驾亲征,国中无主,便是冯家的好时机。   每个人的神色均被看在眼中,夙夜是想御驾亲征,不过他也不放心将夙梵留在燕京。他不过探探众人的口风,不过决定是否御驾亲征之前,还要确定另外一件事。   沒有宣布援军由何人來统帅援军,开口道:“今日议事到此为止,众卿家沒什么事启奏就退朝吧!”   朝堂之上云痕一脸茫然,原本定好的计划竟是起了变化,下朝过后,直接跟着皇上前往御书房。   云痕不能够理解皇上为何会有御驾亲征的念想,岂不是将整个燕京城都让了出去,而且他也已经将他要出征之事告诉了清婉,清婉还因此伤心一整夜。   “陛下,不是已经决定由云痕前往贺兰增援,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夙夜知道他会如此问,开口解释道:“云痕,你留在京城会有大用,朕要來一招引蛇出洞,朕一离开燕京城,恐怕冯家的人的就会坐不住了,势必有所行动,如果冯家敢动你便赶尽杀绝。守卫京城的责任交给你,你的身上责任重大。”   云痕心中有话不吐不快,开口劝阻道:“微臣觉得皇上此举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这天下三分,除了冯家还有荣郡王也在盯着皇上的皇位,只怕皇上一离开京城真的会大乱。”   夙梵眸中笃定,他已经有万全的对策,“云痕,如果局势不乱如何打乱格局?这盘乱局太皇太后是关键,若想稳住局面就要靠你家中的那枚棋子,这就要看你的本事。至于荣郡王这场乱局不需要他的参与,朕会带着他一并前往贺兰,此时营救贺兰的紧要关头,荣郡王与贺兰王的关系他暂时不会出手,朕是安全的。”   “再则,朕也是一个父亲,深知做父亲的心情,你应该很想亲眼见到孩子的出生。”   夙夜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他与清婉青梅竹马,如今清婉临盆在即,若是出征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们母子。   心中有感激也有压力,皇上将整个燕京城都交给了他,感觉到身上的责任重大。   两个时辰后,皇上想要御驾亲征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皇上有如此心思太皇太后有些惊讶,却也能够理顺的通,皇上御驾亲征是想要自己手中的兵权。   隐隐的还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看來皇上想要对冯家下手,最不想见到的境况即将出现。   午后,夙梵相信太皇太后已经知道他要御驾亲征,便有了讨要虎符的理由。   太皇太后好似早就知道皇上会前來,早已命人准备了香茗。   夙夜主动上前神色恭敬以礼道:“孙儿见过太皇太后。”   看着皇上真的來了,太皇太后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强烈,“哀家听说皇上要御驾亲征,怕是有些唐突,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主。”   “太皇太后放心,朝堂之事交给朝中的老臣代理,一切朱批改为蓝批由辅政大臣代为批示。”   太皇太后皱眉,看來皇上是铁了心的去御驾亲征,“那哀家就祝皇上凯旋而归!”   “谢太皇太后吉言!朕前來是想向太皇太后要一样东西。”   皇上要的是什么物什太皇太后再清楚不过,年纪大了,也想通了很多事,对于冯家太皇太后早已准备好了后路。   执着了一辈子,兵权早晚要交出,这江山总归是夙家的江山,保住贺兰也是保住北宸,一切以大局为重。   “哀家可以将那物什交给皇上,但是哀家要皇上以贺兰公主和你儿子的性命为代价发一个毒誓。”   夙夜沒有想到太皇太后会如此痛快答应将虎符交出,更沒有想到会让他发毒誓。   “毒誓?朕的儿子已经死了。”   太皇太后冷冷笑道:“皇上,宫中死去的那个孩子并不是你的亲子,哀家的曾孙还沒有死。这一点你与你的父亲实在太像了。”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竟被人戳中心思,“朕不会拿自己的妻儿当做代价來发毒誓。”   太皇太后从怀中拿出一枚青色半块虎符递了过去,“这便是你想要的虎符的一半,你若敢以妻儿发誓,有生之年不动冯家一丝一毫,哀家便将另一半交托与你。”   夙夜凝眉,见太皇太后手中虎符竟然不是金色的那枚,“如果朕沒有记错,太皇太后手中应该有一枚可以调动二十万禁军的金色虎符。”   太皇太后却是冷哼一声,“当年太上先皇知冯家忠勇,将那虎符交与哀家手中,就连你的父皇都不曾拥有,那枚虎符可是冯家的保命符。” 第一百一十六章以慰相思   贺兰槿听闻夙夜要御驾亲征,心中深藏感动,心中藏着感动却也欣喜。既然皇上打算御驾亲征,自己也便可以跟着他一并回到贺兰国去见父王,还未得到夙夜的同意便是忙着命潆珠打点。   夙夜还不知晓贺兰槿的心思,依然将云痕留在宫中,他做出详尽的计划,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够出错。   回到沉香殿已经是深夜,见房间的灯烛以歇,贺兰槿已经安寝,怕吵醒了她。悄悄的敛了步子潜了进去,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幔,一双纤长的手臂触不及防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肢,隔着薄薄的中衣,温暖娇柔的身子紧贴在他的脊背。   “槿儿,原來你沒有睡。”   贺兰槿欲语还羞,声音很低很温柔,“夜,谢谢你!肯抛下燕京亲自去贺兰。”   夙夜退下皮靴上了床榻,退了身上的玄色长袍,仅着一件薄薄的中衣,将她整个抱在怀中,“我们是夫妻还用得着说谢谢吗?这本就是我身为丈夫应该做的事情。”   在夙夜看來极为简单的回答,却是在贺兰槿的心中荡起层层涟漪,她是知道燕京城对夙夜有多重要,很多人都在觊觎他皇上的位子。这个时候他能够抛下一切。   暗夜中,贺兰槿如水的瞳眸凝视,身体在逐渐升温,温热的气息靠近,柔嫩的唇吻上他的脸颊,一点点的吻上他的唇,带着慌张的喘息,这是贺兰槿第一次如此的主动,此时的她只想告诉他自己有多爱她。   面对贺兰槿的主动献吻,夙夜是个正常的男子,自从贺兰槿怀有身孕,夙夜为了孩子的安危禁欲。   面对突然的温存,身体本能的起了反应,身子同样变得燥热起來,心中同样渴望,却是被夙夜生生的忍住,他还记得贺兰槿生产还未过百日,两人是不可以同房,产妇会烙下病根。   “槿儿,你的身子还虚,我们还是再忍几日。”   贺兰槿只是情动,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己心中对她的爱意,听夙夜的言语,方才想起了她生产还未过百日,晦气还未完全消散,若此时是不可以交合。   真切的感受到他的身子起了变化,自己沒有尽到做妻子的义务,这一年以來他忍的太辛苦,“夙夜,对不起,害的你忍受辛苦,槿儿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情不自禁。”   夙夜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握着她的手,弓起身子深深的吻烙在她的额头,极致的温柔,附耳轻声道:“只要我们彼此相爱,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贺兰槿将头靠在他的怀中感觉很温暖,他一直都是自己的依靠,从來沒有后悔爱上他。   “夜,其实我的身子沒有你想的那般虚弱。所以,槿儿可不可以随着你一并回贺兰,槿儿想见父王。”   听到贺兰槿突然要前往贺兰,心中一沉,贺兰的境遇要比告知她的严重得多,否则贺兰浔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赶往贺兰求救。   “槿儿,军中是不可以带家眷,违令者斩立决!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身为统帅是不可以破的。”   军营不准有女眷出现,不仅是北宸就连贺兰也有这样的军规,贺兰槿晓得,从前她也曾经想要和哥哥上战场,被哥哥们阻止。   她已经想到了托词,“槿儿可以不用贵妃的身份,可以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只要能够回贺兰就好。”   贺兰槿生产不久,又连遭受丧子之痛,身体根本就无法承受长途跋涉,“槿儿,此去贺兰是打仗很是凶险,一路长途跋涉你的身子太弱是承受不住的。”   贺兰槿依然不是心,“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可以的。我也会武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不会给你添麻烦。”   夙夜伸出手安抚她躁动的心绪,“槿儿,我是去打仗不是儿戏,前途凶险未知,只有你留在皇宫我才可以无后顾之忧。你若是想见父王,待打了胜仗,我亲自陪你到贺兰,然后我们两个回荆棘山,在哪里找寻初相见的美好回忆。”   贺兰槿如此的恳求他,夙夜依然不答应,贺兰槿是真的很担心父王,很想回贺兰,晶莹的泪珠儿眼角滚落,背对着他沒了言语,只是默默的掉眼泪。   见贺兰槿沒了声响,夙夜探出头去轻轻碰触她的玉臂,见到贺兰槿在默默的垂泣,“槿儿,别生气。你担心父王的心情我能够明白,当初知道母亲的下落我也成如此心急。槿儿一直都是明事理的女子,这一次真的不能够带你回贺兰。”   贺兰槿知道夙夜是在为她好,为了大局考虑,心中的那份对亲人的担忧与不安是真真切切的。   “你不要管我,你先睡吧!”   夙夜知道贺兰槿想家,他不想让她见到兵荒马乱的贺兰兵戈四起的家乡,担心她的身体,希望她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   翌日,贺兰槿起榻,整个身子晕晕沉沉的,由于昨夜哭泣,眼睛有些红肿,不知道是何时睡去。   挑起帘幔正欲下榻,“公主,您醒了。皇上说公主的眼睛有些红肿,命奴婢准备了茶叶袋,覆在眼睛上很快就会好。”   自己怎么会怪他,要怪也要怪自己不争气的身子,感受着冰凉的茶叶袋覆在眼睛上,的确舒服了些。   既然自己不能够随他去贺兰,要留一件物什送给他,还记得上一次送给她的那个蹩脚的香囊,他一直贴身带着。   这一次一定要送一样不同的物件,世上仅属于两个人的东西,那便是两个人的记忆。   贺兰槿命潆珠准备笔墨,又命潆珠准备红线,她要亲手编织平安结缝在他出征的衣衫内,据说这样出征的人就能够平安归來。   潆珠准备了笔墨过來,贺兰槿坐在书案旁,提笔记下了两人经历的点点滴滴,不管是开心还是痛苦的,那都是两人独一无二的记忆。   贺兰槿要将它们装进银瓶之中,当夙夜思念她的时候,就可以取出以慰相思。 第一百一十七章最后的温存   明日便是大军出征的日子,夙夜已经嘱咐云痕要好生照看贺兰槿,早早的回到沉香殿陪伴挚爱。   房间内,贺兰槿将编制好的平安结缝在了夙夜出征所穿的衣袍内,每件衣服内都缝上一枚平安结,每一个平安结都是对爱人深深的祝福。   “槿儿,你在做什么?”   “嘶!”锋利的针尖刺入指尖溢出殷红,贺兰槿忙不迭的将手指含在口中。   夙夜沒有想到突然的声音会害得她刺破手指,忙不迭的牵过她的素手,“快让我看看,还疼吗?”   见夙夜眸中的疼惜,虽然有些痛不过是被刺了一下,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淡淡摇头,“不过是刺破手指而已!”   旋即放下了手中的衣衫,从身后将早已准备好的银瓶交到了他的手中,微微垂首隐隐含羞。   “这是送给你的。”   夙夜看着贺兰槿递给自己的银瓶,满眼的不解,拿在手中不是很重,“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正欲伸出手打开,却是被贺兰槿阻止道:“现在不要看,这里面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话,都写在了纸条上,每天只准抽一张,就像槿儿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夙夜温柔星辉如朗月,张开怀抱紧紧的抱住她,心中满满的眷恋,“槿儿,我该怎么办?还沒有分离便已经开始想念。”   贺兰槿紧紧的抱着她,眸中泪光闪动,她何尝想要和他分开,“那就将槿儿带上,天涯海角槿儿都跟着你,槿儿实是不想与你分开。”   夙夜溢满温柔的眼眸看她,伸出手掠过她额间的青丝,如今兵荒马乱的,岂可带着她前往,“我又何尝愿意与你分开,一切都已大局为重。”   贺兰槿不是那不懂事的女人,揩拭眼角泪痕,强颜欢笑,将头转过一旁,“夜还沒有见过父王,父王见了你定会欢喜,槿儿该高兴方是。”   拿起刚刚缝制的平安结,将最后几针缝上。拿起披在了他的了肩上,含泪的眼眸凝望,楚楚有泪,“夜,这里面有槿儿的祝福,期盼夫君平安归來。”   夙夜紧握住她的手放置胸口,见到她眼角的泪光,伸出手捧着她如花的娇颜,丰唇吻干她脸颊的泪痕,慢慢的由脸颊移向樱唇,伴着苦涩的泪水双唇胶在一起,密不可分。   衣衫滑落在地,夙夜拦腰将贺兰槿抱起,朝着床榻走去,轻柔的将贺兰槿放在了床榻,伸出手扯下帘幔。   芙蓉暖帐内,带着火热的喘息在两人鼻端弥漫,双手交叠十指紧扣,温柔缠绵的唇瓣,彼此交缠,如春水荡漾,晶莹的肌肤被一遍又一遍地吮吻,酥麻的快意似在身体里炸开。   情不自禁的口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夙夜修长的指尖挑开衣带,衣衫半解胸前起伏若隐现。   贺兰槿身上软绵绵的全无力道,任凭一件件衣衫脱落,整个人软软的被压在身下,唇舌交缠越來越深入越來越火热。   整个身体如火一般灼热,原本白皙的肌肤变成了醉人的粉红色。   身体被贯穿,一股一股的热浪伴随着无法言语的满足,彼此间索取纠缠将彼此融为一体,交织出同样律动.......   清晨,霞光绽露,贺兰槿躺在夙夜的怀里,枕着他的臂弯,贴着他宽厚的胸膛,羽睫轻颤,一想到昨夜的旖旎,脸上不仅荡起幸福与甜蜜。   轻抬头伸出柔荑的手指,情不自禁的轻抚他英挺鼻梁,浓密的羽睫,一想到今日他就要离开,心中爱上弥散。   突然见他的羽睫动了,忙不迭的重新闭上了眼睛,假寐着。   夙夜绝美的脸上荡起温柔,看到深眸紧闭的贺兰槿,一副沉睡模样,一双手却是紧握着锦衾,知晓她已经醒來。   眸中溢满柔情,动情的吻上了她轻颤的睫羽,对着她的耳畔吐息,温热的气息打在颈间,酥酥麻麻的,让人心中悸动又起。   附耳柔声道:“槿儿,该起榻了。”   贺兰槿缓缓睁开眼睫,竟是眼眶微红,如此出征的大日子,是不可以落泪,否则会不吉利。   ”槿儿侍候夫君沐浴更衣。”   贺兰槿忍住心间离别的伤感,伺候他穿上甲胄,亲手为他带上头盔,看着一身戎装的夙夜,忍着离愁。   “你一定要平安归來!”   夙夜伸出长臂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的吃饭,等你的身子养得好些了,我便带你回贺兰,带你回荆棘山。”   泪水在眼眶打转,忍而不发声音涩哑带着苦楚,“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吃饭,我会等着凯旋归來。”   听到门外未惊尘的催促声,大军已经准备好,先去祖庙祭天,大军择了吉时出发。   妃嫔是不准到城门送行,此时此刻,贺兰槿眸中眼泪还是忍不出落了下來。   外面一再催促,就算不忍也要分开,千言万语只汇成三个字,“你等我!”夙夜说出简短三个字便匆忙离开。   夙夜跟着未惊尘离开,贺兰槿的心仿若被一并带走了,心中空荡荡的,房间内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还有时辰,此时若是赶往城门还來得及。”   命元昊备了鸾车,拿上了皇上的令牌,带上了白玉瑶琴,通过各个城门,方才來到承天阁附近。   如今城门附近已经戒严,不准后宫之人进入,时辰就要來不及了,贺兰槿带这潆珠朝着程天阁奔去。   远远的见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准备出城,贺兰槿找了一处石凳坐了下來,手抚上白玉瑶琴,纤纤玉指拨动琴弦。一曲《将别离》,送君行千里。   庄严稳重的琴音飘荡四方,夙夜是能够听得到琴音,是贺兰槿在为他來送行,眸光四下找寻,远远的见到承天阁之上那抹紫色身影。   “槿儿,你放心。此去定能够解救贺兰,定能够凯旋而归,你一定要等我。”   号角声声遮盖琴音,琴音戛然而止,泪水滴落琴弦,远远见到队伍驶出城门,心中隐隐痛楚袭來,仿若他离开就再也回不來了。   口中轻声低喃道:“夙夜,我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归來!”   带着对爱人的深深祝福与无限眷恋,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前往贺兰,两人都不知晓接下來迎接他们将是惊天巨变。 第一百一十八章囚禁坤翊宫   景帝二年五月中,北宸派兵增援贺兰,为北宸的历史画上浓重的一笔。   七日以來燕京城一如往常一般平静,却不知晓平静背后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均在暗中调度。   坤翊宫内,太皇太后躺在凤榻上,近几日夜里睡不安稳,牵连着旧疾复发,胸口憋闷的透不过起來。   大殿外,冯昶带着一行人悄悄的包围了坤翊宫。   姜嬷嬷进來通禀道:“太皇太后,太后娘娘与冯丞相前來探望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睁开眼帘,神色异常的凝重,该來的总是要來的,“姜嬷嬷,哀家嘱咐你的事可记住了。”   “是!”   “宣进來吧!”太皇太后继续闭上了眼眸。   冯昶跟着妹妹一同踏入大殿,见太皇太后一副疲惫神态,用手抚着胸口,好似很痛苦的摸样。   冯昶正欲开口,被妹妹冯宓阻拦,冯宓开口道:“母后,臣媳听说您病了,与哥哥前來探望。”   太皇太后微展羽睫,长舒了一口气,“你们來了,哀家老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沒有几天活头了。”   两人的心瞬间紧张起來,难道太皇太后另有所指。   冯宓笑脸相迎道:“母后鹤寿龟龄。”   “哀家就是担心,这皇帝出征国中无主,皇上这一招叫欲擒故纵,哀家的心里面不安,生怕生出什么乱子來。”   冯昶知道太皇太后在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已经忍了很久了,当初冯家要坐拥江山,太皇太后阻拦,如今好不容易皇帝不在燕京,即便知道是陷阱也要搏一搏。   “姑母,咱们冯家为北宸差一点被灭了族,如今冯家终于兴盛起來,姑母应该为冯家的未來着想,您是时候将统领禁军的虎符交给侄儿。”   太皇太后听到冯昶向她讨要禁军的虎符,“只要哀家还活着,是绝对不允许冯家做乱臣贼子。”   “姑母又何必如此的固执,守着冯家的荣耀,那都是狗屁,只有当上皇帝才是冯家最大的荣耀。”   太皇太后听到冯昶大逆不道的话,胸口微微喘息,手抚上心口微微喘息,“混帐!冯家世代忠勇,国之良将,岂可与乱臣贼子相提并论。”   姜嬷嬷见太皇太后因为气恨,胸口憋闷喘的辛苦,从怀中的药瓶中倒出药丸,欲为太皇太后服下。   却是被冯昶一手夺住,充满寒意的眸子冷凝道:“姑母,侄儿劝你还是交出虎符,就将药丸给你,姑母也少受些苦。”   兄妹两人是彻底的与太皇太后决裂,已经不念婆媳之情,从旁劝道:“是啊!母后,您这又是何苦呢?等哥哥做了皇帝,冯家的子孙后代荣耀尊贵。”   太皇太后捂住心口,怒喝道:“冯家沒有那个命!乱臣贼子只会遭后人唾骂?哀家死不会交出虎符的。”   冯昶终于露出了本來的面目,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冲着太皇太后吼道:“哼!死老太婆!不交出來你就等着死吧!”说着将手中的药瓶摔在地上成为齑粉。”   “來人!给我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东西找到。”   太皇太后却是被气得喘息的厉害,一只手抚着胸口,另一只死死的拉着姜嬷嬷的手,竟是憋闷的躺在凤榻之上晕了过去。   姜嬷嬷慌忙喊道:“快宣御医!”   冯昶在坤翊宫什么也沒有找到,命人暗中封锁了坤翊宫,找不到虎符,伸出手探了鼻息,老太婆不能够死,命人宣了御医前來。   太皇太后被囚禁在坤翊宫内,沒有禁军的虎符,即便得了江山也保不住。   而太皇太后一半是在装病,悄悄命姜嬷嬷将她被困坤翊宫的消息传给云痕,冯家的人只是暗中调动军队,虎符未到手不敢轻举妄动。   将军府内,清婉在婆婆的陪伴下四处走动,如今她已经怀胎九月,多走动走动,是有好处的。   婆媳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体己的话,老将军不在府中,唯一的女儿也去了,她将清婉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   馥儿从旁伺候着,远远的就瞧见云痕神色凝重朝他们的方向走來,清婉心中预示到不祥。   來到近前,云痕先是给母亲问安,看了一眼清婉,清婉知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馥儿,你送老夫人回宅院,我与少将军有话要谈。”   王氏向來不会管些闲事,也便有着媳妇的安排回了宅院。   云痕扶着清婉回到两人的卧房,将所有的奴婢屏退。   “云痕,到底发生了何事?是不是宫中出事了?”   云痕神色凝重道:清婉,太皇太后被囚禁了。”   太皇太后对冯家不薄,竟然将太皇太后囚禁,伸出手拉住云痕,“云痕,如今该怎么办?我们进宫去救太皇太后。”   云痕看着清婉已经有些笨拙的身子,“此时去岂不是暴露了,更何况你看你的身子不方便怎么能够进宫。   清完眸中有泪,神色迷惘,太皇太后对她恩重如山她怎么能够看到太皇太后受苦而置之不理。   “云痕,算我求你,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太皇太后。”   如今冯家只是将太皇太后囚禁,还沒有进一步的行动,此时出兵会给冯家出手的理由。   “清婉,你也不用太担心,冯昶之所以囚禁太皇太后,是想要得到太皇太后手中的虎符,只要太皇太后不交出应该是安全的。”   翌日,云痕进宫去了,清婉留在将军府中,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她想要瞒着云痕进宫。   云痕说国太皇太后手中有调动二十万禁军的虎符,这和太皇太后送给自己的手镯有何关联?太皇太后的老毛病是很清楚的,此事被囚禁,万一有事,皇宫内定会大乱的。   心急如焚,如果自己进宫,会不会自投罗网,只怕给云痕带來麻烦。   门外,又兵卫匆匆忙忙送來乐颜公主由暹罗国寄过來的信笺。   清婉一时间有些迷惑不解,乐颜很少寄信回北宸,接到乐颜的信笺也是头一遭,接过信笺,看着那信封的印信,那信笺上的笔迹却是乐颜的。   素手将信笺拆开,却发现信封内是另外的一封信笺,署名竟然是贺兰槿。 第一百一十九章怕是要生了   此时北宸与暹罗撕毁盟约,两国即将交战,此时乐颜寄來信笺,却不是寄给太后冯宓而是槿贵妃。   不知道信笺内写的是什么?清婉沒有要探人**,看着手中的信笺,心中担心太皇太后,如此可以借机去坤翊宫见太皇太后。   思及此,命人去备马车,事不宜迟,若是被云痕知晓定会阻拦,趁云痕还沒有回府之前赶往皇宫。   午时将至,贺兰槿身在沉香殿,端坐在书案旁誊写经文为夙夜和父亲祈福。从前不知道云璟雯为何会喜欢誊抄经文,如今想來,确实能够让人心中平静,也少些妄念。   听到元昊來报云曦郡主谢清婉前來求见,这倒是让贺兰槿感到意外,算算日子,清婉应该快要临盆。怎么会突然來沉香殿來。   放下了手中的笔墨,冲着潆珠道:“潆珠,去准备些红枣茶來。”   潆珠去了内堂,元昊推开门扉,将清婉与馥儿一并让了进來。   贺兰槿见着馥儿扶着大腹便便的清婉,虽然她曾骗自己服下绝孕药,可是她是云痕的妻子,云璟雯的弟媳,也便以礼相待。   清婉一只手扶住腰身,另一只手由馥儿搀扶着,微微颔首,“请恕清婉不能够见礼。”   “你身子不方便,不必行礼。不知云曦郡主前來所为何事?”   清婉也不扭捏,直接从怀中掏出乐颜写给她的信笺,递了过去道:“这是乐颜由暹罗寄给贵妃娘娘的。”   贺兰槿颦眉,乐颜写给自己的信笺?两国即将交战,乐颜定是知晓自己危险前來求救,只是若是求救的信笺不是应该寄给太皇太后的吗?   定睛看去哪信笺上的署名却是寄给自己的无误,她与乐颜已经有许久时日未见,也不知乐颜的些许消息,心中也有些牵挂,素手接过清婉手中的信笺拆开。   流波妙目在纸页上扫过,看到上面一字一行对夙夜的控诉,唇儿气很的颤抖,将信笺丢在了地上。   “这封信笺绝对不是乐颜所写,皇上怎么会联合暹罗国攻打贺兰,明明就是在离间。”   清婉见到贺兰槿的愤怒有些不解,并不知晓信笺纸上写了什么?命馥儿将信笺拾起,拿在手中端详。   上面的字迹确是出自乐颜之手不假,可是众人皆知皇上御驾亲征是去增援贺兰,怎么会变成攻打贺兰国,其中定有隐情。   “娘娘,此信笺确系乐颜亲手所写,乐颜的笔迹清婉是认得的。”   贺兰槿爱夙夜,也相信自己的爱人,无法接受旁人对夙夜的污蔑,依然愠怒道:“一定是乐颜因为皇上先将她嫁入暹罗后又毁约,将她至于危险之地,所以心怀恨意,写了一封离间信笺。”   “不!乐颜不是那样的人,清婉认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信笺上所说皇上出征确系是攻打贺兰,一切都是一个阴谋,乐颜是在通风报信。”   贺兰槿挑眉心中笃定道:“皇上绝对不会!”   “娘娘请息怒,听清婉将话说完,再有就是这封信是乐颜被逼迫写下的,这是一封离间信笺。可以信笺上面字迹工整,并看不出任何慌乱。”   贺兰槿不相信夙夜会做出伤害贺兰之事,而且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是那样的真实,她不会因为一封莫明其妙的信笺,就怀疑夙夜。   “不管你说什么?本宫都不会信的。”   清婉前來送信,沒有想到结果会闹得如此不欢,她了解乐颜,乐颜不是会做挑拨离间之事。   “娘娘,其中定有隐情。或许是暹罗国的离间计。”   不管清婉说些什么?贺兰槿不相信夙夜会那样做。清婉见贺兰槿神色阴沉,根本不欢迎自己,更不想听对乐颜的辩解。   她还要去看太皇太后,云痕奉了皇命照看贺兰槿清婉是只晓的,有必要告知宫中的局势。   “娘娘,太皇太后如今被冯家的人囚禁起來,皇宫可能会乱,贵妃娘娘要提前做好准备。”   听到清婉的话,秀眉微皱却也不惊奇,冯家觊觎皇位已久,看來这帝都上空的天要变了。他相信夙夜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定会留有后路,方才敢御驾亲征。   “郡主请放心,皇宫如此大,想要藏身还是很容易的。”   清婉微微颔首,“清婉告辞!”   看着清婉离开,拿过乐颜寄來的信笺,她是不相信她与夙夜的爱是一场阴谋,可是乐颜为何会寄來如此离间的信笺?或许乐颜是被迫的,如此一來乐颜岂不是很危险!   清婉心中也在担心乐颜的安危,只是暹罗离此千山万水,她在信笺内沒有透露半点信息,委实让人心急。   马车刚刚停在了坤翊宫,就有兵卫走上前來喝道:“奉了太后懿旨,太皇太后身子不适需要安心静养,不得任何人入内。”   馥儿跳下马车,从前见太皇太后那里有人敢阻止,指这那人的鼻子喝道:“也不怕瞎了你的狗眼,看看马车里坐的是何人?我们郡主可是太皇太后的干孙女,云大将军的夫人,知趣的就给我滚远点!”   那人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头目,堂堂男子被一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骂,脸上有些挂不住。   “不管是何人都不准进。”   马车内的清婉见两人吵了起來,一看此人就是冯家的狗腿子,不得不抬出郡主的身份。   “馥儿!扶本宫下车。“   馥儿扶着清婉下了马车,扬了扬眉冲着那人道:“本宫知晓太皇太后生病,是前來探望的。”   那人直接拦在两人身前,冷喝道:“说过了,不管任何人都不能够进入坤翊宫。”   清婉此番是瞒着云痕前來,如今临盆在即进宫不容易,见兵卫如此强硬。   “本宫略通医术除了探病还要为太皇太后看病,如果耽误了太皇太后的身子,你们负责的起吗?”   那人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來人!将她们轰走!”   走过來七八个魁梧的兵卫顾不得清婉是孕妇拖拽着,清婉向后退着,看來那人是铁了心不让她进去。   那就只能够换一种方法,故意借着力躺倒在地上,用手捂着高隆的小腹神情痛楚道:“馥儿!馥儿!我的肚子好痛!”   馥儿见状以为清婉真的摔倒了,“你们这些混蛋,害我家郡主动了胎气!”   清婉为了见到太皇太后只能够行非常之道,“馥儿!馥儿!本宫好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 第一百二十章取出虎符   那人见清婉倒地痛苦神情,竟是有些怕了,忙不迭的派人前去通知太后。   冯宓以照看太皇太后为名留在坤翊宫,劝说太皇太后交出虎符。听到门外有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來。   冯宓怒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言辞闪烁支支吾吾道:“回太后,云曦郡主硬闯坤翊宫,被守门的兵卫推倒动了胎气,怕是要临盆。”   冯宓愠怒,虎符不到手她与哥哥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若是清婉出了事,云痕定会前往坤翊宫。   柳眉怒挑,“真是一群废物!”   太皇太后听闻清婉被人推倒临盆在即,她是真的将清婉当成了亲孙女,而且那手镯还在清婉的手上。   “什么?清婉在宫外!还呆着做什么!”姜嬷嬷已经扶着太皇太后下了榻,直接奔着门口而去。   冯宓眼见着拦不住老太婆,刚刚躺在榻上对自己还置之不理,听到清婉出了事倒是有了精神。   见太皇太后走了出去,也一并跟了出去。   宫门口守卫见着清婉一副痛苦神情,口中喊着要生了,此时将人送出宫已是來不及,清婉是郡主,男女授受不亲,又无法将她抬进宫去。   馥儿怒道:“郡主和腹中的孩子出了事,太皇太后和云将军不会饶过你们的!”   馥儿费力的扶着清婉朝坤翊宫内而去,沒有人敢拦着她,清婉不过是动了胎气,见沒人敢阻拦,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脚上却是加紧了步子。   良久,馥儿见着远处太皇太后朝着她们的方向而來,喊道:“郡主,是太皇太后!”   清婉见远处太皇太后一如从前一样,沒有太多的变化,神色匆忙,沒想到太皇太后竟然亲自來接她。   见身后冯宓跟在太皇太后的身后,脸上依旧凄楚,手捂着腹部走得很慢。   姜嬷嬷扶着太皇太后來到清婉近前,“清婉,快让哀家看看,到底摔倒了那里?”   馥儿机灵直接悲戚道:“太皇太后,门口的狗奴才不让郡主见您,还动手将郡主推倒在地,郡主腹部阵痛难忍,许是要生了吧!”   冯宓轻哼一声,“既然要生了,为何能够走如此远的路。不好好的呆在王府,跑到宫里做什么?”冯宓质问道。   清婉沒有开口解释,只是痛苦的皱眉,怕太皇太后担心,“太皇太后,清婉还忍得住。”   太皇太后见清婉痛苦,动心尖儿的疼,“姜嬷嬷,快上前扶着,让清婉回寝殿。”   冯宓不相信清婉真的要临盆,明明是借机想要进入坤翊宫,难道云痕已经知晓宫中之事?   “刚刚进宫就要生,这也太巧合了!”   “闭嘴!沒有那个母亲会拿腹中的孩子來开玩笑的。”太皇太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喝道。   清婉身手轻轻的拍了一下馥儿的肩背,馥儿心领神会,附和着太皇太后道:“皇后为何要揪着我家郡主不放,我们郡主今日是受到乐颜公主寄來的信笺,亲自送进皇宫的。”   冯宓最担心女儿乐颜的安危,听说暹罗來信,情绪甚是激动,“那信笺在哪里?”   清婉见太后紧张的神情,却是勾了勾唇,馥儿这丫头倒是机灵,只说了半句。   “快说!”   馥儿看了清婉一眼,“在槿贵妃娘娘的手中。”   冯宓冷笑道:“狗奴才,竟然对哀家撒谎!”冯宓不相信馥儿的话竟是欲伸手打她。   却是被太皇太后阻止,乐颜如此做定有隐情,喝道:“听她将话说完。”   馥儿却是躲在清婉的身后,不敢在言语,清婉颦眉费力的从怀中掏出写有清婉字样的信封递了过去。   “这...是...乐颜的...笔迹..太后...该..认得。”神色是愈发的痛苦。   太皇太后忙不迭的名人搀扶着将清婉回寝殿,留下神色恍然的冯太后。冯宓看着清婉掏出的信封,却是乐颜的笔迹不假。   如今两国毁约之事应传到暹罗,乐颜孤自一人在暹罗有沒有受苦?急切的想要知晓那信笺上到底写了什么?若是求救信为何回到了贺兰公主的手中,脑海中浮现一连串的疑问。   当她回过神來,一行人已经走了很远,直接奔了过去,“站住!乐颜那信笺上写的什么?”   清婉不方便回答,馥儿看了一眼清婉,怯怯道:“贺兰公主好似不喜欢我们郡主,只将那信笺收了,说她还要抄经文,就命护卫将了我们送了出來。”   都说母女连心,如何不担心,心中想要弄清楚乐颜信笺上写的什么?必须前往沉香殿走一遭。却也沒有忘记哥哥的嘱咐,命人紧紧地盯着清婉与太皇太后一切动向,她要亲自前往沉香殿。   姜嬷嬷与馥儿一并扶着清婉进入寝殿,躺在了凤榻之上,太皇太后见留下來监视的人,说话很不方便。   握着清婉的手,关切问道:“是不是要生了!要不要快宣召御医和稳婆前來。”一边说手上竟是用上了力道。   清婉有话要与太皇太后问询,见太皇太后的举动,那眸中分明是让自己承认即将临盆。   恍然了悟,只有自己真正的临盆生子,才能够将云痕光明正大的召进坤翊宫。   神情痛苦的点着头,“嗯!动了胎气怕,清婉先施针稳住胎气,若是不能便是要临盆了。太皇太后不用紧张,清婉本身便是医女,只要留下姜嬷嬷帮衬着便可以自己接生。”   太皇太后见清婉明白自己的意思,此事也是万不得已,“哀家留下來看着曾外孙降世!”   坤翊宫内开始慌乱起來,命人去准备艾草灰和热水,清婉将随身携带的诊包打开,拿出银针在三阴交处施针,震动胎气便会滑胎。   清婉生产,太皇太后一直守在身侧握着她的手,听到清婉痛苦的声音,身体经不起折腾,脸色变得苍白,险些晕倒。   姜嬷嬷担心太皇太后的身体,“主子,奴婢陪您到偏殿休憩吧!”   太皇太后心慌气短,感觉很疲累,体力不支,“你留下照看清婉,哀家到偏殿休憩一会儿。”   房间内留下了姜嬷嬷与馥儿从旁伺候着,监视的人一直注意太皇太后的举动并无异常,陪着太皇太后离开,沒有兴趣留下來看清婉产子。   姜嬷嬷见清婉额角滚落的汗滴,这一次真的是委屈清婉了,姜嬷嬷受了太皇太后吩咐将虎符取出,交到清婉的手中。   “清婉,快将镯子退下來。” 第一百二十一章云彩儿   清婉听到姜嬷嬷的吩咐,忙不迭的将镯子退了下來,姜嬷嬷拿着镯子來到凤榻旁四处摸索找寻机关,准备将虎符取出。   床榻上清婉已经开始阵痛,痛的躺在榻上无法动弹,为了防止有人偷窥,命馥儿到门口照应着,自己着躺在榻上故意凄声惨叫。   少顷,姜嬷嬷从锦盒内拿出装有金色虎符的香囊交到了清婉手中,“清婉,将她交给云将军。”   清婉已经痛得浑身冷汗,接过香囊将她放进已经湿透的中衣,她深知虎符的重要。   清婉咬着牙忍着痛,沒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如此仓促的來到人世,今日是必须要生下孩子,将云痕引到坤翊宫,将虎符交给他。   另一边,贺兰槿因为信笺之事闷闷不乐,她相信夙夜是不会骗她,却也担心这封信笺是暹罗人的陷阱。   若是如此,夙夜会不会有危险?思前想后,终于提笔写下一封信笺,将事情说了一遍,提醒夙夜要注意暹罗人的诡计。   写下了信笺人将信笺送出宫去,心中稍安稳了些,听到潆珠匆匆忙忙前來禀告冯太后前來。   贺兰槿不喜欢太后,云璟雯便是被她害死的,她來此应是为了乐颜的信笺。   此时冯太后已经闯进沉香殿,贺兰槿忙不迭躬身向太后见礼,“槿妃见过太后!千岁!千千岁!”   冯宓冰冷的眸光扫过大殿,见一身素衣的贺兰槿,她是沒有功夫与贺兰槿续婆媳情分,直接开口问道:“槿妃,将乐颜书写的信笺交出來。”   那封信笺对于贺兰槿來说,不过是一封挑拨离间的废纸,留在身边也是添堵。   将写有乐颜亲笔字迹的信笺由书案之上拿起递了过去,冯宓心中担心乐颜,急切的将信笺抽出,拿在手中展开,见着那信笺上的内容,竟是一封告密信。   此时乐颜还有心关心旁人,对自己的安危只字儿未提,心中咒骂,真是沒良心的死丫头,枉费做娘的如此担心她。”   贺兰槿见太后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如此狠毒的一个人,面对女儿也如此的紧张。那信笺里沒有找到她想要的,知道她呆不长。   吩咐潆珠道:“潆珠,去备些雨后白茶过來。”   “慢!喝茶就免了。”冯宓手中将信笺拿在手中,她还要回坤翊宫,如此的将一干人丢在坤翊宫并不放心,拂袖离开。   贺兰槿微微躬身,“臣媳恭送母后!”   见太后离开,眸中也变得异常的凝重,如今连心思单纯的乐颜都变了,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悲凉。   冯宓赶回坤翊宫之时,听得寝殿内传來清婉凄声惨叫,來來回回有宫人出入,竟是真的要将孩子降生在太后的寝宫。   轻轻推开门朝门内看去,竟不见太皇太后身影,那个老太婆去了哪里?   打听方才知晓太皇太后去了偏殿,这有些不寻常,清婉生产以太皇太后对清婉的喜爱,应该一直守在身旁。   忙不迭赶往偏殿,來到门口见到杜御医由偏殿内走出,太皇太后宣了御医前來。   冯宓上前假意关切道:“太皇太后的身子如何?”   杜御医神色恭敬道:“太皇太后是因为急火攻心,牵连旧疾,本就不该受劳累,是行了太远的路体力不支,有些虚脱,如今正在休憩。”   冯宓凝眉,那老太婆刚刚却是急急匆匆为了见清婉走了许远的路,对御医的话并未怀疑。   太皇太后身边有人监视应是沒有问題,那么有问題的是清婉与姜嬷嬷?忙不迭调转方向回寝殿。   正巧遇见匆匆忙忙赶來的云痕,他回到府中得知清婉进了皇宫,害怕清婉会打草惊蛇。   匆忙进宫就听到清婉临盆的消息。一切來得太过突然,也顾不得许多匆匆忙忙的赶往坤翊宫。   见到太后主动躬身见礼道:“云痕见过太后千岁!千千岁!”   如今云痕即代表着皇帝,掌管着京城的军务,她是最害怕云痕知晓他们囚禁太皇太后之事。   “云将军!真是好快的消息!”   听得寝殿内清婉凄厉的声音,云痕心急如焚,却还要应付太后的盘问。   “微臣也是接到了太皇太后的命令,方知清婉前來探望太皇太后,有突然临盆的征兆。”   “生孩子,都看天意。清婉就在里面,产房污秽男子进入不太吉利,云将军就留在外间儿等着好了。”   冯宓的一句话如数九的寒冰当头浇了下來,“太后,清婉是微臣的妻子,理应守在身边。”   冯宓就是不想云痕见到清婉,“哀家也是为了云将军好,女人生孩子,瓜熟蒂落再寻常不过的事,云将军还是先留在外面等着吧!”   冯宓头也不回的伸出手推开门扉走了进去。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剑杀了太后,忍着内心的愤怒,他还有皇上的命令,只要冯家谋反他才可以诛杀冯家的人,更何况那虎符还在太皇太后的手中,还不是时候与冯家翻脸。   云痕守在门口,隔着一道门,却只能够听到清婉的呼喊。   房间内,冯宓见到被折腾的近乎虚脱的清婉,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阎王殿内走一遭。   由于孩子刚刚入骨盆,还未到临盆的日子,生产充满艰辛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一个多时辰以后,皇宫上空的彤云密布彩霞满天,托着红日异常美丽。   坤翊宫内传來婴孩洪亮的哭声,门外云痕欣喜若狂,已经忍不住推來房间的门扉,直接闯了进去。   姜嬷嬷正在为孩子沐浴,见到云痕突然而至,心中是欣喜的,却不敢表现出來。   冯宓凝眉,既然人已经闯进來,此时已经沒有理由阻拦。   “恭喜云将军喜得千金!”   床榻上清婉已经虚弱的仅仅剩下说话的力气,听到云痕前來,她还要将虎符交托与她。   “快让我见见孩子。”   云痕却已经冲到了床榻旁,看着清婉心中疼惜,紧握着她的手,“清婉,孩子在沐浴,真是害苦了你。”   “为心爱的人生儿育女本是身为妻子的本分,又何谈辛苦!”   云痕眸中隐泪,将她的手牵住,在她的手背上亲吻,此情此景看着很是温暖人心。   馥儿从旁道:“将军,馥儿要伺候着郡主换下血衣。”   馥儿放下帘幔,替清婉换下血衣,姜嬷嬷将孩子用锦衾包裹着,送到了云痕的怀中。   孩子软软的,长得比两人都要漂亮,这就是他与清婉的女儿。   太皇太后看着云痕抱着怀中女娃,她生有三个女儿,恍然想起乐颜出生之时的景象。   心中生出怨念,乐颜写了信竟然对自己的境遇只字未提,“真是个沒心沒肺的死丫头!”   帘幔被拉开,清婉换上干净的衣衫,云痕将孩子递到清婉的怀中,“婉儿,看看我们的女儿。”   双手交接之际,云痕感觉清婉将一枚物件塞到了他的手中,云痕悄悄的将物藏在袍袖,满眼欣喜。   “婉儿,刚刚孩子降生之时,皇宫上空彩霞满天,不如孩子的乳名就唤作彩儿!” 第一百二十二章父母之仇   云痕喜得女儿心中自然高兴,清婉母子呆在皇宫很危险,云痕提议要将清婉接回将军府。   却是被太后阻拦,至今都找不到虎符的所在,如今清婉母女不正是一个很好的威胁。有她母女在也可以牵制云痕不敢轻举妄动,岂不是天赐良机,一箭双雕。   “清婉如今刚刚生产需要安心静养不宜挪动。”   清婉怀中抱着彩儿,抬眸看着云痕,如今已经将虎符交给他,也算完成太皇太后交给的任务,只是此时该如何脱身?太后是不会放自己离开的。   云痕心焦,怎么可以将妻儿留在宫中,“清婉來宫中探望太皇太后,宫中产子实属意外,如今孩子已经降生留下來会打扰太皇太后静养。”   “这是说的哪里话,太皇太后见到曾外孙怕是病很快就好了起來。”   云痕见太后铁了心的要将她母子留在宫中,云痕心焦如焚。   “就让清婉留下來吧!哀家也想欢喜欢喜小曾孙!”   门口姜嬷嬷扶着太皇太后走了进來。姜嬷嬷给彩儿包裹之后便去了偏殿向太皇太后报喜。   云痕听到太皇太后的挽留,眉头紧邹起竟是有些急躁,“太皇太后!家母一直盼着看道自己的孙儿,这孩子降生理应会将军府!”   太皇太后却是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从清婉的怀中抱过彩儿,“瞧瞧这粉嫩嫩的小模样真讨人喜欢!哀家都舍得将清婉嫁给你,害怕哀家亏待了干孙女,你母亲若是相见,就进宫來见好了。”   清婉最了解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不会不顾自己与孩子的安危,太皇太后将如此重要的虎符交给了云痕,怕是也害怕云痕会赶尽杀绝,自己与孩子便是太皇太后用來要挟云痕的筹码。   太皇太后对自己恩重如山,更知道太皇太后为保住冯家费尽了心思,她是不会忤逆太皇太后的心思。   “云痕,你先回去吧!这里有太皇太后我和孩子是沒有事的。”   云痕看着妻儿,此时清婉还是选择了太皇太后。   时间拖得久了,若是冯昶的人前來,怕是都要留在宫中,一个都走不掉,那虎符落在云痕手中便沒了用处。   “时辰也不早了,一会儿城门就关闭了。”   太皇太后下了逐客令同时也是在告诉云痕,即便自己将虎符交给了他,他母子都在冯家人的手里,只要他不伤害冯家的人,她母子就是安全的。   云痕也怕拖得久了会生变,无奈的离开皇宫,坐在马车之上,借着马车内的琉璃灯盏,将袍袖内的红色香囊解开丝绦,竟是一枚金色的虎符,里面还有一封信笺,是太皇太后所留,是姜嬷嬷放进香囊中。   信笺上明确提出,太皇太后将虎符交给他就是不希望江山旁落,希望云痕能够放过冯家的人,她会劝说她们远离朝堂隐居避世不再回朝。   本以为会有一番腥风血雨,太皇太后既然将虎符交给了自己,难怪会将清婉母女留在皇宫。   皇上的旨意是将冯家的人一网打尽,太皇太后让他放过冯家,不管如何都要去见禁军统领东方岳。   云痕在宫中已经安插的眼线暗中保护妻儿的安危。   清婉眼看着云痕神色沒落的离开,自己不顾着刚刚降生的女儿选择站在太皇太后的身边,云痕会不会恨自己?   此时清婉能够站在自己的身边,太皇太后也感到欣慰,抱着彩儿爱不释手。   “清婉,这孩子可有名字?”   清婉方才从失神中缓过神來,“云痕说孩子降生之时皇宫上空彩霞满天,因此起了乳名唤作彩儿。”   太皇太后点头,“彩霞满天可是吉兆,这孩子可是大富大贵之命,彩儿这个乳名也是蛮不错的。哀家再赐她一个名字,梦霓如何?”   清婉口中低喃,“云梦霓!清婉谢太皇太后赐名。”   孩子有些饿了,太皇太后将孩子送回了清婉的怀中,看了一眼姜嬷嬷,清婉刚刚生过孩子需要进补。   “姜嬷嬷,你去御膳房命人炖着补身子的汤羹过來。”   “是!”姜嬷嬷离开。   太皇太后见冯宓依然留在房间内沒有走,“时间不早了,你还不离开吗?”   “母后,臣媳有话要与母后讲。”   “无话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母后,清婉刚刚生产需要静养,咱们还是去偏殿。來人!将太皇太后扶到偏殿去。”   清婉见着太皇太后被请到了偏殿,太后真的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如此对自己的婆婆,无奈刚刚生产无法下榻。   “馥儿,你快绕过内堂去偏殿,看看太后与太皇太后说些什么?”如果冯家的人敢虐待太皇太后,她就让云痕痛下杀手绝不手软。   偏殿内,太皇太后身子虚,靠在床榻旁,心情却是异常的平静,冯宓心中想的什么她都清楚。   “你不用白费力气,哀家是不会交出虎符。”   “死老太婆,你不将虎符叫给哥哥,难道要带进棺材里!”   听到冯宓恶毒的言语,太皇太后满眼的失望,“宓儿!哀家待你不薄!从小将你带在身边,扶持你坐上皇后的位置。你害了多少皇子妃嫔,那些都是哀家的孙子。为了保住冯家哀家睁一眼闭一眼全当沒看见,你如今竟如此对待你的婆婆。”   冯宓挑眉冷道:“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我只是嫁给了寻常人家,会过着有儿有女的幸福生活。是你将我带入了帝王家,是你说要守住冯家的一切,我要宠爱,要权利!就不得不那么做,只有哥哥当了皇帝就是冯家的荣耀。”   “哀家真是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冯家彻底的毁在了我的手里,哀家对不起冯家的列祖列宗。”   “死老太婆!你若不将虎符交出來,清婉母女的性命就难保,母后应该知晓宓儿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來。”   太皇太后气很的浑身颤抖,“宓儿!当年你害了清婉父母的性命,害她成为孤儿,如今你又要害清婉母女。你就不怕遭到报应!你若是敢动她母女,哀家捉鬼都不会放过你。”   “如今沒有了丈夫,沒有了儿子,就让老天报应好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躲在殿外的馥儿听得真切,原來太后想要杀了郡主,捏着步子不让人发现,匆匆忙忙的跑回了寝殿关上了房门。   清婉刚刚将彩儿哄睡,见馥儿慌张进來,做了禁声的手势。   轻声问道:“太皇太后有沒有危险?”   馥儿摇头,却是带着哭腔,“郡主,太皇太后沒有危险,是郡主和小主子有危险。”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馥儿也听得不大真切,好似太后逼着太皇太后交出东西?若是不交便杀了郡主和小主人。太皇太后说太后若是感动郡主母女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清婉眸中盈泪,太皇太后对自己恩重如山。   馥儿见清婉落泪,“郡主,您是不了可以流眼泪,会烙下病根的。”   “我沒事,我自己就是大夫,即便落了病根也无妨。”   馥儿欲言又止,还有一件事情她沒说,“郡主,馥儿还听说是太后害死了郡主的父母。”   清婉双眸大睁,讶声道:“什么?是太后害死了我的父母!” 第一百二十三章插翅难逃   冯宓用清婉母女的性命威胁太皇太后交出虎符,却不知此时已经有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往坤翊宫。   清婉得知当年害死父母的人是太后,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只是自己若是报仇,太皇太后便会伤心,以后就沒有颜面去见太皇太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清婉心中为难,突然门扉被人猛然踹开,有一群兵卫直接闯了进來,彩儿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立时惊醒大哭起來。 仈_○_電_ 耔_書 _ω_ω_ω_.t x t 0 2. c o m   清婉忙不迭的将彩儿护在怀中摇晃,生怕孩子被突然闯进來的人抢了去。   为首之人正是丞相冯昶,馥儿见房间内闯进來的一群人,清婉刚刚生产,害怕清婉受风,却是仗着胆子喊道:“郡主刚刚生产怕受到惊扰。”   冯昶眉目间阴寒乍现,丝丝寒意如针,射向床榻上的清婉还有怀中的婴孩,他得知云痕进宫,心中已是有些紧张,本以为妹妹会想方设法将云痕留住,却是轻易的将人放走了。   匆忙中亲自带着人前去阻止云痕出宫,却已是來不及,云痕人已经和宫内的人汇合出了皇宫。   冯昶眉目阴郁声音粗嘎道:“太皇太后在哪里?”   “在...在偏殿!”馥儿怯声道。   “走!”在冯昶的命令下,一行人离开坤翊宫。   馥儿长舒了一口气,忙不迭的关上门扉,生怕清婉受了风,会落下病根。   见人离开,清婉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她真的害怕冯昶会夺怀中的孩子,取了些压惊的药为彩儿服下。   眸中满是担忧,刚刚见到冯昶那迫人胆寒的神色,太皇太后会不会有危险?   自己的生死不要紧,可是彩儿才刚刚降生人世,此番与太皇太后同进退,也伤了云痕的心,应该让云痕将孩子带走的,自己的一念之差让孩子陷入了危险之中。   馥儿见清婉一副自责神情只能够好言安慰,“郡主,既來之则安之!”   清婉眸光泛着苦涩,“馥儿,如果本宫真的遭遇不测,你一定要想办法带着彩儿离开。”   “郡主,您在说什么丧气话,云将军会來救我们的。”   清婉的眸中还存着希冀,云痕宫中也作了部署,又得了虎符,即便有叛乱发生,皇城是保得住了,只是自己和孩子.....她不敢想,她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算一算此时的云痕应该到了禁卫军,希望他能够尽快的部署,将冯家的人一网打尽。   冯昶带着人去了偏殿,太皇太后本就旧疾复发,加之急火攻心,身子虚弱的却依然与冯宓对峙。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冯昶带着人冲了进來,见太后满面病容依然在强撑着。   冯宓见哥哥脸上蕴满怒意的闯了进來,“哥哥,这么晚了,你來做什么?”   清婉生产云痕进宫,一切太过异常,沒有想到妹妹会沒有警觉。   质问道:“宓儿,你竟然放走了云痕。”   冯宓的心思都用在了乐颜的身上,并沒有意识到放走云痕有什么不妥,“哥哥,他的妻儿都在我们手中,你害怕他做什么?”   “你懂什么?若是云痕带走了虎符,不仅你和我还有整个冯家的一切都将尽毁。”   “不可能!那么多双眼睛监视着,怎么可能让他将虎符带走,而且这个老太婆再昏庸也不会将冯家人的生死交给外人。”   “那就要问这个老太婆!”   兄妹两人同时看向太皇太后,一切不过只是猜测,究竟虎符在哪里只有太皇太后知晓。   “究竟虎符在哪里?太皇太后也不希望冯家陷入绝境。”   太皇太后就是想要冯家陷入绝境,不失去一切就不会安于平淡的生活。   此时若是讲出虎符已经交给云痕,不仅是自己包括清婉母女都会有生命危险。   太皇太后捂住胸口,撑着身子,她要想办法稳住两人。   “哀家怎么会将冯家的生死交到旁人的手上,哀家不拿出虎符就是不想安静了数十年的皇宫再次遭到浩劫。”   冯昶充满探究的神色直视太皇太后,老太婆几十年來都在维护冯家,应该不至于最紧要的关头,在背后捅上一刀,亲手将冯家葬送。   “不是最好!”   冯昶已经沒有时间在等,他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如此的等下去眼前的时机稍纵即逝。   “传令下去全面封锁皇城!”   零落星光隐退,月影渐渐西沉,天际昏蒙蒙的,宛如飘荡着团团雾氲,又似笼上了薄纱,把人的视线遮挡的朦胧了。   天还未亮,皇城外马车犹如长龙,停满了上朝议政官员的马车。   虽然皇帝御驾亲证,这朝堂议事交给了四大辅臣,所有的事由四位辅臣商议过后给与批示。   人群中,云痕做在马车内,他已经见过禁军统领东方岳,皇城内外已经严密被封锁,即便冯家的人谋反,里应外合定能够将冯家人一并斩杀。如今最担心的是妻女的安危,相信混在冯家的内应应该会保护好她们母女。   云痕掀开马车的车门四处张望,朦胧夜色中看着盘查的兵卫,今日的盘查似乎要比从前严格许多,命随行之人将兵器藏在身上。   议政殿内灯火通明,所有的大臣几乎都到齐了,迟迟不见左丞相冯昶。   御史左溢看着众多朝臣纷纷交头接耳,四位辅政大臣不到齐,无法抉择议事,充满担忧的眸光看向云痕,悄声道:“云将军,怕是有异动啊!”   “做大人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少顷,听到殿内传來一阵阴森的讪笑,“各位,冯某今日來晚了。”   众人眸光纷纷朝声音的源头望去,但见冯昶一身玄色长袍,手中拿着传国玉玺來到殿中,冯昶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左溢上前怒喝道:“冯丞相,您这是在做什么?岂可擅动皇上的玉玺,是大不敬!”   冯昶笑得张狂,“來人!将人给我围起來!”   话音刚落,殿外冲进兵卫将大殿内的一众朝臣,将议政殿团团围住。   云痕一声敕令,随从纷纷拿出兵刃,与之对峙道:“冯昶!皇上早知你野心,今日便诛杀乱臣贼子。”   冯昶扬天狂笑道:“云痕!那就看你有沒有那个本事!來人将人带上來!”   门外有人押着,锋利的刀刃别在清婉的颈间,馥儿抱着孩子,姜嬷嬷扶着太皇太后一行四人缓缓走进大殿。”   清婉焦灼的眼眸在大殿内逐一扫过,与云痕双眸交汇,见云痕眸中的担忧,“云痕,不要管我。保护好孩子。”   云痕眸光淡淡轻摇,“清婉,我一定会将你们母子救出去的。”   把柄握在自己的手中方是最安心的,手中利刃搭在将清婉颈间,将清婉拉至身前。   威胁道:“云痕,你妻女的性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   “冯昶!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皇宫内外均被禁军包围,你今日是插翅难逃!” 第一百二十四章千日毙   冯昶不相信云痕已经得到了禁军虎符,他不相信太皇太后会不顾冯家的安危。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调动禁军?”   正了正手上如雪的刀锋,云痕心弦紧绷,生怕冯昶的刀锋会要了清婉的命。   太皇太后已经对冯家失望透顶才会选择大义灭亲,见着冯昶手上的刀锋也害怕他会杀了清婉。   “不要伤害清婉,要杀人就冲着哀家來,是哀家将虎符交给了云痕。”   冯昶有些暴怒,吼道:“为什么?你要毁了冯家,你宁可将虎符交给外人,也不交给我。”   “昶儿,你该清醒了。哀家是不想冯家被后人唾弃!”   冯昶口中发出狂笑,死老太婆竟然胳膊肘往外拐,那就不要怪他心狠。   寒芒扫过胆怯的朝臣,如今议政殿已经被他包围,已经沒有回头路,就算是死去也要拿所有的人垫背。   清婉已经感觉到了冯昶刀锋的颤抖,只有她最清楚,那兵刀锋寒冰一般冰冷,她还不想死,袖中早就藏有涂了麻药的银针。   触不及防的猛然刺进了冯昶的颈间,借机推开他手中的刀锋,此时冯昶身边的兵卫及时出手封住了冯昶的穴道,他是云痕早就潜伏在冯昶身边的探子。   慌乱中清婉躲过颈间的刀锋,身子踉跄跌倒,锋利的锋刃贴着手臂隔开皮肉,被云痕接在怀中。   清婉手腕处殷红汩汩而出,云痕为她封住穴道,撕下衣襟却是顾不得为她包扎。   大殿内外一片厮杀,云痕命人将议政殿的大门紧闭,命人把守住门口。   皇宫内外的人都在缉拿叛军,相信很快就会肃清皇宫,如今冯昶已被制服,颈间的银针血淋淋的刺入皮肉有些麻木。   清婉并沒有选择毒针,她不想让太皇天后恨自己,慌乱中那银针刺进了冯昶的哑门穴,只怕这辈子他都不能够说话。   太皇太后看着有些落魄的侄儿,他有如此地步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她不能够眼看着冯家就此覆灭,就是死了也沒有颜面去见父亲,去见冯家的列祖列宗。   “云痕,看在哀家将虎符交与你的份上,哀家求你放过他们,如今冯家已经沒落了,不再是皇上的后患。”   云痕却是迟疑,沒有太皇太后,要想将冯家的乱党清剿并无胜算,只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谋逆可是大罪。   云痕面露难色,“皇上曾经下过命令,只要冯家谋反,格杀勿论!”   太皇太后已经不再执着,只想保住冯家人的性命,直接跪在了地上,“爱家从來沒有求过人,这一次就算哀家求你,饶了冯家人的性命。”   “太皇太后您请起,您如此不是折杀微臣。”   姜嬷嬷已经为清婉将伤口包扎,清婉见太皇太后摇摇欲坠的身子跪在地上如秋风中零落的枯叶,仿若一下子苍老的几十岁。   太皇太后强势一辈子,从未如此屈尊降贵的求人。   清婉扑通一声跪在了太皇太后的身旁,一并肯求道:“云痕,求你看在太皇太后一片忠心,大义灭亲的情分上,饶冯家人不死。”   一时之间云痕也是难以抉择,众朝臣中也是分成两派,有人说冯家世代忠良,不该有如此下场,也有人说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云痕是看着跪在地上的清婉与太皇太后,再三思量。   “好!暂且不杀他们,先他们压入天牢。”   坤翊宫内,太皇太后是真的病倒了,云痕原本是要将贺兰槿送回将军府的,清婉不放心太皇太后坚持着留在宫中。   清婉产后受了惊吓与风寒,浑身的骨头都在痛,浑身也浮肿起來。姜嬷嬷和馥儿要伺候两人,还要伺候彩儿。   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每天都有人请旨意将冯家的人诛杀,均被云痕压了下來。   清婉痛恨冯宓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又不忍心看着太皇太后因此而伤心。她想到了一个既可以向朝臣和皇上复命,又可以让太后安心的办法。   那就是将冯家的人明杀暗保,依照太皇太后的意愿将冯家的人送往咸宁,并且命人将冯家谋反的一事彻底的隐瞒下來,不准声张,毕竟逆臣谋反有损国家的声誉。   原本云痕是不同意此等解决的方式,云痕的姐姐云璟雯便是太后所害。他觉得这样做太便宜冯家的人,清婉却是从腰间掏出一枚玉瓶,里面是千日毙。   无色无味不宜发觉,中毒的人一切如常,百日后就会尝到撕心噬骨的滋味,慢慢的脏器衰竭而死,活不过千日。   清婉沒有放弃报父母的血海深仇,她不会让害过她父母的凶手轻易的死去,为了太皇太后又不能够让她们马上死去,这是她能够想到的最折中的方法。   云痕爱清婉,知道她的难处,心中的天平不觉向清婉倾斜。   若是皇上想必也不会想让她们轻易的死去,让她们忍受折磨,虽然活着却生不如死,要比杀了他们更加痛快。   燕京城外太皇太后一身素衣在姜嬷嬷的陪伴下來到城外送行,太皇太后清楚的知道云痕能够答应放过冯家的人,都是看在清婉的情分上。   马车内冯昶根本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姑母,太皇太后看着素面素服的冯宓低垂着眼眸,同样不愿意见她。   “宓儿,你怨恨哀家也在常理,哀家在咸宁已经打点好一切,冯家的族人在那里依然是受人敬仰的英雄,不会有人知道冯家的人是谋逆之臣。”   冯宓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皇宫,可是不甘心又如何,如今冯家败了,皇上回朝不会放过他们的。   “冯家是毁在你的手里的,你就独自一人守着皇城,守着你太皇太后的尊贵。你死了都不会有人给你送终!”   冯宓身旁的冯媛蓁瞳眸蕴满泪光悲戚道:“太皇太后,蓁儿不想走!求太皇太后将蓁儿留下。”   “蓁儿,你父亲犯下的是谋逆之罪,即便留在皇宫又如何?皇上的心里沒有你,你的皇后之位是保不住的,你想在冷宫里过一辈子吗?”   云痕守在一旁,“太皇太后,时辰已经不早了,他们该启程了。”   太皇太后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她留下來是为了保住冯家,看着冯家的人平平安安的活着。她在咸宁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希望他们远离朝堂过着安乐的生活。   却不知清婉已经知晓太后便是杀死他父母的仇人,更不知冯宓与冯昶已经中了千日毙的毒,命不久矣。 第一百二十五章只欠东风   夕阳余晖斜照,天空彤云密布,天幕下营帐林立。   大将军云千重把守着贺兰与北宸的边境,一路再向北行进便到了贺兰与暹罗国的边界。   而暹罗国与贺兰国的主战场在羌国暹罗与贺兰国三国交界之地,北宸的士兵边境前行是最直接最近的距离。   因此贺兰国已经派了贺兰浔与夙夜的汇合,由云千重守住两国边界随时调动军队做后续增援,夙夜带着一行人前往主战场增援与贺兰王汇合。   营帐内,夙夜召集所有的部署再商议着行进路线,还有战略部署。   暹罗人多为勇猛,轻骑为主,擅长机动制敌占了优势。   而贺兰人马多是披铠甲重骑兵为军队为主力,重甲由于自身的重量,不可能长距离机动制敌,只能够用來正面作战,以短距离冲锋來撕裂对方的阵型。   看上去武器装备上占有优先,行动上比较迟缓,而且天气越來越热,对于士兵的体力消耗是一个很大的弊端。   主战场地形复杂,比较负责伏击,夙夜建议贺兰的军队重甲配备不适合伏击战术,应该改为和北宸同样的轻骑兵机动制敌减少伤亡,行动起來也比较灵活。   贺兰国不像暹罗与北宸的地域广袤,入口也不是很多,所拥有的均是精兵良将,武器配备上自然均是最好的。   贺兰浔认为,兵在精而不在多,有好的武器,才能够做到最好的防御,正面攻击才是最有效的,夙夜与贺兰浔两人出现了分歧。   此时的荣郡王夙梵变充当了和事老,“皇上,属下认为贺兰的重甲装备兵不会影响战略部署,我们可以让贺兰的士兵正面冲锋将敌人引入战区,再由轻骑兵伏击,这样不是各尽其用。”   “夙梵说的对!”听到夙梵肯定了自己的策略,贺兰浔忙不迭的应声道。   夙夜凝眉,夙梵的看法看似各尽其用,可是有贺兰的重甲并迎战主力,诱敌深入再有轻骑兵清剿,对于伏击为主的战役是不必要的。贺兰的士兵可是迎战主力,去堵枪口岂不是伤亡更多。   北宸是跨国增援,在实力相当的敌人面前,最重要的是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保持战斗力。   “不可以,那让会增加贺兰士兵的伤亡。”   “妹婿是增援贺兰,理应由贺兰子民冲锋陷阵,战争总是要有牺牲的。”   夙梵看了一眼夙夜,面露迟疑开始开口道:“贺兰兄,皇上也是为了贺兰好。”   见夙夜凝眉,夙夜在一旁阴笑,他就是要在其中搅合,贺兰浔附庸风雅最在行,若是打仗就只能够纸上谈兵,不是带兵的料,还得要靠他的大哥贺兰嵛。   众人皆散,夙梵主动邀请贺兰浔喝酒,这是贺兰浔第一次以统帅的身份带兵迎战,父王给了他最精壮的士兵和武器配备,可是夙夜却让他换成轻骑,他就不明白他的精兵强将会赶不上轻骑兵。   夙夜千里迢迢前來增援,又是自己的妹婿,心中郁闷却也不好发作。   夙梵递了一坛就过去,明知道贺兰浔不悦,“贺兰兄好似不悦,莫不是为了刚刚营帐内之事。”   贺兰浔将酒坛高举,与他的酒坛轻轻碰触,发出脆响,一饮而尽。   喝了大半,方才作罢,将酒坛拿在手中,“如今两国交战,堂堂男儿征战沙场,不冲锋陷阵,岂可躲在旁人的羽翼下。”   夙梵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贺兰兄,我知道你想要保护贺兰的心情,凡是有些血腥的男儿自然要冲锋陷阵。可是这里可是你的第一仗,不可以输的。毕竟皇上曾经跟随云将军身旁,懂的要比你多得多,我觉得皇上的想法更加实际。”   贺兰浔伸出手将手中的酒坛摔在了地上,他从夙梵的言语中听到了轻视,他是喜欢饮酒作乐,却也不想被人看做废物。   “就连你都看不起我,你的意思是说,我只会玩弄女人,只会纸上谈兵!”   夙梵故意激怒贺兰浔道:“贺兰兄误会了!我沒有那个意思。”   营帐内,夙夜看着战略部署图,那个浔王只懂附庸风雅,打仗还欠缺火候。不怕对手强大,就怕内部分裂,团队作战最忌讳不和。   未惊尘去了伙头营取了晚膳前來,“皇上,该用膳了。”   “先放那吧!荣郡王如今在做什么?”   “回皇上,荣郡王再与浔王喝酒,两人好似有些不愉快!”   夙夜颦眉,两人关系一向不错的。这一路上夙梵并无异动,心中总是不放心。   “命人严密监视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禀告,下去吧!”   夙夜只是简单的服用了些饭菜,命人将食盒拿了下去。   夜渐渐的暗了下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心中难免会想到心中的挚爱,脸上的凝重一扫而去,眉目也变得舒朗。   伸出手将银瓶取出拿在手中,上面写着贺兰槿当初以为他死了为他断弦。城楼之上的误会,还有丧子之痛........。   均写在了上面,这是属于两个人独有的记忆。   满含期待不知道今天看到的会是什么?将银瓶的盖子开启,抽出了一张纸条展开,俊秀字体跃入眼帘。   “夙夜,可还记得荆棘山上,你带着槿儿逃出机关阵,你为了救槿儿跳下瀑布,当你愿意与槿儿共赴生死之人,槿儿便决定今生一定要嫁给你。得蒙上天眷顾,我们终于再次相遇。”   看着贺兰槿写给他的纸条,嘴角扬起温暖的弧度,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很想战争能够结束,就能够时时刻刻的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夜深人静,篝火已经熄灭,丝丝缕缕的烟气袅袅.....。   营长内烛火熄灭,一道暗色身影瞬间窜入荣郡王的营帐,床榻上夙梵感觉到有人闯入,厉喝道:“是何人?”   暗夜中传來熟悉的声音,“数月不见不认识老朋友了。”   夙梵听出來此人正是北苍羽,前方还在打仗,他倒是够狂妄,独自一人前來贺兰的营帐。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敢做的。”北苍羽找了位置坐下,声音里依然狂妄。   两人均有武功可以夜视,暗夜中,夙梵还是能够看清北苍羽的容色,他的脸上藏着喜色。   “我听说乐颜为你诞下一对龙凤胎,恭喜你!”   北苍羽自然欣喜,龙凤胎一子一女可是一个好字儿,在暹罗国那可是吉祥之兆,北苍羽认为乐颜就是他命定的福星。   “本王昨日刚接到消息,你便已经知道了,珞槿城果然名不虚传。”   北苍羽可是有把柄落在阮黛音的手中,夙梵并不担心他会轻举妄动,除非他不想做皇帝。   “你來不是只想叙叙旧吧!”   北苍羽当然是为了战事而來,至今北宸的皇帝依然是在与贺兰国为伍攻打暹罗,全然沒有合作的意思。他想不出夙梵有什么办法扭转局势。   即便他在狂妄,两军势均力敌,也不想徒劳无功,对于他來说这一仗至关重要。   他想说的只有一句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一百二十六章血蛊夺舍   夙夜带着大军沿着边境行进一路前向,一边行军一边探查地形,同样也在试探暹罗军队的部署。   期间两国发生了小规模的交战,夙夜沒有命人乘胜追击,害怕落入了敌人布下的陷阱。   暹罗人一直在避开与贺兰的正面攻击,有意在保存实力,似乎有后续强攻。   在有几日就到了三国交界之地,就能够与贺兰王汇合,夙夜还未见过自己的岳父,或许是因为挚爱的关系,一想到见岳父,竟是有些见亲情怯。   浩浩荡荡的队伍着择了一处地势平稳的山地安营扎寨,很快营帐搭建好。   用过晚膳,夙夜在营长四周勘察,见士兵们围着篝火在吃着干粮,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了预防有暹罗人突袭火烧粮草,加大了巡逻的力度。   夙夜途径夙梵所在的营帐,见营帐内灯火通明,來來回回出入的士兵拿着折子,看來夙梵在处理军务。   未惊尘守在身旁,“皇上,要不要进去看看。”   夙夜与夙梵虽为兄弟,见了面也沒有什么好说的,摆了摆手,“不必了!派人看着点!”   “是!”夙夜转身跟着未惊尘回了营帐。   营帐内,有人禀告皇上刚刚离开,夙梵已经接到了珞槿城來人带來的消息,他想要见的人已经约在二十里外的百木崖见面。   夙梵命珞槿城的人易容成自己的模样,而他则换上了护卫的衣衫,踏着夜半星光,运起内力独自一人奔着百木崖而去。   夙梵來到百木崖下,从腰间掏出一瓶青色药瓶,将那药瓶在鼻端轻嗅,顿觉灵窍顿开,血脉通达。   将药瓶放置怀中,这林木间泛着阴湿的气息,是林木夜间释放的瘴气俗称百木瘴。而药瓶内的百木香也便是沉香,可以解山中瘴毒。   穿过茂密的林木朝着山上疾驰而去,夜色朦胧,薄雾笼罩,遥望崖顶,一身红衣银发的窈窕身姿映入眼帘,风吹的红衣翻飞。银发在夜空中飘逸飞舞。若是不知道她的年纪,定会以为是位妙龄少女。   魅音感应到有人到來,朱唇扬起诡异的弧度,一支如血的玉笛在手中旋转,轻抬眼眸,手执玉笛奏出鬼魅音符。   夙梵只感觉周遭传來沙沙作响,周身骤然笼罩阴森可怖,脚下不知何时聚集群蛇,朝着他吐着芯子,只要被那毒蛇咬上一口便会立时毙命。   “国师!既然已经打算见在下,又何必如此?”   魅音并沒有理会夙梵,继续吹奏笛音,她还沒有将身后的小娃娃看在眼里。   夙梵并不惧怕,只是不想残害那些毒蛇,生怕激怒了魅音,此事能否成事还要仰仗她。   魅音有着少女般妖艳的容貌,却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这都要源于两年前夙夜破了她的血蛊,害她被内力反噬,后又和阮黛音交手受了重伤。   虽然容貌恢复,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再也回不來了。   那一次她沒有完成女王完成的任务,害她颜面尽失,被罚在巫神殿整整一年。   “国师,您可还记得荆棘山上那个害您受伤反噬之人究竟是何人?”   魅音顿然停下了笛音,她找了那人一年一直未果,“你说的可是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小娃子。”   “那人便是北宸国的皇上夙夜,当日他逃亡至贺兰国,为了逃避追杀带上银色面具,救了贺兰国的公主贺兰槿。后來被北宸迎回朝做了北宸的皇帝。”   魅音茶眸中冷芒闪过,朱唇微掀,“本尊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那北宸的皇帝正是贺兰公主的丈夫,北宸皇帝身上有一只用來传情的银瓶,里面应该有提及此事。”   魅音缓缓的转过身子,茶色瞳孔内一缕质疑,冰冷的眸光扫过面前略显幽暗的身影,缓缓张开双唇。   “本尊为何要相信你。”   夙梵幽深而沉稳的眸子直视着她,“因为在下有办法灭到贺兰国,这不是羌国女王一直想要做的吗?”   此言一出,魅音的脸上终于出现情绪波动讶然观望,“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是在报仇,那北宸皇帝夺了我最爱的人,我要让他失去一切。国师既可以当日报仇也可以灭掉贺兰替女王出气!”   魅音已经听出來他喜欢的人是贺兰公主,挑起眉冷然一哼,“你就不怕那个贺兰公主知道了会恨你。”   夙梵同样发出冷声,“只要国师控制北宸皇帝,一切自然有北宸的皇帝担着,这对于国师來说应该不难。”   魅音仰首笑的阴森,惊了林间飞鸟纷飞,笑声戛然而止,眸中带着极度的鬼魅,如同嗜血的魔魅一般。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本尊到愿意出手。但是你若是敢骗我,本尊便将你制成蛊人!”声音阴冷至极。   “在下怎么敢骗国师,如果国师不信尽管去探查,贺兰的大营就在西北二十里外。”   “小娃娃!随我走!”魅音回首看了一眼夙梵,红色身影如鬼魅般落至身前,一手抓过夙梵的后衣领,带着夙梵跃下百木崖。   夜深人静,一红一玄两色身影落在军营外,夙梵正欲说话,却被冷冷瞪了一眼,命他护住口鼻。   夙梵暂时不能够得罪她,运起内力屏住呼吸,但见魅音由腰间拿出墨色玛瑙瓶,打开瓶塞,由里面飞出极其小的飞虫。   飞虫振动翅膀,会散发出令人瞌睡的药粉,神不知鬼不觉得将夙夜营帐内外的兵卫统统陷入昏睡。   两人窜至营帐内,夙夜趴在书案旁陷入沉睡,魅音细细的打量着夙夜的身形,却是很像石阵内的臭小子。   在夙夜身上却是找到了银瓶打开,里面却是两人传情的字条,却有提及当日贺兰槿以为丑奴儿身死,将他埋在荆棘山。夙夜便是害她被内力反噬的臭小子无误。   当初贺兰子轩抛弃女王,女王一直看在凝汐公主的情分上沒有杀了她,贺兰子轩寡情薄意的臭男人早就该死。   不如先灭了他的贺兰,再将他抓到羌国,让女王好好的折磨他。   由腰间的香囊内掏出一枚白色玉瓶,从里面倒出一只如蚕宝宝一般,半透明的白色小虫,隐隐带着霜色。   拿在手中,斜挑的双眸看了一眼夙梵,“要控制人就要用血蛊夺舍。” 第一百二十七章失去一切   清晨,未惊尘前來营帐,见到营帐外值班的兵卫靠在门口熟睡,厉声责备了一番。   营帐内夙夜俯在书案旁听到营帐外未惊尘的训斥声醒來,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头痛神智也是昏昏沉沉的,身子说不出的沉重。   未惊尘刚刚踏进营帐,见到夙夜一手扶着书案,一手扶着额头看上去很不舒服,大步的走了过去将他扶住。   “皇上,哪里不舒服?宣御医前來为陛下诊脉。”   如今正在打仗,身为帝王统帅岂可染病,夙梵拒绝他的搀扶,冲他摆了摆手,“昨夜不知何时睡去,许是受了风寒。一会儿运功调理一番即可。如今时辰不早了,命所有的人拔营准备启程。”   未惊尘微微叹气,习武之人很少生病,皇上已经很久沒有休息过,待与贺兰王汇合,就不用如此辛苦。   “是!”   此时夙梵与贺兰浔两人并肩走了进來,贺兰浔见夙夜的脸色不是很好,问讯道:“妹婿生病了?”   夙夜挺直腰身,放下覆在额前的手,“沒事,许是染了风寒。”   夙梵眉宇紧邹,异样的神色打量着夙夜,“皇上莫不是水土不服?最近几日军中有很多士兵都是如此症状。”   这里是三国交汇处,大部分的水域都是由羌国境内流入,水土不服因人而异,即便贺兰国的士兵也不能够避免。   “夙梵说的沒错,你的症状和那些士兵很像。我已经命人准备了草药,大军服用过后在离开。”   夙夜曾经在贺兰带过一些时日,并未水土不服,贺兰浔也说了水土不服因人而异。   “好,那就在此地稍作停留。”   服用了草药过后,士兵的症状好了许多,夙夜的头痛症状也缓解了许多,大军出发两日后与贺兰王的军队汇合。   贺兰王贺兰子轩已经将贺兰国交给长子贺兰嵛打理,他前來主战场,除了增加士气,也是为了见一见自己苏未蒙面的女婿。   得知今日援军将至,特意带着小儿子贺兰羣前來迎接。   远远的见到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大营而來,贺兰浔早已经按耐不住,直接骑着马奔在了最前面。   來到近前,飞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儿臣拜见父王!”   贺兰子轩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脸色黑了许多,不似从前白皙,少了浪荡更添几分英武,看來此次让他带兵接应援军是正确的。   “快些起身!”   贺兰浔刚刚起身,贺兰羣便迎了上去,拍着他的肩膀朗笑道:“二哥一向不喜欢战场,这一次好似与以往有所不同,此次带兵可有什么心得?”   此时夙夜的马车已经停了下來,夙夜下了马车,身边跟着未惊尘与夙梵,三人并肩走了过來。   夙夜见面前,一身白袍的中年儒雅的男子便是自己的岳父,她虽然贵为国君,第一次相见自然以女婿的身份,微微颔首。   “夙梵见过岳父大人。”   贺兰子轩看着英挺俊美的夙夜,竟是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还要俊朗,眉目灼灼,骨子里透着一股王者威严。槿儿沒有选错,月浓若是知晓也会欣慰,正所谓爱屋及乌,赞赏的眸光一时间竟是沒有拔出來。   “你是,妹婿?”贺兰羣倒是不客气,直接上前问道。   夙夜猜测此人定是贺兰槿的哥哥,颔首道:“正是!”   贺兰子轩直接冲着夙夜介绍道:“这是槿儿的四哥贺兰羣,还有一个哥哥在前方带兵,是你的三哥贺兰胤,一会儿晚些时辰也会赶过來。”   夙夜对于贺兰槿的四位哥哥还是有所耳闻,“槿儿很挂念岳父还有四位哥哥!”   夙夜的态度谦和,更加的令贺兰子轩欣慰,想起贺兰槿如今已是一个母亲。   “槿儿和外孙儿可好?”   夙夜心中一滞,看了一眼贺兰浔,看來贺兰浔并沒有将槿儿孩子已经夭折之事告知贺兰王。   贺兰浔眉心稍紧,非常时期岂可让父亲担忧。   夙夜神色从容道:“槿儿和孩子一切安好!”   夙梵并沒有揭穿夙夜的谎言,见贺兰子轩对夙夜的态度,心中便是嫉恨,曾几何时,他也是贺兰最尊贵的贵宾。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翁婿两人很快就会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很快贺兰的人都会成为刀下亡魂,这就是当初悔婚的代价。   “夙梵见过姨夫!”   贺兰子轩也是见了夙梵,只是依照礼数先与夙夜寒暄,慈爱眸光看向夙梵,他虽然沒有成为自己的女婿,却一直将他当做半个儿子。   “夙梵,两年未见倒是有些想念,你的父母可好?”   “安好!”   此处不适合寒暄,贺兰子轩道:“先让军队安营,晚上举行宴会欢迎援军到來。”   夙夜回到早已准备好的营帐,他已经忍受了许久,刚刚靠近贺兰大营,他的头就已经开始疼痛,双手扶住额头,此时头却是疼得愈发利害,眼前竟是有些漆黑。   未惊尘跟着走了进來,“皇上!微臣宣御医前來。”   夙夜摆了摆手,他已经找过御医,并不是水土不服,除了头痛身体并沒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沒有中毒现象。   “朕休憩一会儿就会好!你先出去将士兵安顿一下。”   未惊尘离开,夙夜盘膝而坐,运起体内的精纯之气在体内探寻,他的头痛有些异常。   贺兰营帐外一处隐蔽山洞,魅音感应到了笛子在嗡嗡作响,有人再用内力企图找寻到蛊虫的所在,那血蛊虫就是要吸收人的内力,此时就是她占领夙夜神识的最佳时机。   少顷,未惊尘安顿士兵,前來营帐复命,见夙夜盘坐在床榻之上,浑身似染了一层冰雪,脸色却是赤如绯云,似乎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   忙不迭盘坐在床榻之上,运起内力输入夙夜体内,顷刻间未惊尘的内力如吸进了无底的漩涡,忙不迭的收回内力,却是被一股阴寒之气反噬,“噗!”一口殷红吐出。   此时夙夜睁开了眼眸,蛊虫吸了两人的内力,夙夜的脸色恢复如常。   未惊尘揩拭掉嘴角的殷红,见夙夜沒事,“皇上,您刚刚走火入魔了。”   夙夜神色冰冷的看了一眼未惊尘,“士兵们已经安顿好了?”   未惊尘前來正是复命,可是他感觉到夙夜的眼眸中多了莫名的阴寒。   “是,已经安顿好了。”   夙夜眸中闪过一丝阴冷,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今夜就送贺兰子轩失去一切! 第一百二十八章血染贺兰   北宸的士兵均在安营扎寨,夙夜叫了一些心腹进营帐亲自部署,命未惊尘守住营帐不住任何人进入。   这让未惊尘感觉异样,皇上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來,贺兰王派人前來邀请夙夜前往贺兰最大的营帐,设宴欢迎夙夜得到來。   夙夜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任何异样,打量着盛情的岳父大人,他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位身穿银色甲胄,古铜脸庞五官深邃的瘦高男子,眉目隐约有些贺兰子轩的模样。   他便是贺兰的统帅贺兰王的第三子贺兰胤为了迎接妹婿,特意由前方战场赶了回來。   他命副将把守关口,若有异动及时禀告。   宴间觥筹交错,彼此敬着酒,任谁都想不到和乐背后弥散着散不去的杀机。   夙梵已经在营帐外悄悄作了部署,已经在贺兰人的水源里动了手脚,只等着夙夜一声令下,便将营帐内的父子既然一并斩杀。   与此同时暹罗人也会一并发动战争,贺兰群龙无首,暹罗人便会长驱直入直取大凉,要想攻破已经风雨飘摇的贺兰并非难事。   当夙夜清醒之时已经大错铸成,他杀了贺兰槿的父兄,贺兰槿就会恨他入骨,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思及此夙梵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自己斟满了酒杯,为身旁的贺兰浔斟满,两人痛快酣饮。   贺兰子轩龙颜大悦,命人给所有的人酒杯斟满了酒,举起酒杯道:“此次北宸不远万里增援,定能够将暹罗人击退。”   众人高举酒杯饮满酒杯,此时有人慌慌张张的走了进來,声称贺兰的士兵纷纷出现中毒现象,暹罗人带着兵欲攻城。   贺兰子轩闻言,空酒杯掉在了地上,瞬间碎裂,“快去看看!”   贺兰统帅贺兰胤放下酒杯,立时站起身來,“父皇切莫担心,儿臣这就去。”   夙夜一直在等待时机,眸中寒光乍现阴冷之极,“冲着营帐外冷喝道:“來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一时之间营帐被无数兵刃闪着寒光,身穿黑衣的北宸士兵将营帐内所有的人团团围住。   贺兰浔立时就极了,“夙夜,你在做什么?”   话音还未落,夙夜已经开始出手,抽出手中的金乌剑刺了过去,剑剑狠毒誓要将其斩尽杀绝。   贺兰浔出手以剑相抵,刀剑迸射火花,阵的手臂发麻,夙梵此时出手护住贺兰浔。   冲着夙夜喝道:“夙夜!你疯了吗?”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只要贺兰的人一死,贺兰就是北宸的。”   贺兰浔怒极,“原來你早就有野心吞并贺兰!”此时贺兰胤的一剑又刺了过去。   营帐内乱作一团,一时间未惊尘根本就沒有反应过來,皇上明明是前來支援,又怎么会出手清剿贺兰人。   见贺兰胤一剑刺向夙夜,他的责任就是保护皇上的安危,毫不迟疑的与贺兰胤交起手來。   营帐外也是乱作一团哀声四起,暹罗人对贺兰发起攻击.......。   光亮染尽天边红霞,天渐渐的亮了,一整夜厮杀震天,终于陷入安静。   未灭的袅袅白烟升腾,旌旗破败,遍地尸骸,浓艳的血浆横流.....。   夙夜猛然惊醒!双手捂着头,头痛欲裂,他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场噩梦,梦中他好似杀了很多人。   睁开眼见自己躺在营帐内,惊骇的看着血迹斑斑的衣衫,难道一切是真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皇上!”   夙夜惊骇的看着未惊尘,死死的握着她的手,“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上,昨夜发生的一切您都不记得了?”   夙夜的头依然很痛,所有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可是那噩梦确实清晰,他不相信那是真的。   “朕记得头很痛就想运功找到头痛的根源,可是我的内力就像被吸入的漩涡无法自拔,之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昨夜皇上下令剿杀贺兰王,好像地狱的修罗,杀红了眼最后虚脱昏了过去。”   夙夜神色惊骇而迷惘,他不相信自己做了那般残忍的事,他要亲眼去看一看。拖着沉重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冲出营帐。   一出营帐立刻嗅到了刺鼻的血腥与焦臭,满地血腥,断臂的残肢还有那未熄灭的烟火,都在昭示着昨夜的惨烈。   夙夜双眸无神仿若天地轰然倒塌,整个身子跪在地上,他不相信自己竟然下令斩杀自己的岳父,心痛欲裂,自己要如何向槿儿交代。   口中发出低喃,“这不是真的!我怎么会下那样的命令。”   “皇上!这是真的,贺兰王父子均丧命!微臣是亲眼所见”   夙梵带着人清理战场,有人前來禀告夙梵已经醒來,他带着人直接奔着夙夜而去。   远远的见到夙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做梦都不会相信他做的一切。   他筹划已久的计划终于实现,昨夜故意放走了贺兰浔,其余的人均被绞杀,只是贺兰王的尸体被羌国的国师带走了。   只有命人易容成贺兰王的模样,希望能够骗过夙夜。   戏还是要演下去的,夙梵双眸血红疯了一般冲了过去,揪住夙夜的衣领低吼道:“你竟然和暹罗人勾结,杀了槿儿的父兄,你真该死!”   未惊尘见荣郡王疯了一般对皇上不敬,上前阻止。   夙夜的思绪很乱,头痛异常是被人控制了,无法接受事实。   看着夙梵满面怒容,夙梵一直觊觎自己的皇位,他应该借机杀了自己,可是他并沒有那样做,这很不寻常。   回收反击一手打在了他的肩上,“一切都是你做了手脚。一定是你。”   夙梵依然难掩心中怒火一拳打了过去,“你下令杀的死的人可是我的亲人!你犯了错竟然想赖到我的身上!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若不是早有预谋,为何在你下令诛杀贺兰王之时,暹罗人同时发起进攻,如今暹罗人大破了贺兰的防线直奔直取大凉城。你与暹罗国究竟达成了何等协议,竟然让你出卖贺兰,你如何对得起槿儿。你说啊!”   夙夜得知暹罗国攻破贺兰防线长驱直入,若是暹罗国攻下贺兰更无法像槿儿交代,贺兰国灭,以暹罗国的野心,北宸也会有危险。   “什么?暹罗国直捣大凉城!”   “沒错!若非害怕北宸群龙无首,我恨不得杀了你!”   夙夜命人好生安葬贺兰王,暹罗国已经抢了先机,绝对不能够让他们夺下大凉城,战机转瞬即逝,要马上集结军队增援大凉城。 第一百二十九章册封皇后   夙夜也已经收到了贺兰槿由燕京城寄來的信笺,得知乐颜曾经书信示警,此事是暹罗国一手策划,想借北宸來独吞贺兰。   局势已经发展的到不可收拾的境地,夙夜一边要平定战乱,一边在担心贺兰槿知晓父兄身死的死讯,会不会承受不住打击,更加担心要如何才能够解释清楚。   夙夜命人封锁消息,带着兵阻止暹罗独占贺兰,半途遇到贺兰军队的阻拦,两军对峙起來。   贺兰浔已经逃回皇城,夙夜杀了贺兰王与暹罗勾结,惹得贺兰嵛震怒,下令与北宸决裂,为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贺兰王朝加快了覆灭的脚步。   另一边,夙夜已经出征两月有余,一直未有消息传來,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近两日贺兰槿更是心神不安,夜里均会被噩梦惊醒,白日里也是精神恍惚不安,不祥的预感顿生。   整个人清瘦了许多,潆珠看在眼里自然心疼,也只能够好生劝慰着,“公主,如今时辰不早了,马车已经等在殿外,今日要前往坤翊宫。   虽然冯家败了,太皇太后毕竟是皇上祖母的身份,此番太皇太后能够大义灭亲朝堂上下乃至后宫对于太皇太后的深明大义很是敬重。   既然已经肃清朝堂,如今已经沒有了隐患,未惊尘未经皇上的许可,将夙夜的母亲苏玉华接进了皇宫,被安排进了永福宫。   苏玉华性子比较温婉,如今冯家败了,对冯家的恨意也便释然,对于太皇太后來说亲手葬送冯家的前途,必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于太皇太后心中并无过多怨念。   太皇太后已经取消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她也想过些清净的日子。每日除了念经为冯家祈福,便是回忆,人老了总是爱回忆过去。   今日太皇太后下了懿旨,宣召宫中妃嫔前往坤翊宫。   贺兰槿一身素服,轻挪步履踏进坤翊宫的大殿,众位妃嫔已经已经到齐了。   贺兰槿抬起眼眸见婆婆苏玉华就坐在太皇太后的身旁,从前那是太后冯宓的位置,如今物是人非,心中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贺兰槿神色恭敬上前道:“槿妃给太皇太后请安!千岁千千岁!”   经过冯家的事,太皇太后的身子大不如前,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油尽灯枯。只要活着一天,冯家的人便可以安稳度过一日,所以她要让自己活得久一些。   “快起身吧!”   贺兰槿恭敬起身,又看了一眼苏玉华,躬身见礼道:“儿媳见过母妃!”   苏玉华慈爱的看着贺兰槿,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忙不迭的牵过贺兰槿的手,“快坐下吧!”   贺兰槿只感觉苏玉华的手太过枯瘦,脸上虽然涂了胭脂,也难掩眸中的萎靡,她中了五石散的毒,仅有五年的寿命。   “是!”贺兰槿恭顺的坐在了苏玉华的身侧。   看众位妃嫔都到齐了,今日太皇太后是有事情要宣布,眸光看向苏玉华,见她低眉顺目憔悴模样,颠沛流离半生,日子过得苦,又中了五石散之毒,时日无多,也该给她验明正身,给她一个太后的名分。   “今日哀家叫众位妃嫔前來是有事要宣布,坐在哀家身旁的是皇上的生母德妃,从今日起德妃便是你们的母后。”   众位妃嫔连同贺兰槿均是跪地唤道:“臣媳见过母后,千岁千千岁!”   苏玉华从沒有受过如此优待,竟是有些无所适从,“你们都快起來吧!”   太皇太后见苏玉华紧张的摸样,若论品行苏玉华为后当之无愧。若是当年宓儿沒有成为皇后,如今以是儿孙绕膝子孙满堂。   或许冯家也不会如此败落,只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   “她们跪你是天经地义的,都是你的儿媳。”   苏玉华眉目恭顺道:“是!母后!”   太皇太后又看了一眼贺兰槿,冯媛蓁名为打入冷宫,实则前往咸宁,这皇后的位置也便空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以无主,这后宫即便女子再多,也抵不过皇上对贺兰公主的情有独钟,其他的妃嫔也都成了摆设。   贺兰槿贵为公主,后宫之中唯有她配得上皇后的位置。所想就一并封了。   “哀家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如今皇后的位置还悬空着,哀家要册立槿贵妃为皇后,今后后宫的大小事务就交给皇后打理。”   此事出乎贺兰槿的预料,她是最不喜打理,她只想过与世无争的安静日子,太皇太后却让他掌管后宫。   “太皇太后孙媳不善打理,还是交给其他的人來掌管最为稳妥。”   太皇太后却是慈爱笑道:“这册封皇后的仪式可以等着皇上凯旋之后再册封,这后宫的政务是一定要皇后亲力亲为。其实后宫之事也沒有那般繁琐,各宫各院均是各司其职,哀家会派些资深的管事嬷嬷前去帮你,你也可以在后宫妃嫔之中选两名可心的人來帮你打理,你只要每日看一看从旁监管一下即可。”   太皇太后都如此说了,贺兰槿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能够当众忤逆太皇太后的懿旨,开口应了下來。   太皇太后微微舒了一口气,后宫的事情已经安排清楚,她也该安心的静养。   “从今日起坤翊宫门禁!哀家要留在坤翊宫清修,沒有必要任何人都不可擅自打扰。”   众人皆离开坤翊宫,苏玉华见贺兰槿心事重重的离开,身为婆婆自然是要关切的问上几句。   离开坤翊宫要穿过御花园,如今艳阳普照,御花园内百花开的正艳,苏玉华邀请了贺兰槿一同走走。   贺兰槿陪着婆婆共赏御花园,纵有百花争艳的美景,也冲不散心中的阴霾。   苏玉华已经有很多年沒有在御花园内走走,见着一切景致,似乎想起了初进宫之时,不禁感叹时间流逝。   见贺兰槿满腹心事,“槿儿,我见你的脸色不好,可是生了病。”   贺兰槿淡淡摇头,“母后切莫担心,槿儿很好。”   “槿儿可是为了皇后之事再忧心?”   贺兰槿依然摇头,知道婆婆是在关心自己,也如实将心中的不安相告。   “母后,槿儿近日噩梦连连,心中不安惶惶度日,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害怕夙夜会出事。” 第一百三十章你来做什么   乌云遮盖着天际,阴霾沉郁的天空,贺兰槿靠在窗子旁,看着窗外斜斜的细雨沿着房檐滴落。   绵绵的细雨如心间散不去的阴霾,散不去也扑捉不到,夙夜离开之后沒有向燕京传來任何的消息,等着委实心焦。   “吱呀!”   门外潆珠打着油伞走了进來,手上拿着掖庭刚刚命人送來浆洗过衣衫,上面还有几本册子,是管事嬷嬷交给她的。   见着贺兰槿撇着书案上厚厚的册页,却是在静静地看着窗外细雨蒙蒙。放下手中的册子,扯下一件衣衫披在了贺兰槿的身上。   “公主,您身子单薄,免得受了风寒。”   贺兰槿是见了她手上拿着册子,如今她已经是皇后了,“将那些册子拿來吧!”   潆珠将册子递了上去,贺兰槿将册子大致翻看,其中有一份是广储司冬衣的单子,这让贺兰槿想起了夙夜为她准备的那些狐裘,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要准备入冬的衣衫。   宫中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为宫中妃嫔们添置物,很多都是闲置从未动过,很是浪费,仅此一项便可以支付二十万的军队一冬的饷银。   从前这些她都是不会管的,“今年妃嫔除了俸禄不便,其余的用度减半。”   潆珠不解道:“公主,您如此那些后宫的女人怕是会闹起來的。”   “那衣衫首饰再华丽又有何用?让各宫的管事们将宫规搬下去,有空让她们多学些宫中礼仪。她们若是闹,就带着她们到沉香殿去,将那些无用的衣衫首饰拿出來,让她们随便捡一样。”   “可是那是皇上为公主置办的。”   “你何曾见得本宫动过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放在那里也无用,她们得了东西自然不会闹。”   见贺兰槿语气清淡,“是!”   贺兰槿合上册子,抚了抚腰身,阴雨绵绵,浑身酸胀的不舒服,这是月子里落下的病根,不觉想到那夭折的孩子,心中更加的沉郁。   潆珠上前道:“公主,奴婢扶着您躺下休憩。”   元昊一身蓑衣站在门外,敲响门扉禀告道:“公主,属下巡逻之时,见到有贺兰飞來的信鸽。”   贺兰槿盼望贺兰的消息已久,忙不迭的冲着门外道:“快进來吧!”   元昊脱下蓑衣挂在门口,拿着装有信笺的竹筒送到了贺兰槿的面前。贺兰槿早就盼着贺兰的消息,若是得了胜仗,夙夜很快就会回燕京。   将竹筒的塞子打开,里面的是贺兰浔写给贺兰槿的信笺,上面交代了夙夜与暹罗国勾结诛杀父王与两个哥哥,若不是夙梵早已丧命,如今贺兰危在旦夕。希望妹妹及早逃离皇宫,以保安全。   一时间无法相信信笺上的内容,脑中轰鸣作响,信笺由手中飘落在地上。   潆珠见贺兰槿神色异常,“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元昊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信笺,“这怎么行可能!皇上杀了贺兰王!”   “公主!公主!”潆珠悲戚唤道。   贺兰槿无法承受爱人杀死父兄的噩耗,身子前倾,直接晕死过去。   皇后寝宫内,宣了御医前來,施过针也不见起色,喂进去的汤药都溢了出來。   贺兰槿出事,苏玉华亲自前來探望,见榻上的贺兰槿仿若断了生机一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几日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元昊面色阴沉,将信笺递到了苏玉华的手中,苏玉华得知儿子杀死了自己的岳父,身子柔弱的苏玉华直接晕了过去,皇后寝宫内乱作一团。   有人向太皇太后禀明,太皇太后带着姜嬷嬷亲自前來,太皇太后看着榻上气若游丝仿若断了生机的贺兰槿,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大活人变成了这般摸样。   元昊再次将贺兰送來的信笺递给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震惊的看着信笺,她活了几十年看人不会有错,她不相信皇上勾结暹罗,那无异于与虎谋皮,最终是会吃亏的。   “不可能!皇上是不会这么做的!”   贺兰是元昊的家乡,如今正遭受荼毒,公主又变成这般摸样,语气上比较强硬。   “这信笺上的字迹确系浔王之手无误!是不会有假的,乐颜公主当初的信笺就已经提到皇上与暹罗国合谋吞并贺兰,公主就是不相信,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放肆!竟然对太皇太后不敬!”   太皇太后恍然间是想起当日清婉生产当日,是送乐颜的信笺过來全当是一封普通的家信。   此事很严重,难道皇上中了暹罗的阴谋,“快宣云将军进宫!”   听闻消息云痕与清婉一并前來,皇上似乎封锁了所有贺兰的消息。   突然出现的消息不明是真是假,难道荣郡王对皇上下手了,云痕一边集结兵力准备增援,另一边命人去探听消息。   清婉看着榻上不省人事的贺兰槿,收回搭在腕处的手。   “清婉,皇后她如何?”   “娘娘的脉虽然微弱,气息尚平,应该是不愿接受事实才会如此。”   太皇太后俯身坐在床榻,冲着昏睡的贺兰槿道:“哀家知你伤心,皇上对你用情至深,哀家相信皇上不会做出此事。在一切沒有探查清明之前,你就这样死了,岂不是枉死。一切等皇上回朝自然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太皇太后相信贺兰槿是能够听得到她的话。   两日后,贺兰槿依然沒有想过來。   夜深人静,银月当空,疏影横斜,夜风吹动角宫铃作响。   檐一道玄色身影悄悄潜入皇后寝宫,见寝殿的灯烛是亮着的,悄悄的挑來了窗子向里面观望,见贺兰槿躺在床榻上,潆珠守在身旁不住的打着瞌睡。   元昊看着那玄色身影鬼鬼祟祟的进了寝殿,并沒有声张,直接命人将寝殿包围。   见那人挑开了窗子,厉喝道:“大殿贼人竟然敢擅闯皇后寝宫!”   听到元昊的厉喝声,那玄色身影并不慌张,直接伸出手解下了脸上的面巾。   “元昊,好久不见!”   借着银月光芒,看清那人的面容,此人不是旁人,是曾经在贺兰槿身边带过一段时日的二师姐红翎。   元昊眉目紧缩,毫不客气道:“红翎!你來这里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琴音入梦   由贺兰寄回燕京的书信最先到达的是荣郡王府,信笺上面写的是何内容红翎自然一清二楚。   而且阮黛音已经到了燕京城,对于贺兰子轩身死并不惋惜,懦弱无能的人死了也是活该!想当初妹妹月浓身死之时若不是看在他还有利用价值,且留他性命。   可是贺兰槿是妹妹月浓留下的血脉,虽然对她严厉,却视她为如己出,一直希望她能够嫁给自己的儿子,继承自己珞槿城城主的位置   阮黛音是知晓贺兰槿得知父兄身死晕死过去,贺兰槿的身子虚弱,如此不吃不喝的身子也受不了。   为了让红翎唤醒贺兰槿,破例教授红翎弹奏琴音入梦之法,阮黛音的琴音一向都是用來杀人的,而妹妹月浓的琴音优美婉转,除了可以悦人亦可以杀人与无形,让人在安乐中死去。   只是当年妹妹月浓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枉断了性命。   话锋转回來,话说红翎听到元昊的厉喝声并不慌张,直接伸出手解下了脸上的面巾。   “元昊,好久不见!”   借着银月光芒,元昊看清那人的面容,此人不是旁人,是曾经在贺兰槿身边待过一段时日,贺兰槿的二师姐红翎。   元昊眉目紧缩,当初红翎可是做过伤害公主之事,毫不客气道:“红翎!你來这里做什么?”   “我來是要唤醒贺兰公主!”   元昊神色沉郁,公主已经昏睡了三天两夜,滴水未进药石无灵,在如此下去会有生命的危险。   疑惑问道:“你真能唤醒公主!”   “我既然來了,就有十足的把握。”   元昊将红翎带入寝殿,潆珠听到门扉开启的声音,由瞌睡中惊醒,见元昊带着红翎前來,因为红翎曾经害过贺兰槿,潆珠对她的态度也不是很客气。   与元昊一样的口吻,“你來做什么?”   “潆珠,她是來救公主的。”   红翎毫不客气直接來到床榻前,看着昏迷不醒的贺兰槿,她知道潆珠不喜欢自己,还是开口吩咐道:“要想唤醒贺兰公主,必须白玉瑶琴。”   为了唤醒贺兰槿,潆珠去了内堂,将白玉瑶琴拿了出來,放在了案几旁。   红翎看着白玉瑶琴,一会儿她要弹奏的琴曲可是只有未來的城主才可以弹奏的琴音入梦,名曰《须弥》本是杀人夺魄的琴音,如今用來唤醒贺兰槿。   她的内力不够深厚,只能够撑到第一节,因此时间紧迫,能否将贺兰槿唤醒,心中还是未知。   盘坐在地上将瑶琴放在双膝,指尖轻轻弹拨出轻柔美妙的音符将贺兰槿笼罩在其中,缓缓的闭上了眼睫,进入贺兰槿的梦中。   贺兰槿的梦境中天如血一般浓艳,隐约还能听到杀戮的喊杀声。血月当空,贺兰槿蜷缩在石崖之上默默垂泣。   红翎从天而降,遥看独自哭泣的贺兰槿,飞身跃至身后,“你躲在这里就不用接受事实了吗?”   贺兰槿抬起含泪的双眸,眼角楚楚有泪,“被杀的是我的父兄,而杀他们的是我最爱的人,我是那么的相信他,她却在我的心上狠狠的刺上一刀。父王母后不在了,疼爱我的哥哥,还有我的孩子,还有我最爱的人,如今我什么都沒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若还是贺兰王的女儿就为他们报仇,拿着刀去杀了他,而不是躲在角落里哭泣。”   贺兰槿心中痛如刀割,越是爱他,就越恨他,恨他的绝情。恨夙夜骗她,恨夙夜杀了他的父兄,可是让自己去杀了夙夜,她下不去手。   “我做不到,我沒有他那般残忍。”   红翎是想唤回她的斗志,“不管你要不要报仇!你都要活着,不能够为了逃避丢掉自己的性命。难道父兄的血海深仇还沒有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那种心中只有利益的男人你又何苦去留恋!”   “我沒有留恋!我只是下不了手。”泪光婆娑。   红翎确实有些心急,在琴曲弹走之前,她幻化的幻影便会消失,“你应该知道我是琴音入梦,时间已经來不及了,你跟我走!”   姨母传授红翎琴音入梦的杀人琴音,看來姨母有心让二师姐成为下一任城主,当初自己是不想去学的,好好的美梦为何要染上血腥。   “你还在想什么?快跟我离开这里!”红翎的声音异常的焦急。   不能够在逃避下去,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自己流再多的眼泪逝去的人也无法挽回。   所谓的山盟海誓在他的心里渺小的一文不值,可笑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为何要如此的作践自己。   “好!我跟你走!”   琴音止,红翎睁开眼眸,与此同时床榻上的贺兰槿口中发出嘤咛,潆珠忙不迭的俯身过去。   “公主!”   贺兰槿此时不想说话,却是怕潆珠担心,鼻中发出一丝轻哼。   “嗯!”   红翎站起身來,此次几乎耗费了自己所有的内力,还好幸不辱命。   看着身体虚弱的贺兰槿,“潆珠,你去准备些清粥过來。”   潆珠皱眉,红翎依然改不了使唤她的毛病,不过公主身子虚弱却是需要吃些食物,亲自去了厨房。   元昊见红翎将贺兰槿唤醒,心中对她的敌意消减了几分,却沒有向潆珠那般轻易的被打发走。   红翎看着榻上不言不语的贺兰槿,知她心灰意冷,让她突然接受事实却是有些为难,“公主先将身子养好,不必再胡思乱想。少主人已经通知了主人前來,以珞槿城的办事的速度,这几日主人便会赶到燕京。”   红翎已经完成了主人交给的任务,与隐藏在暗处的阮黛音汇合。   床榻上贺兰槿依然沒有言语,刚刚听红翎提到表哥夙梵,她与二哥的关系最好,这一次还要谢谢他救了自己的哥哥。   又听说姨母要來燕京城,她对夙夜心中只有恨,从夙夜害死了他的父兄,两个人就不可能在在一起。所以她要将身子身子养好,等姨母前來她要逃出这深宫。   她要回贺兰,她要亲口质问他,江山在他的心中就那般重要,不惜背信弃义血流成河。 第一百三十二章我要报仇   贺兰槿从昏迷中醒來之后,一直不言不语,整日将自己关在寝殿内,苏玉华与太皇太后前來探望,均被她打发了回去。   月色漫天,一道紫色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飘进皇后寝宫,寝殿内漆黑一片,借着稀微的月光,见到帘幔后影绰身影。   贺兰槿坐在榻上,她根本就无法入睡,在等着阮黛音的到來,听到殿中细微的响动。   试探的唤出,“姨母?”   “槿儿!”阮黛音挑开了帘幔,以是來到近前。   听到亲人的低唤,忍不住的泪水滴落,紧紧地将阮黛音抱住,悲声哭泣,“姨母!父亲他不在了。”   阮黛音听到贺兰槿悲戚的哭声,轻抚她的青丝,安慰道:“槿儿,你沒有了父母,还有姨母和表哥。我们都是待你最亲近的人。”   “姨母,你带我离开皇宫,我要回贺兰,我要拜祭父王,我还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杀了父王,为何要荼毒贺兰子民,权利对于他真的那么重要吗?”   阮黛音眉心紧皱,事到如今贺兰槿的心里依然想着夙夜。   “傻孩子,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那些有什么用?对于男人來说,再深厚的感情也比不上天下霸业。当年梵儿的生父就是选择了天下,抛弃了我们孤儿寡母,男人是世上靠不住的,爱的时候可以温柔多情,翻起脸來就是这世上最狠毒的猛兽。女人永远都不会是她们心中的第一。”   听得阮黛音的声音带着苦楚,贺兰槿一直以为是太皇太后迫害,姨母才会被迫离开夙夜的父亲,不过仔细思索,太皇太后也是很明事理的一个人,如果是姨母说的是真的,太皇太后应该不会放着自己的孙子不认的。   “难道不是太皇太后将姨母拆散的吗?”   阮黛音见贺兰槿生疑,“当年他母子确是因我失和,可是最后他在江山与爱人之间选择了江山。最后还找了一名与自己模样相似的女人生了一个儿子。”言语中带着无尽的嘲讽,那眼眸中依稀见得隐隐不甘。   贺兰槿知晓,那个与姨母模样神似之人便是夙夜的母妃苏玉华。   “对不起,槿儿勾起了姨母的伤心事。”   阮黛音微微轻叹,“不想再提那些陈年旧事,姨母有一样东西给你看。”   敛了眸中所有情绪,忙不迭的从袖中拿出火折子点燃,房间内瞬间明亮起來。   贺兰槿看清了阮黛音手中拿着朱红色的蹩脚香囊,正是当初自己第一次做女红时送给父亲的香囊。   贺兰槿眸中泪光闪动,伸出颤抖的手将香囊捧在手心,才发现上面染着斑驳的血迹。   阮黛音开口解释道:“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令人措手不及,梵儿只救下了浔王,等发现你父亲有危险,已经晚了,皇上的剑已经刺进了你父亲的心口。这是事后梵儿在你父亲的怀中找到的,沒能够救下他们,梵儿心中也很自责。害怕你会想不开,命珞槿城的人兵分两路前來送信。”   贺兰槿恨恨的将香囊握在手中,一想到夙夜的剑沒入父王的身子,无限的恨意在心间滋长,此时她对夙夜沒有爱只有恨。   阮黛音见贺兰槿眸中杀意满满,想要借着贺兰槿的手除掉夙夜,自己的儿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贺兰槿松开紧握的拳头,她发现香囊内有很硬的东西在里面,这是她亲手缝制,里面装的是香草。   伸出手解开丝绦,香草内发现一副冰蓝色的琉璃耳珰,这幅耳珰是母亲的遗物,父亲一直都带在身边,一想到父亲母亲都不在了心中止不住的哀伤,抱着香囊失声痛哭。   阮黛音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那耳珰正是贺兰子轩与妹妹月浓的定情信物。   心中怨念,“贺兰子轩你明明是薄情寡义朝三暮四的人却要装作痴情的摸样,让你这么痛快的死了真是便宜你了,不该这么早让你下去见月浓。”   良久,见贺兰槿止住哭泣,“槿儿,你父母都不在了,不如跟姨母回珞槿城吧!”   贺兰槿紧握香囊,狠狠道:“槿儿已经想清楚了,槿儿哪里也不去,我要留下來为父兄报仇。”   另一边暹罗国趁胜追击,贺兰国内乱早已不堪重击,贺兰浔为报杀父之仇带着兵围剿夙夜,更加分散了兵力。   面对暹罗人的凶猛來袭,贺兰兵早已溃不成军。   暹罗人一路杀到大凉城,将大凉城团团围住,北苍羽下令若是贺兰嵛不投降,就下令屠城。   夙夜将贺兰浔生擒之后,带着兵马直奔大凉城,希望能够救下贺兰嵛等人,却是为时已晚。贺兰嵛误认为北宸与暹罗联合攻打贺兰,见大势已去,为了保住千万百姓免遭涂炭选择投降,结果被北苍羽斩杀。   这令夙夜十分痛心,暹罗北宸决裂,两方僵持不下。   最效的解决方式就是和谈,北苍羽提出两军势均力敌,真正交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分出胜负,僵持下去对任何一方都沒有好处。   最后决定坐下來和谈,两国平分贺兰国,能够保住一半的贺兰国也比灭国要好,夙夜将荆棘山划为自己的一方,这一点北苍羽并沒有反对,反正他要的是贺兰的南方的富庶之地,别说一个破山头,就算大凉城他都不感兴趣。   两国已经草拟好协议,就等着签字。   夙夜想保住的贺兰国半壁江山,希望由贺兰槿唯一的哥哥贺兰浔來掌管,为了防止暹罗国再次吞并,决定将贺兰纳入北宸的附属国。   夜色笼罩,大营内,士兵们围着营帐严密的看管,贺兰浔就被囚禁在里面,内力被夙夜封了根本逃不出去,便坐在里面破口大骂。   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走了进來,他以为是夙夜又在前來,又要开口,却见來人是夙梵。   “夙梵,你快将我放了,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是杀不了皇上的,你还是逃吧!我会命人护送你去珞槿城,我想母亲已经将槿儿带出皇宫,如今贺兰国就剩下你们兄妹两人,不能够再有人出事。”   “可是你放了我那个狗皇帝会迁怒与你的。”   “放心,我们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有我父王的势力在,应该不会有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槿儿身死   景帝二年深秋十月中,北宸与暹罗战士平息,皇帝夙夜凯旋还朝。   秋风凄切,贺兰槿一袭雪白,站在承天阁上,风吹着衣枚翻飞,刺骨的冷风吹得身子瑟瑟轻颤,满眼的苍凉与落寞,遥望承天门口一列列威武雄壮的兵马,那声声催人心魄凯旋的号角。   神色如僵,心冷如死灰,“夙夜,我们的爱终抵不过你的王位你的江山。”   潆珠深知公主高傲的脾气,担心的伸出手欲拉她下來,“公主,您快下來,莫要站的那般高。”   “潆珠,要死我也会死在他的面前,不会傻傻的从这承天阁上跳下去,死的那般难看,只会让后宫那般女人们看笑话。”   言毕,素手探向腰间的锦囊,从里面锦囊里掏出雅埙,朱唇轻启,浑厚低沉,幽怨苍凉的埙曲响彻天地间,苦涩的泪珠儿眼角滑落。   “夙夜,你可还记得执手度年华,相守莫相负的誓言,可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年夏天......。”   “公主,您身子虚弱还是回去吧!见了面不是更加的伤心难过。”   贺兰槿苦涩摇头,自己是该恨他的,“本宫只哭最后一回,我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不会在他的面前落泪。”   泪水划过眼角,滴落衣襟,素手从腰间的背囊中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纸钱,抛向空中,迎着风四处飘散。   “父亲,哥哥!你们等着槿儿为你们报仇!”   承天门口,夙梵一身银色铠甲,骑在枣红色的汗血宝马之上,神色沉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贺兰槿解释。   倏然听到哀怨苍凉的埙曲,是槿儿!随之而后见到空中随风飘落的竟然是纸钱。   这分明是贺兰槿在祭奠自己的父兄,可见她对自己心中的恨意,眸光遥望承天阁之上那抹白色飘飞的身影。   已经无法遏制心中思念,飞身下马撇下队伍,直接奔着承天阁而去,他要向她解释。   贺兰槿无声的双眸看着手中不断纷飞的纸钱,一道银色身影落至身后,“槿儿!”   贺兰槿身子瞬间僵冷,她已经决定为父兄报仇,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锥心锐痛袭來,“不要过來!”   夙夜害怕他会想不开,顿住脚步,“槿儿,你听我解释,我是中了暹罗人的诡计,我是被人控制了,我是去增援的,我如此爱你怎么会杀你的父亲。”   “呵呵!”贺兰槿口中发出冷笑,“你中了暹罗人的诡计?你早就与暹罗勾结在一起,如今你如愿以偿得到贺兰半壁江山。我二哥亲眼见到你的刀刺进我父亲的身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解释吗?夙夜,你灭掉的是我贺兰王朝,你的手上染着的可是我父兄的鲜血。”   夙夜的身子恍然僵立,未惊尘已经证实是他亲手杀了贺兰王,“我不想找理由为自己狡辩,当时我被人控制了什么都不知道。”   “好一句什么都不知道,就将自己所犯的过错都抹杀掉!”   “我沒有在推卸责任,不管如何是我杀了你的父亲,即便你要报仇我也无怨。”夙夜已经感应到贺兰槿袍袖中微微颤抖的手,那手中握着的应该是匕首。   贺兰槿唇儿微颤,一直忍着的泪水溢出眼眶,可是她手中的匕首已经别在了他的颈间,“你就不怕我会真的杀了你!你辛辛苦苦得來的江山付之一炬!”   “呵呵!江山!我倒是希望未曾有过江山,你还是那个贺兰国的公主,而我是一直默默守在你身边的丑奴儿。”   “丑奴儿他已经死了,他死在了荆棘山,哪里有他的坟茔,而你从离开荆棘山的哪一刻,我的命运就操控在你的手中,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从未相遇过,如果沒有遇到你,我就不会如此的痛苦。如果沒有遇到你我依然是荆棘山上快乐的小女孩。”手上的匕首在颤抖。   夙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既然我让你如此痛苦,你便动手吧!”   潆珠是知道贺兰槿虽然习武,却是从來沒有杀过人。   “公主!”这里是皇宫,公主若是杀了皇上,您也是逃不出去的。”   这个贺兰槿自然知晓,她的口中藏了蜜丸,只要将药丸咬碎,就会制造假死的状态,只要在七日之内施救,就可以逃生。二哥还在珞槿城,还沒有去祭拜父亲她不能够死。   贺兰槿冰冷的眸光看着那熟悉的的绝美容颜,那冰冷的刀锋就抵在她的脖颈,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划破他的咽喉。   可是她下不去手,恨恨的咬着贝齿,颤抖的手依然无法下手,“噹!”的一声匕首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贺兰槿嘴角溢出鲜血,整个身子向后倾,夙夜瞬间将她的腰身扶在怀中,知道她服了毒。   “槿儿!你为什么这样?我不准你死!你不能死!”   “公主!”潆珠与元昊冲了过來,元昊欲推开夙夜。   “元昊!我还有话要与他说。”元昊恨恨的守在身旁。   夙夜爱贺兰槿不能够失去她,运起内力与给她驱毒。   “沒用了,我既然选择死去,毒你是解不了的,你会让我死得更快。”   夙夜收回内力,紧紧的抱住她热泪滚落,“你是在用你的死來惩罚我!”   “我无法杀了你,但是我可以杀了我自己,我就是让你尝到失去挚爱的痛苦,这样比杀了你更加的痛快,看着你流泪我很欢欣,真的好开心,一切都解脱了。”   “槿儿,你真的好残忍!”   她还有话要交代,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伸出手拉过潆珠的手,“潆珠,元昊!我走你后,你们两个要回荆棘山好好的过日子。”   “公主,您若去了,潆珠也不敢苟活。”   贺兰槿就是怕潆珠和元昊会像蕊儿那般以身殉主,“你们去是为了我守灵,荆棘山是我一辈子最快乐的地方,我这身子是回不去了。你们带着我的遗物在荆棘山为我立...衣冠冢,.....我死也要...回贺兰,死也要....做贺兰的鬼。”   “公主!”贺兰槿轻咳了一声,换了一口气,“这是我的遗愿。你们也不答应吗?   贺兰槿同时也是在向夙夜说放两个人回贺兰,只有回到贺兰两个人才能过上无世无争的和乐生活。   两人垂泪,含泪应允。贺兰槿终于可以安心,“记得...要在我的坟前...栽种...木..木..槿花!”   贺兰槿缓缓的闭上了眼睫,眼角划过泪痕,一切都结束了......。   “槿儿!”夙夜紧紧的将贺兰槿抱在怀中悲恸欲绝。 第三十四章我要杀了你   夙夜眸中空洞而迷惘,将贺兰槿的尸体抱在怀中,怀中的贺兰槿头微微扬起,裙袂连着衣袖随风飘飞。   夙夜要将贺兰槿抱回了两人曾经拥有最多回忆的沉香殿,迈着沉重的步履,整个人如失了神魂一般。   “公主!”潆珠跪在地上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元昊扶住潆珠,他深知这里是皇宫,依照宫规,她们根本就不能带走贺兰槿的尸体。   元昊对夙夜恨之入骨,公主宁可自己去死也下不去手杀他。可是他不是公主,贺兰王对他恩重如山,他要为荷兰王报仇,也为公主报仇。   见夙夜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此时正是杀他的好时机,倏然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失去挚爱让夙夜心痛至极,恨不得陪爱人一起去死,可是他还有儿子,子衿还那么小,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够再失去父亲。   还有母亲,自己一死夙梵必定会谋夺皇位,母亲和云家的人都将会受到灭顶之灾,他身上所肩负的的责任太重。   夙夜武功本就在元昊之上,感应到瞬间爆棚的杀意,瞬间做出反应,躲开了元昊的长剑。   元昊如此无异于在送死,潆珠吓得哭喊道:“元大哥!你忘了公主的嘱托!”   元昊将长剑横在身前,周身依然笼罩杀气,怒眸相视,“为公主守灵有潆珠一人就够了,我要为公主和王报仇!”   夙夜可以心甘情愿的死在贺兰槿的刀下,却不会让自己死在旁人的剑下,他现在还不能死。   “你是杀不掉我的,不要只做蠢事。你丢下潆珠让她独活,是件很残忍的事。槿儿是要让你们两个人好好地活着,今日看在槿儿的情分上,不追究你的冒犯之过,你们速速出宫去吧!”。   夙夜无心和他交手,他只想和贺兰槿安静独处。   元昊依然不依不饶,冷哼道:“我可不是公主会对你心软,你杀了王就得死!”纵身跃起,棱芒寒光迸射。   夙夜见元昊依然杀意满满,若非看在贺兰槿的情面,他早就成为剑侠亡魂。   夙夜护着怀中的贺兰槿,费力的躲过元昊的剑光,半蹲着腰肢,剑光贴着鼻端划过,元昊也怕伤到公主的身体,出手迟疑了些。   夙夜眉间隐怒,由腰间扯下玉佩之上的玉珠直接打在了元昊的眉心处,元昊立时站立不稳眼前漆黑躺倒着地。   潆珠以为夙夜杀了元昊,匍匐的身子爬了过去,泪水滴落哭的悲戚,“元昊,你丢下我让我一个人如何过活!公主!潆珠不能够完成您的遗愿,潆珠很快就來陪您了。”潆珠伸出手拿起元昊的长剑满脸的决然。   “他沒有死!只会昏睡几个时辰,你也不用殉情。”   “当啷!”潆珠手中的长剑掉在青石板上发出声响。   夙夜还要带着贺兰槿回沉香殿,沒有忘记贺兰槿的遗愿,从贺兰槿的头上取下玉簪,交到了潆珠的手上,这算做贺兰槿的遗物。   “我会命人送你们离开皇宫,送你们回贺兰。”头也不回的抱着贺兰槿离开,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潆珠。   夙夜抱着贺兰槿迈着沉重的步履前行,所到之处宫人均是吓得躬身跪地,也有人远远的见着匆匆忙忙奔着坤翊宫而去,通知太皇太后。   夙夜來到沉香殿,偌大的宫殿早已空无一人,夙夜只想和贺兰槿安然的独处。   将门闩插上,将贺兰槿放在了床榻之上,坐在了她的身旁,亦如她生前一般,伸出手整理着她额间散乱的青丝,为她揩拭嘴角的血渍。   看着那冰冷的容颜,泪水沿着双颊滚落,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还记得她送自己的香囊,还有那银瓶时满眼的娇羞,如今却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槿儿,可还记得初见,你是高傲的贺兰公主,而我是你救下的丑奴,真的怀念在荆棘山的那些日子,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带着我们的孩子,隐居避世。可是你连我们孩子的样子还沒有见到。你真的好残忍,丢下我一个人独活......。”   “砰!砰!”门外传來敲门的声音,太皇太后得知贺兰槿自杀,匆忙赶來,怕皇上会想不开。   “皇上,你且开门。皇后她已经去了,你还有孩子,还有你的母亲。”   “太皇太后请回吧!朕只想和槿儿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   “哀家知你伤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人命去矣,还是要死者早日入土为安。”   房间内低声的呜咽,无论太皇太后说些什么?皇上却是沒有再做任何回答。即便苏玉华前來,房间内依然毫无任何响应。   夙夜将未惊尘留在了贺兰,安排夙梵将队送回军营之后再回进宫。夙梵安顿好一切,进宫便听说了贺兰槿服毒自尽。   虽然知晓是母亲布下的金蝉脱壳之计,经历生死两个人的前尘往事也变断的干净,从今而后槿儿就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夙梵癫狂一般冲进了沉香殿,间门口聚集了数人,不去理会太皇太后,直接踹來了房间的门。   门扉开启,夙梵冲了进去,紧随其后姜嬷嬷扶着太皇太后走了进來。   见到贺兰槿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仿若受了沉重的打击,沒有了刚刚的气势,直接过在了地上。   “槿儿她死了!你为什么不等我回來,我可以带你走,天涯海角去哪里都可以。为什么要去死!他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去死!槿儿!”   夙夜渐渐麻木的思绪在听到夙梵的指控,眸中寒意渐渐复苏,一拳打了过去,“槿儿,他是我的妻子,你沒有权利來这里,更沒有权利带走她。”   夙夜狂佞的沾了沾嘴角的血,瞬间出拳一拳打在了夙夜的左肩,无限的恨意在心间蔓延,“我是她的表哥!与她有过婚约,她也曾经是我的未婚妻!是你拆散了我们!如果不是你,槿儿她就不会死!”   “都别吵了!你们两人如此吵闹,让皇后她无法安息!”   两人瞬间安静下來,却依然怒目相视。太皇太后命人将夙梵押回王府。   夙夜哀伤欲绝守着贺兰槿的尸体两天两夜,亲眼看着贺兰槿葬于皇陵之内。   景帝二年冬敬慈皇后薨逝举国哀恸,皇上百日不临朝。 第一百三十五章大败暹罗   景帝五年春,天空中夹带着春寒的清风,卷起了无数的柳絮。   一辆豪华的马车内,清婉怀中抱着两个约三四岁大的稚儿,粉雕玉做的俏脸,煞是可爱。   女孩稚嫩的童音问道:“母亲,我们是去皇宫见太皇太后吗?”   “彩儿,乳娘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们是去见祖奶奶,你怎么总是忘记啊!”子衿一副傲娇模样责备道。   彩儿翘着嘴巴有些生气道:“子衿哥哥好讨厌!”   清婉确实摇了摇头,两个小家伙在一起总是让人不安生。   三年前,皇上欲将小子衿接到皇宫,被太皇太后阻拦,想当初那孩子的出生很是惊险,太皇太后对阮黛音母子一直都不放心。   贺兰槿当时中了夹竹桃花粉的毒,小子衿又是早产,先天不足,一次发热中险些丧命,诊断出孩子竟是有着和太皇太后一样的病症哮喘。   清婉的孩子与贺兰槿的孩子年龄相当,又是医女将子衿留在将军府夙夜是很放心的。也因此子衿的哮喘已经很少发病。   坤翊宫内,袅袅频频的莞香弥散,太皇太后安详地躺在凤榻之上,闭目养神。身子沉重已经坐不起身來,只想着在最后再见曾孙一面。   姜嬷嬷來报,太后苏玉华前來探望太皇太后,“她的身子也虚弱着,知道子衿会进宫來,今日也是來看孙儿的。”   “让她进來吧!”   侍婢扶着苏玉华由殿外走了进來,苏玉华身形消瘦,眼眶塌陷,深受五石散的迫害。   太皇太后虽患有哮喘,身子抱恙,两人坐在一起不像婆媳,倒像同龄人。   “臣媳给母后请安!”   “快坐下吧!难为你的身子不好还前來。”   “今日子衿会进宫來,不知自己这份容色会不会吓到他。”   “都说血脉相连,哪有孙子嫌弃祖母的。”   “是啊!”   少顷,殿外传來步履声,姜嬷嬷忙不迭将身子靠过去道:“怕是人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不用通传,两个小家伙直接奔进寝殿,双手扶与额双双拜道:“给祖奶奶请安!祖母请安!”   苏玉华看着子衿跟她逝去的母亲容貌极为相似,那惹人疼爱的小脸,忙不迭的躬下身子扶住子衿的双臂,慈爱溢满双眸。   “快让祖母看看子衿。”   苏玉华憔悴的模样子衿是有些害怕的,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见苏玉华掉泪,忙不迭的伸出圆晕的小手揩拭她脸上的泪痕,“祖母,是不是生病了?乳娘说生命的人要吃药,子衿就很听话,胸口已经很久不痛了。”   苏玉华心中更是苦涩,他也是命不久矣之人,将子衿搂在怀中,“好!祖母会好好吃药的。”   清婉看在眼里,也是无奈,她已经给苏玉华诊过脉,以她中毒的情况,她还有不到一年左右的寿命。   彩儿围着太皇太后身前撒娇,“子衿,快让祖奶奶看看。”   在已经命姜默默准备了点心。见两个孩子分着盘子里的糕饼,太皇太后看两个孩子越看越喜爱,“哀家觉得两个孩子还蛮有缘的,年龄也相仿,不如给两人定下婚事。”   苏玉华对于云家并不陌生,当出也很喜欢云璟雯,只是后來的云璟雯身死,是她无法预料到的。   “母后的提议甚好,两个孩子青梅竹马很般配。”   清婉从未开口,只是她知道云痕的心中有过此意,他一直因为姐姐的死而惋惜。   “全凭太皇太后做主。”   太皇太后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这辈子除了沒能够再见到冯家人,也沒有什么遗憾的了。   身子感觉很沉重,能够感受到身体里面的能量再渐渐流逝,很想闭上眼眸好好的睡上一觉。   眼皮越來沉重,凤眸半眯着,隐约见到冯宓与冯昶站在门外,口中低喃道:“宓儿,既然來了,为何不进來?”   清婉听到太皇太后口中唤着冯宓的名字,手中的糕饼落在了地上,算日子冯宓如今应该中毒身亡了,泪水沿着眼角滚落。   彩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母亲,您怎么哭了。”   清婉不想吓到孩子,“母亲沒事!”   子衿也靠了上來,“乳娘,祖奶奶她被人带走了!”结果两个孩子大哭起來。   苏玉华忙不迭的将子衿拉至身前,“祖奶奶只是睡着了,咱们不要打扰。”命人将两个孩子抱走。   泪水却是由眼角滚落,太皇太后走的很安详,自己呢?还能够活多久?孙儿还未长大,儿子几乎是沉默寡言,教她如何放心的离开。   景帝五年春,四月初三太皇太后毙!行国丧,与世祖皇帝合葬与皇陵。   边关,凛冽的大风吹得周遭林木作响,风中纸钱漫天飞舞,贺兰槿一身白衫,跪在一处简单的陵墓旁。   看着那冰冷的墓碑,父亲一国之君死于乱世,本该葬于皇陵,却被草草的掩埋在荒丘之内,   眸中隐泪,燃了清香,倒上清酒,“槿儿还要告诉父亲一个好消息,哥哥他随着表哥和姨夫前去攻打暹罗,定能够将贺兰的半壁江山从暹罗人的手中夺回來。父亲,哥哥,槿儿已经不是从前的槿儿,槿儿发誓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中州城外,林木郁郁葱葱,茂密的枝叶制成绵密的网,遮蔽了月光。   一身青衣铠甲的中年男子,眉眼粗狂了些,却挡不住眸中柔情,手中端着酒坛,要看天边的圆月,心中总是不安,不知身在珞槿城的她如今在做着什么?   夙梵从营帐内走了出來,看着父亲独自一人坐在月下,“父王,今日倒是來得好兴致。”旋即坐在了澄亲王的身侧。   两人虽非真正的父子,父子之间的关系甚好,毫不避讳心中念想,“我在想你的母亲。”   夙梵对澄亲王心中充满感激,他与母亲虽有夫妻名分却无夫妻之实,却是心甘情愿的为母亲付出一切,哪怕倒反天罡也在所不惜,只是母亲从未将父亲放在心中。   所以他不会像父亲那样只会默默的付出不求回报,他想要的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   “梵儿,你还在想那个贺兰的公主?父亲告诉你,天下事唯有感情是强求不來的,如果她心里沒有你,即便是你将天上的月亮拿下來,他都不会多看一眼。父亲倒是见着红翎那丫头对你不错。”   “父王怕是喝多了,我的心里只有槿儿,从七岁那年便认下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儿子长大了,不需要父亲在身边”叮嘱,澄亲王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今日父王高兴,咱们父子今日酒满饮三百杯!”   “好!”两父子痛快酣饮,夙梵不会想到这一次,会是两父子最后的饯别酒。   六月中,暹罗与北宸发生激烈的交锋,澄亲王战死,激怒了夙梵誓要为父亲报仇,血洗中州,大败暹罗。   珞槿城内,阮黛音正在翻看各地传來的消息,门外匆匆忙忙有人禀告道:“城主,暹罗大捷!”   阮黛音平淡抬眸,儿子沒有令她失望,这一仗胜利不但会得到民心,还可以将贺兰国一并纳入北宸,梵儿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你下去吧!”   那人言语迟疑,“城主,还有一件事,澄亲王战死!”   阮黛音闻言手中的册页失手落在地上,眼神一时失焦,低喃道:“他....他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花魁娘子   暹罗都城,一处宫阙内,乐颜一身纯白纱衣,蓬乱的青丝披在肩上,双眸无神的看着门口,殿宇外朝臣的声讨声。   暹罗战败,暹罗人想要拿着自己的性命來祭奠那些战死的暹罗勇士。   “吱呀!门扉被推开,北苍羽一身玄色长袍走了进來,见乐颜眸中一如既往的漠然。   因为珞槿城的关系,北苍羽无法说出当年的真相。如今夙梵让他吃了暗亏,这笔账他早晚会算回來。   面对那些诛杀皇后的声讨声,已经令他头疼不已,见摆放在一旁的食物,她数月前生产身子还在调养,孩子都被寄养在太后寝宫。   “你又沒有吃东西吗?”   乐颜缓缓抬首漠然神情看他,“你现在不是应该赐我三尺白绫,将我赐死就什么事请都解决了。”   北苍羽心情已经很糟糕,听到乐颜的话,强压心间怒火,“放心,我不会那样做。我不会让任何人动我的女人。”   乐颜口中发出冷笑,“女人?后宫里能够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很多,不差我一人。”   北苍羽被乐颜的话深深的刺痛,暴怒的抓住乐颜将她摔倒在床榻之上,冰冷的眸光睥睨着她。   “这几年我对你如何难道你不清楚吗?我说过不准任何人动你,就不会有人敢动你。”   乐颜被重重的躺倒在床榻上,痛的直咧嘴,撑着身子还想再说些恶毒的话,却见着北苍羽杀人一般的眼眸怒瞪着他。   突然她相信,如果有人敢动她,他定会血溅成河,他能够做到。   “你为何要保住我的性命?在你的心中我不过是一个可以生儿育女的女人。”   北苍羽听到乐颜的质问,知道自己太过暴躁弄疼了她,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爱上她,若是知道当初就不会用那那么极端的方式要了她,成为两人之间解不开的死结。   缓缓的挪动身子,向床榻靠近,乐颜身子紧绷,向后退着,已是无路可退。   北苍羽的身子整个将她罩住,微微的栖下身來,挑起她的下颚,唇瓣覆了上去啃噬着她的樱唇,霸道中透着温柔。   乐颜沒有反抗,他一向都是如此霸道,自己不过是他泄欲的床奴,做再多的反抗都是徒劳。   少顷,北苍羽缓缓松开了唇,神色郑重的看着她怨恨的眼眸,“你给我听清楚,这辈子我只说一次,你不仅是为我北苍羽生儿育女的女人,还是我爱的女人。”   五年來这是他第一次当她说出心里的话,乐颜怔怔的坐在床榻之上,自己沒有听错吗?竟然从他的口中说出爱这个字眼。   每年的冬至节后夙夜都会亲自前往皇东陵祭拜云璟雯,和他说说心里的话。   本是举国欢庆的节日,对于夙夜來说都是分外凄凉,冰冷的指尖碰触墓碑,“璟雯,你在下面可见到了槿儿,三年來无时无刻沒有忘记她,你告诉她等我们的子衿长大了,沒有了后顾之忧,我便下去找她,你说的话她会听的。”   远远的隐匿在暗处的贺兰槿看着远处夙夜一副殇情的模样,心口已经麻木,感应不到疼痛,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贺兰槿,对他的心早在她重生的那一刻便已经死了。   离开皇陵,夙夜还不想如此早回皇宫,想要回将军府看自己的儿子子衿,由清婉带着孩子在合适不过,毕竟太皇太后的身子一直都是她在照料。   子衿将來还要继承大统,一定要将身子将养好,此时的分离也是为了孩子的将來。   两人坐在马车之上向燕京城驶去,贺兰槿眼看着夙夜与未惊尘去了将军府,命人好生盯着,她还要回芙蓉阁。   芙蓉阁虽是青楼,却是珞槿城的一处联络地点。贺兰槿早已将带有槿字的玉牌交与老鸨,因此燕京城的芙蓉阁成为贺兰槿栖身之地。   她如今的身份便是芙蓉阁的花魁娘子宸欢。   夙夜在将军府逗留用过午膳方才离开,最近他的母亲苏玉华已经卧床不起,时日无多。每日除了处理政务,尽可能的陪在母亲的身边。   冬至节举国欢庆,街道之上熙熙攘攘,马车缓慢的行进在燕京城的街道上,夙夜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隐约听到马车外有人喊道:“紫菀!你在哪里?紫菀!”声音里带着焦灼。   夙夜猛然睁开眼眸,这声音好生熟悉,与贺兰槿的声音近乎相同。   忙不迭的掀开门窗,见人群中一身水粉色的冬衣的年轻女子,容色焦灼的四处张望,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平静的心湖泛起巨大的波澜,人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女子,命令未惊尘将马车停下,推开车门飞身下了马车。   站在街道中四处张望,刚刚那名粉衣女子却是不见了。难道是自己太过思念槿儿,看错了人。   未惊尘也是见到了那名粉色衣衫的女子,他的惊愕不讶异于夙夜,“主人,可是见到了皇后娘娘!”   原本还以为看错的夙夜死寂的眸中流入清泉有了神采,紧张的抓住未惊尘的衣领,“你也看到了她,快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未惊尘缓缓摇头,“属下也是惊叹,晃神之际那位姑娘就不见了。”   此时的夙夜已经沒有心思回宫,他要找到那个与挚爱神色相似的女子,命人四处打探燕京城内可有一名叫做紫菀的姑娘。   夜幕笼罩下的芙蓉阁,传來悠悠的丝竹之音,莺莺燕燕欢歌笑语。   夙夜已经打听到紫菀是燕京城最大的青楼芙蓉阁内,花魁娘子身边的婢女,也听人说这个花魁娘子不但容色妖媚动人,精通**房中术,可以让人****欲罢不能,当然价钱也是最高的。   因此前來芙蓉阁的人都是燕京城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富家公子,都是奔着花魁娘子宸欢而來,备足了银票只愿能与之共度**。   夙夜迈入芙蓉阁,一股浓重的胭脂味扑面而來,微微敛住呼吸,有生以來还是第一次來着这种地方。   大厅之内已经围满了人,高台之上一身淡玫紫色的轻纱罩身的妖艳女子,薄薄的轻纱勾勒出完美的傲人曲线,曼妙的身姿,翩翩若舞,举手投足见散发的魅惑人心的妩媚。   “这花魁娘子真是太美了,若能够与花魁娘子共度**,怕是死了也值了!”   夙夜不敢相信眼中看到的景象,看着高台上翩翩起舞的佳人,一颗心深深的刺痛,槿儿怎么可以是人尽可夫的**,全然忘了贺兰槿已经死去,眸中蕴满怒焰直接冲上高台。 第一百三十七章独占花魁   夙夜毫不犹豫的冲上高台,怒目凝视着她,拉着他的手喝道:“跟我走!”   贺兰槿神情错愕,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绝美容颜,她果真找來了,只是瞬间的迷茫,挑眉道:“放开我,这位公子你到底是何人竟然擅闯芙蓉阁?來此的人可均是京城里有头面的大人物。”   夙夜鼻中出一声冷哼,“哼!这燕京城怕是沒有比我更大的人物。”   贺兰槿听到夙夜如此狂傲的口气,刻意露出了胭脂场上的放荡之气,仿若遇到了金主一般,瞬间转换了神情,朱唇微微掀起,扬起一抹浅笑。   “芙蓉阁也是有规矩的,公子若是想独占花魁共赏**也不难,只要公子出得起银子。”   夙夜脊背僵直,贺兰槿的每一句话都刺痛着她的心,心口如灌了冷铅,极度的失落,眼前的女人不是槿儿,槿儿怎么会如此的作践自己,狠狠撰起拳头。   夙夜的每一个神情都落在贺兰槿的眼中,他越是心痛自己的心里便越是痛快。   见夙夜沒有出银子的意思,“看來公子不是來竞争的,倒像是來找茬的。”   人群中有很多都是奔着花魁娘子的恩客,见突然出现的男人再为难贺兰槿,冲着太上的夙夜吼道:“哪來的放荡公子,还不滚下台去!”   不管他是不是贺兰槿,就凭他长得像自己心中挚爱,就不准任何人亵渎,“老鸨子在哪里我替她赎身!”从腰间随便扯下一枚玉佩放到了她的手上。   “这枚玉佩少说也值十万金。足够为你赎身。”   “我也出十万金!出价的身着锦衣的瘦高男子。   贺兰槿轻笑道:“这芙蓉阁前來的那个不是一掷万金,十万金,不过是一夜的价格。”贺兰槿公然羞辱夙夜,就是要他难堪。   夙夜凝眉,此时的夙夜心中倒是笃定了她就是贺兰槿,身为花魁对客人羞辱是大忌,即便贺兰槿可以收敛,也难以掩饰不自觉流露出的恨意。   小小的芙蓉阁,就算将这里夷为平地也不是难事,如果眼前之人真的是贺兰槿,三年前她能够金蝉脱壳,保不准她会再次离开。   如今要确定她究竟是不是贺兰槿,一夜也便足够了。   “那就一夜!”   贺兰槿像身旁的老鸨子打了一个颜色,玉娘挪了挪丰腴的身子,向前道:“这位公子,我们这里的规矩是要现银。”   人群之中传來嘲笑,一身蓝衫形容猥琐的浪荡男子叫嚷道:“拿了一块破玉佩冒充大爷,我这里备了十万金的银票,这花魁今夜便是本少爷的了。”   贺兰槿看着夙夜,红唇扬起盈盈浅笑道:“这位公子,请恕宸欢无理,今夜宸欢要与那位蓝衣公子共度**。”   她这是在报复自己,“我出一百万!”所有的人均是惊在当场,十万以是天价,一百万怕是能够卖下整个芙蓉阁。   将一枚令牌交到了未惊尘的手上,“惊尘,一炷香的功夫带一百万的银票前來。”   “是!”虽然还弄不明白逝去的皇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皇上自然有分寸,未惊尘拿着令牌直奔将军府。   夙夜眸光又看向贺兰槿,“此时应该还沒有到竞买的时辰,是在下唐突打扰了宸欢姑娘的表演,在下向姑娘赔罪,歌舞可以继续。”   夙夜大步走下高台,找了位置坐下,准备欣赏花魁娘子的优美舞姿。   贺兰槿看了一眼玉娘,命人阻止未惊尘,贺兰槿还不想单独和他相处,晚上还有刺杀的任务要去完成。   丝竹再次奏起,贺兰静再次起舞,一张妖媚至极的容貌,配上娇柔的身段,一颦一笑都在动人心魄,故意媚态看向夙夜,夙夜眉目阴冷的看着那些垂涎美色的色中饿鬼,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珠子给挖出來。   三年來每天都在思念她,心中一直有很多疑问,她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怎么会轻易的死去,此番再次出现定是报仇而來。   三年前让她轻而易举的逃开,这一次即便结局是死在她的剑下,也不可能再放任着她离开自己的世界。   一曲毕,到了竞买花魁一夜**的时刻,由于夙梵直接开了一百万金,即便是天姿国色,这个价格也高的有些离谱,沒人敢竞价。   只要过了今夜,沒有那个冤大头愿意出如此高的价钱去竞买一名青楼女子一夜**。   贺兰槿看着台下一副沉稳姿态的夙夜,仿若今夜自己已经是他的囊中物,轻咳一声看向台下众人道:“宸欢一向只见现银,如果今夜有人可以出十万金,宸欢任凭服侍。”言语说得甚是暧昧。   贺兰槿并不担心接客,每一名被他接待的恩客均会在事前听一首曲子,听过曲子的人会迷失在自己所制造的春梦中毫无察觉。   刚刚那位容貌猥琐的蓝衫男子直接从人群中挤了出來,将怀中厚厚一摞银票掏了出來。   “这可是在下变卖了祖宅得來的银票,正好十万金。”   玉娘上前验看银票,却是真的,将那票子拿在手中,“今夜花魁。”   “且慢!在下已经说过会出一百万來买花魁娘子的一夜,既然是开门做生意,谁会跟银子过不去,无妨再等等!”   那蓝衫的男子极度不情愿的冲着夙夜低吼道,“花魁娘子已经说了只要十万金任凭服侍。”   已经眉目阴沉,直接丢了一只茶杯过去堵住了那男子的嘴巴,夙夜不想血溅芙蓉阁,不想将局面闹僵。   “看你的年岁也不小了,竟然为了***愉将祖宅变卖,可对得起你的妻儿,杀了你只会弄脏了手,还不拿着你的银票滚!否则必血溅当场!”   那人也是色迷心窍,被夙夜夺人的气势震住,那人还不想丢了性命。   忙不迭的将银票从玉娘的手中夺了回去,拿起银票仓皇的跑了出去。   到手的买卖一瞬间就丢了,玉娘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装作全然不知夙夜身份的模样,翻脸道:“看來这位公子是來搅局的,你想在芙蓉阁闹事也要看看有沒有那个本事!”   “妈妈,我今天不舒服,所有的客人都请回吧!”   夙夜岂会善罢甘休,“宸欢姑娘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害怕在下。”   “宸欢并不认识公子,有什么害怕的。”两人眸光对峙,贺兰槿始终无法控制心中对他的恨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你是在玩火   未惊尘若想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银子,回宫已是來不及,只能够前去离这里最近的将军府求援。   云痕得知皇上遇到了和皇后一模一样的人,而且那个女人是芙蓉阁的花魁娘子,众所周知皇后薨逝与三年前,而且皇后与花魁身份逆转身份天壤之别让人一时间难以理解。   未惊尘说那名花魁娘子简直与贺兰槿是一模一样,皇上似乎笃定那女子就是逝去的皇后娘娘。   清婉很想去看个究竟,无奈两个孩子粘着她无法分身。清婉将账房的钥匙交给了云痕,催促着云痕前去看个究竟,云痕忙不迭的到管家那里到账房支了银子,带着银票与未惊尘一并前往芙蓉阁。   两人已经感应到暗中有人跟踪,未惊尘瞬间明白是有人不想让他到达芙蓉阁,看來那个花魁果真有问題。   决定并分两路,未惊尘引开阻劫之人,由云痕带着银票前往芙蓉阁。   芙蓉阁内,夙夜在拖延时间,企图用激将法逼着贺兰槿就范,贺兰槿努力控制情绪。   三年來身在珞槿城对他心中只有恨,已经对他心如止水,可是面对他,情绪却是莫名其妙的有些失控。   两人对视间,云痕达到护院,背着包袱冲了进來,眸光跳开夙梵,直接落在了贺兰槿的身上,果然如未惊尘说的那般,此女子根本就是皇后复生,难怪皇上会如此急躁。   转眸看向夙夜神色恭敬道:“主人,您要的东西就在这里,惊尘他出了点状况。”   夙夜唇角微微扬起,她越是想要阻止越是暴露她就是贺兰槿。   将大包袱送到了玉娘的怀中,“如果银票都是真的,今夜花魁娘子就是在下的。”   贺兰槿沒有想到夙夜的人会偷梁换柱躲过阻击的人,众目睽睽之下骑虎难下,芙蓉阁要开门做生意,她还有姨母安排的任务要完成。   自己的琴音可以迷惑任何世间的男子,“当然可以,开门做生意谁人会跟银子过不去,既然这位公子花了大价钱,还不知公子姓氏,敢问公子贵姓?”   “在下姓丑!”   此一句话惹得众人哄笑,那个丑字如利刃落在贺兰槿的心间,不过想告诉她,自己依然是那个荆棘山上的丑奴儿。   “公子真会说笑,明明是俊朗之人竟然是丑姓名,难免引起歧义,不如宸欢就直接唤公子可好。”   “当然可以。”   两人简短的交流,玉娘已经清点银票,确系数目无误。   贺兰槿履行承诺邀请夙夜与自己回到她的香闺,云痕确实有些犯了难,有心想要跟上保护,万一那女子真的是皇后,夫妻重逢皇上定是有很多话要讲。   可是皇后与皇帝有着仇怨,由那些跟踪阻劫的人看來,这个芙蓉阁并不简单,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跟了过去,守在门口,估计他是第一个守在妓院门口的大将军。   夙夜跟着贺兰槿进入闺房,房间内扑鼻的馨香扑面而來,夙夜是闻得出此香正是贺兰槿从前经常点的莞香。   眸光四处打量闺房,房间清幽雅致,与此地庸俗之气大相径庭,特别是矮几旁放着一副金包玉的玉瑶琴,镂空的图案甚是精美。   开口赞道:“这金包玉的工艺很是繁琐,市面上常见的只有小件物品,能够将瑶琴完整包裹雕刻,世上怕是沒有几人。”   贺兰槿命紫菀去准备了茶点,她正有心弹奏一曲,将他引入梦境之中,便可以脱身去完成任务,而不被人察觉。   “丑公子也懂琴瑟?”   贺兰槿的话让他不觉想起了荆棘山上每个夜里,“初通音律,曾经有一位知音人,每天晚上在下都会到她房间的门外听她弹琴,她不但弹得一手好瑶琴,还吹的一手好的雅埙,未能够与她琴瑟和鸣实属可惜。”   “万金易得,知音难求,不如宸欢就为公子弹奏一曲。”   “不必了,即便在奏琴曲也是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回当年的心境。”   贺兰槿本以为他会同意自己弹琴,“时间尚早,不如宸欢陪公子下一盘棋。”   “在下很想喝酒,不知宸欢姑娘可愿相陪。”夙夜眉目灼灼,嘴角溢满温柔。   贺兰槿躲避开他的眼眸,时刻提醒着自己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既然公子有雅兴,宸欢自当奉陪。”   命人准备了酒菜两人对饮,夙夜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自己,倒像是在喝着闷酒。   贺兰槿只是小酌了几杯。“公子,您如此的喝下去怕是会醉的。”   夙夜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摇晃着身子朝贺兰槿栖了过去,扶住贺兰槿的香肩。   “槿儿,三年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如果你想报仇,我这条命你随时都可以拿走。”   杀人太简单了,她已经不是当年的贺兰槿,此番前來就是要折磨他,让他身败名裂,失去一切。   “公子,您喝多了,怕是认错人了。”   夙夜将俊脸靠了过去,两人四目相对,气息浑浊已经分不清彼此。   丰润的唇覆上她的朱唇,贺兰槿身子轻颤,三年來从未被人侵犯的领地再次被适宜的掠夺,绵密的吻落在耳际,贺兰槿僵立不动,毫无任何反应。   夙夜止住亲吻,双手捧着她如花的娇颜,“你还说你不是槿儿,你的耳后有一个很小的黑痣。”   贺兰槿见他止住亲吻,并沒有回应她的证据,娇媚红唇扬起,伸出手解开腰间的缎带,衣衫滑落,仅着轻薄内衫。   贺兰槿突然的举动令夙夜很不解,这不应该是她应有的反应。   贺兰槿身子已经附上他强健的身躯,柔荑的手却是绕过腰间,凝脂如玉的素手探入他的衣衫,诱惑的唇瓣吻上他的肩膀,当年自己咬在肩头的疤痕清晰可见。   夙夜压在心底三年來的情愫瞬间爆发,毫不犹豫的将她压在身下,滴翠凝锁的眸光透着灼人的热度,呼吸颤然断续,动情地唤道:“槿儿!”   贺兰槿却是笑得妩媚,“公子花了大价钱将宸欢卖下,让公子快乐是宸欢分内之事!”   贺兰槿的话如夹带冰棱的潮水当头浇了下來,猛然翻身,狠狠的转起拳头,冰眸相对,“槿儿,你竟然如此作践自己,将你的丈夫当做恩客,你....太让人失望。”   贺兰槿拿起锦衾护住胸前春光,“难道公子花下重金不是要宸欢的身子,公子在宸欢的眼中不过是阔绰的主顾。”   夙夜心痛的闭上眼眸,“何时你竟然如此自甘堕落,我买下的不过是与你独处的机会,而不是....。”   夙夜下了床榻,整理身上的衣衫,冲出房间愤然离去,云痕紧跟着离开芙蓉阁。   房间内,贺兰槿衣衫半裸,缩在锦衾内,泪光婆娑,伤人一千自伤八百,原本以为对他不会再有感觉。   红翎悄声从门外走了进來,见贺兰槿眼角泪光,将身子靠了过去,将她搂在怀中,三年來两女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贺兰槿常常鼓励她勇敢的去追求心中的所爱。   两人矛盾的根源红翎是最清楚,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却是要被活活的拆散,被仇恨折磨。   “小师妹,你知不知道刚刚你是在玩火,若是.....少主人会伤心的。不如你回珞槿城,这里的任务我替你完成。”   “不!我是不会回去的。我知道他的脾气才会那样做,我对他只有恨,我一定要手刃仇人,为父兄报仇!” 第一百三十九章谁家的小娃娃   夙夜离开芙蓉阁,如今皇宫已经关了城门,两人直接奔着将军府而去。   管家前來禀告皇上深夜到访,清婉已经哄着两个孩子睡下,担心孩子半夜起來会害怕,命人仆人照看孩子,忙不迭的前往前厅迎驾。   清婉來到前厅见云痕正在陪着皇上喝闷酒,夙夜眉目间笼罩着散不去的阴霾。   清婉沒有上前同夙夜言语,而是悄悄的将云痕叫到一旁,问明情况到底如何?那名花魁娘子可是皇后娘娘?   云痕就守在门外,两人的争吵声很大,门内发生的一切大致了解,他本不喜好在背后八卦他人,听到清婉问询,便是如实相告。   清婉眉心紧蹙,纵然她是女子,对于皇后选择如此的报复方式,一时间也是无法理解。   云痕此时方才想起,未惊尘遭到阻击,还不知他的情况,“清婉,惊尘有沒有回來?”   清婉错愕神情看他,惊尘不是与你一起离开的吗?”   云痕有些心焦,从离开到现在已经有些时辰,“难道惊尘出事了,不行我要派人前去搜寻!”   皇上到了将军府也便沒有了危险,云痕匆匆忙忙的带着人前去找寻未惊尘。   大殿内就剩下夙夜与清婉两人,看着夙夜眉眼阴沉,皇上自从三年前皇后薨逝,便是一直都是少言寡语,性情也越來越冷,身为心腹的云痕也是甚为担忧。   清婉本不该多管闲事,依然忍不住试探性的劝慰道:“皇上,身为女人清婉觉得皇后娘娘的报复即便在离谱也不过分。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您应该庆幸皇上一直占据着娘娘的心。”   清婉的话将夙夜从静谧沉思中拉了出來,抬阴郁的瞳眸看向清婉,清婉是女子,应该能够理解槿儿的想法。   “你能否猜测出她此时心中所想。”声音低沉。   每个人的思想都是不同的,女人的心思更是难以琢磨,清婉摇了摇头,不过她想到一种方法。   “皇上与皇后闹得如此僵,是需要有人在其中做调和。对于女人來说除了丈夫还有孩子。”   夙夜略作思索摇头道:“子衿还太小,暴露身份会有危险的。而且朕不想让孩子看到他的母亲自甘堕落的摸样。”   “皇上,您可以另作他想,倘若皇后娘娘见到自己的儿子,她也不希望在孩子面前露出**的一面,这是身为母亲的天性。”夙夜再迟疑,他不想让孩子卷入两人的仇恨之中。   此时有婢女前來禀告彩儿醒过來一直哭闹着要找母亲,清婉忙不迭告辞,独留夙夜在客厅内独自思索。   另一边,未惊尘与人发生缠斗受了伤,躲进了暗巷,等了许久见所有的人都离开,方才悄悄潜入芙蓉阁向皇上复命,只是他來得晚了些,夙夜已经离开了芙蓉阁。   未惊尘猜测皇上应该是去了将军府,正欲离开发现贺兰槿深夜独自一人离开芙蓉阁朝去了城东而去。   未惊尘悄悄的敛了气息跟在身后,贺兰槿來到一处富丽的宅院,是在朝官员朱大人的府邸。   未惊尘心生疑惑,便是悄悄的跟了上去,却是将人跟丢了,不甘心的他挨个院落的寻找,见黑影窜出朱家府邸,忙不迭的窜了进去,发现朱大人死在了小妾的房中。   未惊尘离开朱家府邸,半途遇到带人搜寻的云痕,见到未惊尘沒事心中安稳,此时已经到了天亮时分,很快就要到了上朝的时辰。   两人匆忙回将军府复命,对于贺兰槿杀人一事,看來最近京城发生的官员被杀都是她所为。   夙夜蹙眉,看來槿儿已经被珞槿城的人培养成一名杀手,命人暗中监视芙蓉阁的动向.   如今暹罗大捷,澄亲王战死,荣郡王带着军队即将回朝,此时槿儿出现,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夙夜要在夙梵沒有回京之前做出行动,此时不得不考虑清婉的提议,毕竟她是孩子的母亲,有必要让两母子见上一面。   一切如初,不觉时间过去了两日,清晨,房间内炉火燃得正旺,贺兰槿掀开连忙,由床榻之上起身,紫菀忙不迭的上前伺候。   “姑娘您醒了。”   “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紫菀淡淡摇头,贺兰槿垂眸凝锁,时间已经过去了两日,再也沒有见到夙夜前來。   遥想起当年的大婚之夜,也是如此这般,他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沒有变,还说对自己情深意重,竟是连小小的委屈都受不得。   “你去准备我要沐浴梳妆。”   红翎一早便等在门外,听到房中谈话,方才不请自來道:“小师妹,你的心中依然放不下。”   贺兰槿打发了紫菀,冲着红翎道:“我哪里是放不下,不过是敌不动,我若动就坏了先机。倒是二师姐如此早來可有什么消息?”   红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是阮黛音写给她的信,是接下來要除掉的官员名单。   “这些贪官就只知道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早就应该遭到报应。”红翎嘴角却是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她知道名单上不全然是贪官污吏,有些人是被抹黑的,他们是皇上的党羽,是挡在少主身前的挡路石。   “我來还有一件事,少主人很快就要回燕京城,我想提前几日前去迎驾,芙蓉阁这里你要多加小心。”   听红翎提到夙梵,此番为了复兴贺兰,竟然连姨夫的性命都搭上了,心中满是感激与亏欠。   “红翎,表哥如今的心情应该有人陪在她身旁,你留在她身边是最合适的。”   “嗯,我会的。不过我要叮嘱你这几日切记轻举妄动,一切等少主人回來部署。”   寻花问柳自然不分时段,白日里的芙蓉阁依然客似云來,白日里的花魁娘子是不出來见客的。   人群中不知何时混进來一名一身浅紫色锦缎的稚儿,年约四五岁的光景,精致的五官,白嫩的肌肤,俊俏的模样惹得姑娘们纷纷围了上來,捏着他的脸蛋儿。   “姐妹们,快來瞧瞧这是谁家的奶娃娃,生的好生俊俏。”   “一看就是美男胚子,若是长大了会迷倒多少的女子。”   “你崖一看就是骚蹄子,连人家小娃娃都垂涎,等这孩子长大,你可就人老珠黄了咯咯。”   “切!好像你很正经似的,不过我怎么看这小娃娃如此眼熟。”   蹲下身子巧笑道:“小娃娃,看你的穿着也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告诉姐姐是不是你爹带着你來的芙蓉阁。”   “你还真是无药可救,看得人家儿子俊俏,将注意打到了人家的老子身上,啧啧!”   子衿看着那些浓妆艳抹放荡的女子,一个个问东问西的,还捏着他的脸蛋,很不喜欢。   沒有忘记父亲的交代,在沒有见到母亲之前一句话都不可以说,否则就见不到母亲,子衿只是摇摇头并不开口回答。   突然有一名女子恍然道:“呀!你们看这小娃娃与花魁娘子长得很像。“   这些庸脂俗粉平日里很是嫉妒花魁娘子的美貌,嘲讽道:“是啊!难不成是咱们花魁娘子与人偷生的娃娃!咯咯”掩口轻笑。   玉娘迈着慵懒的步履从楼下下來,见一帮人围在一起,“喂!你们都招呼客人,都围在一起做什么?”   一帮女人方才散去,玉娘打量着面前四岁的小娃娃,心间不觉猛抽了一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四十章孩子还活着   贺兰槿身在香闺之内,房间内传來幽幽琴音,只是那琴音中带着丝丝的落寞与丝丝苦楚。   明明不是无情人却要作无情事,倏然窗外飞來一柄匕首,上面一封信笺赫然醒目。贺兰槿止了琴音,命紫菀将信笺取下展开,竟然是夙夜的亲笔信笺。   信笺上提及四年前他们的儿子子衿并沒有死,而是被寄养在宫外,如今孩子已经四岁,想要见母亲,如今就在芙蓉阁的大厅内。   贺兰槿呆怔半晌,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來,她们的孩子并未死去,眸中蒙上水雾,很想冲下楼去看个究竟,却又担心这会是夙夜的诡计。   “紫菀,你下楼去看一看,有沒有信笺中所提到的男孩,若是有不要声张,将那孩子先带进來。”   “紫菀依照吩咐下了楼,贺兰槿却是难以平复心间的悸动与慌乱,当年就曾经怀疑过那死去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若信笺上说的是真的,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楼下,玉娘心中已有猜测,为了弄明白子衿的身份,蹲下身子笑道:“告诉婆婆,你是哪一家的娃娃,为何要來此?”   子衿微微蹙眉,竟是与他父亲有着同样的神情,乳娘和父亲都叮嘱过他不要乱说话,警惕的眼眸看着玉娘,就是不肯开口言语。   玉娘见着四五岁的小娃娃神色中满是警惕,这孩子的出现明显是人为的,看那模样也知和花魁娘子脱不了干系。   玉娘又换了一副嘴脸吓唬他道:“小娃娃,如果你不说你是來做什么的,婆婆就命人将你轰出去。”   小子衿毕竟还小,他害怕说出來就见不到母亲,急的眼眶微红泛着水光,四处的张望,却不见了父亲的身影。   清澈的眸中泛起了湿意,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楚楚有泪,泫然若泣的摸样惹人怜爱,却是依然摇着头不肯开口说话。   玉娘竟是有些犯了难,面对这么一个小东西竟是打不得骂不得,不管是何人家的孩子,若非沒有大人带着是不会來到青楼。   “來人,快命人去查一查这是谁家丢了孩子。”   紫菀匆匆忙忙的从楼下奔了下來,大厅内果真有一四五岁的稚儿,而且那眉眼与花魁娘子极为神似,当然也见到刚刚那孩子委屈的模样。   才会慌张的从楼下奔了下來带着微喘道:“妈妈,这孩子是來找花魁娘子的。”紫菀害怕孩子留下來会遭受责难,害怕玉娘会盘问缘由,直接将子衿抱在怀中转身上楼。   小孩子最不会伪装,子衿见有人前來找她,心中放弃了警惕,父亲果然沒有说错,真的有人來接他,稚声问道:“姐姐,你是來接我去见母亲的吗?”   紫菀也不好回答,很是为难道:“你这小娃儿跟我來就好了。”   身后传來唏嘘之声,花魁娘子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孩子,简直是不可思议。玉娘并沒有阻止,贺兰槿手中有珞槿城城主的玉牌,她也只能够听命与她。   面对紫菀小子衿明显沒有了敌意,嘴巴也变得很甜,“姐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娘亲长的是什么样子?”   紫菀也是刚刚跟在贺兰槿身边不久,姑娘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儿子,已经很让人不解,面对这么一个粉嫩的小娃娃,也不知如何回答。   “很快就到楼上,见了面就知道了。”   子衿的脸上有些失落,不过转瞬就变得欣喜起來,一脸的骄傲神色,“父亲说母亲是天底下最美丽高贵的女子。”   子衿的话竟是引起了紫菀的好奇,究竟这孩子的父亲是何人?花魁娘子既然嫁人了,为何回來此卖身,真是匪夷所思。   试探性的问道:“你的父亲是做什么的?”   子衿的心中忽的又升起警戒,父亲千叮万嘱过绝对不能够说出父亲的名字与身份。   “父亲就是父亲啊!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见到母亲。”   紫菀也是有些好奇,见着小娃娃还蛮机灵的,不在为难他沒有再追问,抱着他奔着香闺而去。   贺兰槿纷乱如麻,为了孩子的失而复得而欣喜,可是心中又担心,如果他们的孩子真的活着,若是那孩子知道自己杀了他的父亲,会不会同样的痛恨自己。   听到门外的步履声,“姑娘,孩子已经带过來了。”   贺兰槿一颗心仿若跳脱心口,若是见了该如何解释花魁娘子的身份,忙不迭的阻止道:“紫菀!不要进來。”   门外紫菀将怀中的孩子放了下來,子衿满眼期待的眼眸瞬间的晶莹的泪珠落了下來,圆润的小手拍着门扉,稚嫩的声音哭道:“母亲为何不愿开门见子衿!母亲!求您开门见见子衿。”   贺兰槿听到门外孩子稚嫩的哭声心瞬间便软了下來,直接冲到门口打开了房间的门扉。   子衿见到门扉开启,直接扑了过去,费力的抱住贺兰槿的腰肢,哭道:“母亲,终于见到您了。”   贺兰槿的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蹲下身子伸出手轻抚孩子头,“孩子,你叫子衿。”   子衿抬起泪眼婆娑的看着贺兰槿,“母亲,孩儿叫子衿。”   贺兰槿见那与自己相似的容貌,血脉亲情在心间蔓延,忍着心中的悸动,她知道夙夜定是在某处看着他们母子。   “子衿,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子衿很郑重道:“这里是酒楼,父亲说母亲是这里的老板娘。”   还是真难为他为自己的身份开脱,堂堂的皇子怎么会有一个青楼女子为娘亲。   心里面知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心中欣喜,只是这里是青楼,孩子还太小不适合留在这里。   看着子衿清澈的眼眸,并沒有开口承认自己是他的母亲。   “子衿,你现在就去找你的父亲,我有话要对他说。”   听到母亲说要见父亲,子衿竟然嚎啕大哭了起來,一边哭一边道:“父亲说了,如果母亲想见父亲,就是要将子衿送回去。”   贺兰槿嘴角扬起苦笑,沒想到他连这一点都想到了,看來这一次他是铁了心的将孩子送到自己的身边來。   既然他不出來见面,心中是很想与孩子单独相处,毕竟是母子怎么会不爱。   “子衿,我们先进房间再说。”   贺兰槿环顾四周并沒有发现有人在监视,她假扮花魁除了要掩饰杀手的身份,最重要的是报复夙夜。   贺兰槿还不想让人知晓她还有一个孩子,尤其不能够让哥哥贺兰浔知晓。   嘱咐紫菀道:“告诉妈妈,这几日我不舒服,要留在房间修养,不准任何人打扰,另外传令下去四处查一查这孩子的下落。” 第一百四十一章母子之情   贺兰槿将子衿留在了芙蓉阁,却是沒有开口承认自己是他的母亲。   如今已是午时,小孩子总会饿的,也不知道他会喜欢吃些什么?索性将楼里面所有的点心每一样都拿來,摆了满满一桌子。   子衿却是黏在贺兰槿的怀中,不肯吃东西。看着儿子在怀中撒娇,眸中散漫着温柔的波光哄着他,子衿只是捡了平日里可以吃的糕饼服下。   虽是稚儿心中也有疑惑,一边吃一边问道:“母亲为什么都不來看子衿?”   贺兰槿却是语塞,伸出手为他揩拭嘴角的碎屑,“这......因为我并不记得曾经有你这个孩子,所以你不能够开口唤我母亲。”   贺兰槿不想让他记得自己的母亲是一名青楼女子,还是要尽快让孩子离开这里。她不想孩子被卷入大人的仇恨之中。   “母亲不要子衿了。”口中还含着糕饼,竟是哭了起來。   见孩子哭,贺兰槿心神慌乱,将孩子抱住,“子衿不哭!”可是孩子依然止不住哭声,面对孩子的哭泣竟是束手无策。   “好,只要子衿不哭!母亲就赶你走。”   听到贺兰槿终于开口承认是自己的母亲,脸上还挂着晶莹泪光,一边抽泣一边道:“乳娘说男子汉大丈夫要一诺千金,母亲说出的话是不准反悔的。”   贺兰槿很是无奈,初为人母,孩子一哭心间竟是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发现自己的儿子竟是一个小滑头。   孩子总是要离开的,听到子衿提到乳娘,既然孩子是寄养在宫外,应该是有养父母的。   不能够将孩子送回皇宫,那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若是找到养父母,便可以将孩子送到养父家里,也好过留在青楼。   “子衿,你可不可以告诉母亲你的养父母是什么人?”   各种表情在子衿的脸上浮现,他很想告诉母亲,可是乳娘叮嘱过绝对不能够说出他是寄养在将军府,只是摇头不肯说。   这孩子有很强的的警惕心理,小小年纪竟有很强的心理控制力,长大了也会是一个腹黑之人,这一点一点都不像他的父亲。   今夜的芙蓉阁沒有了花魁献艺,很多恩客均是失望而归,此时的贺兰槿与儿子已经有些熟悉,子衿毕竟是小孩子,随着与母亲越來越亲近,父亲为他竖起的警戒一点点的消失。   用过晚膳,贺兰槿准备了兰汤为孩子洗澡,子衿看着那浴桶中娇艳的玫瑰花瓣,却是打了一个喷嚏,“母亲,子衿不可以洗花瓣浴。”   贺兰槿也感觉到,子衿一直在打着喷嚏,脸色绯红,耳根都有些红了,忙不迭的命人将浴桶抬了出去,“子衿,那可是患有敏症。”   “阿嚏!母亲别担心,子衿的身上有药丸。”已经很难受还不忘安慰母亲。   贺兰槿将孩子抱在了床榻之上,解开他的衣衫,一副香囊由衣衫掉落,是自己当年亲手为他缝制的香囊。   伸出手挑起曾经为夙夜缝制的香囊,夙夜并不知晓贺兰槿的手中还有一枚染血的香囊,那是父亲的遗物。看着那香囊只会让她记起父兄的仇恨。   “母亲,子衿好难受。”   贺兰槿忙不迭的将那香囊丝绦打开,里面是一枚玉瓶,里面有褐色的药丸,将那药丸送入孩子的口中,稍稍的运起内力将药丸融化,加快药效。   孩子身子很热,微微喘着粗气,神情痛苦,贺兰槿只能够伸出手为他顺气,急得眼泪都下來了,“子衿,你不要吓母亲。”   “母亲,好难受。”   贺兰槿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别怕,母亲会救你的,母亲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命紫菀去请大夫,打了清水过來,将锦帕打湿,为孩子擦拭身子为孩子降温。   子衿依然胸口喘得厉害,贺兰槿猜测夙夜一定就隐匿在附近,既然孩子身上带有药丸,一定知晓如何救治。   “夙夜,你给我出來,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受苦吗?”   夙夜与云痕就在房顶之上,夙夜见孩子受苦心中甚是疼惜,夙夜此时不能出现,如今要做的是培养两母子的感情,此时并不是出现一切便会前功尽弃。   从前孩子发病要比此时凶险的多,每一次夙夜都是彻夜守候,此番是那花瓣引起了病发,孩子已经服过药丸,休息一晚上便会沒事了。   少顷,大夫前來为孩子诊脉,确认孩子患有哮喘,又验看了玉瓶中的药丸并非凡品,孩子只是轻微病发,只要不再接触那花瓣,服了药睡上一觉便无大碍。   夜静阑珊,喧闹的芙蓉阁也渐渐归于平静......。   房间内烛火未歇,天贺兰槿守在床头旁,孩子已经退烧,睡相安稳也便安心了,眉间笼上困意,不觉趴在床头睡着了。   子衿身上的热度已经消散,只是心口还是有些憋闷,喉间干渴,睁开眼眸发现母亲守在床头,沒有吵醒母亲,挪着娇巧的身子爬下床榻,迈着小腿爬到矮几旁取了冷茶來喝。   喝了水感觉舒服许多,挪着小短腿來到榻前,见着母亲在熟睡,扯了榻上的锦衾披在了贺兰槿的身上。   贺兰槿感觉到异样,慌忙的睁开眼睫,见到子衿脸上带着浅笑站在她的面前,身子一动,锦衾由身上滑落。   贺兰槿眸中泛红,将子衿抱在怀中,“告诉母亲还有哪里不舒服?”   “母亲,您不用担心的,子衿的胸口已经不痛了。”   孩子沒有事心中就放心了,捡起地上的锦衾,将孩子抱上床榻搂在怀中,子衿缠着贺兰槿给他讲荆棘山上的故事。   贺兰槿稍整理思绪娓娓道來,子衿听得很有精神,沒有半点睡意,贺兰槿讲到丑奴身死便是不再讲下去。   这个故事子衿从小就听父亲讲起,“母亲,父亲说那个丑奴沒有死,他当了皇帝。”   子衿探出头去见母亲好似很伤心的,“父亲说母亲若是不开心,就要讲一个秘密让母亲开心。”   贺兰槿只是想起了从前的过往,闻言心中泛起疑问:“什么秘密!”   子衿小手覆上脸颊,附耳悄悄道:“母亲,子衿有媳妇了,她的名字叫云彩儿!”   贺兰槿一脸的错愕,儿子竟然定了娃娃亲,“云彩儿,清婉与云痕的女儿!” 第一百四十二章你不配做父亲的女儿   贺兰槿已经连续两日陪着儿子呆在房间内未曾下楼,贺兰槿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前去打扰。   玉娘曾经前來探望,均被贺兰槿挡了回去,留下的那些女人们也不安生,芙蓉阁内那些喜好八卦的女人们,有人悄悄的上楼想要探听消息,同样被紫菀撵下楼,却是听到房间内时常传出嬉笑声,更加笃定两人是母子。   一时间流言骤起,口口相传,仅仅一夜便已是街知巷闻,均知晓花魁娘子育有一子,更有甚者为孩子的父亲编排了数个版本。   清晨,微醺微风拂面,冬日里暖阳普照,难得的好天气。   一身玄色衣衫头戴斗笠的男子,骑着黑色的马匹穿过城门,朝着芙蓉阁的方向奔去,來到街市害怕惊扰了百姓飞身下马牵马而行。   头戴斗笠难免惹人注目,伸出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缕青丝遮住半张脸,古铜色的肌肤透着干练,如鹰隼般的眼眸带着锐利,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戾气,所到之处均会惹得人纷纷驻足打量。   芙蓉阁内,贺兰槿拿起篦子为儿子小心翼翼的梳理青丝,简单地用丝绦为他系上,打量着镜中俊俏的儿子。   渐渐陷入深思之中,自己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从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开始,两个人就不可能在一起。   本以为自己与他之间只有仇恨,不会再有任何牵连,却不想两个人之间还有孩子。   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她是绝对不会放弃报仇,能够与孩子两日朝夕相对,能够以母亲的身份陪在孩子的身旁,这辈子也沒有什么遗憾。   孩子总是要离开的,不可能一直呆在青楼之内,一定要在哥哥沒有回京城之前将孩子送走,她已经知道子衿的养父母是清婉与云痕。   子衿见母亲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托着腮不解的问道:“母亲,在想何事?”   贺兰槿神情微顿收回思绪,伸出手扶着子衿的脸颊,温言浅笑道:“母亲在想等待子衿及笄之年,母亲会亲手为子衿束上发簪。”   听到母亲如此说,子衿很开心,扑到母亲的怀中撒娇道:“母亲真好!”   贺兰槿紧紧地将子衿搂在怀中,心中却是涩苦难言,她要将孩子送走,心中很不舍,“子衿,将你怀中的香囊拿出來。”   子衿乖巧点头将香囊拿了出來,递到了贺兰槿的手中,贺兰槿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剪刀,剪了一缕青丝,解开丝绦将青丝塞到了香囊之内,放入子衿的怀中。   眼眶泛起微红,叮嘱道:“子衿,一定要将这枚香囊保管好,就像母亲一直陪在你身旁。”   子衿感觉到母亲的异样,年龄虽小警惕之心却异于常人,微微的皱眉,“母亲不要子衿了吗?”几乎是带着哭腔。   贺兰槿沒想到这孩子心思竟然如此细腻,伸出手覆上额头,慈爱道:“母亲怎么舍得,这是母亲送给子衿的护身符,一会儿母亲要去寺院为子衿祈福可好!”   “母亲,那我们也为父亲祈福好不好?”   贺兰槿神情微怔,为了让孩子放下戒心,颔首笑道:“好!我们一起为你的父亲祈福!”   “哐啷!”一声门扉被人踹來,贺兰浔在门外听到母子对话,蕴满怒火的双眸冲了进來,钳住贺兰槿的手腕。   贺兰槿惊骇神情看着贺兰浔,沒有想到哥哥会突然出现,他是知道哥哥有多恨夙夜,慌乱中将孩子护在身后。   声音紧涩微颤道:“哥,你怎么回來了。”   贺兰浔几乎是带着咆哮的狰狞,“我若不回來,还看不到父慈子孝的一家团圆的戏码。”   子衿见贺兰浔凶恶神情,牵着母亲的手腕,母亲脸上痛苦的神情,挣脱贺兰槿从身后跑了出來,伸出小手捶打着贺兰浔。   “你这个坏人,放开我娘亲。”   贺兰浔阴沉着脸看向子衿,大手一把揪住孩子的衣领,将子衿提在半空,小子衿痛苦的咳嗽,“这是那混蛋的儿子。”   贺兰槿一手托着儿子,吓得恳求道:“哥,他还是槿儿的孩子。不要伤害他。子衿,快叫舅舅!叫舅舅!”贺兰槿企图用亲情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舅舅!我不想和那个人扯上任何关系。”   贺兰浔将孩子狠狠的摔在一旁,贺兰槿忙不迭的挣脱束缚,伸出手将孩子护在怀中,安慰道:“子衿不怕!”   小子衿的脸色泛青,不住的在咳嗽,贺兰槿为孩子顺气,哥哥心中的仇恨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不能够将孩子留在这里。   “紫菀!紫菀!快将子衿带走!’”   紫菀听到贺兰槿的呼唤忙不迭的走进來,子衿呼吸已经平顺很多,害怕坏人会欺负母亲,哭闹着拉着贺兰槿不肯走,贺兰槿沒有办法只能够封住了孩子的穴道。   吩咐紫菀道:“快将孩子带走!”贺兰槿护住门口,看着紫菀带着子衿离开,谨慎的神情看着哥哥晦暗阴沉的脸。   “哥,我知道你恨他,可是孩子无辜的,他也是我的孩子。”   贺兰浔暴怒的低吼道:“槿儿,你心软了,一个孩子就让你将父亲的仇都忘了。”   贺兰槿立即反驳道:“沒有,我沒有忘记,我恨他,我会为父亲报仇的。”   贺兰浔冷冷看她,“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敢说你沒有心软。当年我亲眼见到那个混蛋杀了父王,还有老三老四他们都是被那混蛋害死的。你竟然还想着一家团聚,贺兰槿你不配做父亲的女儿!”   “哥,槿儿真的沒有忘记父亲的仇恨。”贺兰槿继续解释道。   贺兰浔不相信贺兰槿的话,当年妹妹明明有机会杀掉狗皇帝,可是她宁可选择自己死,也不愿杀了那个混蛋为父亲报仇。   “如果你还是父亲的女儿,就记住你买的话,不要再让我见到那个孩子,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贺兰浔狠狠的转身欲走,却是响起了另一件事。   “还有,孩子这件事你要处理好了,不要伤了夙梵的心。夙梵对你情深意重,此番为了光复贺兰,竟然连澄亲王的命都丢掉了。这几年他为你付出的,你的心即便是冰做的,也该融化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人死心也死了   贺兰槿匆匆忙忙的下了楼,去找寻紫菀与孩子,大厅内的姑娘们见许久未见的花魁娘子终于下楼,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來。   玉娘见贺兰槿下了楼,而且是一副慌张模样,提起裙摆主动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可曾见过紫菀抱着孩子下楼!”声音急切。   玉娘一直在前厅,并未见到紫菀抱着孩子下楼,淡淡摇头道:“并未见到紫菀下楼,许是还在楼上。”   贺兰槿忙不迭的朝楼上而去,忽然想起一事转身嘱咐道:“妈妈,帮我备下一顶轿子停在后院门口。”   贺兰槿匆忙转身上了楼,四处寻找,紫菀并沒有走太远,紫菀见贺兰浔面目阴冷有些害怕他会伤害到孩子,于是抱着子衿就藏在不远处一间较小的房间,不易被搜寻。   贺兰槿见着紫菀怀中熟睡的孩子,他不能再留孩子在这里,一定要尽快将她送回将军府。   贺兰槿回到房间取了厚重的披风披在了孩子的身上,随手扯了白纱戴在了脸上,“紫菀,你留在这里,如果有人找我,待我回來你且告知与我。”   毕竟是冬天,外间儿寒冷,贺兰槿将孩子裹得严实,抱着孩子奔着芙蓉阁的后院而去,在那里玉娘已经命人准备了轿子。   贺兰槿抱着孩子上了轿子,命轿夫在将军府后院巷口停留,方才放下轿门。   孩子被点了睡穴怕是要睡上些时日,伸出手牵着孩子粉嫩的手,心中苦彻心扉。   “孩子,母亲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将你送走,你长大了不要怨恨娘亲。”   云将军府离芙蓉阁并不是很远,大约一炷香的时辰轿子停在了将军府后院的街道旁。   贺兰槿将轿夫打发回芙蓉阁,独自一人抱着孩子穿过人群朝着暗巷走去,來到将军府院墙外,抬头仰望高墙,将孩子靠在将头,护住他的头,纵身跃上高墙。   贺兰槿的突然出现,惊动了四处巡逻的兵卫,瞬间将贺兰槿围了上來,喝道:“什么人竟然擅闯将军府!”   贺兰槿并不慌张,纵身跳落院中,看着巡逻的兵卫。   “我要见你们将军夫人,你们应该认得我怀中的孩子,可是将军府的少爷。”   此等时辰云痕上朝去了还未回府,冬至过后便是春节,清婉正与管家商议过年的各项事宜。   忽而,门外传來彩儿的哭闹声,彩儿这两日总是哭闹着要找寻子衿,两个小儿自幼玩到大从未分开过自然是不习惯。   彩儿清早就被婆婆抱了去,彩儿怕是又想起了子衿,哭闹的连婆婆身边的嬷嬷都无计可施。   看着嬷嬷无可奈何的模样,将管家打发了,接过嬷嬷怀中的孩子。   吩咐道:“我命馥儿在厨房煎了补药,一并拿给婆婆吧!”   孩子到了母亲怀中,哭闹也歇了,这孩子明显是在欺负人,伸出手揩拭着女儿苦楚的小脸,“彩儿又不懂事,祖母会不喜欢我们彩儿的。”   彩儿抽泣她不喜欢祖母身边的嬷嬷,“娘亲,我要子衿哥哥,子衿哥哥何时才能够回來。”   清婉也不知道子衿何时回府,既然皇后娘娘还活着,而且传回來的消息是母子两人相处的甚是融洽,云痕说皇上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   或许子衿很快就会回皇宫,也要让女儿知晓子衿也是有家的,早晚是要回皇宫的。   “彩儿,子衿如今同他的母亲在一起,子衿的家是皇宫,他只是生病寄住在将军府中,总是要离开的。”   “彩儿不要子衿哥哥回家。”泪水再次决堤,大哭起來。   孩子还小毕竟要费时间解释,清完一边哄着女儿,一边解释道:“彩儿,你有父母有家人,子衿哥哥也有......。”   门外有人禀告道:“夫人,有一名女子想要见夫人,那女子的怀中抱还着抱着小少爷。”   清婉蹙眉,难道是皇后娘娘将子衿送了回來,“快让人进來。”   贺兰槿已经跟着兵卫已经等在门口,子衿趴在贺兰槿的肩头,贺兰槿已经扯下了脸上的白纱,看着对面站着的清婉母子。   “清婉,好久不见。”   彩儿见到子衿,抹了脸上的泪光,欣喜的唤道:“娘亲,是子衿哥哥回來了。”   清婉忙不迭的拉着彩儿一起躬身拜道:“鄙妇参见皇后娘娘!”   贺兰槿嘴角扬起苦笑,“我早已经不是什么皇后娘娘,你又何必來跪我,我來不过是将孩子送回來。”   贺兰槿和煦的眸光打量着清婉身旁的秀丽俊美,尤其是脸上两个梨涡甚是讨人欢喜,开口相询道:“她就是彩儿?子衿口中时常念叨。”   彩儿从地上起身,应声道:“彩儿也好想子衿哥哥,子衿哥哥睡着了吗?”   “彩儿,不得无礼!”   “无妨事,孩子还小。”   从耳上取下冰蓝色的琉璃耳珰递到了清婉的手中,“这幅耳珰是我母亲与父王的定情信物,今日就送给彩儿,也算是未來婆婆送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清婉沒有想到贺兰槿会将如此重要的物件送给彩儿,忙不迭的吩咐彩儿,“彩儿,快拜见未來的婆婆。”   彩儿不知道未來婆婆是什么意思,却是很乖巧的拜道:“彩儿拜见婆婆。”   贺兰槿甚是欣慰,“好!彩儿真是乖巧。”   ,“子衿今后就拜托你了。”   看着趴在肩头的孩子,忍着心中不舍,将孩子递到了清婉怀中,直接转过身子奔着门口而去。   “娘娘,慢走!,三年來皇上对娘娘的心一直都未改变,皇上无论对孩子还是对娘娘都是情深意重,每当孩子发病,皇上均是彻夜陪伴在子衿的身旁,孩子是需要母亲的。”   贺兰槿隐忍着眸中的眼泪,“你告诉他,即便有孩子也抹杀不了他害死我父兄的仇恨。从他杀死父亲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不可能在一起。贺兰槿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不仅人死心也死了。我与他终是要有个了断的,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还有,不要让孩子來芙蓉阁來找我,我的哥哥恨夙夜入骨,就在刚刚差一点杀了我的孩子。我不想让孩子卷入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之中。为了孩子从今而后我母子不会再相见,如果子衿醒來,你就告诉他,他的母亲被舅舅给杀死了。”   撂下绝情的话奔出房间,心痛如割,眼泪还是忍不住沿着眼角滑落.......。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t x t 0 2. c o m 第一百四十四章夜凝儿   春节将至,燕京城的街道异常热闹,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三名年轻美貌的女子很是惹人注目。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一身白衣,身披白色的狐裘,发髻稍挽,明眸皓齿,清丽的如同画中走出的美人,明眸四处打量,丽眸中染着奇异的波光,仿若对周遭的事物都感觉到好奇。   身边跟着一红一绿两名身材纤丽女子,红衣女子身后背着水蓝色锦缎包袱,分别跟在身旁保护着自家的主子,三人看上去很像养在深闺的千金名媛,带着仆婢出來游玩的。   夜凝儿此次偷偷的从皇宫跑出來,深受使命而來,第一次出宫对于世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这里要比王宫与巫神殿内有趣得多。   见到远处的摊位上卖胭脂水粉还有首饰,直接朝着那个摊位奔了过去,拿起一支碧玉簪子,看上去色泽圆润,雕工很精细。   夜凝儿将簪子别在了绿抚的头上,嘴角扬起明媚,“绿抚这支玉簪待在你的头上很合适。老板有沒有白玉和血玉的簪子?”   那老板见面身披着狐裘的美貌女子,头上戴的任何一样首饰都够卖下他的摊子,此女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很少出门。   “有!有!当然有。”老板很热情道。   老板捡了两支玉簪,递了过去,夜凝儿将血玉簪子戴在了红拂的头上,细细端详道:“拂儿这支也很好看。”   红拂凝眉,平日里这种低等的货色在她们眼里根本是看不上的,女王根本不准公主出宫,因此公主见什么都很新奇。   自然是公主喜欢,她自然不会开口拨了公主的心意。   “老板,这三支玉簪多少银子?”   老板想要藉捞上一笔,憨笑道:“这位姑娘,这可是上等的玉石雕刻,做工也很精细,价格自然高些,每支五十两银子,共一百五十两。”   红拂挑了挑眉,伸出手拔掉头上的碧玉簪子,冲着老板道:“这簪子我们不要了。”   那老板有些急了,忙不迭还口道:“价钱好商量。”   红拂瞥了一眼玉簪子,轻哼道:“在我们哪里这种低等的货色五两银子都沒有人要。”   夜凝儿伸出手拉着红拂的手臂,“拂儿,不过是百两银子而已。”   “小姐,银子虽少却不能够让人宰割。”   绿抚也拔下了头上的玉簪,“小姐,这簪子绿抚不要。”   那老板见红拂是行家,三人真的要走,“那姑娘肯出多少银子?老朽一向做人本分,从不漫天要价,这可是从羌国运來的自然是贵一些。”   “我也不为难你,三十两银子!你若是卖,我们便买下。”   那老板有些踌躇,这小丫头忒狠了些,对于寻常的百姓这等成色的玉饰是奢侈品,对于燕京城里有钱的富户根本看不上眼。   “好!就如姑娘所愿,三十就三十。”   红拂从腰间拿出银袋,取了些散碎银子递给了老板,满意的将三支玉簪买走。   夜凝儿回头看着那老板,一副心疼模样,“红拂,我见那簪子蛮素雅的,样式也蛮喜欢,不过是几两银子你就给他又如何,你看他多可怜啊!”   “小姐,您这一路上就是心太软会吃亏的。对于那种狮子大开口的奸商是不能够心软的,如果他出的价钱合理,一支三十两我也会给的,如今他想狮子大开口,我宁可将剩下的银子,接济乞丐都不会给那种人,何况我们的盘缠也不是很多了,还要住店的。”   绿抚附和道:“小姐,红拂说得对,您这一路上花了太多的冤枉银子。”   夜凝儿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她身份尊贵从來沒有觉得银子的作用,根本就不懂得如何理财。   “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既然來到燕京城,很快就会找到妹妹,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了。”   “小姐,我们要去皇宫吗?不是说那个皇后已经死了吗?”绿抚道。   “可是我亲耳听到魅音向母亲说道,我的妹妹并沒有死就在燕京城,不管如何我都要完成父亲的嘱托,告诉妹妹父亲沒有死。如今我最害怕的就是会遇到母亲派來抓捕的人。”   将两女满脸担忧的模样,若是被国师抓到了,非扒了她和绿抚的皮不可。   夜凝儿看两人担忧的模样,“好了,我会为你们求情的,我们好不容易來到燕京,是巫神护佑,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人的。”   三女一直朝前走着,她们现在最先要做的便是找一间酒楼吃些饭菜,再找一间客栈住下。   贺兰槿将儿子送回将军府,心情很是低落,独自一人在街道朝着芙蓉阁的方向前行。   忽然听到远处传來尖叫声,“大胆毛贼!还敢跑。”   眼见着一身红衣的女子追赶着一名飞速狂奔的壮年男子,那男子奔着贺兰槿的方向而來,贺兰槿最见不得宵小之人,一招千叶摘花信手拈來,那男子瞬间倒在地上,动作快的让人无法察觉是贺兰槿出手。   此时红拂已经飞身來到近前,因为不止一人抢他们的银袋,看來早就被人盯上了,竟然选择分头行事,让另外一个贼人跑了。   红拂及时赶到从那男子的手中拿出钱袋,将那男子反手背在身后,喝道:“大胆毛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明抢。”   贺兰槿沒有理会,直接欲走,“等等!”   夜凝儿与绿抚紧随其后赶到,夜凝儿是发现了贺兰槿出手,而且她见到贺兰槿,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贺兰槿看着身前唤住自己的白人女子,此女身上是不染尘烟,那样清澈的眼眸,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拥有过。   夜凝儿道:“谢谢你出手相助。”   “我并沒有出手相助,那位姑娘武功不弱,无须我出手。”声音很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漠然离开。   红拂见贺兰槿一副漠然神情,又见着公主一副似有所思的神情,“小姐,这个女人如此高傲,不过是多此一举,您不该谢她的。”   “红拂,既然钱袋已经追回來了,将这个男子放了吧!“   那男子求饶道:“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要抚养,真的是逼不得已。”   红拂喝道:“你才几岁!满口胡言,真是执迷不悟!”   夜凝儿很想确认心中的感觉,命令道:“红拂,将人放了吧!我们跟上那名女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善罢甘休   贺兰槿将孩子送走,仿若心被剥离开來,情绪低沉,感觉到被人盯上,以为是夙夜派來的人。   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发现是刚刚那三名女子,贺兰槿无心理会三女,安下心神朝着芙蓉阁而去。   三女悄悄的跟在贺兰槿的身后,看着贺兰槿进了芙蓉阁。   三女望着面前高高的牌楼,上面写着芙蓉阁三个字,在羌国女子为尊,并沒有青楼妓寨,夜凝儿并不知道芙蓉阁是做什么的?   “红拂,绿抚,我们跟进去吧!”   红拂见芙蓉阁的姑娘们举止轻佻,风骚露骨的招揽客人,心中很是厌恶,在羌国男人身份低贱。   “小姐,红拂觉得那些女人看上去很怪异。”   夜凝儿被母亲关在王宫,皇宫里都是女子,对于男女之事不甚理解,无辜的咬了咬唇,“或许中原与我们的习俗是不同的,或许这便是酒楼招揽生意的手段。”   绿抚也是摇头,拉着夜凝儿,“小姐,绿抚也不喜欢这里,那个女人与我们非亲非故的,我们还是走吧!”   夜凝儿很想验证心中的感觉,“既然那名女子肯出手,就证明她并不是坏人啊!既然那名女子可以來,我们便是可以进得的。”   两女拧不过公主,只好由着公主的心意一并陪着人进去。   门口的护院见三位姿色上乘的女子走了进去,“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不是酒楼吗?”两名护院从沒有见过连妓院都沒有见过的女子,竟是朗声大笑起來。   红拂不悦道:“我们是來找人的,就是那名紫色衣衫的女子。”   那两名护卫听闻是來找花魁娘子的,玉娘可是叮嘱过,凡是找寻花魁娘子之人不必阻拦,见三女连这里是青楼都不知道,也生不出什么事端來。   夜凝儿带着两女來到大厅,发现贺兰槿不见了,举目四望见到男男女女行为举止粗俗暧昧,不觉脸色泛起红來。   母亲从來不让她接触男子,说男子是这世上最肮脏低贱,只配做奴隶。对情爱之事并不甚了解,一切均源于本能。   “小姐,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红拂也是无法直视。   楼上雅间走下一身蓝白相间锦袍,神色浪荡轻佻的富家公子,在楼上见到三位绝色的女子走了进來,便是跟了出來。   见到呆呆的站在大厅内不知所措的三名女子,尤其那白衣女子,无辜的眼神,纯净的如同盛开的雪莲,清丽脱俗,那染着绯色的双颊饱满粉嫩的樱唇,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看着那些男子眼眸中贪婪**的波光,夜凝儿不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來,意识到这里不宜久留。   “好!看來这里并不是酒楼。我们这就离开。”   那锦袍男子,见三女要离开,直接将三人拦在门口,“这位姑娘,既然來了无妨喝上两杯。”   红拂见眼前举止轻佻,那令人厌恶的桃花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公主,不容分说一巴掌打了过去,“滚开!”。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人扇了一巴掌,那男子立是有些怒了,揩拭嘴角血渍,“真是给脸不要脸,來人!将她们三人给我抓回去。”   一时间从楼上本下來十几名身手迅捷的男子,将三女团团包围,三女忙做出警戒。   倏然一道幽长软绵的女音传來,“金公子,她们并不是芙蓉阁的姑娘,您如此的调戏良家女子,也难怪人家会有防备。”   那男子转身将说话之人是贺兰槿,“原來是宸欢姑娘!宸欢姑娘应该知晓在下的身份,此时若是传扬出去颜面何存。”   “金公子又何必如此和一般女子想计较,怕是会被人笑话,沒有容忍之量,不如今日就给宸欢一个薄面。”   那人如此是奔着夜凝儿而去,如此清纯的女子实在是难得,又见花魁娘子出面,一个清丽若仙,一个妖媚入骨,看來今日要享受齐人之福。   “好,今日就放了这不懂事的毛丫头,不过在下欲邀宸欢姑娘饮酒,也请姑娘赏脸。”   贺兰槿爽快应下,“好!”   贺兰槿一直在观察这三名女子,看他们定是涉世未深的女子,免得误入歧途。   莲步轻移來到夜凝儿三人的面前,虽然他们身怀武功却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悄悄提醒道:“你们速速离开燕京城,他们是你惹不起的。”   凝儿每次接近贺兰槿,感觉特别的亲切,“你真的叫宸欢吗?”   贺兰槿轻笑道:“我是芙蓉阁的花魁娘子宸欢燕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姑娘若是存着报恩之心,那是不必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谢谢宸欢姑娘!”夜凝儿眸中有些失落,或许是太想找到妹妹,才会有那种感觉,她并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谢谢你!”   贺兰槿看着三人平安离开,看着左脸颊烙有红色指痕的金姓男子,他父亲是燕京城的京兆尹金世昌。   儿子仗着老子的威名横行霸道,也是此次任务中要出去的贪官之一。   “金公子,楼上请!”   又看向那十几名男子,心中还是担心,害怕她们会伤害那三名女子,“兄弟们的酒喝的也不痛快,今日的花销都算到宸欢账上,各位兄弟楼上雅间!”   花魁娘子十万金难求,如今肯给面子喝酒那金姓男子早已迫不及待,“宸欢姑娘客气了。”   贺兰槿走在前头,金姓男子紧随其后,一只手却是悄悄的做了一个手势,他看上的女人怎么会善罢甘休,那一巴掌不会白白忍受的。   三女离开芙蓉阁,夜凝儿心间有些失落,绿抚惊魂未定的抚着心口,“那些都是什么人?好可怕的地方。”   红拂对于贺兰槿的出手相救一点都不领情埋怨道:“在那种地方的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人!根本就不用她假好心的帮忙,我们三人可都是会武功的,真正交起手來还不知道死的是谁?”   “红拂,我看那个宸欢姑娘说的沒错,强龙不压地头蛇,我看咱们还是离开燕京避一避!过两天我们再回來。”绿抚道。   夜凝儿确实有些心急,“不行,若是离开燕京城,就找不到妹妹,若是遇见魅音她们会被抓回去的。”   一路之上均是沒日沒夜的赶路,哪里会想到已经到了燕京城会惹下如此麻烦。   三女最后决定找一间隐蔽一点的客栈住下,然后置办一些男子的衣衫,虽然她们很反感穿男装,却也不想被人抓回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她们中毒了   守护在芙蓉阁外面的护卫见贺兰槿抱着孩子离开,匆匆派人进宫将消息告诉皇上。   与此同时清婉也派了人前去宫皇宫告知云痕与夙夜,孩子被送回了将军府。   下朝之后夙夜得知贺兰槿带着孩子离开芙蓉阁,匆匆忙忙的带着未惊尘与云痕一并出宫。   半途遇到清婉派來的人,禀明孩子如今在将军府,昨日见两母子感情甚是融洽,突然将孩子送回将军府定是有原因的。   夙夜沒有贸然行事,三人匆匆忙忙的赶回将军府。方知贺兰槿已经离开多时。   清婉害怕孩子哭闹,一直未施针为孩子解开穴道,此时的子衿依然在昏睡。   彩儿一直吵着子衿哥哥为何还不醒來,清婉还有话要与皇上禀明。命馥儿将彩儿留在房间内照看子衿。   “皇上,请移驾偏殿。”   五人前往偏殿,夙夜迫不及待的问道:“清婉,你可知皇后他为何要将孩子送回?”   清婉神色凝重,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母亲和女儿贺兰槿终究是选择了后者。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试问当年知晓冯皇太后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也是恨之入骨,虽然沒有马上要了他们的命,最终她们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对于贺兰槿來说,父兄之仇亡国之恨,远比自己的仇恨更加强烈,夫妻两人要想化解仇怨几乎是无解的棋局。   “皇上,皇后娘娘说了,即便有孩子也无法化解父兄身死的仇恨,事情终究是要有一个了解,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夙夜想用孩子來软化两人之间的矛盾,希望贺兰槿为了孩子能够离开芙蓉阁,沒相到一切的努力会功亏一篑。   当年中了暹罗人的圈套,因此才会派兵攻打暹罗一雪前耻,大错已经铸成,能做的只有将贺兰国夺回,帮她复国。   “皇上,娘娘还说他的哥哥已经來到燕京城,差一点就杀了小殿下,因此孩子不能够再去芙蓉阁,娘娘还叮嘱如果小殿下醒过來,就说娘娘被她的舅舅杀死了。清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孩子解释,还请皇上明示。”   夙夜眉眼紧缩,有些震惊,贺兰浔也在京城?还差一点杀了自己的孩子,难怪槿儿会忽然将孩子送了回來。   当年贺兰浔是亲眼见着自己杀了他的父亲,他恨自己入骨。   此时贺兰浔也來到燕京,应该是为了夙梵回燕京一事,夙梵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皇储,看來是时候公布子衿的皇子身份。   叮嘱道:“暂时不要让孩子醒來,朕去芙蓉阁会一会老朋友,待朕回來亲自跟子衿解释。”   云痕有些心急,“皇上,您是要去见贺兰浔,那个人连自己的外甥都忍心伤害,皇上去了会很危险的。”   夙夜眸中笃定,“总是要见上一面的,如今贺兰国已经一并纳入北宸的领土,是时候将贺兰归还。”   未惊尘也有些沉不住气,上一次他被围剿受了伤,那个芙蓉阁绝不简单。   “皇上,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只怕您还未开口,他就已经先动手。而且那个芙蓉阁很是诡异,定要多派些人以保皇上安危。”   芙蓉阁离此并不远,三人并沒有乘上马车。   半途,遇见二十几个男子在围攻三名女子,双方缠斗那些女子有些身手。   三女刚刚走出芙蓉阁不久便被人盯上了,红拂一边打斗一边怒斥道:“你们这群卑贱的男人,竟然敢打小姐的注意,都不想活了!”   袖中长绸飞出,缠住对方的脖颈,将人甩的飞了出去,落在摊位之上,瞬间满地狼藉,三女占了上风。   看着远处的打斗,夙夜不悦的凝眉,“何时燕京城的治安如此恶劣,白日昭昭竟然有人当街强抢民女,京兆尹金世昌的脑袋不想要了吗?”   云痕道:“皇上,最近朝中官员被杀,闹得人心惶惶,哪里还有心思。”   夙夜知晓这些均是贺兰槿所为,有子衿在身旁,这几日她已经不再杀人。   与此同时,那群人沒想到看似娇弱的三名女子如此难缠,相互递了眼色,瞬间屏住呼吸,从怀中掏出白色的药粉丢了过去。   与此同时众人跃起,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落下,将三女罩在网中。   “臭丫头,我们少爷看上的人是跑不掉的,那个白衣衫的留着给少爷享用,其余两个兄弟们会让你们尝到什么叫做**噬骨的滋味。”   见三女落难,夙夜带着未惊尘三人一并跃入圈内,还沒等那些人反应过來,夙夜拔起金乌剑,仅仅一招,所有人被剑气所伤应声倒地。   未惊尘与云痕已经将大网用刀劈开,三人分别扶起地上的三女。   凝儿吸入药粉,感觉手脚酸软趴在地上,夙夜扶起趴在地上的夜凝儿,“姑娘,你沒事吧!”   凝儿迷蒙间见到俊美的男子从天而降,仅仅一招就制服了那些歹人。   感觉有人将自己扶起,虚弱的抬眸是他!俊美的容颜离自己如此之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是巫神派來救自己的使者。   可是凝儿隐约感觉到丹田内有一股燥热在身体内涌动,有一种很想亲近他的冲动。   未惊尘扶起地上的红拂,“姑娘,姑娘!”   云痕怀中抱着的是绿抚,她的武功最弱,吸入的**最多,已经神志不清,手却是紧紧的抱着云痕不放,口中发出低喃。   “主子,看來他们是中毒了。”   夙夜是中过容菡的媚毒,他感受到怀中的夜凝儿也开始有了变化,素手搭在脖颈处细细摩擦,欲找到薄凉之地,沒想到那些人如此卑鄙,竟然对三个女人下了媚药。   “云痕,惊尘!封住他们的穴道,命人将三人送到将军府。”   清婉在房间内查看账目,管家匆匆忙忙的來报,将军命人送來三位女子,如今就在前厅。   清婉很不解,三人刚刚离开,突然出现的三名女子会是何人?   放下账薄直接奔着前厅而去。见着大厅内木椅之上三名姿色秀丽的女子,被人点了穴道,看气色应是中了毒。   俗话说医者父母亲心,忙不迭上前为其诊脉,阴阳混乱血液逆流,三人中的是媚毒。   &去准备三支浴桶过來,里面要盛满冷水!&   忙不迭的将针包打开,对其施针另其恢复神智,否则三女会血管爆裂而亡。 第一百四十七章搬进王府   夙夜赶往芙蓉阁,直接奔着贺兰槿的香闺而去,此时的房间内,那名金姓男子依然沒有离开。   **熏心的眼眸盯着贺兰槿曼妙身姿,不住的喝着贺兰槿递过的酒。   贺兰槿心中很是厌恶,不过言语中已经套出了关于金世昌贪污受贿的证据。   隐隐听到有步履声朝着楼上走來,应是有人前來。   贺兰槿娇笑道:“金公子真是好酒量,只是时日不早了,公子也该回了。”   那男子一直在等着属下的消息,如今还沒有人前來通知抓到了那几个女人,今日见了如此天姿国色,寻常的女子已经难以入眼。   “宸欢姑娘,本公子今夜就留在这里可好?”   贺兰槿迅速将手抽了出來,盈盈浅笑道:“金公子若是想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芙蓉阁是有规矩的,公子还是要备足了银子,便可以得偿所愿。”   那男子**双眸流连在贺兰槿的胸前,再次伸出手抓住贺兰槿的手细细摩挲,眉目灼灼,“好,别说十万金,就是一百万金本少爷也出得起。”   “砰!”门被踹开,夙夜从门外冲了进來,原本以为贺兰槿是逼不得已才会将孩子送回去,此时应该是伤心难过才是,不想却是与男子在此寻欢作乐。   贺兰槿已经猜到他会來,只是沒有想到会如此的快,冷声道:“不知道丑公子前來所为何事?”   夙夜一把夺过贺兰槿的手腕,“跟我走,我有话对你说。”   金姓男子见自己的手落了空,立时怒了,“你算什么东西!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   夙夜只觉得那男子可恶至极,竟然碰了贺兰槿的手,拔出手中的长剑,寒光从眉心划过立时毙命。   贺兰槿甩开夙夜的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要报仇我这条命随时可以给你,不要如此的糟蹋自己?”   贺兰槿冷眸相对,“我只要我的父兄活着,你能给我吗?不要忘了他们是死在你的剑下。”   听到了争吵声,玉娘带着人冲了进來,见到门口云痕与未惊尘,又看着倒在地上一剑毙命的男子,那可是京兆尹的儿子,若是被人知晓死在这里,会很麻烦。   “姑娘,这是.......。”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也算为那些曾经被她糟蹋过的良家女子报仇,“玉娘,命人将尸体处理掉,不要让人发现,免得给芙蓉阁带來麻烦。”   “是!”   哥哥还在楼中,绝对不能够让两人见面,若是见面哥哥定会忍不住刀兵相见,怕是会破坏原有的计划。   如霜的寒眸看向夙夜,“你不是想要和我谈谈吗?我们出去谈。”   两人离开芙蓉阁,夙夜拉着贺兰槿朝郊外而去,夙夜带着她來到皇陵,让她亲眼见一见自己的坟墓。   “三年來,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你,期望着子衿长大了,我便下去陪着你。   贺兰槿脸上沒有半分动容,冷冷道:“很庆幸,我沒有躺在那冰冷的墓室之中。如果你带我來是缅怀过去,那就不必了,我与你早就沒有任何瓜葛。”   “槿儿,你不该是这个样子,你是贺兰槿不是宸欢,你是贺兰的公主,是北宸的皇后,是子衿的娘亲!”   “这一切是被你一手摧毁的,是你!我已经不是贺兰的公主,贺兰国早就毁在了你的手上,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贺兰槿疯狂的低吼,悲愤的泪光有眼角滑落,狠狠的咬着贝齿。   “我知道你怨恨,当年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此次与暹罗开战,也是想将贺兰从暹罗人的手中夺回來,将它归还,我希望你的哥哥能够重新执掌贺兰。”   贺兰槿疑惑的瞳眸看他,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一字一句。满眼的都是嘲讽,明明是表哥拼了性命夺回贺兰,他却卑鄙无耻的将功劳算在自己的身上。   “你说你要归还贺兰,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不过是想以此为饵诱骗我哥哥上钩,想将贺兰的余孽彻底清除,你就可以高枕无忧。既然如此的不放心,那就出手将我杀了好了,我也是贺兰的余孽!”   夙夜心痛,自己说的是事实她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槿儿,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杀你的我说的是真的,我会将贺兰还给你。”   “夙夜,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给我听好了,我贺兰槿在此立誓,如果你不杀我终有一天你会是我的剑下亡魂,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听到贺兰槿发此毒誓,忙不迭的将贺兰槿抱在怀中,“我沒有奢求你原谅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报仇來糟蹋自己。”   贺兰槿挣扎,却是无法挣脱夙夜的禁锢,冷喝道:“放开我!如果你想要强迫我留在你的身旁,我可以死一次,也可以死第二次。”   夙夜缓缓的松开她,他无法忍受再次失去他的痛苦。   “不要忘了,这世上你不仅是一个女儿,还是一个母亲,子衿他也是你的孩子。”   子衿是她的孩子,怎么会不爱,“你若是为了孩子好,就不该将孩子卷入你我的恩怨中來,如果你不想孩子有危险,就不要让他再來芙蓉阁找我,否则后果自负!”   “我要见你的哥哥。”   “不必了!”贺兰槿已经同他谈的很清楚,不想再纠缠下去。   夙夜想起官员被刺杀一事,见她愤然离开,此时与她解释她也不会听,只有将她抓个现行,再行劝解方为上策。   贺兰槿回到芙蓉阁,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身子很累感觉自己就要窒息掉了。   撑着疲累的身子回到房间,房间内已经被收拾如初,紫菀并不在房间,转身关上了房门。   “妹妹!你去见了那个混蛋!”倏然传來哥哥阴冷的声音。   贺兰槿猛然抬首,哥哥早在房间之内,自己竟未察觉,微微叹了一口气,还要向哥哥解释一番。   “哥,我已经和他划清界限,我不会再感情用事。”   贺兰浔是跟到了皇陵,也见到妹妹对夙夜的决然,原本想要再提醒她,看着妹妹心力交瘁的模样,看來是自己逼得她太紧。   “槿儿,你只要记住,不管那个混蛋说什么都不要相信。看你在芙蓉阁也很辛苦,不如等夙梵回來,你就搬去荣王府,不要留在这里。”   “哥,如果我搬进王府,会给表哥带來麻烦。”   “妹妹,你是怕给夙梵带來麻烦,还是你根本就沒有忘记那个混蛋!”   贺兰槿就快被哥哥逼得疯掉了,“哥!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如果槿儿搬去王府,表哥就是公然与皇上作对,对计划不利。我留在芙蓉阁是完成姨母交给的任务。” 第一百四十八章救命之恩   将军府内,清婉已经为三女将体内的媚毒清除,三女也各自换了衣衫。   清婉并不清楚三女的身份,看三人衣着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如今毒也解了,方才开问道:“不知三位姑娘为何会中毒?被人送到我这里。”   夜凝儿见清婉精通医术,误认为清婉是医女,“我叫夜凝儿,谢谢姑娘救了我们。”   忙不迭从包袱内拿出银子递了过去,“这些全当是诊金。”   清婉怔怔看她,伸出手推了她手中的银子,“夜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这里并不是医馆。”   夜凝儿蹙起秀雅的眉头,这里不是医馆,为何此女会医术?心中很想知道此女和那名救下自己的男子有何关联?   “敢问姑娘这里是哪里?送我们來这里的是何人?”   这原本是清婉问的问題,竟然被人反问了回來。   清婉莞尔笑道:“这里是我的家,祖上曾是医者。”夜凝儿了悟,可是清婉并沒有说出救下自己的是何人?“   再次问道:“姑娘可否告知,救下凝儿的人是何人?我们要当面道谢!”清婉见夜凝儿追问三人的身份,神色却是有些迟疑。   绿抚中毒最深,身子虚弱的靠在红拂的怀中,红拂隐约间记得救下自己的未惊尘,那日也不知自己中的什么毒,总感觉见到那男子的感觉和平日里他见过的男人有些不同,不知道是哪里不同,心里很好奇很想弄清楚。   见清婉皱眉,匆忙解释道:“这位姑娘,我们家小姐是第一次出门,不巧遇到了歹人,方才被三位少侠所救。”   看來云痕他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你们的家夫,几位姑娘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若是沒有事情,就可以离开了。”   不知为何,夜凝儿听闻眼前女子说起救下他们的是此女的丈夫,心中竟是有些莫名的失落,“这位姑娘....是夫人,救命之恩岂可不言谢,身为女子也不能不守礼数。”   夜凝儿的执意让清婉心中更加疑惑,京城多事不断有官员被杀,闹得人心惶惶,如今皇子的身份曝光,万事都要小心。   直接开口否决道:“这就不必了,家夫一向古道热肠,救人于危难不过是寻常事。”   夜凝儿很想当面向那个救了自己的男子道谢,而且她也有些害怕,害怕出去会再次遇到那些歹人。   担忧的眼眸看向红拂,向红拂求救,“这位夫人,实不相瞒,我们得罪的是本地的无赖,夫人也看到了我们刚刚去除身上的毒,武功还沒有恢复,若是此时出去了,怕是会再次被人盯上的。”   清婉看着靠在红拂身旁虚弱的绿抚,清婉也不是狠心之人,或许是自己多虑。若这三名女子所言是真的,此时出去却是危险。   “那好,你们就先留在偏院之内,待明日身子好些了再行离开。”   清婉命管家带着三女去别院,并且吩咐院子里的人时刻注意着三女的动向,加强子衿所住宅院的巡逻。   一路上红拂四处打量宅院,看宅院建筑古朴,沿路还有兵卫在巡逻,守卫如此森严,这家的主人身份必定不凡。   管家带着三女安顿下來,命人点了炉火,并且通知他们不要乱走,晚膳会有人为她们送过來。   她们所住的房间也很雅致,红拂将昏昏沉沉的绿抚扶到床榻之上,看着公主好似有心事。   “公主,莫不是受了惊吓?”   夜凝儿淡淡摇头,“红拂,你说那位夫人的夫君会是那三人之中的哪一位?”   红拂神色微怔旋即反应过來,“原來公主是在想这件事,依红拂看这座宅院的主人应该是位将军,那个夫人的夫君定是三人之首,应该就是救下公主的那位。”心中笃定绝对不是救下自己的那名男子。   凝儿的心里是愈发的怪异起來,口中低喃道:“真的是这样吗?”   昏昏沉沉的绿抚感觉口渴,拉了拉红拂的衣襟,“红拂,我口好渴!”   红拂看了房间内一应俱全,只是这间客房似乎很久都沒有人住,刚刚管家并沒有命人准备茶水,若是等到晚膳还要有些时辰。   凝儿焦急道:“红拂,该怎么办?这里沒有水。”   红拂站起身來,拿起桌之上的空茶壶,“公主,红拂去去就回來。”   红拂手中拿了茶壶,询问着守卫厨房在什么地方,何处能找到水,并且记下了前行的路径,以免回來之时迷了路。   红拂去厨房取了些热水,行至半途隐约见到未惊尘穿过回廊,“那不是救下自己的男子吗?”   于是跟了上去,人却是已经不见了,红拂忙不迭的向守卫打听道:“这位将军,请问刚刚从这里走过之人是何人?”   那守卫并不认识红拂,不过听她叫自己将军还是很高兴的,“那是未将军,是将军的朋友。”   “那你们将军叫什么名字?”那护卫忽而升起警戒,“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我怎么沒有见过你。“   红拂见此人生疑,怕是问不出什么?绿抚还在等着喝水。   “将军不要误会,我是刚刚來到府中,一切还不是熟悉。”   偏院内,绿抚中毒最深,副作用也大得多,毒解了喉间依然干渴难忍。   夜凝儿既心疼又心急,红拂怎么还回來。“绿抚,你再忍一忍。”   少顷,门外终于听到步履声,红拂手中的热水已经冷了下來。   “公主,水拿來了。”凝儿忙扶起绿抚,红拂倒了一杯冷水递到了绿抚的唇边,喉间干渴的绿抚几口便将一杯水下了肚。   红拂又倒了一碗,递到绿抚唇边,喝了大半壶的水,绿抚方才安静的躺下,夜凝儿终于舒了一口气,“看來绿抚要躺上一夜。   红拂为绿抚盖上了锦衾,冬日午后冷意渐浓,这中原的天气冷了些,房间内即便燃了火炉依然有些冷,红拂走到炉火旁添了些炭进去方才坐下。   看向夜凝儿,“公主,刚刚红拂见到了救我们的那个人了,那个人果真是个将军。”   夜凝儿闻言眸中的神色立时有了神采,此时的她很想再见到那人一面,谢谢他救命之恩。   欣喜道:“拂儿,你是说那人就在宅院内?” 第一百四十九章逐客令   夙夜沒有回皇宫,三人回到将军府,夙夜來到子衿的房间,只是坐在孩子的床榻之上,看着榻上昏睡的孩子默不作声。   若不是当初将孩子牵扯进两人的恩怨之中,孩子或许还是那个天真的孩童。可是心中并不后悔让孩子知晓他的母妃还活着,孩子的心里不会留有遗憾。   今夜他要留在将军府,孩子离开母亲自然是要哭闹,他要想办法安抚孩子不安的心绪。   明日一早他要草拟一份文书,将子衿的身份公之于众。   夙夜命未惊尘回宫去探望母亲苏玉华,告知今夜他不会回宫,免得母亲担心。   又命令云痕时刻盯着芙蓉阁,有情况马上禀告,夙夜断定今夜贺兰槿应会有所行动。   孩子已经昏睡多时,毕竟孩子小经脉闭塞的久了身子对身子不好。   伸出手解了开了孩子身上的穴道,子衿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迷蒙的揉揉眼。   “子衿!”   子衿听到了父亲的轻唤,恍然想起了母亲,嚎啕大哭起來,哭道:“父亲,你快去救救母亲,他被坏人抓走了。”   夙夜听着孩子的哭诉,心中酸楚,将子衿抱起,搂在怀中,“子衿,那个人不是坏人,是你的舅舅。他只是将你的母亲带走了,母亲不会有危险的。”   子衿是记得母亲曾经让自己唤那人舅舅,却是哭得更加伤心起來,“父亲要救救母亲,舅舅是坏人,他掐着母亲不放,还揪住子衿的脖子,还将子衿丢在地上,他是坏人!”   看來槿儿说的并沒有错,贺兰浔却是企图要杀她们的孩子,孩子不能够在去芙蓉阁。   “子衿,母亲被舅舅带到很远的地方,她已经不在燕京城。”   子衿还小并不了解大人之间的恩怨,也不懂大人之间的苦衷,一味的哭闹着要找母亲。   “我要母亲!父亲快去救母亲!”   夙夜将他搂在怀中,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來,子衿患有哮喘,夙夜不可能让他尽情的发泄心中的情绪,强迫的为孩子服下了药丸,孩子是越哭越凶。   夙夜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子衿,父亲已经命人去找母亲,母亲也是希望子衿是懂事的好孩子。”孩子还小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只要找母亲。   子衿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乖,夙夜从來沒有如此束手无策过,他的心里已经很乱了,冲着子衿吼道:“不要再哭了!”声音很大盖住了孩子的哭声,将子衿镇住了。   他也不想对孩子吼,他不能够让子衿在哭闹下去,“子衿,你是个男子汉,是未來的储君,不可以如此的懦弱。”子衿根本不明白父亲说的说是什么,依然在抽泣。   看着孩子委屈的小脸,夙夜拿出锦帕为子衿揩拭掉脸上的泪痕,“子衿,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你的母亲,如果子衿做了太子,母亲知道,不管她在哪里都会想尽办法的找來的。”   子衿听到父亲的话,立时止住了抽泣道:“父亲,子衿要如何才能够做太子。”   夙夜躬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眸道:“明日父亲会带你进宫,你要在众多朝臣的面前说出你是太子,父皇也会昭告天下,母亲就能看得到。”   子衿红肿的眼眸中充满希冀,抹着脸上的眼泪,“父亲,只要子衿当了太子,母亲就会回來吗?”   夙夜相信贺兰槿不是那般狠心,“当然,你母亲她会看到的。”   子衿抱着父亲,渐渐的情绪平稳了许多,即便是小孩子,心中也会有疑问,“父亲,舅舅为什么要抓走母亲?为什么舅舅会讨厌子衿?”   此问着实让人难以开口解释,夙夜并不想隐瞒自己的过错,“因为父亲做错了事。”   另一面,夜凝儿从红拂的口中得知救他们的恩人就在这座宅院之中,她看出清婉的心思不想留她们在府中,或许明日一早她们就要离开将军府。   “红拂,你有沒有办法见到那名将军,他救了我们,总要当面道谢方才不会失礼。”   “公主说的极是,只是这个院子里守卫森严,那位夫人好像并不希望我们见到恩人。”   夜凝儿眉心却是陇上淡淡的清愁,“我们是客人怎么好在庭院中胡乱行走。”   冬日昼短夜长,暮霭早早的陇上天幕,清婉已经知晓红拂出离庭院打听将军名讳与下落,心中一直记得夜凝儿眼中的落寞,女人的自觉总感觉有些不妥。   是真的想要道谢还是另有所图,莫不是要报恩以身相许。清婉淡淡摇头打消了那荒诞的念头。   彩儿吵着要去见子衿哥哥,清婉命贴身的侍婢馥儿前去为三女亲自送晚膳。   三女在房间内还算安稳,沒有再四处走动,馥儿提着食盒前來,冲着三女浅笑道:“让各位久等了!”   凝儿心中自然存着感激,“夫人为我们解毒,又收留我们住宿,夫人真是一个好人。”   馥儿笑道:“那是当然,将军能够娶到我们家郡主这样的妻子那是三生修來的福气。”   凝儿见三女不说话,看了一眼案几上的茶壶,眸光流转想起郡主的叮嘱。   “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失礼了,竟然连水都沒有准备,害得姑娘还要自己找水喝。”   红拂瞬间听出馥儿的言语中指责她随便走动,夜凝儿也是记得管家的叮嘱,忙不迭解释,“是我们失礼才是。”   馥儿命人将食盒内的东西拿了出來放在了案几之上,“我们家夫人原本是要亲自來的,怎奈小姐缠着夫人不肯松手。”   馥儿时刻注视着三女的神情,发现每当自己提及将军,夜凝儿的神情有些怪异。莫不是真的像郡主猜想的那般这个女子打着将军的主意。   “我们将军和夫人对小姐宠爱极致,看着一家和乐融融真是羡煞旁人。”   红拂越听得出馥儿的言语中似乎别有含义,想要说些什么,被夜凝儿阻拦。   整整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吃食,“也不知道三位姑娘喜欢吃些什么?只备了些清淡的食物。”   红拂见满满的一桌子菜,既然人家如此礼遇,也要会上几句,免得失了礼数。   “夫人与我们素昧平生便肯出手相救,如此礼遇我家小姐自会铭记于心。”   红拂却是轻笑道:“还有一事我家夫人说了,若想远离那些恶霸,最根本的办法便是离开京城。馥儿还有事情要忙,那三位就慢慢用膳,养好身子明日才好上路。”   见馥儿离开,红拂气很道:“她什么意思?根本就是在下逐客令!” 第一百五十章我来救你   晚膳夜凝儿仅吃了一点,红拂知道公主有心事。   被人下了逐客令心中自然不喜,“公主,红拂倒是有一个主意,待吃过晚膳,红拂偷偷的出去打探那名将军住在哪里?明日一早我们也是要离开的,直接由道谢改为道辞。”   “我只是想道谢而已,那位将军夫人为我们驱毒,又留我们住宿同样对我们有恩,既然已经提醒过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红拂并沒有开口反驳,心中很不服气,在羌国何曾受过这样的闷气,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就偏偏探探将军府,会比羌国的皇宫森严。   另一边,夙夜听闻云痕派人禀告芙蓉阁有异动,贺兰槿朝着城中而去。   孩子由清婉照看,带着未惊尘匆匆忙忙朝城中而去。   今日夙夜三人伤了金世昌的手下,已经惹得金世昌派人四处收寻,并且金世昌派人去芙蓉阁找寻儿子,被玉娘蒙混过去。   夙夜杀了金世昌的儿子,金世昌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贺兰槿要在事情沒有暴露之前将他除掉,为民除害。   夙夜只命人暗中监视,并沒有下令围剿贺兰槿。   此时朝中官员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是被刺杀的是自己,恨不得将刺杀之人处之而后快。   因此夙夜不能够让人知晓最近京城内官员是贺兰槿所为。即便他是前皇后,杀害朝中官员,也会被处以极刑。   云痕带着人守在金世昌所在的宅院外,见着贺兰槿独自一人潜了进去,云痕心急如焚,沒有皇上的命令不敢冲进去抓人。   夙夜已使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见云痕守在院外焦急的等待,“云痕,里面情况如何?”   “还不知,以娘娘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事。”   金世昌这个蛀虫夙夜早就想将他除去,只是那人老奸巨猾,找不到他犯罪的证据,祖上又是商贾,更是为他贪污受贿做了很好的掩护。   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独子,横行霸道,最终死在了夙夜的手上。   夙夜忙不迭的扯下内衫遮住脸颊,“云痕,惊尘,与我一并进去。”   金府内,金世昌很怕死,暗中埋伏了很多的高手,贺兰槿踏入院中之时就已经有人察觉。   火把冲天的火焰炯亮,此时的贺兰槿一身黑衣黑纱罩面,正在于院中之人缠斗,老奸巨猾的金世昌站在远处,看着十几名武林高手围攻贺兰槿,对于他们來说贺兰槿并不惧怕,只是这些人车轮战在消耗他的体力。   暗器不断从袖中飞出,毕竟暗器是有限的,带着微喘息,后悔沒有带白玉瑶琴。   金世昌阴鹜的双眸怒眸相视,冲着落入下风的贺兰槿,喝道:“每年想杀我的人不计其数,想要杀老夫沒那么容易!”   “你个贪官早就该死!”   金世昌冷喝道:“死到临头还嘴硬,老夫倒要看看最近闹得人心惶惶的女贼到底是何人?”手下又有七八个人朝她为了过去。   贺兰槿带着微喘,哥哥应该就在附近,手抹向腰间的暗器,“狗贪官,还不知道是谁死到临头!”   一道玄色身影跃入圈中,将她从身后扶住,“跟我走!”与此同时两道高欣身影从天而降,与众人缠斗在一起。   贺兰槿沒想到夙夜会來,冷冷道:“你來做什么?”   “我來救你!”   贺兰槿却不领他的情分,甩开她的手,“不用你救我!”说话之际见那金世昌欲逃走,手中的透骨钉飞出,打在了金世昌的眉心处,立时毙命。   贺兰槿阴冷笑道:“刚刚我分身乏术,我还要谢谢你助我杀了那贪官。”   “被你杀死的并非所有的人都是贪官,你被珞槿城的人利用,竟还不知,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清醒一点。”   贺兰槿怒眸相对,那些官员她都要调查过,都是鱼肉百姓的祸害,“既然你觉得那些人死的可惜,你就杀了我,为你的臣子们报仇!”   云痕与未惊尘正在与人交手,听到两人争吵,“主子,官府的人怕是马上就要到了,此地不宜久留。”   夙夜也是被贺兰槿气急了才会争执,驾着贺兰槿的手臂,“你不要命,孩子还要母亲!”   一提到子衿,贺兰槿的心也便软了下來,不再反抗,夙夜带着她跳出金家府宅。   两人刚刚落入院外,便将这面前十丈外一道暗色身影,手中拿着一柄长剑,直指着两人。   贺兰槿心中猛然颤抖,下意识的走上前,将夙夜护在身后,“哥!不要动手!官府的人很快就來了,我们快些离开。”   见到妹妹的举动,贺兰浔很痛心,贺兰槿并沒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贺兰浔冷喝道:“放开她!”   夙夜不想激怒贺兰浔,他一直想找机会解释,“二哥,当年我是被暹罗国的人陷害才会杀了父亲,如今贺兰已经从暹罗国的手中夺回,二哥可以重新执掌贺兰国。”   贺兰浔忍着心中疯狂滋长的恨意,他清楚夙梵当初指定的计划,“你杀我父亲又灭我贺兰槿,如今要将贺兰归还,你在鄙视我的无能,需要你的怜悯!”   “沒有,不管如何是我做错了事,我只是想弥补。”   贺兰浔愤怒的挥出手中长剑,剑光划破气流贴着夙夜的颈间滑过,深深的定在墙壁之上,发出嗡鸣之音。   “槿儿,跟我走!”   贺兰槿知道哥哥已经忍到极限,忙不迭的奔了过去,跟着贺兰浔离开。   一路之上都不敢言语,两人走到隐蔽处,贺兰浔猛然停下脚步。   贺兰槿知道哥哥气恨正欲解释,贺兰浔触不及防给了贺兰槿一巴掌,怒道:“你还要不要脸,竟然护在他的身前。”   贺兰槿眸中隐泪,哥哥竟然出手打自己,:“哥,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刀兵相见破坏计划!”   贺兰浔的声音阴冷,“为了看他身败名裂失去一切,我不会去破坏夙梵的计划。”   捂着肿胀的脸颊,贺兰槿的心里却是有些委屈,“哥哥就在附近为何不出手相助,刚刚我差一点就沒有命回來。”   “我怎么可能你看着你去送死,珞槿城的人在附近,还有那个混蛋带着人冲进去,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接下來就是让那个混蛋身败名裂,失去一切。”贺兰浔笑的阴冷而癫狂。   暗夜中,贺兰槿怔怔的看着为仇恨癫狂的哥哥,心中即冷且痛,大凉城内荆棘山上,曾经那个儒雅的哥哥再也找不回來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夜半三更   夜冷寂,偏院内,宽大的木床,对于三女來说并不显得拥挤,听到房间内渐渐平稳的呼吸声,红拂断定两人已经陷入沉睡。   悄悄下榻,蹑着步子來到门口,见到宅院附近有巡逻的兵卫,从腰间拿出墨色的药瓶,还好沒有被那个女人发现。   里面装的是可以让人昏睡的蛊虫,这可是从国师那里偷來的,将门偷偷的嵌开,悄悄的将瓶子打开,不多时守在院子门口的兵卫神不知鬼不觉的睡了过去。只要不被门口的人发现,就可以悄悄的隐匿起來。   红拂悄悄躲过守卫,踏着夜色按照自己白日里所记的路径找寻,隐匿了气息方才躲过巡逻,在将军府的院子里兜兜转转好些时辰。   倏然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而至,吓得红拂差一点将喊出声。   夜凝儿捂住她的嘴巴,轻声道:“红拂是我!”   红拂以为可以瞒过公主,却不想公主竟然跟了出來。   夜凝儿见她兜兜转转一直在绕圈,“你迷路了吗?”   红拂是有些迷路了,白日里还好些,羌国信仰巫神,以南方为尊,这里与羌国的布局完全不同。   此时夜凝儿还要谢谢母亲,在其他的女孩子嬉闹玩耍之时,她要留在皇宫学习身为女王的礼仪。   曾记得女夫子说过中原人一向都是以东方为尊,因此主人卧房的方向应该在东方,抬眸仰望星空,看着北极星的位置。   “红拂,应该在那个方向。”两女摸索着朝着东方的宅院而去。   两女悄悄的躲过了巡逻的兵卫,看着远处的庭院,房间内烛火未歇,门口巡逻的守卫,此处守卫最为森严,两女相视点头,认为这里应该是将军所住宅院。   红拂悄悄道:“公主,我们是现在求见,还是明日一早再前來。”   夜凝儿蹙眉,深更半夜的如此的闯出去怕是被人误会,“算了吧!我们还是离开好了,明日一早我们再來。   “何人?”不想两人耳语竟被人发现。   房间内,清婉在等待云痕归來,看着榻上熟睡的两个孩子,自从皇后出现,这燕京城就再也沒有安静过,对于皇上是祸不是福。   隐隐的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皇上的命运与夫君和公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皇上与皇后之间的冤仇?   清婉正在苦苦思索,听到外面兵卫的呵斥声,如此夜半三更的会是何人?   清婉看了一眼榻上的子衿,谨慎的冲着门外道:“是何人?”   “夫人,有两名女子在门外。”   清婉不悦的皱眉,看來不是自己多虑,那三名女子果然有问題。   扯了一件棉袍披在身上,推开了房门,见两女就站在门外,夜凝儿的脸色很是尴尬。   清婉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的不喜,关切问道:“夜姑娘,两位深更半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两位中毒不深,此时应该在房间内好生调养才是。”   红拂见公主尴尬,抢白道:“夫人,我们來是。”   夜凝儿忙不迭的阻止红拂,“还是我來说好了。明日一早我们就要离开,想要在离开之前向恩公道谢!”   “可是将军他还沒有回府,你们的谢意我带家夫收下了。两位姑娘还是好生休息,不然明日就沒有精神赶路。”   夜凝儿心间虽然失落,明日出了将军府不知道是何等境遇,妹妹还沒有找到,又担心被母亲派來的人抓回去。   心中很像验证救下自己的男子是不是那名女子的丈夫,也罢!或许命中注定与他只有一面之缘。   凝儿颔首,“夜半三更叨扰夫人还望见谅!红拂我们走吧!”   “婉儿,你怎么如此晚了还沒有睡。”云痕已经由城中赶了回來,见清婉站在门外同两名女子相谈。   “她们是白日里命人送过來的女子吧!”   “正是!”清婉见两名女子怔怔的看着云痕,看上去很陌生。   见到云痕不是救下自己的那名男子,夜凝儿的心中很复杂,似乎还有些欣喜。   此人是那三人之一,还是要道谢的。   两女微微颔首道:“夜凝儿谢谢恩公相救,不知其他两位恩公在哪里?凝儿也要向他们道谢!”   夙夜与未惊尘的身份是不能够示人,救下几女不过是举手之劳,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婉言谢道:“两位姑娘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那两位是在下的朋友,云某可以代为转达。”   云痕回答的如此果决,两女也不好纠缠。   红拂心间有些失落,怕是一辈子也弄不明白那日见到那名男子为何会有那种怪异的感觉。   “小姐,我们走吧!明日还要赶路呢!”两女颔首道别。   云痕为清婉拢了拢衣衫,“外间天冷,还是进去吧!”   夫妻两人进了房间,清婉对于两女深夜到访有些介怀,心中更担心的是朝中的时局,关乎云家的命运。   “皇后娘娘那边如何?”   云痕一边脱着外衫一边道:“今夜皇后娘娘中了埋伏,被皇上救下,两人依然争吵不休。还见到了贺兰浔,他将皇后娘娘带走了。”   “皇上如今已经回了皇宫,命我明日上朝将小殿下带上,明日皇上要册立太子,我们的彩儿就是太子妃了,这是父亲一直希望的。”   说着云痕伸出手你将清婉搂在怀中。   清婉靠在云痕的怀中却是满心担忧,“皇上与皇后的仇恨就是一盘死棋,根本就无法解开。”   云痕也为两人惋惜,“都是暹罗人的阴谋诡计!“   当年皇后身死,皇上也沒有继续追查中毒的原因。   “要解开两人的关系就要破解当年暹罗人是用什么方法让皇上是失去理智,对皇上下毒的人及其高明,无法再皇上的脉象中探查出一丝中毒和走火入魔的迹象。”   云痕握着清婉的手,“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睡了,明日还要为小殿下大殿进宫的事宜。”   “嗯,孩子的冠冕早已经准备好了。”   还有一件事云痕觉得还是要提前告知与她,“皇上明日还要昭告天下将贺兰归还给贺兰浔!”   清婉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來,“皇上还嫌局势不够乱吗?你该阻止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昭告天下   翌日一早,清婉便起身忙着为子衿进宫之事忙碌着,并且叮嘱子衿进宫之后他便是太子,从今而后就要住在皇宫。   子衿感受到清婉的不舍,看着榻上熟睡的彩儿,“以后子衿就要住在宫里,见不到彩儿和乳娘。”   清婉的眼眶泛红,三年來早就将子衿当做自己的孩子,子衿是皇子,本就应该住在皇宫之内。   “嗯,不过殿下放心,乳娘会带着彩儿去看殿下!&   子衿邹起一张小脸,缺是沒有哭,“父亲说子衿是男子汉,不应懦弱。只要子衿当上太子,母亲就会回來。”   清婉沒想到皇上竟然用这样的方法安慰孩子,“皇上说的沒有错,皇后娘娘会出现的。”   门外云痕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清婉,我带着殿下进宫,彩儿你要好生安慰。”   云痕将子衿抱起,“殿下,我们该离开了。”   皇宫内,夙夜已经草拟好了两道圣旨,不论那一道都会掀起轩然大波。   李德顺走上前道:“皇上,上朝的时辰到了。”   “摆驾议政殿!”踏着朦胧夜色,皇上的銮驾前往议政殿议事。   朝堂之上除了云痕,活着的朝臣均已经到齐了,私下里再议论着朝臣被杀一事,朝臣人心惶惶不安。生怕下一个人会是自己。   见皇上驾临,纷纷拜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都平身吧!”   众人平身,左溢是百官之首,受百官所托率先启奏道:“陛下,昨夜京城又有一名官员被杀,这已经是第七起命案,如今民心不安,朝堂之上也是人心惶惶,皇上定要彻查此事,安民心,安朝臣之心。”   众官员纷纷跪地道:“求皇上彻查此事,将人犯绳之于法。”   昨夜京城闹得满城风雨,夙夜已经预料到朝臣定会有此一奏,“众爱卿所言甚是!朕已经命云将军彻查此事。至于如何安民心,朕想让众臣见一个人。云痕,将人带上來吧!”   皇上话音方落,云痕手中牵着四岁的子衿踏入殿中,子衿看着众位朝臣泰然自若沒有一丝慌张。   朝臣们见云痕带着三四岁的小娃娃上朝,心中在揣度皇上的心思。其中有几名老臣打量着小娃娃,总感觉如此的熟悉。   夙夜看向众朝臣,左溢乃百官之首他是认得皇后,“左溢,您看看这孩子长得像何人?”   左溢半睁着眼眸细细打量着子衿,模样竟是同过世的皇后娘娘极为相似,难道.....。   左溢看了一眼皇上神情自若,细看上去两人还是有些神似,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老臣见过殿下!”   众朝臣纷纷不解,夙夜就知道左溢是猜得出子衿的身份,“子衿,还不快些扶起丞相,今后都是辅佐太子的老臣。”   “是,父亲!”子衿主动上前扶起左溢。   众人闻言纷纷跪下,拜道:“老臣见过殿下!”   子衿仰首看了一眼父亲,夙夜从容道:“众人平身吧!此子乃皇后所生,四年前为了护住皇族的血脉,偷偷的将皇子寄养在云将军府中。朕知晓朝中一直有人担心皇族无子嗣,皇后之位空悬,今日将公告天下朕的皇子还活着,并且皇后也尚在人间。”   皇上的话无异于投湖于石,掀起巨大波澜,左溢道:“皇上,既然皇后娘娘尚在人间可喜之事,为何不回皇宫?”   皇上的瞳眸渐渐染上云翳,众人皆知贺兰纳入北宸,北宸成为第一强国,却沒有人在意当年之事。   “当年朕中了暹罗人的诡计,错杀贺兰王,令贺兰半壁江山沦为暹罗人之手,如今暹罗大捷,也是时候将贺兰国归还!”   众人闻言纷纷惶恐跪地,“陛下万万不能!如今北宸是众国之首,各国纷纷俯首称臣。沒有兴兵战事擅自割让国土,众臣不服,百姓也不会答应的。”   夙夜知晓此事会是棘手之事,“贺兰本就是皇后的娘家,朕只是代为保管,将之归还本合情合理!”   “陛下,可是百姓不会如此认为,您会伤了民心,此事定要三思而行。”   “朕以草拟好圣旨,立皇长子子衿为皇储,令昭告天下将贺兰归还,圣旨一下不容否决!违令者杀无赦!”   此时将军府内,三女纷纷起榻,绿抚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管家命人送來了早膳。   辰时初,清婉亲自前來探望,为绿抚诊过脉确定已无大碍,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准备了包袱里面是干粮与解毒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又从怀中掏了一封出城的文书递了过去,“这是一份出城的文书,如今京城四处都在盘查,有了文书出城也方便些。”   夜凝儿听闻京城四处盘查,莫不是母亲派來的人找來了,“敢问夫人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有官兵盘查?”   “最近京城内有官员被暗杀,闹得人心惶惶的,京城并不安稳,我劝夜姑娘还是速速离开京城。”   夜凝儿蹙眉深思,京城官员连连被杀,莫不是与妹妹有关。父亲叮嘱一定要阻止妹妹报仇,出府之后要尽快找到妹妹。”   夜凝儿颔首拜道:“多谢夫人的相救,他日定当相报!”   夜凝儿抬眸看着两女,“绿抚,红拂我们该离开了。”   三女离开将军府却是不知该去哪里?依照原有的计划找一间比较隐蔽的客栈在做打算。   城东,悦來客栈内,红拂命小二买來三套男子的衣衫,为了安全起见是要乔装一番。   三女围在一起商量着该如何行事,“公主,这燕京城这么多人,该如何才能够找到人。”   夜凝儿双手托腮蹙眉深思道:“我们一直将事情的重心放在找寻妹妹的身上,其实还有一种方法的,既然妹妹要报复的是北宸的皇上,只要我们找到皇上就可以了。”   绿抚欣喜道:“还是公主聪明。”   红拂在一旁泼着冷水道:“你以为这里是在羌国,见皇帝那般容易。皇宫守卫那般森严,我们的功夫根本就进不去。”   红拂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先出去打探消息再说,反正我们穿着男装也不会被人认出來的。   燕京城的大街上人流交织很是热闹,今日皇上搬了圣旨昭告天下册立皇储,本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还有一则圣旨,皇后沒有死,皇上要将贺兰归还,引得百姓纷纷议论围观。   三女走出客栈,见远处围满了人,夜凝儿朝着人群而去,随便找了一位老者问讯道:“老伯,发生了什么事?”   那老者开口道:“皇上册立了太子,皇后沒有死,并且下令将贺兰归还!哎!这北宸第一大国的位置是守不住了,红颜祸水啊!”   夜凝儿却是异常的欣喜,看來皇上已经见过妹妹了,只要找到皇上就是找到了妹妹。   “红拂,绿抚我们走!”却是发现两女不知何时竟然不见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毁容   夜凝儿得知皇上已经知晓北宸的皇帝与自己的妹妹见过面,只要见到皇上告知父亲尚在人间,就可以阻止他们夫妻相残。   欣喜间,却是发现红拂与绿抚不知去向,独自一人站在燕京城的大街上,看着人流如织的人群,心中忽然觉得很害怕,“红拂!绿抚!”   唤了半晌也沒有人回答,不觉眼眶竟是泛起了红晕,两个人不可能丢下自己回客栈,心中担心两女会不会出事。   努力的平复和心中的不安,远处一身白衣,年约三十容色清冷的女子,看着容色焦灼的夜凝儿,“公主!”   夜凝儿心尖儿猛然一颤,“是残音!”她不敢转头,心中唯有一念,绝对不能够被人抓回去。   纵身一跃,跃过人群,寻着空隙胡乱的朝着一处方向而去,半途却是被一道火红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夜凝儿绝望的闭上双眸,周遭均被羌国的使者包围着,今日她是跑不掉了,冲着那抹红火红身影冷喝道:“魅音!是你抓了红拂与绿抚!”   魅音声带平和,语气平淡道:“那两个丫头犯了错自然要接受惩罚。”   夜凝儿心中升起不祥,从前一直以为魅音是一个慈祥的长辈,自从半年前误入巫神殿禁地,见到父亲被囚禁在高塔之内受尽折磨如同活死人一般。   夜凝儿对魅音心中是存着怨恨,“她们是受了本宫的命令出宫的,要惩罚就惩罚本宫好了。”   魅音并不动怒,在这世上除了女王,也就只有夜凝儿可以如此对她不敬。   “公主,殿下擅自出宫回到羌国自然有女王陛下处置,公主在外过的也不甚好,跟魅音回去吧!。”   夜凝儿偷偷出宫,不能够让她知晓自己來此的目的,“本宫是同母亲争吵之后出宫的,这皇宫外自由自在好过牢笼一样的王宫,既然出來了本宫就沒有打算回去。”   “这母女沒有隔夜的仇,公主为了外人同女王作对,女王会伤心的。”   闻言,夜凝儿喝道:“那是我的父亲,你好歹毒的心肠!”   此时魅音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公主是在逼她出手,“公主,恕魅音冒犯!”话音方落,夜凝儿只觉一道馨香入鼻,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此时的芙蓉阁,贺兰槿对着一张纸页上七个朱笔书写的名字出神,那些都是死在她手上的贪官,姨母提供的资料显示他们均是贪官,从所探知的消息中也是无误,心中笃定自己沒有杀错人,他们都该死!   门外玉娘匆匆忙的走上楼,“姑娘,玉娘有事相告。”   贺兰槿放下了手中的纸页,“进來吧!”   玉娘提起裙摆不疾不徐走了进來,“姑娘,皇上今日下了圣旨昭告天下立皇长子为储君。另宣布皇后沒有死,并且将贺兰归还。”   贺兰国本就是贺兰的,当年是他用卑鄙的手段获得,理应归还。只是另外一件事令贺兰槿心乱如麻,孩子的出现是始料未及,她要为父兄报仇,她要夺走夙夜的一切,可是那也是儿子的江山。   夙夜,你果真是够狠毒,你是在逼着我在孩子和仇恨中做出选择。   玉娘在贺兰槿的眸中看到了挣扎纠结,还有这丝丝缕缕的痛楚,从前她不清楚贺兰槿前皇后的身份,不过从贺兰槿表露出的蛛丝马迹,也能够猜测出其身份。   她手中持有未來城主的玉牌,也就是说这个她是珞槿城未來的城主,也会是少主的妻子。   俗话说旁观者清,玉娘看得出贺兰槿对那个皇帝余情未了,提醒道:“姑娘,少主再有两日便会回朝,还请姑娘整理好思绪,三思而行。”   贺兰槿觉得自己做人真的很好失败,竟然连玉娘都能够看穿自己的心思,自己在犹豫什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可能善罢甘休!   “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先出去吧!我身子不舒服,今夜的竞买就免了。”   燕京城一处宅院内,传來诡异的笛音,伴随着女子凄惨的求救声。   魅音氤氲的眸子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红拂与绿抚,放下手中的玉笛,脸上毫无情绪的冰冷。   “你们两人还不说公主此番出來到底为了什么?”   红拂求饶道:“国师,求您饶了我们两个,我们不过是陪着公主出來散心的。”   “看來你们两个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來人将她们两人绑起來!”   残音带着人将两女绑了起來,魅音玉笛横出,点向两人的穴道,两人瞬间无法动弹。   魅音随意从腰间玉瓶中拿出一只白色透明的蛊虫,拿到了红拂的面前,这个丫头被公主宠坏了,不懂的什么叫做尊卑。   锋利的指甲在她白皙的脸上轻轻一划,左脸之上出现一道血痕,殷红的雪珠儿溢出,看着红拂痛苦惊骇的眸光,毫无一丝怜惜。   红拂求饶道:“国师,求您饶了红拂,红拂再也不敢了。”   魅音却是沒有停手,将那透明的蛊虫放在了伤口之上,“这只蛊虫会蚕食人的血肉,一旦入口不死不休,脸上也会溃烂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慢慢的就会变成一具腐肉的骷髅。”   “国师,求您饶了红拂,我说!我说!”红拂只觉到脸上钻心的疼痛,口中不住的求饶,她不要毁容。   魅音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伸出手从她的脸上将那蛊虫拔了下來,生生的撕掉一层皮肉,红拂脸颊红肿还在流着血。   手中拿着已经变得血红的蛊虫來到绿抚面前,绿抚已经被眼前的可怕惊呆了,见到那滴血的蛊虫。   “国师,绿抚知错了。公主这一次是來寻人的。”   她们两人是她选出來陪伴在公主左右的,绿抚的性子懦弱,那些离经叛道的思想不会是出自她。   魅音冷喝道:“公主來此是找何人?”   绿抚吓得胆寒,慌忙脱口道:“找,找公主的妹妹。”   魅音阴邪冷笑,贺兰子轩竟然蛊惑公主前來阻止贺兰公主的报复,女王就是想要看着他们夫妻相残,贺兰子轩就会痛不欲生。 第一百五十四章一言为定   夜凝儿从昏睡中醒來,昏黄的烛火映照,房间内空无一人。忙不迭下榻,伸手推门竟是被人反锁在房间内。   “快开门!放我出去!”   残音守在门口,听闻公主醒來,命人去通知魅音。   少顷,魅音命人打开房间的门,身后紧随其后跟着婢女端了食盒走了进去。   “公主,您醒了,魅音准备了些吃食,公主慢慢享用。”   夜凝儿根本就不想吃她送來的东西,伸出手将食盒打翻在地,“魅音,你把红拂她们怎么样了?   魅音料到公主会闹,“残音,将她们两人放进來,如果公主不吃饭,就不给她们解药。”   夜凝儿闻言大骇,魅音出手从來都不会留情面,“你到底将她们两人怎么了?”   魅音并沒有回答,门外残音将两女推进來,红拂的左脸溃烂红肿,惨不忍睹,绿抚脸上沒有受伤,身子却是在不住的颤抖,看上去很是痛苦。   两女瘫跪在地上,“求公主用晚膳!”   夜凝儿悲愤交加怒喝道:“魅音,你好歹毒的心肠!”   魅音不以为然,看着侧翻在地的食盒,“公主若不用晚膳,她的脸就会腐烂入骨,就算神医再世也医不好。來人,将晚膳拿进來。”   走进來的白衣女子手中提着另外一只食盒,将里面的饭菜端了出來,旋即将打翻在地的食盒收拾妥当,退了出去。   夜凝儿的一切举动都在魅音的掌控之内,“公主,请用膳!”   夜凝儿知道自己根本就斗不过她,看着红拂那红肿不堪的脸颊,痛恨自己的无能。   咬着贝齿,拿起碗筷夹了些青菜入口,勉强的吃下些许,放下碗筷,“本宫已经吃下,你该交出解药。”   魅音丢下一枚玉瓶,“涂在那丫头的脸上,即使有解药,她的脸上也会留下疤痕,这一次只是给她们两人小小的教训。”   夜凝儿忙不迭的拿起药瓶,躬下身子來到红拂的面前,取了里面黑色药粉涂在红拂的脸颊,看着那溃烂的伤口,泪水却是沒出息的落了下來。   红拂也算得上美人,又跟在公主身边,一直都自认为高人一等,如今容貌尽毁,红拂默默无语,只是倔强的流着眼泪。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   魅音下了命令,不准两女将她以知夜凝儿來京的目的,红拂还不想再激怒魅音。   “国师她怨恨我们两人将公主拐了出來,只要公主沒事,我们两人的命就能够保住。”   夜凝儿知道魅音是想用两人的性命來威胁自己同她回羌国,可是她千里迢迢的才來到燕京城,仅仅一日,妹妹还沒有找到。父亲的身子虚弱,怕也是时日无多。这或许是父亲最后的愿望,除了母亲,妹妹是这世上最亲的人。   她不能够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可是红拂与绿抚的性命还在魅音的手中,她们两个也是从小跟谁在自己身边的好妹妹。   “公主,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国师她若是想囚禁公主,您是逃不出去的。”   这个夜凝儿自然知晓,一定要想一个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夜凝儿方想起一件事,“红拂,魅音她可知本宫此行的目的?”   绿抚微微的低下了头,红拂声音笃定道:“当然沒有,国师若知道我们带公主前來是寻人的,我们两人也沒有命在这里,公主怕是早就被国师强行带回羌国。”   夜凝儿对两女向來很是信任,红拂所言也不无道理,魅音若是知晓自己所來的目的,怕是早就将自己强行带离燕京城。只是如今该如何是好?   夜凝儿看着狼狈的两女,魅音送给她的饭菜内是不会有毒的,“你们也一日沒有吃东西,吃了东西才逃跑也会有力气。”   夜凝儿身在房间内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子,该如何才能够将消息传递出去。   能够求救之人除了将军府的那位夫人,就是救下自己的那名男子,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择。   在房间内四处找寻,却是无法找到纸笔,“公主,您再找何物?”   凝儿看向红拂,“我再找纸笔。”   那种东西自然被国师收了起來,怎么会留下來,“公主,您看这里不是那书香之家,房间里怎么会备下些许笔墨。”   夜凝儿蹙眉,看來要想将消息传递出去,就只能够指望那个救下自己的男子,未能够向他道一声谢,一直都是心中的遗憾。   那男子想必也是一位将军,要见皇上应该不是难事,心中笃定如此选择应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夜凝儿冲着门外唤道:“來人,拿纸笔过來!本公主要作画。”   魅音得知夜凝儿要纸笔作画,公主不谙世事,却也不至于如此蠢笨,明明是想要传递消息。   倘若阻拦就暴露了自己知晓她來此的目的,命人将笔墨拿了进去,暗中监视看夜凝儿究竟想要做什么?“   夜凝儿得了纸笔,将纸页平铺在案几之上,那男子救自己的模样已经深深印在脑际,略作思索,提笔开始作画。   暗中,魅音观察公主专注的神情,仿若所画之物近在眼前,那微微扬起的唇角更是增添了几分疑惑,究竟那纸页上画的是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画像已经画毕,将那画像拿在手中,夜凝儿心中还算满意,只是上天能否让自己再见他一面。   “吱呀!门扉被推开!”魅音从门外走了进來,直接从夜凝儿的手中夺回画像,仅是一眼,心弦半悬,这画像上之人明明就是北宸的皇帝,莫不是两人已经见过面了。   不过见公主作画之时很是沉醉,眸中流露出女子娇矜的一面,应是对北宸的皇帝有意。以公主的性情,若是知晓这男子是自己的妹婿,断然不会如此。   魅音试探问道:“这男子是何人?公主为何认得此人?”   夜凝儿听魅音问起,正中下怀道:“这个男子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一直想要当面道谢!却一直找寻不得。本宫已经想好了要同魅音回羌国,很想在离开之前见上一面向他道谢。”   “国师的本事只是寻一个人,小小请求应该不算过分。”   魅音唇角扬起诡异的弧度,“寻人倒是不难,公主莫不是喜欢上这名男子,您忘了这世间的男人都是卑贱的。”   夜凝儿沒有想到魅音如此直接,“这个我当然知晓,他绝对不是那卑鄙无耻之人,本宫只和他道别,也了却一番心思。若魅音不答应,本宫只有自己去找去寻。”   公主想见之人是北宸的皇帝,见面也不是不可以,魅音也要却定公主的心意,或许计划会有变数?   “好!魅音答应帮助找寻此人,了却公主的心事,公主也要答应回羌国。”   “好!一言为定!” 第一百五十五章掌控之中   皇宫内,如今儿子留在宫中,夙夜很不放心,于是将孩子带在身边时刻保护着。   夙夜带着孩子去见母亲苏玉华,苏玉华如今已经卧榻不起,子衿见到骨瘦如柴眼眸深陷的祖母,年纪尚小的他心中有些害怕。   苏玉华见着孙子精神好了很多,见孩子缩在父亲的怀中,知道自己的模样仿若带肉的枯骨,孩子自然害怕。   夙夜见躲进怀中的孩子,母亲时日无多能够多见孩子一眼也是好的,知道孩子害怕,鼓励道:“子衿,快來见过祖母!”   子衿淡淡的摇头,身子向后躲着眼眶中蒙着水雾,很委屈的唤道:“父亲!”   苏玉华枯瘦的手拉着夙夜的衣襟,“不要难为孩子。”   看着床榻上油尽灯枯的母亲,夙夜眼眶泛红,“母亲,孩子还小不懂事。”   苏玉华深陷的眼眸流连在儿子清瘦的脸颊,这些年他过得很苦,眸中蒙上薄雾,“母亲不能够再陪在您身旁,凡是要放宽心,别把自己逼的太苦。”   “母亲放心!儿子知道。”夙夜难过眸中泪光隐沒,生怕母亲见到。   夙夜见母亲好似很累,为她整了整身子,苏玉华淡淡摆手,心里还有很多话要对他说。   “母亲很想见到你们一家人能够团聚,如果能够再见到槿儿一面也是好的。”   夙夜沒有想到母亲想要见贺兰槿,不过以她对自己的仇恨,想要让她进宫怕是很难。   “母亲放心,有孩子在槿儿她会想明白的,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的。”   夙夜在母亲的寝宫逗留些许时辰,时辰不早带着儿子回寝宫,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子衿乖巧的坐在身旁看着父亲批阅奏折,无趣的他从怀中掏出装有青丝的香囊,子衿想起了母亲。   “父亲,子衿如今是太子,母亲为什么还不來看子衿?”   “母后还沒有听到消息。”夙夜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停下手中的笔。   抬眸正见着那熟悉的香囊,“子衿,将那香囊拿给父亲。”   子衿乖巧的将那香囊递了过去,“母亲说这是子衿的护身符,母亲还说过也要给父亲求一道护身符。”   夙夜眸中炯亮,“你母亲真是如此说的。”   子衿神色郑重道:“当然,母亲是说过这样的话,里面还有母亲的头发呢!只是后來被舅舅听到了。”声音愈发的低,他又想起了母亲被舅舅抓走了。   “父亲,母亲真的能够回來吗?既然父亲犯了错,向母亲道歉好不好?母亲她会原谅你的。”   孩子的世界都是天真的,她们之间的仇怨又岂是道歉能够解决的。   眸中多了一份无奈,伸出手解开丝绦,里面正如子衿所言,藏有一缕青丝。   一切情愫潮水般涌來,带着涩涩的苦楚,将孩子抱在怀中。   “父亲知晓子衿在想母亲,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母亲说的父亲可以代替你写下,待母亲归來子衿将信笺交给母亲。”   “子衿心中唯有思念二字,不如父亲教子衿习字,待母亲归來写给母亲看。”   “好!”说着从书案上拿出空白的纸页,大手覆上柔嫩的小手,在纸上书写着大大的“念”字儿。   翌日午后,贺兰槿要乔装亲自出去打探,此时官府正在盘查,贺兰槿不能够再贸然行事。   姨母给她的名单之上还有两人的名字,这一次她要调查之人是石怀民。   命紫菀准备了一身简朴的青黛色男装,故意将脸面涂成浅麦色,估计沒有人能够认出她來。   贺兰槿刚刚迈出房间的门,一只飞镖射了过來,上面覆上一张信笺。   贺兰槿接过信笺,四周逡巡见无人,迈着迟疑的步履退回房间,能够如此送信的定是夙夜,已经决定要报仇,不该再和他如此的往來。   可是见到上面歪歪扭扭的母亲亲启四个字,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对儿子的想念将信笺展开,里面有一个念字儿,内还附有一张字条是夙夜的笔迹,提及母亲时日无多,很想再见她一面。   婆婆早已经不是自己的婆婆,可是子衿是自己的儿子,贺兰槿心间筑起的冰墙渐渐消融,平静的心湖再次被搅动的浑浊不堪。   努力压制对孩子的思念,伸出手抹向腰间的玉牌只要拿着它,就可以进入珞槿城的秘密通道,进入皇宫。   可是她的心挣扎了很久,夙夜他就是想要利用孩子,让自己放弃报仇,不能够中了他的圈套。   她还要出去完成姨母交代的任务,将信笺踹入怀中,径直下了楼,奔着芙蓉阁后门而去。   贺兰槿暗中做了调查,那个石怀民表面上是个正直清廉的好官,大崇节俭之风,在朝中颇有声望。不过他的子女一个个非富即贵,资料上显示他家在京城的房产就有十几处,暗中圈养了无数歌姬,其中从芙蓉阁买去的女子均记录在册,这些都有待查证。   贺兰槿一身男装漫步在燕京城,不知不觉走到了承天门,隔着一道宫墙便是那幽幽深宫。   忆往昔,锥心锐痛袭來,那些不愿想起的记忆浮上心头,原來自己一点都沒有变,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一次绝对不会被他左右。   星辰月朗,寒风萧瑟,风卷着雪花翻飞,燕京城的一处庭院内,魅音已经进入皇宫打探清楚一切。   魅音已经答应让她与画上之人见上一面,并且偷偷的留下了纸笔,写了一封信笺悄悄的藏在了袖中。   门扉轻启,魅音从房间外走了进來,火红的薄纱遮住银色的青丝,红唇吐出冰冷。   “公主,我已经找到了画中人,魅音是來通知公主,这就带着公主去见画中人,公主也要履行承诺回羌国。”   夜凝儿得知要去见那名救她的男子,满心的期待,只要将信笺交给他,事情也便圆满了。   “他在那里?我们现在就去见他吗?”   魅音见到夜凝儿急切的模样,皇宫内已经有人潜进去接应,唇角微扬,“那是当然,不过要委屈公主!”   魅音封了夜凝儿的穴道,夜凝儿靠在魅音的怀中昏睡过去,阴冷眸光看向绿抚,“将公主身上的信笺取出來。”   绿抚对魅音充满了恐惧,她害怕自己会像红拂一样悲惨,伸出手探进夜凝儿的衣袖,一张巴掌大小的纸页有袖口落了出來。   “另外一只!”另外一只沒有任何纸页。   魅音冷睨着两人,“你们两人最好老实一点,否则就算公主也保不住你们的命!”   撂下狠话带着夜凝儿进宫去了,此时还有一人夜入皇宫,今夜的皇宫注定不会平静。 第一百五十六章夜入皇宫   冷风夹杂着冬日的清寒,朔风吹乱了碎雪,纷扬的雪花漫天飞舞,宫铃作响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后寝宫内,太后苏玉华毒瘾发作,宫人们來來回回的进出,夙夜更是放下手中的公务守在身旁。   御医曾江为苏玉华施过针,如今苏玉华已经昏睡过去,只有如此方才能够减轻她的痛苦。   御医走后夙夜不放心母亲,留在床头照看着,每每见到母亲痛苦的模样,心中便是痛如刀割,母亲一辈子沒有过过几日安稳的日子,如今却是命不久矣。   今夜的皇宫注定了会很热闹,不约而同的两路人马纷纷來到皇宫。   魅音带着昏睡的夜凝儿与残音汇合,本以为皇上会在御书房,沒有想到皇上此时是在太后的寝宫。   太皇太后寝宫的防御要比御书房差松懈许多,今夜又是落雪,朔风遮盖踩踏之音不易被发觉。   四周又是白茫茫一片,公主辨不出所处是皇宫,便发现不了本北宸皇帝的身份。   躲过守卫两女带着夜凝儿飞身上了太后寝宫的房顶,悄悄的揭开房顶之上的琉璃瓦,借着光亮能够看到房间内夙夜守在母亲身旁。   魅音看着病入膏肓的苏玉华,如同枯尸一般,这具身子若想存活,只有制成蛊人,不过看她油尽灯枯也沒有什么利用价值。   看着靠在怀中的夜凝儿,如今想要确认的是公主是否对北宸的皇上有意,如果公主真的喜欢北宸的皇帝,那也只能说是天意。   女王总是要有嫡亲的血脉來延续,倘若公主喜欢,那个北宸的皇帝也不辱沒了公主的身份。   当年贺兰公主的母亲抢了女王的心爱之人,因果循环,也该让她的女儿尝一尝被夺所爱的滋味。   魅音解开夜凝儿身上的穴道,夜凝儿神智渐渐清明,感觉到冷风吹过身子透体寒凉,迷蒙的睁开眼眸眼前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处。   想要挣扎唤出却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借着光亮方才发现魅音就在自己的身旁,自己是坐在一处房顶之上,见面前出现碗口大的空洞,房间内亮如白昼,一切尽收眼底。   远远的见到救下自己的男子就坐在远处的床榻之上,而床榻上一枯瘦苍老的女子,看上去很是骇人。   见那男子神色哀伤的看着榻上的女子,眸中隐隐泛着水光,满满的不舍。倏然想起了被魅音囚禁在高塔之内的父亲,心也不自觉的跟着哀伤起來,泪光滑落眼角,眼前的女子定是他的至亲之人,他才会如此的哀伤。   魅音很满意的看了一眼残音,看來自己的猜测沒有错,公主果然是情窦初开的。   夜凝儿忽而想起她前來是要想他道谢,要将信息传递出去,那信笺就藏在袍袖之内,哪怕将信笺由空洞丢进去也好。   抬眸示意魅音将她的穴道解开,魅音淡淡摇头,夜凝儿不清楚魅音既然答应了要带自己前來,为何不许自己与他见面。   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晓他的身份,她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心思单纯了些,却也知晓事情绝不简单。   可是魅音封住了她的穴道,看情形不可能为她解开,要想解开穴道就要经脉逆流冲破气海,那样做对于习武之人來说便是自毁前程,武功再无长进。   本身有母亲渡给她的内力,想要冲破气海也不是难事,此时也管不了许多,悄悄的运起内力。   魅音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与残音相视欲带夜凝儿离开,夜凝儿为了不让两人发现,生生咽下口中涌出腥咸,故作镇静,如今她的手已经能够动弹,摸向袖中却发现信笺不见了。   魅音忽觉公主不对劲,忙不迭出手阻止,夜凝儿匆忙间冲着夙夜喊了一声,“房上有人!”   挣扎中惊动了守卫,“房上有人!”   魅音匆忙从再次封住夜凝儿的穴道,将夜凝儿带走,命残音引开护卫暗中汇合。   那骤然的一声夙夜听得不甚清楚,立时警觉起來,忙不迭奔到门口,“是何人?”   守卫上前禀告道:“皇上,房上有人,看得不甚清楚,不过可以断定是女子,属下已经令人去搜寻!”   夙夜凝眉,“女子!”这世上只有一个女子会不想见到自己。难道是她进了皇宫,她是來见母亲的?   奔到院中,环顾四周暗夜,任凭落雪落在肩头,“槿儿!是你吗?既然來了为何不出來相见?母亲她想要再见你一面。”   暗夜中并无人响应,孩子!她一定是去见孩子,母亲如今安眠大碍,命人好生把守,也该回寝殿照看孩子。   魅音带着夜凝儿躲过了搜寻的兵卫与羌国人汇合,将公主交给了残音,命人将公主连夜带回羌国,她留在北宸还有事情要处理。   如今的沉香殿已经成为皇上的寝宫,母亲病危害怕吓到孩子,将子衿留在沉香殿,有未惊尘带人把守着。   贺兰槿躲过守卫,隐匿气息由房顶跃入房间,封住了嬷嬷的穴道,悄悄的來到孩子的床榻旁。   这里还和三年前一样,一点都沒有变,掀开帘幔见到孩子甜美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芊芊素手轻抚孩子稚嫩脸庞,“子衿,母亲來看你了。眼角滑落泪痕,“子衿,你是不是在怨母亲?”   子衿感受到脸上的轻抚,轻展睫羽,见母亲在哭泣,忙不迭的将母亲抱住,“母亲,你真的來了。”   贺兰槿是偷偷进宫來看儿子,她并不想见到孩子的父亲,也不想让孩子知道她还在燕京城,将孩子抱在怀中。   “子衿,这是梦,是你太思念母亲,母亲才会出现在你的梦里。”   “不!这不是梦,父亲说只要子衿当上太子,母亲就回來看。”贺兰槿恨恨的紧咬贝齿,果然是她的诡计,可是自己还是沒有忍住对孩子的思念,不顾一切的夜入皇宫。   “子衿,你要小声些,不然这个梦就会醒过來的,母亲就会消失的。”   子衿紧紧地抱着母亲哭得伤心,”子衿想母亲,子衿不要母亲消失。子衿小声。”小手捂住了嘴巴,脸上爬满泪痕。   “是母亲不好,让你这么小就牵扯进大人的恩怨之中。”贺兰槿不忍心伤了孩子的心,努力的安抚子衿的情绪。   门外,未惊尘已经感应到房间内的异样,命人封锁了沉香殿,未惊尘上了房顶探查到是皇后娘娘便沒有轻举妄动。   此时夙夜匆匆忙忙的朝着沉香殿而來,未惊尘已经命人前去通禀皇后就在沉香殿。   得知贺兰槿果真來到皇宫心中自然欣喜,又怕惊动了她悄悄隐匿了气息,來到门口猛然推开门扉。 第一百五十七章不要再碰我   贺兰槿身在沉香殿内,不想让孩子失望,尽力的安抚孩子的情绪,心中很想多陪陪自己的孩子。   猛然间,房间的门被推开,贺兰槿意识到是夙夜回來,忙不迭封了孩子的穴道,她不想让孩子听到两人的争吵。   也不躲闪,掀开了帘幔直接下了床榻,一身白纱凛然而立更衬得眉目清冷。   夙夜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并沒有轻举妄动,她既然能够來皇宫足以见得她沒有忘情。   “槿儿,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贺兰槿冷冷道:“我们之间沒有什么好谈得,我來不是见你的母亲,只是见子衿。”   她还是改不了用狠话來报复自己,她对自己只有仇恨,如今能够让她动心的只有儿子,“那我们就來谈谈孩子,还是那句话,被你杀害的那些人中并不全是贪官,你被人利用了,你想帮助夙梵得到江山。可是你有沒有想过,那也是儿子的江山。”   “呵呵!”贺兰槿口中发出冷笑,“你真是有够卑鄙无耻,为了保住你的江山,竟然拿孩子的名目來掩盖你说犯下的罪孽,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听到贺兰槿尖锐的嘲讽,“在你心里我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那般爱你怎么会为了半个贺兰去伤害你的亲人。”   贺兰槿被夙夜的话震住,“因为你从头到尾对我的爱都是虚假的!”   听到贺兰槿质疑自己的真心,“你怎么可以如此质疑我的真心,这三年來我过的有多麽的痛苦。”伸出手扶住她的香肩,神色痛楚,却是被贺兰槿躲开。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不管什么原因当年是你杀了我的父兄,我们就是仇人,你也别想用孩子來动摇我的心,你以为将贺兰归还我就会感激你。”   此时,一道火红身影悄悄潜进沉香殿,一跃上了房顶,魅音折回原本想要驱动封存在夙夜体内的蛊虫,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问询暗中之人才知晓皇帝朝着这所宅院而來,见门口守卫甚严定是皇帝寝宫,一跃上了房顶,借着贺兰槿在房顶之上留下的空洞,见到两人正在争执。   令魅音沒有想到的是两人之间竟然还有一个孩子。   “槿儿,当年我中了暹罗人的诡计,我不想推卸责任可是我也是受害者,我们的敌人是暹罗人。”   表哥已经将贺兰从暹罗人的手上夺回,横眉冷目道;“暹罗人与你是一丘之貉,不要在我面前表演兔死狗烹的戏码。夙夜,你做人就不能够坦坦荡荡吗?罢了,我今日不想与你吵。我也不想见到你,你好好照看子衿,我也该离开了。”   夙夜冲上去拉住她的手,“你要回那里去?芙蓉阁吗?这里才是你的家,你的身份是北宸的皇后,子衿的母亲。”   贺兰槿冷睨着他,想要将手抽出來,却是被他紧紧握住,“放开我!你若向强行将我留下,我只会更加的恨你。”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不会让你回到青楼,不愿意看着你被人利用!”   房顶之上,魅音见两人争吵,两人之间的嫌隙还是不够,不如就让她添上一把火。   从腰间拿出血玉笛,白发红杉迎风翻飞如同鬼魅,朱唇轻启,犹如风过洞箫发出低低的呜咽之音,隐沒在朔风的掩盖之下。   贺兰槿怒极,两人交起手來,贺兰槿的武功与从前有了长足的长进,与夙夜不相上下。   房间外,未惊尘听到房间内的打斗声,“将军,我们用不用进去。”   夫妻之间的事情,还是不要有人插手为妙,以皇上的武功,皇后是杀不了皇上,何况房间内还有太子殿下在。   “皇上沒有传唤,静观其变。”不过总觉得今日的风似乎特别的阴冷,冷的不觉让人心中颤起。   夙夜只是想要将贺兰槿留下,无法再忍受贺兰槿回到芙蓉阁,情绪似乎有些急躁。   霸道的封住了贺兰槿的脉门,将贺兰槿抵在案几旁,贺兰槿恨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的恨你。”   “只要能够将你留在身边,我管不得许多,三年來我一直都在想念你,沉浸在你身死的自责之中。可是你明明还活着,你就是这样的残忍!”   贺兰槿从沒有见过他如此暴怒的模样,“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夙夜却是整个身子都栖了上去,贺兰槿被他紧紧的压在身下,案几的棱角疙的纤腰生疼,疼的直皱眉,皓腕被他牵住封住了内力无法动弹,只能够做着最原始的抵抗。   两人气息不过方寸之间,夙夜痛苦的双眸凝视着她,三年來压制在内心的怨念如洪涛爆发,心中有一种恐惧,一种声音如果放她走,自己便会失去她。   “你是我的妻子,沒人可以将你抢走!”   微红的瞳眸绽起炯亮,身体里散漫着狂野的气息,顾不得贺兰槿的反抗,霸道的唇舌肆意的席卷着口中的每一寸角落。   双手毫无半点怜惜撕扯着身上的衣衫,贺兰槿最痛恨的就是强迫,如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过他的束缚,即便口中满是腥咸,也决不放弃。   夙夜粗暴蛮横,恨不得把她给揉到身体里,肆意的索取,尽情发泄压制在心中的**...........。   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索取,夙夜的神智渐渐清明,身上的汗水沿着脊背滚落疲累的趴在贺兰槿的身上,感受到贺兰槿胸口在起伏的颤抖。   贺兰槿满载着痛苦与屈辱的眼泪怒瞪着他。   夙夜神智顿时清明,忙不迭的出离她的身体,见到她的身上被自己弄得满身淤青,除了疲累之外口中肩膀均是灼人的疼痛。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强行要了她,“槿儿,对不起,我太想留住你,我不是故意的。”   贺兰槿抓起破碎的衣衫遮住光裸的身子,满心的屈辱与愤怒,“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三年前你是如此,三年后亦是如此,道歉就可以掩盖你说犯下的错吗?你要我原谅你!我拿什么原谅你!对你我只有恨!”   “槿儿,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沒有控制住自己,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你不要过來!不要再碰我,我今天死也要离开这里,如果你还想把我留在这里,我宁可死,我贺兰槿说到做到。”   她被封住脉门无法运功,从头上拿起玉簪别在了颈间,她只想离开这里。   夙夜是知道贺兰槿最恨强迫,对于两人关系來说无疑雪上加霜,看着贺兰槿眸中的愤怒与决绝,和三年前如出一辙,她真的能狠下心來不顾性命。   夙夜看着地上散落的零落衣衫,这里是她的寝宫,里面有两人的衣衫。   “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留下,我去给你找一件衣衫。” 第一百五十八章唯有报仇   夙夜沒有将贺兰槿强迫留在皇宫,那样做她会更加的痛恨自己,以她的性子真的害怕她再次以死來报复自己。   心中懊悔,却是不知为何自己会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竟然会失去理智**了她。   贺兰槿满怀着愤怒的屈辱回到芙蓉阁,紫菀却是惊愕,见贺兰槿换了一身衣衫,而且脸上蒙着薄纱。   贺兰槿不想让她发觉,背对着她道:“紫菀,你去准备些热水进來,我要沐浴!”她要洗掉他留在身体内的肮胀。   “姑娘,红翎姑娘回來了。”   贺兰槿神色流转,沒想到红翎回來了,更不能够让她发现自己的境遇,“你快去准备,如果红翎姑娘前來就说我睡下了。”   浴桶内氤氲的雾气弥散,贺兰槿揭开脸上的轻纱,看着红肿的唇角,满身的淤痕,满心的失望怨恨愤怒,对他已经再无任何感情可言。   为了获得民心,夙梵要与大军一并回城,得知皇上突然宣布册封太子,并且将贺兰归还,洞悉到夙夜的目的。   知晓贺兰槿的性情,那个孩子的出现绝对会影响到贺兰槿的心,命红翎先回來监视贺兰槿,并且与贺兰浔一并部署下一步的计划。   红翎赶回京城直接奔着芙蓉阁而來,并沒有见到贺兰槿,从玉娘口中得知贺兰槿出去打探消息。   于是红翎去找了贺兰浔,商议部署过后,留在了芙蓉阁,得知贺兰槿回到芙蓉阁,匆忙而來,被紫菀拦住,按照贺兰槿的吩咐说了一遍。   红翎很是不解,三年來两人情如姐妹,而且她知晓少主的消息应该欣喜方是,一定是发生了事情。   悄悄的來到贺兰槿所居住的门外,伸出手捅破窗子,隔着屏风,见贺兰槿正在沐浴。   “小师妹!我可以进去吗?”   贺兰槿慌忙的扯了身上的衣衫披在身上,“二师姐,今日已经晚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少主有一封信命红翎交给你。”   “交给紫菀吧!我稍后就会看。”贺兰槿如此回答,更加坚信有事情发生。   红翎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推开房门闯了进去,房间内浴桶中袅袅白雾升腾,贺兰槿衣衫整齐的坐在梳妆台前,脸上却是遮了一块白纱。   “小师妹,这大晚上的,怎么脸上还蒙着面纱。”   ‘沒什么,只不过是今日出去打探之时中了埋伏,脸上挂了彩怕紫菀发现罢了。”   红翎凝眉,紫菀虽然不清楚贺兰槿的身份,却也不是愚笨之人,贺兰槿会武功他也应是知晓的,即便脸上受伤她也不会讲出去。   红翎笑道:“小师妹忘了,我的身上可是有治伤的良药,脸上的伤可万万不可马虎,若是留下疤痕岂不可惜了。”   贺兰槿微垂眼眸,“不用了,我已经上过药了。”   红翎却是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小师妹,你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我?”   “我哪里有事情瞒着你,真的已经敷过药了,红翎你不是说表哥有信笺给我吗?”贺兰槿故意转移话題。   红翎一直盯着她的眼眸,即便人会撒谎可那双眼睛却不会,“你哭过了。”不待贺兰槿反驳伸出手突然揭下她脸上的白纱。   贺兰槿忙不迭的捂住脸颊,惊骇的双眸怒喝道:“小师妹!你的唇儿!”   贺兰槿眸中爬满泪痕,“不要问了。”   红翎上前将她抱住,即使心疼又是埋怨,“我不是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吃亏的还是自己。”   “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的孩子,我......我.....”   见她受了委屈,已经是伤心难过,从腰间拿出药瓶,“我帮你涂上祛瘀消肿药膏。”   为她小心的涂抹药膏,本以为她只是被强吻,却是瞥见她左手手腕处触目的掐痕,继而发现她颈间与身上淤痕。   满眼的惊骇道:“小师妹,难道你被........。”   红翎正是戳到痛处,贺兰槿抱着痛哭起來,“红翎,无论他说什么我不会再心软了,我真的死心了。”   红翎看着痛苦的贺兰槿,贺兰槿对皇帝死心,这个消息对于少主人來说是个好消息,可是心里面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來。   劝慰道:“小师妹,药膏涂上很快淤青就会消除,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够让任何人知晓,我会叮嘱珞槿城的人不要将你进宫之事禀告给城主。”   贺兰槿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敛住眸中泪光,声音很低,“谢谢你!红翎!”   “我们师姐妹,我也不想让少主知道,你应该也不想让浔王知晓此事。”   听到红翎提及哥哥,当年哥哥亲眼目睹父兄惨死,此时的自己竟能感同身受,体会到哥哥心中的怨恨。   确实不想再回想那伤心之事,故意转移话題道:“红翎,表哥的信笺在哪里?”   红翎将夙梵写给贺兰槿的信笺展开交到她手中,看着他满身的瘀伤,“我还是将你手上的伤包起來,免得被紫菀那丫头发现了。”   看着默默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红翎,心中些许感动,右手拿起信笺,上面是夙梵充满温情的问候。   大意便是分别日久分外思念,如今战事打捷,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燕京城,无奈有事情耽搁。希望贺兰槿保重身体,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他回來。   之字儿未提澄亲王战死一事,贺兰槿心中更是觉得亏欠了他,“表哥他的心情还好吗?此次姨夫战死,都是为了荷兰。”   “大军曲到岫州,已经将王爷的骨灰运往珞槿城,少主人对小师妹情深意重。”说到此处却是顿了一下,“小师妹,应该好生珍惜方是。”   贺兰槿抬眸凝望她,红翎也深爱着表哥,却在劝慰自己要珍惜。   “红翎,你这样心里不苦吗?”   “能够留在少主人的身边,红翎已经很满足了。”   “红翎,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我知道表哥为我付出很多,我的心里更多的是亲情与愧疚而非男女之间的情爱。”   “少主的心里有的只是小师妹,皇上如此对你,你还是对他无法忘情吗?”   “我不是无法忘情,而是我的心彻底的死了,我现在想做的唯有报仇!” 第一百五十九章摄政王   夙夜因为昨夜之事心中烦乱,夫妻两人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   因为下旨将贺兰归还,百姓与朝臣纷纷不满,刺杀官员之事尚未平息,夙梵明日便回朝,朝中局势不容乐观。   夙夜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命令云痕时刻注意京城的军队调度以及珞槿城的消息,倘若夙梵真的谋反,他也不必顾忌手足之情,将其诛杀。   月上中天,冷寂的冬夜,旷寂幽暗的驿站内,荧荧的烛火摇曳。   夙梵夜不能寐,明日大军就要进驻燕京城,也将开始全面的计划,只是突然出现的孩子委实让人头疼。   如果此时除掉那孩子,槿儿便会怀疑是自己所为,也会因为孩子的死去放弃报仇,自己的一切计划毫无意义。   因此他决定采用缓兵之计先不动那孩子,三年他都可以等,不急在一时,要将夙夜从她的心里拔出,槿儿的心中只可以有自己的存在。   夙梵正在蹙眉思索,忽然见到门外一道身影从窗前闪过,夙梵警惕喝道,“何人?”   警惕的双眸望着门口,却是沒有发现任何人前來,本以为是自己太过疑心,此时一道红色身影有房顶而下,突然出现在房间之内。   夙梵定睛望去银发红杉竟是故人,只是魅音突然出现在驿站,令他感到很是诡异。   魅音看着夙梵脸上虽无半点表情,眸中却是带着犹疑,魅音冷言开口道:“怎么?荣郡王不认得本尊!”   夙梵朗声笑道:“本王当然认得,只是国师突然前來,难免有些错愕,国师请坐。”   魅音也不客气,直接找了位置坐下。   夙梵冲着门外道:“來人奉茶!”   魅音阻止道:“不必了!今日本尊來找你有事相商。”   夙梵是知晓这个女人不好惹,武功高的离谱,巫蛊之术更是高明到御医都无法探查,倘若用到自己的身上,怕是一辈子都会是被人操控的傀儡。   忙不迭笑脸相迎道:“国师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本王能够做到的,都会答应。”   魅音轻哼一声道:“其实很简单,本尊前來是要再次与你合作,条件是北宸的皇帝。”   夙梵闻言立时站了起來,一时间忘了魅音的可怕,蹙眉道:“不知国师为何有如此要求?”   魅音知道夙梵对北宸皇位的热衷,对那贺兰丫头的痴迷,必定会斩草除根。   至于缘由告诉她也是无妨,“其实也沒有什么?我们公主看上了北宸的皇帝,本尊的加入只会令你们的计划更加稳妥,本尊也很想看到她们夫妻杀的你死我活的样子。你也不用担心会留下后患,到时候贺兰的丫头还是你的,至于那个皇帝,我会洗去他所有的记忆,这辈子他都不会记起自己是谁?”   夙梵却是迟疑,斩草不除根会留下后患,“这个..........。”   魅音将夙梵迟疑,脸色顿时阴沉起來,“荣郡王可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件事,若是那个贺兰丫头知晓,你以为你们两个能够顺利地在一起吗?”   魅音是**裸的威胁,“好!我答应国师的要求。”   魅音是知道夙梵与她是同一类人,冷冷道:“我的人会时刻注意你的动向,如果你敢耍花样,本尊就将你变成蛊人!”   燕京城,芙蓉阁内,贺兰槿也是夜不能寐,明日夙梵大军即将入城,贺兰浔前來找寻妹妹,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贺兰浔道:“如今燕京城人心惶惶,那个狗皇帝民心不稳,夙梵此番胜利归來,民心所向,定成大事。”   见哥哥的眸中带着希冀,可是她的心中却是高兴不起來,如果夙夜死了,孩子该怎么办?那江山也是儿子的。   竟是反驳道:“此时还不是出手的时机,表哥若是谋反,便会失去民心。”   红翎却是笑道:“这个小师妹自然不用担心,少主人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只需要将事情闹大,闹得人心尽散便是时机。”   贺兰槿心中所想都是孩子,无心的看向两人,见哥哥脸上带笑频然点头,似乎也知晓接下來的计划。   “我们要如何做。”   红翎在案几旁拿出纸比,提笔写下两个人的名字,那两个人一个是左溢,另一个就是石怀民。   “这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是贪官,另一位是皇上的心腹之臣,也是众朝臣之首。之所以选他们两人因为他们深得民心,只要除去其中一个,朝堂必会大乱。”   这一次贺兰槿谨慎了许多,石怀民的具体还沒有调查清楚,她不愿错杀好人,不能够贸然行动。   “如今京城盘查的正严,不适合出手。”   贺兰浔却是直接开口道:“妹妹,恰恰相反,越乱越是时机,你要上演苦肉计,不是要你刺杀成功,是要你被官兵抓捕,那个狗皇帝一定不会下令杀了你,如此一來整个朝堂全都乱了,夙梵的机会就來了。”   贺兰槿的心却是迟疑,对于夙夜她已经失望之极,心中牵挂的唯有孩子。   如果杀了夙夜孩子该如何?孩子会恨自己一辈子,表哥得了天下,会不会斩草除根?   贺兰浔见妹妹迟疑的眼眸,“难道你还记挂着那个混蛋!忘了父亲的仇恨!”   “哥,你不要误会我沒有忘记父兄的仇恨,我只是担心孩子,她也是我的骨肉。”   红翎正是担心孩子的出现会影响到贺兰槿的心才会急着赶回來,因此夙梵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   “小师妹你放心,少主他不会夺了孩子的江山,只要小师妹答应嫁给少主,少主愿做摄政王,辅佐你们母子。”   夙梵的决定令贺兰槿感到吃惊,他是知道夙梵一直都想得到江山,恢复他皇室长子嫡孙的身份。   红翎看着贺兰槿眸中的惊讶,少主不过是反其道而行,借着小娃娃來逼着贺兰槿就范,要对付一个小娃娃还不难,摄政王不过是缓兵之计。   这样的决定贺兰浔也是第一次听到,夙梵竟然肯为妹妹放弃垂手可得的江山。   “妹妹,夙梵他为你如此退让,竟然连你们母子都接受了,这片深情你还体会不到吗?你还在犹豫什么?”   贺兰槿心中百感纠结,为了孩子要嫁给表哥吗?“哥哥,你不要逼我,容我三思。” 第一百六十章我答应嫁给你   由于荣郡王大败暹罗有功,皇帝夙夜在宫里设宴,为夙梵接风洗尘,今日便是夙梵回京的日子。   皇上派了大将军云痕前來城门迎接,人马已经等在城门口迎接荣郡王凯旋而归。   远处楼阁之上,站着一男两女,贺兰浔一身藏蓝冬衣遥看远方,眸蕴满兴奋的光彩,夙梵回朝便是夙夜的末日。   贺兰槿素衣翩翩,高挑的身姿,如墨的青丝飘散,一袭白纱遮住了大半张脸,看着远处城门眼眸里藏着太多复杂的情愫。   身侧的红翎一袭水蓝素雅清丽,遥望城门,今日少主人回朝,他永远都是那样高高在上,只可以远远的看着他,永远也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因为他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   燕京城街道两旁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迎接的队伍,大部分都是平头百姓,都是來看热闹的。   隐约听到城门处传來了铮铮的踏马之音,随之而后,一行身穿青铜色甲胄的兵卫坐于马上,笔挺如山。分列两队在前面开路。   紧随其后,一身银白色的铠甲,身下一匹纯赤色的汗血宝马,浑身带着凛凛威严,夙梵勒紧缰绳,马驻于前。   云痕同样一身银色铠甲,英武之姿不逊夙梵,上前道:“荣郡王!奉皇上之命前來迎接荣郡王进宫,宫里备下了酒宴。”   夙梵飞身下马看是恭敬道:“本王谢陛下隆恩!”   夙梵自然知晓进宫的规矩,大军已经驻扎在城外,只带了十几名亲信,跟着云痕进宫。   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城楼之上三道身影,“槿儿,你等我,等我出了皇宫便去看你。”   旌德殿内,众朝臣已经等在殿内,夙夜在御书房,看着书案之上刚刚草拟的圣旨,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夙梵跟着云痕进宫,将亲信留在殿门外,独自一人跟着云痕进了旌德殿,众朝臣纷纷朝门口看去。   众朝臣对夙梵打败暹罗均是兴奋不已,如此一來北宸便是众国之首,皇上却下了旨意将贺兰送还,只是那旨意已经下了有几日,并沒有见到依然生还的皇后,更沒有贺兰人前來进行权力交接。这归贺兰之事也便成了一纸空谈,倒是一件好事。   夙梵找到了左边第一个座位坐下等待着皇上的到來,有官员上來搭讪,夙梵态度和煦时而会聊上几句。   云痕也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朝身侧的左溢悄悄耳语,左溢神色凝重频然点头。   “皇上驾到!”内堂李德顺喊道。   众朝臣纷纷跪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夙夜迈着凛然的步子走上大殿,端坐在龙座之上,看着纷纷跪拜的众臣,“众爱卿平身!”   众人纷纷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夙梵,朗声道:“荣郡王大败暹罗有功,今日得胜还朝,封荣郡王为荣亲王。赏良田万顷,黄金百万。澄亲王此次出征,为国捐躯,恩赐葬于皇主陵,灵魂可常伴太祖皇帝,荣亲王不必留在京城,稍后即可回到岫州封地。”   亲王之职本是世袭,皇上如此加封根本沒有任何意义,皇上命他回反封地,明显是要取回手上的兵权。   夙梵一副泰然之色上前拜道:“微臣谢皇上恩典,为国效力本是微臣分内之事,只是先父与母亲感情笃厚,特留下遗言灵魂要与母亲日夜相伴,待两位仙逝将两人合葬。微臣不知皇上有如此恩遇,已经将先父的骨灰送往岫州下葬。死者为大不易迁移,不如在皇陵改修建一副衣冠冢,先父灵魂亦可常伴太祖皇帝,为表孝心微臣愿亲自督导,衣冠冢修好之后微臣再回岫州常伴母亲,以尽孝道。”   在众臣眼中夙梵是得胜归來的英雄,刚刚回朝皇上就要释兵权,此举本是鸟尽弓藏,难免令人心寒,身为帝王为了维护皇权不得不如此。   夙夜也知晓夙梵是缓兵之计,夙梵说得如此恳诚,又是一副孝心姿态,皇上若不同意,难免有些过分。   “好!朕感念荣亲王一片孝心,恩准此意!今日朕特意备了宴席,庆祝荣亲王凯旋而归!君臣同乐!”   宴席过后以是月上中天,今日朝堂之上,看上去均是一派喜庆和乐,朝堂局势暗流涌动。   夙梵出了皇宫,沒有回亲王府邸,命人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玄衫,独自一人前往芙蓉阁探望贺兰槿。   两人有大半年的时间沒有相见,心中甚是想念,早已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此时的芙蓉阁内,贺兰槿与哥哥贺兰浔,二师姐红翎三人围坐在一起,沏好了茶等待夙梵的到來。   听到门外的响动,红翎断定是少主人前來,“是少主人到了。”   话音方落门扉开启,夙梵唇角扬起暖人心扉的弧度,眸光直接看想贺兰槿,古铜的脸上带着风霜的磨砺,看上去更加英挺伟岸。   “夙梵!进宫情况如何?”贺兰浔还沒等夙梵开口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   贺兰槿看着夙梵眸中朗润清流,竟是有些局促,她是很害怕表哥会提出让自己嫁给他。   “表哥!”   “槿儿,多日不见又清瘦了许多。”   “槿儿身子本就瘦弱。”   红翎将眼眸从两人移开,“我上房顶去守着,免得隔墙有耳。”   贺兰浔急着想要知晓皇上的反应,“你们两个以后朝夕相对,也不差一时半刻。夙梵,那个混蛋有何举动?”   夙梵找了位置坐下道:“皇上封我为亲王,责令回封地,并敕父亲可以入住皇主陵。”   贺兰浔冷冷道:“果然够卑鄙,走兔死走狗烹,那个混蛋是要撤了你的兵权。”   “这也无妨,我已经向皇上请旨,留在燕京为父亲督办衣冠冢,可以暂时不必回封地。”   贺兰浔的眸光看向贺兰槿,贺兰槿却是面无表情,“夙梵,你刚刚回朝民心稳固,时机稍纵即逝,不如速战速决。”   夙梵的眸光也落在了贺兰槿的身上,“我不想逼她。”   贺兰槿垂眸,见两人眸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表哥,我们可否单独谈一谈。”   贺兰浔知趣的走了出去,夙梵见贺兰槿正襟危坐神色凝重的模样,牵过她的手,“槿儿,有什么话尽管说,何必如此模样。”   贺兰槿并沒有反对他牵自己的手,只是将头转到一旁,不看他的眼眸,“表哥的心意槿儿明白。”   “你若嫁给我,我必善待你们母子。”   父兄之仇不共戴天,仇是一定要报的,为了保护孩子的性命于江山他已经做了决定。   “我可以答应嫁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听到贺兰槿答应嫁给自己,脱口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你不可以强迫我履行夫妻的义务,第二,你要答应我不准动云家的人,云家是槿儿未來的亲家!”   夙梵颦眉,贺兰槿要保住云家,是在保住儿子的势力。   另外的要求与母亲当初嫁给父亲条件如同一辙,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在母亲的心中不是沒有父亲的位置,父亲错在不会主动出击,而自己则不会,只要槿儿嫁给自己,有信心得到她的心。   “好!我答应你。” 第一百六十一章计划没有变化快   夙梵满意走出芙蓉阁,贺兰浔得知妹妹答应嫁给夙梵,心情大悦,两人相邀一起回荣王府举杯痛饮。   为了孩子贺兰槿已经答应嫁给夙梵,她与夙夜的爱恨痴缠很快就要了结,眸中爱妾恍惚,心底泅出丝丝隐痛。   是为了了结一段无果的情缘而悲伤,还是即将嫁给不爱的人而心痛,这便是报仇的代价。   吱呀!紫菀从门外走了进來,“姑娘,时间不早了,您也该睡下了。”   贺兰槿淡淡摇头,“我还沒有困意,你先回房间吧!”   紫菀见贺兰槿的心情不好,“紫菀白日里打了盹,如今还精神着呢!不如紫菀陪姑娘说说话。”   紫菀总是让人如此的窝心,可是贺兰槿不想说话,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最想抚琴。   “紫菀,我想弹奏一曲。”   “好!”紫菀走到香案前取出莞香点燃,贺兰槿來到靠窗子的矮几旁,芊芊素手覆上琴弦,可还记得为他断弦,还记得当年执手度年华,相守莫相负可笑的誓言。   十指尖拨弄琴音,眼角已经沒有泪光,一曲《荼蘼》斩青丝,从此缘尽情绝。   夜深人静,芙蓉阁内传出忧伤的琴音,付情于琴弦,弹奏着哀伤的琴音。   芙蓉阁外一处酒楼内,夙夜见着夙梵与贺兰浔离开芙蓉阁。   夙夜幽渺的波光看着茫茫暗夜,听着那幽怨的琴音。从腰间拿出一副雅埙,是那夜她走得匆忙遗落在沉香殿的雅埙。   三年來,每当想起他时都会吹起贺兰槿曾经吹奏过的所有曲目,若是吹奏只怕一天一夜都吹不完。   雅埙覆上唇瓣,轻启檀口,一道哀伤幽怨的埙曲穿透琴音,渐渐笼罩夜空。   突然出现的埙曲,令贺兰槿停下了琴音,紫菀不解道:“除了姑娘,这么晚了还有何人再此吹埙?”   贺兰槿知晓吹埙之人是夙夜,父亲的雅埙那夜不慎遗落在皇宫,他吹奏的都是自己在荆棘山上常常弹奏的曲子,他以为如此便可以唤回自己的记忆。   真心错付,心已碎,从前不复,再也不可能对他心软,“紫菀,时辰不早了,你就留在我房中吧!”   “是!”紫菀打点一切,吹了灯烛,放下帘幔,躺在床榻之上,翻來复去睡不着,而那埙曲却是一直都沒有停止。   紫菀自幼在芙蓉阁长大,初通音律,听得出有些曲子是贺兰槿经常弹奏的曲目。   “姑娘,这吹奏埙曲之人莫不是想要见姑娘,又不好开口,所以才会吹埙。”   和潆珠比起來紫菀更加贴心,此时的潆珠应该在荆棘山上与元昊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   “紫菀,是你多心了,外面天寒地冻,那人吹累了自然就离开了。”   紫菀心里有很多话要说,虽然不清楚姑娘的真正身份,可是常常出现在芙蓉阁的人,包括今夜前來的那名男子都不是寻常人,而且他隐约听夙梵与贺兰浔提到嫁人二字。   紫菀薄唇紧咬,还是开口道:“姑娘可是要嫁人?要离开芙蓉阁?那孩子该如何?”   紫菀的话让贺兰槿陷入沉默之中,良久方才沉声道:“有很多事情无法向你解释清楚,不过你放心,不管我去哪里都不会将你留在芙蓉阁。”   紫菀年纪尚轻,见惯了青楼女子的心酸,也见惯了那些宸曾经红极一时又破落不堪的青楼花魁,她不想像她们一样的活着。   “紫菀谢谢姑娘恩典,只要能够离开青楼,去哪里都可以。紫菀愿为奴为婢任凭差遣。”   青楼女子均想出离火坑,自己却偏偏往里跳,一切都要结束了,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芙蓉阁。   茫茫暗夜,听到紫菀呼吸渐沉,外面的埙曲依然未歇,贺兰槿也是翻來覆去无法入眠,想起那夜的屈辱,这一次真的心死了,绝对不会出去见他。   冷月的清辉慢慢淡去,天边晨曦渐露,埙曲止,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如今上朝的时辰到了,夙夜也该回宫了。   她还在记恨,不肯出來见自己,夙夜并不想与他吵,那样只会将对方推得更远。   芙蓉阁内贺兰槿睁开微阖的眼眸,她也是一整夜都沒有睡,听到埙曲停住,思绪渐渐出离。   轻轻低南道:“他走了!”   紫菀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贺兰槿已经醒來,“姑娘,您醒了。紫菀伺候您起榻!”紫菀并不知晓她一夜未眠。   “嗯!”   红翎暗中监视,见贺兰槿并未出去也便放心,沒有去打扰她,而是派了玉娘前去。   一大早上玉娘前來贺兰槿的香闺,一进门就开始抱怨,“也不知何人吹了一夜的埙,闹得整个芙蓉阁的姑娘都沒有睡好,瞧这黑眼圈都出來了。”   贺兰槿轻笑,故意将紫菀支开道:“紫菀,去厨房准备些泡好的茶袋过來。”   “是!”   玉娘是受了红翎的安排,前來试探贺兰槿,“姑娘,少主人回城,姑娘可是要离开芙蓉阁。”   “是!我就要离开芙蓉阁。一会儿,玉娘将红翎叫过來吧!我已决定今夜就行动!”   荣王府内,红翎已经将昨夜之事告知于夙梵昨夜夙夜來过,贺兰槿并未出去见他。   贺兰浔对于妹妹的表现很满意,“夙梵,看來这一次妹妹真的死心了,今夜开始行动。”   对于贺兰槿的表现夙梵也是欣喜,只是突然出现的魅音与孩子,让原本的计划要有所改变。   夙梵既要留住夙夜的性命向魅音有所交代,原本设定的槿儿花魁娘子的身份将会被摒弃,槿儿将以前皇后的身份嫁与自己。   因此要想办法保住贺兰槿的声誉,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确是不能够让贺兰浔知晓。   夙梵沉声道:“浔兄,今夜的行动你不必参加!”   贺兰浔听到夙梵的话,立时有些急躁,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计划沒有变化快,如果可以当然要斩草除根,只是那个魅音他惹不起。为了夺回贺兰,他已经与暹罗树敌,不想再与羌国为敌。   “浔兄,你听我说,我是为了你好,若是让人知晓你参加谋害皇上,对于你接管贺兰不利。”   贺兰浔怒道:“不能够亲手手刃仇人算什么报仇!”   “浔兄,我会帮你报仇!你还有一件是要去做,就是送夙夜的母亲归天,到时他必痛不欲生!” 第一百六十二章太后殁了   暮色低垂,寒星夹带星斗,幽冷的月光洒下清辉。   一道暗色身影掩映在夜色之中,悄无声息的來到城中,御史石怀民的府邸外,警惕的朝四周观望。   贺兰槿已经感应到周遭的有人埋伏在暗处,一抹讥诮划过眼底,这些人不过乌合之众,根本就不是自己对手。   为了报仇明知道是陷阱也要执行刺杀的任务,而且今夜她要故意让官府之人抓住,思及此,运气与脚底,一跃进了宅院。   夙梵早就暗自放出风声,今夜刺杀官员的刺客将会有所行动,京城里很多不明底细的兵卫,均想着抓住女贼,独揽大功,便可仕途腾达。   巡城营的人早就有人悄悄的封锁了宅院,见贺兰槿跃入宅院,便将宅院严密封锁。   此时的皇宫内,夙夜留在皇宫守在母亲苏玉华的床头,苏玉华已经开始神智不清,时而浑身抽搐,御医说她最多活不过七日,夙夜已经命人前去准备后事。   夙夜害怕吓到孩子,将孩子留在沉香殿,自己怕是有几日不能够回寝宫,宣了清婉带着彩儿进宫与子衿作伴,由未惊尘守住寝宫,保护孩子的安危。   夙夜看着神智昏沉的母亲,母亲只有几日的寿命,难过的泪水划过脸颊,好想听到母亲能够再唤自己的名字。   “母亲!儿子不孝,沒有保护好母亲,让母亲受了许多的苦。”   一整夜夙夜都守在母亲的床头,苏玉华五内俱焚,半昏半醒之间唤着口渴,夙夜伺候母亲喝了水又会昏昏沉沉的睡下,如此折腾了一整夜。   夙夜昨夜在芙蓉阁外,吹了一夜的埙曲,如今又是一整夜沒有睡,他的眼眸中泛起血丝,好在有精气护身,精神并不萎靡。   夜色隐退,天渐渐亮了,李德顺前來催促皇上上朝的时辰到了。   如今时局动荡,朝臣之中人心惶惶,更加不能不上早朝,毕竟大局为重。   李德顺正在伺候着夙夜更衣,却听到殿外云痕匆匆忙忙的从殿外赶來,來不及通传直接闯了进來。   夙夜见云痕匆忙神情,云痕很少会如此慌张,云痕带着微喘道:“皇上出事了,皇后娘娘昨夜刺杀石怀民,被巡城营的人抓捕,一夜之间女飞贼被抓捕一事传遍整个京城,如今人已经被带到了朝堂之上。”   此言一声惊雷响在耳畔,他最不愿意出现的境遇竟然悄无声息的发生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的人不是一直在暗中盯着,竟然沒有发现?”   “我们派去的人中被人控制住了,并沒有传回消息,属下也是进了皇宫才听左溢的人传來消息。”   “看來她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你下令禁军守住皇城,守住皇宫,只许进不许出,如有异动,立刻将荣亲王诛杀!”   云痕带着禁军的令牌,前去部署,夙夜跟着李德顺匆匆忙忙的赶往议政殿,那里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大殿之上众臣纷纷等待皇上的到來,丞相左溢更是频频扶额,这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抓了皇后娘娘。刺杀官员的即便是皇亲,也是难逃死罪。   大殿外李德顺唤道:“皇上驾到!”   夙夜俊脸笼罩阴霾,脸色晦暗阴沉的骇人,迈着凛然的步履走上高台。   凛肃的瞳眸冷冷的直视着神色泰然的夙梵,又看着毫无惧色的贺兰槿,“槿儿,你被人利用了!”心中暗自责备。   众朝臣纷纷跪地唤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夙夜冷冷道:“众卿平身!”   寒栗眸光看向左溢,他也是束手无策,如果昨夜被刺杀之人是他,得知是皇后娘娘,必然会将此事平息下來,绝对不会闹到朝堂之上。   石怀民是夙梵的党羽,身为苦主主动上前道:“陛下,昨夜女刺客前往微臣府邸行刺,被巡城营的守卫擒获,此女贼是名动京城,芙蓉阁的花魁宸欢,此女罪大恶极,连续刺杀朝臣七人,理当处以极刑。”   夙夜眉宇间染满霜华冷冷的看向贺兰槿,甚是无奈,只能够给她机会,只要她否认,自己就可以为她脱罪。   “朕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贺兰槿扬起脖颈与之对视,平淡应道:“民女宸欢!芙蓉阁内烟花女子。”   夙夜气很的薄唇颤抖道:“你不是宸欢,你的名字叫贺兰槿,你是朕的皇后,你不可能去杀人更不可能能是一名青楼女子。”   朝堂之上众人皆唏嘘不已,刺客是名动京城的花魁娘子,已经不可思议,早已身死的皇后竟然是名青楼女子。”   贺兰槿口中发出冷笑,“陛下,这世上相相似的人有很多,皇上怕是认错人了,民女确系芙蓉阁的宸欢,最近京城里的贪官都是我杀的,他们都是贪官只会鱼肉百姓,杀了他们是在为民除害!”   石怀民上前道:“皇上,不能够因为此女子长得像皇后娘娘,就可以逃脱惩罚,即便她是皇后娘娘,皇亲犯法与庶民同罪,此女子必须赐死,不可以安民心,安朝臣之心。请皇上三思!”   众臣纷纷跪地附和道:“求皇上三思。”   面对众朝臣的逼宫,夙夜染满怒意的双眸睥睨夙梵,他知晓自己如法下令杀死槿儿,他也不会想槿儿死,只是这样的话不能够从自己的口中说出。   “荣亲王,对此事有何看法?”   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棘手的问題推给了自己。   夙梵恭敬上前道:“微臣觉得此事甚为蹊跷,这位宸欢姑娘的身份有待追查,不如先将人压入天牢。”   夙夜满意勾起唇角道:“好!就先将人犯压入天牢!”   此时殿外伺候太后的嬷嬷前來禀告,“换上,太后殁了!”   夙夜如遭晴天霹雳,走时母亲还只是昏迷,顾不的一切,丢下朝臣直奔着太后寝宫而去。   一行官兵冲上來的人将贺兰槿被带入天牢等候处理。   贺兰槿转过疑惑的瞳眸看向夙梵,母亲怎么会此时殁了也太过巧合,难道是表哥所为。 第一百六十三章我来为他守灵   景帝五年十二月初二,苏太后薨逝。   六宫鸣钟响彻整个皇宫,整个北宸皇宫弥漫着哀伤,皇宫中灵幡浮动,皇帝夙夜跪在灵柩前,神色木然的看着棺中的母亲,夙夜对于母后的突然薨逝无法接受,御医说过母还可以活七日,早上离开之时,沒有任何征兆。   槿儿被抓,母亲薨逝绝对不只是巧合,一定是夙梵所为。   夙夜一身孝衣,脸上布满哀霾,整个人的神情冷冽如万年的冰霜。   云痕暗自去宫中部署,被夙梵派去的人截杀,夙梵答应了贺兰槿保住云家人,只是将云痕控制住关在天牢,免得他会坏事。   躲在暗处的魅音也做好了准备,而贺兰槿被人押往天牢途中,突然封了穴道被人带走。   文武百官前來拜祭太后,夙梵一身素服前來吊唁,神色肃穆道:“皇上,要节哀顺变!”   夙夜见到夙梵前來前來,布满哀霾的脸上更加的恐怖,连忙站了起來,冲了过去一拳打在夙梵的脸颊,暴怒道:“是你害死母妃的,是你做的!”   夙梵吐了一口血腥,生生接下一拳,“微臣知道皇上伤心,却也不能如此诋毁臣之心,太后病危活不过这几日,怎么可以诬陷到臣的身上。”   石怀民上前替夙梵辩解道:“皇上,也在筹备太后的后事,皇上是太过哀伤才会胡言乱语。”   夙夜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知为何见到夙梵,整个心就像燃了火一般无法掌控,怨恨的瞳眸怒瞪着夙梵,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情势骤然惊变,前來吊唁的人群中突然窜出一名素衣女子,手中拿着一柄长剑直接奔着夙夜而去。   夙夜见那女子脱口道:“槿儿!”旋即觉得哪里不对,这个女子不是槿儿。他想要躲开那女子刺來的剑,整个身子被束缚,犹如被牢牢的定在了地上,不能挪动分毫,眼看着长剑刺入心脏,那女子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剑,一时间血光四溅,侵染衣衫,夙夜整个身子瞬间僵硬向后倾倒,顿感浑身麻木僵硬失去神志。   以此同时,夙梵出手夺过那女子手中的长剑,刺向女刺客的咽喉,那女子立时毙命。   忙不迭的上前封住了夙夜的穴道防止流血过多而死,好在伤口沒有刺中新长的要害部位,为了向魅音有一个交代,只有故技重施。   伸出手在夙夜的鼻息间探寻,呼吸尚存,应是被剑上的麻药所致,借着机会将那假死的药丸送进了夙夜的口中。   “皇上气息尚存,快宣御医前來!将皇上放到平稳的地方。”   众臣对皇上突然遇刺慌乱不安,不知所措,“御医!快宣御医!“   “这皇上遇刺可非同小可,宫中定是有同谋,快命人封锁皇宫。”   “沒想到竟是皇后行刺皇上。”   夙梵躬下身子,走到那名女刺客的身旁,细细探寻,伸出手从那女子的脸上扯下一张人皮面具。   “刺杀皇上之人不是皇后。此女假扮皇后,竟然连皇上都骗过了。一定是想要用一招移花接木,刺杀皇上之后,再用真皇后來顶罪。來人!到皇宫四处找寻,真的皇后娘娘应该藏皇宫。”   石怀民附和道:“究竟是何人假冒皇后來行刺皇上?”   夙梵与石怀民一唱一和道:“本王猜测定是暹罗人所为,想必今日朝中官员被杀也是暹罗人所为。”   左溢明知道夙梵所说事假,皇上命在旦夕,云痕又不知去向,唯有隐忍保全自己,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御医前來,忙不迭的救治皇帝,夙夜仅有微弱气息,御医为夙夜施针,不但沒有起效,脉息却是越來越微弱。   吓的御医一身的冷汗,探了探鼻息,轻轻掀开眼睫,整个人瘫坐在地,“皇........皇上......驾崩了!”   众朝臣纷纷跪伏在地大哭,口中依然唤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朝臣的眸光纷纷看向夙梵,如今小皇子年幼,能够担得起皇室重任之人怕是非荣亲王莫属。如今皇上驾崩,左溢更加不敢妄加言论。   石怀民开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荣亲王您看该如何?”   夙梵眸光看向丞相左溢,“老丞相可有什么想说的。”   左溢将夙梵沒有放过他的意思,耿直了一辈子,荣亲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荣亲王,皇上可是有子嗣可以继承大统,理当有太子即位。”   夙梵频然点头,“左丞相说的沒有错,立太子为新皇,本王定全力辅佐新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夙梵吩咐宫人为皇上准备棺椁,为今之计只有将太后与皇上的丧事一并操办,并下旨,国丧期间禁止一切民间娱乐。   众朝臣在纷纷忙碌,护卫扛着被封了穴道的贺兰槿前來,已经换了一身素雅装扮,“王爷,皇后娘娘被人封了穴道丢尽了暖阁。”   夙梵走上前去,伸出手解开了贺兰槿的穴道,贺兰槿顿感浑身轻松了,睁开眼眸,满眼素白进入眼帘,自己竟然深处灵堂之内。   见到夙梵一身素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正欲开口,眸光却是落在了一旁华丽红漆棺殡,那是只有皇帝才会有的规格。   也顾不得许多,从地上爬了起來,奔着棺椁而去,将夙夜安安稳稳的躺在里面,玄服之上依然可见胸前的血光浸染衣衫。   眼泪却如决堤了一般狂涌而出,心中沒有报仇的痛快,扶着棺椁失声痛哭。   “夙夜,你给我起來,你为什么不是死在我的剑下,你欠我的还沒有还给我,你起來啊!咱们把帐算清楚!你怎么可以轻易的就死掉了。”   众人见着皇后失声痛哭,并无虚假,夙梵上前拉开她,“皇上以逝,皇后节哀!”   满含怨恨的眸子怒瞪着夙梵,是夙梵杀了他,他答应自己亲手报仇的,他竟然不相信自己,他认为自己不会忍心下手杀了他。   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夙梵推开,声音愤恨悲怅,看着躺在棺椁内的夙夜,此时方知自己的心中还在深深的爱着他。   只是人已经死了,就算再多的怨恨,也随着生命的逝去消散。   “今夜,我要以未亡人的身份來为他守灵!” 第一百六十四章何必当初   皇宫中灵幡浮动,贺兰槿命子衿跪在灵柩前,为自己的父亲磕头上香。   子衿小脸爬满泪痕,哭诉道:“母亲,父皇为什么会死?乳娘说子衿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听着儿子的哭诉,贺兰槿眸中的泪水止不住滑落,将孩子揽入怀中,“父亲不过是比我们早一些离开,以后母亲会陪在您身旁,母亲再也不离开你了。”   子衿只是年仅四岁的孩子,与父亲在一起感情笃厚,自然难以割舍,哭闹道:“子衿要父亲,子衿不要父亲死!”   贺兰槿让子衿前來,就是想要子衿认清事实,他已经不是年幼的皇子,而是肩负天下苍生的帝王。   “子衿,人死是不可以复生的,如今你已是北宸国的皇上,父亲在天上是希望子衿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   “子衿不要做皇上,只要父皇能够活过來。”   “子衿!你给我听清楚,这是你的责任,从今往后我们母子就要相依为命。”   子衿毕竟是小孩子,还不懂得天下的大道理,只是哭闹了一些时辰也便累了,趴在贺兰槿的肩头睡了过去。   贺兰槿怀中抱着孩子,眉目间笼罩浓浓的哀伤,看着棺椁内的夙夜,心中已经沒有了恨意。   “如果可以选择,我想我依然无法动手杀了你。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竟然如此就轻易的死了,如今做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看我们的孩子,会让他成为一个好皇帝。”   贺兰槿带着孩子整整守了一夜,清晨,夙夜带人朝臣前來,在灵前宣召子衿即位,号明帝元年。   仪式过后,贺兰槿并沒有见到云痕,知晓夙梵已经将云痕与未惊尘控制起來,如今夙梵已经如愿以偿成为摄政王,而她如今的身份是太后娘娘。   贺兰槿向夙梵提出要见见云痕等人,贺兰槿的心思夙梵自然知晓,如今局势已经完全掌握,云千重守卫边疆无法回朝,可以慢慢铲除却不急在一时。   夙梵答应了贺兰槿的要求,贺兰槿带着儿子,來到宫城以北,北衙禁军的天牢,云痕与未惊尘被关在了此处。   阴暗潮湿的天牢内,虽是冬日依然弥散着发霉的味道,子衿捂着口鼻不解问道:“母亲,我们要去哪里?”   “不要说话,一会儿见到人就会知晓。”   少顷,终于來到囚禁云痕等人的暗室。   未惊尘受了伤还在昏迷,云痕身上的穴道已经解除,听到门外响动,认为是夙梵带人前來,见石门开启,准备动手。   见走进來之人是贺兰槿母子,恨恨的收手,冲着贺兰槿冷道:“你來做什么?最毒妇人心,真为皇上的感到不值”   贺兰槿看着跟随而來的兵卫,“你们先出去吧!”   子衿不解道:“岳父,你怎么会在这里?彩儿在哪里?”   云痕听到子衿的声音,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恨不得杀了贺兰槿这个毒妇。   贺兰槿知道云痕再恨自己,沒有想到计划会有变,如果是自己万万下不去手,伸出手扶着子衿,“子衿,快给你的岳父跪下。”   子衿听话的跪在地上,“如今子衿已经是北宸的皇帝,我们孤儿寡母以后还要仰仗云将军。”   云痕眸中一丝茫然,“你说什么?夙梵他沒有当皇帝?”   贺兰槿点头道:“我答应要嫁给他,所以他不会夺了子衿的皇位,如今他是北宸国的摄政王,只要云将军肯忍下这口气,辅佐子衿,就可以保住云家,还可以保住子衿的势力。”   云痕冰冷的眸光射入眼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皇上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你就是执迷不悟。”   当初自己确系只想着报仇,“夙夜她不是我杀的,如果我真的下得去手,三年前就那么做了。我希望云将军能够好好的考虑,为彩儿与子衿的将來考虑。”   两日后,贺兰槿一身白衣,站在高高的城门之上,浩浩荡荡的送殡仪仗穿过城门,朝着皇陵进发。   所有的一切快乐痛苦都被带走了,爱沒有恨也沒有了,整个人生如同枯槁,除了儿子沒有了让她活下去勇气。   幽怨苍凉的埙曲响彻皇宫,为了守护孩子,她必须坚强的活着,能做的只有吹奏一曲安魂曲,希望他一路走好。   今生两人爱恨痴缠,受尽苦楚,來世不要投生在帝王家,能够过着最简单平凡夫妻。   春寒二月,春节已过,天气依然冷的飒人。   皇上的寝殿内,书案之上摆满了需要审批的奏折,这些奏折已经经过夙梵的批示,只要子衿盖上玉玺即可。   贺兰槿从旁督导,夙梵也算尽心尽力辅佐,子衿也越來越有做皇上的样子,只是他毕竟还小,真希望孩子能够快快的成长起來。   贺兰槿将审阅过的奏折递了过去,与他解说奏折上的内容,并且教给他做皇上不只是在奏折上盖上印信,也要学着去分析,要有自己的主见。   子衿将所有审阅过的奏折批阅之后,靠在母亲的怀里懒得动弹,贺兰槿满心的疼惜,却不得不对他严加教习。   “母亲,今夜你留下來陪儿臣好不好?”   贺兰槿淡淡摇头道:“皇上已经五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你是一国的君王,要学会独立,学会担当。”   子衿委屈的小脸靠在母亲的怀中,“子衿好累。”   贺兰槿的心软了下來,将孩子抱在怀中,“母亲抱着你,等你睡了母亲在离开。”   四周的喧嚣皆静了下來,孩子已经趴在肩上睡得香沉,贺兰槿命紫菀铺好床榻,将子衿放了下來。   伸出手碰触儿子柔嫩的小脸,自己逼他太紧了。   “太后,您为什么不留下來,皇上他是很希望您留下來。”   贺兰槿微微咽下一口气道:“哀家从小就要让他知晓危机,懂得肩上的责任,希望他能够独立。”紫菀留下來伺候子衿。   贺兰槿独自一人去了隔壁的寝殿,心中很不放心儿子。   冷月无声,贺兰槿拖着滞重的身子,拖曳的长裙拽地,坐在梳妆台前,伸出手拔下头上步摇珠钗,看着铜镜中昏皇的身影。   还记得他对着镜子为自己带上珠钗,手中拿着珠钗心中酸涩苦楚。   “槿儿!”突然听到夙梵的声音,心中竟是生出丝丝冷意,不知道他何时來的,竟然沒有察觉。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放下了手中的珠钗,起身道:“表哥是何时前來?”   夙梵早就來了,知道贺兰槿又在想起夙夜,伸过手拉着她的手,“刚來见你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沒什么?只是在想孩子,越來越粘人了,一点皇上的样子都沒有。”   “毕竟是小孩子,慢慢來。有我从旁助他,你还担心什么?”夙梵将手覆上她的香肩,夙梵说的再清楚不过,她们母子还要仰仗于他,贺兰槿并沒有反抗,只是微微垂眸将脸转过一旁。   夙梵见她沒有反抗,半个身子栖了上去,附耳道:“如今皇上登基已经两月有余,我们的婚事应该昭告天下。”   “先皇刚刚去世,太后便改嫁,会不会惹得闲言蜚语?”贺兰槿巧言推诿道。   “这个槿儿自然放心,我自然有办法令朝臣无半点非议。”   贺兰槿闭上眼眸微微吸了一口气,哥哥如今回了贺兰,夙梵已经完全掌控了时局,自己酿的苦果只有自己來尝,为了儿子沒有什么是忍不下的。   “就依表哥的意思办吧!我困了想要休息了。”伸出手将夙梵的手推开。   夙梵并沒有不喜,“好!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十八。” 第一百六十五章暹罗来人   夙夜已经宣布下月要迎娶太皇太后为妻,引得朝臣一片哗然,确实沒有人敢出來反对。   如今夙梵摄政王大权在握,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太皇太后是为了保住皇子才会嫁给摄政王。   静谧的夜,星空高远,淡淡月辉如薄纱笼罩,染着淡淡的凄清。   贺兰槿斜斜的靠在窗前,双眸无神的盯着昏黄的烛火出神,再有半月就是她与夙梵的大婚之日,心中一片死寂。   倏然,一支飞镖飞出射入殿中,直接嵌在殿中床头,贺兰槿立时警觉,警惕的眸光看向四周并无异动。   忙不迭的站起身子,从怀中掏出锦帕,來到床头将锦帕覆与其上,将发飞镖拔了下來。   谨慎的将信笺拿在手中,惊奇的眸光眸中绽露,上面写着皇嫂亲启,署名竟是乐颜。   贺兰槿谨慎的将信笺展开,上面娟秀字体跃入眼帘,大致意思就是约贺兰槿今夜子时独自一人前往水月轩,乐颜曾经居住过的寝宫,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关于当年贺兰灭国的隐秘。以免隔墙有耳,一定要万分小心。   信笺上的字迹确系乐颜所写,且不说北宸与暹罗两国为敌,乐颜当初写信警告他夙夜出征是要夺取贺兰,只是当时自己沒有相信。   乐颜突然前來,要告知自己当年贺兰亡国的隐秘,乐颜给出的诱惑太大,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夙夜带着大军是去支援父亲,却变成了与暹罗吞并贺兰,夙夜也亲口承认是他杀了父亲,是中了暹罗的诡计。这会不会又是暹罗人的陷阱?   贺兰槿沉思半晌,打定主意今夜夜探水月轩。   这皇宫里到处都是夙梵的眼线,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必须要仰仗孩子,不用担心夙梵突然前來被发现。   贺兰槿在房间内拿了用來暖脚的汤媪,莲步轻移走出寝殿,來到隔壁房中,此时子衿依然睡下。   紫菀守在床头,听闻太后前來,忙不迭的推开殿门,将贺兰槿让了进來。   看着贺兰槿手上的汤媪,“太后娘娘!这么晚了,您是要。”   “紫菀,取一件你的衣衫过來,哀家要换上,一会儿哀家有事要离开,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   紫菀不甚理解,也沒有过多问询,去了内堂取了一件衣衫前來,贺兰槿换上紫菀的衣衫,扮作宫人模样,奔着后堂的窗子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   虽是春日,冷风飒然成冰,贺兰槿运起内力护身,隐匿气息躲过巡逻的守卫,朝着水月轩的方向而去,远远的见到水月轩之内一片漆黑,并无人居住的迹象。   可是如此的回去了,又有些不甘心,暹罗人如此大费周章,不可能沒有行动,悄悄的绕过守卫飞身上了房顶,解开了房顶上的琉璃瓦片。   房间内竟是亮如白昼,但见所有的门窗均是被厚厚的黑色油纸遮挡,光亮根本无法照射出去,难怪会发现不到水月轩有人。   房间内,那久违的倩丽身影,坐在案几旁翘首期盼,是乐颜不假,她还是从前那般模样,只是脸上更添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妩媚。   就算暹罗人想要做手脚,乐颜是暹罗国的皇后,应算作筹码。   毕竟姐妹一场,做如此想是否有些卑鄙?正在迟疑,房间内已经有人冲着房顶道:“既然太后前來,为何不出來相见。”   乐颜眸光环顾四周,同样冲着房顶道:“皇嫂当知乐颜如今是暹罗的皇后,乐颜肯丢下自己的孩子不远万里,冒着危险前來,就是要告知当年贺兰国被灭亡的真相。”   贺兰槿见乐颜情真意切,哪有母亲对忍心丢下自己的孩子,也便放手一搏,从房顶落入房中。   贺兰槿一身宫人的衣衫有些尴尬,“我是为了躲避夙梵的探查。”   乐颜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贺兰槿,清瘦脸颊,满怀怜惜的瞳眸看着她,看她过的也不是很好。   夙夜身死的消息她已经知晓,是夙梵当上摄政王的消息传到暹罗,北苍羽才将当年的始末讲给她听。   來到北宸又知贺兰槿要嫁给夙梵,也顾不得许多,深夜相邀。   乐颜担心贺兰槿,也很想回到北宸看一看,到皇陵去拜祭太皇太后和自己的母妃。   北苍羽也是故意告诉她真相,这件事自然有乐颜说出口,贺兰槿才会相信,才能够达到他报复夙梵的目的。   他也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他们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北苍羽害怕乐颜会有危险,派了众多高手暗中保护着。   “皇嫂,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若是早知晓当年的隐秘,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皇帝哥哥也不会丧命。”   贺兰槿一直都听乐颜提起当年的隐秘,“乐颜,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你可不可以讲清楚?”   乐颜示意贺兰槿坐下,贺兰槿急与了解当年的情况,“乐颜,你快说,不要卖关子。”   乐颜沉声道:“此事还要从当年暹罗国出使北宸说起,当年想要两国联姻之人是荣郡王夙梵,他知晓北苍羽有心夺得皇位,而且暹罗觊觎贺兰已久,于是夙梵与北苍羽达成协议,促使两国联姻。谎称与北宸结盟瓜分贺兰。荣郡王先是联合贺兰国内部的官员内乱,暹罗趁贺兰国局势不稳派军攻打贺兰,荣郡王负责设局让皇帝哥哥亲手杀了贺兰王,如此一來贺兰以为北宸与暹罗合谋,最终逼得贺兰投降。”   贺兰槿整个人茫然失焦,悲切的泪水眼角滚落,心被撕裂寸断,一切都是夙梵做的,自己早该想到是他,自己真的错怪夙夜,可是他已经死了。   “我错怪他了,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是我不相信他的解释,我为什么沒有站在他的角度想过,是我太自私。”   “皇嫂,您要节哀顺便。苍羽说夙梵的心机深沉,他所作的一且都是想得到你。所以皇嫂若想报仇,不可以轻举妄动,若有差池殃及的会是你最亲的人。”   这样的称呼竟然能够从乐颜的口中说出,“你们。”   “他待我很好,我们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   “看到你幸福,也感欣慰。”   乐颜不是來卖弄自己的幸福,虽然悲剧无可挽回,毕竟姐妹一场。   她希望能够帮助她摆脱夙梵的控制,“皇嫂,你不能够嫁给夙梵!他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他没有死   贺兰槿终于知道自己错怪了夙夜,可是他已经死了,心中懊恼悔恨。   心中痛恨夙梵的歹毒,自己竟然一直都被夙梵玩弄于鼓掌之中,她想要报仇,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杀了夙梵,还有珞槿城的存在,姨母不会放过自己和孩子。这是乐颜的忠告。   每天面对夙梵,心中再也无法平静,让自己嫁给仇人,她做不到,绝对不可以坐以待毙。   门外,红翎带着夙梵命人准备的大婚所穿的礼服前來,轻敲门扉,“小师妹!我可以进來吗?”   贺兰槿稍稍平复情绪,佯装无事,“进來吧!”   十几个人个人抬着四个大檀木箱子,走了进來,贺兰槿明知故问道:“红翎,这些是什么?”   看着夙梵为贺兰槿准备的喜服,心中总是有些不舒服,沉声道:“这里是大婚要穿的喜服,也不知小师妹喜欢什么样式的,都拿來小师妹自己选择。”   她与红翎相处也有些年头,红翎一直喜欢夙梵她是知晓的,很多事情红翎应该是只晓得。究竟当年夙梵用什么方法让夙夜失去理智,夙夜的武功也不弱,怎么会轻易的死去?   贺兰槿脸上沒有半点喜色,淡淡摇头,“先放着吧!我还不想看。”   红翎见贺兰槿闷闷不乐的模样,怕是对北宸的皇帝未忘情,那个人此时应被洗去记忆,和死去沒有什么两样。   “小师妹,少主他真的为你付出了很多,为了你可以放弃垂首可得的江山,能够嫁给这样情深意重的男子,是小师妹修來的福气。”   贺兰槿垂眸,心中暗自肺腑,他若是情深意重,就不会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脸上依然平和道:“二师姐,我知道你的心里是喜欢表哥的,我会劝说表哥将你娶进门,至于我不过是为了孩子,才会答应嫁给他。我的心里只有夙夜一个人,亦如二师姐心中只有表哥一般。”   贺兰槿依然执迷不悟,如今也就只有让她看清局势,“小师妹,你这又是何苦?你若是为了孩子着想,就该全心全意爱少主。”   贺兰槿深深吐了口气,“你我是好姐妹,方才将心里的苦楚说出來。”   贺兰槿的心是她一直都懂,她要嫁的人是少主,“既然已经决定,少主人会善待你们母子的。”   贺兰槿能够从她的眼眸里看到丝丝落寞与苦楚,这绝对是可以利用的。   “二师姐,我想喝酒,不如我们一起喝酒吧!”   正所谓一醉解千愁,看着自己爱的人娶别的女人,还要想尽办法游说,又有何人知晓红翎心中的苦闷。   “好!我们一起喝酒。”   贺兰槿命人准备了很多酒送到房间内,命人不准打扰,她要与红翎一醉解千愁。   两人都喝了很多酒,杯盏倾斜,贺兰槿脸色绯红醉眼朦胧看着红翎,“二师姐,你的心里不苦吗?你爱的人是表哥,你和表哥才是一对。”   红翎痛苦的趴在桌上,手中拿起酒杯,酒杯相碰发出脆响,“他喜欢的只有小师妹,为了小师妹他可以付出一切,他的心里连一点红翎的位置都沒有,不过是忠心的属下。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他,却还要我來给你送嫁衣。”   说着将一坛酒都灌进了口中,她心中的苦沒有人能够理解,趴在桌子上神情痛苦。   贺兰槿并沒有醉,红翎经过训练,即便醉酒可以暴露情感上脆弱,却不会轻易说出心中隐秘。   不过她的琴音就不同,不但可以幻化美丽梦境,还可以控制梦境,问出想要知晓的答案。   贺兰槿悄悄的走到矮几旁,将金镶玉的瑶琴拿了出來,十指弹拨出诡异音符,本就有些醉意的红翎渐渐进入梦境。   梦境中,红翎梦到夙梵与贺兰槿在行大婚之理,躲在暗处的她唯有泪水哗哗,痛苦的流眼泪。   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诫她,“为什么只是躲在角落里哭泣?你同样为他付出了很多。你的爱不会比任何人少,该站在那里与他大婚的人是你。”   红翎歇斯底里的反驳道:“不!我不要!那样少主人会恨我。少主人为了得到小师妹,付出了那么多,能够娶到小师妹才是少主人最开心的事。”   “那你的小师妹呢?你们为了让她嫁给少主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她根本就不爱夙梵,她心里爱的是夙夜,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是你心中的怨念,你做的一切我都知晓。杀了他的父亲,灭了他全族,害死她的丈夫,她若知晓会嫁给夙梵吗?”   “不,她的丈夫沒有死,只是被羌国的人带走了,如今被洗掉记忆,和死人一般无二。”这件秘密压在红翎心中喘不过气來,每每见到贺兰槿思念夙夜,心中都会很难过。   叮!琴音戛然而止,噗!贺兰槿突然止住琴音,被内力所反噬,口中涌出腥咸,险些武功尽废。   即便武功尽废也是值得的,不过她不后悔,她知道夙梵与羌国有关,夙夜他沒有死。   看着依然昏睡的红翎,由于是琴音突然中断,当她醒來,记忆会变得模糊,却不能够将梦中尽享完全想起。   自己受了内伤,还需要慢慢调息,还要想办法将消息转告给云痕,自己是绝对不会嫁给夙梵,她要去找夙夜,即便他不认得自己,也要将他早回來。   贺兰槿稍作整理,将血渍去除,趴在桌子上,故意将酒液打翻,浸染衣衫,闭上眼眸佯装醉酒不省人事。暗中运起内力调戏伦乱的经脉。   夙梵见红翎很久都沒有回去复命,于是亲自前來,不知贺兰槿会喜欢哪一样款式的礼服,却见到两女酩酊大醉,醉的不省人事。   夙梵将贺兰槿抱上床榻,为她整理被酒液打湿的发丝,看着贺兰槿绯红的双颊,眸中带着温柔的责备,“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喝如此多的酒!”   嗅着她的衣衫满身的酒气,穿在身上不舒服,欲脱掉她的外衫,假醉酒的贺兰槿,害怕她借机**。   她要离开必须有个名目,不然会引起怀疑,孩子就会有危险。   微微动了动身子,“你不要走!夙夜,你不要走!”   夙梵闻言眉间隐有薄怒,“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连醉酒念着的都是她的名字,我才是要和你大婚的人。”   使劲的摇晃着她的身子,“槿儿,你看看我,我到底是何人?”   贺兰槿佯装醉眼,半睡半醒之间,谢谢的靠在他的怀中,口中低喃道:“表哥,槿儿很想全心全意的爱你,可是我忘不掉,我好痛苦。”   听到贺兰槿如此言语,心中的怒意尽消除,都说酒后吐真言。   看着怀中醉酒的贺兰槿,“槿儿,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会让你忘记他。” 第一百六十七章逃出深宫   贺兰槿知晓夫君沒有死,心中已有打算,故意像夙梵透露自己依然对夙夜沒有忘情。   第一步棋已经布下,第二步棋却是寸步难行。   夙梵对他母子的监视一直都很严,每一道宫门都被严密封锁,别说出宫就是想见上云痕一面都很难。   即便是夙夜的百日祭,贺兰槿准备了祭品前往皇陵祭拜,夙梵均是命人严密把守,禁止任何人进宫探望母子。   若是能够早一步知晓夙夜还活着,可以利用乐颜带來的人将消息带出去,如今未惊尘也不在宫中,该如何是好?   贺兰槿想到一个人曾江,夙夜曾经说过此人古道热肠,当年就是他验证绝孕药,重阳宴会之上揭穿五石散的阴谋,将冯昶等人的势力摒除,想必清婉也认得。   就住在御医院东北角的阁楼内,如今能够依仗的只有他了,贺兰槿乔装改扮之后,躲过匆匆守卫,悄悄潜进阁楼。   此时虽是深夜,昏暗的灯烛下曾江依然沉迷在炼制丹药之中,身体也同五年前一般硬朗。   贺兰槿向其表明身份,并且说明自己的來意,如今时局被人操控,求曾江能够将消息传递给云痕。   苏太后的病就是曾江医治,对皇帝夙夜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曾江并沒有看那纸条上的内容,当着贺兰槿的面将字条封在了蜡丸之内,他是宫中的老御医,是可以通过与医院出宫。   清晨,云痕上朝去了,婆婆得知公公因为先皇驾崩而大病一场,婆婆急火攻心病倒在床。   清婉亲自伺候左右,如今局势完全被夙梵掌控,云家的势力也备受打压,心中也是忧心忡忡。   门外,管家前來禀告,有一位老者前來求见将军夫人,清婉不解,问道:“那老者有沒有说有什么事?”   “那老者说是受人所托有重要的东西要亲自交到夫人的手上。”   清婉心中虽然不解,那人如此谨慎,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命嬷嬷照看婆婆与孩子,独自一人去了前厅。   曾江早已等在前厅,沒有见到将军夫人,他是不会将蜡丸交出。   清婉脚步从容踏进前厅,见客厅内端坐的老者,白发须髯依稀记得在五年前的重阳宴会见过这名老者,是他说出众朝臣中了五石散之毒。   清婉微微颔首道:“我是您要找的云痕云将军的夫人,敢问老伯前來所为何事?”   曾江也不多言直接从怀中拿出蜡丸,“这里面是太后交与云将军的信笺。”   清婉是知道贺兰槿被夙梵囚禁在皇宫,大婚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宫探视,太后如此里面定是很重要的信笺。   忙不迭拿过蜡丸,盈盈一礼,“谢谢老伯肯冒着危险前來送信!”   任务已经完成,曾江也要回御医院,“幸不辱命,老朽告辞!”   见人离开,清婉忙不迭将手中的蜡丸捏开,里面是一封简短的信笺,大致内容就是,贺兰槿已经知晓当年贺兰国灭国的真正原因,一切都是夙梵一手策划,而且夙夜并沒有死,如今在羌国,希望云痕能够帮助她逃出皇宫,自己要去找他,希望云痕能够照看好子衿,为了保全实力她不能够让夙梵发现。约好今夜子时,沉香殿外竹林相见。   云痕得知皇上沒有死心中自然是欣喜的,一切的局面都是她造成了,贺兰槿去羌国找寻皇上理所应当。   子衿身为皇帝离开皇宫,就等于将北宸的江山拱手送给了夙梵,也暴露了他们知晓夙夜还过着,云痕必须留下來保护子衿,保住实力等待皇上还朝。   夙梵派了另外的人保护子衿,未惊尘留将军府养伤,云痕虽然心中恨贺兰槿,一个女人万水千山去寻夫总是不安全,云痕决定让未惊尘陪她一同前去羌国,一路之上也有个照应。   皇宫内,贺兰槿哄着子衿入睡,看着孩子娇憨睡颜,伸出手轻抚孩子柔嫩脸颊,心中满心的不舍。   心中默默念道:“子衿,母亲就要去找寻你的父亲。他还活着,你等着母亲将父亲找回來,我们一家人一定能够再次团聚。”   紫菀守在身旁,感觉今日的太后有些不同,“太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贺兰槿转眸看她,叮嘱道:“紫菀,若是哀家不在身边陪着皇上,你只要让她见到随身佩戴的香囊,他就不会哭闹。”   紫菀感觉太后娘娘好似要离开皇宫,“娘娘您要去哪里?”   “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很快就会回來,你不用担心。“话音方落伸出手直接封了紫菀的穴道。   來到案几旁,拿起纸笔在纸页上提笔为夙梵写下一封信笺,大意便是,大婚在即心中愈发的不安与惶恐,她真的很想忘记曾经的过去,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暂时做不到,心中很痛苦。她需要时间学会忘记,不能够参加大婚,真的很抱歉。孩子就交托给他照看,相信时间不会很久,她一定能够忘记过去,等她再回來。她的心里面只会有夙梵一个人。   将信笺朱漆封口,盖上印信,署上夙梵的名字,环顾房间,她就要逃离深宫。   这一次她也是在赌博,她再赌夙梵的耐心。   沉香殿外,竹林内,云痕与未惊尘早已到了,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独特的进宫路径。而贺兰槿不敢动用珞槿城的出入通道,害怕被发现。   两人等了许久,贺兰槿要想瞒过层层守卫不是那么容易,云痕悄悄的叮嘱未惊尘行进的路线,一定要瞒住夙梵的探查。   夜色微凉,冷风吹过竹林飒飒作响,氤氲的暮霭中,一道朦胧身影渐渐向两人靠近。   两人全神戒备,见一身护卫装扮的欣长身影出现在竹林,贺兰槿神色焦灼四处张望,并沒有见到來人。   难道消息沒有送出去,“云恨!云将军!”   听到贺兰槿的轻唤,两人方才从暗处走了出來,“皇后娘娘!”   见到两人心中终于安心了许多,“本宫已经耽误太多的时辰,天亮之后就会有人发现我出宫的事实。”   云痕早已已经准备好了出城的路线,“娘娘放心,您出了皇宫,只要跟在惊尘的身旁,他自然会护您周全。” 第一百六十八章一夜倾情   晨曦乍现,天边已渐渐露出鱼肚白,曙光迎來了黎明。   朝堂之上,所有的大臣都到齐了,久久不见小皇帝的到來。   众朝臣纷纷俯首帖耳议论纷纷,石怀民道:“摄政王,这小皇子怕是赖床了吧!”   夙梵眉宇轻颦,按照贺兰槿的要求,子衿的一切起居由她亲自打理。   槿儿一向刚强,从來不会让儿子耽误朝堂,难道有变看來要自己亲自看一看。   “皇上年纪尚晓,众朝臣且在此等候,本王亲自去请。”   寝宫内,门被反锁着,子衿与紫菀均被贺兰槿封了穴道,至今尚未醒來。   宦侍在外等着,门内是反锁着的,又不好冲进去,只是在门外轻唤,唤了许久均是沒有人应声。   夙梵迎上匆匆忙忙赶來的宫人,这皇宫内怕是只有摄政王有胆量闯皇上的寝殿。   夙梵听闻寝宫反锁,太后寝宫不见人影,心中更加笃定,定是出了事情?并沒有迟疑,直接撞开了寝殿的大门。   夙梵冲了进去,见子衿与紫菀躺在床榻上酣梦正沉,并沒有将贺兰槿的踪迹。   如此大的动静,竟然沒有吵醒,难道他们被封了穴道。   夙梵走上前去探寻,果真是被人点了睡穴,伸出手为两人解开穴道。   紫菀幽幽转醒,如此趴在床头睡了一夜,浑身酸痛,微微皱眉。   “太后去了哪里?”   听到摄政王阴冷的质问声,紫菀困意顿消,茫然的看着殿内冲进來的人,忙不迭的跪在地上。   “奴婢不知!”   亲卫发现了案几上压在镇纸上的信笺,“王爷,这有一封信笺。”   夙夜忙不迭的拆开信笺,清秀字体跃然纸上,信笺上那句句留情的话语,却是字字诛心,自己为她一再的退让,大婚前夕他竟丢下一纸信笺逃出深宫。   自己所做的一切竟换不回一个死人在她心里的位置,愤怒的呐喊:“为什么?槿儿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伤我的心。”   子衿迷迷蒙蒙的从睡梦中醒來,听到夙梵的嘶吼,胆怯的哭了起來,本就暴怒的夙梵听到子衿的哭声,愤怒到极点。   冲上去狠狠的将子衿从床榻上提起,子衿被提在半空勒得喘不过气來,小短腿腾空挣扎。   紫菀忙不迭跪地哀求道:“王爷,求您放了皇上,太后娘娘她只是出去散散心,若是回來不见皇上,定会一命相随的。”   夙夜将孩子狠狠的丢在床榻之上,紫菀忙不迭冲上去,为子衿顺气,“皇上!不怕!不怕!”   心中的怒意依然沒有消减,皇宫都被封锁了,她究竟是如何逃出的?   阴鹜的眸子睨着紫菀,“太后昨夜何时离开的?”   “是,亥时!”   欺满霜雪的瞳眸寒光乍现,亥时离此四个时辰,就算是昨夜出城,也走不了多远。   “來人,命人带着太后的画像,方圆五百里挨家挨户的盘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回來。”   此时的贺兰槿与未惊尘急速的赶路,整整赶了一夜的路,天气太冷无法夜宿,打算找一间隐蔽一些的客栈。   路上遇到了盘查的官兵,贺兰槿她们沒有选择官道而行,行进的速度自然慢了些。   好在清婉有事先准备,贺兰槿换上了男子的装扮,借着暗夜瞒过了守城的官兵。   两人找了一家荣福客栈,只有两间房,好在隔得不甚很远,半夜突然官兵临检,贺兰槿为了躲避巡查,直接跃上了房顶。   未惊尘害怕暴露身份,窜进了贺兰槿的房间内,瞒过临检巡逻之人。待人走以后,又佯装夜半起榻上厕所,回到自己的房中,应付另外一拨人的盘查。   折腾了大半夜,客栈内终于安静下來,贺兰槿悄悄的回到房中。   官兵排查的如此细致,接下來两人的路就不好走了,为了避免被发现看來要想办法弄一副人皮面具,才不会被人盯上。   清淡的月光浮于九天,摄政王府内,夙梵沒有贺兰槿的消息传來,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   红翎看着借酒消愁的夙梵,心中万分苦楚,轻挪步履來到面前,“少主,酒过伤身。”   夙梵幽幽的醉眼看向红翎,“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逃走?我为他付出的还不够吗?究竟是为什么?”说着将案几上的酒杯打落一地。   “少主人,你不要这样,小师妹她会回來的,她只是暂时忘不了从前的事。孩子还在,她会回來的。”   “三年,他都沒有忘记,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忘记,不可能,我太了解她了。”   那夜她与贺兰槿醉酒,依稀记得自己做过一个梦,又很模糊,并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说出那个秘密。   “从前是皇帝沒有死,如今在小师妹的心里皇帝已经死了,所以少主根本就不用担心。”   红翎的话却是提醒了夙梵,“槿儿她会不会知道了夙夜沒有死,去找他了。”   “不可能,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少主多虑了,小师妹是不会知道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命珞槿城的人去羌国探查。”   “是!”红翎前去发布命令。   夙梵心情沉郁不舒,懊恼到了极点,又命人准备了酒,他要将自己灌醉,就不会想到贺兰槿的绝情。   红翎再次來到夙梵的房中,见夙梵醉酒趴在案几旁睡了,一向警惕的少主竟然完全失去意识,可见小师妹真的伤他很深。   虽是春天依然寒冷,如此的趴在桌子上很不舒服,伸出手搀扶着他到床榻之上,他的身子很重,整个身子被他压在床上。   此时的他离自己如此的近,近到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一颗心蓬乱极跳。   红翎悄悄的挪动身子,想要将身子挪开,却是被夙夜重新拉回怀中,“槿儿,你不要走!”   听到夙梵迷醉的请求,“好!我不走!”心中苦涩,应承道。   夙梵感受到怀中人炙热的温度,抬起迷蒙的双眸,见贺兰槿就靠在他的怀中。   心中所有的爱恨涌上心头,整个人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霸道的唇吻上了她的唇,急切而又炙热的吻。   夙梵的手抹向腰间,伸出手解开她腰间的缎带,衣衫尽落,红翎忍着痛楚尽其所有來迎合他,让他快乐让他疯狂的冲刺发泄心中的愤怒。   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替代品,爱的卑微,如果是清醒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多看自己一眼,所以哪怕只是做一夜他的女人也便心满意足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楚汐   疼痛的感觉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红翎勉强挪开趴在身上的夙梵,抓起被她扯落的衣衫,穿上了衣衫。   不能够让他知道这件事,若是他知晓必定会逼着自己服下避子汤。   红翎小心翼翼的收拾床榻,为他将衣衫穿好,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门口,痛楚的迈开步履。   看着床榻上依然沉醉的夙梵,明日醒來他不会记得今夜之事,缓缓关上门扉,转身离开。   青山碧水,树木葱郁,百草芬芳,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盘旋名叫。   隐隐薄雾间,隐藏着几座小巧玲珑的亭台阁楼。林木森森,蜿蜒清泉,到处散发着清新淡雅的气息。   楼阁之上,一身对襟的白色褂子,头上戴着头饰的男子,坐在阁楼之上,看着远处的山水。总感觉很熟悉,好似自己曾经生活在山水间。   脑中从前的记忆一片模糊,除了胸口那道疤痕,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醒來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国师,她说自己的名字叫楚汐,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因为家逢变故,受了重伤。公主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救了他,留在皇宫后的山谷内修养。   楼下传來悉悉索索的步履声,还有女子嬉闹的声音,楚汐止住凝望,“定是凝儿公主前來。”   夜凝儿手中提着篮子,身后跟着红拂与绿抚,三人一并上了阁楼,凝儿将篮子放下,篮子里面可是精心准备的糕饼和水果。   见楚汐一如既往的靠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出神,柔光脉脉笼罩,素手抚上他的额头,“楚大哥,你的伤好些了吗?头还痛吗?有沒有想起什么?”   楚汐温润的嘴角微微扬起,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从有记忆以來,凝儿就一直无微不至的照看他。   “还沒有。”   当日魅音将楚汐带回來时,凝儿也感到很惊讶,看他受伤失忆心中很是疼惜,在北宸之时,他当街救了自己,心中就已经喜欢上他。   如今能够每日里见到她,心中感觉很幸福,只想每时每刻都和他在一起。   可是母亲说男女授受不亲,身为羌国的公主更加要以身作则。   楚汐又來历不明,又失去记忆,和寻常的卑贱奴仆一般无二,若是沒有他曾经救过自己的恩情,不会将他留在山谷中休养。   母亲说除非能够证明他是真心喜欢凝儿,否则不让两人见面。害的凝儿每日都要偷偷的跑出來看他。   凝儿抬眸看着楚汐眸中的一丝萧然,很想告诉他,她不是羌国人,他的家在北宸。   可是魅音说的楚汐的家族遭逢变故,活下來的只有他一人,他若知晓自己是北宸人,必定会离开羌国,回北宸报仇,不但会有危险,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來了。   凝儿喜欢他,不想让他离开,心中一直隐忍着这个秘密。   柔软的手臂挽住他,将身子靠在肩头,“楚大哥,你去向我母亲提亲好吗?凝儿想每时每刻都和楚大哥在一起。”   楚汐并不讨厌凝儿,两个月以來,她一直陪在自己的身旁,温柔善良善解人意,让人心里面暖暖的安心,可是若是跟他在一起,心间就会莫名的隐痛。   “凝儿,楚大哥是沒有过往之人,或许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若是有一日记起从前,必会以身犯险去报仇,你若是做我的妻子,对于你來说是不公平的。”   “凝儿喜欢楚大哥,绝对不会给楚大哥添麻烦。”   一旁的红拂听到公主如此的让步,一边将篮子里的果蔬拿了出來道:“能够娶到公主是你的荣幸,我们女王若不是看在你曾经救过公主的情分上,即便你是王公贵胄,也休想娶到公主。”   红拂的泼辣楚汐早就领教过了,他说的确实沒错,据他所知,这里是女子为尊,男子在羌国是很沒有地位的。   “红拂说的是,楚汐是不想委屈了公主,记忆尚未恢复,对于公主來说很公平。”   “你知道我们公主每日里偷偷摸摸的,要瞒过亲卫的探查,才能够跑到皇宫的后山來与能见面,可惜我们公主的一片情意。若是你一辈子都无法想起从前的记忆,你让公主等你一辈子吗?“   听到红拂咄咄迫人的话语,凝儿深情他当然知晓,若是自己一辈子都想不起來,对凝儿更加的不公平。   “红拂,你怎么可以如此跟楚大哥说话。”   楚汐英挺的眉宇微展,伸出手温柔牵过凝儿的手,“凝儿,我答应你,一年后不管楚汐有沒有想起从前的事,都会娶凝儿为妻。”   一旁的绿抚帮着整理房间,见到床榻旁摆着很多纸页,上面画着武功的招式,将那纸页递到了凝儿的手中。   夜凝儿细细的观瞧,这是套剑招,纸页上所记载的是几个动作,“楚大哥,你想起了武功。”   楚汐感觉到身体里有力量,可是他并不会利用这种力量,“前两日我在竹林间行走,突然想起了几个动作,回來便记了下來。   “楚大哥原本可是一名武功高手,体内有内力学东西自然很快,不如凝儿教楚大哥运用内力,到时候楚大哥就可以为凝儿创造一套剑法作为生辰之礼。”如此的讨要礼物,面赤如霞,一脸娇羞,。   “再有一个月就是我们公主的生辰。”红拂见楚汐微怔神情开口解释道。   一直以來都是凝儿在照看他,既然是凝儿生辰自然要有所回报,“楚汐就自创一套剑法送给凝儿做生辰礼物。”凝儿得到楚汐的许诺脸上荡涤幸福光泽。   红拂看着两人,竟然连公主的生辰都不知晓,总是公主在默默付出,为公主感到委屈。   要为公主制造机会,“公主,再过两日就是羌国的踏青节,不如您和楚公子一并参加,楚公子也不能一直都待在这里,也该出去走一走,毕竟她是羌国未來的驸马爷。”   凝儿自然希望能够和楚汐在一起,也很想带着有机会带楚汐去见自己的父亲,父亲得知自己有心爱之人定会高兴的。   “红拂说得对,楚大哥也不能总是呆在这里,到外面多走走,或许就想起从前之事。”   楚汐不是不想出去,只是这里是内外一直都有人把守着,他还不会动用武功。   “当然好了!” 第一百七十章爱别离,求不得   崇华宫羌国的寝宫,整体结构均是选用羌国特有的金丝楠木雕琢,又以金漆涂饰,宝石镶嵌。   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两旁的中柱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殿前一百零八阶白玉台阶更是雄伟壮观。   自从上次自己偷跑出去,殿宇四周把守森严,前殿是自己的寝宫必经之地,凝儿怀疑母亲就是想要监视自己才会如此安排。凝儿只有硬着头皮进去。   蹑手蹑脚的踏上石阶,红拂绿抚小心的跟在后面,见到正欲见礼的宫婢,凝儿做了噤声的手势,示意宫人不要出声,免得惊扰了母亲。   她只顾着留在后山陪着楚汐专研剑招,竟然忘了时辰,忘记了参加去巫神殿每月一次的敬神祈福仪式。   魅音定会向母后告状,自己免不了又要受到责罚,若是被关禁闭,就见不到楚汐。   凝儿想要悄悄的潜进正殿,再悄悄的绕回寝殿,倘若母亲责罚,就说自己是因为习武太累了,睡着了才会忘了去巫神殿。   殿内紫色的帘幔后,夜姬斜靠在凤榻之上,凤眸微阖,听到殿外悉悉索索的步履声,眉宇微皱,定是凝儿那丫头回來了。   “來人,将公主带进來吧!”声音淡淡的透着威严。   “是!”   宫人冲着殿外道:“公主殿下,女王宣公主殿下进殿。”   凝儿的懊恼的皱眉,糟糕了,今天是逃不掉责罚,“好!”   转眸又看向绿抚与红拂,上一次害的红拂毁容,至今都要面纱遮面,如今自己犯错,怕是又会牵连两人。   “红拂,绿抚,你们两个人去偏殿准备些吃的过來,一会儿或许又要被关紧闭,总要先填饱肚子。”   “公主!奴婢进去替公主受罚。”   凝儿就是不想连累她们,“快去!本宫自然有办法对付母亲。”   “凝儿,在殿外磨蹭什么?”殿内传來夜姬淡漠的声音。   凝儿将两女撇下,怯怯的迈着步履向大殿而去,母亲虽然疼自己,确很严厉,因为她不但是母亲,还是女王,心里面还是有些发怵。   轻挪步履來到殿中,隔着帘幔见母亲靠在凤榻上,双膝跪地垂首道:“凝儿,参见女王殿下!”   夜姬轻抬眼眸,见着帘幔后神色恭敬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凝儿垂首,“凝儿身为王储,不该不参加敬神的祈福仪式,凝儿错了,甘愿受罚。”凝儿知道自己的认错态度约好,母亲就越舍不得责罚她。   夜姬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都是疼爱有加,果然声音柔和了许多,“就只有这些吗?”   见母亲并未发怒,又要说她去后山偷偷的见楚汐的事,缓缓起身坐到母亲身旁,拉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母亲,凝儿错了,凝儿下回绝对不会忘记。”   还真是会避重就轻,“真是女大不中留,你已经二十一岁,换做寻常女子孩子都满地跑了,你是羌国的王储,羌国也要有王室的血脉延续,母亲并不反对你去见那个人。可是你是王储,就要有王储的威严,整天的围着男人转,让人子民如何看待你。”   羌国女子为尊,母亲说的不无道理,“母亲,你爱过父亲吗?你应该知道喜欢一个人的那种感觉,时时刻刻都想和他在一起。”   提到贺兰子轩,夜姬心中就无限愤恨,竟然煽动自己的女儿去救那个贱人生下的野种。女儿喜欢的是那个野种的丈夫,她的母亲你抢了自己的丈夫,也要让自己的女儿夺了他的丈夫才算报应。   “母亲知道你喜欢楚汐,只要他胆敢在我的面前求亲,我就成全你们。”   “母亲放心,楚大哥已经许诺倘若一年之内沒有恢复记忆他便迎娶凝儿。”   夜姬闻言眉目愈发的阴寒,沒有巫族圣物,这辈子都休想恢复记忆,“一年?他当自己是什么人?要我的女儿等上一年!我不管他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竟然如此让我的女儿受委屈,明天就让他尝一尝蛊毒的滋味。”   凝儿见母亲动怒,“母亲,凝儿会劝说他的。您不要动他。”   被女儿提到贺兰子轩,二十几年每每提到他心口一口怨气堵在心口,很不舒服,又见女儿紧张神情。   “好了,你回寝面壁踏青节之日方可以解除禁闭。在里面将羌国的教条备上一遍。你若是敢偷懒背不出,就让那个小子尝尝蛊毒的厉害。”   听到母亲的威胁,不是沒有见过母亲的狠毒,她只有对自己才会稍显慈爱,“是!凝儿这就去背诵。”   凝儿离开,魅音一身银发红杉,轻挪步履从内堂走了出來,“女王对公主的责罚太轻了。”   夜姬撇眸看了一眼魅音,她从未经历男女之事,不晓得凝儿两日不能够与楚汐见面,才是最痛苦的。   “魅音,这样的惩罚她以后才能够长记性。”   她是不了解男人有什么好的,不过她知道女王报仇的机会來了,她已经收到了珞槿城送來的密函。   “女王,北宸的小子來羌国也有两个月,女王是否决定将公主嫁给他吗?”   夙夜是魅音带回來的,此时她又來问自己,“只要凝儿喜欢我当然会成全她们,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魅音的神色变得凝重,她沒有想到贺兰槿如此快,破解夙梵布下的局。   “属下接到北宸摄政王加急的信笺,贺兰公主已经离开京城不知去向,属下怀疑她极有可能找來了。”   “什么?你说那个野种找來了?”   “北宸已经严密盘查,预防万一。多则半月迟则一个月便会到达羌国王庭。魅音只是担心,若是贺兰公主真的找來,会对公主不利。“   夜姬眉目间异常的阴冷,当年他的母亲夺了我的心中所爱,这一次也让她的女儿尝一尝被夺所爱的滋味。   “那个野种若是真的來了也是好事,你传令下去暗中盘查,阻止那个野种入境。   “爱别离,求不得,先让她受尽苦楚,再让她亲眼见到亲姐姐的幸福。” 第一百七十一章我要去见她   琉璃的灯盏将寝殿内照得通明,凝儿看着册页上渐渐模糊的字迹,重叠交错,以手掩口打着哈欠。   绿抚已经忍受不住,趴在桌之上睡着了,身旁唯有红拂依然守着,适时的斟茶递水。   见公主困顿,如今已过子时,“公主,时辰也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在背。”   夜凝儿身子母亲秉性,若自己背不出來教条,她是不会放自己出去的。   “好,如此疲劳还不如养足了精神,只是明日我是不能够去后山送吃的,你且记得不许将本宫受罚的事告知楚大哥,你就说我在练武功需要闭关两日,踏青节就会去找他,决不食言。”   “公主如今为了楚公子受罚,你却还在想着他的感受,真不知道男人有什么好的。”   凝儿脸上染着绯色,唇儿微微扬荡起甜蜜,“红拂,等你喜欢上一个人就知道了。”   原本还在说笑的红拂,听到凝儿的话,神情顿时止住,手悄悄摸向脸上的白纱,“红拂如此丑陋不会有人喜欢红拂的,只要公主今生不弃,红拂愿留在公主身旁一辈子。”   夜凝儿满眼的自责,是自己害她毁容,只顾着自己恩爱甜蜜,忘记顾忌她的感受,“对不起红拂,我.....不是故意的.....。”   “红拂沒事,时间不早了,红拂伺候着公主睡下。”   见红拂眸中的落寞,凝儿的心里很愧疚,红拂伺候夜凝儿睡下,吹了灯烛,悄声的退出寝殿。   夜色微凉,抬头仰望天边的半弯残月,月有盈缺,再过些时日就会满月,可是自己的脸,一辈子都无法恢复,只会是一个丑八怪。   这都是魅音害的,一辈子嫁不出去的老妖婆,红拂终有一天会报仇的。   翌日,在魅音的监督下夜凝儿安心的背诵教条,午后魅音会回巫神殿练功,就不会留下來看着她们。   凝儿见魅音要离开,心中欣喜,这样就可以命红拂与绿抚去给楚汐送吃食。   凝儿的心思怎么能够瞒住魅音的探查,冷声道:“红拂,你好好留在们外守着,若是公主敢擅自离开,你应该知道后果如何?”   “是!红拂知道。”魅音看了一眼绿抚,并不担心她。   红拂见魅音离开,门口有残音把守,哪里用自己亲自看守,“公主,如今该怎么办?”   凝儿蹙起眉梢,魅音是知晓红拂的性子,才会防着她,绿抚的性子柔,还可以让她去后山。   “绿抚,这一次你自己去后山给楚大哥送吃的。叮嘱她不要讲她被罚只之事告诉楚汐,将昨夜叮嘱红拂的话又说了一遍。   红拂守在门外,绿抚去了厨房准备足够一日食用的新鲜的食物送到后山。   绿抚手中提着篮子,刚刚出离王宫不远,被早已等在此地的魅音从身后叫住。   “绿抚,你要去哪里?”声音很冷。   绿抚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手中的篮子险些掉在地上,“国,国师,绿抚奉了公主的命令,去后山的山泉水中取些山泉,为公主养颜。”   真沒有想到当初自己挑中的两个丫头都背叛了她,“本尊知道你要去后山给楚汐送吃的,不过本尊让你做一件事,做好了本尊就不责罚你,若是做的不好,你的下场会跟红拂一样颜面尽毁。”   绿抚忙不迭的跪地,怯声问道:“国师,你想要绿抚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害公主的事情。”   魅音将她胆子虽小,还算忠心,挑眉道:“放心,本尊不会伤害公主,公主会很开心,你却不能够说出是本尊让你做的。”   绿抚颔首道:“绿抚明白。不会当任何人说出去。”   此时的楚汐,漫步在竹林间,昨夜他思索了一整夜,已经画出几十张剑招的图样,等着凝儿前來看看她的意思。   足履踩踏竹叶作响,竹林处有人前來,人影缓缓走进,一身翠裳女子,手中提着篮子,竟然不是凝儿。   “怎么是你,凝儿公主怎么沒有來。”   绿抚还记得魅音的威胁,心中慌张,却要佯装镇定,浅笑道:“我们公主在闭关修炼,要过两日才能够出关,红拂姐姐为公主护法,这送吃食的任务就落在了绿抚的身上。”   绿抚放下了手中的篮子,“公子一定饿了,这里是楚公子最喜欢的糯米糍粑和腌肉菜,还有刚刚采摘的新鲜水果,公子快些用膳!奴婢也好完成公主的任务。”   楚汐有内力护身,两日不吃东西也是沒有大碍,若是饿了也可以大写野味來食,不必麻烦她的。   看着篮子里各色食物,这些吃食都是凝儿的心意。   “好,楚汐从篮子里取出一块糍粑放入口中,香甜软糯很可口。”   “绿抚姑娘,谢谢公主的一片心意。”楚汐嘴角勾起朗润。   听到楚汐谢公主,绿抚的眼眶微红,渐渐蒙上水雾,神色凄楚欲哭有泪泫然若泣的摸样。   楚汐见她模样,“绿抚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公主出了事情。”   绿抚忙不迭的揩拭眼角泪光,转过身掩饰道:“沒什么?什么事情也沒有发生,公子尽管安心呆在林间修养,公主哪里很好,真的很好。”眸中却是盈满泪光。   她越是如此就证明凝儿一定出事了,“凝儿她到底怎么了?你若不告诉我,我便直接冲进宫去找她。”   “楚公子不要去,此时的公主寝殿守卫甚严,不是你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公主她被软禁了,昨日公主因为偷偷跑來见楚公子,误了敬神仪式,惹得女王大怒,将公主囚禁在寝殿,不吃不喝不睡觉,要背诵上百的教条,公主娇弱的身子如何能够忍得下,公主如此全都是为了楚公子。”   楚汐沒有想到凝儿昨日回去会受到如此惩罚,不吃不喝,可她却还记着命人來给自己送吃的。   她们主仆情深,难怪绿抚见到自己吃东西回落泪。   凝儿为什么受苦,自己怎么可以当做不知,“绿抚姑娘,可有办法让我混进寝殿,我想去见凝儿公主。”   “这,”绿抚支吾道。   少顷,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为了公主,也顾不得许多,倒是有一个办法,不妨试一试。” 第一百七十二章上刀山下火海   夜凝儿在房间内背诵教条,再有一日就是踏青节,是春节这之后最重要的节日。   每年春暖花开的时节,成年的女子纷纷都要穿着盛装出游寻找心仪的对象。   到了晚上男男女女围在一起载歌载舞,若是有相中的男子,就可以带回家中,男子即便有心仪的女子也不能够拒绝,在羌国女子有休离丈夫的权利,而男子一辈子必须从一而终,若有异心便会受到严酷的惩罚,这便是羌国女子的特权。   房间外,红拂与残音一直守在门外,红拂见绿抚回到寝宫,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   绿抚示意有事情要找她,两人悄悄的走到一旁,绿抚将自己说露嘴,将公主受罚的事情告诉了楚汐,楚汐要半夜会前來探望公主,这本是好事,可是守卫如此森严,若是冒然前來,不是给公主火上浇油吗?   红拂责备道:“你怎么会如此的不小心。”   “所以我才会请你帮帮,我已经告诉楚公子扮作更夫,然后由你引开残音,我带着楚公子进寝殿与公主见面,这件事不能够告诉公主,以公主的性子会害了楚公子的。”   红拂是一直想要帮助公主,如今楚汐肯主动前來,也是促进两人感情的好时机,只是有些凶险。   对于胆小的绿抚來说,引开残音这样的事情她做不來,只能够自己亲自來做,“好,最多半个时辰,楚公子必须离开。”   夜幕四合,天渐渐的暗了下來,两女见约好的时辰就快到了,相互递了眼色,决定分头行事。   红拂悄悄的走了出去,绿抚看着全神背诵的夜凝儿,悄悄的从腰间拿出药包,里面是能够让人暂时封住内力,令人浑身瘫软昏睡的药粉。   这是魅音让她投放在公主的茶水中,公主有饮用凉茶的习惯,见夜凝儿沒有怀疑,她也是被逼无奈,悄悄的退了下去。   凝儿背了一整日,已经将教条全部记下,素手轻抚颈,以缓解疲劳。   竟是发现身边的两个婢女都不见了,随手拿起案几之上茶杯,倒了一杯凉茶來喝,凉茶本是羌国四季均可应用的茶品,清爽怡人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可是手中的凉茶,味道并沒有变,只是饮下之后感觉头沉沉的,浓浓的困意笼罩,整个身子软绵无力,斜斜的趴在桌子上沉睡过去。   少顷,由红拂引开残音,绿抚悄悄的带着楚汐前來,一踏进寝殿便见着夜凝儿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绿抚早知如此,并么有感到惊讶,女王的人已经埋伏在附近,自己在会影响两人的进展,“楚公子,绿抚去殿外守着,您最好快些,红拂她撑不过半个时辰。”   “好!有劳绿抚姑娘。”   绿抚知趣的走开,楚汐轻摇她的手臂,轻唤道:“凝儿!醒一醒。”   凝儿从沉睡中醒來,可是身子虚弱的沒有一丝气力,听到楚汐的轻唤,强撑笑颜道:“楚大哥,你怎么來了?”   楚汐见她虚弱模样,自然是疼惜,“我若是不來,怎么会知晓你被囚禁,身子虚弱成如此模样。”   夜凝儿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自己喝的茶水中被人做了手脚,而且桌之上的茶水竟然不见了,很显然自己离开之后有人來过她的房间。   “楚大哥,我沒事。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若是被母亲发现,她会对你用蛊毒的,那是很可怕的刑罚。快些离开。”虽然凝儿心里很想和楚汐在一起,却不想他为自己以身犯险。   对于夜凝儿的良苦用心,楚汐又怎么会感受不到,站起身子将虚弱的凝儿放在床榻。   “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们什么都沒有做,清清白白的,即便是有人前來又如何?”   夜凝儿伸出手拉着她的宽厚有力的手掌,定是母亲在做手脚,她想逼楚大哥就范。   “楚大哥,凝儿喜欢你,却不想逼你來娶我,凝儿只希望楚大哥是真心喜欢凝儿,不管多长时间我都会等你。”   门外早已埋伏好的夜姬,蓦然推开门扉,带着一众女子亲卫走了进來,原本想给两人制造机会,沒想到自己女儿竟然蠢到如此地步。   凝眉冷喝道:“楚汐,凝儿贵为羌国公主,你深更半夜來我女儿房中私会有损公主清誉,你总要给凝儿一个交代。”   夜凝儿担心母亲会对楚汐用刑罚,挣着虚弱的身子欲下榻,“母亲,求您不要伤害楚大哥。”   “凝儿,一个只会让女孩子求情,如此沒有担当的男人,你还要嫁给他?”   凝儿对他真心楚汐当然知道,他又如何不感动,他绝对不是那种沒有责任沒有担当的男人。   俊挺身影傲然而立么,直视着夜姬,“女王,您不要为难凝儿,楚汐绝对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我会娶凝儿为妻。”   听到楚汐答应娶凝儿,夜姬发出冷笑,“楚汐,凝儿可是羌国的未來的王储,你要娶她就要通过考验。”   “什么考验?”   “母亲,你究竟要做什么?”   “闭嘴!你究竟还有沒有尊严?”   夜姬眉目阴沉的看着楚汐,“只是想要考验你对凝儿的真心,后日便是踏青节,只要你过得了刀山火海油中取物三关,你就可以娶我的女儿。”   楚汐凝眉,这些考验对于普通人來说是很难,可是他的身体里有异于常人的力量,凝儿已经交给他运用内力的心法,只要能够运用那种力量完成考验并不难。   “好!我答应你。”   夜姬放楚汐离开,命人暗中盯着他。   看着夜凝儿充满怨怒的眼眸,“你这丫头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母亲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那小子如今不是已经答应娶你了。”   “女儿都愿意等,母亲为何一定要逼着楚大哥娶我,还设计那般危险的考验,你分明是在刁难他。”   夜姬狠狠的转起拳头,她若非自己的女儿敢如此对自己,早就性命不保。   女儿的心里处处都在为那个男人考虑,根本就不理解身为母亲的一片苦心。   “不要以为几句甜言蜜语就是真心,如果楚汐为了你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他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女儿。” 第一百七十三章冲破封印   踏青节,一早,城中的年轻男女纷纷朝着羌国十里外的瑶山而去,春天來了也是年轻男女相亲的好日子。   夜凝儿已经解禁,几次央求母亲,既然楚汐已经答应了娶她,两人也算作未婚夫妻,可以共游瑶山。   夜姬除了考验楚汐对凝儿的真心,也是想要为楚汐立威,毕竟楚汐是外族人,且來历不明。   感情往往是越被打压,越是能够将两人拉在一起,此事便是最好的佐证,两人感情越好,她的报复计划就越成功。   “好,母亲就答应你们可以见面。“   夜凝儿见母亲答应,欣喜的抱着母亲,“凝儿就会知道母亲是最疼凝儿的。”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会派残音紧紧的盯着你们两个人。”   凝儿不过是想要和楚汐商量今晚考验要如何过关,她也沒指望母亲会慈悲的放过她们,如今能够见到楚汐就已经很好了。   此时的楚汐身在后山的楼阁之内,依照凝儿教授的心法,他身上的任督二脉早就已经打开,如今已经能够自由引导体内的内力。   隐约听到步履声,一早会有何人前來,“何人?”   凝儿今日穿了轻便的衣衫,易于上山踏青,“楚大哥,是我凝儿。”   听到是夜凝儿前來,忙不迭的起身,“凝儿,您的身子可好些了,女王怎么愿意将你放了。”   “当然是我去央求母亲,母亲也沒有说要放了我,残音她们会随时随地的监视着我们,今日是踏青节我们已经约好了要一起去踏青的。”   “你知道晚上我要参加考验,恐怕沒有时间陪你。”   夜凝儿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法,“楚大哥,尽管跟凝儿走,我已经想到了办法过关。”   楚汐见她如此热情前來,也便沒有拒绝,踏青节不管路途又多遥远,必须步行结伴同游,骑马会被人鄙视。   红拂与绿抚被留在了寝殿,残音带着护卫一直跟在身后,被人如此的盯着委实有些不自在。   “楚大哥,你可记得我交给你的心法,你有沒有修习?”   “当然,如今我已经能够灵活自如的运用。”   如此便是最好,“楚大哥,你随我來。”   一行人朝着瑶山深处的最高处行进,楚汐并不知晓夜凝儿要带他去哪里,一路欣赏的美景,一边说笑。   行至于半山腰,凝儿遥望远处盘根错节高高耸立的参天大树,伸出手指向那刚刚吐出新叶,上面挂满了祈福的红绸。   “楚大哥,那棵树是我们这里唯一的一个相思树,相思子代表爱情,此树是男女寄托相思之地,很多人在春天许下祝福,秋日便会带着孩子前來这里,许下永恒的承诺。”   残音见公主满含幸福的神情看着远处的相思树,如同千百年來憧憬美满婚姻的女子,那相思子娇艳美丽,却是有毒的。   残音冷漠道:“天下最毒是相思,一滴相思,能愁杀万古痴情人,故而相思子是有毒的,对于那些不忠心的男人,会逼着他们吞下相思子。”   楚汐不解,既然相思子代表爱情,为何会对自己的爱人如此残忍,“既然曾经相爱为什么要狠心吞下相思子?”   “在羌国女子为尊,男子是不可以背叛自己的妻子,大部分的女人会选择让自己的丈夫吞下相思子,那是一种忠与爱情的最幸福的死法。也有很多的人会选择让自己的丈夫服下相思蛊毒,每每动情便会痛入骨脾,当然也有人会选择用刑罚的方式來折磨直至于死亡。”   残音的话让凝儿浑身不觉浮现冷意,原本很唯美的故事到了她的嘴里,就变的阴森可怖。不过也让她想明白,母亲对父亲就是因爱生恨,采用最后一种方式惩罚父亲。   虽然残音破坏了原本好好的心情,凝儿相信楚汐对他的爱是真心的,是绝对不会背叛他。   从怀中拿出早已绣上两人名字的丝绦交给楚汐,“楚大哥,你亲手将他丢到树上去,算是为我们两人祈福。”   楚汐接过凝儿手中的丝绦,“好!”   凝儿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皮带,递了过去,“楚大哥,你可不可以为凝儿摘下一百片相思树的叶片给我。”   楚汐很是不解,“凝儿,你要这些叶子做什么?”   凝儿也不想如此的折腾他,她自然有自己的良苦用心。   “楚大哥,凝儿不过是要锻炼楚大哥的速度和脚下的力量,那相思子的叶子是有毒的,只要你速度够快,就会减轻中毒的机会,楚大哥放心那相思叶的毒性不及相思子,即便楚大哥中毒,凝儿也有解药的。”   楚汐对于夜凝儿的话深信不疑,拿着红色的丝绦朝着那传说中的相思树而去。   楚汐來到树下,斑驳的光透过细长的尖叶洒下金辉,看着树上打着数不清的红绸,那都是青年男女许下的祝福。   手中拿着丝绦,抛向空中最高儿的枝头,看着丝绦挂在树枝,运起内力跃上枝头摘取有毒的相思叶。   夜凝儿默默站在树下,看着挂在枝头的丝绦,默默的闭上眼眸,希望巫神能够保佑,她和楚汐能够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睁开眼眸柔情脉脉的看着为他采摘相思叶的楚汐,“相信他今夜一定能够通过母亲的考验。”   楚汐的手掌有些肿胀,随着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摘到了一百片叶子。   看着楚汐红肿的手掌,凝儿自然心疼,温柔的为他涂抹药膏,只要两个时辰,便会完好如初。   残音见着两人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命人不要打扰两人。   凝儿见残音离开,“楚大哥,你体内的内力刚刚发掘,能够运用和掌控的应该不是很多,既然你练习的是凝儿的心法,凝儿只要向你的体内输送内力,那边可以行至如飞,轻松过的刀山阵。”   “凝儿,我怎么可以要你的内力,难道你不希望我是通过自己的力量通过考验。”   凝儿希望但是她也害怕失败,不容分说抵在他的肩头,自己的内力一点点进入他的体内,渐渐的自己的力量竟然有些不受控制,楚汐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吸她的内力。   楚汐也感觉到异常,“快速收手!”   凝儿神情痛苦道:“楚大哥,我收不了了!”   楚汐感觉所有的内力涌上脑际,神智有些不受控制。   与此同时巫神殿内,魅音正在盘膝而坐,忽而感觉脑中如芒刺划过,身侧的血玉笛发出呜咽。   魅音猛然睁开眼眸,“不好!有人企图冲破封印。” 第一百七十四章三关考验   守在不远处的残音感应到出了事,快速赶去阻止楚汐吸取夜凝儿的内力。   此时的楚汐由于吸入了过多的内力,感觉脑际轰鸣,情绪渐渐的失控,处于崩溃的边缘。   夜凝儿口中吐出腥咸,被楚汐吸走了近一半的功力,又因内力反噬受了内伤。   “公主,您沒事吧!”   夜凝儿强撑这身子,见楚汐双手抱头,看上去很痛苦,“残音,你快去看看他,他究竟怎么样了?”   但见楚汐抵不过内力的上涌,双眸血红,神智近乎癫狂,此时的楚汐身上散漫着危险的气息。   楚汐已经分不清是敌是友,双方交起手來,癫狂状态下的楚汐不复从前的柔弱,残音带着手下的亲卫,纷纷受伤。   夜凝儿从沒有见过楚汐如此凶狠的一面,直接扑了过去抱住他。   “公主,危险!”   “楚大哥,我是凝儿,不要再打了。我是凝儿!”   面对夜凝儿的哭诉,楚汐停止了攻击,血红的瞳眸渐渐清明,整个人仿若力竭一般,整个人晕了过去。   羌国寝宫内,楚汐躺在偏殿内雕花大床之上,夜凝儿一直守着他,他已经昏睡了一个时辰。   魅音也沒有想到夜凝儿会为楚汐输送内力,唤醒了体内的夺心蛊虫,那蛊虫很是霸道,靠吸食人的内力來存活,若是沒有人夺舍操控,受蛊之人便会癫狂,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夜凝儿及时唤醒了他,否则会力竭而亡,封印自然就解开了。   夜凝儿见母亲前來,凄楚的瞳眸看向夜姬,“母亲,楚大哥他还沒有醒过來。”   夜姬满眼的责怪,从残音她们所受的伤來看,今日楚汐吸了凝儿的大半内力,楚汐若是出手攻击,凝儿是十分的危险。   “凝儿,你岂知楚汐原本所修习的武功乃至刚至阳的武功,而我们羌国的武功至阴至柔,只适合女子修习。你为他输入内力害得他走火入魔,好在你及时唤醒了他,不然连你的性命都有危险。”   夜凝儿低低垂眸,她从來沒有想到会这样,楚大哥明明说按照自己的心法可以自由调动体内真气,应该是沒有错的。   而且阴阳不是可以调和的吗?虽然心中有疑问,毕竟母亲的功夫造诣要比自己高出很多,或许母亲说的是对的。   “凝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胡为。只是楚大哥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他的性命有沒有危险?”   “放心吧!他只是有些累,很快就会醒來的。”   魅音在一旁一直看着昏睡的楚汐,沒有巫族圣物,并不能够解开封印,此次意外令沉睡的蛊虫苏醒,只怕会有零落记忆碎片的存在,她要想办法阻止任何意外的发生。   “女王,公主此次损伤了一半的内力,需要好好调息。”   夜姬知道魅音要做什么?踏青节的宴会已经准备好了,绝对不能半途而废,这是楚汐立威的好机会,她要在贺兰槿來羌国之前让两人完婚。   “凝儿,你随母亲來,我为你修复受损的经脉,这里有魅音在。”   “母亲,凝儿的身子无大碍,等楚大哥醒了凝儿才放心。”凝儿不放心魅音留下。   从得知贺兰子轩被囚禁在魅音所在的巫神殿,夜凝儿就一直将魅音当做敌人,“公主且放心,魅音保证等公主回來,楚公子已经完全醒來,并且能够参加踏青节的考验。”   夜凝儿将信将疑的看着魅音,楚汐是她从北宸救回來的,沒有理由伤害他,而且踏青节的考验,对于两人來说很重要。   “好!母亲我们走吧!”   母女两人绕过回廊,來到前殿,夜姬命人守住寝殿,命令女儿坐下,她要为夜凝儿输送内力,将她体内的内力恢复如初。   凝儿闭上眼眸,感受着真气缓缓进入体内,母亲疼惜她,从來都不会吝啬。   夜幕四合,天幕下,点燃了炙热的篝火,热情的男女围着篝火起舞,纷纷等待着女王的到來。   夜姬为女儿输送了三层内力,补足了女儿损失的内力,见天色不早,宴会的时辰已经到了。   此时的楚汐早已经醒了过來,听闻女王再为凝儿疗伤,与魅音等在门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吸取凝儿的内力,又为何会发狂?   对此,心中对凝儿充满了愧疚,见房门开启,夜姬与凝儿走了出來,见凝儿沒事,心中也便安心。   “凝儿,对不起!”   凝儿莞尔笑道:“楚大哥,凝儿沒事!”   夜姬见楚汐愧疚的模样,“楚汐,你心中若是真的觉得对凝儿有愧,一会儿尽管全力通过考验。”   夜姬一身紫色的华服,凝儿一如既往的白色,一行人朝着羌国中央的广场而去。   广场四周早已围满了人,四周巨大的火炬将广场照的通明。   夜姬爱憎分明,很受羌国子民的爱戴,羌国的子民见女王前來,纷纷呐喊:“女王万岁!女王万岁!”   夜姬冷艳高贵,缓缓步入高台,看着台下热情的子民,示意不要出声,双手置于胸前,微阖双眸,向巫王祈福。   “尊敬的巫神,请赐福您的子民,护佑羌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众人纷纷跪地,向巫神祈求,夜凝儿拉着楚汐跪地祈求,双眸阖目口中默默念道:“巫神护佑羌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祈福过后众人纷纷起身,广场上的人纷纷安静下來,今夜的夜宴不是为了欣赏歌舞,而是要成全女儿的幸福。   “羌国的子民们,今日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我的女儿凝汐公主,她就要嫁入了。为了向子民见证公主要嫁之人,是一个有胆有色的英雄,我决定当着全体子民的面进行考验。”   夜姬话音方落,高台走上來一群男子,开始准备考验所需,楚汐看着高台之上支起的油锅,搭建刀阵,寒光如雪的刀锋,滚热的炭火,还未到近前就能够感受到炙热的温度。   魅音已经为楚汐事先涂上了防烫的药油,并且叮嘱他要小心,相比之下外焰的火焰更加炙热,不要害怕踩上去,有内力护身,应该不是很难。   夜姬见广场之上考验的准备就绪,从凝儿的头上取下孔雀金簪,丢入滚滚的热油之中。   “楚汐,如果你是真心的喜欢凝儿,将凝儿的簪子从油锅中捞上來,这一关就算你过关。”   高台下发出声声唏嘘,那滚烫的热油,普通人的手若是进入,拿出來怕是已经变得熟烂。   楚汐眉目笃定的看了一眼凝儿,想着她让自己去摘相思树的叶子,其良苦用心,自己不会让她失望,只要自己的速度够快,这一关并不难。 第一百七十五章新婚之夜   楚汐有内力护身,顺利通过考验,夜凝儿早已情不自禁的冲了过去将他抱住,喜极而泣。   楚汐轻拍她的脊背,“凝儿,我不是沒事吗?”   “凝儿是高兴。”   夜姬见两人恩爱的模样,下令七日后为两人大婚,广场之上传來欢呼声。   夜凝儿当然不会反对,只是楚汐觉得时间有些仓促,“女王陛下,时间是否仓促了些。”   夜姬看向女儿脸上满满的幸福,“在我们羌国只要是看中的男子,便可以领回家完婚,七日时间足够筹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既然女王如此说,每个人的都在为两人的婚礼送上祝福,也便默许了羌国女王的安排。   楚汐回到了羌国皇宫后山的楼阁,自从应下与夜凝儿的婚约,一连几日,楚汐莫名的心中浮起忧伤,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來。   夜凝儿也不知道楚汐是怎么了?每天都想尽了办法逗她开心,看着凝儿如此卖力,楚汐的心情好了许多,只是心间那抹淡淡的哀愁并沒有散去。   或许正向凝儿所说的那样,是因为自己的记忆缺失,大婚沒有家人前來道贺,才会心生忧伤。   七日后,依照羌国的习俗,一早魅音亲自带着大红的喜服接楚汐进宫与夜凝儿举行大婚之礼。   魅音带着两人要前往巫神殿向巫神祈福,赐福两位新人恩爱白头。只是离巫神殿越近,楚汐感觉头越痛。一只手痛苦的扶额。   “楚大哥,你怎么样?”   “就是感觉头很疼。”   魅音方才意识到定是楚汐体内的蛊虫感应到了,巫神殿内供奉的圣物,异常的兴奋,导致楚汐头痛。   解释道:“或许因为楚汐是外族人才会头痛,就在殿外举行简单的祈福仪式就好。”   离开巫神殿的范围,楚汐的头沒有那般疼痛,感觉好了许多,楚汐心中生出犹疑,自己不是羌国人吗?魅音竟然说自己是外族人。   大婚的典礼举行了一个上午,晚上还要举行篝火晚会与民同乐,好在羌国的子民知晓,今夜是驸马爷与公主的洞房花烛夜,沒有刻意的为难她们。   当两人回到宫中的喜房,已经是入夜时分,夜凝儿沒有梳洗直接倒在宽大的喜床之上累得不行。   “楚大哥,沒想到婚礼会如此累人。”   楚汐将她扶起,双手覆上香肩为她按摩,以缓解疲劳。   那力道落在肩膀不轻不重,夜凝儿一想到他们已是夫妻,今夜便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脸上彤云晕染,一脸的娇羞,任凭他的揉按。   “好些了吗?”   “嗯!”夜凝儿声如蚊呐几不可闻。   透过红纱是能够感受到凝儿身上传來的热度,早晨留在心间的疑问还沒有散去,“凝儿,楚大哥为你倒杯凉茶。”   凝儿神情的水眸温柔凝视,“楚大哥,凝儿不渴,凝儿如今凝以是你的妻子了。”娇柔的身子靠在他的怀中。   “好!凝儿也累了,你早些休息。”楚汐为凝儿取下重重的头饰,退下外衫,放下了帘幔。   两人躺在了宽大的喜床之上,夜凝儿主动窝在他的怀中,良久都沒有见到楚汐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大婚之前,夜姬已经教授女儿男女之事,素手覆上他的胸口细细摸索,能够感受到他急切的心跳声。   “楚大哥,你在想什么?”   良久,楚汐终于开口,“凝儿,为何魅音说我是外族人?”   凝儿恍然一滞,这也是埋藏在凝儿心底的秘密,可是她不敢告诉楚汐,他怕他会回羌国,会离开自己。   “原來楚大哥是为了这件事伤神,我们这里主要是原著民和少数的客家人,原著民是信奉巫神,随着慢慢的融合,客家人和原著民均能够和平共处,当然大部分的客家人是自己的信仰。”   楚汐对巫神信仰并不热衷,只是他从醒來就沒有记忆,灌输什么样的思想,理所应当的那样认为。   凝儿见楚汐疑惑神情,不想让她起疑,脉脉柔光看着他精致的五官,在他的脸颊烙上一吻。   楚汐回过神來,他们如今已是夫妻在一起是自然的,男女之事怎么可以让女孩子主动,温柔的唇瓣覆上娇嫩樱唇。   夜凝儿的整个身子软绵酥麻,双手探进他的腰间,同样热情的回应着他的温柔,丁香般灵巧的舌交缠在一起。   两人唇舌火热交缠,楚汐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随着越吻越深。   凝儿的身子变得火热,娇柔的身子整个将楚汐压在了身下。   身下的楚汐动作却是越來越迟钝,脑中突然闪现出陌生有熟悉的画面,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依然清晰的记得。   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面具的男子,手拉着一个女子,看不清那女子的脸,两人手拉着手一起跳下湍急的瀑布,那个玄色衣衫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到底是谁?两人为什么会跳瀑布?是在殉情吗?   感受到楚汐消失的热情,凝儿停下亲吻,看着陷入沉思的楚汐,“楚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楚汐轻轻推开凝儿坐起身來,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凝儿,刚刚我的脑中忽然想起了一个画面,我见到一男一女双双跳下瀑布,那男子一身玄衫带着银色面具。”   凝儿沒有不喜道:“楚大哥,你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楚汐淡淡摇头,他的思绪很乱,而且心中那莫名的忧伤越來越浓烈。   “我不知道,那个男子是不是从前的自己,我真的不知道。凝儿对不起,你一个人留在房间内,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凝儿伸出手拉过一旁脱落的喜服,“楚大哥,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一个人如此的走出去,会被人误会的,凝儿陪你一起去。”   楚汐见凝儿欲下榻,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怎么可以让他与自己吹冷风。   忙不迭的伸出手,拉过她的手臂,“楚大哥还是不出去了。”   凝儿温柔瞳眸看他,将身子顺势的靠在他的怀中,“凝儿守在楚大哥身旁,我绝对不会吵你。”   楚汐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这可是两人的新婚之夜,她竟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究竟那一男一女是何人?为何心中会有散不去的忧伤。   夜凝儿靠在他的怀中感觉很温暖,她的心确是有些不安,她害怕楚汐若想起过去就会离开。 第一百七十六章初为人妇   清晨,霞光透过门扉照射在红色的纱幔上。凝儿躺在楚汐的怀里,枕着他的臂弯,贴着他宽厚的胸膛。   轻展羽睫,感受到楚汐温柔的眼眸再看她,“楚大哥,你醒了。”   楚汐是一整夜都沒有睡,见她睡得安稳并沒有吵醒他,“凝儿,该起榻了。”   夜凝儿忙不迭的从榻上起身,如今她已为人妇,主动拿起衣衫伺候楚汐更衣。   出手制止道:“凝儿,我自己來就好。”   “楚大哥,你我是夫妻,这本就该是凝儿分内之事。”   楚汐松开阻止她的手,他们两人已是夫妻,若是连这样的事都要计较,岂不是太过生疏。   “好!”两人起榻,宫人们伺候着沐浴更衣后,重新换了一身衣衫,两人前往寝宫向夜姬请安。   夜姬见两人恩爱的模样,心中甚是欣慰。不过宫人禀告在收拾两人的床榻之时并未发现落红,也就是说昨夜两人并未同房。   新婚之夜,男欢女爱在正常不过,女儿并不是葵水之期,两人竟然未同房,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夜姬并未动声色,看向楚汐,“你们已是夫妻,凝儿被我宠坏了,有什么事情你要包容她忍让她,当然若是凝儿做错了事情,我也会说她的。”   楚汐应声道:“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凝儿。”   凝儿同样应道:“母亲放心,楚大哥对我很好。”   听到凝儿的称呼,夜姬微微颦眉,“凝儿,如今你们两人已是夫妻,是不是也该改口了。”   夜凝儿唤楚汐楚大哥已经习以为常,突然改口唤夫君,竟是有些羞涩,微垂眼眸,应道:“是母亲,凝儿记下了。”   夜姬看着女儿羞涩的模样,难道问題出在女儿身上,她有必要和女儿好好谈一谈。   “楚汐,以后你就住在王宫,让残音带着你四处走走!”   “是!母亲!”   夜姬将楚汐支走,母女两也可以说些体己的话,“凝儿,我问你,你们昨夜是不是沒有同房。”   虽然是母女,听闻母亲如此直接的将那羞人的事讲出口,脸顿时红霞上颊,“母亲,如此羞人的事情如何开口说出來。”   “凝儿,我是你母亲还怕什么羞,要知道这件事可关系到羌国未來的王储。”   凝儿抬起剪剪水眸,羌国皇室一直都是一脉单传,这或许和所练的武功有关系,如此说來,母亲紧张也不奇怪。   凝儿抬起红润的脸颊,开始认真的回答母亲的问題,淡淡点头道:“嗯!昨夜我们两人只躺在床上抱了一夜。”   新婚之夜,两人就只抱了一夜,“是你害羞不懂?还是楚汐连那种本能都忘记了。”   “不,不是那样的,母亲你想到哪里去,楚大哥怎么会.......是我们半途楚大哥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事,他说脑中见到一身黑衣头戴面具的男子,与一名女子手牵着手一同跳下瀑布,好像是在殉情,楚大哥虽然沒有看清那女子的脸,可是他怀疑自己就是那个男子,他的心很难受,身为妻子只能够守在他身旁。”   夜姬的脸色愈发的凝重,魅音曾经提起过荆棘山上的事,那些应该是散落在脑中零落的记忆,即便封存了记忆,那些早已烙印在心中的感情依然在,楚汐依然能够感受到心痛,这并不是好的预兆。   见母亲陷入沉思,楚汐的身份她一直都不是很清楚,“母亲,你可不可以告诉凝儿,楚大哥究竟是什么人?他的仇家到底是什么人?楚大哥也不用如此痛苦。”   至于楚汐的身份,魅音与夜姬已经商量出统一的说辞,夜姬神色愈发的凝重起來。   “凝儿,你不是一直在追问你妹妹的动向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她活得好好的,她与荣郡王勾结杀了北宸的皇帝,如今已经成为北宸国的皇后。而楚汐就是北宸皇帝最器重的将军,荣郡王夺权后,两人勾结在一起除掉皇上的心腹,楚汐的全家是被你妹妹下令杀害的,楚汐还有一个身染重病的母亲,也一并遇害了,魅音见你喜欢他且有救过你的性命,遂将他带回羌国。”   凝儿的身子僵立不动,早就沒有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悲剧终究还是发生了,沒想到楚汐的仇人竟然是妹妹,楚汐若是知道定会回到羌国找妹妹报仇的。   “父亲他知道吗?”   提起贺兰子轩,夜姬眸中充满怨恨,她从來都不避讳自己的女儿,“他当然知道,我就是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当年他抛弃我们母女造成的。”   “母亲,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母亲为什么就不能够原谅父亲,将父亲放出來,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了。”   “不可能!一次不忠百是不用,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巫神殿守卫甚严,如今父亲被囚禁在哪里都不清楚,“母亲,如今女儿已经嫁入,就让女儿带着楚汐见父亲一面。”   贺兰子轩是见过自己的女婿,若是让两人见面,谎言就会拆穿,“我是不会再让你们父母见面,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來离间我们母女的感情。”   “母亲!”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见母亲真的发怒了,凝儿无奈的离开,心中对于妹妹是害死楚汐的仇人,心中充满了自责,如果自己早一点找到妹妹,楚汐的家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   夜姬见夜凝儿离开,冲着暗处的魅音道:“能确保封印不会被解开,我不能够让任何人破坏凝儿的幸福。”   “女王放心,我自有办法。”   魅音离开寝殿直接奔着公主的寝宫而去,悄悄将绿抚叫了出來,将一瓶白色的药瓶递了过去。   “将这药丸每晚一颗,放入香炉之中,绿抚接过药瓶,“是!国师!”   晚膳后,红拂伺候着凝儿沐浴更衣,绿抚悄悄的将香炉点燃,两女知趣的推了出去。   凝儿从寝殿回來,心中有心事,又无法向楚汐开口,凝儿不会伪装,楚汐自然是看得出來的。   “凝儿,你有心事?”   夜凝儿不能够说出他的身世,只捡了另外一件事说道:“楚大哥,凝儿是有父亲的,因为父亲背叛了母亲,他被母亲囚禁在巫神殿内,今日凝儿向父亲祈求,带着楚大哥去见父亲,被母亲拒绝了。”   原來当日残音所说的都是真的,羌国的人对于背叛的丈夫是要受刑的。   “凝儿,如果你想见,改日我们两人悄悄的去。”   凝儿娇柔的身子靠在他的怀中,醉人的馨香鼻端围绕,剪剪水眸凝望,“楚大哥,你答应凝儿一辈子都留在凝儿的身边。”   脉脉柔光笼罩,“楚大哥当然会留在你身边。”   面若粉荷,水眸含情,呼吸渐喘,撩人的芬芳带着撩人的诱惑,楚汐也感觉到口干舌燥,身体里似乎有一股暖热在体内蔓延开來。   楚汐压制着心间异样,“凝儿,楚大哥给你倒些凉茶过來。”   凝儿含情的樱唇已经一口含住,主动送上樱唇,霎时间,仿若生命的能量被瞬间点燃,血液在体内体内肆意的冲撞着。   火热的气息自两人纠缠的唇舌间弥散开來.........。 第一百七十七章赶往帝都   燕京城,离贺兰槿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并沒有收到羌国关于贺兰槿到达羌国的消息,派往贺兰人马也未传回贺兰槿的任何消息。   夙梵的心情愈发的暴躁不安,他担心贺兰槿是因为知晓夙夜还活着,才会消失,他又不可以抛下燕京城的一切去羌国。   摄政王府内,侍婢慌慌张张的从房间内端着食盒走了出來,夙梵已经一连几日沒有进食,除了上朝就是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处理政务。   红翎很担心,这世上唯一能够说服少主的只有主人,“主人不在吗?”   侍婢摇摇头,“主人不在!”   身怀武功之人就算半月不进食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叮嘱道:“少主既然不想吃,你们就依照少主的意思,免得受责罚。”   房间内,正在处理公务的夙梵隐约听到了红翎的声音,最近都很少见到她出现。   红翎已经怀有身孕,而且反应很强烈,她害怕被夙梵发现,害怕夙梵会命她打掉腹中的孩子,明明知道夙梵不爱自己更不会给她名分,她还是决定将孩子生下來。   见夙梵暴躁不安的样子又很担心,只有悄悄的看着。   红翎拖着困乏的身子,最近的反应愈发的强烈,每日均是困顿不堪,找了一处回廊,靠在回廊柱,轻抚平坦的小腹,谁又能够看得出腹中孕育着小小的生命。   看着荷塘内初露尖尖角,散发着勃勃生机,等初雪冬來,自己的孩子也该降生,孩子的父亲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她不能够让人发现怀有身孕,即便现在不走,时间拖得越久,肚子就会越來越明显,她要保住这个孩子,她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她想找一个清净之地独自将孩子养大。   却不知回廊的尽头,阮黛音已经注意红翎很久了,都说女人直觉最敏锐的,从红翎悄悄躲着夙梵开始,就已经注意红翎,她很想印证心中的猜测。   阮黛音悄悄的隐匿了气息,朝红翎走了过去,红翎自从知晓自己怀有身孕,不再动用内力护身,初为人母,害怕擅自调动内力会伤到孩子。   “红翎,身为珞槿城的人,你竟然连一点防备心都沒有,如果是在执行任务,你早就已经死在敌人的剑下。”   红翎沒有想到阮黛音会突然出现,忙不迭的起身,“主人,红翎知错了。”   阮黛音唇角微微扬起,看着神色恭敬跪地的红翎,“红翎,你这几天的反应很不寻常,你是不是怀了梵儿的血脉。”   红翎脸色瞬间惨白,主人一直将小师妹看做珞槿城的城主人选,会不会误会自己的意图。   “主人红翎不敢。”   阮黛音看着神情谨慎的红翎,他不是夙梵,身为母亲早就盼着儿子能够开枝散叶,“你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了,你的心思我又怎么会不理解。梵儿从小心里就只有槿儿,看不到你的好,我却是能够看得到的。孩子总是梵儿的血脉,你若害怕面对他,我去当他说。”   “主人,求您先不要告诉少主,如今少主在为小师妹的事情心烦意乱,他若知晓我借着酒醉怀了他的孩子,定不会饶了我,不如等孩子生下來再告诉他。”   阮黛音细作思量,儿子也算是个死心眼,都怪自己在他还在年幼之时就灌输他,槿儿是他一辈子要守护的人,只是槿儿确实让人失望。   也罢!即便儿子知道此事,也不会给红翎一个名分,与其让红翎在他身边看着脸色,还不如先瞒着他,让红翎将孩子生下來,见到孩子或许会有所改观。   “红翎,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回珞槿城安心养胎。”   红翎原本就想离开,如今能够光明正大的回到珞槿城养胎,或许孩子生下來少主会承认这个孩子,自己也可以留在他的身边。   红翎躬身拜谢,“红翎谢主人安排!”   “好了,去吧!”   阮黛音敛了眸子,不管如何红翎腹中怀的是儿子的血脉,朝着夙梵的书房而去,來到门口透过窗纸,见夙梵正在处理公务,直接推门而入。   夙梵听到门口有人进來,冷喝道:“本王不是说过不准任何人打扰的。”   “梵儿,连母亲进來都要禀告吗?”   夙梵闻言忙不迭的起身,“梵儿见过母亲。”   “你这个样子要到什么时候?槿儿的心里面若是有你,就不会抛下你不管。你不如将那孩子除掉,稳坐江山。”   “儿子是不甘心,我付出了这么多,只想再试一次,如果她真的欺骗了我,我会亲手杀了她,我得不到的任何人都休想得到。”   这样才是她阮黛音的儿子,可是贺兰槿毕竟是妹妹的女儿,她虽然是一枚棋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了她。   “梵儿,你且安心的留在燕京成守住你的江山,母亲去羌国,如果槿儿真的在哪里,为了她的孩子,她也会乖乖的跟我回來。哪里我还要见一个人。”   听闻母亲要亲自去羌国,忽想到姨母当年是被羌国女王害死的,“母亲,羌国的国师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那个女王更是深不可测,儿子还不想和羌国树敌,不如让红翎前去,她与槿儿关系一向很好。”   “放心母亲自有分寸,红翎另外有任务,刚刚我已经命她回珞槿城。”   与此同时,羌国境内婺州城客家村落,贺兰槿原本以为离开北宸境内盘查会松懈,沒想到羌国境内比北宸有过之无不及。   阴差阳错两人被误认为夫妻,被客家人收留,大致情况已经有所了解,盘查是最近时期才开始盘查,听说是怀疑羌国有逃犯越境。   贺兰槿心中一直想着找到丈夫,此时心中愈发的不安,竟然连羌国都在严密封锁,那就证明夙梵已经开始怀疑她來到羌国,羌国的女王也知晓自己前來。   除了前途未知的危险,子衿怎么办?夙梵会不会伤害孩子,自己还是有沒有命见到夙夜,心情一度焦虑不堪,竟是一病不起,好在客家人很热情,两人在客家村休养了几日,贺兰槿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未惊尘也是心急如焚,暗自将两人的境遇传送回北宸,希望云痕誓死也要保护好小皇上的安危。   他们所在的客家村盛产盐巴,腊肉,蔗糖,每年都还会有打量的马帮商队带着他们的货物前往帝都。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既然贺兰槿的身子已经好了,由客家村长介绍,跟随马帮前往羌国都城,沿路可以护送客家的货物,算作报答。   村长很热情为两人办理了通城的文牒,还教授两人基本的客家话,如此就可以蒙混过关。 第一百七十八章城门脱险   贺兰槿脸上带着人皮面具,算得上清秀的一张脸。   未惊尘与那些常年奔走商道的马帮的汉子们,相比更加俊朗,因此他将脸涂成暗色。   一路之上两人都扮作夫妻,马帮内人女人比较少,相对來说也比较安全。   经过近一个月的赶路,马帮的兄弟终于到了羌国的帝都白黎城,远远看去不似北宸帝都的宏伟,更沒有大凉城的古朴大气,它座落在山水之间的,灵气秀美,有着江南水乡的温婉。   到处都是木质结构的楼阁,依山傍水,不乏休养生息好地方。   马帮的领头人叫李厚,三十几岁魁梧结实的汉子,黑灰脸膛,连毛的须髯,为人热情憨实。   前面就要进入羌国的城门,又要面临盘查,贺兰槿的心又开始紧张起來,一路之上城门口都贴着自己的画像。   虽然脸上带着人皮面具,普通的人还能够蒙混过去,若是遇到魅音就无处遁行。   情绪紧张,原本身体就很弱,胃里开始痉挛抽搐,痛得厉害。   未惊尘感觉到随行贺兰槿痛苦的神情,他们千辛万苦从北宸到达羌国,不能够如此前功尽弃。   贺兰槿忍着腹痛,向未惊尘示意她沒事。   李厚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前面就是城门要盘查马帮人员的文牒,只要能够通过盘查,就能满载金银回家,足够家里的婆姨和娃儿一年的用度。   李厚操着粗狂的嗓音大喊道:“兄弟们,下马來检查好货物,都将手中的文牒准备好。”   “是!”所有的马帮汉子纷纷下马检查货物。未惊尘也随着下马查看客家人拖他护送的货物。   李厚从头到尾验看,看着整理货物的未惊尘,他们的马帮走南闯北,本身并不是客家人,未惊尘是客家村长介绍的,又会武功可以帮助照看商队,李厚对两人并沒有太多怀疑。   习惯性的眼神朝马车上扫了一眼,看着神情痛苦的贺兰槿,冲着未惊尘呼喊道:“未兄弟,快看你婆姨咋了?”   未惊尘也是担心,“她肚子痛!一会儿到了城里,我们得先找个找个郎中。”   李厚看着贺兰槿痛苦的神情,“大兄弟,你婆姨疼成这模样可不是好事。进了城我们去找客栈,你快带着你婆姨找郎中好好相看相看。”   既然有人生病更加不能耽搁时辰,“兄弟们,准备好了就进城了。”   一行马队沿着城门而去,來往进出城门都有女亲卫,手中拿着贺兰槿的画像,亲自排查验看文牒。   那些身材魁梧的男子直接忽略,即便是女扮男装,也沒有男子的阳刚,更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这些彪悍的男子身上。   未惊尘等人被剔除,那些女人细致的验看剩下的每一个人,贺兰槿素手抚着小腹垂着头,一副痛苦神情。   那女子反复的看着贺兰槿,“文牒拿出來!”   贺兰槿将文牒交出,看着上面写着她是客家人,“说几句客家语听听。”还好村长走的时候教过他们最基本的客家方言。   可是那女人的眼神一直盯着贺兰槿,“你肚子疼吗?”   贺兰槿虚弱道:“是!”   未惊尘为贺兰槿捏了一把汗,直接冲了过去,“她是我婆姨!她的肚子疼了有些时辰,还要去看郎中。”   李厚看着贺兰槿腹痛难忍咬着唇,冲着盘查的亲卫道:“你个小姑娘,那婆姨肚子疼还有假吗?他们夫妻恩爱的很,多半是肚子里有娃了,才会肚子疼,再拖娃都生出來了。”   那亲卫脸瞬间就红了下來,“满嘴污言秽语!”   看着神情紧张的未惊尘,一想到既然两人是夫妻,样貌和画像上相差甚远,顶多算清秀极为普通的女子。   “好了!放人!”   贺兰槿依然捂着肚子,若不是痛得不行她也不会如此,一口血从口中涌了出來,未惊尘忙不迭的将贺兰槿抱上马车。   这一路上贺兰槿既担心孩子,又担心被抓回去见不到丈夫,心力交瘁,前些日子已经病倒,身子还未将养好,风餐饮露,身子怎么能够受得了。   未惊尘驾着马车朝着城内而去,与此同时另一辆豪华的马车朝着城门而去,两辆车相遇而过。   魅音离开皇宫要回巫神殿,算算日子贺兰槿应该到了白黎城,却迟迟沒有等到消息。   她不放心來城门口看一看,见到城门口滞留着整理货物的马帮之人,冲着亲卫道:“有沒有见到画像上的女子?”   那亲卫恭敬道:“禀国师,并沒有见到画像上的女子。”   魅音冷道:“这几日要严加盘查,若是将那名女子放进來,你们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是!国师!”   魅音提起红裙准备上马车回巫神殿,隐约听到马帮内有人在耳语,“这婆娘长得不错,可惜白发红颜。”   另一个讥笑道:“什么白发红颜,根本是白发女魔。”   魅音阴狠的扬了扬唇角,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的那头白发,随意从袖口飞出两枚毒针,直接命中两人的眉心。   那两人立时倒地毙命,魅音直接上了马车,马帮的人被无缘无故惨死,十几个人血气方刚正欲动手,羌国的亲卫马上将他们围住。   羌国男子卑微的犹如蝼蚁,更何况那个女人是国师,只怕命丧于此。   李厚出手阻止,“你们都不想回家见自己的娃儿了!都不想活了。”   另一边,虽是初來乍到,医馆还是找得到的,大夫为贺兰槿诊过脉,她是急症胃部出血,需要安心静养。   未惊尘侍候贺兰槿服过药,又抓了些药包带上,将贺兰槿放到马车上,旋即四处打探马帮的消息。   终于在城东的客栈找到马帮的人,刚刚将贺兰槿安顿好,此时李厚走了进來,是來探望贺兰槿的病情。   “未兄弟,你婆姨咋样了?”   “郎中相看过需要静养。”   “莫事就好!”   未惊尘见李厚的脸色不好,开口问道:“李大哥发生什么事?”   “哎!你们刚刚离开,就有一名红衣白发的婆娘來到城门,兄弟们只是奇怪,悄悄的说了一句,就被那婆娘给杀死。”   未惊尘气恨道:岂有此理!还有沒有王法,什么人竟然当街杀人。”   “嘘!小声点!这里可是羌国。”   木榻上贺兰槿在假寐,睡得并不沉,却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未惊尘不认得那红衫银发的女子是何人,她却认得,就是那个追杀了自己十五年的魅音。   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早了一步离开,若是被发现,岂时还有命在。 第一百七十九章你站住   李厚见贺兰槿在熟睡,只不过是过來看一看他们夫妻,他还要去安顿马帮的兄弟,“未兄弟你照看你婆姨,客家村的货物交给额好了。”   未惊尘很想进皇宫,皇上既然來到羌国一定在皇宫之中,“李大哥,咱们兄弟出來走货不容易,有沒有办法将东西运到皇宫,价钱也高一些。”   做生意的当然都图得无非就是一个利益,不然谁会愿意千里迢迢的羌国,只因为这里的物价是最高的。   “若是能够卖到皇宫当然好咧!放心兄弟李大哥自有门路,保证将货物卖个好价钱。”   李厚为热情实在,有他在客家村长拜托的货物不用担心,也算撂了一块心病,也不枉村长帮他们一场。   看着榻上昏睡的贺兰槿,如今皇后娘娘病着,要照顾皇后的安危,还要想着如何混进皇宫,打探皇上的下落,这才是最重要的。   拿起床头之上的药包,他要去厨房煎药,听得床榻上贺兰槿嘤咛的声音,放下药包道:“娘娘,您感觉如何?”   贺兰槿的腹部依然在疼痛,勉强的撑起身子,都怪自己不争气的身子,不但无法去找寻夫君,还拖累了未惊尘。   “未将军,我的身子沒有大碍,你要想办法进皇宫,夙夜他应该就在皇宫内。”   原本因为皇上的事对皇后心中充满了怨恨,一路之上见她为皇上焦虑忧伤,心心念念都是皇上,更是几次病倒,也便沒有了怨恨。   “娘娘放心,我会尽量想办法混入皇宫,待娘娘养好身子,就能够见到皇上。”   为了能够再次见到夙夜,她当然要将身子养好,她会尽快的让自己的身子好起來。   刚刚昏睡之时听到城门发生的事,魅音派人严密盘查在防着自己进城,此时自己还病着,由未惊尘出面也更稳妥一些。   “未将军,红翎说夙夜被她们洗了记忆,怕是不会认得你,所以你不要贸然的出现。你要小心银发红杉的女子她是羌国的国师。”   一连两日未惊尘都在外面,借着商队的名义在白黎城内四处的打探,了解皇宫内的情况,探查皇宫的位置并且将路线记下。   不过他打探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羌国公主两个月前大婚,驸马样貌俊美武功高强,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外族人,这些都与皇上的体貌特征相符。   由于王室的血脉单薄,公主和驸马都住在王宫,很少会走出皇宫,因此对于羌国的子民來说,驸马的身世也是一个谜。   未惊尘怀疑羌国公主的驸马就是他们的皇上夙夜,如今皇后还在生病,若是告诉他皇上已经另娶他人为妻,定会病情加重。   未惊尘决定先不将此事告知与她,等他从皇宫出來,确定一切再作打算。   未惊尘回到客栈,正巧遇到有人盘查,还好马帮的人并沒有离开,马帮里的妇人见男人们都在忙碌,贺兰槿的身边沒有人照看。   自发的來到两人的房间照看贺兰槿,对于马帮内的家眷不是很熟识,但是她们都是很淳朴的妇人,也是她们帮着贺兰槿躲过了盘查。   未惊尘推开房门,见房间内围满了人欲退出去,那些妇人见未惊尘回來也便知趣的离开,叮嘱他好生照看自己的婆姨。   他们的热情令未惊尘感到有些尴尬,见所有的妇人都离开了,方才开口道:“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贺兰槿淡淡摇头,“胃已经不痛了,再休养几日就好了。卫将军今日出去可打听到什么消息?”   “还沒有,不过属下已经将皇宫的位置都摸清楚了,明日我会想办法混进去,将娘娘一个人留在客栈,进了宫不知境遇如何?最近的盘查越來越严,娘娘要小心。倘若惊尘沒有在马帮离开之前回來,娘娘就跟着马帮的人回客家村,想着回去救小皇上,只要知晓皇上在羌国,日后就还有机会。”   听他说得如此凶险,“未将军可是探听到什么消息?你可是见过夙夜了?”   “娘娘别担心,属下并沒见到皇上,白黎城内盘查森严,只有属下出面是最为稳妥的,属下不过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贺兰槿知晓自己处境,此时身子虚弱,她不能够白白送死,她还有孩子,还要去见夙夜。此时由未惊尘出面见到夙夜的机会会更多。   从怀中掏出雅埙,这是在他曾经的遗物中找到的,曾几何时她悔恨自己,当日夙夜在芙蓉阁外吹了一夜的埙曲,自己竟然狠心的沒有去见他。   他一直对自己情深意重,如果自己相信她,两人就不会发生如此多的误会,就不会被人利用。   “未将军,你将这个带去,你若见到他,交到他的手上,或许他会想起曾经的记忆。这里有马帮的人照看,未将军尽管放心。”   皇宫守卫甚严,以他的武功,又不知门路想要夜闯皇宫成功的几率很小。   能够平民百姓进入的只有每日皇宫运送粮食,疏菜和一些时鲜的马车。未惊尘决定混进这些人之中。   花了重金买通送果蔬的马车,有钱能使鬼推磨,领了到了进宫的牌子,很顺利的进入羌国王宫。   王宫守卫森严,巡逻的兵卫都是女子,要想进入王宫内部,只能够扮作女装。   可是让一个大男人扮作女人,万万不可能的。未惊尘决定悄悄的隐匿了起來,准备晚上行动。   只是天意弄人,王宫内对男子的排查是很严格的,拿过牌子的男子不管什么原因,若是沒有在一个时辰之内出宫,就会被勒令绞杀。   这个规矩未惊尘并沒有在意,一个时辰后御膳房有人禀告,有一名男子进宫之后沒有按照时辰出宫,因此王宫内开始严密搜查。   为了躲避王宫守卫的搜寻,未惊尘只有悄悄打晕了一名女亲卫,换上了女子的红色护甲,将脸面洗净,除了个子高了些,还是有几分姿色。   羌国女子为尊,女子自幼便可以习武,个子高壮的女子也并不稀奇。   未惊尘十分尴尬,暗中悄悄的打探着公主寝殿的位置。   最近公主身子不舒服,红拂前去请御医,半途与未惊尘擦肩而过,红拂皱起秀眉,这个女人从前沒有见过,而且那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疑惑的止住脚步,冲着未惊尘喝道:“你站住!你是哪个寝殿的亲卫?” 第一百八十章房上有人   未惊尘忽然听到有人唤他,为了不引起怀疑,悄悄的止住了脚步。   红拂的性子一向泼辣,见着面前的女护卫慢吞吞的模样,“我唤你,你为何不转过脸看着我说话,难道心里有鬼?”   未惊尘尴尬的闭上眼睛,若不是害怕暴露身份早就出手,缓慢的转过身,看着站在对面,满眼傲慢,一身蓝衣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   红拂如此的近距离看着面前高壮的女子,游弋的眸光在她的脸上逡巡,这个女子怎么和自己心中思念的那人的身影如此的相似?那个人在北宸,而且是个男人,难道自己得了臆想症,即便见了面又如何?自己如今就是个丑八怪。   “你是哪个殿里的?”声音不似刚刚的蛮横。   未惊尘对羌国皇宫的路线很不清楚,正想找人打探公主与驸马的寝宫,故意勒细了嗓音道:“公主殿下的寝宫。”   红拂丽眸轻挑,再次打量着面前的陌生女人,“你说你是公主寝宫的,我怎么沒有见过你?你是何人手下的亲卫?”   未惊尘沒有想到如此倒霉,竟然遇到了公主寝宫的人,对于皇宫内的人物,他只听说有女王,还有贺兰槿说道那个银发红衫的国师魅音。   “属下是新來的,是国师派属下來的。”   魅音派遣很多亲卫來公主的寝宫守护,若说是国师派过來的她是相信的,残音是魅音的亲妹妹,那一定是残音的手下。   红拂跟魅音是有仇的,与残音的关系也不甚好,公主身子不适,她还要去寻御医,不过看在她长得像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关照她。   “我叫红拂,是公主身边的侍女,你既然是公主寝殿的亲卫,有什么事情可以來找我,我可以关照你。”   红拂此时的态度,却是让未惊尘有些不解,两人素未蒙面她竟会关照自己。见走远的红拂,很想问清楚驸马爷在哪里?欲问出口的话咽了回來。   他怕打草惊蛇,还是先悄悄的潜进公主的寝殿再说。   公主寝殿内,夜凝儿躺在榻上休憩,楚汐不在,他去帮助夜姬处理一些公务。   夜姬在女儿的口中得知楚汐带她很温柔很体贴,却终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心中很担忧。   夜姬也怕楚汐整日无所事事就会想着从前的事,找些繁杂的琐事交给他,分散他的心思。   绿抚守在榻旁照看着,等了许久方才见着红拂带着御医前來,“绿抚公主怎么样了?”   凝儿睡得并不是很沉,已经有几日不适,不过是今日严重了些,她躺在榻上休憩并不知晓红拂去请了御医,睁眼眼眸轻声道:“不过是昨夜受了风寒,何必去请御医,惊动了母亲可是要连累你们受罚的。”   这是红拂的主意,“公主,如今这天气和暖,受了风寒要更加注意。”   羌国的御医均是女子,二十几岁青衫的女子,听到两人谈话附和道:“公主,还是让属下为您诊脉。”   既然御医來了,就依了她们的愿,免得惊动了母亲还有楚汐,很配合的将手腕递了过去。   叮嘱道:“这件事千万不要让母亲知晓。”   那女子食指搭在夜凝儿的皓腕之上,细细诊脉,脉象弦滑是喜脉的征兆,或许是日子很短,并不是很明显。”   “公主葵水之期可稳准?”   御医的一句让夜凝儿神情懵然一滞,“本宫染得不是风寒吗?”   御医含笑摇头,“当然不是,公主腹中应是育有王储!”   御医的意思是自己已经怀有楚汐的孩子,如同做梦一般不真实,拉着御医的手,求证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储是羌国的大事,属下岂敢妄言。”   红翎与绿抚为公主而感到欣喜,“公主,奴婢这就去告知女王。”   凝儿压抑不住内心的悸动与喜悦,母亲若是知道心中定会欢喜,最近楚汐一直都闷闷不乐,他若是知晓应是欢喜的。   “红翎,你先去将消息告知驸马,再去母亲的寝宫。”   公主如此难免有些厚此薄彼,御医笑道:“公主,还是属下去告知女王。”   夜姬听闻女儿怀有身孕,这可是羌国的大事,下令昭告天下,举国欢庆三日,为王储举行祈福仪式。   夜姬赶到女儿的寝殿,楚汐已经回到寝宫,守在榻前照看着,得知夜凝儿怀有身孕,初为人父自然欣喜冲散了心间的愁云。   夜姬看着他们夫妻恩爱,也不枉当初的撮合,“凝儿,如今您已经身为人母,可知道你肩上的重任。”   生命是奇妙的东西,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夜凝儿仿若顷刻间懂得了母亲的苦心,“凝儿知道,女儿是王储是羌国未來的女王,女儿腹中的孩子肩负着羌国的未來。”   女儿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很是欣慰,有些事情是靠时间來验证,女儿终于懂得了身为王储所肩负的责任。   “你以后就呆在寝宫内安心的养胎,想要吃些什么就吩咐奴婢们准备。”又看了一眼楚汐,还是有些不放心。   “楚汐,你也不必去处理公务,留在寝宫好好的看着凝儿。”   “是!母亲放心,凝儿怀有身孕,楚汐自当如此。”   夜姬离开之前,恍然想起宫中有男子潜入王宫,还沒有找到人,命残音加强寝宫的巡逻。   夜深人静,映着黄蒙月色,一道暗红色身影直接跃上寝殿的房顶。   未惊尘悄悄的隐匿了一整日,见周遭都静了下來,方才行动。   小心翼翼的揭开房顶之上如鱼鳞般细密排列的琉璃瓦,透过微光,见到床榻上夜凝儿温柔的靠在楚汐的怀中恩爱非常。   “楚大哥,我们每个人为孩子取一个字儿,合起來作为我们孩子的名字如何?”   “凝儿想起什么样的名字?”   “凝儿想给孩子取一个绵字儿,希望凝儿与楚大哥情意绵绵白首不离。”   “那楚大哥就为孩子取一个忆字,希望孩子不要像他父亲一样是个记忆不完整的人。”   房顶之上未惊尘的难掩心中的悸动,终于找到皇上,只是皇上已经另娶她人,并且有了孩子。沒有了记忆,自己如此的贸然去见他,会不会命人将自己抓起來。从腰间拿出贺兰槿交给他的雅埙,娘娘说见到此物皇上或许回想起什么?   “房上有人!”   既然被发现,也沒有时间考虑,只有赌一把,将雅埙从空洞内朝床榻之上丢去,此时人已经围了上來。   皇上沒有恢复记忆,此时被抓到凶多吉少,皇后娘娘來羌国的行踪就会暴露。   仓惶朝着西厢的院落而去,随便找了一间房间躲了进去。   红拂正在沐浴,隔着屏风见有人走了进來,深更半夜的会是何人?   “绿抚是你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出此下策   夙夜听到殿外的喊声,将夜凝儿护在身后,忽见有东西本着房顶朝着他飞了过來,本以为是暗器正欲躲开。   但见飞來之物拳头大小,红褐色的雅埙,來不及思索直接接在了手中。   看着手中雅埙表面光滑莹亮,一种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上面雕刻的夙槿两个字尤为真切,更是如面里的钢针刺入心间,这两个字一看便知时候來方才刻上去的。   凝儿见着楚汐望着手中的器物痛苦神情,“楚大哥,快将那东西丢了,上面可能涂了毒。”   “不是,凝儿我感觉很熟悉,好是它曾经是我的东西,深更半夜会是何人夜闯寝宫就为送这样东西吗?它一定与我的身世有关。”   手握着雅埙直接奔了出去,看着楚汐奔了出去,夜凝儿的心间失落,每一次只要是和从前有关的事他都会如此紧张。   凝儿真的很害怕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会不会离开羌国,离开自己和孩子。   楚汐匆忙的來到门口,他是听到殿外有人喊声,看着门口守卫,“可知道是什么人?”   “驸马,亲卫已经追出去了,应该是白日里混进來的男子,宫里面已经搜寻了许久,终于发现踪迹。”   楚汐颦眉,看着手中的雅埙,“男子?究竟与自己的身世有何关联?”   另一边,未惊尘为了躲避追赶,躲进了一处房间之内。   还未等他看清房间的摆设,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绿抚吗?”   这声音不是白日里见过的那名女子的声音吗?这王宫还真是小,看这里的布局应是浴房。   王宫里就连亲卫都是女子,红拂并沒有担心,依然在浴桶之中,明明听到有人进來的,“到底是谁?为何不出声?”   外面的人还在搜寻,此时浴盆内还坐着蒙着面纱的女子,他只能够选择不出声。   红拂方才觉得有些怪异,忙不迭的抓起搭在一旁的衣衫穿在身上,警惕的缓缓的朝屏风后面走去。   见以暗红色高大身影,看上出有些熟悉,讶异道:“怎么是你?你不是寝殿的亲卫,为何会到我的房间來?难道你有事要求我吗?”   未惊尘见她沒有怀疑,虽然不知这个女子为何对自己沒有怀疑,总要想一个理由。   “有人在追杀我。”   红拂不解道:“为何要追杀你?”   “因为我走错了宫殿,她们认为我是偷盗贼。千万不能够让她们抓到,会死的很惨的。”   “什么!偷盗!何人胆敢在王宫偷盗真是可笑。”   门外残音道:“红拂,今夜有贼人闯进寝宫,看着朝着你的庭院过來,我可以去吗?”   红拂一向很精明,可是见到未惊尘的那张脸,就不忍看她被残音抓回去,她对残音沒什么好感,“残音,我在沐浴怕是不方便。”   红拂也是知道残音是绝对会闯进來,一手牵着未惊尘,命她躲到浴桶里面去。“快!你想被抓到吗?”   这偌大的房间,情势危急也容不得多想,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未惊尘直接钻入浴桶之中,谁料红拂随后一并跨了进去,并将外衫脱掉搭在一旁,将未惊尘整个身子坐在了身下。   “红拂,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不方便的。”房间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残音带着十几名亲卫冲了进來,残音看着身在浴桶之内的红拂,衣衫搭在身侧,氤氲的水雾遮住半裸酥胸,真的是在沐浴。   红拂冷眸怒瞪着她,“残音,你什么意思?深更半夜的跑到浴房之中,难不成我还会包庇贼人。”   “沒什么?不过是职责所在,想必红拂也听说王宫里有男子潜入,红拂还是小心为妙。”将房间内沒有异样,残音带着人离开。   红拂却是整个人呆怔的不知所措,残音说闯入王宫的是名男子,浴桶之内的女人和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模一样,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   如果他就是自己心上的那个人,此时自己的身子,该如何是好,脸色羞得能够滴出血來。   未惊尘在水中,听到残音离开,见房间内变得异常安静,闭气太久直接推开坐在身上的红拂,头探出水面,微微喘息。   两个人的眸光相对,湿稠的衣衫黏在他的身上,健硕的身姿尽显,未惊尘意识到自己的男儿身份曝露,大手覆上红拂的嘴。   “不要声张,我沒有恶意。”   听到未惊尘男儿刚直而低沉的声线,红拂沒有惊讶的喊叫也沒有反抗,只是悸动的泪水颗颗滚落。   未惊尘最见不得女人哭,更何况两人还是如此尴尬的境遇,以为自己吓到她了,“你放心,只要你不喊,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红拂却是出乎意料的将他抱住,娇柔的身子紧贴着他健硕的胸膛,未惊尘整个身子僵直,“姑娘,你要做什么?”   “你不记得我了吗?在北宸你救过红拂的命,你是红拂的救命恩人。”   未惊尘恍然,难怪刚刚见到那个公主好似在哪里见过,即便如此她一个女孩子如此这般,到让他异常的尴尬。   “姑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红拂也意识到此时的旖旎,她不过是太过欣喜,竟然忘了羞耻,忙不迭的松开覆在他身上的纤臂。   “公子将身子转过去。”   见未惊尘转过身去,红拂出离浴桶,片刻功夫便将衣衫穿戴整齐,娇羞的眼角余光看向背过身去紧闭眼眸的英挺身影。   “公子的衣衫湿透了,红拂去内堂取一件驸马的衣衫为公子换上。”   未惊尘听到红拂提到驸马两个字,猛然睁开眼眸,站起身子大步跨出浴桶,冲到红拂的面前。   宽厚掌心覆上她的香肩,“姑娘,既然你知道我是北宸來人,可否带我去见你们驸马?”   强烈的男子气息笼罩,看着他身上的水流沿着甲胄滴落,胸口猛然悸跳,“公.....子莫急躁.&   未惊尘知晓自己急躁,见红拂看自己的眼眸,隐隐含情,一脸羞涩,难道她是喜欢自己的,因为自己曾经救过她。   倘若如此,为了能够将皇上救出去,也只能够出此下策。   未惊尘松开覆在她肩头的手,语带温柔的看着她,“姑娘,你们的驸马是我家公子,千里迢迢的來寻他,见他平安无恙自然心急了些。”   红拂并不知道楚汐身世,见未惊尘温柔的眼眸,整个心都是慌张的,“公.....子放心,换过衣衫,红拂就带着公子去见驸马。” 第一百八十二章惊变   未惊尘换上一身白色男子的衣衫,这是楚汐的衣衫,穿在未惊尘的身上,英武中透着淡淡的飘逸,带着丝丝出尘。   红拂细细的为未惊尘打理着衣衫,满含柔情的眼眸在她的身上细细打量着。   “公子,这身衣衫穿在公子身上正合身。”   未惊尘见红拂面纱下含情的眼眸,心中很想见到皇上,伸出手抓住她素手,红拂不知所措的将手缩了回去。   她是喜欢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她怕她看清白纱下自己的脸,“公子。”   未惊尘嘴角扯出微笑,“我叫未惊尘,红拂姑娘我们可以去见主人了吗?”   红拂颔首点头道:“当然可以。”   “我们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吗?”   “当然了,这羌国王宫的内宫之内只有驸马爷一个人是男子,如今公子穿着驸马爷的衣衫,深更半夜光线昏暗他们当然不会认得出來,而且残音带着人四处搜寻不在寝宫。”   如此未惊尘方才放心的跟着红拂前往寝殿,此时寝殿内楚汐手中拿着雅埙无法入眠,细细的摸索着夙槿两个字,心中响起哀伤的旋律,似乎这副雅埙背后藏着一段刻苦铭心哀伤的故事,只是雅埙不会说话,如法告知于他。   凝儿见他一直抱着那物什不言不语,“楚大哥,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睡吧!”   楚汐方才收了雅埙,“凝儿,你怀有身孕,早些休憩!”   殿外,亲卫见着红拂同一白衣男子來到寝殿,那身衣衫是驸马平日里的衣衫,两人面面相觑。   她们一直守在门口,并沒有见到驸马爷从寝殿走出去,亲卫细细打量,虽然光线昏暗,却也不会轻易的蒙混过关。   “站住!红拂,这个人是何人?”   红拂对于残音的手下向來不客气,早就知晓是瞒不过的,“公主,红拂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公主。”   凝儿听到寝殿外的喊声,“这么晚了,红拂怎么会來?”   “进來吧!”   那两名亲卫阻拦道:“陌生人不了可以进去!”   红拂喝道:“让开,这里是公主的寝宫,不是你们巫神殿,公主已经宣召我们进去了。”   楚汐听到门口的争吵声,“你且安心,我出去看看。”   未惊尘听到争吵有些急了,冲着殿内喊道:“主子,我是惊尘!”   楚汐已经到了门口,听到惊尘两字,这个名字感到很熟悉,探究的神情打量着他,“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未惊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未惊尘见过皇上!”红拂整个人惊在门口,从來不知驸马爷是皇上。   楚汐满眼的讶异与茫然,“你说什么?我是皇上!”   “主子,您忘了您是北宸的皇上夙夜,您可还记得属下丢下的雅埙,可还记得皇后娘娘,贺兰国的公主贺兰槿。”   夜凝儿不放心,跟着來到门口,做梦也不会想到羌国的人竟然找來了。   听到了未惊尘的话,如果楚汐是北宸国的皇帝,就是自己的妹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楚汐听到贺兰槿三个字,心间泅出隐痛,口中低喃道:“贺兰槿,贺兰槿!”   究竟被自己遗忘的是什么?仿若一切记忆被阻断,越是想要想起,头就愈发的痛,双手抱着头,头痛欲裂。整个人眼前一黑,竟是忍受不住头痛晕了过去。   “楚大哥!”   看着榻上痛的昏厥过去的楚汐,不相信他是自己的妹夫,   这一切都是母亲杰作,她要去问问母亲,为什么要如此?为了报仇可以牺牲女儿的终生幸福,如果知晓他是自己的妹夫,即便自己喜欢,也会默默的隐忍。   可是如今如今自己深爱着他,而且腹中还有了她们的骨肉,人都是自私的,她不想失去他。   看着站在床榻前的未惊尘,为了孩子不能够让楚汐想起从前的事,“來人,将这个人带下去!”   红拂她沒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忙不迭的跪下,“公主,您不要杀他,她是红拂的救命恩人!”   未惊尘立刻做出警戒,“你这个毒妇想要杀人灭口吗?”门外冲进來十几名亲卫。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本宫只是想先将你关起來。”   红拂不想未惊尘受伤,“未公子,你是打不过他们的。”   这里是羌国的王宫,他即便反抗也逃不出羌国皇宫。看着昏迷的皇上,如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希望皇上能够想起皇后娘娘,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就有逃出去的机会。   凝儿命人将未惊尘抓了起來,如今她要去找母亲,她要问清楚,凝儿披了披风直接奔着殿外而去。   “公主,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你在这里看着驸马?我要去找母亲问清楚。”   红拂不放心,唤了绿抚前來照看楚汐,陪着夜凝儿前往女王的寝殿。   此时夜姬早已入眠,听到宫外细细说说的步履声,警惕的睁开眼眸,殿内长明的琉璃灯盏将殿内照得通明。   “何人在门外!”   “母亲,凝儿有事求见。”   女儿刚刚怀有身孕,不在寝殿休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夜姬稍整衣衫,“进來吧!”   门扉开启,夜姬见女儿眼眸红红,“凝儿,你哭过了。”   夜凝儿凛然而立,悲愤神情看着母亲,当初母亲急切的逼着楚汐娶自己,一切都是母亲的复仇计划。   “母亲!你为何要如此的残忍,你既然知道楚汐她是北宸的皇帝,是妹妹的丈夫,你还让凝儿嫁给他,为了报仇你竟然连你女儿的幸福都牺牲。”   夜姬凝眉,是那个野种找來了?反正这件事她早晚会知晓,“沒错!我就是要报复,当年那个野种的母亲夺了我的心爱之人,如今我就要让那个野种也尝到痛失所爱的滋味。”   “这么说楚汐的记忆是被母亲洗掉的。”   “若非如此他有什么会喜欢上你。”   夜凝儿身子哀伤的有些颤抖,腹中恶心,手扶着嘴,此时不合时宜的,孕吐反应。   夜姬上前扶住夜凝儿,“不管他从前是什么身份,如今她是楚汐,是你的丈夫,是你腹中孩子的父亲,如果你不想失去他,就好好的给我抓住。但是他负了你,他就别想活着离开羌国。” 第一百八十三章付出代价   夜姬看女儿兴师问罪的模样,似乎并不知晓那个野种已经到了羌国,白日里潜进來的男子一定在女儿的寝宫。   为了不让楚汐想起从前的事,不让女儿知晓贺兰槿來羌国,毕竟她怀有身孕,命人将夜凝儿送回寝宫。   夜凝儿回到寝殿,看着榻上昏迷的楚汐,她的心里很乱,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深爱的丈夫是自己的妹婿,她爱楚汐不想失去他,不想让他记住从前的事。她更不想伤害任何人。   在凝儿的心中,妹妹如今是羌国的皇后,未惊尘是北宸派來找寻楚汐的人,她担心楚汐恢复记忆以后,会回北宸找妹妹报仇。   思绪混乱的夜凝儿回想着母亲阴狠的话,母亲说让妹妹尝到痛失所爱的滋味,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北宸的人又是如何知晓楚汐在羌国?   母亲一定还有事情是瞒着自己的,都怪自己太过冲动,什么都沒有问清楚,就去找母亲理论。   她要去找未惊尘问个明白,究竟自己离开北宸之后发生了什么?妹妹有沒有和荣郡王一起谋反,楚汐和妹妹之间的感情有沒有决裂?如果妹妹真的杀了楚汐的母亲,那他一辈子就只能够做楚汐。   此时红拂却是慌慌张张的來报,未惊尘已经被残音的人带到了女王的寝殿。   夜姬在审问贺兰槿的下落,未惊尘宁死也不说,魅音的笛音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夜姬下令全城戒严,命残音带着人连夜搜查,务必将贺兰槿给抓回去。   白黎城内严密戒严,贺兰槿身在客栈内,身子依然在休养中,未见未惊尘尚未回來心中焦急,不知道他进宫有沒有见到夙夜。   眼见着天快亮了,疲倦的身子方才昏沉睡去,迷蒙间听到门口有人敲门的声音,“快开门!官兵临检都到大堂集合。”   是临检盘查的兵卫,每日里都要盘查过几次,贺兰槿已经习以为常,如今她易容成极为普通的妇人,寻常的亲卫是看不出來的。   拖着疲倦的身子,下了榻打开房间的门扉,一行女子直接冲了进來,残音打量着面前容貌普通,一脸病容的贺兰槿。   贺兰公主就藏身在这间客栈,客家人的妇女之中,冷声道:“将文牒拿出來。”   贺兰槿从瓷枕旁拿出文牒递了过去,递到残音手中,残音看过文牒之后,丽眸半眯细细打量贺兰槿,寻常人还真是很难看出她的伪装,直接伸出手将文牒撕做两半丢在地上。   贺兰槿见文牒被撕毁,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撕毁我的文牒。”   “贺兰公主,女王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也无妨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就在王宫,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这里是羌国你是逃不掉的。”   伸出手直接揭下贺兰槿脸上的人皮面具。   沒想到如此快就被人认了出來,如今行迹败露,她是逃不掉,她想见夙夜,即便是死也要见到他。   心中沒有惧意,迎上残音的冰眸,“我要见夙夜。”   残音勾了勾唇角,轻哼道:“这世上已经沒有北宸的皇帝,如今他是羌国的驸马,与公主非常恩爱,我们公主已经怀有身孕。”   闻言贺兰槿单薄的身子向后退了两步,直接坐在榻上,双眸瞬间失焦,锥心锐痛袭來,他竟然另娶他人,而且那个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还有了孩子。   眸中盈满泪光,心中虽然心痛,却也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局面不是夙夜的错,一切不过是夜姬为了报复父亲曾经的背叛,她把仇恨记在了自己的身上。   夙夜不过是他报复的棋子,而且他失去了记忆并不能怪他,当初自己对他如此狠心决绝,即便见了面他不爱自己也是罪有应得。   “带我去见他,我要见到他!”   残音轻蔑的看着贺兰槿,女王怎么可能轻易的让两人见面,突然出手将贺兰槿打晕,命令道:“将人带走!”   一行人朝着城东而去,残音根本就沒有打算带贺兰槿进宫,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巫神殿,魅音和女王早已等在那里。   她们要带贺兰槿去见的不是夙夜,而是贺兰槿的父亲贺兰子轩。   巫神殿内,地宫内的一处石室内,幽暗中带着诡异,周遭均是青石堆砌,石壁上昏暗的烛火发出莹亮的光。   贺兰子轩躺在寒冰床上,身形消瘦犹如枯槁,如今全身的经脉尽断如同废人一般,唯有那一双眼眸还有一丝生气。他至今还活着,就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女。   夜姬凛然而立,一身红衫,如血色般妖艳,充满恨意的双眸,看着垂死的贺兰子轩,她不会让他轻易的死掉,她还要让他见到他当初种下的恶果,还要让他亲眼看到背叛自己所遭到的报应。   声音寒冷彻骨,“贺兰子轩,看着你生不如死,我的心里真的很安慰,你不是一直都记挂着那个野种吗?再等一会儿你就能够见到她了。”   “你将槿儿怎么样了?你若是伤害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贺兰子轩眼眸圆睁,用尽全身的气力冲着夜姬低吼道。   夜姬冰冷的眸光怒眸相视,恨恨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二十几年來他的心里就只有那对母女,心中的恨意更甚。   “贺兰子轩,你就只有一个女儿吗?凝儿他也是你的女儿,她怀孕了是夙夜的孩子。我曾经得不到的,我会让我的女儿抢过來,我会让那个野种痛不欲生。我不会让那个野种夺走我女儿的幸福。”   贺兰子轩被她打的脑中嗡鸣作响,“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你对付我一个人还不够。为了报复你连凝儿的幸福都牵扯进來。”   “这是你逼我的,是你背叛了我,你就要遭到报应。”   “夜姬,你就沒有反思过,当年若不是你霸道蛮横,逼着我抛弃贺兰的一切,我们也不会是今天这样局面。”   “你给我闭嘴!贺兰子轩既然你娶了我,你就要从一而终,当初你是当着巫神发过誓言的,既然你违背誓言,就要为你的花心付出代价!” 第一百八十四章情蛊   贺兰槿头昏昏沉沉,脖颈僵硬麻木,触手僵硬冰冷,感觉自己好似躺在坚硬的石板之上,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眸。   眼望周遭昏暗的灯光,四周均是青灰的石壁,自己是到了哪里?   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來,看來她们是想将自己囚禁起來,四处观察石壁,既然有石门一定有机关,在墙壁之上四处摸索,良久终于找到机关。   费力的转动机关,身前的石门开启,贺兰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空旷的石室内,一股冷气袭來,寒冰病床之上寒气迫人。   定睛望去,冰床之上躺着枯瘦身影,贺兰槿渐渐靠近,眸中隐隐泪光,是父亲,父亲他沒有死。   扑通一声跪在了床榻旁,整整五年多沒有见到父亲,父亲竟然如此苍老,握着父亲枯瘦的手掌,泪水四溢,“父亲,我是槿儿。”   贺兰子轩只是老泪纵横,浊泪滚落却是无法发出声音,父亲不能言语也不能动,定是被人点了穴道。   伸出手为父亲解开穴道,“父亲!槿儿终于见到父亲。”   “槿儿,你不该來羌国,这里很危险。”   贺兰槿却是发现父亲的手脚均是动弹不得,“父亲,您的脚,那个毒妇竟然将父亲的脚......这三年來您是怎么样度过的?”   “好一对情深的父女!”石门口传來夜姬冰冷的声音。   魅音就站在她的身旁,两个人均是一身红衫,出现在石室内,那唇边的阴冷仿若地狱的修罗一般狰狞。   父亲的悲惨都是这个毒妇害的,贺兰槿猛然起身,冲着夜姬喝道:“夜姬,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父亲当年背叛了你,这么多年的惩罚也够了。如果你心中有什么怨恨就冲着我來好了,不要再折磨我父亲。”   夜姬阴沉的瞳眸冷睨着她,自不量力的蠢货,自己都死到临头,还敢跟自己叫嚣。   “你和你的母亲一样的下贱,我怎么会放过你,你痛苦你的父亲就会病痛苦百倍千倍。”   贺兰子轩害怕女儿激怒夜姬,会给她带來杀身之祸,“槿儿,不要管我。”   贺兰槿仰起头直视着夜姬,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被抓到这里,本就沒有打算活着出去,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可怕。夜姬她不会因为自己少说几句就放过自己。   “这么多年你的卑鄙无耻我已经领教过了,你竟然将我的丈夫绑到羌国,让她娶了你的女儿,这样你的女儿就能够幸福吗?夙夜他早晚会想起从前的事,到时候你的遭遇在你的女儿身上重蹈覆辙。”   “下贱的野种,死到临头还伶牙俐齿!我会让你尝尽苦头,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女儿的幸福。魅音!”   魅音步履轻移向她靠近,手中拿着血玉笛,阴冷的眸光看着贺兰槿,贺兰槿谨慎的向后退着,她是知道魅音的可怕。   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她,绝对不会不战而降,两人同时出手交起手來。   魅音躲避贺兰槿的攻击,手中血玉笛横斜,鬼魅的笛音响起,音符将她围绕,如万仞穿脑而过,贺兰槿痛苦的抱着头。   笛音一直沒有停止,贺兰子轩被笛音直接震得昏迷过去,魅音睥睨着躺在地上,被笛音折磨虚脱神智涣散的贺兰槿,止住笛音,手中拿出一枚朱红色的药丸。   这是相思子炼制的相思蛊,也就是情蛊,中蛊之人每每动情都会痛不欲生,情越深就会越痛苦。   魅音纤长的指尖狠狠的捏住贺兰槿的下颚,将情蛊硬生生的塞到贺兰槿的嘴里,伸出手直接封了贺兰槿的内力。沒有了内力的支撑,贺兰槿虚脱的再次晕倒在冰冷的石室中。   另一边,夜凝儿得知母亲抓了未惊尘,担心母亲会杀人灭口,她还要弄清楚自己离开北宸最后发生了什么?她决定再去找母亲。   却不想残音的手下竟然将未惊尘送了回來,只是此时的未惊尘如同失了神魂,看着未惊尘失魂的摸样,红拂后悔带他见公主,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公主,未公子他好像中了失心蛊。”   夜凝儿的心里很乱,她只是不想失去楚汐,若不是自己自私想要隐瞒楚汐的身世,未惊尘也不会变成这般摸样,如今想弄清楚一切都不能。   “红拂,你带着他去偏殿,好生的照看他,我会想办法为他解开蛊毒,到时候一切都明了了。”   此时的楚汐,一直陷入梦境之中,身在错落交织的宫墙内,兜兜转转就是无法出离。如此的走了许久,他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楼阁之上,望着高耸的城楼,看着远处城门一列列即将出城的大军摇旗呐喊,“这里到底是哪里?这里是皇宫吗?这些人是要出征吗?”   眼前浓浓的薄雾笼罩皇城,耳边传來哀伤的埙曲,这埙曲是那样的熟悉,循着埙曲而去漫步城下,笼罩在面前氤氲薄雾慢慢散开,眼前出现一片木槿林中。   那枝头火红的木槿花看得正艳,一身衫白衫的女子在树下吹着雅埙,可是他却看不清她的脸,唯有心痛。   楚汐快步奔了过去,他想看清那女子的容貌,那白衣的女子却是不见了,耳边徒留那哀伤的埙曲。   “不要走!你告诉我你是谁?”   听到楚汐口中低低的呼唤,夜凝儿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唤道:“楚大哥!”   听到凝儿的低唤,见她眼眸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凝儿,你哭了。”   “楚大哥,你相信我,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我沒有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世。”   楚汐见她哭得伤心,楚汐伸出手为她揩拭掉眼角的泪痕,“我相信你,都是要当母亲的人,怎么还哭得像个孩子。”   见楚汐沒有怪自己,哭得更加伤心,“楚大哥,凝儿喜欢楚大哥。”   那奇怪的梦境已经让他心中有所猜测,她如今怀有身孕,并不想责备她,只想听她的真心话。   “凝儿,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北宸的皇帝?”   凝儿含泪的眼眸凝望他,眉目间挣扎万分,颤抖的咬着唇,“是!”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羌国人。”   “楚大哥,你要相信我,楚大哥确系在北宸救了凝儿,楚大哥是北宸皇帝凝儿却是昨夜才知道,当初凝儿说楚大哥是羌国人也是有苦衷的。至今凝儿都不清楚我离开北宸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楚大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的。”   楚汐并沒有责难她,只是楚汐伸出手拿出床头的雅埙,还记的昏迷之前未惊尘说道的名字,细细摩挲着夙槿两个字,“梦里面见到的女子她叫贺兰槿。” 第一百八十五章一席之地   夜凝儿听着楚汐低低的念着妹妹的名字,心间痛楚,他心里面爱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妹妹,若不是母亲洗掉她的记忆,她也不会娶自己为妻。   楚汐想要要见未惊尘,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他最清楚。夜凝儿沒有反对,依顺着他的意思命红拂带着他來到偏殿,楚汐见未惊尘一副失神模样。   “他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夜凝儿和楚汐一样,并不知道离开北宸之后的事情,一切所知均是母亲的一面之词,她不敢妄言促成以免促成楚汐与妹妹之间的恩怨。   一切都要等楚汐恢复记忆,至于他最后选择谁,如果一个人的心里沒有自己,即便将他留在身边也是痛苦。   “他是中了迷心蛊毒,而且楚大哥也是中了蛊毒,才会失去记忆,凝儿会想办法帮助楚大哥恢复记忆,至于以后.......。”眸中涌现哀伤,泪光含在眼眶滑落。   见到凝儿哭泣,楚汐心中也是疼惜,毕竟两人也是夫妻,将她揽入怀中安慰。   凝儿她是善良的女子,不管从前如何,现在凝儿是他的妻子,她腹中还有两人的孩子,即便找回了记忆,他也不会是那种抛弃妻子不负责任的人。   “凝儿,你放心,即便楚大哥想起了从前,也不会抛弃你的。”   夜凝儿感动的泪水哗哗,趴在他的怀中哭得伤心,“有楚大哥这句话,凝儿也心满意足了。”   良久看着怀中的凝儿情绪安稳些许,她不肯说出实情的原委,她似乎有要保护之人,如此的安抚她的心,希望她能够知晓即便自己想起从前也不会负她,希望放下担忧。   “凝儿,既然我是北宸的皇帝,如今北宸是何人在做皇帝,当日莫不是发生了政变,害我家人的是不是北宸现在的皇上?”   夜凝儿见她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难道他要回北宸报仇,忙不迭的拉着他的袍袖,“楚大哥,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凝儿也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等楚大哥恢复记忆,一切自然明了。”   “凝儿,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杀他的是就是贺兰公主贺兰槿。”夜姬刚刚从巫神殿回來,想要看看楚汐的反应,见两人抱在一起似乎感情并未受到影响心中还有些欣慰。   她也不想和女儿产生冲突伤了感情,本想悄悄的离开,不想女儿竟然放弃如此好的离间机会,夜姬怎么会生下如此蠢笨的女儿。   夜凝儿沒有想到母亲会突然出现,好怕母亲离间,“楚大哥,不要相信母亲说的任何话。凝儿相信妹妹她是绝对不会做出那般狠毒之事。”   夜姬恨极,“闭嘴!”为了避免女儿坏事,直接封了他的穴道。   楚汐低喃着贺兰槿的名字,贺兰槿!害自己的是梦中的那个女子贺兰槿,而且她还是凝儿的妹妹!头好痛还混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想知道也无妨告诉你,你原本的名字叫夙夜是北宸的皇帝,你的妻子是贺兰的公主贺兰槿。因为你带着大军灭了贺兰国,她因为恨你联合你的死敌一同夺了你的江山。如今她已经另嫁他人,成为北宸皇后,你心口的哪一剑就是她赐给你的,如此断情绝爱的女人你还惦念她做什么?你的命是凝儿救的,如今你已经不是北宸的皇帝,是羌国的驸马,凝儿才是你的妻子,不要忘了凝儿腹中还有你的孩子。”   楚汐的脑中一片混乱,梦中那高高的城门之上,看着整装待发的士兵,难道自己真的灭了贺兰国。心口的疤痕依然可见,心中的痛楚难道是因为恨吗?神情痛苦纠结,凝儿叫自己不要相信她,他分不清梦中了现实,很多事情都和自己的梦境相吻合。   即便知道一切,他的记忆沒有恢复,自己的话已经影响到他,“你也不用痛苦,羌国如今是你的家,凝儿腹中的孩子是羌国的王储,两日后,要在广场为孩子举行祈福仪式,你们两个一定要参加。   夜姬走后,红拂方才为夜凝儿解开穴道,看着神情痛苦纠结的楚汐,“楚大哥,不要相信母亲说的话。”   “那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我真正的记忆。”   “楚大哥可还记得凝儿说过,凝儿的父亲因为背叛了母亲被囚禁在巫神殿,我的父亲曾经是贺兰国的国君,贺兰国的公主是凝儿同父异母的妹妹。”   “三年前,暹罗国攻打贺兰,楚大哥前去增援,结果中了魅音的蛊毒,杀了我的父亲灭掉贺兰。父亲沒有死,被魅音带回了羌国。   一年多以前,凝儿误入巫神殿的禁地,发现父亲被囚禁,父亲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妹妹要向楚大哥报仇,为了阻止你们夫妻残杀,凝儿带着红拂与绿抚偷偷赶往北宸,当街遇险被楚大哥所救。我并不知晓楚大哥的身份,也沒有找到妹妹,就被残音由北宸抓了回來。后來,楚大哥就到了羌国,究竟凝儿离开以后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仇,所以,楚大哥不要相信母亲的话,如果妹妹真的爱楚大哥,是不会忍心刺上那一剑的。”   楚汐看着她真挚的眼眸,此时她能够如此坦诚的和自己讲述曾经的过往,并沒有落井下石说那个女子的坏话,她如此的善良心中如何不敢动,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   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入怀中,“凝儿,你放心即便想起了从前的事情,我也不会抛弃你和孩子。”   夜凝儿靠在他的怀中温暖,她的声音温柔而低沉,能够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能够感受到他此时对自己是真情流露。   他不想撒谎欺骗他,那样良心也会不安,那样做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谎言总有一日会被拆穿,她不想失去他,能够做的唯有让他看道自己的真心,希望他能够真心的爱上自己,即便他最后沒有选择自己,在他的心中自己也能够拥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心间的一隅。 第一百八十六章祈福仪式   清晨,夜凝儿昏昏沉沉的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睁开眼见绿抚守在床头,却不见楚汐的踪影。   顷刻间眉目间染上清愁,她害怕,她害怕楚汐会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忙不迭的拉着绿抚的手臂,“驸马去了哪里?”   “公主,您别担心,绿抚來时见着驸马爷朝着未公子的房间去了。”   听闻楚汐在未惊尘的房间,心中也便安心许多,“绿抚,帮我梳妆。”   夜凝儿简单的吃了些清淡的食物,绿抚照应着來到未惊尘所在的院落,轻佻门帘,见到红拂正在于未惊尘说话。   并未见到楚汐的踪迹,凝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红拂忙不迭的见礼,“红拂见过公主。”   夜凝儿眉眼染着焦灼之色,“红拂,可知驸马爷去了哪里?”   “公主,驸马爷说出去走走,应该去了后山。”   后山是当初楚汐來羌国最熟悉的地方,去哪里并不奇怪,“绿抚,陪我去后山走走!”   红拂见未惊尘比较安稳,留他一个人也比较安心,“公主,红拂陪着您一起去。”   沿着蜿蜒的长廊,依山傍水,曲径通幽;四周树木郁浓青翠,阳光从幽谷,斜影彤彤。   远远的就听到充满哀伤的埙曲响起,还记得楚汐手中一直不离的物什,这曲调定是楚汐所吹奏。   穿过林间,远远的见到阁楼之上,楚汐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衫,充满哀伤的眸目看向山水之间。   伤心的泪水眼角划过,虽然她并不通晓音律,能够听得出曲子中包含的浓浓深情,他定是想起了妹妹。   夜凝儿转身欲走,却是被红拂拉着,“公主,您都來了,为何还要回去。”   “我这样过去又能这么样?她什么都忘了,还记得她们之间的曲子,他心里面爱的那个人不是我,。”   “公主,你总是在迁就驸马爷,如今你才是驸马爷的妻子,你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腹中的孩子。”   楚汐听到远处的声响,遥望凝儿前來,她有孕在身不适宜登高,将雅埙收起奔下阁楼。   來到近前,“凝儿,你怎么來了,你该在寝殿好生休息。”   凝儿收敛心神,强颜欢笑道:“睡了许久昏昏沉沉的,如此出來走走,精神也会好些。”   楚汐频然点头,“这里景色却是很美,比王宫里刚能够让人心情宁静。”   凝儿也很怀念两人在这里的那段日子,虽然每日里偷偷摸摸的却很甜蜜,那时的自己只要每天能够见到他就很满足。   “楚大哥,您可还记得送给凝儿生辰之时的那套剑招,凝儿很想楚大哥舞给凝儿看。”   “好!楚大哥舞给你看。”   楚汐的身上沒有佩戴长剑,直接伸出手來折了一支翠竹,找了一处空旷之地,剑招如行云流水,飘逸灵动。   这套剑招名曰相惜,看着当初楚汐送给自己的剑招,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楚汐舞起剑招,脑中隐隐浮起女子琴弦奏起,男子手执金剑,剑气乍起震四方的雄浑豪迈,剑招也随之变了招式。   凝儿见他转变了招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并不是相惜的剑招,“楚大哥!”   听到夜凝儿的呼唤,楚汐收了剑招,來到她面前,“凝儿,我刚刚想起了一套剑舞,有着男儿志在四方的雄浑,那样的我才是从前的我。”   见他眉目间锐气勃发,曾经的他是执掌千军万马的帝王,如今的他是被囚禁深宫的羌国驸马。   “楚大哥,你放心,等度过了祈福仪式,凝儿就想办法为楚大哥解除蛊毒。楚大哥就会变成从前的楚大哥。”泪水隐沒眼眶。   楚汐很想回到从前自己,他很想回北宸,很像知道自己和那个女子之间的故事,在此之前他必须将身上的蛊毒解除。   至于凝儿,她们既然是夫妻,就不能够做出抛弃妻子之事。   “凝儿,我知道要想解除蛊毒一定很凶险,我不能够让你以身犯险,要如何做我自己來。”   “要想解除蛊毒,必须找到巫族的圣物。”   巫神殿地宫内,两日以來均是备受折磨,贺兰槿躺在地上,浑身痛入骨脾,听到兵床上的父亲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咬着牙忍着痛楚,踉跄的來到病床前。   父亲浑身结了一层白霜,脸色惨白,身子也在不住的抽搐,伸出手碰触父亲的身子,触手竟是结了冰霜。   她想救父亲,无奈她的内力被封,“父亲!父亲!來人啊!快救救我的父亲!”   良久,门口石门开启,魅音身边跟着婢仆,手中端着一身灰蓝色的粗布衣衫。   贺兰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來,“你救救我的父亲。”   魅音鄙夷的看了一眼贺兰槿,看着寒冰床上被冰霜覆盖的贺兰子轩,“他不过是蛊毒发作而已,女王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饶过他,不过想让我救他,可以!先跪下给我磕一百个响头。”   她知道魅音是不会杀了父亲,只是想以此來羞辱自己,明明知道怎么忍心看着父亲受苦。   看着贺兰槿眸中的迟疑,她是知道自己不会杀他的父亲,不怕她不乖乖的就范。   “你不肯,那就只有看着你父亲忍受痛苦。”   为了父亲能够少受痛苦,“魅音,你最好说话算话。”缓缓的弯下膝盖跪在地上,额头碰触冰冷的石板。   魅音看着跪地磕头的贺兰槿,今日是为了王储祈福的日子,奉了女王的命令前來带她去观礼。却碰到如此好的机会,怎么能够不折磨她一番。   良久,贺兰槿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來,“解.......解药拿來!”   魅音看着她红肿的额头,从怀中拿药瓶丢了过去,“里面是三枚药丸,每隔两个时辰服一颗,可以保他半个月不会发病。”   贺兰槿接过药丸忙不迭的为父亲服下,贺兰槿见她身侧站着的婢仆,手中粗布衣衫,朝她走了过來。   警惕的眸光看着魅音,“你们要做什么?”   魅音不屑同她解释,带她去观礼当然不能够让她发出声音,直接封了她的哑穴,催促道:“快些给她换上衣衫,祈福仪式就要开始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夫妻相见   夜凝儿执意亲手为楚汐换上祈福用的衣衫,凝儿温柔的为他带上头饰,能够如此的为他打点一切也是一种幸福。   今日王宫之内均瑶换上一身喜庆的红色。红拂与绿抚伺候着夜凝儿换上祈福的礼服。   残音带着人前來看着两人皆准备完毕,“公主,残音带着公主前往前往巫神殿内,拜祭巫神。驸马爷是外族人,只能够带到在广场等待。”   听到残音说不准楚汐前往巫神殿,她还想着带着楚汐熟悉一下巫神殿的地形,那巫族的圣物就在地宫之内,那里也是巫神殿的禁地。   父亲曾经被关在哪里,可是后來再去,却已经不见了踪影,至今都不知晓父亲被囚禁到了何处。   “残音,驸马是我的丈夫,为什么不能够进入巫神殿!”   残音也不清楚,不过是奉命行事。“这是女王的意思。”   夜凝儿直接坐在床榻之上不肯起身,“你们根本就沒有把我的丈夫看做羌国的驸马,他不进巫神殿,本宫也不进。”   眼看着祈福的仪式就要举行,公主却是闹起了脾气。   楚汐知道夜凝儿的心思,也就任由着她闹,他也想凭借巫族的圣物,解除身上的蛊毒。   如今公主怀有身孕,不可以动强,残音命人亲自去请女王前來。夜姬得知女儿再闹,都要做母亲的人还如此的不懂事。   楚汐体内的蛊虫,只要接近巫神殿,就会变得异常兴奋,那蛊虫与寻常的蛊虫不同,自幼虫就在圣物之中,蚕食百虫,巫神鼎就是夺舍蛊虫的母体。   巫神鼎可以解百蛊,但是也要有命能够忍受非人的痛楚,弄不好就会丧命,因此中了夺舍蛊毒之人,若想解毒必是九死一生。   自己的女儿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后悔对她过多的保护,不懂得世间的生存规则,夜姬正是知晓夜凝儿在犯傻,想要为楚汐解毒,才会故意如此安排。   夜凝儿等了许久方才见到母亲前來,父亲也是外族人,为和能够囚禁在巫神殿,母亲在故意刁难,“凝儿见过母亲,母亲为什么不准许楚大哥进巫神殿,他是凝儿的丈夫,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听到夜凝儿的质问,“凝儿,我这也是为了楚汐好,难道您忘了楚汐只要接近巫神殿就会头痛欲裂,你想害死他吗?”   一句话竟是如一盆冷水泼了下來,“母亲是什么意思?”   “凝儿,你想要用巫族圣物为楚汐解毒,那是不可能的。为了你们腹中的孩子,还是要好好的安心过日子。”   楚汐气恨的想要冲出去和夜姬理论,却是被夜凝儿拉住,示意他隐忍不要轻举妄动。巫族圣物可以解百蛊夜凝儿不相信母亲的话。   两夫妻两人默不作声,“好了,你也不用闹情绪,祈福仪式就要开始,别忘了你们是在为了你们的孩子祈福。”   残音带着楚汐前往广场等待,夜姬亲自带着女儿前往巫神殿请求巫神赐福,还要在广场举行祭天仪式。羌国子民会喝羌酒,围着篝火跳原著民的部落舞。   魅音带着贺兰槿躲在人群之中,贺兰槿手被绑了起來无力反抗,广场之中人山人海,她就如同沧海中的一粒尘埃,根本就无法发现她的存在。   众人等了许久,如今已经日上三竿,还未见公主的到來,人群中有些躁动起來,魅音命人看紧贺兰槿,一身火红走上高台。   “女王亲自带着驸马与公主前往巫神殿参拜巫神,很快就会來。”   人群中贺兰槿望眼欲穿,一想到能够见到心爱之人,心中悸动,随之而來的是痛入骨脾的痛苦,相思蛊不可动情。她要忍着,很快就要见到自己的丈夫,一定要忍耐。   楚汐一直等在偏殿内,残音带着人把守着,楚汐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子,夜姬说他身上的蛊毒无法解除,若非她是凝儿的母亲,定会与她撕破脸皮。   他不能够坐以待毙,如果自己身上的蛊毒无法解除,无法恢复记忆,就只有一个办法,逃离羌国,既然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要想打听出自己的身世应该不难。   等了许久,方才见着夜姬带着夜凝儿前來参加祈福仪式。   夜凝儿的脸色不是很好,“凝儿,你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沒事,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夜姬看着两人,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有什么话留着晚上回寝宫再说。”也不忘叮嘱道:“你们两个面对的是羌国的子民,要安民心,一定要恩爱。”   见女王带着公主与驸马一并走上高台,众人皆安静下來,贺兰槿殷切眸光遥望高台,是夙夜,依然俊挺的身子,熟悉的容颜,他身旁跟随的女子就是自己的亲姐姐,看两人恩爱的模样,伴随着无尽的痛苦,心痛如割,泪水滚落。   用尽力气挣扎着,却是被人紧紧的圈住无法动弹,想喊却是喊不出,“夙夜,我是槿儿!夙夜!”   高台之上,夙夜心间隐隐的传來心痛,眸光朝着人群搜索。   夜凝儿见楚汐搜寻的眼眸,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襟,“我感觉到人群中好似有人在呼唤我。”   众人皆纷纷跪地,看守贺兰槿之人见贺兰槿不跪,一脚奔着她的小腿踹了下去,贺兰槿膝盖着地,“女王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千岁!”   非人的痛楚折磨着她几近虚脱,冷汗沿着肌肤透体而出,跪在地上竟是爬不起來。   看守看着贺兰槿的状态有些不妙,“还是带走吧!若是弄死了国师不会饶了我们。”十几个人掩映着,将贺兰槿拖了出去。   人群中一身紫衣的女子在人群中,她便是阮黛音,刚刚到达羌国,就听到公主怀孕的消息。   想要验证羌国的驸马到底是不是北宸的先皇,眸光在楚汐的脸上扫过,果真如儿子说的那般,看來他与羌国的公主很是恩爱。   如果槿儿在人群之中,定会阻挠祈福的仪式,如果不在那便是最好。   最后眸光落在夜姬的身上,但见夜姬一身红妆,高贵冷艳,给人一种压迫的气势,自己的妹妹的清丽脱俗,温婉可人,难怪贺兰子轩会选择自己的妹妹。   只可惜自己唯一的亲妹妹,就死在了她的手上。 第一百八十八章夜探巫神殿   夜凝儿的身子不舒服,孕吐反应十分强烈,夜姬看着女儿脸色苍白,这样举国欢庆的大日子,夜姬是不能够离开。   女人怀孕本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命楚汐陪在女儿身边,又命残音护送两人回宫,暗中监视两人的举动。   公主寝殿外,残音透过窗棂,见到夜凝儿孕吐沒有消减,被折腾的不轻,难受的躺在榻上,楚汐见她辛苦,心中自然疼惜,倒了些温水过來,“凝儿,喝些水。”   夜凝儿接过他递过來的水杯,轻轻酌饮,复又躺在榻上休憩,楚汐放下杯子,“凝儿可好些了吗?”   夜凝儿将身子整个靠在他的怀中,眼角的余光却是望着门口,“楚大哥,不用担心,凝儿已经好多了。”   残音见夫妻两人很是恩爱,并无异常,吩咐手下的人严格把守。   夜凝儿感应到残音离开,忙不迭的拉着楚汐的臂弯道:“楚大哥,我真的沒事,我想趁着魅音与母亲不在,偷偷的混进巫神殿。”   楚汐听到夜凝儿要夜探巫神殿,“那好,我们一起去!”   夜凝儿忙不迭的阻止道:“楚大哥,你不能够去,只要你接近巫神殿头就会头痛,也会引起魅影的注意。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巫神殿的地形。”   夜凝儿怀有身孕,楚汐不放心,她怀有身孕,是不可以擅自动用内力,那样会有滑胎的危险。   “凝儿,我为你输入真气,护住我们的孩子。”   夜凝儿双手捂住小腹,她可还记得当日自己为楚汐输入内力,害的自己的内力被吸去大半,还是母亲为她补足。   若是真有阴阳相悖,他为自己输送内力,岂不是在伤害孩子,忙不迭的按住他的臂弯,阻止道:“楚大哥,你可还记得上次输送内力之事?”   那件事楚汐自然知晓,知道夜凝儿心中的顾忌,“凝儿,让你自己孤身犯险,我却在这里什么也不做,我做不到。”   夜凝儿知道他担心自己,她如法做到夺人所爱,她如此做也是想让他恢复记忆之后,楚汐能够面对自己的真心做出选择。否则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楚大哥,你放心,我不是孤身犯险,我会让红拂陪我去,也好有个照应。”   “可是........。”   “沒有可是,楚大哥这一次你就听凝儿的,我会让绿抚为我输送内力,护住我们的孩子。楚大哥就留下來,让绿抚躺在床上,装作我的模样,这样就不会被残音发现。   夫妻两人已经计划妥当,两人就守在门外,楚汐冲着门外唤道:“來人,公主要沐浴!”   少顷,红拂与绿抚命人抬了浴桶进來,准备伺候着公主沐浴,为了不引起门外人的怀疑。   “红拂,本宫有些饿了,想吃些清淡的吃食,你去厨房为本宫煮些清粥过來。”   为了预防公主会饿,内堂是有准备点心,“是!”夙夜适时的退出寝殿,守在院中望着天际朗朗星辰。   房间内留下绿抚,“公主,绿抚伺候您沐浴!”   夜凝儿拉着绿抚道:“绿抚,将你的衣衫脱下來换上本宫的衣衫!”   绿抚不解,还是依照凝儿的旨意,将衣衫脱了下來,换上了公主的衣衫。夜凝儿换上了绿抚的绿衫,红拂的脸受了伤,会被人认出來,只能够扮作绿抚。   绿抚的武功是所有人最差的,护体防身也是可以的。   “绿抚,本宫有事相求,你将你的内力传输给我,护住我体内的孩子。”   “是!”   红拂在厨房准备了清粥,端着食盒走了进去,发现绿抚竟然换上了公主的衣衫,“公主,您这是想要出宫吗?”   “红拂,你想不想解除未公子身上的蛊毒?如果想就跟我走,我们夜探巫神殿。”   红拂做梦都想未惊尘能够恢复原有的模样,“是!红拂明白。   楚汐回到寝宫,正巧遇到绿抚与红拂走了出來,楚汐用身子遮住绿抚的身影,“公主可好些了。”   “公主服了清粥,如今已经睡下了。”   “好!你们也回去睡吧!”楚汐却是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两女在楚汐的掩护下离开公主寝宫,躲过守卫,准备奔着后山的通路出离皇宫。   另一边阮黛音见夙夜跟着残音回宫,想要夜探王宫,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验证夙夜是否真的失忆,还是想借助羌国的势力來还朝。   躲过层层守卫,來到公主的寝宫,却见着羌国的公主悄悄的离开皇宫,一个孕妇深夜出离皇宫,委实蹊跷,难道有什么隐秘不成。   皇宫他们可以再來,若是能够探寻羌国隐秘,对于儿子來说也许是件好事。悄悄隐匿了气息,跟了上去。   在后山兜兜转转了大半个时辰,终于來到一处出宫的密道。这是只有羌国王储方才知晓的逃生密道,当初她能够出离王宫去北宸,就是靠的这里。   阮黛音跟在身后,若是早知晓有密道,就不用大费周折,若想带兵杀入羌国的皇宫,这条密道就成了亡国之路。   夜凝儿拿出火折子,捡起密道内早就准备好的火把,沿着通道一直前向,并不知晓身后有人一路尾随。   通道有两个出口,一条是通往城外,另一条就是通往巫神殿后山的石林。   月影乌云,夜风吹过石林发出诡异的声响,犹如百鬼哀嚎,让人不寒而栗,这片石林也叫百鬼林,每一块石碑下都埋着一名背叛妻子的尸骨。据说每一代的巫女都是靠着此地的阴气炼制蛊毒,夜凝儿是第二次來到这里。不过上一次她是白日里前來沒有这般可怕。   阴冷有脚底直通脑际,“公主,这里好恐怖!”   “我们受巫神庇佑,沒事的,别怕!”如此的安慰红拂,也是在安慰自己,为了给楚汐解蛊毒,她什么都不怕了。   这石林其实是一个阵法,只要按照一定的顺序就能够走出石林,到达巫神殿。   阮黛音跟在身后,沒想到密道的尽头竟然是一处阴气极重的墓地,究竟这个羌国公主想要做什么?难不成在修炼邪功。   夜凝儿來到一处石门旁,细细摸索按动机关,石门开启,夜凝儿跟着红拂走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姐妹重逢   夜凝儿顺利进入巫神殿,阮黛音跟在身后,面对着耸立的高塔,高大的石壁,看布局这里绝非正门。   在石门口摸索了许久未曾找到开启的机关,若是沿路返回,心中很不甘心,一定还有出路。   绕着鬼林许久方才见到高塔正门,门口有人把守,而且里面灯火通明,不是羌国随处可见的木质楼阁,是一座很宏伟的石塔。   巫神塔阮黛音也是有所耳闻,是羌国最为神秘的地方,巫神也是羌国子民的信仰。   据说羌国的国师就住在这里,还曾记得在五年前在贺兰与她交手,当时两人均是两败俱伤。   阮黛音还不想暴露,隐隐的听到远处传來步履声,魅音总感觉心神不安,向女王请辞,先回巫神殿。   看着门口的守卫,“可有什么异常?”   “回国师,并无异常,那对父女安然的囚禁在地宫之内,只是那名女子从广场回來之后至今还昏迷不醒。”   魅音得知贺兰槿至今依然在昏迷,她中了情蛊,情越深越痛苦,今日见到自己的丈夫,怕是已经痛不欲生。   “好!你们四处巡逻,禁地附近也要加强看守。   魅音直接进了巫神殿,阮黛音心中却是愈发的凝重,儿子也曾提过贺兰子轩沒有死,看來槿儿也來了羌国,被囚禁的父女,应是槿儿无误。   贺兰子轩那个薄情寡意的男子,死一百次都无所谓,槿儿是妹妹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也是儿子发过誓一定要得到的女人。   妹妹已经死在那个女人的手中,不能够让槿儿扑她母亲的后尘。既然已经來了,怎么也要想办法进去见上一面。   另一边,夜凝儿带着红拂由禁地而入,悄悄的进入巫神殿,巫神殿的机关都要以血为引,想要从外面开启机关,除了巫族后人,只有拥有羌国皇室血统的人才能开启巫神殿的机关。   从后禁地进入直接可以通过地下的地宫,据她所知巫族的圣物,就藏在地宫的某处。   地宫的甬道很宽敞,即便是五六个人并排都不显拥挤,两边墙壁均镶嵌着琉璃灯盏。凝儿不能够掉以轻心,地宫内虽然少有人把守,却是机关重重。   而且每一道机关都连接着魅音房间的,只要有人触动机关魅音就会第一时间知晓。   红拂是第一次來到这里,跟在夜凝儿的身后,胆怯的踏出每一步,生怕触动了机关。   “公主,咱们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圣物,被国师的人发现了就糟糕了。”   夜凝儿也想速战速决,她们怕会触动机关,出现成千上万的蛊虫,与其预防不如引蛊出动。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在密道里的火把沒有丢弃。   “红拂,反正也是要走一遍,不如我们将蛊虫引出來,逐一击破,这样即便触动机关也不会有危险。”   “公主,您要如何?”   夜凝儿从身后拿出早已熄灭的火把,对着琉璃灯点燃,“红拂,飞道墙壁之上,灯盏地下会储有桐油,将她取下來。”   “是!”红拂取了桐油,石室内瞬间变得黑暗,手中的火把就成了唯一的光亮。夜凝儿拉着她來到一处石壁。   小心翼翼的在四周用桐油浇筑,夜凝儿将手指探入口中咬破,滴在石板之上,“公主,您这是。”   要想破解巫神殿的机关,必须以血为引。血对于这些蛊虫來说是奇异的幽香。   夜凝儿不想红拂见到可怕的场景,“红拂一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眼睛。”   只听得周遭簌簌的声响,隐沒在地下的蛊虫不知从何出涌向地面,黑压压的甚是可怖,夜凝儿见蛊虫渐渐靠近,蛊虫在沒有进入身体之前是最害怕火。   将手中的火把点燃桐油,瞬间石室内一片火海,两人靠着石壁按动机关,夜凝儿拉着红拂來到另外一间石室。   “公主,好可怕!”   “不是让你闭上眼睛的吗?”   两女穿过数道石室,看着前面石室内有人在看守,这很异常。地宫内很少会派人看守。   “难道父亲在里面。”   如果动手,会打草惊蛇,该如何是好,此时红拂却从腰间掏出墨玉色的药瓶,这个药瓶夜凝儿是认得的,是瞌睡虫。   当日离开羌国之前偷得,在北宸之时也使用过的,夜凝儿捂住口鼻点头示意她可以将瞌睡虫放出來。   瓶盖开启,瞌睡虫会自动找寻气息散布令人昏睡的药粉,在回到玉瓶之内修养。   两女眼见着看门的守卫一个个倒在地上,方才走了过去,找寻开启石门的机关,蓦地,石门开启,两女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石室内很安静,夜凝儿的眸光看着远处那冰冷的寒冰床,床上躺着的正是自己的父亲,身上染着冷霜,眸中泪光浮现,直接奔了过去。   “父亲,父亲魅音她又在折磨父亲。”   红拂却是一进來就见到靠着墙壁的角落里趴着一个人,并沒有看清容貌,“公主,这里怎么会有一名女子?”   贺兰槿被人拖了回來一直处于昏迷,贺兰子轩并沒有服下第二枚解药,依然处在痛苦之中,听到女儿的呼唤。   沒想到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会來到这里,自己已经是个废人,油尽灯枯。只要凝儿在,槿儿的性命就保住了。   “凝......凝儿!她是你妹妹!”   夜凝儿眸光一直都在父亲的身上,并未注意到角落里还躺着一名女子。   听到父亲说那女子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一脸的愕然,父亲说那女子是自己的妹妹,楚汐心中最爱的人,妹妹她不是在北宸做皇后吗?怎么会來到羌国?   见她趴在地上,看上去很痛苦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松开父亲,缓缓的朝着贺兰槿而去。   缓缓的蹲下身子,将贺兰槿的身子翻转,看清楚贺兰槿的模样。   “怎么会是她。“   自己的妹妹原來是当街之上帮助她们擒贼,在青楼里救她出离火坑之人,难怪当初见到她会有那种奇异的感觉。   满眼的懊恼与讶异,如果早就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第一百九十章白头之耻   夜凝儿见妹妹躺在地上昏迷未醒,伸出手拨开她脸颊散乱的青丝,见她凄惨的模样,毕竟是血脉相连,心中生出怜惜。   “妹妹,你醒一醒!妹妹!”   “你妹妹是被人封了内力。”冰床上贺兰子轩虚弱道。   夜凝儿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不可以擅自动用内力,“红拂,快些为她打通穴道。”   红拂见公主犯傻,自然心有不愿,“公主,这个女人前來是跟公主抢丈夫的,红拂不愿。”   都什么时候了,红拂竟然跟自己闹起了别扭,“红拂,你听清楚,她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见死补救,如果你不出手只有我亲自來救。”   迷蒙中的贺兰槿听到两人的争吵,自己究竟被带到了那里,怎么会有女子在争吵,缓缓睁开眼眸,眼前的黑衣女子自己竟是认得的。   夜凝儿见贺兰槿醒來,“妹妹,我是你的姐姐,夜凝儿。”   父亲曾经当她提起夜凝儿千里迢迢的去北宸找她,被魅音抓了回來,她的心地善良,并不像她的母亲那般狠毒。   若算起來两人也算旧相识,此时见她与在北宸之时更多了几分成熟,只是天意弄人,相认有缘相见却沒有无缘相认。   贺兰槿费力的撑起身子,沉沉的唤了一声,“姐姐!”   夜凝儿微微垂眸,这一声姐姐,听似亲切却是无比的沉重,心中有很多迷惑,“妹妹,你怎么会來羌国,我离开北宸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起当日的事一言难尽,眸子里染了哀伤,“是我不肯相信夙夜灭掉贺兰是有苦衷,一心的只想报仇。当日夙夜的母亲身死,有人冒充我的模样去刺杀夙夜,我敢去的时候他已经身死,我亲眼看这个他入殓,方才知道当年她看着心爱的人死去,心情是多么的痛苦。这一切都是夙梵的诡计,如今他是北宸的摄政王,他用孩子的性命要挟我嫁给他,我得知夙夜沒有死,被人带到北宸,不顾一切的找來了。”   夜凝儿就知道母亲多半是骗自己,还好自己沒有相信他的话,若然是另有隐情。   只是她沒有想到,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孩子,“你们也有孩子。”   贺兰槿见她恍然神情,是自己当初将他推开,方才会有如此的局面,心中也是涩涩难咽。   “嗯,已经五岁了叫子衿。”   夜凝儿眸中凄迷,两人彼此相爱,又有孩子,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人,若非母亲或许.......伸出手覆上小腹,根本就不会有这个孩子。   贺兰槿见夜凝儿失神,心中想起夙夜身体的痛楚又起。   夜凝儿将她痛得皱眉,“妹妹,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走,带你去见他。”   “我们不能够抛下父亲!”   “槿儿,父亲身中蛊毒,又四肢残废,离开这里必死无疑。”贺兰子轩劝慰道。   夜凝儿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母亲,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父亲他不会死,母亲只会让父亲生不如死。   红拂与夜凝儿搀扶着贺兰槿,“妹妹,你放心,我母亲不会杀父亲的。再不走被人发现我们都走不了。”   另一边,巫神殿内,魅音端坐在蒲团之上运功调息,忽然听道墙壁之上铜玲乍响,双眸猛然睁开,有人闯入地宫。   此时的阮黛音不小心触动机关,无数的蛊虫由地下爬了上來,阮黛音瞬间拿出身后的血玉瑶琴,琴弦波动,如万刃划过,蛊虫化作肉泥。   无数的蛊虫接踵而至,此地不宜久留,必须马上离开。光刃越來越猛烈,石门化作碎石滚落,阮黛音奔着來时的石门飞奔而去。   此时的她要比从前更加小心,魅音朝着出事的方向而去,隐隐听到散漫着杀机的琴音,好生熟悉。   还记得五年前荆棘山那个害自己白头的琴音如出一辙,看來你來人是前來救贺兰国的丫头。   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來投,今日就要算清当日白头之耻,掏出腰间的血玉笛,玉笛横斜,轻启檀口,诡异的音符响起。   那尖锐刺耳又带着鬼魅的笛音,令阮黛音十分的不舒服,看來是被那个羌国的过时发现了,为了离开这里也顾不得许多。   指尖轻捻音符,加快了琴音的节奏,琴音带动着气流形成一道音波,指尖轻挑,刹那间音波汇成无形的剑气,两种音波在夜空相交成两道光晕,四周石壁分崩瓦解。   同在地宫内的三女,听到双方杀人的音波,头痛欲裂,那琴音贺兰槿再熟悉不过,是姨母來到北宸,她定是前來抓自己回去的。绝对不能够让她见到自己。   “姐姐,音波会伤到你腹中的孩子,要用内力为孩子设立一个屏障。”夜凝儿真心待她,这孩子是夙夜的骨肉,她内力被封有心无力。   來此之前绿抚已经为她的孩子设置了屏障,这音波离此还有些距离,她们不能够再次逗留。   “妹妹放心,孩子不会有事,我们快些离开这里,我带你出去见他。”   他们來此之时是朝着极西之地前行,返回之时只要朝着相反的方向就能够找到出口。   还好此时有人与魅影缠斗,暂时不会有人发现她们。而且守卫之人是不准进入禁地,她们还是很安全的。   兜兜转转了许久,三女终于出离巫神塔,夜色朦胧,天边的晨曦渐露,天就快要亮了。   此时不知宫中情形,如果魅音知晓贺兰槿不见了,定会四处收寻,沒有办法,即便是后三的阁楼也不安全,唯有现将贺兰槿藏在密道内。   夜凝儿与红拂趁着夜色还沒有褪去,悄悄的潜回王宫。   此时公主寝宫一片漆黑,他们走后不久,夜姬曾经來过,两人扮作亲密的模样方才蒙混过关。房间内绿抚与楚汐都是十分的尴尬。   听到房顶之上传來三声响动,忙不迭的点燃烛火。   为了逃避门口亲卫的探查,红拂带着夜凝儿上房顶,悄悄的解开鱼鳞瓦,楚汐在房间内将夜凝儿接住。   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见夜凝儿安然无恙,楚汐的一颗心终于安稳,“我还担心你和孩子。”   听到他关心的话语,心中是欢喜的,“楚大哥,我沒事。我还带回來一个好消息,妹妹她也來羌国找寻你。” 第一百九十一章危机四伏   楚汐听闻凝儿说妹妹已经前來羌过找她,心中莫名的慌乱欣喜,凝儿口中说的可是那个夜夜出现在梦中的女子,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   双手扶住凝儿的双肩,“快告诉我,她在那里。”   凝儿看着楚汐眼眸中的期盼,嘴角含笑,眉眼间划过不易察觉的失落,“妹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凝儿,只要见到她,我就可以找回曾经的记忆。”   凝儿眸中染满薄雾,“凝儿为楚大哥感到高兴。”   凝儿将身子缓缓的靠在她的肩头,揽住她的腰肢,紧紧的抱着她,她知道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从她选择将妹妹带出巫神塔,她就已经做好了成全两人的决定,三人之间自己才是最应该退出的那一个,希望他能够与妹妹快乐幸福。   “其实凝儿也知晓楚大哥的过去,楚大哥与妹妹还有一个孩子,今年五岁,如今是北宸的新皇。”   楚汐的神色郑重,提到孩子心中竟是隐隐的焦虑不安,难道自己的孩子有危险,“凝儿,你告诉我我的过去。”   夜凝儿将所知晓的一切均讲给他听,包括曾经前往北宸,两姐妹的相遇.........。   另一边,女王寝宫内,火红的帘幔垂地,长明的琉璃灯将殿堂照得通明,   夜姬躺在榻上安睡,倏然感觉心中一悸,从睡梦中惊醒。   听闻门口魅音虚弱的敲门声,夜姬忙不迭的下了榻,见魅音身上染着血迹,夜姬妾伸出手扶住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让魅音受伤的人世上沒有几人。   “魅音!魅音!”   忙不迭的将她扶上床榻,运起内力为她疗伤,魅音多半是急攻心,有些走火入魔。   少顷,魅音的口中涌出腥咸,将腹中淤血吐出,神智恢复清明,“魅音,究竟是何人伤的你。”   “女王,就是当年在荆棘山害我白头之人,巫神殿毁坏地宫,将那个野种就走了。”   “以你的武功怎么会敌不过她。”   “那女人有着和我一样杀人的伎俩,是我大意中了他的幻术。”   魅音伸出手拉着夜姬,“我已经下令全城戒严,追了她一整夜,看着她带人逃进了王宫,女王快派人去保护公主。”   晨光冲破暗夜,天亮了起來,忙碌了一整夜,夜凝儿的身子疲累,躺在榻上休息,然后她要找机会带着楚汐去见妹妹。   楚汐默默的守在床头,看着安然入睡的夜凝儿,他知道夜凝儿为他付出很多,心中对他满心感激。   手中拿出雅埙,细细的摸索着那夙槿两个字,虽然沒有见到她,心中丝丝暖意涌动,那种期盼的悸动无法言喻,心中的这种感觉就是爱吗?   夜凝儿并沒有睡,眼角划过泪痕,他心里爱的那个人一直都沒有变,一直只有妹妹一个人。   寝殿很安静,身子太过疲累,渐渐睡去,不知睡了久,被母亲的声音所惊醒。   夜凝儿睁开眼眸,见母亲出现在床榻旁,她的脸上写满担忧,“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趁着祈福仪式,有人带着人闯入巫神塔捣乱,地宫损毁魅音受了重伤,皇城已经全面戒严搜捕贼人,歹人逃入皇宫,母亲担心为了逃脱会狗急跳墙。”夜姬妾派人将公主的寝宫保护起來。   夜凝儿的心中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喜的是并沒有人怀疑妹妹是自己就走的,而且魅音受了伤,控制蛊虫的意念就会大大削弱,此时若是能够找到巫神圣物,就可以为楚汐解毒。   忧的是母亲亲自守在寝宫,一时间无法脱身,妹妹在密道中沒有水粮该如何是好?   此时的密道内一片黑暗,如今内力被封,丹田之气被禁锢无法使用内力,只能够靠在石壁旁调养心神,她相信妹妹不会害她,更相信父亲不会看错人。   如此在山洞里呆了许久,又冷又饿,隐隐听到山洞外有响动,想要奔过去,却是迟疑。來羌国的一路处处提防,早就养成了警惕的习惯。   悄悄的沿着石洞向里面潜行,躲在了阴暗的角落。   石壁外,阮黛音耗费了太多的内力有些虚脱,被珞槿城之人搀扶着,“好好找一找机关。”   阮黛音曾经记得这条密道有两条通路,一早机关逃生的原理,一条通往巫神塔,另一条应该通往城外,这样才适合逃生通道。   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开启石门的机关,石门开启,二十几人扶着阮黛音进了密道,躲进了密道就比较安全了。   有人掏出火折子,看着四周的石壁滴着水珠儿,这里面的潮气很湿稠。   “这里应该有火把,四处找一找。”   远处的角落里,贺兰槿听闻是姨母阮黛音的声音,整颗心都要跳脱胸腔,姨母怎么会带着珞槿城的人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是妹妹,绝对不能够让人发现,还沒有见到夙夜,绝对不能够就这样被人带回去。   珞槿城之人四处收寻,有人喊道:“主人!只找到一些桐油。”   为首的红羽直接将手中的长剑退了下來,撕下身上的衣裙,缠在长剑之上,沾了些许桐油,用火折子点燃,做了简易的火把。   山洞内瞬间亮了起來,众人扶着阮黛音靠在石壁旁休憩,“主人,如今羌国四处戒严,如今该怎么办?”   如那带银此时十分虚弱,为了对付魅音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内力,“她们暂时找不到这里,而且这条密道应该是用來逃生的密道,应该就通道城外,我不过是消耗了太多的内力,稍作调息恢复内力就不用怕她们了。”   红羽是阮黛音的心腹,听出了阮黛音话中之意,“主人一个人就可以抵得住我们所有的人,不如我们每个人为主人输送三层内力,即可以让主人恢复内力,也可以保存实力。”   阮黛音会心的点了点头,“还是红羽机灵。”   二十几个人将阮黛音围在中间,为阮黛音输送内力,此时的贺兰槿心乱如麻,趁着他们无暇分身,贴着墙壁小心的挪着步履,朝着山洞之内走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夫妻相见   贺兰槿小心翼翼的沿着墙壁轻挪步履,朝着山洞内走去,虽然可以夜视,毕竟密道内沒有光亮,不小心碰落碎石。   贺兰槿瞬间屏住呼吸,一颗心紧张的砰然心跳,紧紧的贴在石壁之上。   “什么声音?去看看。”   红羽递了一个眼色,有人站起身來,手中点燃火折子,朝山洞内走去,手高举向前,山洞内水汽较重,凝结在洞顶,遇到热气滴落火焰熄灭。   火折子弄湿了,无奈的朝着前方看去,山洞内一片黑暗,调转身子朝回走,不远处的贺兰槿手中拿着腰带,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见人调转回头,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应该是水滴落的声响。”   “好了,留一个人护法,其他人凝神静气为主人运气。”   过了许久,阮黛音的气色如初,众人收回内力,恢复到巅峰的状态,此时的她可以以一敌百。   “主人,这里沒有水粮,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早些离开。”   昨日误入巫神榻,毁坏地宫,想必羌国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至于槿儿选择來羌国,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至于那孩子,留着也是祸害,将他除掉,儿子也终于可以死心,成为北宸的新皇,“好,咱们回北宸。”   一众人來到密道的岔路口,沒有朝着通往禁地的方向前行,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如果这条密道是逃生的通道,尽头应该是城外。   听到姨母带着人走远,贺兰槿方才从通道的另一端走了出來,心中既焦急又担忧,如果姨母回到羌国,自己來到羌国的消息传回,孩子的性命就会不保。   “如今该怎么办?又不能够跟着出去,若是被抓一切就前功尽弃,也不知道姐姐何时才能够带着夙夜前來见她。   夜凝儿心中也是焦急,母亲将寝宫团团围了起來,就连两个心腹都被困在殿中,妹妹如今还在密道内,那里面潮湿阴暗,又沒有水粮。   如今已是午时,御膳房送來午膳,此时纵然有珍馐百味也是食不下咽,看着楚汐的神色也不是很好。   “凝儿,如今你腹中还有孩子,要多吃一些。”   凝儿点头应道:“是母亲!”勉强的喝了些汤羹,此时有亲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來。   “女王,在城外发现了那群陌生女子的的队伍,她们向着瑶山的方向而去,国师得知此消息,带着人前去追赶。”   夜姬愤然从座位之上起身,能够将魅音受伤之人武功绝对不弱,魅音受了伤,此时魅音前往很危险。   魅音在她身边几十年,不能够看着她吃亏,“残音你留下來保护公主。”   夜姬看向女儿,叮嘱道:“凝儿,即便发现歹人的踪迹,也难免王宫内会有余孽,安心的呆在王宫,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如此一來机会就來了,夜凝儿微微颔首,“是母亲,凝儿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会安心的呆在王宫。既然那些人胆敢到巫神殿大闹,能够伤到魅音,武功定是不弱,母亲也要小心。”   “嗯!”眸光看向楚汐,“照顾好凝儿。”   夜姬带着人前去增援魅音,夜凝儿自然欣喜,命人将午膳撤了下去,身子有些困顿,想要休憩,残音带着人把守在门外。   夜凝儿探出头见残音离开,悄声道:“楚大哥,此时正是我们前往巫神殿最好的时机。不过要先将门外的残音解决。”   只是她们手中的瞌睡虫已经用过一次,对于一般的亲卫还可以,残音的武功也是不弱,是魅音的亲妹妹,本身有着巫族的血脉,那瞌睡虫怕是对她沒有用处。   “一会儿,我将残音叫进來,楚大哥借机封住她的穴道。”   “啊!”房间内传來凝儿一声惨叫声,残音本能的直接冲了进去,被躲在门口的楚汐伸出手封了穴道。   “公主,您要做什么?”   夜凝儿缓步从榻上走了下來,看着眉间隐有愠怒的残音,知道她是忠心,“残音,本宫不过是想让你在本宫的床榻上睡上一觉。”   楚汐出手打在她后颈,残音身子倾覆,倒在凝儿的怀中,两人将她扶到了床榻之上,要对付剩下的亲卫就比较容易。   夜凝儿命绿抚准备了吃食,命红拂将未惊尘带上,若是能够找到巫族圣物,就可以将他身上的蛊毒一并解除,到时候他就可以变回正常人。   一行人奔着王宫后山的密道而去,此时的密道内,贺兰槿心急如焚,如今姨母她们走了也有数个时辰,心中一直在盘桓,要不要试着走出密道,又担心自己离开会错过了和夙夜相见。   隐约间听到石壁门口有响动,警惕的朝山洞内奔去,悄悄的躲了起來。   石门开启,阳光射入洞中,洞口被照得通明,夜凝儿试探的唤道:“妹妹!你在哪里?”   贺兰槿听到夜凝儿的轻唤,缓缓的探出头來,借着光亮,见着夜凝儿身边站着的伟岸身影,心口如绵密的钢针刺入心间,整个人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夙夜,夙夜!”   听到那低低的呼唤,这样的名字,这样的声音,还有这样的容貌,好熟悉。   心间说不出是欣喜还是痛楚,五味杂陈,她就是常常出现在梦中的女子。   大步的奔了过去,将欲跌倒的贺兰槿扶在怀中,眸中复杂的情愫,他不记得两人的一切,心中却是痛苦心痛。   “夙夜,我是槿儿。”   “槿儿!槿儿!”他越是想要想起,头就愈发疼痛。   见着抱头痛楚的楚汐,“楚大哥,你不要在想,只要解除蛊毒,就会想起一切。”   贺兰槿见他痛苦模样她的身上有着情蛊,心中已是痛到极处,夙夜不记得她了,那些山盟海誓都不记得了。   见他腰间挂着的雅埙,伸出手拿在手中,“夙夜,你可曾记得它,可曾记得当日你在芙蓉阁外吹了一夜的埙曲。”   忍着心间非人的痛楚,将雅埙放在唇边,熟悉且带着哀伤的埙曲响起,楚汐的脑中轰鸣,耳边想起一男一女的声音。   “若要我丢下你,除非我死在你前头。”   “如果我们能够活下去,不管你娶妻与否,贺兰槿都要要嫁给你。”   “我们两个曾经一起同生共死,你可曾说过,“如果活着,你就要嫁给我。”   贺兰槿脸上盈满泪痕,“夙夜,你想起來了。”   夙夜微微摇头,“不管是在我的梦里还是记忆力都看不清你的脸,但是我能够确定,你就是那个每夜出现在我梦里的女子,我们之间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以至于每每想起你都会心痛不已。”   贺兰槿撑起虚弱的身子,虽然他沒有想起自己,他的心一直都沒有改变,自己一直都在她的心里。   夜凝儿在一旁看着夫妻重逢,心中涩然痛楚,却是一点也不后悔,一个是自己的妹妹,另一个是自己爱的人,原本两个人就深爱彼此,自己不过是匆匆过客。   “妹妹,看你的身子虚,先吃些东西,身子有了气力,我们一起去巫神殿,只要找到圣物,就可以帮助你们解除身上的蛊毒。” 第一百九十三章聚阴邪阵   贺兰槿虽然几日沒有进食,却一点都不饿,在夜凝儿一再催促下方才简单的用了些食物。   一行人走到岔路口,贺兰槿方才想起姨母之事,“夙夜,珞槿城的人已经找來了,我们必须要尽快解除身上的蛊毒,回北宸救我们的孩子。还有云家的人。”   夜凝儿见到贺兰槿紧张神情,“妹妹,圣物就藏在地宫之内,等你们恢复记忆,我亲自送你们离开。”   贺兰槿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夜凝儿是自己的姐姐,对夙夜也是情深意重,“姐姐,到时候你跟我一起离开吧!”   她还有母亲,还有责任,“咱们还是快些去找圣物,若是迟了会被母亲发现。”   离巫神殿越近,夙夜的头就愈发的痛楚,夙夜一直隐忍着沒有说出口。   一行人來到禁地,白日里的禁地沒有那般隐身可怖,只是一片荒冢,看來即便是在女人为尊的羌国,也改不了男人花心的本质,当然其中也不乏冤死鬼。   夜凝儿带着众人正欲前往巫神殿,夙夜却是停了下來,看着巫神殿禁地内一座座荒冢,眉目愈发的凛然。   脑中无数的念头汇聚,这里坐南朝北,背处瑶山,这里死去之人皆是枉死,怨念极重,似乎是一个聚阴阵。   “等一下,这里是三阴之地,是一处聚阴的邪阵。”   夜凝儿从來沒有听到夙夜提起过他会破解阵法,而且夙夜说的聚阴阵身为王储的继承者,更是闻所未闻。   夙夜精通阵法贺兰槿是知晓的,当年他在荆棘山上就曾经带着自己出离困石阵,将魅音困在里面。   “姐姐,夙夜他是精通阵法的。”   贺兰槿看向夙夜,见他额间冷汗横溢,忙不迭的为他揩拭掉额角的汗。   “你怎么样?”夜凝儿眸中充满担忧。   看着两女担忧的眼眸,“我沒事,我们要想找寻的圣物,必是万蛊虫所聚,在里面破解阵法就是难上加难。若是能够道破先机破解根源,就能够很容易得到圣物。”   夜凝儿微微点头,他赞成夙夜的想法,“楚大哥,守护圣物的就是成千上万的蛊虫,只是该如何破解?”   “如果我猜得不错,每具棺椁内都寄养了无数的尸蛊虫。”   夜凝儿神色僵冷的说不出话來,真的是好可怕,这些负心的男人死了都要被埋在这里养蛊虫,灵魂无法得到安息。那密室之中的蛊虫都是这些冤魂所化。   恍然想到父亲,母亲曾经说过,如果有一日父亲死了,就将父亲埋葬在这里,慌忙的拉着夙夜的衣袖,“楚大哥,我们将这里毁掉吧!我不能看着父亲以后会有着同样的下场。”   夙夜蹙眉,明明知道这些蛊虫的源头,“可是这么一片墓地,无数的蛊虫该如何毁掉?”   贺兰槿曾记得夙夜说过凡是阵法都会有阵眼,“夙梵,不如我们先找到阵眼。”   “楚大哥,尸蛊虫是怕光怕火,此时正逢午时,正是除掉蛊虫的好时机。”   “好!我们先破除阵眼,再将这些蛊虫暴晒在炎日之下。”   夙夜凭着从前的感觉,带着四人分别在墓地中找寻,分别找到三口铜鼎,将之毁坏,沒有了阴晦之气的压迫,头痛竟然缓解了许多。   这里面武功最高的是夜凝儿,只是他怀有身孕不可以动用武功,未惊尘一副呆怔模样根本无法出手,贺兰槿身上的内力被封住,一时半刻无法解开。   能够出手帮忙的只有红拂,夜凝儿命红拂进巫神塔内取些桐油前來,几女在石门的四周分别桐油浇筑,当夙夜将棺椁劈开,他们就点燃桐油,预防蛊虫入侵。   一切准备就绪,夙夜看着林立的石林,从未惊尘的腰间拔出佩剑,凝神静气,只要速度够快,就可以保证不被蛊虫所吞噬。   将所有的内力运与剑上,一时间气浪冲破棺椁,所到之处,十几处棺椁被掀开,无数黑压压的蛊虫由坟墓中爬了出來。   几女瞬间点燃桐油阻隔蜂拥而至的尸骨虫,夙夜飞身落在石林之上,无数气浪划过,墓地指出一片狼藉,倒出爬满了尸蛊虫,粘稠的腐臭令人作呕。   看着夙夜被满地的蛊虫围住,桐油很快就会燃尽,夜凝儿冲着远处的夙夜唤道:“楚大哥快回來!”   贺兰槿隆起的秀眉满满的担忧,“距离太远,夙梵他需要一个落脚点。”   三人都是女子,唯有将主意打在了未惊尘的身上,“快,快将惊尘的衣衫扒下來。”   三女将未惊尘的外衫拧作一团,远远的抛了出去,夙夜脚步轻点,以蒲团为点飞身來到石门与他们会合。   即便破除了外面的阵法,她们也不敢掉以轻心,每个人手中都点燃了火把,一旦发现蛊虫,就将他们用火燃成灰烬。   只是夙夜发现自己虽然沒有恢复记忆,头痛却是愈发的减轻了,这令他感到十分的不解,难道魅音出了事情,就连吸食她血长大的蛊虫也沒有了生气,他那里知晓此时的魅音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危在旦夕。   众人看着毁坏的地宫,四处崩塌的碎石,看來昨夜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两女竟是同时想到了贺兰子轩。   “父亲会不会有事?”   夜凝儿与贺兰槿放心不下自己的父亲,顺着石门而行,见父亲的门口有守卫把守着,那就证明父亲沒有事。   “楚大哥,我们与其漫无目的的找寻,不如去问问父亲,当年父亲与母亲很是恩爱,或许将圣物藏身的地方说给父亲。”   地宫如此大,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圣物难度很大,夜凝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好!”   要想对付那般守卫很容易,五人顺利进入囚禁贺兰子轩的石室。   贺兰子轩服用过解药如今正处在半昏半醒之间,听闻石室内有人声音传來,缓缓睁开眼眸。   见昨日离开的两个女儿又回來了,还有那个曾经只见过一面的女婿,她们难道是來救自己的。   “你们怎么会回來!快走!不要管我,我一辈子就只能够呆在着寒冰床上。”   夜凝儿正是知道,所以她无法将父亲从石室中救出,“父亲,我们想要解除妹妹楚汐还有父亲身上的蛊毒,您是否知晓圣物所在的位置?” 第一百九十四章魅音身死   贺兰子轩听闻女儿要为他解除蛊毒,淡淡摇头,“这辈子怕是不能了。那巫神鼎是无法离开巫神殿,否则就会坍塌。”   夜凝儿只听闻过巫神鼎,并不知道那巫神顶到底失何模样,父亲离不开寒冰床,巫神鼎又无法挪动。   “父亲!”   贺兰子轩看着悲伤的两个女儿,是自己的过错害了她们两个,“你们不要管我,巫族崇尚蛇灵,地宫的模样就仿照灵蛇的模样修建,这里是蛇腹的位置。”   夙夜陷入沉思,“如果说巫神殿的正门是蛇头,她们來的密道是蛇尾,圣物应该在蛇头的三寸之地。”   “沒错,巫神鼎里面圈养五毒,以灵蛇最毒寻常的蛊毒只要让让它咬上一口,便可以毒攻毒。只是夙夜所中之蛊虫是以吸血喂养,需要魅音的血为引,方才能够彻底解除。”   贺兰子轩言语一出,需要魅音的血,那岂不是直接告诉她自己要解蛊毒。   贺兰槿还在担心自己的儿子子衿,想要帮助夙夜尽快解毒,“父亲,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   夜凝儿眉头深锁,她确实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关于灵蛇的传说早就有所耳闻,“这条灵蛇自从有巫神塔开始就存在,均是靠巫族后人的鲜血祭养,如此说來残音的血也是可以的,她是魅音的亲妹妹。”   事不宜迟,众人决定兵分两路,夙夜脚程快亲自去取残音的血,其他人沿着地宫朝着三寸之地进发。   三女沿着地宫走了许久,贺兰槿心中担心夙夜,不知道他能否顺利的找到残音的血,由于动情心口传來隐隐痛楚。   “妹妹,你怎么样?”   贺兰槿淡淡摇头,“我沒事。寻找圣物要紧。”   红拂牵着未惊尘朝前走,心中也是心事重重,不知道未惊尘恢复神智以后,会不会记得自己的好,会不会嫌弃自己的样貌丑陋,会不会一并回北宸。   却是发现脚下的蛊虫越來越多,“公主,蛊虫!”   “这应该是残余的蛊虫,难道前面的密室就是藏有圣物之地,快准备好火把!   将腰间的桐油抛出点燃,满地蛊虫化为灰烬,一路之上都在小心的储备着桐油,以备不时之需。   前面好似走到了密道的尽头,沒有路可走,“公主,怎么办?”   “我來!”夜凝儿來到石门口,对着石壁细细观望,伸出手咬破手指,在石门之上用血画上一个诡异的图案,石门瞬间开启。   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里面供奉着数仗高的巫神像,下方供奉着一口青铜大鼎,上面雕刻着五毒图案,上面是镂空的鼎盖,里面发出丝丝响动。   众人止步,夜凝儿看着面前的大鼎,“这里面供养的应该是灵蛇。”   “公主,该怎么办?要不要先打开盖子,先为未公子解毒。”   贺兰槿看着神色迟疑的夜凝儿,“姐姐,不如我们先留在这里等着夙夜前來。”   “也好!那灵蛇只有嗅到巫族后人的血,才不会露出凶残本性。”   夜凝儿望着矗立的在大殿之上,巨大的巫神像,心中竟升起不祥的预感。   众人等了许久方才等到夙夜慌慌张张的前來,凝儿忙不迭的问道:“楚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凝儿,王宫吹响了号角,好似出了大事。”   “母亲,一定是母亲出事了。不行,我要回宫。”   她如今怀有身孕夙夜如何放心的下,“我陪你一起回去。”   如今已经到了这里,怎么能够看着夙夜前功尽弃,“你们留在这里解毒,红拂陪我一起回去。”   贺兰槿担心夜凝儿的安危,“姐姐,你如此的回去也解决不了什么?待夙夜解毒之后,带着你一起回去。”   “是啊公主,女王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到是您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   夜凝儿只是担心母亲,自己如今的身子不能够动用武功,思索再三,“好!那你们快些解毒。”   贺兰槿与未惊尘來到铜鼎旁,夙夜伸出手掀开鼎盖,瞬间一条金色的巨蛇窜了出來,蛇头咬向未惊尘,贺兰槿慌忙拉开他,巨蛇朝着她吐着信子,贺兰槿故意将手伸了过去,佯作攻击,紧接而來手臂剧痛麻木,应声倒地。   “妹妹,你怎么样?”   夙夜见未惊尘与贺兰槿纷纷倒下,看着巨蛇晃动着脑袋吐着信子欲做攻击,将腰间的玉瓶拿了出來,打开盖子,一股血腥散漫开來。   那巨蛇闻到血腥味道,竟是安静了许多,夙夜将那药瓶丢尽了铜鼎之内,伸出手割开自己的手臂...........。   与此同时,瑶山脚下正在展开一场恶战,夜姬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魅音,两人情同姐妹,沒有时间悲伤,她要为魅音报仇。   阮黛音沒有想到她们已经逃出了白黎城,羌国的国师竟然还不肯放过她,竟是连羌国的女王都惊动了。   当年夜姬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如今她的内力正处在巅峰,魅音受伤,就算两人一起联手也不惧怕,新仇旧恨就一并偿还,琴音波动下手处处阴狠。   天边彤云如血染遍天际,夙夜一行人回宫汇合残音,朝着瑶山方向进发,一路之上见到很多尸体,夜凝儿心中担心母亲的安危。   残音远远的见到姐姐魅音一身火红魅音躺在地上,嘴角挂着殷红,“姐姐!”   魅音勉强的睁开眼睫,染血的双手握着血玉笛,交到了残音的手中,“残音.....我终于........等到你來.......今后.......你.....就是.....巫女!”   残音伤痛欲绝,虽然魅音平日里待她很阴冷,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姐,“姐姐,你不要死,残音不想当巫女,只要姐姐活着。”魅音已经断绝了生机再也听不到残音的呼唤。   魅音是亲眼见着夜凝儿长大,魅音身死凝儿心中哀伤,可是她更担心自己的母亲,呼唤道:“母亲!你在哪里?”   贺兰槿同样看着躺在地上珞槿城女子的尸体,阮黛音毕竟是自己的姨母,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 第一百九十五章后会无期   众人四处寻找,远远的夜凝儿见到了自己的母亲,躺在山间的草丛内,受了极重的伤。   “母亲,母亲!”却是不见了夜姬有任何反应,夜凝儿想到魅音惨死。   “楚大哥,母亲她会不会死?我好害怕!”夙夜安慰她,查看夜姬的伤势方才发现她的筋脉尽断,一息尚存,即便活着也成了一个废人。   贺兰槿心中更是焦灼,姨母竟然能够杀死魅影,让羌国女王受此重伤,姨母如今在哪里?   四处找寻,见到血玉瑶琴的碎片混杂着紫色的纱衣碎片,碧草之上染着斑驳血迹,沿着踩踏的痕迹一路前行,终于在一处河滩旁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阮黛音。   泪光迷蒙直接奔了过去,扶起满身是血的阮黛音,“姨母,我是槿儿!姨母。”   阮黛音以为自己要暴尸荒野,沒想到竟然还会有人给她送终,勉强睁眼眼眸,从小她就沒有母亲,自己将她当做亲生的女儿,看着哭的伤心的贺兰槿,也不枉自己前來羌国找她。   “槿儿,.......我快要死了。”   贺兰槿抱着她泪水眼角滚落,“姨母,你不会死的,槿儿会想办法救你的。”   阮黛音心中泛苦,她与夜姬均已是用尽了绝招,都是抱着必死之心,她如今经脉尽断以如回天之力。   从怀中掏出一枚珞槿城的玉牌递到了贺兰槿的手中,她要用最后的气力交代后事。   “槿儿,......将她交给红......红翎。她......她怀了梵儿的孩子。”   红翎怀有夙梵的孩子她并不惊讶,红翎一直喜欢表哥。这是珞槿城城主令牌,贺兰槿接过令牌,自己的身上也有一枚,那是母亲的遗物,姨母是要红翎接替珞槿城。   “姨母放心。我会将令牌交到红翎手中。”   还有最后一件事,是阮黛音这辈子的遗憾,在他活着的时候沒有对他说出口。   “还有,....把我的骨灰......送往....岫州.......与他........合..........葬.......。”   阮黛音眸中恍惚,好似看到了澄亲王前來接她,走的时候脸上带着释然并沒有痛苦,贺兰槿心生哀恸,泪水滚落,“姨母,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您的心愿。”   身后,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看着伤心欲绝的贺兰槿,“槿儿!您要节哀。”   夜姬被送回了王宫,贺兰槿和夙夜留了下來,用干树枝搭建高台,姨母的尸体放在上面,小心翼翼的为她整理仪容。   止不住泪水滴落,从小她就像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虽然严厉却是疼爱,“姨母,如果您见到母亲,就说槿儿很好。”   黑暗中,看着熊熊的烈火吞沒一切,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夙夜在她身旁,将他紧紧地抱住,希望以此减轻她的痛苦。   夜姬一直昏迷未醒,夜凝儿一直守在床头,红拂送來晚膳,夜凝儿心中担忧母亲不想吃。   贺兰槿与夙夜处理完阮黛音的后事來到女王的寝宫探望夜凝儿,夙夜此时能够做的只有安慰。   如今夜姬出事,夜凝儿又怀有身孕,他们本应该陪在身边,可是他们不知道有沒有珞槿城之人逃脱,消息若是传往北宸,她们的孩子就会有危险。   “凝儿,对不起,明日一早我们打算离开羌国,待解决一切,再回來看你。”   夜凝儿是知晓夫妻两人心中挂牵孩子,看着夫妻两人十指相扣,此时他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妹夫,“你们尽管回去,不用担心我。”   贺兰槿知晓夜凝儿对夙夜的感情,绝对不会比自己少,两人即将离开,悄悄的退了出去,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贺兰槿來到院中看着天边的星辰,祈求上苍能够保佑自己的孩子。   红拂也知趣的退了出去,他知道未惊尘不会留下來,回了房间取出一个包袱,奔着未惊尘所在的房间而去。   轻敲门扉,“未公子,我可以进來吗?”   未惊尘在收拾包袱,“进來吧!”   红拂轻轻的推來了门扉,走了进去。看着他床榻上放着的包袱,“未公子,我知道你明日就要离开,这身衣衫是红拂亲手缝制,就送与公子留作念想。”   未惊尘只是离魂,红拂对他的好他都是记得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她的感情,“谢谢你红拂姑娘。”   “沒什么事,红拂告辞!”红拂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他,见他并沒有挽留之意,伤心地离开房间。   寝殿内,自从恢复记忆,夙夜并不知道该同夜凝儿说些什么?两个人就只是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夜凝儿打破僵局,“你们打算回去怎么对付荣郡王?”   这件事他和贺兰槿都已经商量过了,夙梵是他唯一的亲哥哥,只要他不伤害子衿,他们都不能够杀他,他又是贺兰槿的表哥,阮黛音的死多少也是因贺兰槿而起。   红翎有了孩子,贺兰槿并不想赶尽杀绝。所以两个人决定同夜凝儿要一样东西。   “凝儿,你可否送我一粒离魂蛊毒。”   翌日,夜凝儿准备了最好的马车还有干粮,姐妹两人相拥而泣,“姐姐,我们还会再回來的。”   夜凝儿泪光隐沒在眼眶,今天她不想哭,“妹妹,姐姐希望你们两个人一切顺利。”   夙夜看着夜凝儿,心中更多的是亏欠,“凝儿,你要保重,好好照顾腹中的孩子,我们还会再回來的。”   “嗯!为了孩子,为了母亲我会保重自己。”   一切准备就绪,未惊尘久久未上马车,他在看着凝儿身边的红拂默默不语。   “惊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离开了。”   未惊尘整整一夜未睡,他忘不了红拂昨夜离开时那心碎的神情。   冲着红拂喊道:“红拂,你等我,等我帮助皇上救了小皇子,我就回來娶你。”   红拂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未公子,你真的要娶我吗?不嫌弃我的丑陋。”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娶你。”、   红拂奔了过去,紧紧的抱着他,喜极而泣,“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所有的人都上了马车,夜凝儿从怀中掏出红色的锦盒,递到了夙夜手中,“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夜凝儿再也忍受不住,泪水划过眼角,千言万语汇徒留唇边,“楚大哥,一路保重!后会无期!”   马车走远了,夙夜打开夜凝儿送给自己的锦盒,里面除了一瓶药丸,还有一封信。   “提起笔不知从何说起,楚大哥,这是凝儿最后唤你一声楚大哥,谢谢你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孩子是你留给我最好的礼物,我会将我所有的感情寄托在我们的孩子身上,抚养她长大成人,你不要觉得亏欠凝儿。羌国的女人都是最高傲的,不会和其他的女人共侍一夫,你要做的就是,紧紧牵住手中的人,离开了就不要回头。咱们后会无期!” 第一百九十六章大结局(一)   夫妻两人日夜兼程,终于到达燕京城,悄悄的与云痕会合,如今燕京城朝中一切事物均是由夙梵打理,夙梵更是以皇父摄政王的身份,直接搬进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变相囚禁小皇上。   皇上依然每日上朝议政一切如常,夙夜并未对子衿下手,夫妻两人感到疑惑,难道阮黛音并沒有将贺兰槿身在羌国的消息传回北宸。   夫妻两人与云痕商议,夫妻两人决定分别行动,由夙梵去保护孩子,贺兰槿去对付夙梵,确定孩子安全之后再行汇合。   一切准备计划准备妥当,趁着天还未亮,众朝臣准备上朝的时刻,两夫妻由密道进入皇宫。   借着光亮,贺兰槿悄悄的潜进小皇上的寝宫,此时子衿上朝去了,紫菀应该在寝殿。   透过窗棂见紫菀在房间内嘤嘤哭泣,莫不是子衿出了什么事情,细细探查沒有发现异动,方才安心的推门而入。   轻唤道:“紫菀!”   紫菀含泪的眼眸看向门口,突然出现的贺兰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您终于回來了。”   听到她悲戚的呼唤,“紫菀,难道皇上他出事了?”   “娘娘,摄政王他经常虐待皇上,皇上吓的几次犯病,您再不回來奴婢担心皇上的身子能不能够熬得住。”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忍受的苦,心痛内疚,当初将孩子丢下也是迫不得已,她回來就是解救孩子。   要对付夙梵就要找到白玉瑶琴,“紫菀,我的白玉瑶琴你可收好了。”   听到贺兰槿索要白玉瑶琴,狠狠的咬着唇,“娘娘,白玉瑶琴在摄政王的房中。”   如今夙梵入住太后寝宫,当日自己逃婚,夙梵看似痴情实则是在囚禁自己的儿子,也是在预防自己会将孩子偷偷救走。   “紫菀,你去帮我准备一样东西。”   贺兰槿悄悄潜入太后寝宫,如今夙梵的书房,她的白玉瑶琴就摆在寝殿内。贺兰槿手中拿着骨灰瓮,不过这里面装的不是阮黛音的骨灰。   而是命紫菀准备的假骨灰瓮,她还准备了短刃藏在袖中,还有离魂蛊毒,一切都是未知,如果夙梵依然冥顽不灵,她就只有亲手杀了他。   如今的朝政完全由夙梵处理,带着小皇上一并回到皇帝寝宫,看着胆怯的子衿,心中充满恨意,母亲曾经命人传回來消息,贺兰槿去了羌国。   她要留着这孩子的性命稳住时局,有孩子在就可以用來要挟贺兰槿,也可以用來报复贺兰槿的背叛。   羌国封锁了消息,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死去。命人严密看守子衿,他回寝殿还有众多的公文批阅。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殿中传來悠扬婉转的琴音,那曲调正是姨母月浓弹奏的**之音,普天下能够弹奏此琴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另外一个就是贺兰槿。   夙梵猛然推开门扉,迈着凛然的步子走了进去,房间内氤氲的香气弥散,贺兰槿端坐在矮几旁弹奏着惑人琴音。   那琴音有着魅惑人心的魔力,夙梵神情木然,好似进入了梦境一般直直的朝着她走了过去,看來着琴曲完全可以迷惑他的心智。贺兰槿并沒有停止弹奏。   贺兰槿想要让他陷入梦中,然后为他服下离魂蛊毒,虽然他做了很多错事,想到姨母的死,红翎腹中的孩子,决定放他一条生路。   谁料,当夙梵离她越來越近,嘴角却是扯出一丝冷笑,贺兰槿意识到不好,身子猛然向后退了数步。   夙梵的手却以经掐住她的脖颈,矮几横斜,白玉瑶琴跌落在地断作两截,夙梵氤氲的瞳眸染满血红,“母亲最擅长音波杀人,我怎么会不懂得破解的办法。槿儿,你真的是太令我失望了,我那么的爱你,你竟然如此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忍耐。”   夙梵将她抵在床沿,大手卡在她的脖颈,贺兰槿喉间火辣灼痛得喘不过气來,双手反抗却是被她一手握住,袖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   “槿儿,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为了你我已经一忍再忍,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贺兰槿双眸大睁,但见她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毫不留情的穿透她右手掌心,瞬间殷红溢出掌心。   染着血的薄刃拿在手中,见贺兰槿痛得皱眉,“你也知道痛吗?贺兰槿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怜惜!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哪怕只是你的身子。”   将匕首丢在地上,将贺兰槿压在身下,强横粗暴的伸出手去撕扯她的衣衫,贺兰槿心中爱的只有夙夜,绝对不会让这个畜生來侮辱自己。   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推开他,“夙梵,你给我听清楚,姨母她死了。”   此言一出,夙夜果然停下了动作,癫狂的怒喊道:“不可能,母亲是不会死的。”   “我腰间有两枚令牌,其中一枚是姨母随身携带的城主玉牌,那令牌从來都不会离开姨母的身子。”   夙梵忙不迭的从贺兰槿的身上翻找出两枚一模一样的令牌,眸中恍惚。   趁着他出神之际,贺兰槿缓缓挪动身子,一边道:“姨母说红翎怀了你的孩子,临终嘱托将骨灰送往岫州与澄亲王合葬。”   见他依然在出神身子迅速处理床榻,一只手捂住依然在滴血右手。   夙梵眉目凛然,飞身挡在她的前面,“你想跑。”   “不是,姨母的骨灰就放在书案下面,槿儿是想将她归还给你。”   夙梵方才注意到书案旁的陶瓮,“不可能,那不是母亲的骨灰,母亲不会死的!”   “是夜姬和魅音联手。”   夙梵癫狂嘶吼道:“母亲不会死!”他不相信阮黛音会死。   贺兰槿却是趁着他不注意,左手捡起地上的匕首直接刺向他心口,夙梵瞬间躲闪,躲开了要害部位,匕首直接沒入他的腹中。   夙夜一掌打在贺兰槿的肩头,贺兰槿只觉得骨碎麻木,失去重心的她半躺在地上。   夙夜瞬间封住自己的穴道,直接从腹部拔出匕首,瞬间血染衣衫,手中拿着滴血的匕首丢到一旁。   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指贺兰槿,贺兰槿眉目惊骇,忍痛挣扎欲从地上爬起來。 第一百九十七章大结局(二)   贺兰槿看着夙梵狰狞的神情,他手中的长剑泛着青锋,眸中满是惊骇,她的一只双手都受了伤,想要从地上爬起來。   看着躺在地上挣扎的贺兰槿,心里是那样的爱她,原本是舍不得杀了她,母亲死了,母亲是为了找她才会死的。   “是你害死了母亲,我要杀了你。”   贺兰槿忍着痛楚撑起身子,一脚揣在了他的小腿之上,夙梵向后退了一步,贺兰槿爬到案几地下。   见他又朝着自己而來,搬到旁边的骨灰瓮,抓起里面的面粉扬在了他的脸上,夙梵看不清前路,却还记得被贺兰槿丢弃的是自己母亲的骨灰。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母亲,梵儿不孝!您等着梵儿要用她的血來祭奠母亲在天之灵。”   贺兰槿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口跑去,正撞在夙夜的怀中,禁军已经包围整个皇宫,夙夜刚刚护住孩子的安全,担心贺兰槿的安危匆忙赶來。   看着染血手上的贺兰槿,护在她身前,拔出手中的长剑,夙梵也感应到了夙夜的到來,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夙夜,沒想到你竟然回來了。”   夙夜就见他腹中受了伤,虽然封住了穴道伤口依然在流血。他的武功在贺兰槿之上,若非他太爱她不忍杀了他,他是不会受伤。   “夙夜,他已经受伤了,不要杀他。”   夙梵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哥哥,“夙梵,看在父亲的情分上我不杀你,放手吧!回珞槿城那里有你的妻儿!”   “我追求了这么多年终究是一败涂地,收起你的怜悯,咱们刀兵相见。”   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与其躲在珞槿城苟且偷生,不如奋力一战,就算死他也不要他的同情与怜悯。   夙梵拿起手中的长剑,辨别着夙夜的位置率先出招,手中长剑迅疾如风,直奔着夙夜而來。   夙夜瞬间将贺兰槿拉开与他对峙,他受了伤与他动手胜之不武,既然他不肯放手,就只有选择另外一种方式。   两人对峙十几个回合,夙夜突然封住了他的穴道,夙梵整个人倾倒在地,贺兰槿知道夙夜也下不去手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从怀中掏出夜凝儿送给他们的离魂蛊毒,掰开他的嘴直接送进腹中............。   深秋,飞檐卷翘的琉璃瓦片在澹澹的月光下泛着粼粼的金波。   夜风微醺的清风吹拂,贺兰槿与夙夜站在高高的承天阁之上,看着高远的璀璨星空。   今日是贺兰槿的生辰,仰望天际,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天上的星辰,她相信最耀目的那一颗就是自己的母亲,她一直默默的在天上守护着自己。   还有姨母,她已经亲自将姨母阮黛音的骨灰与澄亲王一并合葬,这也算完成了她对姨母的遗愿。夙梵服下了离神仙蛊毒,如今留在了珞槿城。   哥哥一切安好,至于妹妹两个人曾经回到羌国去看她,夜姬从上次重创后就一直都沒有醒过來,如今妹妹已经是羌国的女王。   子衿年纪太小,应该享受他应有的纯真,经过几番周折,夙夜终于回归北宸皇帝的宝座,朝堂稳固一切恢复如常。   夙夜星辰般温润的眸子看着她,“槿儿,你闭上眼睛,我有东西要送红给你。”   身侧的子衿拉着母亲的衣襟故作神秘道:“母亲,是父皇和儿臣一起送给母亲的生辰礼物。”   夙夜抬手将子衿抱起,“好!是父皇与子衿一起送给你母后的。”   贺兰槿嫣然巧笑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夙夜故作神秘,子衿机灵的拉着母亲撒娇道:“母亲,只要你闭上眼睛就好。”   “好!”贺兰槿不好打扰她父子的雅兴,微微闭上眼眸,夙夜点燃了手中的信号。   一时间烟花绽满夜空,姹紫嫣红,把夜空装点得美丽、婀娜,把大地照射得如同白昼。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似乎触手可及。   “喜欢吗?”   贺兰槿抬头仰望,“嗯,好美的烟花!”   紧接着李德顺带着人带來一只硕大的天灯送到承天阁之上,子衿雀跃的跳下夙夜的怀抱,触摸着比他还高许多的天灯。   “母亲,这是儿臣与父皇亲自做的天灯。”   看着丈夫与儿子为了自己的生辰如此的费心思,心中满满的感动,“子衿真的好乖。”   夙夜接过李德顺递过來的笔墨,“槿儿,我们把心中的祝福写在上面。”   贺兰槿手中拿起笔,两人共同写下心中的期许,夙夜提笔写道:“生死契阔,与子生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贺兰槿写下了同样的许诺,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中满满的都是爱意。   子衿看着父亲母亲,有些焦急道:“母亲,子衿也要为彩儿祈福!”   夙夜竟是笑道:“沒想到我们子衿这么小的就开始记挂着自己的媳妇。”   贺兰槿只是莞尔一笑,“这还不都是跟着你学的。”   刚刚贺兰槿在天灯之上写下了妹妹凝儿的名字,希望她在羌国一世安好,夙夜也写下了绵忆的名字,希望她一世安康。   看着天灯缓缓的升入高空,夙夜将贺兰槿揽入怀中,她们会一直这样幸福的在一起。   画面(一)   初秋的清晨,微熏的阳光洒落,夜凝儿站在高高的相思树下,轻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从此之后伴随她的只有绵绵无尽的回忆。   透过斑驳的相思树落在眼中看着那枝头,楚汐曾经挂在上面的丝绦,由树上飘落。   如今她的身子已经很沉重,无力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物什,红拂忙不迭的伸出手为她捡起丝绦。   夜凝儿纤弱的指尖轻触上面两人的名字,还记得初春之时她们曾经在这里许下爱的誓言,如今她带着孩子來到这里,祈愿远方的他能够幸福安康。她会将这份情永远珍藏在心中,至死不渝。   红拂见着公主充满柔情的眼眸,心中满满的都是疼惜,未惊尘从身后走了过去,牵过她的素手,如今她已经是红拂的丈夫。   看着远处默默殇情的羌国公主,他留下來除了不想辜负红拂的一片深情,也是在完成皇上的嘱托。   画面(二)   珞槿城,满室红若流霞,流金般的烛火阴影摇曳,红翎退下一身喜服,夙梵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今夜是他们的大婚之夜。   红翎轻触他英挺鼻梁,浓密的羽睫,缓缓的将身子靠在他的怀中,伸出手护住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   自己终于嫁给了他,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圆了,虽然他神志不清,变得痴痴傻傻的,此时如此的抱着他,依然感到很幸福。   “少主,红翎守着你一生一世,再也不分开。”   画面(三)   暹罗皇宫,北苍羽处理过政务由御书房赶回寝殿,见着乐颜守在孩子的床头,满眼温柔的看着孩子,脸上洋溢着圣洁的母爱,此时的她比任何时候都美丽。   缓缓的将身子凑了过去,从身后将她抱住,“雪,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孩子像他的父王一样俊美,不然为什么总是盯着孩子,都不理会自己的夫君。”乐颜掩口轻笑,怎么听着他一股子酸味。   故意细细的打量了他俊朗的容颜,比起暹罗人要俊美得多,故意俏皮道:“哪有俊美!我看像只猴子。”   北苍羽还记得两人初次见面,乐颜却是说他像只猴子,直接伸出手将她抱起,“那我们就生一窝的小猴子好了。”   乐颜却是娇羞,他们如今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我才不要!”两个人嬉闹在一起。   北苍羽整个身子栖了上去,心中一直有个秘密沒有告诉她,“雪,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是父王的儿子,所以你不用怕,我们不会生一窝的小猴子。”   身下的乐颜面若粉荷,娇柔妩媚,听着他半开玩笑似的讲出心中的秘密,要知道这个隐秘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会危及到他的王位。   他降生死都放在了自己的手中,两个人彼此相爱,这将成为她们之间独有的秘密。   在这暹罗的后宫里面,他也只会宠幸她一个人,她王后的位置无人可憾。   娇颜轻展,樱唇落在她的脸颊,动情道:“羽,我爱你。”   本文(完)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